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路过的人说,这家人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女人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却被人拐走,之后她就疯了,又被自己的丈夫丢在外省,在路上流浪的时候被收废品的男人捡回家做了自己的老婆,还给他生了现在的女儿,叫荷花。
荷花很喜欢和放学的孩子逗,一个石子扔过来,一个石子扔过去,男孩子们也扔她石子,砸得她哇哇哭起来,她看到男孩子们笑的厉害,哭的更大声了,哭天抢地,在地上打滚,仿佛是为男孩子们助兴。
裴泥不得不这样想,因为,她打滚的时候,她妈妈把男孩子们赶走,她又神情失落了。
唐仅和那个小女孩逗的不亦乐乎,一会跑,一会又喊她。
宴青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哈哈大笑。
……
其实,荷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礼荷。
这个疯疯癫癫在地上打滚的女孩子,会在十三年后,亭亭玉立,一袭白裙的站在裴宴青身边,说话文雅,笑眼淡淡,和他相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给力,今晚还有一更。。。。。。。。。(捉虫,顺便等你们的留言,结果。。。。泪奔。。。。)
7
7、亲密接触 。。。
荷花家很穷,妈妈神经不正常,爸爸收破烂为生,她洗澡从不用花露水而是用大蒜的皮扔在盆子里,裴泥听奶奶说荷花家有段时间没吃的,只能喝米汤,这在当时动不动就去饭店的裴泥来说,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丫头心总归是软的,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欺负她,她从家里带了很多米,还有自己不穿的衣服新衣服,一骨碌的从他家门口过,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在门口。
直到后来,裴泥还一直能看到荷花穿着她那件绿色的背心,她却从不知是谁给她的。
男孩子却不如她所想,自从荷花来了,他们似乎有事做了,每次从她家门口过,都要嬉笑热闹一番,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荷花上学。荷花和唐仅他们同岁,因为穷,到十岁才上的一年级,那时候,裴泥已经是三年级了。
那年,裴振海的船厂规模大增,单子多了又新建了几个基地,夫妻俩忙的焦头烂额,他雇了保姆照顾孩子,以为后方无忧,岂料,就这这一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裴泥和宴青一起失踪了。
~
裴泥放学回家看到宴青急匆匆的往另一条路跑,与家的方向相反。
“你去哪?”她喊。
宴青一直往前跑,跑的急,好像再追什么人,裴泥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往前居然上了公路。
宴青这才发现她似的,停住脚步,回头看她,眼睛里满是惊慌,这几年裴泥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焦躁,“你回家!”
“你呢?”
“我要找一个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亮光,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那是市区,裴泥像是着魔一样跟着他,他的方向远不止市区那么简单,到了大街一直往前,裴泥没走过这么陌生的路,有点怕了,“我们回家吧。”
“你别跟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你快回家。”
“我偏不,你去哪我非跟着,我看你能走哪去。”
宴青无法摆脱她,只好带着她,他一直在寻找,沿着大路直走,走了很远,他们过了大街,出了市区,一直往河东跑,马路上的灰尘满布,黄沙扑面。
裴泥从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双腿发软,脚都抬不动了。“哎呀,累死了,走不动了。”
宴青拉着她的手,她往后倒,“叫你别跟,你偏不。”他埋怨,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往前走。
“你到底去哪?!”
他停住脚步,回身看她,“我看到我妈妈了。”
“……”裴泥呆住,他一说妈妈,她就知道不是陆兰,宴青的过去她已经忘得差不多,她甚至忘了他是怎么血淋淋的来到裴家,她只记得他在山林里清脆的笑,仿佛天生就是她哥哥,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宴青看着她,眼眶因为激动慢慢的红起来,不知是风大的原因还是什么,越来越红。
原来已经快到长江了,风如此之大。
裴泥不再盯着他看,她往地上一蹲,手指着路边的田:“宴青,我走不动了,你给我采朵荷花,我就坚持和你走。”
宴青一怔,愣愣的看着她,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马路下边是肥沃的农田,油菜全部收割上来,空旷旷的一片,一方水塘在其中,满堂的荷花迎风摇曳,粉色的花瓣极其夺目。
“好,你等我。”他丢下书包给她,迅速跳下高高的马路,跑到荷花塘。
裴泥看着他矫捷的背影,呵呵笑着,宴青采了一朵荷花,和两块荷叶拿在手里爬上来,膝盖上有泥土的痕迹,也不在乎,笑的酒窝隐现递给她。“给你。”
“谢谢。”裴泥拿着粉嫩的荷花爱不释手。头上突然多了一个遮阴的东西,一张绿荷盖在自己头上,当帽子,很阴凉。
“这下走得动了吧。”宴青笑着看她,也带上帽子。
裴泥远比他想的麻烦,得了荷花的她还要求宴青背她,宴青无奈只好背了她一段,长江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在他颈后跳舞,轻轻的很痒,宴青就这样安静的也不说话,一路上,让她的头发飘在自己的背上,颈子里,然后,轻轻的抚平他心里的躁动。
他们穿过市区,一直走到郊区,走到长江大堤,裴你虽生在江上,却是第一次见长江,他们去的时候正是河水干涸的季节,长江的水退去,露出大面积的洼地,那里的树很大一颗,枝叶繁茂,绿草青青,风吹动,树木全跳起舞蹈,如果不是宴青逐渐悲伤的表情,她很想和他一起下去玩的。
他们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下,宴青带着裴泥躲在墙边。
宴青放学时只是见到一个背影,从他面前匆匆而过,他那么确定就是苏晚,随了一路,女人早就不知所踪,他却凭着感觉一路走到这里,记忆就越来越清晰,这家人是他的外公,小的时候苏晚曾带着他来过这里,他记住了外公的模样,却是那样不堪的。
“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和男人私奔的女儿,快滚!”
“爸爸……”当时的苏晚卑躬屈膝的站在门口,满脸泪痕,他的外公将妈妈拒之门外,他问,“你为什么要哭。”
苏晚说:“你外公不认我。”
……
此时,宴青的记忆一下全部涌出来,已经被深埋的苏晚一下子就清晰了,那年他才五岁,宴博拿着刀将她砍得全身是血,他躲在桌子底下,血溅了一地,接着,发疯的宴博就把苏晚带走了。
警察说,没有找到尸体。
宴青却一直都相信她没死,她被带走还神智清明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和她如此相像,长发飘飘,乌黑发亮的一把束在脑后,简单随意又美丽大方,那不是他的妈妈又是谁?
“宴青,我们在这干什么?”裴泥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他的心绪。
她的声音惊动里面下棋的老头,老头好奇的望过来,见到他们眼睛眯起来,宴青的呼吸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外公。
“小孩子,天黑了,快回家。”老人家对他们说完又去下棋了。
他根本不认识他。
他唯一的亲人,不认识自己。
宴青头也不回的走了,长江的风吹的他浑身冰冷,冷的他牙齿都打颤,一只手突然拉住他,一双澄澈的眼睛出现在视线里。
“没找到妈妈,怎么跑了?”
“她死了……”
“你确定吗?”
宴青的脸在夕阳里变得通透,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浓重的阴郁画满眼眶,“她不在了。”
裴泥怔了一会,问,“你想她吗?”
宴青在夕阳里偏过头,也阻挡不了泪水流下来,还是被她看见,他的声音很低,慢慢的像是在呓语。
“我一直都记得她的长发,很长,一直拖到大腿,那么漂亮的束在脑后,她死的时候头发却被爸爸揪的满地都是……”宴青说着眼泪逐渐沾湿他的睫毛,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也许是太过悲伤,他要找点事来做缓解这抹伤,于是,他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地上胡乱的画着,泪水把泥土路沾湿了。
裴泥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她从没有想过宴青会一直记得他的妈妈,记得那段血腥的过去,这些年在裴家,他一直很乐观,从没让父母操心过,原来他不说不代表他忘记了,裴泥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她也蹲□子,抢过他手里的石头在地上画,划出一个女人的身体,然后长长的头发散到大腿。
“有这么长么。”
“恩。”
“我也能养出这么长,宴青,我为你养长发,你看到我的头发就能想起你妈妈。”
宴青对她笑出声,酒窝在夕阳里镀上一层光,“裴泥,你能养多久?”当时的他那么小,回忆压的他不堪重负,他渐渐淡忘了苏晚的脸,母亲即将消失的恐惧让他无处可能,就在这时裴泥及时出现,为他养了一头长发,帮他记住他的母亲,可是,我们无亲无故,你才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裴泥,你能为我坚持多久呢?
裴泥也笑出一个酒窝,自信满满的凝视他:“直到你妈妈回来前都不会剪,头发有多长就有多想。”
头发有多长就有多想。
裴泥没想到,以后这是她对他的写照。她养了十三年的长发,飘飘然的到臀下,不知不觉中履行对他的承诺,直到同情变成感情,像她的头发一样长,当一刀子剪下时,才发现,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剪不下的。
可是,她就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将长发一刀剪断,冲入马桶,看着他怒火滔滔又支离破碎的眼睛,报复的快感像火一样冲入她的胸膛,酣畅淋漓。
她想,裴宴青,我终于赢你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要双更,结果没人理我。
今天早上奉上一更,留言给力,下午两点前,还有一更,当然,这要看大家给不给力啊!
8
8、猥琐表叔 。。。
当两个小的还伴着星星月亮要死要活的往家走的时候,裴振海那边已经闹翻了天,孩子放学后失踪,找遍所有亲戚,问遍所有老师同学都说没见着他们,裴家上上下下全部出动,寻找两个孩子,一个句话形容,就是鸡飞狗跳,全部乱了套,陆兰甚至拿着竹杠子在他们放学路上的大河里来回划,他们两个爱玩水,万一掉进河里,她也是能捞到的。
裴振海听人说看到两个孩子往长江大堤去了,一路开车慢慢找去了。
天发黑,天气骤冷,果然在路上看到两个累的要死的倒霉孩子,一下车,他还没骂出口,眼泪就先出来了,裴泥宴青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没见到爸爸急的发疯的眼泪,只一个劲的往车里钻,两个人倒在车里,腿夸张的架在椅背上,喊着,“爸爸开车,我走不动。”
“爸,快回家,我饿死了。”
裴振海又气又喜,没办法,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先去了裴奶奶那,老人家早就急的哭了。
当时奶奶家正在拆迁,裴振明,也就是裴泥最怕的小叔已经做起房地产,由瓦匠变成了老板,南塘的村庄已经保不住,要建别墅,先从奶奶家那片拆起,施工队已经在进行中,奶奶家都是暂住在简易房里的,裴泥被爸爸抱着去了奶奶家的简易房,里面围满了焦急败坏的人,见到两个孩子回来都是又骂又喜。
宴青饿得要命,围在奶奶那拼命吃。
裴泥在车上听裴振海说全家都出动找她,而且还说小叔要是找到她就用瓦刀砍了她的腿,看她下次还敢跑不?裴泥听到那话,就“睡”了,一直被爸爸抱着来到小叔的大本营她还是“睡”的很香,小叔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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