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个地道的长辈般将手放到我头上,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犀利惊人,薄唇微微开合,“不要讲脏话,我听得到。”
我瞪着他良久,最终像只斗败的公鸡,“知道了。”
我不讲脏话,莫旭那混蛋能听到。我不能骂他,因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
把墙壁想象成莫旭的脸,我刷我刷我刷我刷刷刷!突然间我停住了,盯着新进来的人愤怒道:“为什么连你也上厕所?”
莫加奇囧囧的摸摸皮带,“表哥,保安不能上员工厕所么?”
唉,我大手一挥,“去吧去吧,刚打扫干净的诶。”
“咳,”有人轻笑出声。
“是你啊。”我尴尬的脱掉橡皮手套,脸有些烫。
那个留着短胡子的男人洗了手,看着我道:“我有点想不通,你……怎么会做保洁员的工作?”
“你以为我想么,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闷闷的说。
“有没有兴调趣到我们部门?”
“做什么啊?”要是仍然洗厕所之类的……我才不干。
他又笑,“拍些照片之类的,不会很辛苦。”
“做平面模特么?”
“是的。”
我摇头,“没兴趣。”
他有些意外,“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会欣然同意的。”
我用手指抽抽鼻子,“人各有志喽。”不喜欢对着镜头,一看到摄影师身体就僵,就连毕业群相都拍的跟雕塑似的。
“我叫习凤,设计部的,小朋友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他将名片塞到我马甲口袋里,微微一笑出去了。
下班时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接了后才知道是林音打过来的,话筒里她声音很是担忧,“丁果,我刚跟莫加奇见过面。话说的很重,所以有点担心他会不会……麻烦你照看着他点。”
我安慰她,“好的,没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电话刚挂就看到换了便服的莫加奇向我走来,一脸悲伤欲绝的表情,“表哥,我难受。”
“表哥,这是我初恋呢。”他端着酒杯难过的对我说。
我默然看着他,心里说你知足吧,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恋过呢!
“表哥,”莫加奇趴在我胳膊上拼命晃,“你说我有哪点不好?为什么林音不喜欢我?”
林音不喜欢他?依我看倒未必。林音在我面前提到
9、初恋 。。。
莫加奇时自嘲抱怨居多,可眼睛里还是闪着奇异的光,唇角也时常噙着笑。下班的那个电话,她的担忧和紧张傻瓜才听不出来。
只是莫加奇单纯的像张纸,压根儿不懂爱情和金钱权势和地位还有世人眼光之间的关系。
我安慰他说:“可能你太好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莫加奇立刻说:“我不在乎的!”
看,就是这么单纯的小孩儿!
“表哥,我,我难受……。”莫加奇话未说完便吐起来。
“他妈的搞什么啊!”旁边一人立刻起身,冲我们骂骂咧咧道。
“对不起,我表弟不怎么会喝酒。”我立刻拿纸去给他擦,却发现秽物吐在他的裆处,手只得尴尬的停在那里。
“擦啊。”那人饶有兴趣看着我的脸。
我尴尬的将纸递给他,“不好意思。”
他不接,直直的看着我,两手抱着胸前颔首:“你自己动手。”
周围有人聚过来,皆带着看笑话的神情。莫加奇醉的一塌糊涂,趴在椅子不醒人事。
“快点啊。”有人催促道,一人捉了我的手关节,就要往那人身下按去。
“等等,我自己来,”我笑着说,将手抽出来,顺手操起桌子上的酒瓶朝那人头上砸去,“去死吧!”
那人顶着一头啤酒沫和血,靠在吧台上冲我叫嚣,“给我弄死他!”
话音刚落,就有人将我按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声巨醒在后脑勺上爆开,整个世界都陷入天昏地暗。
醒来发现视线里一片血红,打量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感觉怎么样?”有人问我。
我怔了很久,“习……凤?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你以为自己怎么从酒吧到这里的?小朋友学人在酒吧打群架,勇气可嘉嘛。”
“谢谢你。”我木着脸戳戳被包扎成木乃尹似的脑袋,“为什么我看什么都是红的?”
“视网膜淤血,过几天散了就没事了。”
“有没有看到我表弟?”
“他啊,在外面一家宾馆里,到现在还在醉酒中未醒。”
桌子上手机响了,我拼了命的伸手去够也动弹不了。习凤摇摇头,将电话递给我,是尚阳。
“喂,尚阳。”
“昨天一整晚都不在家,你究竟去哪儿了,现在在哪儿呢?”
“医院。”
“你在医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胃病又犯了?”
“尚阳,我头疼。”
他顿了下,立即紧张道:“你在哪家医院?我这就去看你。”
我将手机递给习凤,“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朋友一会儿就过来,你可以去上班了。”
“我无所谓,”习凤将手机放远处,“莫旭说他一会儿过来。”
如果身体允许我大概会跳起来,“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住
9、初恋 。。。
院?”
“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你们的通话记录,想到你们都姓莫,就打给他了。”他神色自若的说,在我将心慢慢放下的时候又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叔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走剧情流,不同以往的文走细节路线,所以当大家感觉剧情或场景转换过快麻烦说一下,我会努力改善,谢谢!
10
10、出院 。。。
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静。可惜我功力终归输莫旭一筹,十分钟对视后率先败下阵来。
我泄气的躺在病床上,冲饮水机抬抬下巴,“我渴了。”
他将一次性杯子洗过,端一杯水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勉强伸手但屡够不着,眼巴巴的看了他半天,只得说:“我错了。”
他漫不经心的问:“错哪了?”
“我不该晚归,不该去酒吧跟人打架。”
莫旭这才将杯子放下来,递到我嘴边,“张嘴。”
我颇感受宠若惊,一饮而尽道:“谢谢。”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拿了个苹果削,变魔术似的转几圈,果皮就整条脱了下来。
他将苹果切成小块,放上牙签摆到桌上。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没受过这种待遇,欣然用手直接捏来就吃。
“砰!”门被撞开了,尚阳打量房间,尴尬的冲莫旭打招呼,“嗨,您也在啊。”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敬称“您”,于是露出一丝讥笑。还说我怕莫旭怎么着,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莫旭冲他点下头,直接起身,对我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尚阳狗腿的替他拉开门,“再见!”
门一关上,立刻换上一幅凶神恶煞的嘴脸,“莫丁果,你真行啊,打架都打到医院来了。”
我边吃苹果边把事情大致跟他讲一下,“是你你能忍受么?”
尚阳怒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是在哪家酒吧?我找人揍死他。”
“得了吧,”我再伸手摸,盘子已空。只有眼巴巴望向尚阳,“我想吃苹果。”
他从袋子里摸一个递给我,“喏。”
“你好歹给我削削皮什么的啊。”
他瞪我一眼,笨拙的拿起水果刀,削一个坑坑洼洼的扁土豆给我。
“你还是自己吃吧。”
他一把将苹果强硬塞入我口中,“别给脸不要脸,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削苹果呢。对了,你这一周都在莫旭公司上班吗?”
我立刻倒了胃口,“别提这破事了行不行,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今天也不会躺到这里。”
他趴在床头,八卦道:“说说嘛,莫旭让你做什么工作?开多少薪水?”
“还薪水?我就一免费扫厕所的。”将苹果扔到垃圾桶里。
他冷笑,“拉倒吧,打死我也不信莫旭会让你干这个。”
看看我表情,估计有几分相信,“真的让你扫厕所啊?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我白他一眼,“你能不能正常点啊?年纪轻轻怎么就跟个色痞子似的,滚。”
我们两个正闹腾的时候,门开了,护士小姐领着一人走进来,“不好意思,最近流感人员激增,我们医院床位有些紧张,只能委屈你们两位将就一下了。”
“嗯。”后面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10、出院 。。。
只是长流海遮着双眼,鼻尖以上部分全看不见,唇角微微下垂,皮肤白的近乎病态,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护士走了之后,他将窗户关了起来,尚阳一旁不解道:“屋内通一下风比较好。”
“我讨厌阳光。”他说。
“难怪长的像个僵尸。”尚阳小声伏在我耳边说。
我说:“好像有些病是不能晒太阳的。”
尚阳呆了一个上午,觉得甚为无聊便回去了。
于是房中只剩下我和那少年。
“喂,吃苹果吗?”我笑着招呼他。
他走过来,径直从袋中拿走一个,连道谢也没有。
我问他,“你生了什么病?”
“我没有生病。”
“那为什么要住院?”
他拔掉耳机,阴恻恻的看着我说:“因为你在这里。”
无故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得讪笑,“我们认识么?”
“哼。”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半夜梦中只觉得脸颊冰凉如水,我伸手去摸却感到一片滑腻。
猛然睁开眼,看到床前趴着一人,刘海遮面看不清视线,不过感觉是在打量我。
蓝色月光幽幽照进来,更显得气氛寂静恐怖。
我抚着绷带脑袋郁闷道:“你在我床前做什么?”
“白天的苹果很好吃。”他说。
我有点怒,“好吃就自己去拿,吓死人了。”
他问:“你怕我?”
“半夜三更看到有人趴在自己床前,你说会不会害怕?”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吃你的。”
我打一个冷战,嘀咕道:“疯子。”
他慢慢从袋中拿了一个苹果,回到床上躺好。
就在我快要合上眼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幸亏我胆大,否则非被这怪人吓出神经病不可!
第二天尚阳没有来,莫旭也没有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寂寞。
最后忍不住,只好找对面那怪人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马小斌。”
“哦,我叫莫丁果。”
单调的对话一点都没有趣,我只好拿着遥控看电视。
全是广告,电视台被广告商占领了。一个秃头专家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我们这个药,系专为不举滴男人研制的,只需要一粒,就能使你重振雄风。现在开通我们现场免费咨询电话……。”
换台,一个比基尼姐姐指着胸口尖叫,“好神奇哦!用后真的不止大了一点点!”
再换,草帽农民伯伯用亢奋的语气道:“用了金坷垃,小麦亩产一千八!”
复换,两个人一唱一搭,“各位观众朋友,你没看错,你没听错,现在只需要九十九元,就可以买到一条价值九百九十九元的超值纳米磁疗内裤!”
……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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