“你让刘贝拉先替我顶顶,我一会儿就过去。”
“不行啊丛苇,贝拉这些日子正闹心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公被弄进去了,还冒出个带孩子的小三儿。她已经精疲力竭,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顾得上来俱乐部工作呢?已经好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子了。”
丛苇用手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看来是忙糊涂了。
“阿春,你先跟人家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先找甄小倪救救场。我半小时后到。”
不等伊春再说什么,丛苇急忙将话筒按下去,并示意小莫坐下谈。
小莫名叫莫怀卿,是丛苇带的研究生,也是她的得力助手,再有半年就毕业了,估计这会儿来是为了毕业论文的事情。
不管俱乐部那边多忙,丛苇从没忘记自己的真正位置。因此,她想还是先帮小莫把他的问题解决了再说。至于演讲稿的事情,看来只有晚上加班了。
小莫却不坐,有些拘谨地站在对面,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之情。丛苇开俱乐部的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他一向爱戴的导师,为什么要搞那个名字怪怪的俱乐部,但是他从心里是关心她的。三年朝夕相处,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对她产生了难以说清的情感,只是从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细心的莫怀卿还发现,好长时间以来,这个一向爱说爱笑的女教授,突然变得沉默起来,情绪也难以琢磨。穿衣打扮非常讲究的丛老师,开始不修边幅,女人们都穿长筒马靴,换上秋季裙装了,她还是一件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短款小上衣,只是里面加了一件黑色毛线衫,甚至妆都不化,就那么素着一张脸来来去去的,惹得同学们私下里议论个不停。
比如眼下,丛苇那张标准的鹅蛋脸上,就满是疲惫和无奈。一件又大又肥的竖纹衬衫,胡乱地鼓荡在瘦弱的身上,空调风一吹,像一只大口袋一样,几乎要飘起来。
莫怀卿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怀里的资料放到丛苇面前。
“论文题目定了么?这些都是需要的资料?”
丛苇起身去引水机取纸杯,然而却发现引水机里空空如也,纸杯早不知什么时候用光了,而她,居然忘记去买。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她自嘲地拍拍脑袋,转身拿起自己的陶瓷大杯,冲着小莫无奈地一笑道:
“先用我的吧,没有传染病的。”
“丛……老师,我不渴的,您别这么客气了。” 想看
出轨俱乐部(13)
莫怀卿急忙走过去,弯腰去阻挡丛苇。然而已经来不及,丛苇倒了一大杯开水,正转身要递给小莫。只听先是砰的一声,然后是“哗啦”一阵响动,两人的额头刹那间发生了亲密的接触,杯子也掉到地上,碎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
莫怀卿吓坏了,一颗心倏地吊到嗓子眼儿,嘴里忙不迭地道着歉,人却下意识地一把抓起丛苇的手,捧在双掌间,用面纸擦了又擦,拭了又拭,还像个孩子似的,鼓起嘴巴轻轻地吹了又吹。
小莫的动作,让丛苇一下子就想起女儿澹澹。
每次澹澹受了些意外的小伤害,比如被小刺扎了一下啦,被热热的菜烫了一下啦,或者扎针把屁股打疼了的时候,她总是撅起嘴巴,要求妈妈“吹吹”,而丛苇也总是鼓起嘴巴,煞有介事地吹来吹去。澹澹呢,在妈妈的“吹抚”之下,就会张开小嘴巴,得意地笑起来。似乎妈妈嘴巴里吹出来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其实,丛苇知道,那只不过是小孩子对大人产生的一种心理期待和依靠,于生理上的疼痛并没有任何缓解作用,但却可以在心理上让其得到一种被关爱的幸福感。
此时此刻,丛苇的右手,被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大男孩捧在手里,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视地抚弄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她的心狂跳不止,脸也倏地红了。
“小莫,你……”
良久,丛苇才意识到这场面很暧昧,急忙抽回手,有些语无伦次地指着那些资料,喃喃道。
“……说说,你准备从哪个角度入手写毕业论文呢?”
莫怀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张俊朗的国字形脸庞,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红晕,像一幅朱笔晕染的国画。他失措地放开丛苇的手,退后几步,傻乎乎地望着丛苇,跟丛苇复杂的目光刚一对接,瞬间却又掉开去,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嘴巴里欷殻e牛恢栏盟敌┦裁床藕谩?br/>
“要不,论文的事情,等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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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苇毕竟是过来人了,很快就稳定下情绪,让瞬间迷失的灵魂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她举起手,从容地掠了掠额前的刘海,平静地看着小莫道。
“丛……老师,这些资料,不是用来写论文的。”
莫怀卿也慢慢恢复了常态,走过去,一边整理那些资料,一边用好听的男中音说。
“哦?不是为论文准备的?”
这话让丛苇吃了一惊。
毕业在即,所有的学生都在绞尽脑汁地跟导师套近乎,挖空心思地搜罗各种不为人用过的资料,以期独家爆料,写出一鸣惊人的文章来,好为毕业后找一个好单位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个时候,小莫来找她,她很自然地就把这些联系起来了。但是,想不到,小莫却否定了她的判断。
“那这是……”
“您不是要去c市大学讲课吗,我这几天没事,就去图书馆帮你找了些资料。”
莫怀卿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正视丛苇的眼睛。
一股暖流从心头流过,丛苇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是热泪盈眶。
小莫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这一刻,满面通红腼腆害羞的他,完全不像那个活跃、野性,每天在她身边快乐学习工作的大男孩。
莫怀卿抬起头来,发现丛苇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脸柔情,再不是那个埋头工作、默然不语的丛老师。他们的目光相遇,他觉得丛苇是了解他的——以某种深奥而确定的方式——他们彼此了解。 bsp;出轨俱乐部(14)
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没有了任何阻碍,那种亲密的感觉震撼人心。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呆住了。
她则满面涨得通红,转头望向窗外。然后,她清清喉咙,板起面孔道:
“谢谢你了小莫,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我得走了。”
丛苇说着,抓过那只灰色大书包,仓皇地逃离了办公室。
24
伊春所说的那个女人,名字叫“林花谢了春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网名。
丛苇来到俱乐部的时候,伊春正坐在电脑前,十指翻飞地敲打着文字。
原来,那个女人并没有来俱乐部,而是从网上找到了俱乐部地址,并从伊春给丛苇写的广告词上了解了丛苇,于是才点名找她服务……
见丛苇回来,伊春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飞快地敲出几个字:
“我们的丛总回来了,你等一下哦春红女士。”
伊春起身,端起水杯一仰脖子灌进去满杯的清水,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口道:
“晕哦,怎么才来啊?十台电脑呢,急死我了你!”
丛苇也不回答,脱掉外套,往摇椅上一坐,开始专心致志地跟“林花谢了春红”聊了起来。
丛苇:春红女士,我是出轨俱乐部的创办人丛苇,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林花谢了春红:丛教授你好!谢谢你在百忙之中亲自接待我!来找你们也是出于无奈。我想,这是个女人大面积受伤害的年代,其实谁也帮不了谁,因为每个受害女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制止那些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悲剧啊。
丛苇:你说得太好了春红女士!你是个思想很有深度的女人,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是吗?
林花谢了春红:但愿吧。虽然我知道寻求外界的帮助不会有什么奇迹,不过,我还是愿意找个地方倾诉。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苦闷!如果再不找个人说一说,我可能会疯掉的。
丛苇:是的,你说的没错。人有时候是很需要发泄的,情绪上的苦闷,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身体健康的重磅杀手。女人长期情绪不好,很容易引发各种疾病,心理上的焦虑症、强迫症、恐惧症等,生理上的乳腺增生、消化性溃疡、冠心病、高血压等,都跟人的情绪密切相关。所以,你的做法是明智的,让自己的不良情绪有个释放处,这样才能更好地生活和工作啊。
林花谢了春红:谢谢!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大姐。我的故事很长很长,你不会嫌烦吧丛大姐?
丛苇:怎么会呢?我创办这个俱乐部,就是想为众多感情受了伤害的姐妹们找一个释放不良情绪的地方啊。说出来吧,即使我们帮不了你,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你精神上的压力哦。
丛苇没想到,这个叫“林花谢了春红”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代孕妈妈!
两个女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伊春已经等不及先回家了,她们俩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夜里十一点,“林花谢了春红”终于累了,丛苇跟她道了再见之后,却没有了睡意。
将聊天记录翻出来,呆呆地看着那一行行支离破碎的文字,丛苇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个凄凉悲惨的故事:
二十二岁的未婚女孩林春红,出生在蓝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家境十分贫寒。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父母对她寄以厚望,但她最后却以两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看着穷得叮当响的家,特别是父母因贫穷而终日愁眉不展的日益苍老的面容,她只好打消了复读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村生活。但土里终究刨不出金子来。劳累了大半年,她发现终日的劳作也只能混个肚儿圆,于是决定寻找挣钱的路子。
出轨俱乐部(15)
落榜第二年春节刚过,春红就进了蓝城,开始了“淘金”生活。
到了蓝城才知道,这里并不是遍地黄金,挣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热心老乡的帮助下,她才找到一份在电子厂站流水线的工作。一天要连轴转地干上十四五个小时的活,每天加班到深夜十二点是家常便饭,一月到头,累得个半死,也只能挣六百来块钱。
难得有一天厂里放假的日子,春红像一只在笼中待久了的小鸟一样,兴奋地在都市里四处游走。
突然,吱的一声,一辆悍马在她身边停住。车上一位摩登女郎,抢先和她打着招呼。仔细辨认了老半天,春红才认出那摩登女郎是厂里原来的工友安然。她的手却挽着一个年近六十岁男人的胳膊。原来,那足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是她傍上的大款。
安然表示姐妹一场,要有福同享,最后,还热心地要给春红介绍一位大款,并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她。
回到宿舍,春红不由得思绪翩翩:论长相,自己并不比安然差,为什么安然傍上大款,而自己却只能做一个流水线上的打工妹呢?犹豫再三,她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第二天上午,她在一家酒吧见到了他。三十六七岁年纪,穿着精致得体,手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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