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规矩能说破就破吗?抱好,抱好。”
从手感上推算,久美子本身并没有变重,但是怎么比平常感觉要费劲呢?莫非……我偷偷瞅了瞅一脸蛋子雪白的久美子,也许是粉搽大了,就连那血红的口红看着都比平常厚几寸,源头找到了。
久美子的娘家人以及一干日本朋友被分别安排上了头几辆车,全是奔驰和奥迪,娘家人嘛,必须得优越对待。
“走了!”依旧是林跃一马当先,车队从酒店门前鱼贯而出,引来路人驻足瞩目,指手画脚,议论纷纷。目的达到了,我正揉着发酸的双臂呼呼直喘,看到这一景象心里也多少平衡了些,值得,值得。
“今天这妆是不是有些夸张?”久美子低声问我,用的是日语。
“呵呵。”我无法正面回答她。
久美子变身了,被摄影师庄指定的化妆师彻底鼓捣破了相:那长长的睫毛,性感妖艳的双唇,媚不可耐的双眸,诱人挑逗的双眉,只有那一对耳朵依稀可以辨别往日的风采。说句实在话,给化丑了。
“挺好,挺好。”我还得努力编着瞎话安慰欲哭无泪的久美子,大喜的日子,不准哭。
我的婚车队还肩负着另一个光荣的使命??载着日本娘家人游览市区,将足迹踏遍各大景点。其实也没啥可逛的,倒是有些扰民,林跃指挥着大军在路上横行霸道,还不时变换着队形,有时是一字长蛇,有时又是二龙戏珠,惹得南来北往的车们怨声载道。唉,对不住了,广大市民们,请原谅我这一次,仅此一次。林跃的原意是要让我和久美子在指定的几个地点将身子从天窗里探出来,然后由前面的摄像师记录下每一个光辉瞬间留作纪念,被我和久美子断然拒绝,胆魄不足,做不出来。
“你俩怕什么,不少人不都这么干吗。”林跃颇感遗憾。
“算了,算了,还是免了吧。”太招风了,我和久美子还是老老实实地蜷缩在车里比较安全。
新居到达,鞭炮齐鸣。震天响的爆竹声声把手拿相机的日本娘家人炸得没处藏没处跑的,还有那美艳的礼花,一朵朵腾空而起,除了几个亮点开裂外,看不出本来的光彩,献身的有些不值当。我和久美子又按照习俗进入新房,摄像师不停地做出严厉的指示,别说,在镜头下摆pose还真难,再次体会演艺圈实在不好混。“坐福”这一环节可谓是此处的最大亮点,也就是久美子要象征性地把一把斧头坐在身下,坐斧,坐福。久美子的父母一开始被吓了一大跳,不知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为何要请出一把包着红布的斧头;而久美子也不知怎样一个坐法算是合格,能把未来的福坐来。
“只要不把斧刃立起来,怎么坐不行!”我一嗓子算是解了她的慌乱。久美子,划上了屁股蛋子可没地方报销工商。
在举行婚礼的酒店门前出了点小状况,因为要从大红拱门进入酒店,而且还要摄像,是整个婚礼的重要环节。可是,可是由于今天举行婚礼的对数太多,大门口挤满了随风摇曳的拱门,有几个还因为鼓风机的功率不足而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东倒西歪地将本来就够狭窄的大门挤得更窄。再加上大家伙都是同一时间段到了酒店,一时间我和久美子找不到属于我俩的那个拱门了,到处是大红一片。
“看准了!看准了!别拱错了!”
这个混账林跃,哪壶不开提哪壶!宁可等会儿再拱,也不能拱了人家的门呀,此乃原则问题,誓死捍卫。
结果波折到此还没有完。经过一番殊死搏斗,终于找到了我和久美子的那个拱门,眼看时间就要不够了,再耽误下去就要影响到接下来的婚宴,于是我带着久美子鼓起勇气草草地过了拱门,漫天的彩纸屑顺风都飘到了挨着的另一对新人那里,有一片还顽皮地粘在人家新娘子的睫毛上,差点儿没有引起一场纠纷,好在林跃艺高一大胆,出面大吼一声:就当我们随礼啦!总算平息了这场小风波。
“那个……”久美子拽拽我的衣角,有衷肠要诉说。方才我是舍了命才保住了身边的娘子,因为大门口同时进门的新人多达五对,如果不用心看好,说不定就得被哪个花了眼的新郎稀里糊涂地拐了去,比窦娥都冤!
“那个,拱门上的,我的名字……”久美子有些难开口。
“拱门上的名字?”我和久美子此时在林跃等一群彪形大汉的护卫下朝婚宴大厅走去。
“好像把我的名字写错了。”
“名字……写错了?!”
事后查明,拱门上的久美子的“久”字被误写为数字的“九”,但是一直没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承认此事,算是一桩疑案,不了了之。
久美子,没啥了不得的,小意外,小意外。大约两个礼拜的时间,因为这件事情,我在九美子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久美子正在紧张地补妆,而我和婚礼的刘司仪进行最后的演练。刘司仪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英俊小生,主持风格既沉稳又深情,收放自如,尤其是他的音质,都好赶上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了,令我和久美子一见倾心。另外,选择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辅助原因,他会日语,而且居然说的不错,这可真是争分不少。因为到场的还有久美子的娘家人和朋友同事,单一的汉语主持会让他们无法跟上整个婚礼的流程,无法参与进来。所以说,多学一门手艺,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艺多不压身哪。
“这十一点十八分的开场是无法赶上了,怎么办?”刘司仪问我。
“要要要发”是不行了,该如何补救接着发呢?
“十一点三十八?不妥;四十八?四,死,也不完美;五十八,又太迟,人都差不多坐齐了……”
我开始犹豫不决。发还是不发,这是一个不容妥协的问题。
六十八上 大功告成钱囊鼓 粗茶淡饭金不换 '本章字数:3565 最新更新时间:20101013 09:17:08。0'
多亏事前久美子的父亲向我确认,否则他的着装会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甚至有些棘手。久美子的母亲按照日本婚礼的传统习俗身穿和服出席,而她的父亲也想照日本习惯来,带了一套黑色西服和一条白色领带,再配上里边雪白的衬衣,要多不吉利有多不吉利,将我吓出一身冷汗。
“这,这是日本婚礼的男士着装?!”当我看着他从酒店的衣柜间里将这一套取出摆放在床上时,几乎眩晕,有些站不住。
“有,有什么问题吗。”日本老丈人觉察出我的表情不对劲。
“相当有问题!”
这个问题连久美子也疏忽了。日本的婚礼和葬礼,男士着装的唯一区别就是婚礼时白色领带,而葬礼是黑色领带,西服都是黑色的,黑皮鞋。
“西服,领带,都必须换掉!”我急忙拉着他去最近的男士衣物商场买了一套大体合身的西服和一条颜色适中的领带,也不管合身不合身了,能穿出去就成。
“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文化和习惯不同就是存在这些不可避免的麻烦,这要是让我的日本老丈人、久美子她爹穿着日本那一套出现在婚礼上,这婚礼基本上就没戏了,基调都定错了,搞不搞都没啥大意思了。
婚礼的进程和天底下千千万万对新人的婚礼大同小异,既浪漫温馨,又波澜不惊,只不过因为我和久美子是属于国际友人的结合,所以还比较能勾起出席的广大同志的兴趣,至始至终与会者都保持了较高的关注度,基本上把镁光灯下的中心位置交给了我和久美子,眼神追逐一个一个环节,没有出现低头胡吃海造的不佳局面。
刘司仪主持得不赖,途中几度引得久美子哽噎、落泪,场面极度煽情;尤其是在久美子念写给父母的感谢信时,虽然除了少数的日本来宾之外,大部分的中国与会者都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意思,但无不被台上泪花翻滚的久美子和台下手绢浸湿的久美子的母亲所深深感染,有些心太软的中国女人也跟着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现场一片感人气氛,算是将会场推向了高潮。
而我却在一旁心急火燎:久美子,不能再哭了!再哭,这妆可就全花了。
整个婚礼的最高点则出现在久美子身穿和服重新出场的时刻,那是她回国时定做的,着实花了不少银子,不是租的“便宜货”。别说,这时我才体味到自己娶了一个日本女人作老婆的实感,走在人前也是偷偷地又表露无遗地得意洋洋,忍不住的显摆。
“看新娘子的和服,真漂亮!”
“就是!看那做工和花纹,比电视里的不知要漂亮多少倍。”
……
我十分满足和满意,久美子,你终于给我挣了一次脸。
为了配合久美子的日本传统服装,我也得身穿中国传统服装,这样才算完美。可是在中国传统服装的选择上,却左右犹豫了一番。
首先浮现于脑海的是对襟的唐装,好像也最普遍,也容易搞到手,可是问题是过于单薄,过于简单。因为久美子的和服是到脚的长套,穿起来虽然费事,但极有厚重感,雍容华丽,给人以深刻印象;相比之下,这唐装既是短打扮,又显得有些单薄,搭配起来有些“掉分量”,体现不出我中华厚重的文化底蕴和悠久的历史传承。其实这本来就不是对比的问题,但毕竟是两个人一起行动,总有些不合拍的遗憾。
既然唐装不妥,那就得想其他的。嗯……服装师向我推荐时下流行的汉代传统服饰,长衣长裙,也是日本和服的根,从氛围上倒也贴近。可是我试穿的结果却有些与想象的脱节,就是感觉怪,做工又一般(这是真话),显得整个人臃肿笨重,气派和华丽稍逊一筹,又被比下去了。不行!这个也不好,再换!
最后还是摄影师庄拯救了我,他向我推荐何不采用看似简单实则味道十足的长褂,特意做成紧身的显现身材,再配上手里的一把折扇,搭配好了,可以收获到意外的惊喜。他曾经给一对新人拍艺术照时让男方穿过,一试之下风采翩翩,比唐装的效果要好许多。
就是这个点子解了我的围,真的收到了惊喜。此刻我正一身风流地伴在久美子的身边,不,应该说是她跟在我的身后,挨个桌子敬酒、点烟、剥糖、显摆,好不逍遥,好不得意。我和久美子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豺狼虎豹。这件长褂完全依照我的身材制作,由于价钱的缘故,所以做工精良,花饰精美,将我伟岸的身材烘托得有模有样,可谓婚礼的点睛之笔。
传统,是不能随便抛弃的,到任何时候都得保留几分独一无二的好东西,祖宗的东西。
婚宴当然是一如既往地喝得一塌糊涂,父亲的兄弟们本着一定要把娘家客伺候到位的原则,基本上将二十几口子的日本人统统放倒,完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需要提出表扬。父亲自然是喝大了,点着轻盈的舞步飘行于大厅中,左右逢源,到处干杯,不醉不归;而我的日本老丈人也是来宾们“群而攻之”的对象,尤其是父亲的朋友们,本着将父亲的面子挺到底的准则,一波接一波地轮番敬酒,凭借浑身的热忱和肝脾将我的日本老丈人征服。
“累坏了!”久美子一进门,就把鞋子一踢,以猎豹的速度冲进卧室扑到在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晚上又开了几桌,答谢白天忙前忙后的主力选手们,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和久美子这场惊天动地的婚礼,辛苦了!而父亲则在别的地方又开了几桌,继续招待久美子的娘家人,虽然娘家人纷纷面露难色,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其实中午的酒精还在中枢神经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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