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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百年恩公河|作者:guozhou1|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3:54:18|下载:百年恩公河TXT下载
  66.海黑头的天才构想(12)

  公元20世纪90年代初

  有了海老的尚方宝剑,别提海黑头心里有多高兴了,保命岗啊保命岗,我的金山银山啊,几十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海老亲自操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杜国君带着龙青坡来恩公祠召开村民大会,与会的还有莲花村全体村民。一纸文件宣读之后,莲花村被并入恩公祠村,莲花村的党政班子也随之并入。在恩公河流域叫了数百年,或者说更久远的“莲花村”,从此销声匿迹。

  又一纸文件宣读后,吕卫民多年的村长生涯就此结束,由海黑头代理村长职务。

  因为事前海老有交代:干大事的人往往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于是会议的程式很简朴。

  原准备慷慨激昂地发表就职演说的海黑头,只好收起讲稿,保持低调。

  宏的村长也就此销号。他不服,当即咆哮会场,遭杜国君厉声呵斥,随之被逐出会场。宏从此在村里没了踪影,据知情者透露说宏是往南方打工去了。

  会议结束后,龙青坡缠着海黑头请客。几杯酒下肚,龙青坡醉眉醉眼地说:“黑头贤弟,‘镇妖铜钟,不得擅动。动了铜钟,灾祸横生’。你们祖先这训示有没有道理?你不是大名鼎鼎的星相师吗?”

  海黑头不由哈哈一笑,笑得很开怀,很放肆,莫测高深。

  龙青坡摇摇头说:“我再提醒你一句黑头贤弟,你可别动了什么神风仙气招惹来杀人之祸。”

  海黑头继续笑着。他嘴上未置可否,心里却装着凛然大气:神鬼怕恶人,我海黑头神鬼不惧!

  朝下,他必须紧锣密鼓地先做好一件事,就是拉起一竿子人马,不是土匪胜似土匪。没有一拨儿敢于流血的亡命之徒,如何面对“茬子”、“钉子”?如何对付刁民泼妇?

  当然这得有一个合法的漂亮的称谓,他好一番选择,最后定为“恩公祠村民治安队”,简称“治安队”。

  第一个进入他视线的是屠夫石磙。

  67.屠夫石磙(1)

  公元20世纪90年代初

  祖上的不杀生之规,虽然没有承传至今,但杀猪这门手艺仍为缺活儿。逢年过节肉总是要吃的,去莲池镇赶集割肉,明摆着让人剥两层利儿,这不是白挨宰吗,乡亲们都不想白挨宰,也就有了“村上缺少杀猪匠,找个棒小伙儿顶替上”之说。

  最初,乡亲们把目光都盯住了狗子,狗子的一手劁活儿很绝,在俺老家是出了名的。他不仅善劁大骡子大马,劁起猪鸡猫狗的生殖器也很内行。他见了该劁未劁的牲畜家禽就迈不动腿,手心直痒痒。这也叫职业病——有瘾。不动动刀子见见血好像就过不去。他有一把漂亮的“两头忙”,这劁刀一头是刀刃儿一头是尖钩儿,这刀刃儿两面都能使,锋利飞快。他还有一把钢针,带弯儿,针鼻儿上从不离一根细绳儿。狗子一有空就把这两样家伙儿打磨得锃亮,不带一点儿锈斑,出门随身带着,乡亲们随叫随到。除大骡子大马须上架子外,一二百斤的大狼猪他连帮手都不要,这是他的一手绝活儿。进圈后他伸手抓住一条猪后腿,拎将起来猛地平倒,麻利跪住再踏上一只脚踩牢猪耳朵。腾出的左手按住猪蛋包儿,右手操“两头忙”直切下去,口向两面开,不用左右走刀切口就成了,同时轻轻一压,两个肉蛋蛋儿便跳了出来。狗子这手绝活儿原本就口碑颇佳,因了镇政府的龙青坡也就更佳。别说在恩公祠,就是在莲池的地盘上,也成了走路当当响的人物。

  可也有一位不服气狗子的后生,就是石磙。石磙小狗子几岁,从小就是狗子的跟屁虫,没少给狗子打帮手捧场,也没少吃狗子劁掉的猪们驴们马们的###。后来石磙吹气儿般地长高长壮了,比莽壮的狗子还高出半头,真的成了石磙的模样。狗子就说:“你石磙为啥这般壮实?全是牲生###的劲儿!你知道你吃掉多少###?那东西太滋补!”石磙想想也是,就龇牙一乐。狗子越发得意说:“朝后跟着我当徒弟吧,一辈子少不了你的###吃。”

  当时石磙真有点儿动心了,因为家里穷摆不起拜师的酒摊儿,这事儿也就拖了下来。

  就在这时,水哥的二闺女荫出事儿了。

  那天狗子喝了一斤老白干,红着脸夹着劁具出门时,没有喊石磙。狗子人醉心里清楚,何况他还没有醉,他清楚石磙的秉性,那天石磙要是跟着的话,龙青坡的损失就不仅仅是睾丸。

  当时龙青坡正躺在莲池医院的病床上,“哼哼唧唧”地承受着残舌之疼。狗子忽从天至,且带一脸灰灰的嬉笑。龙青坡愕然失色,“哇啦哇啦”地质问着,身子下意识地朝墙根贴。狗子很职业地拍了拍龙青坡的肩,如同行劁前拍拍猪们驴们马们的颈脖。这下惊得龙青坡灵魂出窍,含混不清地“嗷嗷”大叫。狗子三下五除二地将龙青坡扒了个净赤条条,左膝踏头右脚踩腿,“两头忙”随之掏出,不顾龙青坡的尖声大叫,挤出了两颗椭圆的肉蛋蛋……狗子动了刀子,又动针线,熟练地将绝活儿做完。

  狗子处治了龙青坡,却得罪了石磙。从此石磙跟狗子小鬼不见面,即便是狭路相逢,石磙要么是转身绕开要么是拨马回头,弄得狗子怔怔的。这天狗子抢上几步,挡在赌气转身的石磙前边说:“石磙兄弟,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你狗子哥咋得罪你了?”

  石磙眼一瞪说:“我最烦看不起我的人。”

  狗子怔怔地说:“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呀。”

  石磙哼哼鼻子说:“处治姓龙的你为什么不带着我?”

  狗子恍然一笑说:“你以为是劁只猪劁头驴呀,让你跟着吃###?”

  石磙瞪着眼说:“你笑啥笑?谁跟你龇牙笑?”

  狗子叹口气说:“我不想蹲号子时也捎带你当赔罪的。”

  石磙仍瞪着眼说:“你为啥对姓龙的心恁软?”

  狗子惑然道:“我不软啊,我不是把姓龙的劁了吗,我叫他今生今世再想花也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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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屠夫石磙(2)

  石磙冷笑道:“姓龙的把荫姐酷治恁狠,你就光割他的###?”

  狗子说:“要你会咋办?”

  石磙咬着牙说:“我不会只割他的###!”

  县里的警车来抓狗子那天,石磙飞檐走壁来狗子家报信儿,并用肩膀抵死小院落的门,示意狗子跳后窗逃走。狗子不肯,气得石磙直翻白眼。狗子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咋能让你为我背黑锅。”

  警察拎着铐子过来时,狗子把用了多年的劁具包儿递给石磙,眼里噙着泪说:“我知道你也不会捏泥玩儿,我走了你就把这劁活儿做下去。虽然跟###打交道名声不太好听,可也能吃香喝辣。”

  石磙抓起劁具包儿,一扬手扔到了粪便池里。

  狗子眉头一皱说:“石磙兄弟,你这是为啥?”

  石磙眼里也噙着泪说:“你让我学你狗子哥?也像你这样狗子哥?你知道你为啥该硬不硬吗狗子哥?你知道你为啥出手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吗狗子哥?你的毛病就出在你割了一辈子###上!你想啊,光跟###打交道会有啥出息?能叫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年过节时,石磙自告奋勇替代狗子,充当村里的杀猪匠。开始他倒也一副壮士模样,当抓住锃亮锋利的捅刀,盯着长叫于案的猪时,他的手不由打起了哆嗦。在围观者的一片嘘声中,他咬咬牙眼睛一闭,手腕用力一硬一耸,捅刀便直刺而入,连刀把儿也插了进去。结果在乡亲们的口头留下了迄今仍盛传不衰的笑话:刀刺进了猪的大肚子里,离心起码还有半尺远。趁着人们起哄的当儿,猪挣断绳索带着一尺半长的捅刀跑了。

  有了几次类似的经历后,石磙回味狗子的杀猪动作,慢慢地摸到了窍门:“蛇打三寸,杀猪捅心”。接下来他的刀技熟稔生巧,再大再小的猪心,他也能一刀上心,刀刀“十环”。

  很快,石磙的杀猪手艺便传扬开去。石磙也就成了大忙人。恩公河一溜十八村除逢年过节,连婚丧嫁娶之类的红白喜事也请他去杀猪。石磙除落个酒足饭饱肚子圆外,兜里也有了零花钱。

  可石磙这好景不长。“恩公祠水库筹备组”挂牌不久,一纸摘自“镇政字001号红头文件”的安民告示,贴得满村都是。其中有一条是针对石磙的:

  凡外出从事屠宰生意的村民,除按国家规定上交屠宰税外,还要每天上交三十元的修建水库基金。

  三十元对石磙来说是什么概念?他杀一头猪也就是五六元钱,除了春节很少有一天能杀五六头的,这么说他走村串巷忙活一天,还不够交水库基金的。这活儿还有法儿干吗?这不等于把他的手脚捆死了?他空怀杀猪绝技,却派不上用场。

  石磙气得跳脚骂娘,伸手欲撕张贴在村口的安民告示时,被碾子死死拉住了:“石磙,你知道你撕掉的后果吗?”

  石磙挣扎着说:“哥,你别拉我,海黑头太欺负人了——”

  碾子发现四周人多眼杂,害怕传到海黑头的耳朵里,忙制止说:“你胡扯啥石磙,这是镇里的文件,不沾黑头村长的边儿。”

  石磙嗷嗷大叫:“我知道海黑头一肚子坏水,我不怕他!他咬不了我的球!”

  碾子忙伸手捂住了石磙的嘴,硬把石磙拽走了。

  石磙边走边喊:“我得找海黑头摆理!我得找海黑头摆理!”

  石磙气呼呼地打上海黑头的家门时,雨正在小院门口与孩子逗乐。这是雨与海黑头的宝贝女儿花玉。花玉已满十岁,像雨的模样,真的如花似玉。因为营养跟得上去,加上雨的精心调理,花玉已长成了小姑娘的模样,清清秀秀的,颇招人喜爱。就连一向不把人当人把人视为泥玩儿摆治的海黑头,也有了一份舐犊之情,每每从外边回来,无论天气再热身体再累,也要抱抱女儿亲亲女儿逗逗女儿,女儿真成了他的掌上明珠。如此情景让雨很是纳闷:连魔鬼一样的海黑头都有这份儿女亲情,这真应了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话吗?

  67.屠夫石磙(3)

  在花玉未来世前,雨人前人后都苦楚着脸,自有了花玉,雨的脸上才渐渐有了喜色。村里人都清楚芒子的死因,对雨的评价也就七七八八,莫衷一是,无论褒也好,贬也好,同情也好,憎恶也好,因碍于海黑头的面子,也都是在背地说说,面上并不显山露水,唯独石磙的脸是面透心的镜子,任啥都掖藏不住。石磙的观点是像雨这样的女人活着还有什么劲?活不如死。这话传到雨耳朵里时正赶三伏天,雨一下子哭得倒憋气晕死了过去,再醒过来时胸口仍堵着一块冰,觉得透心凉。雨从此怕见石磙,一见石磙的影子就慌忙躲开,像老鼠避猫。这会儿,雨愕然扫一眼石磙说:“你来了石磙……”说着忙闪开目光,拉着花玉进屋了。

  海黑头正在院里的小石桌旁自斟自饮。

  小菜儿很精致,还是纪检监察部门规定的廉政就餐标准——四菜一汤:鸭子、鸭血、杏仁、西芹,两荤两素,一盆老鳖人参枸杞滋补汤。这两荤均为高蛋白、低脂肪、低胆固醇的绿色食品。两素又具清热、降火、降压之功效。这做汤的老鳖尤为讲究,绝非人工用化学添加剂催化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三个月即能长成的元鱼,而是恩公河千年野生的老鳖。人参是东北长白深山里的百年老参。枸杞是四川大巴山的紫色杞。酒水是干红野葡萄。海黑头每天只喝两杯,不超过二两。如此的品种与量度,是他从多种营养杂志上读到,并经过多位长寿星验证后才选定的。他恪守此量化标准,为的就是活血化淤,保护心脏,延年益寿。

  他正汤汤水水地吃喝到兴头儿上,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人高马大的石磙。

  “黑头哥……”石磙心里对海黑头再恨,但是见面还得照辈分称呼,对长者更得礼貌有加,否则就是失礼,恩公祠的乡风乡俗使然。

  海黑头更是那种心里猖面上笑的人,他连忙放下碗筷,眉眼带笑地站起身,拉着石磙朝小石桌旁坐,嘴上连连说:“石磙兄弟,你是稀客,来陪大哥喝两杯。”

  石磙虽坚辞不受,但最后还是被热情如火的海黑头按坐下来。海黑头倒了满满一杯干红葡萄酒说:“咱弟兄俩还没有坐一块儿喝过哩,这杯酒你给我喝了,算大哥敬你的。”

  石磙推托再三说:“黑头哥,我找你有事儿要说……”

  海黑头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就是天大的事儿,也得喝了这杯酒。”

  石磙无奈,只好接过杯子,一仰脖,喝了。

  海黑头对石磙的宽容、热情与亲善,不仅石磙觉得纳闷,就连海富贵们也颇多微词:“大哥,如今你是黄袍加身,连县里镇里的官儿都看你的脸色。你村支书村长当着,我与富全、富民一拨弟兄鞍前马后地跟着。大哥,你在村东头咳嗽一声村西头都直晃悠,你说谁敢跟您炸刺儿?石磙人前人后对您多有不恭敬,不该教训教训他这个杀猪的?”逢此,他总是很大度地挥手一笑说:“大哥我能与一个杀猪的毛头小伙一般见识?”

  其实石磙背后在他与雨的事儿上所放的厥词,他全知全闻,若换了别人,有几个石磙也变成碎石块儿了。他之所以装聋作哑,睁只眼闭只眼,是他相中了石磙的一身功夫,他想把石磙拉过来,在他的旗下打冲锋卖命。因为形式上的大权在握与实际上的人心向背,并非成正比。每当他压在雨的身子上面疯狂泄欲时,看到从雨的眼角儿默默流出的两道泪水,他便感觉到雨铺陈给他的肉体如一节毫无活力、毫无生机的木头,一种奸尸的感觉也就油然而生。随之是亲哥芒子那一双善良无辜的眼睛,在风雨兼程的南阳乞讨路上,芒子用独轮车推着他亦步亦趋的情形……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他自己正是最失道之人,甚至是恶贯满盈。他深知恩公祠这头把交椅他坐得并不稳当,说白了这把交椅或许正置于火山口上,喷发的烈焰随时有可能把他吞噬掉,燃烧掉。如果小不忍,乱了开发保命岗的大谋,那才是让他痛不欲生的。为此,他急需笼络一批石磙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壮士加盟,唯此才能稳住阵脚,才能打造恩公祠的一统天下,朝下才能一口一口地吃掉保命岗。

  67.屠夫石磙(4)

  “石磙兄弟,你有事儿尽管对大哥说。”

  “这水库基金,我出不了恁多……”

  “镇里出台文件是为咱恩公祠好,为啥?因为水库建好后咱村最得好处!咱村旱天一把火,涝天满坡水,穷就穷在旱涝不均上,修水库是咱们村的脱贫工程,咱们自己的事儿咱们自己不出点儿血,能光依赖国家?依赖别人?”

  “这道理我懂,可我出不了恁多。”

  “你能出多少石磙兄弟?”

  “一天三块五块的还差不多。”

  “其实村里也不缺你这三块五块的。”

  “那你给我免了吧黑头哥。”

  海黑头笑着拍了拍石磙的肩膀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俗话说得好啊。你石磙老弟对大哥如何呢?”

  石磙一时未解开海黑头的意思,不知如何接他的话茬儿。

  海黑头仍热情地拍着石磙的肩膀,进一步挑明了说:“说实话,石磙兄弟,你大哥一不眼气你在外边吃香喝辣,二不眼红你兜里多几张零花钱,三不计较你给不给我意思,逢年过节给不给我搬箱饮料掂包水果什么的。这些我都不在乎,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吗,石磙兄弟?”

  石磙一脸愕然,心想这是咋回事儿嘛,你一不眼气二不眼红三不计较,又说村里也不缺我这三块五块的,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呢?

  海黑头将手朝石磙的胸前按了按说:“你大哥在意的是你的心。”

  这下石磙明白了个###不离十,心想你海黑头欺兄霸嫂治死亲哥,乡亲们无人不知,你能捂住谁的嘴不让说?再说背后议论者又不是我石磙一人,这事儿你能光赖我吗?他动了一圈脑筋后说:“我的心咋了黑头哥?”

  海黑头淡淡一笑说:“石磙兄弟,只要你心里对你大哥没有啥,至于你在背地咋评价你大哥,你大哥是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扔,统统不会往心上放的。”

  石磙的脸上又出现一层愕然,他不明白海黑头咋一下子变得这般大度,这是他海黑头说的话吗?说这般话的人还能叫海黑头?

  海黑头接着表白说:“镇里的文件是镇里的文件,但村里有村里的情况,这里边也有个灵活机动性,说到家如今村里是你大哥管着,定下的东西还能再改嘛,你大哥有这个权力。只要你朝后听大哥的话,针对你这一条我立马拉掉它!”

  石磙说:“不知道你要我听什么黑头哥?”

  海黑头说:“我想让你帮帮我的忙……石磙兄弟……”

  石磙认真地注视着海黑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海黑头说:“大哥想聘你做咱们村治安队的副队长,原来承包的地村里也不收回,另外每个月再发五百元津贴。这可是个肥差呀石磙兄弟,是多少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石磙对治安队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村治安队是海黑头当上村长后才拉起的一支队伍,说是根据上边“综合治理”的精神来的,名义上是维护治安秩序,其实是专门整治老百姓。海富贵、海富全、海富民都是其中的骨干,这些人是好事儿找不着,坏事儿跑不了,且不说他们偷鸡摸狗,钻姑姥门子之类的黑事儿丑事儿,就他们威逼征收各种名目的集资摊派,就让村民百姓唇寒齿冷。只要一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与吆喝声,老百姓的心里没有不发怵不哆嗦的,如同日本鬼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扫荡”。弄半天海黑头是想让我当狗腿子哩。

  海黑头一脸期待地说:“咋样石磙兄弟?”

  石磙摇摇头说:“这活儿我做不来黑头哥。”

  海黑头先一怔,随之笑道:“为啥石磙兄弟?”

  石磙说:“这活儿我真做不来黑头哥。”

  海黑头再问道:“为啥做不来呢石磙兄弟?”

  石磙再重复道:“这活儿我就是真做不来黑头哥。”

  67.屠夫石磙(5)

  海黑头先把脸转了过去,少许又转过身说:“你可想清楚了石磙兄弟……”

  石磙说:“我想清楚了黑头哥,这事儿我……还是做不来。”

  海黑头说:“你真的不想给我面子石磙兄弟?”

  石磙说:“黑头哥,其他事都好说,只是这活儿我……确实做不来……”

  海黑头一脸微笑地说:“石磙兄弟,大哥对你的态度也够意思了吧,你也知道你大哥的秉性,换了别人大哥会说这么多的好话吗?你再想想在恩公祠大哥给谁说过这么多的好话?大哥器重你是觉得你是一条汉子,可你今天让大哥失望,大哥过去是看错人了,你石磙老弟一副汉子的模样,却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石磙经不住海黑头这一激将,脸色为之一灰。

  海黑头继续激将道:“石磙兄弟你要是汉子的话,就把拒绝的理由讲出来嘛,不敢说是不是?”

  石磙的心火忽地燃起来了,我说出来你海黑头能把我的球啃了吗!我怕你个鸟!想到此,石磙出口说道:“黑头哥,我好好的人做着,干吗要做狗呢?就这话。”

  海黑头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

  石磙甩身离去。

  望着石磙的背影,海黑头心里一阵冷言冷语,在恩公祠多少人想贴我还贴不上哩,你小子是给脸不要脸啊,我想摆治你还不跟揉捏泥玩儿一样!明儿个让你给我圆,后儿个就得让你给我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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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大败“东北虎”(1)

  公元20世纪90年代初

  镇上景阳岗大酒店高薪引进一位东北妞儿,硕乳丰臀,肤如凝脂,模样好生了得,且体形高大,绰号“东北虎”,盛传有十八般床上功夫。据说“东北虎”一妇当关万夫莫开,从东北辽沈一路打到中原莲州,没有不在她面前落花流水的男人。昨天她还盛气凌人地骂阵,说她就是冲着“景阳岗”这店名来的,有一种亲切感,像回到自己老家一样。谁知这莲池镇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一色装备的银样镴枪头。

  消息传到惯例的工作午餐上,杜国君铁青着脸连喝了几大杯闷酒。陪餐的镇长龙青坡说:“太欺负我们莲池无人了。不行的话我上,弄不瘫她东北虎我不姓龙——”杜国君“吞儿”一声乐了,龙青坡以为杜国君又嘲讽他的假家伙哩,就宝刀不老地说:“杜书记,你可别小瞧我这假家伙。有时候一大堆真家伙也不抵我这假家伙——”杜国君笑着说:“我不是小瞧你,我是说

  在咱们莲池的地盘上决不能让‘东北虎’逞凶狂!”

  龙青坡激动得连连干了三大杯后说:“杜书记,有你这样的态度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跟着你好好干。”杜国君说:“你的观点我赞成,这是关系到我们莲池镇声誉的大问题。”说到此,杜国君颇有点儿慷慨悲歌赴汤蹈火的意味。龙青坡为杜国君壮行的场面也挺悲壮,如同两千多年前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杜国君用了三倍量的壮阳药后上阵,与东北虎激战了一夜,在关键时刻撑不住劲儿了。他一泻千里兵败如山倒了,东北虎仍方兴未艾地拍着他的臀尖叫:“我还要!我还要嘛!”他功亏一篑,天亮时拍开龙青坡的门一脸沮丧说:“还从来没输过这么惨呢!我这真家伙看来是真不行了,你上吧,你上吧!”

  龙青坡嘿嘿一笑道:“你这会儿膝盖发软,浑身软面条样不是?别说美帝国主义的伟哥了,就是咱本地的春药也吃不得呀,那玩意儿特伤身子。你快休息吧,好好地睡一觉,再滋补滋补就过来了。你也别太难过太伤心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你这真家伙不行还有我这假家伙哩,朝下看我的,打不败‘东北虎’我就不姓龙——”

  杜国君关上住室的门,倒头便成了一头死猪,一睡就是五六个小时不省人事。在梦里,他又一次与金果果吵翻了天,他还很男子汉地打了她,指着鼻子骂她。她呜呜地哭着,很委屈的样子。他总是做这种威风凛凛的梦。每次醒来后,回忆起梦里的英雄气概,连他自己也觉得挺好笑挺汗颜,梦境真的是生活的反面?他曾信奉这么一句格言:女人是本天书,只有上床才能读懂。

  但这格言没有囊括金果果,虽然她也是女人。对此杜国君很沮丧,没有上床前,她遥若天涯读不懂她,上了床之后,仍遥若天涯更读不懂她。

  此刻,金果果的数遍电话,也没有吵醒体力严重透支的他。她想不对头啊,手机关机,固定电话不接,莫非是他正在同别的小妞昏天黑地地做爱?因为她与杜国君做爱通常也是选择白天,房门一关,窗帘一拉,昏天黑地的,到处摆开战场。为了防止电话干扰情绪,拔掉固定电话线、关掉手机是重要的程序之一。有了这种对号入座的联想,她心里马上涌上来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这个大种马他要敢跟别的女人,看我咋收拾他,我叫他活得生不如死!

  于是,她拗劲儿来了,逐一拨打莲池镇班子成员的手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拨通了一位副书记的电话,她声色俱厉地询问杜国君的去向。此人清楚杜国君在睡觉,但支支吾吾不敢明说。她明白是咋回事,就让此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杜国君接电话。

  杜国君被叫醒后,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我是杜国君——”

  她厉声喝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随即睡意全无,歉笑着说:“金书记,我……从下边刚回来。这才进办公室,包还没有放下哩。”

  68.大败“东北虎”(2)

  她连珠炮地质问:“你真的从下边刚回来杜国君?你真的才进办公室杜国君?你真的包还没有放下吗杜国君?”

  他顽强支撑着底气的不足,煞有介事地说:“是啊,这还能有假?你说我骗您金书记干吗?我就是长一百个胆也不敢骗您啊。”

  她冷笑道:“真的是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啊!”

  他仍一副受冤受屈的口气说:“我真的没有说假话呀金书记……”

  她“哼”了一声,说:“白天睡觉,晚上泡妞儿,你杜国君潇洒得很啊。”

  他信誓旦旦地说:“咋会呢?我自有了您就心无旁骛。”

  她忿忿打断道:“你少给我油嘴滑舌,别给你鼻子你就上脸,你以为你是谁?我当你是人你是人,我不当你是人你就猪狗不如!”

  他这下慌神儿了,结结巴巴地说:“金……金书记……”

  她很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我不想听你那些破事儿,除了泡妞儿你还能上心点儿什么事儿?我告诉你杜国君,你如果再沉浸于声色犬马之中的话,你的政治前途也就算到头了!这次我再放你一马,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一脸感激地说:“谢谢您金书记,谢谢……”

  她压低嗓门说:“地委海老盯上了恩公祠水库工程,他准备到恩公祠去看看。他看什么?还不是看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情况,如何应对不用我再提醒吧杜国君?”

  杜国君心领神会,连声道:“明白明白,我明白金书记,我会在恩公祠整出个小康社会。”

  她突然压低嗓门说:“杜国君,我还要提醒你一下,没准海老是对水库基金产生了疑问。如果这事儿你捂不住捂不严,这后果我不说你也很明白……”

  他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说:“您的意思我明白金书记。俗话说得好,钉尖大的窟窿斗大的风,水库基金的事儿我连个针尖大的窟窿都不让它有。你放心吧金书记,我这就去布置。”

  她仍语气严厉地训斥:“杜国君,这件事儿你要是办砸了,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重重地放下话机。

  他愕然地抓住话筒好一会儿没有放下,心里恨恨地骂道:你这个臭女人,你神气啥呀?你飞扬跋扈啥呀?谁不知你这个县委书记是咋来的?脱裤子脱来的嘛!骂到此,他也消气了,还“嘿嘿”地出声一笑。他这是得意之笑,他心里得意极了,地委副书记干你,我也干你,这表明我跟地委副书记一个待遇!一个级别!一个地区近千万人,地委副书记就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龙头老大呀。谁能跟地委副书记一个待遇?谁能跟地委副书记同睡一个女人?舍我其谁也!

  杜国君放下话机,转身便心急火燎地冲隔壁喊:“老龙!老龙!”

  没有回应。

  他猛然记起龙青坡“你这真家伙不行还有我这假家伙哩”之说,他的心不由一动,看来这狗东西是真的上阵了。

  杜国君又大喊数声,隔壁才有应声。

  不一会儿,龙青坡慵慵懒懒地打着哈欠进来,眼角处还突悬着一粒大大的眼屎。他张口冲杜国君喷出一股浓浓的酒气,迫不及待地说:“杜书记……报告您个好消息,我胜了,我胜了呀!”

  杜国君忙扭脸避开龙青坡喷吐出的一股股难闻的酒臭。

  龙青坡喜不自禁地双手比画着说:“我把‘东北虎’打得落花流水,‘东北虎’在我的身子下边成了一摊泥巴水儿。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爷啊我的亲大爷啊,你这是啥宝贝家伙呀如此厉害?”

  杜国君猛地转身狠狠一拍桌子说:“够了!够了!”

  龙青坡这下清醒了不少,惶惶地问:“杜书记,出什么事儿了吗?”

  杜国君大吼道:“还出什么事儿了哩,告诉你老龙,我们莲池镇的大祸临头了,你还拎着假家伙耍威风哩!”

  68.大败“东北虎”(3)

  龙青坡不由大吃一惊,一脸紧张地盯着杜国君。

  杜国君这才缓过脸色,长嘘一口气,讲了海老要去恩公祠检查的事儿。两人接下来商量对策,一起想到如果海黑头这会儿在恩公祠就好了,他偏偏就开发保命岗的项目去外地招商了,村里的事临时由老村长吕卫民负责。两人合计了半天没有别的合适人选,还得推出吕卫民抵挡。

  龙青坡立即在电话上对吕卫民说了。吕卫民说:“又是弄虚作假吗?”龙青坡吼道:“如今啥不假?爹还是假的哩,兴啥啥不丑!”杜国君在旁边听了直拍着桌子骂人:“妈拉个巴子,你问问吕卫民他这个党员还干不干了?他要不干的话立马开除他的党籍。你就说我说的!”龙青坡立即把话传了过去:“杜书记让我问问你,你这党员还想干不想干了,你要是不想干的话立马开除你的党籍。”吕卫民这下哑巴了。龙青坡说:“听话吧卫民。你跟领导拧什么劲儿?胳膊能拧过大腿?”

  杜国君担心吕卫民嘴巴上应承,行动上不落实。放下电话,他就带着龙青坡驱车赶到了恩公祠,把吕卫民叫到莲花山教堂旁边,当面鼓对面锣地落实任务。

  龙青坡说:“这样吧卫民,先装备十户吧。”

  吕卫民瞄龙青坡一眼说:“咋个装备法儿呢?”

  龙青坡说:“一户一张床带全套铺盖,一台黑白电视机、两把椅子,还有二十斤面、一瓶花生油,再加二斤肥猪肉……”

  杜国君接着话茬儿说:“到那一天都吃饺子。”

  龙青坡说:“这不就跟过年样吗?”

  吕卫民摇头叹气说:“十户过年,另外的二百多户过关。捞上装备的人家欢天喜地的,捞不上装备的会不跳脚骂娘?你们这不是让我作难吗?”

  龙青坡说:“卫民你咋恁死心眼哩,你管恁多事儿干吗?你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把你家装备一下,把你那些近门儿装备一下不就行了吗?”

  吕卫民说:“那远门咋办?你这不是坑我吗?难啊,困难啊。”

  杜国君严肃地说:“困难是会有的,没有困难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

  吕卫民张张嘴不吱声了。

  龙青坡说:“卫民你说嘛,你的意思是咋办?”

  吕卫民说:“既然装备哩,就趁这个机会把我们恩公祠全村二百多户全装备一下不行?”

  杜国君冷冷地说:“你以为镇政府大院里栽着摇钱树吗?”

  吕卫民一口咬定说:“要是只装备十户不好办。”

  杜国君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吕卫民说:“吕卫民你把话讲清楚点儿,是不好办呢?还是不想办?”

  吕卫民忙避开杜国君的目光勾头不吱声了。

  杜国君仍咄咄逼人地盯着吕卫民说:“吕卫民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给莲池镇扒豁子,朝我杜国君的脸上抹黑,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慨然钻进吉普车很潇洒地开着走了。

  把龙青坡与吕卫民留在了这里。

  龙青坡递给吕卫民一支烟说:“卫民啊,你我都是老弟兄了,对杜书记这个人我比你清楚,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真的成心整你还跟你磨这些嘴皮子干啥?他还是把你当贴心家将来使唤的——”

  吕卫民点点头说:“杜书记的心情我理解。龙镇长你清楚,现在的群众不好领啊……”

  龙青坡说:“卫民,过去的事儿就不再说了,你一定要把装备十户的人家选择好。我再给你加两户,装备十二户可以了吧?”

  吕卫民说:“看你说得多邪乎,跟要打仗似的。装备?啥装备?说白了这不是搽粉吗?把你们当官的脸搽得白白的亮亮的!”

  龙青坡笑了,他伸手朝吕卫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很友好的样子。

  吕卫民揶揄道:“把你们当官儿的黑脸、疤瘌脸都用粉盖住。”

  68.大败“东北虎”(4)

  龙青坡的脸“刷”地变色了,想开口说难听话了。

  吕卫民机灵地说:“龙镇长,你别翻脸,我听你的还不行?你说这粉咋个搽法儿吧?”

  龙青坡正颜正色地说:“等到地县领导到你们村检查的时候,你有目的有计划地把领导们引到这十二户人家,千万不能再叫出差错了。”

  检查恩公祠

  来恩公祠的车子共两辆,金果果的桑塔纳在前边领路,海老的奥迪紧跟在后边。海老一向主张下基层要轻车简从,这次连秘书都没有带。他还采纳了海水牛的建议,原不准备让金果果陪同了。但她执意坚持要来,他也就不好再拒绝。海水牛一见金果果如同见只嗡嘤乱飞的绿头苍蝇,一肚子的不高兴,脸上也就挂不住。坐在海老的奥迪里,海水牛还沮丧地摇着头说:“金书记这么一跟,我们这次的第一手资料就虚假了一半。”海老皱着眉说:“有这么严重?”海水牛说:“你想啊海老,地县两级的一把手都来了,镇里的一把手不也得陪着?如今的镇干部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跟恶狼差不多,谁见了他们还敢说真话?”海老觉得海水牛的话不无道理,就下车给金果果打了招呼:“镇里的同志都很忙,就别再惊动他们了,有海水牛带路就行了。”海老看金果果还想再申辩什么,忙抢了话头说:“就这么定了。”说完急转身朝车里钻。

  金果果的阵脚这下给打乱了。她清楚带着杜国君就等于带条恶狗,对村干部还是很有些震慑作用的。通常老百姓是看干部的脸色行事,村干部稳住了也就算基本上都稳住了。没有杜国君陪同就难保不出乱子,尤其是恩公祠近来接二连三地出事儿,这个村的老百姓是不是都快疯了?难怪有人说:“吃恩公河水,长只炮炮嘴。”还有人说:“恩公祠恩公祠,养育一个大茬子。”这当然是针对海水牛而言。没准不让镇干部陪同,也是海水牛跟海老的建议,瞅瞅这个海水牛啥话都敢说。别人都看在眼里闷在心里的事儿就他海水牛敢说,好像就他海水牛正义就他海水牛清廉,说到底他海水牛不就是一个“茬子”嘛。真的让他海水牛坐在这县委书记的椅子上,他未必就能“茬子”起来!这些“茬子”、这些不安定因素咋都让自己碰上了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她钻进桑塔纳里,就给杜国君打电话说:“我说杜国君啊,你一定要稳住那个吕卫民,不能让他在海老面前捣鼓什么事!你一定要布置好,把海老朝事先画好的圈子里领,可不能出圈哟。”杜国君蛮有把握地说:“这个您尽管放心金书记,有您做坚强的后盾还有摆不平的事儿吗?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金书记,若不是您有先见之明,这会儿还不知怎样手忙脚乱呢。您真是大贤大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呀。”金果果此刻如何听得进他的谄媚之言,严厉嗔道:“都啥阵势儿了你还给我油嘴滑舌?我告诉你杜国君,这次要是出了娄子你看我咋收拾你!”

  隔着奥迪的挡风玻璃,海水牛老远就看到了在恩公祠村口打谷场上游戏的一群孩子,看到他们的衣服,他不由双眼迷惘。

  海水牛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了村口。

  正在游戏的孩子们“哗”地一下围了过来。孩子们都身着簇新的校服,有几个孩子手里还拿着面包、饼干、糖果什么的……一个个都喜不自禁的样子。

  海老一行相继下车。海老随手拉拉身边一位男孩的衣领,他的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金果果看在眼里满意在心上,她说:“小孩子们的气色还不错。”

  海老赞同地点着头。

  海水牛一脸的诧异与困惑。

  这时,龙青坡和吕卫民匆匆赶了过来。

  海水牛一见龙青坡,脸色立马就变了。心想这是冤家路窄,或者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何况龙青坡早把狗子劁###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