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举着拍卖锺,嘴里的“75万第二次”已喊出良久,却始终看不到沈蕴秋的回应,竞豪除了沈蕴秋和关江月,其他三人都用淡然的目光望着他,他有些沮丧地望了秦海华一眼,把“75万第三次”喊了出来,随着这声喊,锺子落下,g市首次国有土地公开拍卖也终于在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后,一锺定音。
会场里的人都涌向秦海华,送上一声声的“恭喜”和热情的握手,齐市长亲手将公证员填写好的竞买确认书将至他手里,闪光灯也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将他定格为当天g市房地产界的风云人物。
等众人渐渐散去,余竞冬他们才走上前去,向秦海道喜,余竞冬大赞秦海华有魄力,却完全忽视平时狂妄自大的秦海华那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到此时他还不能相信,他成了这块土地的实际拥有人。
余竞冬向齐市长他们告辞,一再道歉,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实在是价格太高,超出了竞豪的承受能力,不得不忍痛割爱。
临走,又再次走到秦海华边上,笑着说,大家的地块既然连在一块,海华公司若以后有什么需要竞豪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众人等出了土地交易中心,上了公司的商务车后,余竞冬叔侄和杨隐相视而笑,都说痛快!
沈蕴秋看他们三个没拿到地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心里有疑惑,碍于关江月和司机在场,没有问。好不容易到了公司,一进余飞办公室,她就问:“你们没拿到地好像都很高兴啊?”
余竞冬接过余飞刚倒出来的红酒递给沈蕴秋,向她解释道:“我们故意给大家一个假像,这块地是志在必得,实际上是请君入瓮而已。秦海华他们并不打算拿这块地,他们的目的是炒高地价,好让自己前两天刚拿的地马上升值,所以他们希望价格推得越高越好。我如他们所愿帮他们抬高价格,但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想拿这块地,只希望我手上‘杏林竞秋’的地能升值。”
沈蕴秋愕然地看着他,问:“那你们三个是商量好的?把我蒙在鼓里去举牌?”
余竞冬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沈蕴秋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又生气跑掉,今天他很高兴,这段时间的筹谋总算获得了初战的胜利,他需要她和自己一起分享这种快乐。在这种情绪影响下,他顾不得余飞和杨隐也在办公室,一直握住沈蕴秋的双肩,说:“这是我们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利用他们的贪婪。你知道吗?他们手里的300亩地,现在平均下来是每亩67万,比我们整整高了31万呐!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沈蕴秋的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她不能否认余竞冬在这件事的决策上正确性,可也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这样一步步地精心算计。这太可怕了!如果,生活中,他也是如此步步为营,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沈蕴秋不自禁地又想到了杏林的那一幕,心又紧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挣脱余竞冬的控制。
余竞冬感到了沈蕴秋的情绪变化,想去握她的手,沈蕴秋却喊了起来:“你不要过来!”
杨隐和余飞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间突然出现的僵持,不约而同的问:“你们怎么啦?”
余竞冬极为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到沈蕴秋眼里有哀伤,却不知道这样的哀伤缘何而起,无力感包围着他。同样的,沈蕴秋也感到进退失度,她想让自己尽量地专业一些,以职业的角度去肯定余竞冬的做法,却怎么也做不到,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她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赞美。
空气因他们的僵持而显得微妙,杨隐率先打破这种难耐的场面,过去牵起沈蕴秋,对余家叔侄说:“我们先走了。”
第048章 余飞的心事
沈蕴秋跟着杨隐出了公司大楼,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拉着,轻轻挣了挣,想脱离掌握。
杨隐停下来,更紧地捏着沈蕴秋的手,说:“你喜欢上余竞冬了吧?”
沈蕴秋只是更用劲地想要摆脱杨隐握着自己的手,眼睛盯着杨隐:“放手,很痛啊!”
“回答我!”杨隐也锚上了。
“没有!”
“没有?没有,你会是刚才这种反应?你为什么不轻松地恭喜他?”
面对杨隐咄咄逼人的追问,沈蕴秋无言以对,她放弃了挣扎,任由杨隐握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有点颓丧,有点芒然。
“你说不出来了?”杨隐这时反倒一下甩了她的手,转向恨恨地一拳砸在墙上,“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所以不肯等我和袁沁蓝分手。”
沈蕴秋突然觉得头很痛,胃也抽搐个不停,陡然间,午间吃下的东西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人也一下子软下来,她望一眼杨隐的背影,瘫倒在地上。
杨隐仍兀自站在墙边自怨自艾,全没发现身后的沈蕴秋倒在地上。余竞冬与余飞走出大楼,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沈蕴秋,齐齐叫着“蕴秋”,朝她奔去。听到喊声,杨隐才有所惊觉地转过身,眼前的景象令他一下惊住。
余竞冬已抱起沈蕴秋往停车场跑去,余飞朝杨隐瞪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
市立仁爱医院的急诊室里,沈蕴秋已经醒来,正挂着点滴。杨隐在一个劲地自责,没有及时发现她呕吐、晕倒,余飞则安慰她好好休息。
余竞冬在医生办公室询问病因,雷庆华接到余飞的电话,也从外科病区赶过来。当班医生表示,具体病因最好做详细检查,呕吐、晕倒可因很多种原因造成,最常见的是胃虚的病人劳累过度。
雷庆华与余竞冬一起回到急诊室,要沈蕴秋留院观察,明天做全身检查。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头风而已,昨晚没睡好,今天下午又精神紧张了点,才会这样。”沈蕴秋说。
“我是医生,你应该接受我的建议。你头痛不是一天两天了,检查一下,没问题也好求个放心。有问题,早治早好!”雷庆华坚持。
沈蕴秋仍是不愿意,说打完点滴就回去。又让余竞冬和杨隐回去吃饭,余飞陪她就行。
“庆华,你们食堂还能不能打饭啊?”沈蕴秋问。
“应该还有。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打。”雷庆华说着就要去。
“我不饿,你给余飞买一份就行。”沈蕴秋叫道。
余竞冬和杨隐虽都想留下来,但看沈蕴秋一副不想和他们讲话的样子,只好叮嘱余飞照顾好她,然后离开。
余飞替沈蕴秋倒了杯水,自己在凳子上坐下,问:“你是不是和杨隐吵架才这样的?”
“不是,你别瞎想。”沈蕴秋赶紧回答。
“蕴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感情的事虽不能替你们拿主意,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早做决断。老这样拖着,不是个事啊。尤其,我小叔怕真是喜欢上你了。”余飞的话说得犹犹豫豫,生怕沈蕴秋又头痛晕过去似的。
“余飞,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杨隐中间夹着沁蓝,我们再有感觉也不能回避这个事实。再说,分开这么多年,彼此的很多想法早已有了差池,要再在一起,真的不太可能了。”沈蕴秋的话透着无奈。
“你这话告诉杨隐了?”余飞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失落闪过。
“嗯。但他似乎也变得有些固执了,我想,过一阵总会相通吧。”沈蕴秋这样说着,心里却有难捱的疼痛。杨隐是她少女时代开始的梦,一直这么刻在心底,如今明知当初是错失,又男未婚女未嫁的,却偏偏还是不能走在一起,这样的痛就显得分外的生冷。
“那我小叔呢?”余飞又问。
沈蕴秋不知为什么,只要提到余竞冬,就会想起幽兰馆的那段对话,“我和你小叔本就是演戏。”她停了停,故作幽默地说:“我可不想做你的婶子。”
余飞看了看她,回说一点都不好笑,气氛骤然又冷了下来。
沉默中,雷庆华进来,给余飞和沈蕴秋都带了晚餐。看他们吃了,他才回病区去。
吊完点滴,沈蕴秋坚持出院,余飞给雷庆华打了电话,雷庆华与沈蕴秋在电话里争了老半天,最后只得各退一步,等时间合适时,雷庆华亲自陪她来医院做全面检查。
出了医院,余飞因为没有开车,想打的送沈蕴秋回去。沈蕴秋却说,夜色这么好,还是走走吧。
仁爱医院所在的香樟大道,就如它的名字,两旁植满了香樟,笔直的树干挺立着,宽而阔的树冠在顶部张开,恍如一列列整齐的士兵,戴着威武的大沿帽,守护着来往的车辆、行人。路灯掩在树影里,昏黄的光投下来,将沈蕴秋和余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忽儿靠近,一忽儿错开。
谁也没有说话。余飞只是悄无声息的跟着,就像中学的时候,杨隐与沈蕴秋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他静静地跟在后面。又像大学的时候,杨隐与沈蕴秋在舞池里旋转,他隐在角落呆呆地看。白云苍狗,他们都已年届而立,却依然还在各自的路上走着,彼此间却觉得越走越远……
沈蕴秋停下来等余飞,朝他笑着说:“你还和过去一样,走得这么慢,要人等。”
余飞紧走两步上去,笑道:“可你也总是等我赶上了,又自顾自往前跑了。”
“今天不会。”沈蕴秋话出口,就有些懊悔,尴尬地笑笑。
“跟我面前就不用掩饰了。以前,你俩总是等了我,又故意甩掉我。我知道。”余飞说。
沈蕴秋的眼圈有些红,轻声说:“余飞,我真的回不去了,对吗?”
余飞心里感觉钝钝地,轻轻把沈蕴秋揽到自己身边,说:“借你肩膀靠靠,不要再去想过去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第049章 困兽犹斗
其时,余竞冬与杨隐就在香樟大道的一家小饭馆里对饮。
余竞冬很少来这种饭馆,杨隐取笑他不知民间疾苦,说别看自己上班时西装领带的,其实是最怕束缚。
余竞冬揶揄他说,看得出来。
杨隐也不以为意,只说,读书时老和沈蕴秋说,等工作赚了钱,就和她四处游走,行遍名山大川,游尽五湖四海。可惜,现在是“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呐。
余竞冬想安慰几句,又觉难免虚情假意,干脆低头喝酒吃菜不作应答。
杨隐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无味起来,道:“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余董,说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另外再找块地?还是这块做完了就回s市?”
余竞冬见杨隐转换了话题,觉得轻松不少,接道:“不急。秦海华拿着那两块地烫手着呢!我敢肯定,不出一个月,他就会来找我。”
杨隐喝一口啤酒,才问:“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是判断。你想,g市哪家能吃下那200亩地?他倒好,一下拿了300亩,光土地30%的头款就6000万,如果再加上他要分摊的那些市政投入,地刚到手,他就要拿出上亿资金,秦海华再怎么会空手道,这会也变不出花样来了。”
“找银行贷款不就结了。”杨隐插嘴道。
“那也得付了那30%,拿到土地证才行啊。我猜,他这会正食不知味呢!”余竞冬说完笑起来,举杯与杨隐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你是想等他来找你合作?”杨隐问。
“呵呵,那天你跟老王说,要让拿走地的人照样吐出来,我还你想到我要干吗了呢!原来你真就吓唬他啊?”余竞冬疑惑。
“我真没猜到你想什么,就想着怎么让他相信我们非那200亩不可。”杨隐笑笑,坦然地说。
“我想要那100亩。”余竞冬话一出口,杨隐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谁会放着块净地不要?我之所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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