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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作品:没有尽头的街|作者:月寒|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7 20:39:33|下载:没有尽头的街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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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笛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只是羡慕那会儿女子的衣饰与情调,怎么看来看去就如一阕才情横溢、让人落泪的宋词呢?争论的结果我们一直认为,无论是美食还是时装,都具有一种让人上当的临时性,惟有房子才是女人永久的情人。谈到房子,柳笛的妒意几乎掩饰不住,苟富贵勿相忘,多好啊,有一面对着西边天空的大窗户,可以看夕阳山外山。她叹了一口气。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在睡觉前不停地走来走去,香水瓶和药瓶拿起又放下,要么走到窗边好象在听什么不寻常的声音;然后当她睡着的时候,又好象在梦中哭泣,呜咽声把我突然吵醒,引我走到她的床边,给她端去一杯水,抚摩着她的额头,直到她安静下来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卫生间开管的口红,揉乱的毛巾,还有落在牛角梳上的头发,我无法想象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促使下,用洗脸的毛巾擦屁股的。在这种情形下,只有装傻才能不被人当傻瓜。无论如何,不能流露我内心的厌恶。房间里有股怪味,一股浑浊而又腥臭的气味,我给整个房间通了风,把床上用品都换掉,这股气味还是没有散去。这是柳笛身上日积月累的毒素。我不得不到阳台上去让自己平静下来。柳笛用那种疑惑的眼光看我,一瞬间我就成了她目光中的俘虏,所有的动作都失态,语言也是嗑嗑巴巴的,就象一条脱水的鱼。在她追逼的目光里,我起劲地讲解,好象那是一种自我保护,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语言,就必须接受她的坏毛病。想一想柳笛的奇谈怪论和她的行为方式,不同寻常的另类生活可以激活我那些频临灭亡的脑细胞。因此,宽容一个人的理由是很简单的。那张贪婪的脸,能够在瞬间气象万千,简直是情绪的百科全书,这也许正是我所要的东西。

  柳笛说,女人相貌长成什么样,自己只能负一半的责,另一半则应有男人来负。未出嫁的姑娘,就象苗圃里的树苗,一个个俊俏挺拔,出嫁了,与一个男人厮守日夜,男人就成了女人的气候、土壤、水分。男人脾气暴躁,整日不是狂风暴雨就是天寒地冻,女人一脸憔悴无光。男人修养好,日照朗朗,和风细雨,女人一定面如桃花。

  (bsp;我说,养颜乃养性,好男人让女人心态好,面容好。我们总是追求我们所爱的,一个女人爱上什么样的男人,她往往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

  柳笛说,一个本来温顺的女人越来越泼辣,一定是她的男人不争气,逼得她不得不出头。一个本来纯洁的女人越来越妖艳,一定是她的男人太窝囊,她只好移情别恋。一个本来清高的女人越来越恶俗,一定是她的男人档次不高,她只好近墨者黑。相反,一个本来很一般的女人,相貌越来越可爱,眼睛越来越灵秀,说话越来越文雅,举手投足越来越有风度,不用说,她必定有一个好老公。

  柳笛说恋爱是咖啡,婚外情是红酒,惟有这两样东西可以把女人的激情释放出来。可是今天不能呆在屋里,太阳这么好,在家里可惜了。她做了个模棱两可的表情,等着我的回答。我只盼着她早先离开,再折腾下去,我的精神就要崩溃了。还好,电话铃响了。丈夫巴豆在电话里酸溜溜的,好象他一离开,我就在家里策划阴谋诡计。

  丈夫巴豆:家里有人吗?

  我:老妈,发生了什么事?

  丈夫巴豆:把你的耳朵竖起来,好好听清!

  我:什么,老爸又犯病了?

  丈夫巴豆:驴唇不对马嘴,你搞的什么鬼!

  我:妈妈,不用急,我陪你们去医院。

  丈夫巴豆:家里招了野男人?

  我:柳笛和我在一起,要不要你跟她说几句?

  挂了电话,柳笛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说谁家老人没个高血压心脏病的,用不着紧张,我陪你去。柳笛没有疲倦的意思,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因为她比我小五岁。急性吃不得豆腐,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必须寻找一个办法,否则这新的一天又得报废。我知道她害怕药味,便借口说家里招了苍蝇,拿起一瓶“老枪”四处喷洒。柳笛捂着鼻子仓皇逃命,我穿着睡衣追她到大门口,假惺惺地说了一句,再玩一天吧。回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卡上了门,我把自己也锁在了门外。

  让我进去。

  家是人类的摇篮

  家是飞机落地后打的第一个电话

  家是大雪天的一把酒壶

  家是月光下的倾诉

  家是夕阳下的搀扶

  家是重逢时滚落的泪珠

  世上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有家难回。我可爱的家,我可爱的床,还有我那可爱的厨房啊,我是多么渴望走进去,这时候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准确地说我连蚂蚁也不是,爬不到岸的感觉。我把脸贴到窗玻璃上,睁大眼睛打量自己的书房。看到了唐诗和宋词,看到了鲁迅和杜拉斯,他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最可恨的是一本“名人传”竟压在“外国十大传奇女性”身上,最优秀的女人也只是默默地忍受,忍受着一大堆名人压在自己的身上,也许她们用痛苦换来欢乐?书柜上的小椰子人,用黑洞洞的大眼睛看着我,自以为是江南美女,便得意忘形。现在,谁都有理由嘲笑我这个穿着睡衣,满脸无奈的门外人。索性坐下来,欣赏一下自家的花园吧,牵牛花没有一点儿隐私,富贵竹那么翠绿,两三只蜜蜂在月季花蕾里不停地捣鬼,就连爬在银杏树上的蚂蚁,也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我这个有家不能回的人简直是无聊透了。

  柳笛,柳笛,我在心里骂了她一千遍,屋里的电话铃响得火气十足,一遍又一遍,肯定是我那个驴脾气的丈夫,千里之外,还忘不了适时监控。这一刻,我是多么想念他啊,回来吧,我的心,我的爱,我宁可让你打让你骂,也要回家。回家!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我就要发疯了。我现在真正理解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如果在平日,我肯定会说,度日如年好啊,让是生命长出三百六十倍,可是现在,我却无法忍受生命的漫长,漫长的折磨。

  收酒瓶子旧报纸的吆喝声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出现了,我冲出院门用高八度的嗓门大叫:我有旧报纸酒瓶子!拿来吧。那个中年男人抗着大秤杆走过来了。

  你会爬墙吗?你会撬门开锁吗?

  我不是小偷。

  我相信你。

  你怀疑我。

  没有。

  你还是在怀疑我。真不是我偷的。

  他们偷的。你是好人。

  你家花园里的那盆君子兰是他们偷的。

  你会撬门?

  我真的不会。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把自己关在门外了。

  你有旧报纸酒瓶子?

  就在屋里,大大的有。你必须帮我打开门。

  我不会撬锁。

  你会爬墙也行。看见了吗,你从二楼的西窗爬进去,就是我的卧室,你从卧室走到楼下,就是我的客厅,你把一楼的门打开,我给你劳务费。

  多少?

  五十。

  你找别人吧,爬墙太危险,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我挣钱养活呢,我可不冒这个险。

  大秤杆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回来!一百干不干?

  一百,其实,我不喜欢冒险。

  我会送给你很多酒瓶子和旧报纸。

  试试看吧。

  大秤杆讨价还价了半天,才爬上了墙头。他在墙头上摇晃了两下子,那意思很明白,是晃给我看的,摔下来成了植物人,我还得养活他的一家老少。他之所以没有摔下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舒适的卧室,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那粘满了泥巴的大脚踩到我那洁白的床罩上,然后,在室内浏览一番,沿着室内楼梯慢慢走下来,把老房子里的美景尽收眼底。

  门打开了。

  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付了劳务费,翻腾出所有的旧报纸和酒瓶子,大秤杆依然不满足,说大姐家里有旧衣裳旧鞋吗。我是有啊,有啊,拉开衣橱给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收拾了满满两纸箱旧衣旧鞋,当我扑到床上抱住枕头大发感慨的时候,门开了,丈夫巴豆满脸阶级斗争,见了驴上树都不笑的严肃。我的喉咙里装了一万八千桶要说的话,好容易逮住了机会,就将家里发生的不幸往他的耳朵里灌。

  十足的蠢货,你只知道女人肉多了不值钱,不知道话多了也不值钱吗?丈夫巴豆脱口说了一句:你这个倒贴钱的傻瓜!

  我是傻瓜我怕谁。

  如果是十年前,夫妻之间的小摩擦都不能承受,比如下雨忘了送伞,出差忘了拥抱,我都能伤心半个月,现在好了,不知是我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我。

  照一下自己的尊容吧,满脸苦难,满脸悲伤,满脸沧桑。这一天,我粗手毛脚地打碎了一个杯子两个碗,饭菜里有一股火药味。巴豆摔了筷子,踢翻了桌子,把我心爱的景德镇紫砂壶碎成了十八片,每一片都在诉说着无言的哀伤。为了祢补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决定先从麻布床罩人手,把那个拾荒男人的脏脚印画成一个大冬瓜,找出水彩笔,用姜黄色描出冬瓜的大致轮廓,不错,中间有黑色的沥青纹路,沿着这条虚线,再配上一点绿的颜色,一个成熟饱满的大冬瓜就这样形成了。我跳下床,远距离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才发现我刚才坐过的地方,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干脆就再画一朵冬瓜花吧,谁说冬瓜花是黄颜色的,我偏要画成红的,用自己的血来画。有了花和果索性再画上叶和蔓,再找出儿子的小鞋,照葫芦画瓢,在叶片底下画出一些小冬瓜。忙活了一个半天,床子画满了,硕果累累,花繁叶茂。

  这一天过的充实而紧张,女娲补天算得了什么,画好了床罩,我的灵感一发而不可收,找出万能胶,在一块黑色防火板上,把那套摔碎的紫砂壶粘贴成大象,象妈妈耷拉着耳朵站立在山坡上了,后面的小象也摇着尾巴翘起了长鼻子。还有绿色茶杯碎片组成的芳草碧连天,还有碎碗组成的夕阳山外山,如果以后摔碎了花瓶,我一定能把长城外,古道边,晚风拂柳笛声残组成一幅很有意境的贴画。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把狗屎铁变黄金的才能。有本事不用挂在嘴上,不管命运把我抛到那里,只要能活着,就能把日子过得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就是创造财富,精神与物质的。我很有才能。我的能力体现在每一件小事上,我有什么理由不自信?

  柳笛的思维发散得很远,她那可恶的联想用在爱情上,就是老鼠屎,两头尖;用在读书上就是蚊子一针见血;用在吹牛上,天老爷老二她老大。

  最近一段时间,柳笛对室内装修很感兴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