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过你电话,你忘了?”
沈蕴秋tian了一下自己因为高烧而干裂的嘴唇,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他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自己的。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杨隐一眼看穿了她,“吃粥吧!”
“我不想吃,你回去吧。”话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明明下午因为他的态度后悔得要死,现在怎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只能把这些归咎为烧糊涂的缘故。
杨隐倒像是不在意她说的话,依旧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都发烧了,不吃点水润润的东西下去,会脱水的。”
“谁说我发烧了。”她习惯性地犟嘴。
杨隐看着她,眼睛里的光闪了一闪,“要不要我试试让你明白一下?”他的嘴角有一丝坏笑。
她心里没来由地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要怎么试,头已经被他的一只手掰了过去,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毫不犹豫地撬开她的牙齿找到她的舌,清凉的感觉立刻向她传递过来,她的大脑却轰地一下烧得更热了。她清楚记得,下午他还是一副暴怒生气的样子,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变了?
杨隐放开她的时候,一只手里还拿着碗,她回过神来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放,索性躺下身子闭上眼装睡。
杨隐叹息了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凯天都跟我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的原因。对不起,蕴秋,是我不好,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沈蕴秋闭着的眼帘跳了跳,长长的睫毛跟着轻颤,如舞动的蝴蝶。杨隐心里那块柔柔的地方动了动,使他不由自主俯低了身子去看她,怀孕使她的下颌变圆润了,与过去尖尖的下巴相比,看上去多了一些俏皮的味道。想到俏皮这词,他的嘴角又浮出一抹浅笑,似乎这已经不是沈蕴秋的年龄该用的词了,可他就是觉得用在她身上挺合适。
他忍住想再去吻她的冲动,站起来去换冰袋,然后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那儿的小生命就是他一直盼望的,他和她的结晶,这真的很奇妙,在千盼万盼之后,这个孩子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原来,灵山的那张签真的很灵。
他下意识地将身子靠前了一些,伸手去抚摸她高高的腹部,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会惊醒了里面的孩子和正生着病的孩子妈妈。
沈蕴秋一直没有睡着,她能感觉到杨隐在她身边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给她温柔呵护的感觉,与过去的他完全一模一样,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能从他掌心传来,温暖而蓬勃有力。她终于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轻轻覆到他的大手上,睁开眼微侧着头看他。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将他一身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来,那样的棱角分明。
杨隐显然注意到她醒了,隔着房间里微弱的亮光问她:“我影响你了?”
沈蕴秋摇摇头,她相信他能看见,“隐,对不起!”
“傻瓜!是我不对,你道什么歉啊?!”他的另一只手也盖到她的手上,“如果我一直都是一个专心一意的好丈夫,你怎么会瞒我呢?”
沈蕴秋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有一些泪意,但这一次没有哭出来。她握着杨隐的手说:“在我心里,你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杨隐笑着朝她点点头,“闭上眼休息吧,我在你边上。”
沈蕴秋很配合地闭上自己的眼睛,缓缓地睡着了,踏实而安静。
杨隐陪在边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想起刘凯天对他说的话。
白天沈蕴秋离开后,康亚平回来询问原委,在知道事情经过后,劝他冷静对待,沈蕴秋会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建议杨隐和刘凯天谈谈。
杨隐听从康亚平的建议,约了刘凯天出来。刘凯天告诉杨隐,沈蕴秋一直害怕再遇到袁沁蓝、关卿卿这样的事,她一个人受伤也罢了,不想将来孩子跟着她一起受伤。刘凯天同时也告诉杨隐,其实沈蕴秋很矛盾,她的行动无一不证明她放不下杨隐,只要君达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比任何人都紧张。当初她竭力要成立博华投资,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在君达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可以成为君达的后盾,即使做不到最强大,但也可以为君达一定程度地缓解压力。
杨隐当时心里虽感动,却也还记着那晚刘凯天抱着沈蕴秋的情景,没想到刘凯天自己就说了那晚的事。他说他那天下楼正看见杨隐的车子开走,想追没追上,他睨杨隐一眼说:“我这人花心是没错,但向来想什么说什么,不会把不满藏心里。当时如果换了我是你,一定会下车把这事弄弄清楚,没事最好,有事双方就拉倒。你这种脾气,也难怪会弄得自个和沈蕴秋都不痛快。”
有了刘凯天的鼓励,杨隐才给沈蕴秋打了电话,想跟她当面道歉,把俩人的误会彻底给解开了。哪料到沈蕴秋说话含含糊糊,没多久就听见电话摔地上的声音,使他的心一下揪了起来,飞奔着就去找沈蕴秋。所以,这会儿,看着沈蕴秋,杨隐心里对刘凯天相当感激,如果不是他及时相劝,恐怕这次沈蕴秋和孩子又要出事了。
第403章 退租风波
早晨,沈蕴秋醒来时,杨隐已经离开了,给她留了张条,说公司突然有事,他一会让水玲珑来陪她。
水玲珑来的时候,沈蕴秋刚喝了粥,在看那些药的说明书。她双脚还是虚飘飘的,也不跟水玲珑客气,吃了药又回床上躺着,问水玲珑:“君达出什么事啦?”
水玲珑瘪瘪嘴说:“大哥不让我跟你说这些事。”
“你不说我更难受。”沈蕴秋道。
水玲珑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老有人散布消息,说我们君达资金出现问题,老板跑路了,汇金打了几年官司业主损失不可计数等等,使得s市君达广场的一些商铺业主闹着要退租,把招商部的办公室都给砸了。”
“谁在散布这种谣言啊?”沈蕴秋觉得纳闷。
水玲珑在沈蕴秋的床沿坐下后说:“先是从君达会员之家在网上的论坛开始的,后来就被转帖扩散了。康副总已经联络了s市公安局网监大队的丁队,并向他们报了案,请他帮忙查一下谣言的出处。”
“有结果了吗?”
“不清楚。不过,我看大哥回公司时脸色难看得很,估计是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了。”水玲珑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
沈蕴秋见再问不出什么,心里又担心得放不下,就干脆打电话给康亚平,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查到幕后黑手了。
康亚平接到电话就告诉沈蕴秋:“查出来啦,是通达营销公司的一名销售员,已经由网监大队按诽谤罪处理了。”
沈蕴秋才不会相信一名普通的销售员会那么有闲心做这种事,而且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君达内部确实有资金困难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知道一定情况的人在背后唆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会做这种事。沈蕴秋凝重地对电话那头的康亚平说:“这事表面上是这样,背后恐怕没这么简单的。”她想了想,没等康亚平说话,又问:“杨隐和关卿卿是不是掐上了?上次转让股份的时候就闹了一出,只怕这一次也是通达上面有人在操作吧?整个通达,除了关卿卿,其他应该没人有理由要对付君达。”
康亚平大概是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应该是这样吧。杨董最近也不太跟我提关卿卿的事,具体他们是不是真的斗上了,我也吃不准。”康亚平停了停问,“你和他和好了吧?”
沈蕴秋有点语塞,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杨隐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只好避而不答:“你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行吗?”
康亚平叹了一声答应了。
水玲珑看沈蕴秋挂了电话,马上问:“这事是关卿卿弄的?”
沈蕴秋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水玲珑一下又惹急了,“你这算是确认还是否认啊?”
“是通达一名销售员做的,但我和亚平都怀疑是关卿卿捣的鬼。”沈蕴秋说。
“她先前流产到底有没有查清楚啊?”水玲珑前阵子生沈蕴秋的气,就没再关心这件事,现在重新提到关卿卿,让她又想起了这事。
“我没让凯天查下去,这事查来毫无意义。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是有心设计我和杨隐,孩子总归是无辜的,让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走得不安就太罪过了。”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她从头到尾都骗人呢?反正我就是不相信她,老觉得她从头到尾对大哥就心怀不轨。”
沈蕴秋觉得水玲珑说得孩子气,也便不打算再与她讨论这事,“你还是想法一起劝劝杨隐,让他同意由博华和中创对君达共同投资。”
水玲珑看沈蕴秋一眼问:“你没劝服他?”
沈蕴秋摇摇头说:“白天他一直没同意,晚上我又烧得糊涂,这事搁得时间越长,君达的压力越大。你们几个人一起劝劝他,撇开我与他的私人感情,他如果还是个冷静的企业领导者,就应该接受这样的提议。”
“好!我会跟康副总商量一下,分头劝他的。”
沈蕴秋点点头说:“我有点累,再睡会儿,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水玲珑倒真的是事情挺多的,看沈蕴秋的精神似乎还行,等她一睡着就离开了。
回到公司才知道杨隐把余竞冬从g市召了回来,两人正和康亚平一起闭门讨论呢,她只好暂时放下跟康亚平一起劝杨隐接受博华投资的事情。
杨隐把余竞冬叫回来,是想对汇金的事作个了断,他打算对这些业主来个一刀切,全部回购他们手里的商铺,由君达自己来运营。
余竞冬与康亚平闻言都是大惊,余竞冬反对道:“这事不能这么做!现在向他们回购,势必不可能用过去的售价买回来,那么多业主,这么多的商铺,没有五个亿的资金根本做不了这事!不要说现在君达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你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做这件事,就算君达可以这么做,我也过意不去,毕竟这是原来竞豪开发的项目,就算当初是你经手建的,但当时的销售却并没有按你的意思做。”
杨隐朝余竞冬摆摆手说:“现在竞豪和君达是一体的,你根本不用有这样的顾虑,汇金这件事,我们必须要有个决断!再拖下去,商铺的价值会越升越高,我们的资金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这么多官司打下来,公司里凡是参与过的人哪个不是精疲力竭的?竞冬,长痛不如短痛啊!与其让汇金成为君达身上的一颗瘤,还不如下痛手除去,一劳永逸!”
康亚平不无忧虑地说:“就算是这样,但钱始终是个难关啊!”
杨隐长叹一声说:“我会接受中创的条件,接受他们的资金。”
“那蕴秋的提议呢?她应该已经想好了怎么跟中创谈,何况她与他们已经合作过一次,应该对中创的脾性有所了解。”康亚平试探着说。
杨隐的两个手指揉着自己的睛明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博华才刚刚起步,君达的盘子太大,不要把他们拖进来了。而且,我不希望蕴秋因为和我们千丝万缕的关系,将来被相信博华的那些投资者诟病。中创的条件,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我们这些年所走过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挑战呢?”
康亚平和余竞冬相视无言,他们明白杨隐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博华作为一家新兴的私募企业,获得投资者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是建立在相当时期的利益共享基础上的,企业合伙人的任何一个小瑕疵,都可能引起投资者的不满,而引发大规模的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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