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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作品:同船共枕|作者:死磕|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11:17:54|下载:同船共枕TXT下载
  第51章 同床异梦(九)

  袁明月不知在小客厅的椅子上坐了多久;忽然随声电话响,她不愿意接,反正一定不会是何清晖打过来。可是那个电话却不知疲倦;响过一遍又一遍;终于她接了起来,是袁明朗;“姐;你快来医院;爸的情况不好!”

  袁明月一听,连忙往室外走;“我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会情况不好?”

  袁明朗语气很差,“你是不是跟爸说了什么?医生说他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袁明月一愣,说:“我到了再说。”说完挂掉电话。她站在院子里往楼上何清晖的房间看了一眼,亮着灯,他没有睡,他在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大步往外面走,拿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只见袁明朗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袁明月焦急的问:“医生怎么说?”

  袁明朗说:“受了刺激,病情恶化,需要二次手术。”

  袁明月心里乱如一团麻,她今天去见袁庆年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怎么又会受了刺激;她的心不住的往下沉,说不清楚是自责还是难过,她在袁明朗身边坐下,问他:“妈妈怎么样了?”

  袁明朗说:“我让人送她回家了,爸病情恶化的事儿还没告诉她。”

  袁明月忽然庆幸,此时此刻,她还有这么一个弟弟;她坐在那里,将头靠在袁明朗的肩膀上,他穿了一件羊毛外套,宽宽的肩膀伸出来,很厚实,她的头抵在上面,总算没有那么无助。

  她坐在那里,一会儿想父亲,想她还是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袁明朗,父亲第一次出门做生意,给她买回一件花裙子,她一直都很喜欢,后来穿到不能再穿,还是舍不得扔掉;一会儿又想何清晖,他说:“我们离婚吧!”,为什么会这样?他给了她那么多,难道这么轻易的就要收回吗?

  她坐在那里,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袁明朗坐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忽然她听见他说:“你今天跟爸说了什么?”不是他平时对姐姐说话的语气,带着不是很强势却很明显的质问。

  袁明月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公司里的人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今天在公司像个女王一样。姐,爸生病,你是不是很高兴?”袁明朗的声音是克制的。

  袁明月一下子把头从他肩膀上拿开,看着他说:“明朗,你胡说什么?”

  袁明朗却不看她,只是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他说:“你对爸爸隐瞒姐夫跟他爸的真实关系,让他支持你们夺得月坛改造项目,不惜让百年跟何心武结仇。你明明知道爸身体不好,还瞒着他假造财务危机;你也知道爸有多在乎公司,却要拿公司的钱买股权到你私人名下;姐,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你对百年有感情,一直想亲自管理它;可是我没有想过和你争,为什么你不能等?爸迟早会老去的,他会放手的;为什么你要那么迫不及待!如果爸有事,你打算怎么办?百年对你真的那么重要?”袁明朗最后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任是谁都能听出来,他并不想说出那样的话。

  袁明月这一天如闯关一般,闯过一关又一关,可是她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难过;她彻底崩溃了,她坐在那里,手捂着脸,想阻止眼泪持续不断的流下来,可是它们不受控制,她哽咽着小声的说:“我不想的,我不想爸爸生病,不想王心悠自杀,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袁明朗听不清姐姐说了什么,他余光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她哭了,可是他不能原谅她;他不介意她为了控制公司,搞的那些小动作;可是他没办法原谅她让父亲处于病痛的危险之中。他不知道父亲会怎样,他不敢去想。

  两姐弟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中间不过隔着一尺距离,却像是一道鸿沟划开彼此;白墙上挂钟一格一格的往前走着,规律的让人绝望,他们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的门打开。医生表情疲惫而严肃,“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不过一定不能再受刺激,否则我们也回天无力。”

  袁明朗点头。等到医生走开,袁明朗才对袁明月说:“你回去吧,最近还是别过来了。”

  袁明月知道弟弟是什么意思,他认定父亲一见到她就会受刺激,所以她最好不要出现。她眼泪还要再涌出来,于是立即闭上眼睛,尽自己最大努力将脸部肌肉压下来,终于阻止了眼泪,她睁开眼看着弟弟说:“照顾好爸爸!”说完转身,一步步艰难的离开。

  *

  第二天,袁明月依旧回百年上班,然而早就不见昨天的气势。她之所以过来,只是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她想去求何清晖原谅,求父亲原谅,甚至去求王心悠原谅,可是她知道那样没用,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原谅她;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可以毁的这么彻底。

  接着她看到了何心武,后者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她的办公室,是一贯的嚣张,还没进门就大声说:“小明月,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你手里!我真是越来越看好你了!”

  袁明月从办公桌后面抬头看何心武,只见他头发染的黑亮,面部修饰的一丝不苟,手里照例拿着一根雪茄,满脸的春风得意,即使他刚刚输掉一场蓄谋已久的收购,你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颓败的痕迹,他依然像一个掌控一切的皇帝。

  可是袁明月此时看到他,以往那种忌惮的心思全都不见,她甚至无心与他招呼,只是坐在那里说:“何先生,你做过那么多坏事,请问你内疚过吗?”她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挑衅,仿佛只是在征求意见。

  何心武让保镖从外面将门关上,他自己在袁明月的对面坐下,带着一种嘲讽的神情看着袁明月说:“怎么?清晖又将王心悠的死算到你头上了?”

  袁明月皱眉头,“你怎么知道?”

  何心武不在意的说:“死的那天,你删掉了她发给清晖的短信。我就知道,那个臭小子要为这件事跟你过不去。”

  袁明月苦笑,说不出话来。

  何心武抽了一口雪茄,笑说:“明月,你知道吗?昨天当我知道是你买走了百年30%的股权,我一点都没生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事先知道我要收购百年的计划。你之所会买股权,是因为你看出百年的许多董事对百年的发展只会有限制,而不会有推动,所以早就起了踢他们出局的心思,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一方面,你父亲可能会念旧情;另一方面,那些董事自己也不放。而百年财务危机,刚好让你逮着机会,你就果断出手了。”

  “所以,明月,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王心悠那样的女人,柔弱不堪;也不是范欣欣那样的女人,自以为是。你甚至比清晖都理智,不像他那样整天纠缠于儿女情长,白白浪费自己在生意上的才能。你虽然还是缺乏经验,但是直觉惊人,我相信在将来的日子你一定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袁明月无比诧异的看着何心武,她发现何心武竟在无形中已将自己划入他的阵营;不过再一想,其实他是对的,她与他应该是一样的人,自私自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只想何心武现在就消失在她的眼前,因为看着他,时刻提醒自己,原来她跟这个目空一切的老人一样讨厌。她说:“何先生,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

  何心武说:“不,我是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清晖?”

  袁明月想回答:“当然爱。”可是,是真的吗?如果她真的爱他,为什么他人已经在她身边了,她还会由于自己一时的嫉妒删掉王心悠的短信,甚至关掉他的手机;如果她真的爱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因为王心悠自杀的事情悲痛难抑,还是向他隐瞒了短信和电话的事。

  她不是真的爱他,她不过是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想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她如果真的爱他,就该为他着想,而不是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

  何心武看她悲伤神情,知道自己所猜不错,“我知道,你爱清晖,不想跟他分开。但是清晖的脾气,你也知道,非常的顽固。所以,恐怕这次,你们肯定是要离婚了。但是你不要怕,我有办法让他再回来找你。”

  袁明月不禁问:“你有什么办法?”

  何心武往椅子后面一靠,说:“你答应跟我合作,我就告诉你我的办法!”

  袁明月瞬间反应过来,何心武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用各种方式逼迫何清晖罢了;这次他应该会对晖达出手了吧!

  她忽然为这个老人感到悲哀,他跟她一样,想要何清晖的爱,可是他做错了事,却从来不知悔改,只能做一件又一件的错事试图证明自己之前是对的。

  而她不能这样!她的心一下子活了起来,她不会像何心武这样不知悔改,她可以改的,她的人生并没有全部毁掉,她应该去全力挽回何清晖,也可以去挽回父母和弟弟。她这才想起来,她是袁明月,她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

  袁明月说:“何先生,我不会跟你合作。如果你真的爱清晖,就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令他陷入困境。你这样,他只会更恨你!”

  何心武一下子变了脸色,“明月,你想清楚了!你即使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会原谅你!你应该知道,王心悠长的像他妈妈。我猜他现在恨你并不比恨我少一点。”

  袁明月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故意去做伤害他的事情。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袁明月说着,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打手势请何心武出去。

  第52章 同床异梦(十)

  袁明月送走何心武;开着车去了医院一趟,并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先打电话把袁明朗叫了出来。

  袁明月靠在医院走廊的栏杆上等弟弟,这医院的格局倒是跟月坛17号有点像,是个大四合的结构,从栏杆外向下望过去;能看到一楼大厅和整栋楼的各层走廊;袁明月很无目的从六楼栏杆边向外扫了一眼;看到四楼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应该是发热门诊;天气刚刚入冬;感冒发烧的人很多;她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到四楼与她对面的走廊上;一个30多岁的男人陪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往走廊的一头走;那女孩手上扎着针,男人在旁边举着吊瓶;女孩走了两步,不愿意再走,抬头看着男人,男人弯下腰,问了女孩几句话,便用空着的一只手将女孩抱了起来,又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袁明月看明白了,应该是女孩发烧打吊瓶,在诊室里觉得无聊,让爸爸陪着出来走走,结果走两步又累了,只能让爸爸抱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发烧在医院打吊瓶,也是因为在病房里待得着急了,闹着要出来,那时候她应该13岁,个子已经很高,父亲于是将她背在背上,母亲在旁边举着吊瓶,在医院的走廊里走了几圈,父亲还给她讲笑话。

  她想到此,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没有去阻止那眼泪,她突然意识到,父母毕竟也是爱着她的。

  袁明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当然看到她的眼泪。他背靠着栏杆说:“爸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袁明月忙去擦干眼泪,面对袁明朗,只见他脸色蜡黄,表情疲惫,嘴周有青青的胡茬,显然是因为昨天一夜没睡。她说:“我刚才去跟医生谈过了。医生说爸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但是随时还有可能再复发;所以我想跟你商量,等爸可以出院了,说服他去美国西海岸疗养一阵子。北京的冬天,气候干燥,空气又差,实在不适合养病。这几天,我会召集律师,把我新买的30%的股份全部转到爸的名下,你跟他说,请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