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皆能问到:不知先生对洪福堂今后的发展有何指示?
现在孙先生主张实业救国,已经表示卸任后要去铁路任督办,我们跟随先生,当然要大兴实业。黄天明说:洪福堂跟着同盟会,为民国立功,不要有升官发财的想法,要继续革命,为民国实现全国统一,启智民生作贡献。
现在百废俱兴,从何干起呢?邓世荣有些伤神地问道。
可以从兴盐铁,办银行做起。早在汉朝,古人就有盐铁论,现在先生主张举办铁路,也是并举古人前训。再说洪福堂帐目往来,用现银,很不方便,现在都主张发行纸钞,由中央作保,洪福堂可以以现银作保,套取中国银行纸币,回收银两、黄金,既有利于国家统一,又可收储生息,真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邓世荣请黄天明给洪福堂题词。黄天明欣然写下了“世界潮流,浩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两人看了,真有如雷贯耳,茅塞顿开之感。
邓世荣和唐皆能告别黄天明,一路悠悠闲闲地到了上海。
上海是邓世荣发家创业的地方,也是个纸醉金迷的洋人世界。邓世荣说现在民国成立了,洪福堂公开活动,总该让唐皆能认识一下自己的弟兄。他带着唐皆能来到自己在外滩的堂口洪福总堂。洪福总堂以买办丝绸为主业,副业为洪福武馆,是二排大哥李汉如出处。武馆既经营押镖保镖和押票。邓世荣把堂口四百多号弟兄分作文行与武行。押镖和保镖及开坛纳徒为武行;押票典当为文行。凡是文、武两行,均各自运作,听命于山主,山主有事需调度者,以号今为信。现在民国成立了,洪福堂总堂正四处招收人手。邓世荣虽为帮主,在堂与否,全由老家亲戚及各部弟兄自行其是,业务蒸蒸日上。邓世荣天马行空,唐皆能提出帮主将来何以行事。邓世荣告诉唐皆能:现在电报行世,洪福堂总堂以衡山起义为教训,拟自日本购得电台一部,秘密训练电报员,以后各地联络将通电联系。邓世荣带着唐皆能拜会了总堂口一排以上的弟兄,并在堂口跪拜祖师牌位,血誓盟。唐皆能与各位弟兄互换生死帖,并以革命同志相称,异口同声而定:非革命之彻底成功,立真正国民之政府为仕。唐皆能尽观货栈、店铺、武馆及典当行,听山主绘声绘色地介绍,感到大开眼界,反观自己在衡山的事业,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虽然两人南京政事未谋,洪福堂出头之日还早,大家情绪甚低,但不可能不去租界的堂子。革命成功了,唐老弟也应关心一下自己的个人之事,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兄可不想让你作个不孝之人。邓世荣说:上次与君同床共寝之杨子小姐,有意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自是可以,然杨子愿意舍却浮华,甘愿赴衡阳区区之地&;#8226;&;#8226;&;#8226;&;#8226;&;#8226;哎,老兄早就有意与你一个惊喜,老弟与杨子如胶似漆之情,为兄岂未看在眼中,特地关照堂子大姐,让杨子专作相公,不陪侍寝,一心待君一年有余矣!真有其事?唐皆能被这个意外的喜讯差点昏了头。让老弟陪我一起衣锦还乡,岂能空手而回?成人之美,乃同门规矩。老兄避祸衡山,多亏老弟照料,救命之恩岂可等闲视之?以老弟中意吴侬伊人,也算是同乡一份情意,杨子小姐不愧为见过外滩世面之人,今后可助老弟应酬往来,美人在侧,也舍却老弟相思之苦!邓世荣言之切切,唐皆能亦感激无言。以唐皆能之风流倜傥,早属意江浙美人,却不意有纳妾之福。
邓世荣带着唐皆能大摇大摆地来到杨子的堂子,堂子的大姐一看:哟,这位姑爷说话还真算数,咱们的杨子姑娘,早就一心从良,脱离私情,日日在掐子头,等着姑爷的到来,赎身还愿哪!杨子也出来,与两位相见,只见杨子头戴银缀凤钗,身穿紧身旗袍,身材益发玲珑剔透,脚穿西式高跟鞋,均是当时上海最摩登打扮,一步一挪都显万种风情,细看杨子面庞红润,瓜子脸庞面若粉黛,虽略施胭脂,衬出一双瞳子楚楚动人,若带水芙蓉。相公可是出落得更令姑爷不忍红颜了!邓世荣哈哈打趣:只可惜,若非老弟心中所属,老兄岂能舍美相送!与君离别一日,当刮目相看,两位前来,春风得意,想必是前程无量。杨子娇羞地说,小女子居青楼高堂,只苦于周旋,得万般推脱,幸保清白之身!堂子的大姐也凑上来说:杨子相公,莫不是早许诺于先生,恐早舍青楼它去,伊石榴裙下,可拜倒不少傥倜之士!唐皆能心情甚高,盯着自己的女人看:莫不是公务缠身,早就意属相公,实在是人在江湖,见谅!杨子知趣地转到唐皆能身边,陪侍喝茶。邓世荣见杨子心神不宁地陪侍在唐皆能身边,特地嘱咐大姐:今日乃杨子相公与老弟大喜之日,堂子乃相公娘家,嫁妆衣裳等但置无妨,眼下快快置酒席,为两位圆房庆贺一番,免延误两人共度春宵。
炮竹散落满地,红烛渐暗,杨子自己的男人单独会于床榻之第。唐皆能早已有些按捺不住,唯独杨子闭嘴不张,似有心事。唐皆能揣摩着说:知相公早年染烟花之地,虽得照顾,却年余未置,相公莫不是心意甚坚,岂能守身洁玉待吾!杨子点头称是。唐皆能又信拆旦旦地说:相公嫁入唐家,虽未明媒正娶,但以知遇革命之事,可谓同志矣!吾等倡新式之婚姻,主自由之爱恋,可谓男女平权,但顾往前,不后顾也。以杨子之见多识广,闻此亦不再矜持,多年未曾有男女私事的她,把唐皆能的衣服件件除去,自己也把避喜的香囊丢掉,利索地脱个精光,姿意与自己的男人交欢。我意与夫君生子,今日乃良辰佳日,夫君当用心尔!杨子誓言灼灼地说:小女子不望夫君待妾身如明媒正娶之妻,自此之后,专心伺候,尽男女之欢使君断不可有再染红尘之意&;#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唐皆能有些兴奋,怀抱杨子在怀:是啊,妾身如十八之年华,日日尽欢,亦不为过,惜夫君于妾之前,蓄广州阿兰姑娘,十余年矣,欠情甚多,亦有意携其归家,念其长侬,以姐妹相称,不为过,免侬日后异地而居衡阳,为夫四处周旋,得孤单之苦。杨子停了手式,极亲近唐皆能曰:以夫君之欲,实难舍烟花之福,若饮。为夫年纪渐长,子女亦成年在即,以新式教育之风,殊不想再踏红尘,唐皆能有些感慨:父亲死于非命,至今仍有余悸。你可当真?自此以后,不再娶妾?杨子紧紧地抓住自己男人的是非根,娇滴滴地说:我要它也对我这样说。唐皆能翻云覆雨,拥杨子在怀:既已拜堂,免却恭敬之礼,幸亏得你,可以解五回合之想。以妾之花样,五回合哪在话下,只是你要待我娘俩如明份之妻。真的有这么准吗?我也想,这上海是我熏陶之地,我的小孩应该在外滩里诞生,这也算了了我的一份心愿。唐皆能想着这上海新兴之气象,如满清之腐朽,洒落满地的罂栗籽,播种开来,浮华若鲜花灿烂满地,令人既悦目又畏惧。很快就要离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他深感有些未尽的滋味。感触至此,幸美人在侧,得以慰怀,唐皆能复又兴致勃勃地与杨子尽欢,直至天明。
邓世荣在上海与唐皆能话别,语重深长地说:闯荡洪湖之人,常分别,老弟新婚燕尔,堂务繁多,还望保重。唐皆能不知邓世荣下一步如何动作,只说:待君之命,伺机而动。唐皆能带着新纳妾杨子回了衡阳,唐皆能把杨子安置在洪福货栈天心码头菊灵居所旁,以备菊灵母子俩在魏氏兄弟走后,有所照应,也省却杨子之孤独。新妾见唐皆能心神不定,即问何事?相公嫁入唐家,知道夫君口出一言,驷马难追,安家之事,尚有待赴广州一程。唐皆能践行与杨子的床第之约,赴广州接阿兰明身。
广州之行,唐皆能是与邓世耀、李汉如及同善堂管帐刘叔一起去的。民国初立,百废俱兴,唐皆能以生意之不变应局势之万变;而武馆馆主李汉如,前来密谋,民团既已立,尤衡阳之大局在他人之手,何日可有众人大展拳脚之时?以洪福堂苦心经营多年,虽非乡村小派,仍难以成衡阳之势。周游江浙后,感租界方寸之地,难以开展拳脚,三人主张借洪福武馆之名,舍南京、北平而寻广州之革命党去。
唐皆能四人照前行,首先拜访了刚刚重新复业和“林芝堂”王得海世伯,商议“同善堂”恢复采购往来之事,尤其是代购西医药剂。历经家道中落的王得海,刚从单门独院里,搬到民国政府发还的王家大宅中。王得海宠幸的五姨太虽是徐娘半老,仍风韵不减当年。王感其落魄侍候之恩,立为正室,管理大宅往来。自己喜欢抽点云南土烟,闲时逛逛“林芝堂”,虽已年近七十,仍显得威风八面,春风得意。
王得海告诉唐皆能:“林芝堂”自西药渐入广州,即与通贸,虽中断生意几年,现仍可通英法美各地药商。可为世交代购速效止咳糖浆、保胃丸等西式奇效药。唐皆能当即嘱刘叔将购药首批款五百银元奉上。王说,以同善堂之薄力,此款多矣!五百元当可兑现上千,利至两倍有余。以广东诸地,百姓都以中医功效慢而崇西药,凡药铺均兼营不爽,经营往来有年至百万。唯同善堂乃世交,从无间断,实难拒此薄本生意。唐皆能及刘叔当即点头称是:内地不开化之地,微薄生意,尚有待王大人提携。唯多年情谊,实出应该,非为生意。
这时王得海儿子王建光回家,王父介绍几位与王认识。大家看王建光身穿新式军服,腰扎一根皮带,配一支锃亮的勃朗宁手枪,个子不高似其父,却显得精神抖擞,英气勃勃。王建光自我介绍说,刚自日本东京士官学校返国,授广州军政府参谋。唐皆能说:久仰,这位是同盟会衡山洪福堂总负责邓世耀先生。邓世耀请王为洪福堂出计谋划出路,王说:不敢专美,只是同盟会错失革命时机,现已四散五裂,王某也早脱离同盟会,现就职广州军政府,实是出于北洋政府之伪。革命之道不同,日后当自有分明。邓提出能否以洪福武馆子弟举荐广州新式军校,并不时接济军火,以供衡阳革命党之用。王建光略为迟疑地说:广汉铁路自清末倡修,迄今未有大改观,但西式汽车将通广汉,政府各地交通之责,非以统一政府号令不可,以革命之名,行微薄之力,实在是难以为继,此乃后话。对此,邓世耀也不再勉强,毕竟是初次见面,唯恐自己求人之心迫切,有相逼之嫌。
四人告别王宅旧府,直去“省府”。旧省府其时已改都督府政事部,原韩文书及陈副使均照班留任,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两人摇身一变成了民国政务员,就差官升一级了。革命了,两位见着四人送的礼数100银元,显得眉开眼笑:当是我们孝敬各位功臣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邓世耀即说:洪福堂生意多走粤广,生意少不了帐目钱财纠纷,麻烦两位之事甚多。自唐用之事后,至今洪福堂尚无大事相求,恐各位礼数过重。两人边收礼数边谦让。
广州最后一程是唐皆能的私事,接阿兰省亲。春香院里,鸨思母玉环见着了唐皆能几位,可象盼着了救星。玉环说:我们的阿兰小姐,青春正貌,哪位男人见了不动心心思的?但她是唐公子的人哪,这可苦了我磨破嘴皮子,就怕得罪不起各位大爷。唐皆能说:现在早就不是公子哥儿了,阿兰跟我好,我可很少操心。是呀,都说女人重前夫,阿兰自认识公子,就吃了秤砣铁了心,花私蓄明志,一心待赎身之日哪。
明天即要脱离妓寮,阿兰气色明显舒缓很多。她虽然仍施重粉,但皮肤出奇地滑润,十一年却未曾显老,令唐皆能暗暗称奇。阿兰笑着说,这是公子之精气浇灌使然。夫妻亲热之际,阿兰问唐皆能:是否以初经男女之事,而难以忘怀。唐皆能叹口气说:屡次交欢,愈战愈勇,能无情无义吗?阿兰亲密地笑着说:为夫是经一事长一情,咱们早就成夫妻了。唐皆能就说,为夫已有一妻一妾,自君而后,已知足了;以新生之事物,倡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我也要做出榜样,行大家之范。之后,他又就阿兰与杨子相处之事交待一番,阿兰说,咱在园里有八十姐妹,相处何难。
洪福堂菊灵住的天心码头宅院,自唐皆能安排两妾入住后,就热闹起来。杨子与阿兰经常往菊灵屋里串门,她们很好奇这位进士太太。两位漂亮阿姨见了显德,有点舍不得,经常给她带些点心、读书用品,显德就缠着她们讲上海和广州。而唐皆能回到衡阳后,即按黄天明和王建光之建议,对洪福武馆进行民团化。他首先找菊灵生母周氏,带挈认识湘南都督赵云。
唐皆能不便跟周氏直接讲此事,就跟表妹菊灵摊牌说了。菊灵说,表哥交游广阔,不难找人引荐,何以男妇私情为见面之始?唐皆能说:他人均无沾亲带故之份,多公事来往,相赵云之事,实乃家规,非国法可依。菊灵想,说得也甚合道理,就说:这事还得回去劝劝母亲。唐皆能看到显德年已十一岁,感慨万千:自己与表妹虽错过良缘,早已为人父母,可以说是时光飞度,时过境迁!就问菊灵,显德可有婆家?菊灵说正物色合适闺女入门。唐皆能马上就说:小女百合今年近十岁,可适合。菊灵笑着说:梅子嫂可曾愿意?唐皆能说:后母虽视同己出,但婚配仍牵挂在心,既显德及蓖,两相婚配,当欣且喜,无异。菊灵也说,婆媳之难处,不可待媳上门娶嫁之时,早已有教调媳妇之想。唐皆能于是说:不如趁年关,回乡下,办妥两事。菊灵点头称是。
菊灵带着显德回家省亲是在民国二年旧历新年。她先期拜访魏氏族长启慈。启慈现在已经80多岁了,显得老态龙钟,虽然还是的德高望众,但是自立民国以来,他颇感到力不从心。而且一向牙嘴硬实的他,突然间脱起牙来,先从门牙脱起,差点没掉盯牙。弄得他是说话漏风,吃饭不香。大户魏四笑他“变天了”,在民国做起了“天子门生”。菊灵给启慈办的礼是精心准备的,是套洋布料的“中山”装。菊灵虽然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只靠先夫留下的二十来亩水田收租,今年是水灾之年,租户损失粮米近二成,所以这次只得几十两收入,虽然菊灵有母亲周氏经常接济,得一点贴补,日子过得还是很清苦;但她还是给族里的三公六长还是每人准备了礼品。老族长对此是感慨万千,他有些哀声叹气地说:民国了,光先的阴辰也有十二年了,维###兴师办学,传播科学,对启智百姓,开化民国作了重大贡献。维###人创立的共和建设讨论会还给族里发来了慰问函,这对光先也算是有了个交待;魏家的子弟,虽不能留名青史,但总也算是对得住祖宗了。启慈拿出慰问函,交给菊灵,菊灵打开看,上面有“梁启超”的亲笔签名。
这次衡阳水灾,对乡下影响很大,魏氏公田四千多亩,因浸泡稻种,得了倒伏,以致秋后欠收。加上去年也是水灾,更是祸不单行。族里本来计划好的,趁民国初立,改祠堂私塾为新式小学,扩充祠堂场地作操场;加上族里人丁从启字辈至光字辈已翻番,拟将大房小作扩充,另觅地建小房丁屋,保男丁人人得住。现天公不作美,原本修祠堂建丁屋之事,就耽搁了下来。启慈虽未提此事,但菊灵返家还是听说了这事,她就又找到族长,把自己先夫留给的一副银手镯捐出,给族里修祠建丁屋认捐。启慈推说不用。菊灵说,自嫁入魏家,未曾有所贡献,修祠建丁屋,是族里大事,光先倘若在世,当出头面承办,今天算是替夫还愿而已。启慈再不便推辞,说:以夫人之诚见,当开族里自捐之先河,公布大房及各小房家长,族务事就迎刃而解,夫人可是帮了大忙。菊灵离开启慈家,启慈老泪纵横:魏家可娶了个百年难遇的好堂客。
魏国与魏杰两兄弟,此时也在金溪省亲。根据民国陆军部安排,俩人正式入编城防营。只可惜,俩人在金溪算是小差,只得半日,即刻赶回衡阳,族里若干弟兄想征兵的,都没机会跟他们搭上话。
菊灵又赶往娘家。父亲唐候天现在既是县商会会长,更是县里民主党的召集人。民主党在衡阳刚刚成立,与刚成立的国民党势不两立。民主、国民两党主要争夺的是议会的议席。议会所议,主要是市盐务、银行发钞、财政局开支、军饷列项、警察招募、解散民团军。唐候天作为唐族大族长,女婿又是维###,自然而然地成了维新社组织的民主党召集人。衡山的五贤社全体加入了民主党,而渡帮的头弓敬死后,本来就四分五裂,现在按照民国不准结社,搞秘密组织的规定,加上弓敬命案,被警署经常问话,放风、打招呼,活动不了,自此更是不成气候。唐安、唐士仁等带着渡帮的几十个兄弟,也跟随钟奎加入了洪福堂的洪福武馆。唐候天厅堂里日日均是此类人等进出,热闹非凡。这天就有民团长兼县知事唐士得前来拜访。民团此时,已按民国政府命令就地改编成盐务督察、巡警和税务,但成立之初支出仍由商会支付。唐候天对此又是诉苦生意难作,又讨价还价。而菊灵在旁虽有唐皆能之托,仍不愿惊动父亲,来到母亲闺房,央求周氏给赵都督写带挈信。
周氏说:都快三十年了,不知赵云能否记起。女儿说:现魏唐两家开枝散叶,谋事求生,凡沾亲带故,均可利用,旧情亦是如此。贵人多忘事,唯当年乃母亲舍其而去,当不可忘此事。周氏又说:不知其记恨于母不?菊灵想了想说:早已成人父母,应淡然视之。周氏这才起身,拿笔墨,给赵书信。书毕,即交女儿,托付于唐皆能。
菊灵又去叔父家,在唐皆能族房家,菊灵会见了唐皆能的堂客梅子。梅子对菊灵的到来,是既既高兴又恭敬。自己作为菊灵娘家的丫环,现在能当上唐皆能的太太,无疑是托了菊灵母亲的福。但要不是菊灵与表哥自小青梅竹马的关系,她也不可能成为皆能太太的。梅子现在是心宽体胖,完全没有了作闺女时的羞涩。对于皆能迎娶两妾,置于衡阳偏房之事,她只想丈夫安排她们不与她争名份,但偏居乡下大宅,唯有怪自己未曾给丈夫生育男丁。再说族里哪个出道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为的是求个人丁兴旺。
皆能的四个女儿一溜排开来见姑妈。此时百合今年11,小燕9岁,如意6岁,最小的吉祥是5岁。梅子告诉菊灵百合、小燕平时很调皮,自己作后妈的真是很难管教。菊灵看到两个小姑娘,模样长得挺乖巧的,马上就喜欢上了。立刻把表哥的说媒跟梅子说了,再说她自己也想给显德找个娃娃亲。这时唐皆能来了,他只想征求梅子的意见,挑选百合还是小燕作显德的小媳妇。
按衡山大户人家的作法,凡入丁籍的男子,十六岁即可娶妻。而为了搞好婆媳关系,按照俗例,女孩可在识字之时入婆家,在婆家习作家务,习女工,兼受婆家启蒙教育,与未来的夫婿朝夕相处,一俟“来红”成年即可成亲。
梅子把百合和小燕叫到菊灵面前,说:家里要给你们定亲,你愿不愿意?
百合说:我不知道。小燕反应快,说:我知道,我愿意。
那你知道是嫁给谁,知道吗?菊灵很高兴地问小燕。
是显德表哥。
结婚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梅子问女儿。
是跟他相好,生娃娃。
梅子直夸小燕懂事,但又说岁数过小,会耽误显德婚事。菊灵看到此就说自己也不急抱孙子。梅子说,这可不行,差二年哪,只可女等男,不可男等女,还是百合算合适。菊灵也不坚持,说:小燕可是个机灵的闺女,可惜岁数差了点。梅子说,等过两年,再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小燕听到了,说“不行,我要去城里念书”!菊灵又奇怪了,不是刚才还说愿意嫁给表哥的嘛!怎么又不想嫁了?小燕一本正经地说:显德哥念的是新书,只讲男女平等,嫁给他不会吃亏。梅子一把打断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许瞎说!菊灵听了,说:这小孩都谁教的?她呀!梅子没好声气地说:除了外婆冯氏,就是同善堂的人教她的,以后还真不兴让她去那里玩了。唐皆能在里屋又出来了,说:定亲的事定下来了?菊灵拉过百合:这闺女斯斯文文的,以后就嫁给我们魏家作媳妇了。华人小说吧 电子站
第十六章 武馆荐举讲武堂 北洋革命两逢源
第十六章
武馆荐举讲武堂 北洋革命两逢源
民国二年7月赵云被北京政府正式任命为湖南都督。临行前,唐皆能特地带着祖圣和梓君拜见赵云。唐皆能开着邓世荣送给他的一部二手t型车,到了市军政府门前,唐皆能把周氏的书信请通联勤务兵代为传达,通联说:你可以回去了,都督现在没有时间会客。唐皆能连忙拿出一百元,塞进通联的军装口袋,通联马上说:看来你们也是有要紧事,那我赶紧去通报一下,你们在这等着。过了会儿,通联出来说:都督说都是老相识了,你们就赶快去吧;都督现在心情好得很,有什么事情赶紧提。唐皆能连忙说:感谢提醒。
赵云在书房里与三位见面。唐皆能进了书房,只见满壁的书画,只见中堂一幅“天下为公”的书法,写得庄重,饱满。唐皆能说赵世伯,今天打扰了。赵云乐哈哈地说:哪里,哪里,你们都是周妹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唐皆能连忙介绍梓君:这位是周伯娘的儿子,叫梓君。那你们两位是?唐皆能就拉过祖圣说,是我亲堂兄,我是周伯娘的侄子。哟,你们都姓唐,赵云拿着贴子,边看边说:都是为民国作过贡献的人才啊!唐皆能连忙说:赵公德高望重,才是民国功臣,小辈尽微薄之力,乃革命都提携,愧不敢当。
赵云叹气说:当年吾与周妹当有一段良缘,只可惜天意弄人哪,如今吾等均是儿孙绕膝,实属情谊尚在;革命者不以先后而论,只为同道同志属意。
唐皆能说,赵公以孙先生教导为已任,吾等深受教诲,天下为公,此乃革命者之最终目的。赵云指着字幅说:孙先生以大局为重,激流勇退,实为吾等钦佩;吾曾求先生赐教,先生书此赠我。
唐皆能又说:先生酷爱书法,可谓是满壁金玉啊。赵云说,这只是修身养性罢了。赵云就又跟三个人客气地谈了会往事,说周氏当年可是百里挑一的伶人,只是自己未有这份福气,择日应当叙旧。
眼看就要无话可说,梓君与祖圣都有告退之意。唐皆能这时就说:赵公,今天吾等后辈前来拜访,固为叙旧,实有事相求。赵云说,快说,我过几天就要去长沙走马上任了,到时候,时过境迁,想说也不一定帮得上忙了。唐皆能陈词道:民国初立,南方革命党人遣散清政府官吏,实行军政府,各部缺编缺员严重,古人素去举贤不避亲;特来举荐两位族弟。
赵云说是啊,本人兼任国民党衡阳支部长,按理说唐贤侄也算是老同盟会员了,应当重用,以壮大革命声势。唐皆能又说:衡山民团皆入协防营,现为城防营,属军警之制,无经费支持,全仰仗商会乡绅支持,为保革命成果,保城防营之经费,特举保祖圣为盐务局,梓君为烟酒专卖局长。
赵云说衡阳革命,兵不血刃,实为万幸;革命党人得天下之助,无忧,不必多虑。
唐皆能说:此两职非以亲信任之不可,否则城防营或挟为它用,或以兵变,后果不堪设想。赵云见此,立即传副官,拿委任状。副官回报说:盐务与烟酒均有市议局提名在先。
赵云故作惊讶地说:看看都是谁的提议。副官拿来议案,让赵云过目,赵云说:幸亏唐贤侄提出,否则我去了长沙后,恐怕这两个职位早已归它人了。他把议案拿给唐皆能看,原来是五贤社刘成、李远自荐。
唐皆能说,这两个人向来欺下瞒上,用他们作官,恐城营凶多吉少。赵云说,此两人早以通桂鄂之水师,远交北洋,现正得势;五贤社更以民社党###,交往皆为各地军门,殊难抗议。
唐皆能说,五贤社与同盟会素为不共戴天之势,以赵公之革命者身份,当力拒此两人任命。赵云说:此事尚可摆平,只是唐贤侄,为革命鞍前马后,贡献良多,却无以为报,委屈了。唐皆能说:此话愚侄不明,愿闻赐教。
民社之党以原旧党人弓敬命案,直指洪福堂买凶杀人,已状至省府;市府以弓敬之死乃旧清遗案,事关魏进财之死,冤冤相报;而凶手有指乃五贤社吴一甲,此乃五贤社内争,有恶人告状之嫌&;#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云边呷茶边吞吐地说:赵某不才,然以新军之验,实为新式枪火发弹,恐非五贤社内乱可以了结&;#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唐皆能一听便知赵云心中有诈,但洪福堂运作多年,两处应酬,开支靡多,实在是有难以为继的地方。唐皆能立刻说,愚侄确无求官谋职之图,但政府用人,实应从长计议,凡革命未彻底之人,决不可用;凡做奸犯科之清仕,决不可重用。弓敬命案,非人人自危之事,赵公无须多虑。
赵云说,也是,弓某死不足惜,但党朋用之,直指洪福堂,为求党朋一致,挑拨友党,这种事情也太多了。但是唐贤侄,仍须一如继往支持革命,不以进退而论。说完,赵云填完的捐款银行本票,说:此乃革命军之捐款,并有声明,递了上去。赵云挥挥手说:入军政府账,作官兵饷水。唐皆能等三人退后,副官提醒赵云:提督,今天莫不是唐某有备而来,最后出手,恐两张委任状,已成废纸。赵云说:都是革命同志,当面不好拒绝,但未表示者,均交议局,这点为官的早就思谋好了。
三人告辞赵云后,门房的通联问皆能:老板这部车,城里可是少见,想必花费不少吧。唐皆能说:哪里,这是美国旧货,大概四十美元吧。通联咋咋舌:不知道咋算。不日,赵云即赴省城,9月兼任湖南民政长,这是后话。
当天,唐皆能又赶往邓世耀处。桂花早已从香草园满身,在仙姬巷十一号置房,邓世耀平日里,就在此消遥。唐皆能将与赵云之面谈详细讲给香长听,重点将弓敬命案与五贤社、民社党之要官讲了一通。邓世耀说:同盟会自革命胜利后,早已四分五裂,民社党中亦有,此同叛徒。
唐皆能一听:莫非刘成、李远两人背后有人撑腰?邓世耀说:大哥在上海,早已耳闻湘局,现各派四处活动,拉拢党朋,只恐怕国民党也不是长远出路。黄天明在上海隐居后,告诉大哥,曾允以南京政府一批军械接济湘军,现湖南军政府正紧急联络黄,黄以军权以换,估计近期内赴湘可能成行;邓又说,此人坚韧革命,当可依靠。桂花这时出来招待大家,邓说:今天是祖圣、梓君任命之日,值得一贺,快快差人把武馆李大哥、管事祖荣、钟奎、魏国、魏杰等找来。这可是大喜事,咱脸上也有光呀!桂花乐滋滋地就去喊人了。不一会儿,李汉如、唐祖荣和钟奎就到了,邓世耀看到众人到了,连忙招呼大家坐下:魏国两兄弟,在城防营,下人回话说:事情有点多,要稍晚才到;今天唐兄去了市政府,举荐祖圣、梓君成功,大家来贺贺,顺便就当前的要紧事赶紧议议。
唐祖荣情绪有些低落,问祖圣:大哥,当的什么官?唐皆能说:祖圣是盐务局长,梓君是烟酒专卖局长。本来我也想推荐你去作官的,只是现在你是洪福堂的管账,离了你哪行?祖荣说:堂兄都没去作官,咱也不能把堂里的事撂下。邓世耀说:你们唐家可是人材辈出,现在你们不为官,是时候不到,而不是不行。革命如果是衡山的祝融峰的话,现在离半山亭还有一半路哪。祖荣也说:现在作生意,是难上加难,各地旧厘未去,又摊新捐,何日才有洪福堂大展拳脚之时?
邓世耀说:当是好多了,现在往返上海、广州运货运费便宜许多,也未有清朝旧时两地收厘的事情。祖荣兄可能是办理湘南本地交易,才有这种想法吧。祖荣一听,也是洪福堂与处地结算账,都是邓世耀唐皆能等亲自办理的,自己不曾插手。就说:咱们是革命党,军队至少也给三分面子,不多找麻烦吧。
不多久,魏国和魏杰从城防营赶来了,也赶紧向祖圣和梓君贺喜。邓香长说:唐大哥举荐,可全是为了城防营的上千号弟兄。以后城防营的费用,全仰仗两位局长了。魏氏兄弟说。那还不一定,现在唐士得不是进了市议局吗?议局掌管城防军警,司法,各地乡绅贵冑还不给唐家龙三分面子?唐皆能反问道。魏氏兄弟说:不怕各位前辈笑话,城防营大事干不了,小事干不来,什么事情都是糊涂,唐营长只不过是议局的一颗棋子,征兵纳税,欺下怕上,哪有脸面可言?我们两人都是不想再混下去了。
邓世耀在旁边听了,也说:正好,今天把大家召来,正是为了洪福堂今后的发展大计。只是事关机密,不可让它人知道。大家都急切地问:香长可有何计划?
邓世耀笑着说:湖南政局,早已在革命党人的忧虑之中,据海外党魁会议,对北洋军阀是彻底失望,决心建立革命军队,广州王建光来信,同意发展若干人员赴广州讲武堂就读;另外世荣大哥也将采办军械,全力支持城防营扩编,防止城防营改编军警情事发生。
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就学员名单草拟了一遍,最后定下来三十个人的名单,都是武馆子弟,由李汉如带队。伺后,可在衡阳城设立兵站,招募兵员;而接济军械之事,将交由魏氏兄弟,首先武装原民团人员。九个人谈得是热气腾腾,桂花在外面,催促了好几遍,让邓世耀喝参汤,都被里屋的邓世耀推掉了。
快近午夜,各位陆续告辞,唐皆能最后走,他有事问香长。邓世耀说:唐老弟,我正想跟你说个事。说完把他领到书房里,让他看新到的电报机。我正奇怪,香长怎么会有广州和上海的消息,原来是来了电报。邓世耀说:这玩意简单好弄,每日定时发过来,接收就是了,内人就可以胜任。那还不方便告诉外面,说不定官府禁止私通电报呢。
唐皆能回到货栈前住所,杨子与阿兰都没睡,正在杨子屋里,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杨子正在织毛衣,阿兰说:妹妹织这么多的小孩衣裳,是不是还想有喜啊?姐,你年纪轻轻得,也可以考虑嘛,杨子打趣阿兰。男人呀,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的,以前在外面,没办法,现在入了家,男人隔三差五地往你这里跑,自己想也不成啊?阿兰半真半假地说。姑爷在娶我上门的那一天就讲了,我有一个姐姐,等了他十年,还是他外面的第一个相好哪。阿兰听到这里又高兴起来:哪及妹妹年轻漂亮,会应酬,这不给姑爷冲喜,哪天生个儿子,还不是姑父的福份哪?唐皆能一般先到阿兰的右边屋里,而去杨子那边留宿;如果先去杨子那,则在阿兰处留宿,今天唐皆能情绪低,不想房事,就先来到杨子屋里,阿兰看到他这样,连忙退出:妹妹有喜了,肯定有话讲,我先走了。真的吗?杨子男人问她。是啊,还是在上海时就怀上的,杨子说:以后,我一定把她送回上海。唐皆能说,小孩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沪生吧。那万一是个女娃娃,取这个名字,怎么合适?男的女的都可以用的嘛!来,让我看看,唐皆能想看杨子的孕肚,改天吧,今天你可是先来我这里,我留你在这,姐会有意见的。
唐皆能看到杨子把房间布置得新鲜光亮,就说:等过阵子,生意作大了,咱就去上海购置房屋,到时你想回上海也行。那姑父能习惯吗?再说咱也要姑爷的。是啊,那等沪生大了再说,咱可是奔四十的人了,渐有力不从心了。姑爷可不要这么胡谄,姐还一心想替你生个娃,唐家无后,我们姐妹脸上都无光呀。
杨子看自己男人呆在屋里不走,就说:那你就教我跳个舞吧,适当运动,对胎儿有益嘛!唐皆能打开了留声机,杨子就着越曲,一板一眼地教男人跳起舞来。姑爷,今后你逢单到妹妹这,逢双去姐姐那,这样你也不用想该先去哪个屋了。唐皆能想起荐武之事,就说:明儿,你去隔壁菊灵嫂一趟,让她去武馆李汉如师傅那,看看他夫家人有没有合适的,送去讲武堂当兵。
唐皆能来到阿兰的房间,准备宽衣就寝。阿兰说:累了?不喝点元宝汤?我已经熬了一天了。唐皆能就说:过一向广州要来人接兵,你可给玉环写信,叙叙旧,让她们好好招待自己弟兄。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将来姐姐也不会孤单了,阿兰打趣道。现在老家人多,青壮年男子三十未婚者太多了,又无文化,也只有去当兵拿饷,图将来的出路;至于消遣固不可少,若有象你痴情女子,为夫劝但娶无妨。夫君嘴上革命的,可真是难舍男女之情?唐皆能边喝着“元宝”汤,边说:夫君恐怕自此与官场无缘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以夫君之风流,可曾考虑再娶合适女子?若有其事,妾等断不阻拦。有你如此善解风情,我怎舍得?唐皆能的劲又上来了,一把拉过自己女人,放倒在床上。
洪福武馆送行李汉如赴广州讲武堂任教及魏氏族中子弟就学,在衡山唐候天家里举行。金溪魏四、魏其实等人从金溪赶来送儿子魏光第、魏光明,启慈因年纪大行动不方便未来。金溪唐族唐添翼、添德带着族中十五青年子弟,参加了送行;衡山唐家这边,入伍的有唐候天与二姨太秋凉生子唐祖元,与三姨太婉妹生子唐祖威及十一名青壮年。菊灵也带着莲婶回到娘家,这次挑选,菊灵得了表哥皆能的话后,专门写信给金溪夫家启慈,让他代为挑选,“为族人争光”。所以这次送行,她特地从衡阳赶来,再说莲婶年纪大了,眼睛长了阴翳,菊灵,此次也是为了送她回乡下养老。但莲婶不想回衡山,菊灵就托付唐添翼在金溪购屋两间,拟安置于金溪。
唐添翼、魏家的人见了菊灵,感激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夫人相告,我等后生,岂知有出人头第之日?菊灵说:当兵是靠自己争取的,自古打仗都有生死,但民国形势逼人,族里后生,不可坐以待毙,入伍拿饷,不失为一条出路。各位点头称是,菊灵又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此以后,全仗自已了,入仕不以感激而言,落魄亦非无地可容,全凭大家造化了。大家都说:哪里,哪里,提携之恩大于山啊。那各位可得多谢皆能表哥,不是他,寡人也不知道此等江湖之事。大家于是都去跟唐候天打招呼,把唐候天乐得合不拢嘴:自从曾公、彭尚书在衡阳练兵,已经四五十年了,两族子弟,尚未有入伍如此规模大事,可喜!可贺!
唐添翼问菊灵:莲婶走后,可有保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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