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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有个傻瓜爱过你|作者:ericliuxin|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4:20:01|下载:有个傻瓜爱过你TXT下载
  觉是:胡编乱造,信口雌黄。我不喜欢胡编,更不待见乱造,欺蒙读者的骗子伎俩,我向来唾弃,可我的小说,如今竟败落至此。我感到遗憾,甚或惋惜,却没有怨恨,不是不想恨,而是对于姐姐,我恨不起来。我知道,我已经在心里原谅了姐姐。

  星期四一直在下雨,蝈蝈跟小胖妞中午来我这蹭了顿饭,随后便蹿了。下雨天,正适合闭门不出,胡搞乱搞,理应支持。他俩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形单影只,百无聊赖。雨哗啦又哗啦,玻璃被敲的“当当”响。我翻出被我丢到床底下的《百年孤独》,拍拍上面的土,东一页西一页,没滋没味乱翻起来。

  阵阵雷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雨大了。我从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发动了三十二次起义,失败了三十二次,翻到赫里奈多·马尔克思上校,面对奥雷良诺上校请求他发动一场殊死的战争时那嘲讽般的叹息,我又由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发现了地球是圆的,像个橘子,翻到马贡多即将被飓风刮走,翻着翻着,翻着翻着,我就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睡着了。

  “轰,轰”两声闷雷,接踵而至,吓得我一哆嗦。我把书拿开,擦擦流出的口水,又去睡。

  “当,当!”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混在雷声,雨声里,显得微弱。隔壁吧,我想。

  我不去管它。

  “当,当,当!”门又响。

  这回我听清了,不是隔壁。

  谁啊,下着雨过来,真烦。我一轱辘起来,穿上拖鞋。雨从屋檐上直冲而下,似银蛇狂舞。

  真扯淡,我嘟囔着,一把拉开门。

  门外,姐姐提着伞,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2

  昏暗的楼道是昏暗的,昏暗的楼道里,姐姐的眼睛是明亮的。发梢上的雨水滴在她洁白的连衣裙上,留下点点湿痕,宛若纷纷扬扬的梅花。姐姐望着我,我望着姐姐,姐姐的胸口在急促地上下起伏,我也是。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窗外的雨点甚至都能用手指一颗颗捏住。

  姐姐眨巴着眼睛,嘴角微动,朝我笑了一下。

  “不让进屋吗?”

  我一愣,慌忙闪开。

  姐姐笑着瞥我一眼,抬腿进来。她把包扔到床上,拽下一条枕巾。她坐在床边,脱掉凉鞋。她拿着枕巾,擦起被雨水浸湿的脚丫。我戳在门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涌起温暖。姐姐擦完一只脚,又擦另一只。她发丝低垂,轻轻摇摆,三月湖边,春风里的柳条,我想。

  姐姐擦完,将枕巾扔到床尾。她一边晃动脚丫,一边瞅我。她眉目含情,秋波荡漾,柔情似水。我小腿颤抖,站立不稳,嗓子眼发干。有人从楼下上来,步点沉重,“嗵嗵”的,地动山摇。我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竟一直傻乎乎在这戳着。我碰上门,转身倒了点水喝。我一口一口喝水,一口一口喝水,窗外的雨是急促的,我的心是慌乱的。

  “棍。”姐姐叫我。

  “嗯?”我扭过头。

  姐姐拍拍床,示意我过去坐。

  雨中,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它们边飞边叫,那短促的叫声,又凄厉,又迷茫。

  “还生我气吗?”姐姐摸我的脸,姐姐的手,好凉。

  我垂下头,随后摇了摇。

  外婆站在夏日的枣树下朝我微笑,她的背后是一片碧绿的湖水,一只大鱼的脊背若隐若现。

  “只是不懂,”我说,却像在自言自语,“为啥要隐瞒?”

  姐姐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轻轻抚摸,感觉像在摸条小狗。姐姐望向窗外,有些惆怅。姐姐亲我一下,说道:“那晚上,你把我当小姐,我只是觉得好玩。”

  “后来便懒得解释了!”姐姐笑。

  姐姐的笑是灿烂的,我的心却因此而凄苦。

  “懒得解释!”我重复着,觉得姐姐说的是那么轻松。

  “这么说,”我鼻子一酸,“你从未把咱俩的关系当回事?”

  姐姐低头不语。

  我“咚”一声,倒在床上。我感到无比泄气。

  “那你到底啥意思?”我气急败坏。

  姐姐俯下身,抱住我,她眼里是晶莹的泪花。

  “此刻,能抱你就好了,”姐姐亲吻着我,喃喃细语,“别的,我不愿去想。”

  姐姐这么一说,把我给弄糊涂了。我挣脱她,坐起来。

  雨终是停了,一缕淡黄的光,破窗而入,落在显示器的屏幕上。

  “你给我句心里话,”我一字一顿,“爱我吗?”

  说罢,我傻傻地瞅着她。

  姐姐平躺到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顶。

  姐姐的忧伤使天空变得橘红,使阳光变得暗淡,使我迷惑。我是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却面对着五年级的算数题,尽管我脑瓜好使,聪明伶俐,却也只能一头雾水。

  “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喜欢你,”姐姐舔着嘴唇望望我,“你趴在吧台上喝酒的样子太忧伤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我感到心疼。”

  姐姐的睫毛长长,长长,扑朔迷离。

  窗外飞过的麻雀,一只接一只,一只接一只。倘若把我爷爷那杆私藏的打兔子枪拿来,一枪准能撂下哗啦啦一片。

  我沉思默想,我回忆着在滚石遇到姐姐前,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场景。

  “姐,”我咽口唾沫,问道,“那咱俩不中?”

  姐姐的嘴唇,微微地,抖了一下。

  空气变为僵硬,一朵朵蓝黑色宛若夜色的桃花,在姐姐额头上盛开。

  姐姐望着我,那眼神是遗憾和不忍,我感到害怕。

  “你还小。”

  说罢,姐姐眼里滚出泪水,她转过脸去。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3

  姐姐这么一说,我顿时没了脾气。我没脾气不是因为就此认命,任由宰割,而是因为,浪漫的破灭。姐姐淡淡一句:你还小,“轰隆”一声,便将我俩抛进了世俗的深渊,万劫不复,永难翻身。这样一个俗不可耐的情节,我不喜欢,甚至厌恶,我都不好意思往小说里写。倘若我一意孤行,执意写进的话,我有信心,有决心,将《有个傻瓜爱过你》打造成有史以来,最俗不可耐,味同嚼蜡,无人问津,臭名昭著,避之唯恐不及的著名小说。

  姐姐起身喝水。她的发丝,略显凌乱,却更加漂亮,宛若十二月里飘舞的雪。她喝完,又倒了点,问我喝吗。我摇摇头。姐姐又一小口,一小口抿,一小口,一小口抿。她边抿,边望我。她的脸是白皙,眉是飞扬,唇则是红润。空气里弥漫着牵牛花的清淡香味,一只蜜蜂,两只蝴蝶,三只飞蛾,在香味里游荡。

  望着喝水的姐姐,我感到悲哀,感到力不从心,无处使劲。按照生活的一般规律,在姐姐拒绝我,说我还小之后,我理应有所反驳,然后我俩就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彼此折磨。可我没按规律办事,我向来对所谓的规律深恶痛绝,违之后快,又岂会放过此次良机。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我的那声叹息,堪称经典,既凄凉,又哀婉,既惆怅,又暗淡,雁闻之折翅,马听之失蹄,荡气回肠,催人泪下。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并不拥有她。一想到这,我十分抑郁。我渴望拥有姐姐。我的渴望,很强烈。

  我跟姐姐默默无语,一直耗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俩谁也不提吃饭的事,双双忍受着饥饿。我几次都欲饿昏过去,我想姐姐也是。姐姐坐在电脑前,看我写的小说,一声不响,边看边流泪。看到姐姐流泪我很心疼,可我强迫着自己不去哄她。临走的时候,姐姐摸摸我的脸,眼里是无尽的疼惜与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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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4

  “姐。”出租车停过来时,我望着她,眼泪汪汪。

  我抠着身旁梧桐树干裂的树皮,边抠边咬嘴唇。一群夜鸟,呼啸着,席卷而过,丢下三两根白羽毛,在空气里,飘飘荡荡。

  “不管怎样,”我吸溜一下垂下的鼻涕,哽咽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姐姐用手指轻轻擦我的眼泪,姐姐的手指很柔软,宛若清晨淡淡的阳光,使我又惆怅,又眷恋。姐姐擦我的眼泪,每擦一下,我就心疼一下。

  “去超市买点吃的,”姐姐垂下眼泪,“不能吃方便面,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给姐姐拉开车门。

  “到了,给我打个骚扰。”我说。

  姐姐坐进车里,抿着嘴唇,眼泪在流。我关上车门。姐姐不看我,将脸扭过去,肩膀在颤抖。

  一簇接一簇,一簇接一簇的野菊花,拱出路面,快速生长,吐蕾,含苞欲放。当姐姐的背影被茫茫夜色掩盖之后,它们开始了绽放。它们一边绽放,一边随风摇曳,一边歌唱。那歌声,声嘶力竭,缠绵悱恻,饱含悲伤,听得我泪流满面,无法自制,对刚离开的姐姐,充满了想念。

  我一摇一晃往回走,明亮的路灯光是明亮,闪耀且刺眼,我的心却是昏暗。我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我感到困惑。我像个在纵横交错,密如蛛网的胡同里迷路的孩子,我昏头昏脑,深一脚,浅一脚,南北不分,东西难辨,心急如焚。

  蝈蝈打来电话时,我刚晃进超市。

  “手里还有钱吗?”蝈蝈急切的声音,吓我一跳。

  “咋啦?”我稳稳神。

  “玫瑰出事了,”蝈蝈吱吱叫,“正往医院路上,你快拿钱过来,有多少是多少!”

  “咋回事?”我心里一怔。

  “来了再说,省四院!”

  我蹿出超市,一口气跑上楼。我掀起褥子,抓上钱,又一口气跑下来。

  一只公狗“汪汪”叫,又一只母狗“汪汪”叫,又一只公狗“汪汪”叫。

  我拦了辆车,直奔医院。

  路上,我想起玫瑰对我种种的好,想起我对玫瑰虽无意,却毫无疑问的伤害,心中很是愧疚。

  上了中山街,我给蝈蝈打过去。

  “我快到了,你们到了吗?”

  “到了,在急诊!”蝈蝈气喘吁吁。

  “玫瑰咋了?”

  蝈蝈那边一片嘈杂。

  “晕过去了!”

  “靠,见面说,太乱!”

  司机问在前门停,还是后门。

  “哪个近?”我问。

  “您是说车到大门的距离,还是大门与病房的距离?”司机不慌不忙,咬文嚼字。

  “倘若说车到大门的距离,后门近,倘若大门与病房的距离,前门近!”

  “好,好,”我连忙说道,“就后门!”

  车停,我“腾”蹿下来,甩手关上门。狗日的,我暗骂。

  老k靠在大厅前的柱子上抽烟,蝈蝈跟小q在旁边嘀嘀咕咕。瞅见我,老k笑了笑,笑得很牵强。

  “咋样啦?”我急匆匆问老k。

  “正检查,”老k语气低沉,“刚抽了血。”

  “醒了吗?”

  老k摇摇头。

  蝈蝈问我有烟没。我掏出来,连同打火机一块给他。

  “揣了四百,够不?”我问蝈蝈。

  “今儿估计用不着,”老k吐出口烟,“我这也还有点,主要得看检查的结果!”

  老k的神情既庄严,又肃穆,像是玫瑰得了绝症,将死一样。我觉得有些滑稽。

  “咋晕过去的?”我问老k。

  “别提了,”老k叹了口气,“跟我媳妇在阳台上聊天,聊着聊着,就聊过去了!”

  “跟他妈闹鬼一样!”小q嘿嘿笑,边笑边咳嗽。

  老k恶狠狠瞪他一眼。小q赶忙严肃起来。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想去看看玫瑰,被老k拉住。

  “别去了,人多了不好!”老k皱皱眉。

  见我面露不解,老k补充道:“好几个女生在里头呢!”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的,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

  蝈蝈跟小q唧唧喳喳,讨论着周末的米兰德比。蝈蝈一边高声吱吱,一边挥舞胳膊,喷射唾沫星,以至小q没隔两三分钟,就得擦把脸。

  “棍,”小q拍拍我,“你感觉国米这回咋样?”

  “不好说,”我挠头想想,“不过,有点冲劲,国米近来状态不错。”

  “菲戈这样的冠军队成员,让国米成熟了!”

  “对,对,”小q附和道,“国米以前就是太毛糙!”

  漆黑的夜色是漆黑的,风呼啦啦、呼啦啦响。漆黑的夜色里,一颗星星也没有。老k一口一口抽烟,灯光下,他的脸是消瘦的。我肚子咕噜噜响,我感觉很饿。我连连咽下唾沫,我越是咽,肚子越是咕噜噜响。

  “我去弄点吃的,”我说,“快抗不住了!”

  说着,我一蹿而出,跳下台阶。

  我蹿进医院对过的超市,我买了数个面包,数瓶矿泉水,数根香肠,装了满满一大袋。我蹿回医院,蹿回的路上,接到了姐姐的骚扰。姐姐的骚扰确实是骚扰,一骚之下,我难以平静,一扰之下,我心潮起伏。

  蝈蝈跟小q见我拿这么多东西回来,眉开眼笑,欢呼雀跃,老k只是深沉地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正吃着,小媳妇从大厅出来,双眉紧锁。我赶忙问她玫瑰咋样了,醒了吗。

  “没!”小媳妇语气沉重,接过我递给的香肠。

  “棍,”小媳妇涌出眼泪,“你去看看她吧!”

  小媳妇一哭,我心里挺难受的。天空变得橘红,一只猫头鹰划过,舒展着狭长的翅膀,叫声凄厉。这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呼闪而过——倘若此时不去看玫瑰,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了。突然萌生的这个念头,令我恐惧,使我不寒而栗,浑身哆嗦,脊背发凉。

  小媳妇把我领进急诊室。看到玫瑰的第一眼,我的泪就流了下来。我感觉此刻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面色苍白,长发凌乱的玫瑰,就是我的妹妹。我对她充满怜惜。护士瞅我一眼,没说什么,低头配着药。小媳妇把另外几个女孩拽出去后,空荡荡的病房变得空荡。

  望着憔悴的玫瑰,我又心疼,又愧疚。我实在难以将其跟过去那个边听歌,边不时偷偷瞥我一眼的傻女孩联系在一起。我真害怕玫瑰再也醒不过来。我用手指轻轻触摸她冰凉的脸庞,触一下,又触一下,我小心翼翼,心沉似石。我期盼玫瑰能睁开眼,骚扰骚扰我,再用火辣辣的眼神强奸强奸我。我鼻子发酸,泪流不止,满腹惆怅。

  一个中年女医生进来,瞅了瞅玫瑰,又问了护士几句。

  “你是她男朋友吗?”医生摸摸玫瑰的额头,随后问我。

  我摇摇头。

  “哦!”医生若有所思。

  我猜不透她“哦”的这一声,是何意思,也懒得去想。

  “医生,”我擦把眼泪,问道,“估计是啥病啊?”

  “再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医生抬腕看看手表,“也许只是一般的贫血,也许……”

  医生欲言又止。

  窗外风起,树枝敲打着玻璃“啪啪”响。医生的欲言又止,令我心惊,使我六神无主,心乱如麻。

  “医生,”我鼓足勇气,问道,“不会成植物人吧?”

  问罢,我抽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

  护士捂嘴笑。医生没理我,仅嗤了嗤鼻。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转过身。玫瑰呼吸平稳,沉睡不醒,依然如故。她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我握握她的手,她的手是冰凉的。我起身拿起床尾的毯子,展开,给玫瑰盖上。我搬起玫瑰的小脚丫,好用毯子裹住。

  裹好后,我坐回板凳。窗外,风声渐疾,有阵阵雷声由远及近。望着一脸平静的玫瑰,我突然感到,生活真是他娘的荒诞。我的女孩将我抛弃,杳无音信,姐姐又飘忽不定,难以把握,我却在此刻像个男朋友般,照顾着玫瑰,一个我并不爱的女孩。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在我头顶上空翩翩起舞,那“沙沙”的翅膀摩擦声,牵扯着我的心弦,使我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我想着被她抛弃前的幸福灿烂,浪漫美好,想着被她抛弃后的凄凉悲惨,龌龊暗淡,想着跟姐姐认识至今的一幕幕,一场场,一片片,一段段,想着送姐姐走时,她那忧郁而难以捉摸的眼神,想着想着,想着想着,我不禁泪流满面。

  医生拍拍我肩膀,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说。

  我羞愧难当,站起来,开门蹿出去。我怎么说哭就哭啊,我咬牙切齿,鄙视自己,也不看是啥地方!

  我擦掉眼泪。

  见我出来,小媳妇他们问我结果出来了吗。我说没,再等会儿。我跟蝈蝈要烟,抽出根,点着。我一口一口抽烟,一口一口抽,远处的天空有闪电闪过。

  老k掏出手机瞅瞅。

  “几点了?”小q问。“快一点了,”老k把手机揣兜里,“验个血这么慢!”

  蝈蝈跟另外几个女孩畅谈甚欢,吱吱,吱吱,眉飞色舞。

  我想去厕所蹲会儿,摸摸兜,没纸。我问老k有吗。老k摇摇头。小媳妇说她有,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来,递给我。

  省四院的厕所,比起上次我住的那家来,绝难同日而语,有着天壤之别,其墙壁上洁白的瓷砖,一尘不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深吸一口气,非但没闻到臭味,甚至还隐约嗅到了一股炸年糕的油香。

  蹲在便池上,呼吸着含香的空气,我感觉,完全就是在享受。我如饥似渴地呼吸着,以至对厕所产生了恋人般的依依不舍,不忍离开。

  我蹲着,直到两条腿变得麻木,失去知觉。我昏昏沉沉,眼皮打架,似睡似醒,迷迷糊糊。

  我望见外婆站在门口,朝我微笑。夏日暮时的阳光在庭院里铺张,一只瓦蓝色的鸽子飞到烟筒上,东张西望,郁郁寡欢。我望见父亲拉着我在积雪覆盖的麦田上行走,一只大黄狗“汪汪”叫着,跟在后边。一群麻雀呼啸着,向远处的苹果林飞去,苹果林上空,一团紫黑色的烟雾在升腾。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蝈蝈的“吱吱”声,以及“当当”的踹门声,惊醒了。

  “棍,”蝈蝈的吱吱近乎咆哮,“手淫呢,这么久!”

  “快出来!”蝈蝈又“当当”踹门。

  我使劲晃晃脑袋。

  “咋啦?”我问。

  我试着挪动双腿,麻得要死,一挪之下,我浑身发抖。

  “结果出来了!”蝈蝈吱吱一声。吱吱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我能听到门那侧,他沉重如牛的喘息。

  “啥病?”我心里一惊。

  我拽出张纸,匆忙擦了把,匆忙之下,纸破了,弄了一指头。我无心再擦,也顾不上腿麻,赶忙提上裤子。我拉开门,边系腰带,边问蝈蝈。

  “啥病?”

  蝈蝈抬头望着我,灯光下,他的脸是苍白的。他的眼泪滚落下来,嘴唇在颤抖。

  “是,是,”蝈蝈泣不成声,泪眼蒙眬,“狗操的癌症!”

  “啥?”我两腿一软。

  一只接一只麻雀在我眼前飞过,夏日午后,枣树枝扬的蝉鸣,刺激着我的耳膜,令我头疼欲裂。

  清冷的走廊是清冷,寂静的走廊是寂静。我跟蝈蝈,一路走,一路悲伤,一路掉眼泪。我俩摇摇晃晃,晃晃摇摇,神情落寞,不知所措。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在走廊两边渐次绽放,随风摇曳,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花盘间,四散飞舞,嘤嘤哭泣。

  那医生正跟老k说着什么,老k面色严肃,连连点头。小q眼圈红红的,靠在墙边摆弄手机。

  我擦擦眼泪,走过去。

  “明天我们会进一步确诊,”医生说道,“不过……”

  医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很乐观,病人的白细胞计数很高,而且骨髓增生活跃。”

  说着,医生皱了皱眉。

  “及早通知病人家长吧!”医生看看我,说道。

  小媳妇开门出来。

  “医生,”小媳妇眼泪汪汪,“她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血已经输上了,很快的!”医生和颜悦色。

  雨开始下了,哗哗啦啦的雨声,惆怅而凄凉。我到屋里瞅了眼,那几个女孩围着玫瑰,或站,或立,皆是一脸的焦灼。玫瑰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发丝不再凌乱。

  我感觉眼前的一切,宛若幻影,很不真实。明天,也就是说,七八个小时之后,一旦玫瑰被确诊为血癌,即将离死不远。我跟老k、蝈蝈、小q、小媳妇他们,都将因她的死去而感到忧伤,泪流不止,无法快乐。从此以后,我就再不用担心被她骚扰,像个大花猫般,色迷迷守候了。从此以后,在这个枯燥的校园,也就再也没有谁,为我一份接一份地抄作业,一边听歌,一边偷偷摸摸瞥上我一眼了。从此以后,也就再没一个叫玫瑰的女孩,喜欢他妈的我了。这样想着,我心口一阵一阵疼。我的眼泪,啪啦,啪啦,掉落下来。

  我拽上蝈蝈到大厅外抽烟,我俩一边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东拉西扯。雨依旧哗哗啦啦,没有停歇的迹象。小q出来待了会儿,说冷,又闪进去。蝈蝈问我几点。我掏出手机瞅瞅。

  “一点四十,”我说,说着,我打了个哈欠,“时间过得真慢!”

  蝈蝈要过手机,蹲在柱子下,玩起俄罗斯方块。我注视着漆黑夜色中漆黑的雨,大脑一片空白。

  我跟蝈蝈就这么待着,直到小q大呼小叫蹿出来,说玫瑰醒了。

  穿过大厅,依然听到外边的雨,在哗哗地下。小q推开门,我随着蝈蝈进去。玫瑰在跟小媳妇说话,看见我,眼里闪过欣喜。我朝她笑了笑,力图让自个儿笑出灿烂,像朵盛开的油菜花。我做到了,我笑得很灿烂,我一边在脸上装笑,一边在心里流泪。

  “医生怎么说的?”玫瑰轻声问。

  “没事,”老k抢先说道,“就是有些贫血!”

  “是,是,”小q嘿嘿笑,“虚惊一场!”

  玫瑰笑,有些羞涩。

  “不好意思啊,”玫瑰瞥瞥我,说道,“害大伙为我担心!”

  “说啥呢,”老k耷拉下脸,“不拿我们当朋友是怎么着?”

  玫瑰又笑。

  护士过来,给玫瑰换液体。

  “你们别这么多人在这,”护士边换边说道,“太影响病人休息。”

  小媳妇握握玫瑰的手,说那你们走吧,我陪玫瑰。

  老k想了想。

  “那中,”老k大手一挥,“咱们撤,明天再过来!”

  灯光下的老k,表情坚毅,棱角分明,指挥有度,大气磅礴,很是牛?菖。我突然对老k哥有些肃然起敬。尽管我一向唾弃个人崇拜,厌恶盲目追星,却仍是无法阻止这股对老k哥油然而生的仰慕之情,此情来势汹汹,气焰嚣张,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在我尚未缓过神之际,便已万马奔腾,万箭齐发,波澜壮阔,一泻千万里!

  “棍,”老k冲我嘿嘿一笑,十分客气,“你说呢?”

  我赶忙点头。

  “中,中!”我慌乱如小鸡见老鹰,惶恐之至。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5

  出租车在雨中穿行,窗外,凄迷的路灯光是凄迷的,我垂头不语,我的眼是疲倦,心也是疲倦。我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每打一次,玫瑰看到我时,那欣喜的眼神,就在脑中浮现一次。我躲闪不及,头疼欲裂。老k跟蝈蝈商量着给玫瑰家里打电话的事,小q在抽烟,边抽,边看外边的雨。玫瑰不会死吧,小q喃喃自语。

  “棍。”小q转过身,拍拍我。

  小q脸部的肌肉在抽动:“你觉得玫瑰会死吗?”

  我没理他,我不想说话,一点也不想。我只想麻木不仁地待上一会儿,为此,我甚至期盼这辆车都不要去停,而是一直行驶下去,漫无目的,随波逐流,以便让我多麻木不仁会儿。

  “棍,你觉得玫瑰会死吗?”小q又问。

  我抬头瞥瞥小q。

  “你觉得呢?”我勉强张张嘴。

  小q的眼神变得迷茫,一抹暗紫色的烟雾在他额头上飘荡。

  “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看小说!”小q滚出眼泪。

  小q边掉泪,边咬牙切齿:“让一个纯洁可爱的女孩死掉,来换取读者的眼泪,妈的!”

  蝈蝈回头瞪小q一眼:“你有完没完!”

  雨冲击着玻璃,仿若是河底。

  我搓搓手,掏出根烟。我点着,抽了两口。

  “倘若,”我抿抿嘴唇,说道,“在我那小说《有个傻瓜爱过你》里,我让玫瑰得上绝症,然后死掉。”

  “那么,这个情节,将是整个小说里,最俗不可耐的部分!”

  小q嘿嘿一声,破涕为笑。

  “那就别写,”小q边擦,边笑,“还是写你跟玫瑰结婚了,然后生了一窝小孩吧,那样比较好!”

  我笑了笑。我笑得很苦,小q看了出来。

  老k让出租车在前边路口左转,再有几分钟,我就到了。雨似乎是小了些,抑或是我困倦时的错觉。

  “家里来人前,”我拍拍老k的肩膀,“啥都不能让玫瑰知道!”

  “我知道!”老k点点头。

  小q一会儿望望我,一会儿望望雨。我感觉,小q望雨时很近,望我时很远。

  “怎么了?”我问小q。

  小q抽掉手里的烟,摇下一点窗,丢出烟头。吹进的风夹着雨点,吹我脸上,冷冷的。

  “棍。”小q摸摸鼻尖。

  小q瞥瞥我,又瞅瞅老k跟蝈蝈,眼神有些躲闪。

  我凑近他。

  “说吧,啥事?”我悄声问。

  小q望望窗外的雨,又望望窗外的雨。

  “她要复婚的事,跟你说了吗?”小q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一怔,迅速说道:“说了!”

  “哦,”小q挠挠头,又望望窗外的雨,“昨个听我表姐无意间说起,怕你不知道!”

  我笑了笑。

  “不能总比你落后啊!”我拍拍小q的肩膀。

  小q在我的微笑中微笑,小q的微笑是坦诚,我的则是虚伪。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6

  一只猫头鹰狂笑着,自雨中划过,那悠长的笑声,仿若在嘲笑我的可悲。我仰望苍天,任凭雨水冲刷,冷风肆虐,满眼茫然。我突然感到,姐姐于我,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厌恶这种感觉。从天而降的雨,在漆黑的夜里,变成橘红,一条条遍体伤痕,神态忧郁的草鱼,在雨中畅游。

  我爬上楼。屋里空气潮湿,方便面腐烂的气味令我头昏脑涨。我没开窗,没开灯,没脱湿衣服,一头栽到床上。我喘着粗气,“哼哧,哼哧”的,像是一头行将被宰的猪。我被几个家伙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只锋利的杀猪刀在我脖梗边蹭来蹭去,蹭去蹭来。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我试图挣扎,却挣脱不了,我是一头养肥了的公猪,不能下崽,只能被宰,这是我的命运,面对如此悲剧命运,我无能为力。我感到绝望。杀猪刀还在蹭来蹭去,蹭去蹭来,我暗自期盼,下辈子,倘若还是猪,就让我当回老母猪吧!

  窗外橘红色的雨,将屋里映的也是橘红的。我一边喘气,一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快三点了。我瘫在床上,合上眼。

  “她要复婚的事,跟你说了吗?”小q望着我,一脸的真诚。

  我一怔,迅速说道:“说了!”

  窗外橘红色的雨,将屋里映的也是橘红。我仿佛又回到车上。

  我翻出姐姐的号码,拨过去。没关机。

  窗外橘红色的雨,将屋里映的也是橘红。

  “怎么了?”姐姐睡意浓浓。

  窗外橘红色的雨,将屋里映的也是橘红。

  “要复婚了吗?”我冷冷地问。

  窗外橘红色的雨,将屋里映的也是橘红。

  长时间的沉默。

  墙角,一只蟋蟀在唱歌,“吱吱,吱吱”,连绵起伏,甚是悦耳,宛若潺潺的小溪水自山涧淌过,又似两只黄鹂在翠柳间欢快穿梭。

  “深藏不露啊!”我讥讽姐姐。

  姐姐不说话。

  我咬牙切齿:“我倒是像个二傻!”

  窗外哗哗啦啦的雨是哗哗,我的泪也是哗哗。墙角蟋蟀的歌声,不再欢快,而是惆怅与无奈,而是悲伤。

  “既然知道了,”姐姐缓缓说道,“那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姐姐说这样的话,这么绝情,使我感到陌生,令我惊讶。

  “就当成是,”姐姐的声音变得哽咽,“一场梦吧。”

  “现在,梦醒了,”姐姐低声啜泣,“就还过各自的生活!”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听见自个儿的心,正在像三月河面上的薄冰般,“啪啦啦,啪啦啦”碎掉。那清脆的心碎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四处游走,跌跌撞撞,一会儿踢倒椅子,一会儿碰翻茶杯,一会儿撕破床单,一会儿砸碎窗玻璃,最后,它隐形遁迹,躲到墙角,与忧伤的蟋蟀共同哼起忧伤的歌。

  “你的意思是说分手?”我强忍住,不让自己再流泪。

  “忘了我。”姐姐已泣不成声。

  窗外橘红色的雨是橘红,窗外哗哗啦啦的雨是哗哗。

  “为什么都要这样来伤害我,”我满眼忧伤,心疼不已,“我他娘的就这么垃圾吗?”

  窗外橘红色的雨是橘红,窗外哗哗啦啦的雨是哗哗。

  “滚吧!”我义愤填膺,脱口而出。

  我将手机摔对面墙上。我那狗日的眼泪,“扑啦啦”掉落下来。

  窗外橘红色的雨是橘红,窗外哗哗啦啦的雨是哗哗。蟋蟀的歌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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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7

  我脱光衣服,赤身裸体挺在床上。我的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我一边抽烟,一边默默流泪。窗外的雨声时急时缓,时缓时急,哗哗啦啦的雨声外,仍是哗哗啦啦。忧伤与愤怒,让我无法入睡,难以成眠。此刻,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我估摸着,即便是闹上两道高难度的概率题,指不定都能被我整出来。

  墙角的蟋蟀已停止了歌唱,我对它心存感激,是它在这凄凉的夜里,陪伴着我,让我觉得,人世间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暖。我下定决心,等下回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一准给它捡回点烂菜帮,剩菜,任凭雨淋。肯定是故意不接,我想。我咬着嘴唇,眼中滚出泪水。我一步一步往回走,一步一步往回走,每走一步便忧伤一次,每走一步就心疼一回。没走出几步,我便走不下去了,我浑身乏力,心疼欲死。我蹲下来,靠着树干,“呜呜,呜呜”,像是死了爹一样,大声哭泣起来。我的哭声,在这清冷的夏夜里,荡气回肠,缠绵悱恻,凄凉无比,风听之而停,雨闻之而息,无边的落叶为之而萧萧下。就在我“呜呜,呜呜”,挥泪如雨,哭的昏天黑地之时,突然,我感到有只温暖的小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我为之一颤。

  我仰起头,橘红色的雨里,只见姐姐,满眼的泪水。我难以置信,恍然若梦。姐姐温柔地抚摸我,把我的脑袋揽进她的腰间。

  “棍,”姐姐的眼泪,滚落下来,“是姐不好!”

  我站起来,望着姐姐,昏暗的灯光下,姐姐的眼神是凄苦。我把姐姐抱进怀里,紧紧抱着,姐姐也紧紧抱住我。

  “姐。”我亲吻着姐姐冰凉的脸颊,浑身发抖。

  有风吹过,法国梧桐茂密的枝叶,纷纷摇摆,哗哗作响。一群带黑色花斑的白蝴蝶在细雨中左躲右闪,舞姿纷乱。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十二章8

  路上,我跟姐姐谁都不说话,只是亲吻。姐姐是贪婪,我也是。我俩就像是刚刚用捡到的两毛钱买糖吃的小孩,兴奋而不安。无论是马路边,细雨中,梧桐树下,抑或阴暗的街角,到处都飘荡着我俩缠绵的温柔气息。那看似石榴花,貌若狗尾巴草的温柔气息,在橘红色的雨中弥漫,在布满积水的街道上铺展,气势汹汹,狂放不羁。

  一进屋,姐姐就跑去关窗。我开开灯。

  “怎么开着窗啊?”姐姐边拽窗帘,边扭头问我。

  我嘿嘿一笑:“为了听雨声。”

  “别废话,”姐姐皱皱眉,“快把衣服脱了!”

  我朝姐姐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

  姐姐倒了杯开水,端到床头,又从立柜上拿下两个衣架。姐姐旁若无人般一件件脱下衣服,直至光溜溜一丝不挂,那洁白的躯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是一片柔和。我朝姐姐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我的口水“叮咚、叮咚、叮咚、叮咚”自嘴角冒出,仿若山泉,我赶忙拿手擦擦。

  姐姐用被单裹住自个儿。姐姐端起水,一小口,一小口抿,边抿边瞥我。

  “喂,我说,”姐姐放下杯子,舔舔嘴唇,“能快点脱不?”

  我恍然大悟。

  “能,能!”我赶忙褪下衣服。

  姐姐笑,姐姐的笑是妩媚,是动情,是迷魂药,令我呼吸急促,心潮澎湃。我抱住姐姐,姐姐的身体冰凉似冰,散发着缭绕的寒气。我被冻得牙齿打战。姐姐用腿紧紧缠住我,我知道姐姐在取暖,我紧紧贴向姐姐。“知道为啥让你快脱了吧。”姐姐在我耳边细语。我嘿嘿坏笑,边笑边吻姐姐。

  “因为,”姐姐往我怀里拱拱,喃喃地说,“我特冷,我怕感冒了,想用你暖暖。”

  “我爱你,棍。”姐姐柔柔地说,边说边咬我的下巴。姐姐的眼里是无尽的深情,我被姐姐的深情所触动,流下眼泪。

  “姐,”我擦擦眼泪问道,“换个人结,中不,听说那个人不怎么样。”

  姐姐吻着我流淌而下的泪水,边吻边流泪。窗外的雨又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