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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阅读

作品:上门女婿的黑色童话|作者:踩着阳光去|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4:29:54|下载:上门女婿的黑色童话TXT下载
  他妈的,老娘们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连这也查得出。我颇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找张建问去,他自然会告诉你原由。”张建早就跟我说好了,我的一千五百万餐饮娱乐工程对外宣称由他接手,和宾馆项目合二为一,张建是个聪明人,量她也问不出什么内幕来。

  邱兰英淡淡一笑,说:“王总,到现在你还不愿承认吗?”

  我心中一紧,故作讶异地问:“承认什么?”

  邱兰英注视着我,说:“你早已成立了自己的施工队,在五星级宾馆之前就已做过许多小工程,那些小包工头和装修工人跟张建毫无关系,是你的直属部下,对不对?”

  我操!老娘们比鬼还精,这下老子大势不妙!

  我抽一口烟,尽量保持平静,说:“你在说什么?我压根听不懂。”

  邱兰英一双眼睛直射过来,本是个挺平凡的老娘们,这会看上去却宝像庄严,就跟女菩萨似的,浑身上下透着正义凛然,缓缓说道:“你和沈磊早已私设施工队,赚来的钱充入你们的小金库,只为瞒住我和陈总,这笔钱的具体数目我不得而知,但至少也有两百万以上,对不对?”

  我真不甘心,个老娘们在我公司做密探,居然还像个女菩萨似的来教训我,而我堂堂一个王总却成了妖魔鬼怪,哪有这种道理?她算个毛,老子不鸟她!

  “放肆!”我冷冷地说,“你什么态度?”

  邱兰英终究只是仗着陈文贤做靠山,明白刚才有点菩萨过头了,神色微变,移开眼神说:“对不起,我也是为恒远公司着想,请王总谅解。明天我要去陈总那儿汇报工作,王总也不想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对吗?”

  妈的!就知道拿老丈人压我!“你看着办,”我冷冷地说,“我也等你回来汇报情况,你最好两面摆平,别给我出岔子。”

  邱兰英看出我脸色不对,神情略显慌张,说:“王总,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我很难摆平。”

  我说:“你应该明白,目前为止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希望你安分守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你不听劝,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邱兰英刚来公司时对我态度极差,可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这个上门女婿,相处大半年下来对我也有几分了解,知道陈文贤拿我没啥办法,她的姿态也就慢慢放低下来,此时见我即将发作,也不敢惹我,说:“但愿平安无事,我出去了。”

  我挥手阻止,沉默半晌,说:“给你百分之一。”

  邱兰英奇道:“什么?”

  我说:“宾馆餐饮娱乐工程总价的百分之一,也就是十五万,完工后给你。”

  邱兰英双眼一亮,脸色却仍平静,说:“我还是听不懂。”

  我说:“你的封口费。明白了么?”

  邱兰英深吸一口气,说:“明白了。”

  我挥手说:“去吧,我会看你表现。”

  邱兰英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继续抽烟发呆,整理那团乱麻。

  真无能啊,连私设施工队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活儿也干不好,由此联想开来,我这人在任何方面都是无能的,包括处理我和家人的关系、以及花花……

  我思路一转,又回到花花身上。

  花花说她对我有感情,以前我不以为然,现在却有点相信,她的表现确实挺投入,不像我当初所想,只是因为失恋而急匆匆找我来填补空缺,我是个不懂感情的人,所以认为谁都没感情,可是花花和我完全不同,这种感情未必就是虚无的。

  被一个女人喜欢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如此动情,月萍的感情像我一样内敛,很少激烈爆发,月琴更是早已将我关出门外,我只在花花身上体会到被人喜欢的滋味,只有这时候才能感到自己的骄傲。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花花,总是在她感情迸发的时候给她泼一头冷水,现在更想方设法让她离去,这样会不会太残酷?

  但又怎能不残酷?她是一朵娇艳的鲜花,我这只丑陋的蜜蜂既然已经占有了一朵鲜花,又有什么资格将她霸占?她应该属于更好的蜜蜂,她应该为别人而绽放,不能在我这儿虚度光阴。

  我虽然身强体健精力旺盛,可也不该耽误花花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出去花钱泄火就行,还不用承担压力,今天找露露、明天找芊芊、后天找谁谁谁,这样多轻松,何必纠缠不清?

  可我还想领略骄傲和自豪,我依然渴求花花对我的依附,我卑微的虚荣心总是不愿安宁。

  ……我该怎么办?

  第九十二章 差劲的我

  秋后转凉,事业也像这气候一样,从初时的热火朝天进入冷静有序阶段,所有人都在冷静地品味着收获,只待工程结束后的丰收时刻。

  我的生活同样有条不紊,或在公司处理事务,或去工地看工程进度,或参加行业协会活动,下班后两头跑,或去花花的小院享受二人世界,或回家陪老婆和女儿,天天重复这种过程。

  随着那家五星级宾馆的款项不断打进恒远公司,我的腰包也越来越鼓,邱兰英并未向陈文贤汇报我私设小金库之事,估计对那笔十五万的封口费十分心动,我就放心大胆地抽出一笔钱来,分作三份,给月萍、我妈、花花三人各买了一份礼物。

  礼物并不珍贵,无非是些首饰、衣服、化妆品、营养品之类的东西。我妈常收到我的礼物,也不奇怪,还以为我想拖延我和花花了断的时间,不时催促我尽快解决,我推说时候未到,搪塞过去。月萍较少收我礼物,十分高兴,也给我买了些衣服皮鞋火机之类的男士用品,作为回礼,价值更远远在我送的礼物之上,令我颇为惭愧。三人中最高兴的是花花,我送她一套首饰,她居然哭了起来,说每次我离开的时候听见我汽车引擎的声音,她总是倍感失落,如今这些首饰可以陪她入睡,度过寂寞时光。这话听得我有些心酸,只好再次送礼,给她买了一大堆衣服,我也不懂好坏,反正只挑名牌,把手头的钱花个精光。

  花花生日这天,我带她去了那两个台湾人开的高档餐厅,点了一份昂贵的情侣套餐,当然不排除那台湾女人故意宰我的因素,两人吃了将近两千块钱,换作以前我一定心疼得坐立不安,这次却没有,还给花花点一份最贵的甜品,花花和台湾女人都乐开了花,我也很高兴,这是人民币最大的价值,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爱人民币。

  那晚花花紧张兮兮地问我: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说:不是,你放心。

  花花紧紧依偎在我怀里,说:这是我出生至今最快乐的一天。

  这晚我留宿不走。花花在性爱上是极为投入的,一旦亲密接触就忘记天上人间。她说她喜欢灵与肉交融的感觉,这让她感到自己被宠爱、被怜惜、被需求。我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只是我的生活并非琼瑶剧,我的事业刚刚起步,还有数不清的事要做,我的时间越来越宝贵,不能只在男欢女爱中度过一天又一天。每次离开小院,看见花花眼中那一丝不舍,我不得不强笑着转身而去。

  回家逗逗女儿、抱抱妻子,总觉得我像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我同时扮演许多角色,并且越来越融入角色,却分不清孰轻孰重,似乎所有的角色都很重要、又都很虚假,我只能演一幕算一幕,等待被观众轰下台去。

  幸福村高层公寓即将完工,所有村民都处在憧憬与伤感中,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同时也为幸福村故居的彻底拆除而伤感。这种情绪在月萍等年轻人身上表现得并不明显,陈文贤等老一辈村民就格外强烈,知道即将永别,却无法阻止,想挽留又想尽快了结,每天都处在矛盾中。

  这天我去参加一个装潢行业负责人的集体会议,听那些官员罗嗦了半天,实在难以忍耐,午后就离席回家。停下车,只见平台上坐着陈文贤,居然摊开一张小桌,正在自饮自乐。我大感诧异,走上平台问:“爸,干嘛来这喝酒?”

  陈文贤示意我坐下,说:“陪我喝几杯。”

  我给自己倒了酒,和他干一杯,吃几粒花生米,说:“没发生什么事吧?”

  陈文贤指指眼前的幸福村,说:“春节后,这片生我养我的地方就要夷为平地,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给他一根烟,两人抽上,被这种心境所感染,说:“难受就难受在还有一段时间要熬,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苦等这件事发生。”

  我想的是花花,陈文贤想的是幸福村,居然不谋而合,他连连点头,长叹道:“这种滋味最难受,我对幸福村有深厚的感情,现在不得不离开这块土地,每多过一天就多一份不舍,这时候怎么做都没用,不论有多少钱,不论是什么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天来临。”

  我被勾起心事,叹息道:“很无奈的感觉……可又没别的办法,没劲透了……”

  陈文贤抽一口烟,喝一口酒,说:“不瞒你说,我是个特别有使命感的人,对这个村子、对我们陈家,我总想做些什么。如今我年近花甲,却发现自己做得远远不够,我对家族贡献不大,对幸福村更是毫无建树,此时此刻我的使命感特别强烈,却已来不及了……”

  我看他一眼,发现他满面哀伤,从“使命感”这方面来想,陈文贤希望我为陈家生个男孩似乎也不算太过分,只是手法过于激烈罢了。不禁苦笑道:“爸,照你这么说来,好像是我破坏了你的使命。”

  陈文贤叹气道:“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我也不强求什么,只要顺其自然就好。幸福村迟早也要拆除,谁也改变不了这个命运,我虽然很舍不得,也只有平静地面对现实。”

  我发觉他话中有话,渐渐陷入沉思。我是个很自我的人,很少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此时却十分难得地为陈文贤着想,慢慢延伸开来,我又开始为月萍着想、为花花着想……

  我总是在预演着我的生活,从来没有积极的创造和改变,我将生活纳入我“习惯性”的轨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程序,岁月和青春就这样消磨殆尽,我像一个无知的小孩,必须在自己熟悉的道路上蹒跚学步,一旦中途出现岔路或发生变化就手足无措。

  我总是让自己去习惯某个人、习惯某件事、习惯某种生活,我像一个拙劣的导演,给自己安排了许多的戏份,尽可能让自己处于安全境地,但可悲的是,我却始终抓不住剧情,我貌似入戏很深,其实根本没入戏,我只是一个打扮成主角的群众演员,我被剧情缓缓推向未知的边缘。

  我总是如此迷茫、如此彷徨、如此怅惘,我想让自己获得安全,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深渊,曾经的人和事早已离我远去,我已身处新的环境,却还在重温昔日情怀,当新的变化产生时,我只能茫然失措,因此我的世界永远无法和别人发生交集,当我明白自己所思所想的时候,时光已将一切推入新的轨迹,我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充满尘埃的过往,我想要争取什么,却望尘莫及,因为价值早已失去。

  而今我又开始习惯性预演,预演一场悲剧。就像眼前的幸福村一样,它是如此的和谐,但这种和谐是表面的、短暂的,过不了多久它将不复存在,只剩满地的尘埃,村民们将迎来新的生活,或许比这里更美好,但那种生活与眼前的幸福村无关,对这个村子来说,它是这场悲剧的唯一受害者。

  我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忍不住脱口骂道:“操他妈了个逼!”

  陈文贤愕然说:“怎么了?”

  我长长吐一口气,说:“没事,随口骂两句。”

  陈文贤对我温和地笑了笑,说:“多想想以后的新生活,这样心情会好一些。”

  我沉默一阵,说:“爸,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差劲?”

  陈文贤摇摇头,说:“现在的你不差劲,反而表现良好。”

  我奇道:“此话怎讲?”

  陈文贤说:“因为最开始我看你就是最差劲的,差到不能再差,所以之后你的任何进步都是好的,哪怕只有一丁点进步,至少也比最开始要好。”

  我愣了半晌,不由笑起来,陈文贤也笑了,两人碰杯喝了一口,慢慢咀嚼花生米和茴香豆。

  没错,我本来就是最差的,只要在这个基础上有所进步,无论如何也比最差时要好。

  “月萍,”我喃喃道,“谢谢你选择最差的我。”

  陈文贤一本正经地说:“这也是我的遗憾之一。”

  两人相对而笑,继续喝酒。

  ——也谢谢你,月华。

  第九十三章 真实

  “最近你很不对劲。”月萍说。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月萍说:“你心事重重,我看得出来。”

  我笑道:“胡扯,我哪有什么心事。”

  月萍摇头说:“你在强颜欢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是这样的,最近我面临一个选择,令我左右为难。”

  月萍顿时严肃起来,说:“什么选择?”

  我说:“这个选择和你有关。”

  月萍定定地注视我,说:“你说。”

  我说:“你做好思想准备。”

  月萍深吸一口气,点头说:“好了,你说吧。”

  我说:“宾馆工程即将结束,我在想……究竟该给你多少零花钱?”

  月萍怔了怔,顿时恼了,狠狠拧我一把:“你这家伙,没事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当然是了不起的事,直接关系到我的腰包。”

  月萍笑着打我一下,说:“我的不就是你的,交给我保管不行么?”

  我说:“男人嘛,总想有点支配权,最好自己决定怎么花钱。”

  月萍笑道:“好了,我不管你,只要你不用这笔钱去养小情人就好。”

  我说:“如果我养了小情人,你会不会跟我拼命?”

  月萍又重重拧我一下,瞪眼说:“打住,不许说这个,想也不许想。”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究竟会怎么做?”

  月萍郑重其事地说:“离婚,绝无二话。”

  我点点头:“确实很严重。”

  月萍说:“既然你不珍惜我和瑶瑶,那我也没必要坚持下去,必须给你个教训。”

  我问:“难道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当然,”月萍说,“如果这样还能原谅你,那我就不是正常女人了,只有那种幻想小说里的妻子才会容忍丈夫一脚踏两船,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这种人。”

  我叹道:“真希望我是幻想小说里的男主角……”

  月萍瞪着我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呵呵,呵呵,”我忙笑道,“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你老实告诉我,”月萍缓缓地说,“究竟有没有犯错?”

  其实我真想坦白,成天戴个假面具做人特别累,索性直说算了……可这终究不妥,我还得继续戴这副面具,只好摇头说:“没有,你放心吧。”

  月萍轻靠在我肩头,说:“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现在我绝不允许你再次犯错,我为你承受了许多压力,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如果你还不珍惜,我实在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好嘛,这是温柔的警告,本来应该严格遵守,可我现在已经犯错了,就只好将错就错,等彻底解决后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搂住月萍说:“我知道,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辜负你的。”

  月萍霍然坐直身子,说:“给你点时间?这话什么意思?”

  靠!不小心说漏嘴,我他妈有毛病!我忙笑道:“没什么意思,你别误会,呵呵,呵呵……我的意思是近期应酬很多,难免喝酒唱歌什么的,夜总会不得不去,你多担待,就这意思。”

  月萍盯着我缓缓说道:“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难看。”

  说真的,这会儿我心里有气,不是因为月萍威胁我,是气我自己,我在这儿遮遮掩掩撒谎欺骗,联想到小院里孤独无助的花花,不禁十分内疚,越来越讨厌自己,一语不发地取出烟抽起来。

  月萍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

  “没有,”我说,“只是特别烦我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像个###一样。”

  月萍说:“你别误会,我没有责怪你,只是跟你开玩笑,我对你很满意,真的。”

  可我对自己不满意,我真羡慕别的男人,老婆和情人都能摆平,两头撒谎演戏还挺开心,活得别提有多滋润,我怎么就开心不起来?我他妈怎么就烦成这样?这会儿我看自己是左看右看没个人样,就一虚伪做作的大###!

  蓦地涌起一股火,真想找个欠揍的孙子狠狠暴揍一顿。

  月萍搂住我说:“你脸色很难看,我没说错什么吧?”

  我掐灭烟头,深深呼吸几口,令情绪平静下来,勉强一笑,说:“没事,我在想工作。”

  月萍拉我离开沙发,将床上熟睡的陈瑶放进婴儿床,然后双双躺进床里,说:“想了。”

  我指指陈瑶说:“小家伙还在这儿,要不送她去冯嫂房间?”

  “不用,”月萍抱紧我说,“让她睡吧,别打断我的兴致。”

  我说:“真的很有兴致?”

  “对,”月萍点头说,“特别想。”

  我想想也好,这时候干什么也比不上过性生活,又能去火又能增进夫妻感情,于是脱了衣服,两人光溜溜搂作一团……

  近来和花花来往甚密,也就更容易展开对比,我妻子和情人就像两个极端,给我截然相反的感受。

  如果说花花是如梦似幻的,那么月萍就是真实的,彻彻底底的真实。

  她坦荡而又直率,没有半分掩饰,她的身体、她的感情,都是沉甸甸的。我和她进行着男女间最亲密的行为,心里却没有多少的冲动,只有宁静和恬适,缓缓堆聚起来,变成一种厚重,虽然她被我压在身下,却又好像沉沉压在我心头。

  我们的动作缓慢而有力、交叠的身体每一次碰撞都硬碰硬、实打实、真真切切、重逾千斤。我像钢钻一记一记地钻入岩层,月萍像岩石一下一下地承受钻击。沉重,有力,深入,真实!

  月萍紧紧抱着我,像是要用我来作依靠,又像是要给我作依靠,让我以最真实的方式来拥有最真实的她。我们静静地做,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彼此的喘息和身体的起伏,看似温柔宁静,却又强劲有力。

  ……我凝神屏息,缓慢地、有力地泄出,月萍全身剧烈颤抖,喘息着全盘接收,最直接的感受汹涌袭来,我们就这样交流着彼此的酣畅。

  就连事后的清理都那么清晰和真切。看着月萍帮我细细擦拭全身,我适才烦躁的心情变得轻松,有一种平和的舒适。长长一吻过后,月萍舒舒服服躺进我怀里,她的身躯十分高大,绝无小鸟依人的感觉,但也正好体现了她的份量。沉重而真实的份量。

  第九十四章 促膝谈心

  五星级宾馆工程即将结束,我和张建着手准备另两个工程,也就是上回那宾馆负责人透露的民营医院和民营学校。这天晚饭后我不回家,在公司随便吃顿饭,和几名项目经理开会讨论,将之后的工作重点渐渐放到幸福村养老基地和医院学校之上。

  这时电话响起,居然是久未谋面的沈磊:“老王,很久不见了,出来聚聚。”

  我见会议差不多开完,就说:“好,去哪儿?”

  沈磊说:“来潘耀光的会所,今儿有很多朋友,王兴武也想见见你。”

  我奇道:“他干嘛见我?是不是有工程?”

  沈磊笑道:“你小子都变成工作狂了,咱们就是朋友聚会,没那么多业务给你,你到底来不来?”

  “来,”我说,“最近绷得太紧,是该放松一下,给我准备一瓶好酒。”

  沈磊说:“成,你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我交代几句,就离开公司,开车来到那家湖滨会所,门卫将我迎入大厅,只见男男女女坐了一大堆,其中有四个熟人,沈磊、王兴武、潘耀光,还有一个居然是移民国外的杜舟。除王兴武外,每人身边都有两名美女,都是不可多得的性感佳人,不过如今我心态不同,这类女人在我眼里和大街上的姑姑婶婶没啥区别,也就一看了之。

  沈磊对我轻轻打一拳,说:“王总近来可好?”

  我唉声叹气:“别提了,肯定比你烦。”

  “看得出来,”沈磊笑道,“人都瘦了一圈,所以说干工程不合算,钱还没赚就先累倒了。”

  我和他一起坐下,潘耀光和杜舟向我打招呼,寒暄几句,一旁的王兴武开口说:“王明,我们去旁边坐坐。”

  我问:“有事吗?”

  王兴武说:“没事就不能坐么?”

  我笑道:“当然可以,请。”

  沈磊、潘耀光、杜舟三人立即站起身,毕恭毕敬送王兴武离座,果然不失马仔风范,我忍住笑,对三人挥挥手,和王兴武来到靠窗的雅座。服务员送上茶水,两人喝了一杯,我取出三五烟,王兴武也不嫌差,接了一支抽起来。

  王兴武还是老样子,穿着打扮十分普通,神色也很温和,指指那边的沈磊,说:“你怎么看?”

  我说:“你是指老沈离开恒远公司?”

  “是的,”王兴武点头说,“有没有怪我挖你墙脚?”

  我说:“当然没有,我理解老沈。”

  王兴武说:“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请你帮我做事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王兴武说:“如果你和他们三个一样,我们就没机会这样坐下喝茶。”

  我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王兴武说:“可以这么说,我确实很欣赏你,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只因你和我特别像。”

  拜托,我明明比你帅得多。我笑道:“你谦虚了,我差得远。”

  王兴武提起茶壶给我和他倒满茶水,说:“你别奇怪,我仔细观察过你,我们在性格上有很多相象之处,除去身份和外表不提,我们基本属于同一种人。”

  这我倒真没看出来,我像谁也不会像个高干子弟啊。说:“比如说呢?”

  王兴武微笑道:“比如说,你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明明和我坐着聊天,心里却在想毫不相干的问题,老婆、女儿、母亲、或者你的情人。”

  我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那个?”

  王兴武笑道:“你别惊讶,我自然有办法知道,我甚至可以猜出你现在矛盾的心理,想和情人一刀两断,又不忍心,每次在老婆和情人之间周旋,就像精神分裂一样,是不是?”

  “靠!”我忍不住大声说,“太对了!就是精神分裂!我都快疯了!”

  王兴武大笑道:“我能理解,因为当年我也这样。哈哈哈!”

  我大奇道:“你也这样?你老婆又拿你没办法,有什么可矛盾的?”

  王兴武摇头说:“这和身份家境无关,只是性格使然,我老婆确实不能拿我怎样,但我每次从情人那儿回到老婆身边,还是会感到矛盾,每次女儿缠着我嬉闹的时候,更是内疚得难以言表,偏偏我又舍不得我的情人,只好成天处于精神分裂之中,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问:“后来你是怎么解决的?”

  王兴武说:“还能怎样?当然选择老婆和女儿,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老婆总只有一个,我严格遵守国家法律,虽然那时候恨不得能娶两个老婆。”

  我说:“后来呢?”

  王兴武说:“我和你说过,我把老婆之外的所有女人都当作妓女,花钱买个心安理得,这种心态就是从那以后形成的,我再也没有对任何女人动心,即使她漂亮得像仙女一样。”

  我苦笑道:“如果能解决这个事,以后我再也不出去找女人,愁死我了。”

  “不,”王兴武摇头说,“你忍不住的,也有这样的机会,到时你想跑也跑不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花钱交易。”

  我有点不服气:“为什么如此肯定?”

  王兴武说:“因为你像我,我们的想法完全一致。”

  两人笑起来,举起茶杯各自喝一口。我说:“谢谢指教,这让我稍微有点头绪。”

  王兴武说:“所以我不愿你帮我做事,很少有人这么像我,我也想和你交朋友,偶尔坐下来喝喝茶,谈天说地,不涉及任何事业金钱方面的内容,这样感觉更好。”

  我说:“我受宠若惊。”

  王兴武沉默半晌,说:“现在还想见刘月琴吗?”

  我思索一阵,说:“算了,各过各的吧,不想了。”

  王兴武说:“这样很好,做人要把握一个度,轻重虚实必须分清楚。可以这么说,目前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刘月琴更重要,她和你早已彻底无关,她自己也是这个态度,但你却把她的意义无限扩大,直接影响到你的现实生活,这就有点主次不分了。”

  “是啊,”我长叹道,“我确实浪费了很多时光,很多价值都来自我的臆想,却没把握现实生活。”

  王兴武缓缓地说:“理顺主次,掌握轻重,这是你目前最需要学会的事。”

  我苦笑道:“我总是学得太慢,等我学会时就已失去。”

  王兴武说:“从最开始做起,比如……学会做一个上门女婿。”

  我一愣,呆呆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对视良久,两人异口同声大笑起来。

  “我做得不错了!只不过没生儿子嘛!”我说。

  王兴武说:“没完成首要任务就得设法摆平,你做过什么?净吹牛!”

  “靠!”我说,“你又没做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你差得远,”王兴武说,“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更别说你岳父岳母。”

  “胡说!明告你吧,我可是走精品路线的上门女婿!”

  “吹吧你就,我愣没看出哪点精品。”

  “真有这么差劲?”

  “差到不能再差了。”

  “我……我……哈哈哈!”

  “哈哈哈……”

  我们的笑声传出去,那头沈磊三人向我们看来,面露羡慕之情。我不禁有点高兴,心想他们三个都是千万身家的成功男人,却没机会和王兴武促膝谈心开怀大笑,我这种一无是处的小人物居然也能令他们如此羡慕,看来有些衡量标准并不绝对,是收获还是失去、是满足还是失落,只有心态上的区别。

  这么一想我就笑得更欢了。

  第九十五章 不见三生石

  王兴武与我喝完两壶茶就告辞离去,我和沈磊接着喝酒,潘耀光、杜舟两位公子哥搂着美女在一边玩游戏,沈磊考虑到我的情绪,就让女人走开,我们两人对饮闲聊。

  沈磊说他羡慕我,不是因为王兴武和我的关系,而是我对生活的态度。我很奇怪,因为我始终觉得我生活得一团糟。沈磊说我从不在糜烂的圈子里浪费时间,能把握分寸,有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还有与世无争的小情人,这种生活十分滋润。我说这是表面现象,其实我过得一点不滋润。沈磊说至少比他强,他资产雄厚、有车有房、日日纸醉金迷、夜夜歌舞升平,但每次一人独处的时候却感到无比的空虚。我建议他不妨换一种生活方式。他长叹说他已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脱离这个圈子。

  喝完酒,我告别沈磊回家,突然感到当初的选择十分正确,我和沈磊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既然各有理想,不如趁早分道扬镳,省得浪费时间。随后我就想到了花花……

  这个城市只有夏冬两季,春秋天短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往往是极端的炎热之后没多久就迎来寒冬,所以我分外珍惜深秋时节的清凉,同时也隐隐担忧,因为寒冬很快就要到来。

  反过来想,寒冬来了也挺好的,最好来一场暴雪,把我昏昏沉沉的头脑吹冷静些。

  我等待五星级宾馆工程结束,好收取最后一笔款子,如今邱兰英已成为我的同谋,放松了对我的监督,我也就有了更大的财政支配权。宾馆和办公楼两大工程总价六千五百万,可得五百万管理费,减去税金,为三百五十万左右。我承包的餐饮娱乐工程总价一千五百万,因为经验不足,有些损耗,利润额只有百分之二十多,约三百六十万,除去基本开支和贿赂、交际、封口费等等花费,总计六百六十万收入。

  因为接下来要准备民营医院和学校两个工程,流动资金必须充沛,我和邱兰英“密谋”一番,留下三百六十万流动金,其余三百万中的一百万由我保管、两百万打入月萍帐户,算是给老丈人交差。为了长久合作,我承诺以后每个工程都会给邱兰英一笔“奖金”,只要她管住自己的嘴。

  秋去冬来之际,五星级宾馆验收完毕,款项全部结清,我也正式拥有一百万现金,去银行办了手续,将其中一部分钱划出,其余资金充入那几个商铺的按揭款帐户,轻轻松松花完一百万。

  人民币真难赚,也真好花,他妈的,连根毛也没看见,一眨眼工夫就回,要不是手头有几张转帐凭证,我还以为压根就没拥有过百万资产。

  所以说人民币这玩意靠不住,价值这玩意更操蛋,什么东西都没个准数,只有心里头那份感受最真实,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感受一次性消费百万巨款的痛快,感受风雨,感受寒冬,摸不着也看不见,只能去感受。

  我开车来到花花的书店,她今天穿得很时尚,虽然仍是一身白衣,却多了些亮晶晶的首饰挂件,头发也盘了起来,从清纯女生摇身一变,成为妩媚成熟的女人。

  “很漂亮。”我说。

  花花说:“是你送的礼物。”

  我说:“我有话对你说,进屋去吧。”

  花花仔细看我一眼:“先别说,陪我去做一件事。”

  我点头道:“做什么?”

  花花挽住我胳膊向外面的车子走去,说:“带我去看三生石。”

  坐进车子,我问:“三生石在哪儿?”

  花花奇道:“你身为本地人,连三生石在哪儿也不知道?”

  我很有几分羞愧,说:“确实不知道。”

  花花说:“三生石其实毫不起眼,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但它的名气极为响亮,千百年来受尽文人墨客的赞美,它就在城西那座顶顶有名的寺庙附近,很多恋人都会去找它,寄托心中的某个愿望。”

  我发动车子往城西开去,问道:“一块石头也能寄托愿望?”

  花花很认真地说:“是的,传说中阴曹地府里有一条忘川河,忘川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桥头就有这块三生石,我们现在去看的这块石头就是它在人间的化身,有缘人找到这块石头时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今世和后世,这就是三生石的传说。”

  我说:“这种封建迷信的故事不能当真。”

  花花说:“我很认真,希望你也认真一点,好吗?”

  我忙说:“好,听你的。”

  半小时后来到城西群山间,前方座落着大名鼎鼎的古老寺庙,在这入冬时节也游人如织,放眼看去人头攒动,咫尺西天也就成了一句笑话,人们给菩萨磕头上香还要付钱,充满了讽刺意味。

  我和花花手牵手地走进寺庙,抛开天南海北的游人不说,单看这名刹古寺,还是有一份浓浓的禅意,左首的山上雕着形态各异的罗汉佛像,我们走进古迹,也走近历史。

  花花苦笑道:“没想到有这么多游客,连一块清静地也找不到。”

  我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前方。

  花花扯扯我衣袖,问:“你怎么了?”

  我看见一帮熟人……其实基本等于陌生人,但在此重逢,仍有几分诧异。

  前方走来一大家子人,有父母级的老两口,有三对年轻夫妻,还有三个小孩,一家十一口,操着本省南部的口音,我居然认得七个,其中那位抱着孩子倚着老公的年轻女子更为熟悉。

  她是陶桃,我当年的女朋友。

  我曾在他们一家面前受尽屈辱,老父老母、大哥大嫂、姐姐姐夫,六人指着我的鼻子臭骂,陶桃躲在她的房间里不敢露面,最后我黯然离去,这次提亲之旅就成了我终生难忘的经历。

  十一人向我迎面走来,虽然时隔四五年,他们还是认出了我。陶桃飞快瞥我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身边那男子丝毫不觉,十分温柔地搂住她肩膀,并伸手逗弄她怀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陶桃的大哥大姐略带紧张地看着我,那位曾被我打破脸的姐夫更是脸色大变。

  他们早已与我无关,但事实上他们对我颇有影响,若不是当年那次经历,我可能不会变成这样。我曾经对生活充满希望,那回上门求亲是我一次难得的主动争取,却大败而归。从此我浑浑噩噩过日子,不再争取什么,总是被动接受,从某种方面来讲也和这一家人有关。

  没想到他们从数百公里外的乡下赶来烧香拜佛,却如此凑巧与我相逢,呵呵,真令我过意不去,我这个煞星只会妨碍别人,总是不给人安生。

  走到对面时,陶桃再次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他们全家都向我看来,又同时转过头去。

  擦身而过。

  我站住脚步,点烟抽起来。花花回头看一眼渐渐远去的陶桃一家人,问道:“你认识他们?”

  我说出一个很有文化的词:“过眼云烟。”

  不料花花却延伸开来,幽幽叹息道:“将来有一天你也会这样形容我……”

  这话没错,真的,一旦两个世界擦身而过,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想点头承认,又说不出口,忽然有所思忖:如果我的存在对有些人来说就像一场噩梦,那么还不如趁早了结,陶桃当年那样对我其实并没有错,她家人更没有错,如今她有夫有子,幸福美满,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朝一日花花也会幸福美满,一定会的……

  我和花花行走在香市古道上,游人渐少,四野清静,我们举目高望,天空中浮云散聚,平视远眺,林野间满是枯枝黄叶,低头近看,脚下的石路如一条淡青色的细线,通向一个奇妙的地方,据说那里有三生三世的梦想,花花满怀期望,我却好像踩在云朵上前进,每一步都是那么飘飘摇摇。

  可惜,我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三生石。

  三生石原址周围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石头被围墙遮拦起来,正在进行大面积施工,据说这里是市政府精心打造的重点工程,将来会成为本市又一知名风景点,与这座寺庙互相辉映,吸引更多的游人前来赏玩,说穿了也是旅游经济的产品,不论它是奈何桥头的三生石还是城西山野的无名顽石,只要有一丁点价值可以挖掘,它就脱不了被包装展览的命。

  若干年以后,或许会出现一个以爱情为主题的文化旅游项目,情侣们手牵手来到这里,买张门票入内,然后虔诚地许下心愿,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回去后骄傲地宣布:我们在三生石前许下了心愿,我们是最相爱的人……

  哦,让一切都成为产品吧,让一切都明码标价吧,让一切都拥有价值吧。

  “操他妈的价值!”我忿忿骂了一句,带花花往回走去。

  花花情绪低落,恋恋不舍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