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焕瞥见肩膀上的污渍,强忍着立即把她按翻抽板子的冲动,无奈斥道:“小小,我不会无缘无故打你,但是你若有不当的地方,我也不会纵容你,现在是,以后也是,听明白了吗?”
小小点着头,一时还没从能分期付款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贺焕无奈道:“这几天我都在家,这个月底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我会请老爷子和胡伯替我罚你,一切规矩他们二老说的算,如果你有任何犯拧的地方,我下月回来就把你带我那去,关起门来仔细给你立规矩,听清楚了吗?”
小小呆了,彻底僵硬了,想要开口道“胡伯一人可以吗?”话到嘴边,还好理智尚存收了回去,见贺焕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扁起嘴又哭了起来。
贺焕温声道:“小小,我和胡伯有多心疼你,老爷子是我们的数倍,你……”,话未说完,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古涵山、古楷、古柳、胡伯先后闯了进来。
贺焕心里微微一叹,他早就听见门外纷乱的脚步声,老爷子不知在外面徘徊多久了,能忍到他动完手已经是极限了。
古涵山不好意思从外甥手里要人,一把把大女儿推了上前。欣然一边心里暗道老爹不厚道,一边一脸甜笑的跪坐在贺焕腿边,瞄着大表哥两腿间小小的两瓣红屁股,咽了咽口水,讨好道:“大表哥,大哥找您谈公事,小小碍事儿,我,先把小小带出去了?”
古楷闻言一愣,把目光从小小的肿屁股上移开后,气笑道:“你给我回房等着去,还没跟你算呢。”
欣然嘟着嘴,无赖道:“表哥表哥,小小刚回家,先放过她这一回吧。”说罢,给贺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老头儿那满身的紧张和满眼的心疼。
贺焕别说已经教训完小小了,就是正打到兴头上,也不会当众忤逆老爷子分毫。见欣然一脸调皮,沉脸斥道:“小小今天的帐了了,晚上我和你大哥好好算算你的帐。”
欣然蔫了,伸手轻戳着小小的光屁股,撅嘴埋怨道:“小没良心的,救了你,害了我。”
小小一直把脑袋埋在贺焕胸前,对众人的对话听而不闻般,只不好意思地一直不肯抬头。
古涵山见状,嫉妒又埋怨地瞪了大外甥一眼,一把上前把小小横抱在了怀里,早就准备好外套的胡伯,一把把衣服盖在了小小身上,刚刚好挡住了她那饱受掌刑的小屁股。
小小捂着脸,僵硬着身子,不知道想着什么,乖顺的被古涵山抱在怀里。贺焕和古楷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
满室安静间,欣然裤子里的手机响起。
欣然正要伸进父亲手臂间掐小小屁股,闻声随手接起了电话。一个略带委屈的女声传了过来:“大表姐,我到c城了,我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不速之客
欣然一愣,回问道:“孟晓,你到哪儿了?”
顾孟晓怯生生地语气传来:“大表姐,我到c城机场了,我想你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欣然垂了下眼睛,叹口气道:“外公知道吗?大舅呢,小舅舅知道你不在b都吗?”
顾孟晓哭出了声:“大表姐,爸爸不让我去他那,二姨也说风凉话。大伯出门不在家,爷爷嫌我烦,我,我就出来了。”
欣然叹口气,说道:“你在那别动,等我电话。”说罢,挂了电话。抬头见父亲听而不闻般只顾着擎着胳膊哄着不肯抬头的小小,上前低声道:“爸爸,孟晓到c城了,在机场呢。”
古涵山抬头看了一眼望过来的大儿子,鼓励般笑着对女儿道:“你和你大哥看着办,我先带小小回去了。小小下午跟我睡,小胡,你把这臭丫头换洗的衣服送我到那。”在胡伯的应声中,古涵山抱着一直害羞不肯见人的光屁股丫头,一脸笑意的上楼了。
贺焕为了堵小小,压下一大摊事儿,见老爷子临出门都不肯给他好脸,故意叹笑道:“舅舅这是不待见我了,得,我出去避避风头。”说罢,拍拍欣然脑袋,笑道:“等你老爹想起我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欣然大笑,抱着贺焕胳膊道:“表哥要是不再打小小了,我保证爸爸一定天天想表哥。”
贺焕喝道:“美得你们!”言罢,揉了揉她脑袋,温声嘱咐了几句,跟古楷对视了一眼,拿起外套,匆匆出门了。
欣然知道这是家里要来外人,大表哥暂时放过她了,不禁识趣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把贺焕送到了前院车前。还学着小小那讨好的小哈巴狗模样,狗腿地给贺焕打开了车门。贺焕笑斥道:“胡闹!”见欣然一改这一年间的沉郁忧愁,满脸的喜气阳光,不禁也跟着心情敞亮起来。笑拍了一下她屁股,转身上车了。
欣然回楼时,不禁垮下了肩膀,古楷笑看着也不说话。欣然上前挽住大哥胳膊:“哥哥,哥哥,大哥哥,怎么办呀?我好不想她来家里呀。对了,大哥,表哥那不是有两个酒店吗?给她开个总统套不行吗?包月,哦,包年!”
古楷笑道:“除了你成人礼,外公家那边的亲戚这些年都没有人过来c城,不管顾孟晓是为什么来,到底是我们表妹,哪有把客往家门外推的道理。我派车去接她了,先住在二楼客房,时间短没什么,要是时间长了……爸爸把南城两馆的工程包给大舅了,请客不易送客不难。”
欣然叹口气,靠在古楷肩膀上,低声道:“我是怕小小,大哥,小小见到南英都是那没出息样,万一孟晓……”
古楷揉了揉欣然头发,温声道:“小小总得见人,不能被我们藏屋里一辈子。再说,顾孟晓的性子上次我看了个大概,她看的是我们,要是真的对小小有什么,明天我就把她送走。”
欣然长舒口气,有些不情愿的跟胡婶安排顾孟晓房间去了。
古涵山的房间并不像二楼儿女的房间那样卧室连着书房、盥洗室。古涵山的卧室独立,整个三楼,卧室西侧是通顶的书房、会客室、视听间;东侧曾经是顾高歌的舞蹈房、默然和欣然的亲子屋、还有小达然的儿童房。顾高歌去世后,舞蹈房改成了欣然的练琴室,亲子屋里装满了大孩子玩的器具,给病重的欣然解闷之用。而小达然曾经的儿童房则大门紧闭,里面的东西虽然已被古楷一把烧个干净,房间却一直给达然保留着。
古涵山把小小抱进了自己卧室,接过胡伯递过来的衣物,笑着摆手赶走了想要上前的胡伯,自己坐在了小小身边。见小小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红彤彤的光屁股晾晒在床铺上,不禁笑出了声:“笨姑娘,跟你大表哥比耐性,你还得练个几十年。”边说边叠着冷毛巾,轻轻地盖在了小小的屁股上,见小小微微抖了一下,心里也跟着抖了一下,温声讲故事般笑道:“j□j年前的事儿了,好像是跟欣然同校的张家二姑娘带人欺负了欣然一回,默然就把那小姑娘骗到了蛇岛呆了一晚上,你大哥当时不在,阿焕……”古涵山靠在床头,一手轻拍着小小后背,温厚的嗓音似乎陷入了回忆般,带着笑意说道:“阿焕气坏了,一边到张家跟人掰扯,一边回来收拾默然。默然知道自己祸大发了,跑到了阁楼,就三楼拐角的那个独间,抱床被子进去就不敢出来了。”
小小慢慢抬起头,把脑袋放在枕头上,抬眼望着眼前回忆儿女趣事的老人,下午的阳光照进屋子,沉暖中带着静谧和淡淡的哀伤,大眼睛渐渐迷蒙起来。古涵山低头见小女儿稚嫩却清丽的面庞,爱怜地轻抚了一下,接着道:“阿焕也不进去,只在我隔壁守着,一天一夜,阿焕该干嘛干嘛,默然却饿得两腿发软,抱着写在被单上的检讨书,溜了出来。”
小小“噗嗤”笑出了声,被抱到陌生房间的紧张和无措感消失了不少,不自觉地回头揉了揉屁股,小声问道:“后,后来呢?”
古涵山直起身子,拿起毛巾,在床头的冷水盆里投了一遍,又给她敷在屁股上后,温声笑意道:“一个小时五十板子,记账了!”
“啊!”小小惊呼出声,上半身直立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古涵山,想要撒娇追问,顿了一下,到底有些不适应,只梦呓般道:“一千,一千二?”
古涵山大笑,伸手把小小身子摆正,好让她趴得更舒服些,笑道:“嗯。一天打五十,分期付账!”
小小眼泪涌到了眼眶里,仿佛寻找审判记录般,也忘了眼前人的身份,急急追问道:“表少爷,打,打到底了?”说话都带着颤声儿。
古涵山看了一脸惊慌的小闺女一眼,顿了顿话头,过了一会严肃道:“连打了三天,屁股都肿了两圈。后来我找个由头把阿焕打发出差了。”
小小哭道:“回来以后呢?表少爷回来以后呢?”
古涵山一愣,当年虽然连打了三天,但是张家理亏在先,贺焕见教训的够了,就罚了默然跪抄了一个月的《历代兵制》注解和《欧洲史略》,皮带的事儿也是不提而过了。可是既然要吓唬小小,就要把故事编全。
“阿焕回来以后还要打,嗯,是我拦了,默然在我这躲了半个月,阿焕事儿忙,也没拧着我,就由着默然在我这赖着,然后,就躲过去了。”古涵山似乎无意般娓娓道来。
小小却没听出来古涵山口气中的暗示,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欠债有没有减免的机会。见古涵山一脸好笑和期待的表情,想了想,突然激动道:“我躲到欣然房间可以吗?欣然说她成年以后,表少爷就不再进她屋子打她了。”
古涵山一噎,不禁在她后背轻拍了一下,低声无奈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笨丫头!”口气带着说不清的溺爱和呵宠。
小小突然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咬了下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睁着两个大眼睛,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酒后倦意和挨打后的疲惫袭来,渐渐地睁不开眼睛了。
一直余光看着她的古涵山望着两眼皮开始打架的小女儿,笑着拿掉了她屁股上的毛巾,细细地上了药,连两跨处淡红的地方都轻揉了半天,见小小闭着眼睛似乎睡熟了,便给她搭上了薄被,不再多说,起身带上了房门,去了书房。
微迷着眼睛见古涵山出门后,小小眼泪控制不住,第一次,他从别人的掌下把她救下来;第一次,他细心给她上药;第一次,他温声细语的给她讲故事;第一次,他毫不掩饰对她的袒护。
小小记得病发在医院时,每次他一靠近,自己就全身紧张,他不敢再靠近,只敢在无人时以为自己睡着的时候,抱着她的脑袋一坐半宿,直到她离开。
如今……小小知道自己永远不如欣然,永远不会是他的最爱,也许某时自己又会是这一大家人第一个推出去的牺牲品。但是,她却悲哀地贪恋这微小的温暖,渴望这样,有父亲的感觉。
小小伸出手,轻轻摸着古涵山刚刚坐过的地方,泪水尽下。
甲一在机场找到顾孟晓时,刚刚自我介绍完,就见顾孟晓毫不掩饰的失望之情,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口气问道:“我大表哥、大表姐呢?”甲一表情的不变的回道:“大小姐在老宅等着表小姐呢。”对古楷的行踪一字不谈。
顾孟晓把行李递给甲一后,自顾自的上了车,坐在了后座上。甲一面无表情的开着车。顾孟晓见古家司机似乎注意不到她在生气,微微收敛了一下,毕竟不是b都,随即换上了自来熟的口气问道:“师傅,c城真漂亮,我上次来是冬天,没想到冬天漂亮,夏天也漂亮。”
甲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顾孟晓一顿,笑容不变道:“大表姐到b都时,一直跟我说c城漂亮,大表哥也常说c城水土养人,二表哥还说c城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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