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话不算数娘子,轻点啊。”冷华庭俊脸皱成了团,哭丧着脸看着锦娘说道,墨玉般深遂的眼眸里却会是宠溺和喜悦。
“好,我轻点,我放开你,你去收她入房吧,我给你们腾地儿,我去厢房里去,我跟秀姑挤床去,不对,我和四儿睡好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走”锦娘听话地放开了他,身子缩,趁他不注意,赤溜自他的怀抱里钻了出去,气呼呼地就往外走。
“娘子,娘子,我开玩笑的,你别走1”他把扯住了她,见她小脸都气红了,心里便被甜蜜的爱意填得满满当当的,心弦像是被人用手掐了下,痛,却很爽,嘴角不经意就翘了起来,眼角眉稍都是欢喜。
“放开我,你去纳小妾去,你收通房去,我知道,你嫌我丑,嫌我是庶出的,没身份,不能帮到你,你嫌弃我,乌乌,我回娘家带轩哥儿去,我不要你了。”锦娘原只是跟他闹着玩,但闹着闹着就想起孙玉娘,想起春红来,她们都是给人作小的,好可怜,就算那男人再不好,也只能跟着他过,女人的命还真是苦,若冷华庭真有哪天,要收个通房或小妾,自己能接受吗?
上官枚那样的身份又如何,还不得必须接受孙玉娘?人家还是堂堂的郡主,自家姐姐还是太子妃,有权有势,那又如何,丈夫想娶平妻就娶了这里,哪里女子说话的份啊
越想越伤心,那眼泪汪汪地就顺着脸颊流,看得冷华庭下子慌了手脚,脸上的笑意全收了,手足无措地去抱她,拿了帕子给她擦,心跟着就开始发紧,发酸,忙不迭地就道歉:“娘子,我错了,我是开玩笑的,我不喜欢她,我只是逗你玩呢,我保证,再也不说小妾和通房的事了,明儿不,会子我就打发人来,把金儿送到娘院子里去,不让她在你跟前晃悠了,你你别哭了,别再哭了,我的心都酸了”
锦娘仍是哭,越哭越伤心,听他说不让金儿来晃悠了,突然便明白,那金儿指不定便是他故意弄来气她的呢,有些想笑他的孩子气,只是,心里酸酸的,闷闷的,就是想哭,看他为自己哭而着急,又觉得舒心,所以,索性哭了个痛快。
冷华庭是又心疼又后悔,没事玩什么刺激啊,他总觉得锦娘不够在乎他,只要锦娘个人外出太久,心里就有些胡思乱想的,就想要抓她回来,可是又觉得自己太过份,太幼稚了,就故意叫了金儿出来陪他说笑,想看锦娘会不会吃醋,好吧,她吃醋了,还吃得很厉害,却把他自己给害苦了,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那不像是滴在她脸上,像是全浇进了他的心窝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湿湿的,粘粘的,提不起劲,却又悬在胸膛子里,不上不下的,没着没落,难受得紧2
“娘子,别哭了,我给你作辑,我给你道歉,我唱歌给你听好不,或者,我舞剑给你看,嗯,我跳个舞吧,我跳舞也很好的,娘子,再要不讲个笑话给你听?”他把能想出来可以哄她的法子全用上了,她还在哭,这下给他弄毛了,什么也不管用,那只剩招了
捧起她的脸,就着她咸咸地泪水,吻住那仍在抽泣的红唇,甜蜜芬芳,还带着泪水的咸味,他亲吻着她,把自己的心疼,心焦,满心的爱意,全倾注在这吻里。
锦娘正哭得起劲,突然就被他堵住了唇,脑子激凌,就开始发木,哪里还记得哭,心房里也开始像有千万只小虫在蠕动,痒痒软软的,不知不觉双臂就攀上了他修长的颈项,随着的他的节奏而神思飞舞,这个吻长而久,直到锦娘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榨干了时,他才放开了她,凤眼里跳跃着的火苗越烧越旺:“娘子——”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醉人的魅惑。
锦娘双颊烧成两朵红云,娇羞无力地依在他怀里,那模样儿更是诱得他只想将她抱到床上去,继续刚才未完的情,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脑子里还牢记着曾经应了她的事,不能在大白天那个。
所以,现在他怕她哭,在她的眼泪攻势下他败涂地,人生头回变成了无胆匪类
“娘子。”见她还没有回过味来,他又在她耳边轻唤声,只想要诱着她自动献身就好。
“我肚子饿了,相公。”她羞答答的,含情脉脉地在他怀里抬眸看他,默默注视他半晌,才细声细气说道。
冷华庭原以为,她会自动回,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的却是这么句,他差点就没咬着自己的舌头,满心的期待全被她如此刹风景的句话给浇灭了,却又怕她真是饿了,忙半搂半抱地将她揽到小几边,四儿通常会在这里摆些小果点之类的,冷华庭有时边百万\小!说,就会捏了小块吃。
端了碟香芋酥,捏了块送到锦娘唇边,锦娘张嘴吃了,大口大口的嚼着,故意将糕粉渣子掉了他身,他也不介意,拿了帕子就帮她拭着嘴角,边还拍着她的衣襟,将细沫儿全都抖掉3
只要她不哭,叫他怎么样都行。
锦娘享受了会子女王待遇,抬眼,看到他眼里的宠溺,心里也是甜得如灌了蜜似的,立即又变身成为了小保姆,转而开始喂他,两人在屋里闹了气后,桌上的果点也吃完了,冷华庭便自内堂格柜里拿出幅画来摊开。
锦娘凑了讨去,咋看之下,有些眼熟,像是幅机械制的图样,但画得繁复,又是运用了现代的比例尺的方法,用墨笔画出来的,她心凛,这种东西明明就是现代的机械设计制造图纸,怎么会出现经这个世界里,难道
她不由两眼冒星星,激动无比地看着冷华庭道:“你你你不会是”
“这是不我画的,我也不是很看得懂,这是父王昨天拿来,让我给你看的。”冷华庭被她惊喜莫明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怵,赶紧老实地说道。
“父王拿回来的?父王怎么会有这个图纸?你们哪里来的墨笔,又怎么会这种比例尺寸图?还有,这种机器早就过时了,应该不是电动的,嗯,相公你看,这种齿轮的牙箱做得太不合理了,肯定会影响到皮带轮的速度,啊,这应该是水力的吧,这里没有蒸气机,也没有气缸活塞,哦,不对,这里应该弄个滑轮,可以省很多力的,上下货物也要方便很多。”锦娘越看越兴奋,就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亲人样,对着那张图纸指指画画,惊咋的念叨着。
却让冷华庭听得目瞪口呆,欣喜莫明的同时,却又疑虑重重,她怎么知道这些,父亲说,这是个奇人所画的图纸,全大锦能看得懂这张图纸的只有那奇人个,许多年过去了,还是第次听到有人对这张图发出如此多的感慨,不但看懂了,还指出图中不少不足之处,虽然他听不懂,但他却相信,她说的全是真的。
时他心里突然又慌了起来,传说,那个奇人是突然冒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是怎么出现在大锦的,他制出了大锦最大的个机械织纺厂,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神仙,突然手指挥,便在世间留下个前所未有的奇迹,然后又飞回到天界去了,锦娘不会也突然就消失了吧,大老爷说,她原是个木呐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笨丫头,突然夜之间就变得聪慧机敏过人了而懂得好多,那样的国手太医都治不好自己和病,她个没出过门的小丫头片子却能将自己的毒给解了,还知道很多种食物是不能混吃的
那些个知识,就是很多太医也不定会知道,但她知道,孙家可不是什么医学世家,还听说,以前的孙四小姐,根本不识字,不会弹琴,更不可能会画出轴承和链条来,当然,还有那奇怪的手套,偶尔蹦出来听不懂的两句话如今,竟然还看得懂这种秘图。
他把将碎碎念着锦娘抱进了怀里,搂得死紧,像是怕她下刻就会飞了般,“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突然丢下我不管,娘子。”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惶恐和不安,让锦娘听得怔,扭着身子转过来看他,声音也变得柔柔的:“你怎么了相公?”
“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丢下我个人,就是要走,也要带上我,快,娘子,你快答应我。”声音执着又坚决,似乎锦娘不答应,他便不会甘休样。
“傻子,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舍不得的。”锦娘笑着敲了下他的头,看他紧张的样子不像作假,又得意地扬起下巴道:“不过呢,你要是起了什么纳小妾,收通房的坏心思,哼哼哼,那就难说了,只要让我发现次,嗯,就算是你只对某个女性动了咪咪的小心思,你娘子我也定包袱款款的走人,毫不迟疑。”
他不理会她的玩笑,将她的头把按到自己的胸口上,让她听自己慌乱狂燥的心跳,“娘子,今生我都只要你个,任谁在我眼里,都跟颗树,根草样,没有区别,只有你,才是我最珍视的。”
他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许下承诺,锦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但他的话让她心里甜蜜蜜的,没想至这厮,看着别扭的紧,说起情话来,套套的,好动听哦。
“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啦。”锦娘实在是被他抱得太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就在他怀里乱扭。
冷华庭仿佛这会子才感到怀里的人儿是那样的真实,并不是想像中的奇人,更不会突然消失,这才轻吁了口气,轻轻松开了她,拖着她又回到了小几边,指着那图纸问道:“娘子,你真认得这些字么?”
这张图纸很珍贵,直是皇上亲自管着的,而且,也只有皇上与历代简亲王知道有这么张图纸的存在,皇上也曾将图纸里的文字符号抄了些出来问过臣工们,见无人能懂,便高束于阁,上回皇上见到了锦娘的设计图,与这图里有某些相似之处后,如获至宝,便将这图又拿出来,给了简亲王,想看看,冷华庭能不能看懂那图里的东西。
王爷拿到手上后,倒是并没有立即就拿给锦娘看,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锦娘能看得懂这张图纸,毕竟再聪慧,也只是个小女子,大门都没出过呢,怎么可能会世人全都不会的技艺,还是冷华庭听了大老爷的话,与王爷长谈了回,王爷才拿了这张图纸出来的,冷华庭当时看到这图纸很是震惊,大老爷可是说,那奇人没有留下任何图纸的王爷便解释道:“你道咱们大锦有这么个赚钱的好东西,别的国家就不窥觑么?皇上也是怕东西会被他国之人偷盗了去,不管别国能不能看得懂,终归是危险之事。所以才保密的,这会子若不是怕那机械就此废掉,而父王又是管着基地的,也不会轻易就将图纸给父王的。”
“认得。”锦娘冲口答道,随即又念了个字母出来,但她只念了个便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慌地看着冷华庭,想要回还,但他那眼里审视的意味太浓,估什她扯什么谎他都不会相信了
“相公那个,你可以不问为什么不?”锦娘这下知道怕了,胆怯地,期期艾艾,犹犹豫豫地看着冷华庭道:“这些,我是识得的,但是,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识得,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只是你的娘子就成,好吗?”
还要问什么?她的来历他都能猜出七八来了,当年那个奇人之事,在民间或许很神秘,而且没几个人知道,但在皇室贵族里,还是流传得得很多的,锦娘或许和那个人,有着莫大的联系,只是,那人早就失踪了很多年了,如今父王所说的基地,已经岌笈可危了,那些设备早就老化,已经正常运转不了多久了,但仅有的张图纸却无人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和符号,无人能译,更无人能明白,边上标注的那些线条的意思。
但锦娘懂,她看就懂,还能读出来,那是大锦没有出现过的语言文字,她认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竟然娶到了这样个奇女子?
“我不问,什么也不问,直到你自己愿意告诉我为止,就算你生都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冷华庭郑重地说道。
锦娘听得怔,定定地注视着他,好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或许,有天,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来,相公,你先告诉我,这图是从何而来,父王怎么会有这个图纸?”
“这就是那块墨玉所代表的东西,在大锦南方,有个织纺厂,这个图纸,便是那织纺厂里的机器设备构造图,传说,是由个奇人创造出来的”冷华庭娓娓道出南方基地和这张图纸的来历,锦娘终于相信,原来真有前辈穿越到了这块大陆上,而且那牛人还将现代科技运用到改变生产力上了,真让他建成了个动力纺织厂,而且,牛b的又穿了回去,太厉害了。
也终于明白,刚才冷华庭为何发此紧张,非要自己答应,不会离开他他是怕自己也会突然穿了回去吧,傻相公,若是没嫁他之前,她还真是想过要找法子穿了回去才好,可是现在遇到他以后,自己还怎么舍得,再说,也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把穿越当坐过山车,想起来了,就玩次的。
听完冷华庭对基地的简述,锦娘也明白,那基地如今只剩个残破的壳了,任何机械设备,用的年载太久,又没有正常的维护保养措施,那都会成为堆废铁的。
锦娘看着图纸便陷入沉思,自己对这图确实是非常了解,因为她曾经学过理工,虽然后来为了就业又改学了财会,但这种组合式的简单的机械制造她还是懂的,如今最大的麻烦不是自己懂多少,而是这个社会不会承认女性的能力,就算自己知道,也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就如当初改造轮椅的图纸,也只能以冷华庭的名义。
而听冷华庭的意思,墨玉代表的不止是那个纺织厂,还有,个庞大的南洋商队,每年由纺织厂出来的廉价布匹全都被销往南洋。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南洋会不会有新加坡,或是印尼啥的,但也知道,海上贸易是非超钱的,怪不得,自己得那块墨玉时,二老爷几个立即就出来阻止了,原来如此。
所以,她只能做那幕后之人了,微偏了头,锦娘睨了眼冷华庭:“相公,这些东西说难也不难,说不难,却也是难的,你想明白这里东西吗?我全教你,以后,朝堂之上,你有了真才,再不怕与他们理论了。”
冷华庭听,凤眼便眯了起来,眼里又露出迷离来,开口道便:“不学!”
锦娘听得滞,又回想他刚才的表现,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放心,决不会教了你,就自己跑路的。”
冷华庭这才翘起了嘴角,亲亲热热地凑到锦娘身边道:“那你快教我,这些个符号怪里怪气的,都是啥意恩呢。”
锦娘便开始给他讲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又教他阿拉伯数字,冷华庭天资聪颖,记忆力超强,很多东西,学就会,又会举反三,锦娘只教他遍,他便学了个七八
两人正在屋里腻着,就听外面四儿说道:“二少奶奶,才世子妃使了人过来说,太子妃请您和她起进宫去。”
锦娘听得怔,虽然老早便说了,要去太子妃那里的,可是直忙,没空去,眼看着又年节了,这会子去怕是太子妃身子沉,有些难以扛得住宫里的锁事了吧。想到这,锦娘忙将四儿叫了进来,那边冷华庭早收拾了图纸,又坐回了轮椅上。
第百六十二章
?四儿知道锦娘是要换装,忙帮她拿了淡紫锦锻雀展屏摆的裙子,缀细珠的白边,束腰裹胸,再配上件丝绒大披,头上梳了个高耸云鬟,显得高贵而隆重,脸上稍扑了些粉,眼角抹上彩金,使得锦娘原本灵动清澈的大眼越发的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神彩焕发,精神又不失庄重。
冷华庭在边看着就没错眼,等她妆完,还给她选了根珍链子配了,嘴却是嘟着:“娘子总是妆扮好了送给别人看,以后在家里,你要天天打扮着给我看才是。”
锦娘看他又在别扭,拿过他手里的项链边戴边说道:“天天这么着妆扮,还不累死我去,这些东西戴多了,死沉死沉的,我才不呢。”
冷华庭听着就斜了眼,鼻子里哼哼道:“谁让你不长好看些,若是天生丽质了,那还要妆扮什么。”
锦娘听就火了,对着他就吼:“以为都跟你样呢,长得像个妖孽,我虽不天生丽质,也是清秀小佳人好不,你再说我丑,会子我出了门子,见个人就问次,看我是不是真丑了。”
“你你敢,不许你去问别人,好不好看就我说了算。”冷华庭听她说得越发的不靠谱,扯气白脸的就要来拽她,太子妃那里不去了,出门,谁知道她会遇到几个不长眼的男人啊,她这模样儿,真要见是个人问,还不得不行!
锦娘见他脸都白了,忙软了声,讨饶道:“别拽,才穿好的,不要再弄乱了,我说着玩儿的呢,哪能真见人就问了,最多就不问,谁也不问,相公说好看就好看,只相公说了算。”
冷华庭这才放开了她,仍是气鼓鼓的,那边上官枚已经打发人来催了,锦娘忙安慰他道:“我去去就回的,才教你的那些,你再对着看看,明儿咱们再继续啊。”
上官枚早等在二门了,锦娘急急地带了四儿赶了出来,上官枚见锦娘这身,也是眼睛亮,笑道:“弟妹今儿看起来好精神。”说着,眼睛里便露出丝羡慕,微垂了头,有些怅然的样子1
锦娘知道她心里仍是不痛快,她定然也是看清冷华堂的些为人了的,如今正失望和落漠着吧,便上前去,亲热地挽了她的手,笑道:“再精神也比不得嫂嫂呢,嫂嫂可是贵气天成,那模样儿,不用妆扮都比我强好多倍。”
上官枚听了微微展了颜,与她同闲话着,同上了辆车。
到了太子府邸,守门的宫人看到是简亲王府的马车,直接开了宫门,个上了年纪的嬷嬷领着两个宫女走了上来。
“奴婢在此恭候世子妃和二奶奶多时了,太子妃正等着呢,二位,请吧。”那嬷嬷脸的笑,躬身福了礼,摆手就将上官枚和锦娘往里迎。
上官枚来过多次,自然与那嬷嬷相熟了,便笑道:“有劳丽嬷嬷了。”
另两个宫人便拦了四儿和侍书两个去了另个门,太子妃宫里门禁深,丫环们都不能跟着主子进内殿的。
锦娘跟在上官枚身后,小心地跟着,太子府邸自然是比简亲王府要大了好多,光围廊花园都要多了好几座,太监宫女也多,因着也是在备年节,看着也是忙碌得很,锦娘不敢随便乱看,两眼只盯着跟前的几米路,目不斜视地走着,绕过几个回廊,又穿过了几个布景奇特和园子,才总算到了太子妃的寝宫。
丽嬷嬷领着她们两直接就往内殿去,路上五步便有个宫人,见了丽嬷嬷带着简亲王世子妃,都躬身行礼,偏了身子退到边,给她们几个让路。
才到内殿门,便听得咣当声响,丽嬷嬷脚步便是更快了,就听太子妃在里面骂道:“初就报备了的衣赏,到如今还没有做全乎,针纺局是看本宫好欺负么?再过几日便是年节,别宫里头的人都穿得簇新,本宫府里就全穿旧的?真真气死我了。”
上官枚听着这话有些莫名,转过头,看了锦娘眼,锦娘对宫里的事抹黑,啥也不懂,不过若真是宫人们的过年衣服到这时候还没备好,太子妃会发火也是正常的,太子府可不比简亲王府,府大人多,宫女太监的品秩也是高底不,发下的衣服种类定然也是不样的,品种样式多,光分发都要好几天时间呢,可还真是有些紧了2
内殿里的另个嬷嬷见丽嬷嬷来了,便像松了口气样,忙说道:“嬷嬷辛苦了,人可是来了?”
丽嬷嬷头向后微偏了偏道:“总算来了,主子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火呢。”
那嬷嬷便道:“今儿早送来的宫衣,衣局的人收了,数目是不少,就是乱了好多套,而且,六品的宫衣是件也没做,衣局的人发不下去,王嬷嬷正回禀着呢,主子听,便来气了,才砸了个景瓷杯子,姐姐会子进去后,小心些个回话才是。”
丽嬷嬷感激地点了点头,那嬷嬷便进去禀报了,很快便有宫女迎了出来,将上官枚和锦娘请了进去。
很快,有个年纪大点的嬷嬷红着脸,退了出来。
太子妃正站在殿里,整个人看起来,比上回在裕亲王府见到的那次要萎顿得多,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看样子,得有三四个月了吧。
上官枚进去,便跪了下来,锦娘忙也跟着跪下,行了个大礼,口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妃正气得脸都白了,这会子见上官枚和锦娘同时进来了,眼中喜,也顾不得那许多礼,便对旁的丽嬷嬷道:“快,快扶她们起来。”
丽嬷嬷也知道太子妃心里正着急上火着,忙听命过来扶了上官枚和锦娘起来。
上官枚起来,便向太子妃挨了过去,眼里殷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殿下可是双身子的人,火大伤身呢,什么事让下面人做就成了,何必事事亲躬呢?累着了可不得了啊。”
太子妃听了缓了脸,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呀,只管管好你自个儿,别让姐姐为你总揪着心就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3”
抬眸,向锦娘招招手道:“弟妹快过来,到姐姐这边来坐着,就当这宫里是简亲王府里样,别太拘着。”
锦娘听了又福了福,才微笑着走近前去,笑道:“原就说要来给殿下请安的,总是府里的事太多,耽搁了,还请殿下见谅才是。”
太子妃听了便笑:“你这丫头鬼机灵得很,上回见你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快来跟你嫂嫂块坐下,姐姐不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礼,姐姐可是要求着你办事呢。”
太子妃在锦娘面前不以本宫自称而自称姐姐,这让旁的嬷嬷和宫女们全都对锦娘高看了眼,看来,这位简亲王二少奶奶,在太子妃眼里有些份量,不然,以太子妃平日里厉害的个性,不会如此特意的亲近个王府少奶奶的。
时宫女们摆上了果品糕点,又沏了茶,锦娘挨在上官枚的下首坐着,却不也如上官枚那般轻松肆意,只敢坐了三分椅,腰也挺直着,神情端肃恭谨,就是喝茶时,也生怕杯盖碰出了星点的声音。
太子妃见了便凝了眼,这个孙锦娘却实不般,点也不因为自己的刻意亲腻而放松自己,规行矩步,半点错漏都不留下,比之枚儿来,可要老练得多了,枚儿阿,可还要多磨磨性子才是,只是希望孙锦娘在简亲王府里不要与枚儿作对,能相助枚儿才是,自己特意的亲近她,原也是想拉拢她的。
以前太子妃虽想向锦娘讨要那治宫的法子,却没有起那拉拢的心,前些日子上官枚拿了盒香片来,让太子妃帮着查验,查之下,将太子妃气得当时便大发雷霆。
那二太太原来如此狼子野心,怪道枚儿嫁过去这么久,直没有怀上,原来真是有人下了黑手呢,以前她曾怀疑过是王妃,若不是锦娘提点枚儿,枚儿怕是至今还当二太太是个贴心疼人的好婶子呢,最气的便是,那二太太还隔三差五的与刘姨娘道进宫来拜会自己,装出副心只为枚儿好的样子,在自己跟前表决心,转背便是两面三刀,恶毒嘴脸。
那天枚儿便要去二太太那闹,还是自己强行劝住了,人家用阴的,枚儿何必明刀真枪的跟她干,暗底地动手脚才是高招,太子府里比之简亲王府更加复杂凶险,简直便是步步陷阱,处处危机,若没点子心机和手段,自己这太子妃位也别想坐稳,更别想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
所以,她让上官枚先忍着,寻找时机,对二太太反戈击,定要是抓到二太太的痛处,不然,整不垮她也没意思。
因着这件事,太子妃对锦娘的看法大大改善,打心眼里对锦娘欣赏起来,最难得的是,她知道要联合枚儿先抵御东府的黑手,这在策略上就比枚儿要胜出了筹,所以,现在拉拢锦娘是最佳的时机。
“弟妹,枚儿虽说比你大上点,但性子却是天真单纯得紧,在府里,你可得多提点她些,免得她傻呼呼的,捏根稻草当金条,没点子识人看物的眼力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呢。”太子妃也懒得客套,开门见山的对锦娘说道。
锦娘自然是知道太子妃口里所说的稻草是谁,太子妃可比上官枚要精明得多,肯如此明白的说出这事来,那意思就差不多摆在了明面上了,至少是现在,她是在诚心的亲近自己的,锦娘要的正是这个效果,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简亲王府水太深,四面楚歌,处处犲狼窥视的感觉可真是难受,何况,二太太,刘姨娘之流,最大的仰仗便是太子妃,自己能与太子妃交好,那便是少了个最大的劲敌。
“殿下言重了,嫂嫂其实也是聪慧得紧,只是,她心地纯厚着,没把人都想得那样坏,臣妇因也深受其害,所以才会担心嫂嫂,没想到,那些人,不止是对臣妇心狠,对嫂嫂也没有手软,唉,我和嫂嫂,还真得小心谨慎地在王府里过着。”锦娘也不客气,话也说得直白得很,她不想在太子妃面前显得太过有心机,这样只会让太子妃对自己生了警剔之心。
“嗯,你做得很好,这事,姐姐也很感激你呢,这可是关系到枚儿生幸福的事情呢,你这可是不止是帮了个忙而已,算得上是个大恩了。”太子妃端了杯果浆子,轻轻啜了口,真诚地对锦娘说道。
锦娘忙又谦虚了几句,上官枚也是顺着太子妃的话,再三的感谢锦娘,弄得锦娘脸都红了,很不自在的就要起身和上官枚对着行礼,太子妃见了便笑出声来,挥了挥手道:“算了,这事阿,就说到这里了,枚儿心里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就是。”
接着又拉过锦娘的手道:“今儿请了你来,是为了谢你对枚儿的提点救助之恩,再嘛,还是得请你帮忙,前次在裕亲王府里,见识了你那治家的条陈,真是让姐姐我大看眼界啊,只是太子府里的规制可不是简亲王府可以比的,姐姐我日常的锁事太多,没功夫细想,直就没有弄出个好的治宫章程来,你方才也看到了吧,这会子年节就在眼前了,宫人们连个衣服都没弄好呢,真真是气人啊。”
锦娘听了便笑着推辞道:“臣妇那是瞎弄的东西呢,也不知道母妃就拿到那场面去了,真真是羞死个人了,殿下才是才情绝艳,精明能干之人,是咱们闺中女儿学习的典范,臣妇的那点微末技两,在殿下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殿下快别说那折煞臣妇之言了,臣妇愧不敢当啊。”
第百六十三章
?太子妃听了脸上便收了笑,郑重地对锦娘道:“我既称你声弟妹,自然也是拿你当自己人看,你对枚儿好,我也是知道好歹的,既然请了你来,就是想要用诚心来待你,你再如此多礼,虚情推托,姐姐可真要生气了。”
锦娘听了神情便着慌了起来,目光微躲着对太子妃道:“妹妹该死,不该太过拘礼,还请姐姐原谅。”说着,又要起身行礼。
太子妃无奈地将她按住道:“我也不瞒你,我这府里比你们那简亲王府也好不了多少去,也是阴刀暗剑的,处处得防着”说到此处,太子妃顿了顿,挥手,两边宫人退下去好几个,只有带锦娘进来的那个丽嬷嬷和先前迎出来的另个嬷嬷留下侍候着。
“你是不知道,我这边刚怀上,那边张侧妃便找上门来,当着太子爷的面说要帮我掌宫持家,太子原就很是宠她,听了那话便夸她懂事贤惠,姐姐我自然是不肯的,她当我不知道呢,想趁着我怀孕,好掌了权后,在宫里各处安插她的亲信,暗暗步步地夺权,姐姐这回举得男便罢,若只是生个公主那她可还有得是戏唱,哼,我偏不肯如了她的意只是,这怀孕之人,还真是越发的懒怠,每日天就是想睡,提不起精神,有时不没理上几件事,便困乏了,下面那些人又不是全能让姐姐放心的看吧,只是年节下给宫人们备些过年衣服,就能出那样大的批漏,让姐姐好生火大啊。为这事,太子爷还生了姐姐的气呢,唉!”太子妃拉开了话匣子,便开始吐苦水,这话按说还真不该说给锦娘个外人听的,毕竟是太子府里的私事,但既是说了,锦娘便是想要明哲保身置身事外都难了。
还好,她原就是打着要帮太子妃,让她欠自己人情的主意的,听完这话,锦娘也没接言,微低了头,稍稍思索了会子,那边上官枚看着就急,用肩膀碰了碰锦娘,小声道:“弟妹若真有啥法子帮到姐姐,就别有顾及,只管说就是,这里就咱们姐妹几个,姐姐也最是明理的,就算说错了什么,她也不会怪你的。”
锦娘听了便抬了头,微笑地看着太子妃,太子妃对她点了点头道:“你尽管说,咱们就当是闲聊好了,起商量着,终是人计短,三人计长不是1”
“姐姐误会了,妹妹不是有顾及,而是对您宫里的状况抹黑,什么都不懂呢,不知道要如何帮起。”锦娘忙轻声说道。
太子妃听了便抚额道:“也是,你看我,将这给忘了,丽嬷嬷,去,拿了太子府里的册子来,让二少奶奶看看,了解了解咱们府里的现制。”
丽嬷嬷其实早就将这些东西备好了的,只是,她直在旁听着,总是对简亲王府这个不怎么起眼的二少奶奶看不发热,听说是孙相府的个庶女,在简亲王府也就管过几天家,才十五岁的样子,能有多大本事,还能帮太子妃治宫持府了?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还是很恭敬地将本大大的册子递上。
锦娘便翻开了册子,光看到太子府里分出的那些院落之多,就有些头晕了,太子共有正妃,三侧妃四侍妾,其他品级的女人起共有二十四个,每人住了个院子,每个院子里宫女太监若干,再加上厨房,帐房,采买,布物局,针坊,衣局,浣洗房等等,七七八八的管事机构,也有十几处之多,整个太子府就奴婢宫女起也有六百多人众,吃喝拉撒睡,加上穿的,戴的,出行所须的,林林总总,都要有人管着,太子妃人能撑着没出大乱子,倒还真是精明能干。
虽说太子府各项事务早有定制,但定制管不住人心,总有那心贪手黑的,耍滑弄的,想要趁着上面主子错眼时,偷拿偷懒的,若没个好的章程,还真是难以理得顺,而且,就这名册来说,看着也觉得繁复得紧,若不是对府里各个坊局了如指掌,生人咋看下去,还真是半天也摸不着方向呢。
锦娘心想,真要将太子府全盘理顺,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太子妃原是个精明聪惠之人,她下面那些如丽嬷嬷之流,定然也很是惯会管事持府的,自己只要点拨二,她们便能通百通的。
“可真真是难为太子妃姐姐了,妈妈呀,这么多人要吃要喝,全由姐姐人管着,着实难呢。”锦娘将手中名册合起,感慨地说道2
太子妃听她这话很是舒服,她原就是好强之人,直以精干著称,当初皇后娘娘选中她为太子妃,也是看中她能力强干这点上,若非实在为难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弱处显给旁人看的,听了锦娘真心感佩之言,自然更觉得锦娘可亲。
“弟妹可是有好法子帮姐姐理顺理顺?”太子妃急切地问道,年节迫在眉睫,张侧妃故意在暗中搞鬼,让她诸事都不顺当,她时又没有精力去查,只能先让锦娘帮着理了过了年节这关再说。
“有是有呢,只是这机构繁多妹妹我也只能以点盖面,找那问题大的地方帮帮姐姐,效果如何,可没太大把握。”锦娘试探着说道,她可不敢将话说死,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个不好,让人生了嫉,那又是祸。
“那妹妹想自哪里治起,今儿你就先帮姐姐理出个来,明儿姐姐就按了你的法子去试。”太子妃听,喜出望外,急切地吩咐让人拿笔墨来。
锦娘听了笑道:“姐姐最好帮妹妹准备支墨笔来,再拿了尺子,妹妹先给姐姐画个图,让姐姐看得明白。”
“墨笔?”太子妃错愕着看着锦娘,墨笔可不是哪里都有的,除了皇宫和太芓宫里偶有两枝,民间可无人知道,更无人用过,太子妃也是进了宫后,在太子书房里见到过两回,太子也不过放在笔筒里,从未用过,那是种用炭墨制成的硬笔,只是,她用惯毛笔,也不知道那种笔有何用处。
锦娘听有料,心中喜,她不过随口说而已,没想到太子妃府里还真有那东西呢,满眼期待地看向太子妃,眼睛灿亮如星,让太子妃瞬间觉得她全身都散发出异样的光环了般。
“丽嬷嬷,着人去太子爷书房里,将那墨笔拿来。”太子妃稍迟疑,便果断地对丽嬷嬷说道。
会子,纸和笔,尺全都备好,锦娘将纸摊开,拿了那册子,开始写写画画起来,太子妃和上官枚便在边看着,见她用起那墨笔来得心应手,像是她早就用过八百年了似的,很是奇怪,时两人看着就觉得新奇得很,不过,不管是太子妃还是上官枚,两人都很有风度,锦娘做事时,全是言不发地站在旁看着,并没有提疑问去打搅她3
锦娘写画完毕,将墨笔放,太子妃立即将她手里的那张纸拿了过来,看之下,啧啧称奇,就是上官枚对太子府并不太熟悉,看完锦娘所画的那张图,也觉得清晰明了,目了然。
“弟妹果然奇才,竟然如此简单便将整个太子府里的机构表述得明明白白。”太子妃真心地夸赞道,还真是不服都不行,自己刚进太子府时,光桌上那本机构册子就看了老半天,好几天才全弄明白了各个机构的管理和归属,锦娘便只是小半个时辰便画得清清楚楚了,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法子?太子妃不由歪了头看锦娘。
“妹妹不过是觉着那册子看着晕,想化繁为简,如此以线条,箭头指示出来,以后别人看起来,也能清楚明白些,姐姐还可以在这里图边上再加上管事宫人的名字,以后要那个机构出了问题,对照着看,便知道要找谁去问责。”锦娘笑着解释道。
太子妃听,两眼亮亮的,锦娘这点子很好,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以后自己成了皇后,诺大个皇宫机构人员更是繁复,到时,也能用这法子管理人呢,那可要轻松不知道多少倍了。
锦娘其实就是画了张组织机构图而已,这在现代企业管理当中是常用的,光这图,当然是不能解决太子妃府里的难处的,锦娘又指了其中那个衣局道:“才妹妹和嫂嫂进来时,姐姐可是正为宫人们的衣服之事发火呢?”
太子妃听了忙点头道:“正是,妹妹可有法子帮姐姐理理这事?”
锦娘听了便提笔开始写,只针对衣局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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