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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作品:流年|作者:天马行空|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0:52:07|下载:流年TXT下载
  “这酒得多少钱一瓶啊?”我听说在我们这里连卖的地方都没有,不禁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倒也随口答了我一句:“一万左右吧。一朋友送的。”

  我一紧张差点让酒瓶子从手里掉出去。当时正在倒我面前自己的酒杯,硬是没敢把瓶里的酒继续往外倒。

  他夫人看见我惊愕的表情和僵硬的动作笑了出来:“没事,管他什么酒。我刚说了,就当是在自己家。”

  要我当在自己家是没问题的。但是就算是真的在自己家,我也承受不住这随便一口就会喝掉几百大洋的酒。在我发楞的当儿,老板把我手里的酒瓶子接了过去,又继续往我的酒杯子加了一些,再塞紧瓶塞子,把酒瓶放在桌子中间,然后举杯:“来,先喝一口。”

  也许是我从未喝过洋酒的缘故,感觉味道很奇怪,跟我心中的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原谅我的暴殄天物,我实在是无法品鉴如此名贵的酒。只喝了这么一口,竟还有些微微的晕。也搞不清到底是晕的酒精还是酒价。

  老板端在手上的杯子没有放下来,闭着眼睛,像在回味酒中的滋味。开口却说了一句让我搞不清方向的话:“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贵的不得了的东西。往后,你有的是机会喝到各种价格离谱的好酒。”

  我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板夫人说:“吃菜吧,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说。”

  老板也说:“嗯,吃着。”又沉思了几秒,对他夫人说,“还是你来说吧。”

  他夫人微笑的看着我:“宇。我姓王,你可以叫我一声王阿姨。不在公司,你也可以管他叫一声叔叔。”说的时候,她伸手指了一下我们老板。

  “你们真是我家亲戚?”我想起刚被提拔做经理时心中的猜疑。

  “我们从头说起。”她没有答我的话,反而是问我,“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公司的?”

  “嗯,记得。”我回忆着,“那时候我刚毕业,一直没有找到一份自己很满意的工作。闲着无聊的时候,在网上发了一篇贴子,好像是写的,互联网的逐渐普及会带来些什么。”我当初写这个,其实是跟艾雯有关的,但我没有说出来,“我发贴的那个网站就是现在我工作的这个网站。那会儿是洪经理的助手直接跟我联系,说很欣赏我写的东西,问我是不是愿意来网站工作。”我一边说一边思考着,“哦,现在想起来,确实不对。经理不会因为这么个事就决定要用一个人,这也不在助手的职权之内。”

  “再往后呢?应该算是一帆风顺的到了现在吧?”她又继续问我。

  “嗯。”我点点头,进公司半年就成了总编,年终总是可以拿到特别奖。不会经常碰到老板,但能感到他有意无意的对我照顾有加。去年突然被提拔成经理。老板还经常会碰到我的时候顺带说上几句为人处事的道理或者工作经验。这一幕一幕的过程在我脑海里非常清晰。我说:“我明白,何止一帆风顺。我一直都很疑惑,但想不出原因。”

  “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她换了个话题问我。这句话饭前老板也很无意的问起过。印象其实是有的,但是没有很深,隔了20多年。若只是无意的碰见,我想我是认不出他们的。

  在这时她又这么问,让我心中的一个想法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虽然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父母真是公司董事?”

  老板自己喝了口酒,还是在嘴里回味了一番,然后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公司成立初期,你父母是最早的出资合伙人之一。到现在,公司15%的资产是你父母共有的。按资产比例,他们所占的这一部分的仅比我要少,应该是副董事长。但是他们都不在本地,所以只挂名在董事会的成员名单当中,并不参加董事会大小决议。”

  王阿姨接下去说:“所以,你的工作一直都是跟你父母有关的。你的爸爸妈妈都是我们的老同学,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我刚说你应该要叫我们叔叔阿姨。”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详细的说起我的父母。让我完全变傻了。我从没有想过,在他们双双失踪了20年之后还会得到他们确切的消息。而且,看情形,好像是即将可以看见他们。我情绪有些激动,激动的同时也很困惑,他们曾经那么狠心,一消失就20多年,现在怎么突然会出现呢?

  “想见他们吗?”王阿姨问我,“或者说,愿意见他们吗?”

  突然之间,我有些不知如何作答。茫然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句:“为什么?”

  王阿姨接着说:“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可能比较突然。你爸爸也担心你心里会有疙瘩。所以,你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他们是觉得你也许心里会有怨恨,好像曾经被父母抛弃了一样。”她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我想说的是。虽然,他们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也欠缺你20多年的父爱和母爱。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理由或者说苦衷。这些年来,他们也都各自托人关心着你的生活学习工作,你应该有遇到过一些解释不了的帮助,远的不说,就比如你在公司的事情。便是因为这个。他们也一直各自有给你按月的汇钱给你。养育之恩怎么说都是在的。”

  我安静的听她继续往下说:“我说苦衷,也许你理解不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奶奶过世的时候,其实他们都回来了。不然你自己根本无法料理那么多的后事。现在你也许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看着你,却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公司也就是这个时候成立的,他们当时各出一半共同参了这一份股,说是为你存下一份产业。这些年,你爸爸妈妈分别偶尔也会回来。会去你奶奶的墓地看看,也会看看你,只是不让你知道。”

  我听着越来越觉得不明白:“阿姨,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不想听他们亲口告诉你吗?”她反问了我一句,“个中缘由我也没法说得很清楚。现在是你爸爸想要见你。他会自己告诉你。”

  我的心情无比纠结复杂。能见到莫名其妙抛下了我的同时又一直在关心着我20多年的双亲的心情哪能用文字说得明白。我只是问:“他在哪?”

  “新加坡。”老板说了一个我没料到的地方。

  “不是北京或者广州?”我突然想起我每个月收到的汇款是来自这两个城市的,“他们每个月都是在这两个地方汇钱给我。”

  “你母亲在北京。但你爸爸一直都在新加坡。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也不难猜想,从国外打钱到国内的的银行卡里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托了别的朋友吧。”

  “菜都要凉了。快吃吧。有话边吃边说。”王阿姨见我们都光顾着说话,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动。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他?”我不否认,这些年,我的心中有不满,有怨恨,到此刻都梗着想不通。但并不影响我想要见到父母的迫切心情。骨肉情是个很玄乎的东西,它天天摆在你的面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很容易视而不见甚至厌烦至因为这这那那的事情反目成仇,但如果你长期想要而要不到的时候又会非常的渴望。其实,无论如何,在绝大多数人的生命里,最不可以割舍的就是这份至亲的亲情。毕竟,我们每个人身体里流淌着的都是父母的血。

  “随时。”老板说:“你爸爸当然是希望你能最快的去他那里。这是你爸爸的电话,你可以先给他打电话。”说着就递了一张小纸条给我。

  “可是我的工作?”

  “呵呵。差点忘了。”很少会笑的老板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后天的特别董事会你得参加,你父母已经把他们在公司所占的全部资产转到了你的名下。后天上班律师会把文件拿给你签字。其它的,等到董事会上再说。但是你得考虑谁来接替你的工作。说白了你爸爸是希望你以后能长住在新加坡,并且在那边工作。但他也说了这件事你不用急着下决定,可以先在那里过一段时间再说。你要离开一段时间,并且还有不确定是否回来的因素在里面,这里的日常工作肯定是会受到影响的,所以得要有人接手。”

  6。6

  我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回到家的。从老板家出来,我没有叫小马来接我也没有打车。就是自己慢慢度着步子。差不多是一步一停的在走。从安静的市郊走进市区。太多的事情混杂在大脑里。我肯定是要去找我爸爸的,但我真的要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过日子吗。那么我之前的一切我又要摆到哪里去。这里有我的房子,我喜欢的床和被单,成堆的影碟cd碟,乱七八糟我还没有认真照料过的小植物……有我一路走来所有的记忆,开心的,难过的,兴奋的,失落的,淡然度过的……还有一些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的祖辈亲戚……有草草,这个我爱着的但至今还未见过的女子,我若要走,我想要带她一起……我还有诸如pass,小鱼,诺这样的朋友,以后再见面怕是不那么容易了……如果这些人,其中任何一个人对我说舍不得,我该要如何。我甚至开始想当然的计划着以后是不是在那边待两个月再回来待两个月。可是,我又是需要工作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闲人,那样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虽然我爸爸刚刚给了我很大一笔钱,大到我暂时还无法跟一个具体的数字联系起来,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想要我终日不做任何事情,只等着坐吃山空。还有我的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呢?她又是否想要见我。我爸爸会有她的消息吗?

  这些人或事或物在我的脑海里全无秩序的打转,不停的矛盾纠缠。一会儿纠结成一片空白,一会儿又清晰的一一浮现出来。我很想要理出个头绪。

  却徒劳无功。

  等我走到家。挂在客厅的大挂钟提醒我已经是凌晨1点。这才发觉我已经在路上游荡了4个小时。他们可能都已经睡下了。只在客厅给我留了灯。木然的刷牙,洗脸,洗澡。然后进房间准备睡觉。开门就看见。她也回过头来:“嗨,回来了。”

  我并没有感觉奇怪,每次我夜里出去,若她没有一起,大多就爬在我的电脑前上网上到我回来。迷恋网络是我们这一辈人的通病,尤其是像我一样现实生活中缺乏爱情又没有过多追求的。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样一种神情,和平常有什么差别。反正诺用很异样的表情看我:“你怎么了?”

  我微微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其实我是想要随便应她一句什么话。张了嘴发现任何话都说不出来。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很小心的问:“没事吧?”

  我突然伸手把她拉过来,让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然后用很大的力气抱紧她。她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也不再出声。

  我其实,是不想让她看见我眼里久违的泪水,已经快止不住的要流出来。

  第二天是周日。儿童节。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儿童。童心一直都在我们心底最深处掩埋着,与年龄无关。

  我们会搬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认真的欣赏成堆的蚂蚁搬家,或者找一根树枝在蚂蚁搬家的路线上用力的划出一道印子,让蚂蚁们找不到原来的路乱成一锅。我们会走在路边走过一只可爱的小猫旁边时,突然做出一个要抓它的动作,让它吓一跳撒开腿就跑。我们会兴致十足的看着两个别人家的小孩为了一颗糖果或别的什么东西争得不可开交,他们对任何事情都要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的模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