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还没有从白天的回忆中拉回思绪,一抬头,就见车门打开,古大少已经站在了车外。小小抬头瞥见台阶上,被贺老大揪着脖子往屋里拽的阿晗,再来不及再去多想跟古大少的你来我往了,猫腰下车,正眼都没看古大少一眼,撒丫子往门口跑去。
被贺焕拎在手里的蒋晗正一肚子惦记,听到身后熟悉的跑步声,立马转过头去。
小小不敢去看贺焕,只扁着嘴脸,大步向蒋晗身上蹦去。
蒋晗也顾不得后领子被贺焕攥在手里,抬手把小小接到了怀里。直到他的小胖丫儿肉肉软软的小身子被他抱了个严实,蒋晗这几天忐忑绝望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小小搂着蒋晗脑袋,把脸蛋贴在蒋晗头顶,阿晗还活着,阿晗还能抱着她。小小突地放声大哭:“阿晗阿晗,你再敢一个人去打架,我就不跟你好了!你要再去送死,我就死在你前面!”
在他俩身边并肩站着,本想由着他俩亲热一会再动手的贺焕和古楷瞬时脸黑如铁。
院内众人瞄见两位老大脸色,齐齐地倒车的倒车,消失的消失。
蒋晗揪心难耐,见小小死抱着他的胳膊,和一滴滴流进他发窝里的眼泪,心里才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疼,还没等他回话,就觉得身前身后同时被大力一扯。抬头间,满脸意外的小小已经被黑锅底般的古楷抱在了怀里,而自己,又被贺老大拎白菜了!
小小刚要惊叫,就给贺焕撇过来的无声冷眼定在了当场,缩了缩脖子,一声不敢出了。
贺焕拎着蒋晗直奔书房而去,古楷抱着小小去了欣然原来的房间,翻找出一套长衣长裤,冷着脸甩给她道:“收拾一下,到表哥书房来。”刚才贺焕那怒气翻涌的眼神,小小半天没缓过来,闻言,木木地点起了头,手脚僵硬的换起了衣服。
小小穿着有些松垮的运动衣裤到了贺焕书房时,只见古楷和贺焕正在窗边对着抽着烟,低语着什么,而蒋晗则低着头背对着他的站在板台前。小小没有敲门,溜着墙边,踮着脚蹭到了蒋晗身后,抬头望了望没有回头的二位大爷,伸出食指戳了戳蒋晗肩膀。激灵灵一抖的蒋晗还未等惊叫,就听贺焕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小小,去厨房把那个立柜上面的擀面杖递我。”
蒋晗脸色一红,小小脸色一白。
对着古楷,小小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增胆健脾丸,胆子快大到天边儿了,可是对着贺焕,尤其是无怒无声的贺老大,小小下意识地腿软,哭丧着脸看着窗口处静站挺立的二人,见二位老大既没有反悔的意思,也没有搭理她的欲望,抬头在蒋晗红涨着脸的点头示意下,认命般的下了楼。
小小想给古涵山打电话求助,可是手机落在了欣然房间,找了那根一米多长,他小手腕粗的擀面杖后,抖着身子蹲地大哭,到底没敢再磨蹭,软着脚上了楼。
进门时,古楷已经仰靠在了沙发上,贺焕站在蒋晗面前,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而蒋晗恨不得把脑袋低到肚脐里,绷直着身子,屁声儿没有。
小小被屋里的暗涌下的死寂下在了当场,正紧攥着擀面杖发呆间,就听古大少扬声:“小小,把棍子给表哥,过来,坐我身边。”
贺老大怒极下的手劲儿,小小太清楚了,一板子下去掀起一层油皮,一鞭子打完,血星子满天飞舞,小小尝试过,她可以忍,可是真的真的不想让阿晗去受。这么粗的擀面杖,会打死人的。
听到古大少命令的小小猛一哆嗦“嗷!”一声大哭,攥着擀面杖扑倒贺焕跟前,不敢再跪下,一屁股蹲坐在地,抱着幼崽般把刑具抱在怀里,仰着小脑袋冲着贺焕哭喊道:“表少爷,阿晗知道错了,我也知道错了,我们都错了,您别打了,好不好?打屁股疼呀,可疼可疼了……擀面杖,会把屁股打烂的。”
贺焕已经知道古涵山的命令,本来心里还有一丝不忍,见小小胆子上天的,蒋晗还未言语,她竟敢挡在前面抗刑,本不想今晚收拾她的贺焕一把把小小拉拽在怀里,半拖着她向古楷坐着的沙发走去,一个横手,把她横在了古楷腿上。古楷绷着脸,没有抬头,直接把小小的运动裤褪到了大腿根,待她刚刚消肿点的小屁股彻底亮出来后,一手按着她腰,一手按着她大腿根,把她固定在了腿上。
贺焕抽出她身下的擀面杖,举到了一半,到底没忍心,换了个手,扬手一个大巴掌盖在了小小的两瓣臀峰处。
“啊!”“不!”小小和蒋晗同时惊呼出声,一个疼得鲤鱼打挺没挺起来,一个就要直奔过来,被贺焕回手的怒指,定在了当地。
小小怕极了,古大少按在她身上的胳膊如钢钳般把她钉在了他腿上,光屁股高翘,如案板上活鱼,人家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自己一分一毫都移动不了。
而蒋晗,见小小粉红的屁股上猛地窜起一个巴掌印,心疼的扭过头去,咬着牙,不忍再看。
贺焕低头对捂着脸不敢看他的小小喝道:“小小,我今天只跟蒋晗一人动手。你老老实实给我看着,要再敢去拦去挡,犯我的规矩,我都会算在蒋晗身上。”
小小抖着肩膀,牙齿直打战,贺老大的口气太可怕了。小小自从回来后,贺焕几次教训他,都是耐心细致,即使打得她屁股生疼生疼的,小小也知是手底下留了情。可是今天这一巴掌,一下就打的她屁股发麻,现在还滋啦啦的热乎着,小小再不敢伺机讨饶,她怕极了。
贺焕见小小老实下来,也不再跟她多说,这丫头的帐老爷子会跟她算,他们哥俩先把蒋晗收拾到家,回头再好好拾掇她。
蒋晗撇过头,见平静了脸色的古楷把小小抱坐起来,让她光着屁股箍坐在了身旁,裤子和内裤搭在了膝盖处,似乎准备着若敢再犯,立时再打。蒋晗明知道小小的这俩亲哥如今对她怜惜异常,可见小丫头抽搭着身子,一脸担忧害怕的望着他,想哭不敢哭的样子,还是心疼难抑地转过了头。
贺焕拿着擀面杖,走到蒋晗面前,停了一会,沉声道:“什么时候准备动手的?”
刚才罚站时,贺焕和古楷说话声虽小,蒋晗也听到个四五,那俩人都被处理了,公了私了都已与他再不相干。蒋晗心里愧疚的想要撞墙,此时听得贺焕问话,也顾不得古楷和小小在场,再不想有丝毫隐瞒,低头道:“确定他自己一个人来c城以后,我就……不想让他走了。”
贺焕面色不变:“你原来什么打算?”
蒋晗本以为自己冲动、莽撞,险些害死小小,贺老大就是上来就狠打,他也咬牙受着,一丝怨言都没有,可没想到,贺焕居然一句句的问起了这些。蒋晗也不多想,张口道:“他没家没室,到了c城,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溜达。我,我本想把他堵到黄城边儿,废了他,他是来抓……”蒋晗瞄了眼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小,低声道:“雏儿的,c城本地吃这口饭的人不少,他没少抢人碗,被人砍了,也未必敢报警。而且,他不认识我……所以……只要不留马脚……”蒋晗有些说不下去了。
贺焕停了一会,对他的计划不置可否,轻笑道:“蒋晗,前几年你和九条围街打人,有几次没留马脚?”
蒋晗脸色一红,下意识看了眼同样脸红的小小,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
贺焕教育孩子向来给孩子留脸面,不让他挨打之后还无颜见人,那就跟他教育的初衷相悖。可是蒋晗已经21了,性子和一些观念已经定型,不下狠药,难保他记性长久。贺焕盯着他眼睛道:“自你和小小五年前出孤儿院,街头斗殴被扭送到派出所三次,被人堵门口报复两次,要不是钉子、九条和钉头儿胡同那些人保你、护你,小小被带到古家头几天,你就会被齐伦、齐震天叔侄俩砍死在胡同口了。蒋晗,这就是你的历史战绩?”
蒋晗已经抬不起头了,完完全全的羞愧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狼狈和落魄,蒋晗羞惭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死咬着嘴唇没有应声。
贺焕口气严厉:“五年,你把小小挡在你身后五年。你在外面挨打挨骂,惹事儿招祸,可每次出门前,你都把小小锁屋里,或者放在九条家,可就是这样,小小多少次偷跟着你跑了出去?又有多少次被乱棍扫到?”
蒋晗眼泪迸出,回头望向小小,小小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一行行留下,摇着头,两眼通红的看着他,似乎在无声的喊着他名字。
蒋晗心里大恸,仰头道:“对不起,是我,让小小跟我吃苦了。”
贺焕缓下声音:“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小小。你们两个孩子相扶相携走到现在,无论过程怎样,你把小小养到了现在,健康、懂事、善良,即使没念过书,也不次于同龄的女孩子,也是因为你,让我们全家能有机会跟小小再叙天伦。”
蒋晗和小小齐齐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焕,刚才的言辞怒喝,转瞬间变成温言夸赞,不要说第一次听到贺焕当众夸奖的小小脸色突红,就是刚刚自尊心被打到低谷的蒋晗都似乎瞬间重回了人间。
可是不待二人出声,贺焕冷沉的声音接着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父母和被你一手养大,你死她死,你活她活的小小!”
蒋晗脸色一白,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贺焕紧跟一步,沉声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们俩以前如此,生活所逼也好,情势所迫也好,我们家无权置喙。可如今,小小是我舅舅的女儿,是我和她哥姐的妹妹,即使你们再怎么置气,我们对小小,对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谁也回避不了的挂念。”
蒋晗想起古涵山每次望向小小的慈爱眼神,想起古隶和古柳被他呛声后的咬牙切齿和依依不舍,想起贺老大和古楷为小小所做的一切,蒋晗心里一震,抬手搓上了脸。
贺焕没有放过他:“人随事走,情随境迁。你有父母姐妹,小小也有高堂老父。蒋晗,我们全家肯把小小交给你,一是小小对你依赖甚深,二是,我们看了你许久,你对小小的安排,处理蒋家家事的手法,我们相信你不再是当年那个把小小一藏,拎刀就上的冲动少年了。可是今天,蒋晗,我和小小他父兄,对你很失望。”
蒋晗脸色瞬间惨白,从贺焕嘴里说出“失望”二字,比被人在心口砍伤百刀更辣更痛,蒋晗想张嘴说什么,到底,泄气般低下了头。
小小的“呜呜”低哭声传来时,贺焕沉默了一会,抬手按在了蒋晗肩上,进屋后第一次平静温和的声音道:“蒋晗,小小即使不想做她古家二小姐,也是我们父子、兄妹的掌珠珍宝。我们对她的补偿和疼宠即使不及你对她的十六年养育,也是父兄的一片护犊心意。我们愿意小小开心,因为小小觉得跟你在一起比跟我们在一起开心,所以我们再多不舍,也放手随她心意。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小小相信你,我们相信你。当初,小小决意要离开鹿阳山跟你单过时,小小父亲一夜未眠,我和他大哥商量了半宿,把你这些年所做的,我们能查到的一切番量再三,我们觉得你是个一个重情重义,有聪明有分寸,可堪大造的孩子。尤其事事以小小为先,十多年了,无论如何险境,你都把小小护在身后。正是因为这,我们才忍痛将小小放在你手。可是你呢?”
贺焕顿了一下。已经不知道被贺老大夸奖和训斥交加的语气说得心情激荡的蒋晗呆滞无语,就是刚才还上下乱窜,恨不得扑倒蒋晗身上的小小也被贺焕诚恳、难得情绪激荡的几句话瘫在了沙发上。
贺焕瞄了一眼二人的表情,接着道:“我们看的出来,你即使对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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