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灰。”云弈附和着。
保持沉默就行了,偏还要附和她,等会被人听到多不好。乔小北眼角有点抽筋,多少明白这云弈看起来是个温和诚实可靠的人,谁知不知有多腹黑。
这样外表老实心里玲珑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三十二岁了也没有结婚?
“对我的说法不满意?”他瞧出来,淡淡一笑,“我说的绝对是真话。”
她不想说的,可是实在觉得奇怪:“云弈,你在公司里也是这么爱说话吗?”要是这样可没有一点威信。
“当然不。”云弈立即否定,笑,“给大家开会的时候有这么爱说。比这还爱说。不过平常都板着脸,逮着谁就训上两句,以正威风。”
不止眼角抽筋,乔小北噗哧一声小小地笑出,就说这男人也是双面人。
她的轻笑网住了他所有的关注,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笑颜,满足地吁了口气。竟说:“真遗憾你没有早早回到叔叔身边。”
“哦,是啊!”乔小北没有回避,“前几年都忙着结婚了。”
又提这事?云弈淡淡一笑:“我想小北是希望我云弈肤浅些,只看表面的人生经历,而不看人的本身。让我云弈离你远远的是吧?小北,人人都有过去。我云弈三十二岁,一定有过去,酸甜苦辣什么没有过。但那只是过去,只是积累了人生经验,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小北,我这样说,你认同不?”说完,浓眉挑起,黑瞳若漆,笑笑地睨着她,像在品中国的名茶。
果然是个有智慧的男人,和容海有异工同曲之妙,是东方岩那种无聊男人明显的对照。默默地看着云弈,乔小北慢慢伸出手来。
他灿然笑了,与她用力一握:“认同了?”
浅浅笑了:“云弈,如果有一发现不合适,还是可以做个朋友。”
“不,我现在可以肯定地说,我们很合适。”云弈黑瞳灼灼,锁住她细致的容颜。面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豁达睿智,有着娇柔的体态与深邃的思想,可遇而不可求,真不明白是如何愚蠢的男人会放她离开。更何况还有了共同的儿子,那个男人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真庆幸这世上有那个蠢男人存在,才让她有机会走到他跟前。
摇摇头,乔小北没有说话。合适么,很难下定论。世事如棋局局新,今日不管明日事。多少人山盟海誓,末了还不是冤家对头。
出来,走到开阔的外面。果然是中国极胜之地,光站在门外四顾,也能感受到其间的气势磅礴,如虹胜虹。人的心胸,豁然开朗。乔小北浅浅笑了。
“要不就在这里走走?”云弈知道她喜欢这里,自然相邀。
点点头,乔小北仍移不开脚步。这地方,就算热闹也安宁。她喜欢。
这里人虽少,但还是来来往往不绝。乔小北正站着,莫名其妙被后面跑过来的一具身体撞到。她踉跄着往一边倒去。云弈手快,一把捞住她。
定神,看是谁,一声惊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可是骇人魂魄:“大嫂——”
居然是东方明霞。
东方明霞?好久不见!
乔小北淡淡笑了,让云弈放开她的手臂,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东方明霞,想当初害怕失去富裕生活的东方千金是不是还是那么贪慕虚荣。她当初的努力有没有改善自己的生活?
“大嫂……”东方明霞声音有着漠然,但多年后相遇想必也觉得是件奇事,这才打招呼。乔小北了然地一笑,东方明霞高人一等的富贵之气已经不再,而且隐隐有着风尘之气。看来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
话说,不是她心肠不好,而是觉得东方明霞应该吃点苦才能长成心理健全的女人。
“我不是你大嫂,你认错人了。”当这位千金小姐替汪苗苗做伏手的时候,已经完全割断了姑嫂情谊。
“小北,既然认错人了,我们走。”云弈看出了端倪,春风化雨般拉着乔小北往一边走。
“是啊,明霞,你认错人了。”一个娇柔得令人酥软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乔小北霍地停下,她真不明白,这世上还有这种人,脸皮厚到不要脸的地步,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这么自在地说话。
汪苗苗!
深呼吸,乔小北浅笑回头,果然看到的是个阴柔的美人儿。五官极其精致,举手投足间极其淑女。汪苗苗这些年练得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想必欧洲有些国家的公主风范也不过如此。
汪苗苗的生活还是过得这么好,样貌仍然如花,气质依然娇柔,心脏病还是没让她送命,没理。
打量完毕,乔小北浅浅一笑,回头便走。蛇蝎美人,反咬过去会嫌腥。能离多远就多远。
“急什么呢?”汪苗苗柔柔地阻止她,“现在又没给你下春药,也没给你下避孕药,你怕什么呢?四年未见,咱们聊聊嘛!瞧,不错嘛,你也有了新男朋友。你这男朋友有点老了,结过几次婚呀?我想,如果不是人尽可妇的男人,也不会要你这残花败柳吧?”
乔小北愕然,这汪苗苗心性大变,和四年前又不同。想当年她要耍狠,可只会暗地里来,谁知四年不见,人还是那么漂亮,三十二岁仍然只看得得二十二岁,可是那颗心已经深深蒙尘。
淡淡地笑了,汪苗苗貌似过得很好,可心已堕入地狱……
她乔小北就算有恨,如今都可以放开了。受害的那么还心智健全,可是害人的那个已经疯了。
可笑,但她心里轻松起来。
“小北……”云弈当然听到汪苗苗的话,他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样貌绝美言语绝俗,实在有点冲击过大,面前这女人使的脸孔魔鬼的心肠。
淡淡一笑,乔小北含笑看着云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别样的恳求。
云弈明白,可能有些乔小北不愿让他知道。有些不放心,可瞅着她的眸子,不得不颔首,前行好几步,别转头等她。
乔小北摇头:“汪苗苗,既然不喜欢我,能不能当作不认识?”
汪苗苗的柔美倾刻成了恶神,气呼呼地瞪着她。似乎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乔小北不明白汪苗苗为什么生气,但那不关她的事。说了不认识,那便是完全不该搭理的陌生人。淡淡一笑,举步移开。可才跨上一步,脚似乎碰着了什么东西,立即朝前面摔去。
汪苗苗……
结结实实地绊倒,这里是较粗糙的地板砖,手肘处可能在冒血,生生地痛。乔小北用力支起身子,愕然看着汪苗苗,这个女人几年不见,又耍阴的,居然足底下绊腿。实在不明白她乔小北已经离开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消灭掉汪苗苗心中对她的仇恨。
显然她乔小北一直低估了汪苗苗对她的恨。恨到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这中华数千年的古文明面前,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让她摔跤出丑……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她,那几十杯药酒足足对汪苗苗用尽了心。极少有一个正常人会陪她喝那难以下肚的东西,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那个男人难道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未婚妻有心疾吗?
不想这些事,与她无关。这些人都与她无关。
“你该死!”摔倒是乔小北,可骂人的还是汪苗苗。
乔小北别开头,面前这么多人,还有大把外国游客。她汪苗苗不要脸,丢中国人的面子,她乔小北要脸,要替中国人留面子。除了息事宁人,她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小北……”云弈尊重她的,听到声音才反过头来。一看这情景立即大步走来,双手平托抱起,狠狠地瞪了汪苗苗一眼。
“云弈,别理她,不相干的人。你瞧,太多游人了。别把事情闹大。”胳膊真的很疼,疼出了眼泪。云弈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抱她回车上,送到医院。
还好未伤及骨头,仅是皮肉伤,只是真流血了。
但这给了云弈表现的机会,忙前忙后的,不显殷勤而显关爱。那双有力的胳膊总垫在她颈间,让乔小北常常有些闪神。
“还疼吗?”云弈总是轻柔地问。
有些疼也会说不疼了。乔小北静静地睨着云弈:“你很会张网。”
“若说张了网,也只为网住一条想呵护的鱼儿。有错么?”云弈轻笑,“小北,我网住了这条鱼了么?”
第五章
苗苗说她什么也没说。
干脆地挂了电话。容澜细长的眼眯起:小北是离开还是被人约出?
仔细地打量着房间。是没有动什么东西,除了她那个随身携带的棕色小包。心中一动,他拉开抽屉。
她没有带身份证在身上的习惯,说怕丢,办起来麻烦,而他前两发现她的身份证放在抽屉里。如果她是离家,那么身份证是必须要带的东西。
圈巡了一会,身份证不在。她是计划好的出逃。
这个女人!无力地合上细长的眼眸,容澜颓然坐在椅上。今早她是热情得有点反常,像个真正的妻子般与他拥吻道咖哩,可是他仅仅以为两人终于有进展了。还傻傻地吹了一口哨。
上楼,找她的好友。只有路瑶在。
路瑶非常平静:“容先生,她们是走了。但是没有告诉我去哪里。”
“她们?”不止他的小北?容澜的眼眯紧。
“心心和她一起。”路瑶淡淡一笑,无限的寥落,“司徒家的人把杜啸带回司徒家了,不让心心见到。容先生,你有办法吗?或许杜啸一回来,她们一激动也回来了。”
杜啸被带回司徒家?容澜皱眉:“我可以想想办法,但与司徒家抢孙子很难。可这不是一件坏事。司徒清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有了孩子,这么多年也没有结婚,和心心组成家庭没什么错。”
“可是心心准备这个月和莫二结婚。”路瑶不咸不淡地告诉他。
“莫二?”容澜的眉皱成了深深的“川”字,莫二什么时候也上北京了。
路瑶没作声,至于这些人的去向她其实不太明白。
“我明白了。”容澜站起,告辞。大步离开。
可就在走出门之际,路瑶轻笑:“容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北怀孕。容先生你懂的。”
容澜微愕,瞬间了然。果然是小北的知心好友,难怪小北对路瑶如此知心,有心事就找路瑶。横在小北中间的,不一定只有苗苗和晴晴,或许那仅仅是掩饰心事的借口——因为这两个毕竟已经都已离开他身侧,会慢慢淡出记忆。
云家兄弟的阻挠,以及那人小心大的乔浪,也是她烦恼的一部分。
乔浪这个孩子……他摇头,他们需要一个新生命来淡化当年的故事。
“谢谢!”容澜诚挚道谢。
“容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路瑶淡淡的,“小北是我的知己。我只是懂得小北而已。容先生,你得明白女人都爱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撒娇。需要被独宠着的感觉。我瞧小北在容先生面前小心翼翼,容先生做得太失败了。人生一辈子,最敬父母,最亲爱人。容先生聪明人,我多嘴了。”
果然是个慧质兰心的知己。容澜动容:“路瑶若有什么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路瑶浅笑,似乎无话可说。可是容澜快关门离开时她出声了:“容先生若有心,可以帮我介绍个比较可靠的律师,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律师,对妻儿子女都不肯透露客人信息的那种律师。”
“哦?”容澜停下,蹙眉,这个要求很平常,可是路瑶这么强调,就有些不平常。心里有疑问,路瑶在笑:“容先生觉得为难就不用了。”
“我马上替你联系。”容澜应承。果然立即打电话,然后告诉她,“今太晚,他会在明上午赶到你这里。他姓王。”
“好的。我会在家等王律师。谢谢!”路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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