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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又见炊烟起 完结|作者:q763603580|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4:55:22|下载:又见炊烟起 完结TXT下载
  贼,公司还给发了奖金呢!"

  霍岩没想到这陶小米的故事还真不少。

  小米有陆续进了十来头猪,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几万块钱眼 看着哗哗的流出去了,没事一算计,剩下的也支持不了两个月了,

  到时可怎么办啊!家里家外,老爸手里的那点钱说啥也不能动。她姐手里那几千块钱能顶啥事。亲戚也没有交情特别好的,以前老爸受伤时急需用钱,一个个都躲老远,现在走动的也就是表面功夫。

  难怪姐姐说她莽撞。

  小米愁在心里,又不敢让老爸和姐姐知道,没几天就满嘴大泡。为了减轻些负担,小米晚上看资料,白天早早起来去山上割草喂猪,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田地里的草是不敢割的,怕有农药。幸好附近的山上都是丛林没有果树,不然也不敢割草了。喂些青饲料虽然顶不了多少粮食,但对猪身体有好处,少生些病也一样是省钱。

  小米这天在山坡的一块较陡的小土坡上发现了一片极为茂盛鲜嫩的草地,都是一种当地名为‘猪蹄子’的猪很爱吃的一种草,小米乐坏了。挥动镰刀一气猛割, 不到一个小时就割了小山似地一大堆,拿出绳子捆了个结实,打量一下,好家伙,足到小米的下巴那么高。把镰刀别在绳子上,自己转到另一侧把两支胳膊分别塞进捆草的绳套里,慢慢起身,小山似地青草就稳稳的背到背上了。

  小米感觉有点重,又在山坡上,怕摔倒,小心翼翼地挪动想绕过陡坡从另一侧地小路下山,谁知草太重,脚下拌了一下,也就一小下,小米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今天负重太多,一连晃了几晃,没平衡住,小米心道坏了,果然,连人带草顺着小陡坡就滚下去了。

  胳膊就跟绑草捆上似的,哪里脱的出来。人就被小草垛沾着一路从小山坡骨碌下来,中间还坠下一两米多高地小断层土崖,崖下就是那下山地小路。

  直接摔小路边上了,把个小米摔得半天才缓过劲来,幸好草垛在下。抬头一看,下山倒是挺便当!

  小米坐在路边,背后还压着小山似的青草,脸上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青一块黄一块黑一块,跟迷彩服似地,腿上可能撞哪了,更难受,简直欲哭无泪。

  一路上怕有人看见自己这惨样,鬼头鬼脑跟鬼子进村似地,远远看去就见一个小草垛摸进了老陶家。

  小米一进院子,把正收拾猪圈门的陶老爸吓了一跳:"闺女,这是咋拉?"

  小米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儿,爸,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在老爸帮助下卸下青草,两只膀子早麻了。一瘸一拐地进了屋,没敢照镜子,轻轻擦洗了头脸,换了衣服裤子,腿上好几处淤青。拿过镜子一照脸上,妈呀,吓得小米差点儿把小镜子扔了。

  这哪是自己啊,简直跟小鬼儿差不多,额上,鼻梁,下巴还有脸颊都蹭破了皮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刚才洗脸时因为刺痛没敢使劲,有的地方沾了土,红中又透着黑,又因为沾了草汁,黑中又带了绿。整个一张脸跟调色盘似地。

  小米吓坏了,疼倒还在其次,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怕她老爸担心,没敢声张,戴了帽子和口罩,告诉她老爸上趟卫生所,骑上破自行车就走了。边骑边苦中作乐地想,后座上放一泡沫箱子,自己就是一卖冰棍的了,可惜,这破车,连后座都没了。

  直接去了镇上的一个诊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看了看说:

  "没事儿,上点消炎药,过了夏就好了,不会留疤。"

  小米放了心,清洗脸上的伤口时也不觉的那么疼了。上了消炎药,重新武装上,骑车回家了。

  刚到家,饲料店老板罗铁来了。一看小米的样子很是差异:"这是干什么?大夏天的。"

  小米因为他与李贵强聚赌的事还耿耿于怀,没好气地道:"美容,怕晒黑。"

  听口气不善,罗铁也没敢多问,卸了货,拿了钱就走了。

  小米她姐陶明月放暑假了,没事常过来帮着做活,其实小米也能应付。但陶明月长姐如母,从小带小米长大的,总觉得小米不会做活,见小米脸上受了伤,心疼坏了,哪听得进小米的话。小米一下子倒轻松不少。

  这日小米吃过了早饭,照例要去割草。还没出院门,就听隔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不是陶奎松嘛,正伏在两家中间的篱笆上特务对暗号似地冲她家窗户喊:"小米――,小米――"

  小米仍是帽子口罩的,听他那有点尖细的嗓音浑身不舒服,

  "还大米呢!"陶奎松转头,被小米外星人似地打扮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嗔道:"吓死人了,你怎么这幅打扮?"

  小米几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来到窗根底下,没好气地道:

  "瞧你那耗子胆儿,啥事?"

  小米她老爸从陶奎松小的时候就看不上他那副娘娘腔的样子,不让小米同他玩儿。而大小米两岁的陶奎松就爱和小米玩儿,所以每次找小米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了。小米倒是无所谓,至少他比别的男生干净听话,比别的女生有劲儿又住的近。

  "回来办点事儿。"白皙的脸上可疑的有点发红。

  "办事儿?你能有啥事,是不是三叔又给你找了对象,要过来相亲?"小米一看他那样子心里有了点谱。

  陶奎松这么大庭广众的给小米说破有点不自在:

  "到我家来坐会儿吧,我买了香瓜,可甜了。"

  小米听说,忙把篱笆扒了个豁口,钻了过去,水果中她最爱吃香瓜和葡萄。

  进屋一看,陶三叔正坐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打电话:"……就一个哥哥 ,哦,还结婚了……也是小学老师啊,挺好,教啥的?……音乐啊,将就事吧……"

  陶奎松他爸妈都是教师,他姐也在镇上的小学教书,结婚了。陶奎松从小被爷爷奶奶爸妈溺爱,什么事都一手包办,他只管学习。前年三婶去世,他老爸继续包办,不过小米觉得音乐老师不错,搞艺术的,一般长得都差不了。

  小米摘了口罩帽子,拿过陶奎松端来的香瓜就吃,陶奎松一看小米那张结了红痂的脸,又吓了一跳,差点把瓜盘扔了,指小

  米:"你,你这是怎么搞得?"

  小米也不怪他,她自己也知道这副戴了面具似地尊容有点对不起观众。‘咔嚓’咬了口金黄翠绿的香瓜,嗯,真甜!边吃边道:"没事,摔了一跤。"

  陶奎松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不会破相吧?"

  小米怒目而视:"你说呢,你不是大夫吗!"

  "应该不会吧,看样子伤的不深。"陶奎松是个菜鸟大夫。

  "当然不会,过夏就好了。"小米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边陶三叔还在讲电话:"……二十七啊,比小松小二岁,年龄到合适,小松属鼠,二十七……子丑寅……咦!属虎,猫科啊,那哪儿成……"

  ‘咳咳咳――’小米一口香瓜呛住,一阵急咳。这三叔,可真是……

  小米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香瓜,三叔的电话粥煲的正热乎,估计是对方打过来的,不用他花电话费。

  陶奎松有他爸在一边讲电话干扰,不得与小米说话。把小米拉到西屋坐下,小米顺手带了个香瓜过来,继续吃。

  陶奎松坐下扭捏了半天,看小米仍然吃着香瓜,一点没好奇他想干什么的意思。

  其实小米从小到大看他那‘秀才’样儿早习惯了,没功夫同他一起拿腔作势。

  陶奎松终于憋不住了,一狠心,道:"小米,你有、有对象了么?"

  就、就这事,他有啥难为情的!

  小米想也未想:"有啊。"

  "啊!"很失望。

  "吹了。"往事不堪回首。

  "哦。"松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想给我介绍一个?"小米停下吃瓜,终于觉得不对了。

  "等我脸上的伤好了再说吧。"否则,介绍两个黄一双。‘咔嚓咔嚓‘继续吃瓜。

  "不,不是,不是……那个,小米,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挺好啊。"小米没留意,顺口说道。

  陶奎松双眼一亮。

  "就是胆儿太小。"这倒是事实,从小就没小米胆大。

  虽然是事实,还是有点受打击。

  小米忽然回过味儿来,停下了吃瓜的动作,抬头不确定地看着陶奎松。

  "你啥意思?毛遂?"

  陶奎松给她盯得脸上发热,说话更不利索:

  "就、就是、就是你觉得咱、咱俩合适不?"

  小米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后继续吃瓜,抽空道:

  "我爸不会同意的,三叔也不会同意的。"

  这是实话,陶老爸看不上陶奎松原因很明显,他爸不同意陶奎松就不明白了,忍不住问道:"为啥我爸不同意?"

  小米停止吃瓜:"我属龙,大蛇,你属鼠,耗子也,三叔还不怕你被我给吃喽。"

  陶奎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就那样,有点迷信,只要我愿意就成,你的意思呢?"

  小米想了想,尽量委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听我爸的。"

  看陶奎松掩饰不住的失望又不忍心,安慰他道:

  "音乐老师挺好,真的,我知道的几个音乐老师都长得挺漂亮,真的,工作稳定又……"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陶奎松沮丧地说。

  呃……这是从何说起,陶奎松除了‘婉约‘一点,工作、长相、人品都不错,小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倒是真的。可看样子现在也不是谦虚的时候。

  "要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就好了。"

  他还真了解自己,小米彻底无语。

  狐狸精

  第二天小米吃了早饭没出去。屋里屋外都收拾利索了,猪也早喂过了,粪都清过了,还在屋里屋外屋前屋后地磨叽。

  她爹陶大勇就奇怪了,这小米今儿个怎么一个劲儿晃来晃去的,不时的还探头探脑的向窗外张望,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问她又说没啥。

  九点多钟,隔壁陶奎松家终于有动静了。

  小米马上趴窗台上睁大了眼往外瞧。

  只见陶奎松她姐陶静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先进了院,后面还有一辆车,在往后……小米很努力的瞧着……没了!

  不、不会吧!再转头只看到一个很壮实的背影,难道,那就是陶奎松的相亲对象――一个音乐老师?怎么像体育老师啊!不,小米见过的体育老师还真没这样的,都很有型。

  小米满肚子的疑问又不好过去看看,小猫挠心似地在窗台上趴着。

  然后,然后,小米的眼睛越睁越大,只见陶奎松那相亲对象居然进了她家的大门,眼看进屋了,小米回神忙一骨碌下地迎了出去:"那个,你找谁啊?"胖女子瞅着小米半天没出声,小米给看的一头雾水,没等她再开口,胖姑娘笑了起来:"真认不出来我了?"声音神态有点熟悉,小米再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她一遍,眉眼有点也有点眼熟,实在是想不起来,干脆不费那个劲了,有点不好意思 的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孙丹妮,我是孙丹妮啊!""什么!"小米仔细有看了她一遍,别说,那个眉毛那个眼儿那个鼻子那个嘴儿还真是孙丹妮的,可这身材……忍不住兴奋地问道:"小丹,不,大丹,你现在怎么胖成这样了,对了, 你家不是搬走了吗?"想当初她可是小米他们班上个子最高身材最好穿的最漂亮最时髦的小姑娘了。

  孙丹妮有点不好意思:"念了师范后可能是学校的伙食太好了,也可能是没有升学压力了,反正,就胖了,哦,我师范毕业后又搬回来了,我爸妈在市内住的不习惯,在镇上买了房子,又回来了。"这孙丹妮是小米的小学同学,念初中后全家搬市内住去了,从此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十多年未见都是一肚子地疑问,两人进屋叽喳了半天小米才想到了她刚才一直闹心的事儿:"你这是到陶奎松家相亲?"孙丹妮给她问得有点不好意思,难得一见的扭捏了一下才道:"一半一半吧,我听陶静姐说了你回来养猪地事,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不然,我哪有那么大的脸一个人跑了来相亲,再说陶奎松我也见过,不过是顺道见见她爸。"小米恍然,她这话得反着听,还是原来那口是心非的德行。

  "那你觉着陶奎松怎么样啊?"这是她最关心的。

  "还行吧。"孙丹妮有点不自然的说。

  小米察言观色觉得有门儿。

  孙丹妮人还是不错的,她妈身体不好,她又是独生女,自小就很能干,工作也不错,人虽然胖些,却很白净,浓眉大眼的透着爽朗热情,性格很是泼辣。

  记得小学时两人一个班,她还是班长,班上几个淘气无赖的小男生没事常常爱讨女生的厌,孙丹妮有时候看不下去了,楸过一个论拳头就是一顿猛捶,吓得那些个小男生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地。

  这样的性格看来跟陶奎松还是挺合适,想到陶奎松昨天刚跟自己表白,小米心里没底,但是首要的是得先让孙丹妮对陶奎松有好感坚定信心,凭孙丹妮的狠劲不信收服不了陶奎松那小少爷。

  主意一定,小米把个陶奎松跨地天上有地上无,陶奎松若是听见了估计得感动的痛哭流涕――没想到我在小米心里竟是如此的高大。

  送走了孙丹妮,互留了联系电话,小米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自己也算尽了点绵薄之力,但愿两人能有个好的结果,陶奎松也算终身有靠了。

  提早吃了口中午饭,背上竹筐打算去挖野菜,现在山野菜比青菜贵多了,尤其是她们镇上的野菜,更是出了名的绿色无污染。

  前天有个小贩来收购,小米一算计,比割青草合算多了,于是挖菜为主割草为辅,两手都要抓两手争取都要硬。

  由于这里的野菜供不应求,附近的野菜已经很难找了,小米就爬到稍远一点儿的山上挖。

  挖着挖着一个没留神就挖到山那头去了,不知不觉挖到了山脚下,还别说,这边因为靠近公路远离村子野菜还真多,小米弄了满满的一竹筐,看实在是装不下了,才罢手。

  一转身,被旁边一大丛开的正艳的天蓝色桔梗吸引住了,采了一把摘掉口罩嗅了嗅,几不可闻的清香就着林间的清爽分外宜人。

  瞧见路边有块很大的极平整的岩石,就坐了上去,摘下头上的草帽,把桔梗花编成花环套在冒顶山,左右瞧着自我欣赏。

  不经意见透过路边杨树的空隙见斜对面山脚公路拐弯的地方驰来两辆轿车。

  小米眼尖,一眼瞧见那熟悉的车牌号吓一跳,忙把口罩捂上又扣上帽子,刚拾掇完,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她面前过去了,小米松了口气。那驶在后面的车忽然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位置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个长发漂亮的女子探出头来问道:"大婶,这是通往药王山的路吗?"大、大婶,小米左右看了看确定是问自己了,心想自己的身材就那么显老么?

  其实还真不能怪人家,她那打扮,早八百年前她爸那个时代的深蓝色劳动服,线手套布鞋,大草帽上还戴了一把‘塑料花’,怎么看怎么一恶俗的老太太,还有点老来俏。哪像个姑娘家,这还是人家有求于人留了余地,不然该叫她‘大妈’了。

  小米不知自己这德行,心里不高兴,懒得与她说话,只点了点头。女子道了声谢谢缩回头,车子又开走了。开出去不到百十来米又停住了,从驾驶座上下来个人,向小米走来。

  小米一看忙低头。不是别人,正是她前上司霍岩。

  小米心道他怎么下车了,自己这副鬼样子,别给认出来才好!低头缩脖假装没看见。

  霍岩大步来到小米面前,微微弯了腰,低头不太确定地问:"请问,您贵姓?"小米心里紧张,一心怕被认出来,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一着急冲口而出:"免贵我不姓陶。"说完气得直想把舌头咬下来。

  把个霍岩乐得直拍小米的肩头:"你可真是个宝!"跟说他家小狗似地。

  小米又羞又气,口气恶劣:"有啥好笑的。"霍岩也不在意,笑够了才道:"打扮成这样做什么?""挖野菜。""那也用不着捂这么严实吧,多热。""怕晒黑。""哦――"霍岩看了看浓荫匝地的树林,蹲下仔细审视小米。

  小米给他盯的不自在,向远处他的车子瞄了一眼,见刚才问路的女子正探头向这边张望,提醒他:"你还不走么,你女朋友都着急了。"霍岩仍盯着她瞧,不在意的道:"不急,她不是我女朋友。"忽然趁小米没注意,迅速伸手扯下小米的口罩,把小米吓了一跳,也忘了脸上的伤,怒目而视:"你干吗?""你的脸怎么了?"不理小米的怒气,径直问道。

  "跌了一跤,摔的。"小米给他看的浑身不对劲儿。

  "怎么这么不小心。"霍岩攥紧了拳头没让手摸上小米的脸。

  小米给他近距离地研究自己地这张脸实在难受,看那么仔细做啥?

  向后仰了仰头,皱眉郁闷的道:"别看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像狐狸精,过夏就好了。""狐狸精?"霍岩给她弄愣,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

  小米现在脸上的痂大部分都掉了,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额头和鼻梁上又连成一片,前几天看动画片‘天书奇谭’,一看里面小狐狸精那张白额鼻的红脸蛋,跟自己咋这么像啊!

  霍岩听她一说,衬着小米的瓜子脸尖下巴,别说,不说话还真有点狐狸精的味道,失笑,亏她有这等想象力!

  "你总这么捂着,皮肤晒不到阳光,那白的地方过了夏也不容易变回去了,以后还是别戴口罩了。"霍岩中肯的建议。

  小米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两人正说话,刚才问路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下车走了过来,"大哥打电话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小米抬头看去,把女子吓了一跳,指着小米尖叫:"狐,狐狸精!"还真是英雌所见略同!

  霍岩听了控制不住又笑了起来。

  小米知他笑什么,那女子有点不明所以,刚才明明一老大娘,一转眼变成了年轻漂亮的女子,这荒郊野外的,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听她一说,小米暗自摇头,中了聊斋的毒了,没救了。

  这回霍岩没笑,起身对小米道:"明天上午我去你家,在家等我。"不等小米回话,说了声‘走吧’,起身看了那女子一眼,一前一后上车走了。

  一头雾水的小米也提前收摊回家了,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霍岩明天到她家做啥。

  还真是,领导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这回口罩也不戴了,一进院就见她姐陶明月正在晾刚洗完的褥单,问道:"不是上星期刚洗过么?"她姐没好气的道:"还好意思说,弄了大片的墨水渍也不晓得马上洗!"小米吐舌,昨晚看资料睡着了,钢笔尖扎进褥子阴了一大片墨渍,打算早上起来再洗,结果一早起来摸索着一划拉就叠起来干活去了,早忘脑后去了。

  陶明月抖了抖褥单上的褶子,对小米道:"还不进屋吃饭,傻站着干啥!"小米边吃着饭边问:"爸和陶陶呢?"陶明月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你姐夫骑摩托带他们去镇上赶集去了!

  "咦!小米诧异。

  陶明月解释:"你姐夫最近一直在家帮着干地里活儿,还有他妈家的,要不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整天往这跑。"小米试探着问:"姐夫他提到过我么?"陶明月笑:"放心吧,你姐夫后悔了,决心以后好好过日子。"小米心道这人还真是欠揍!

  陶明月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他妈可恨坏你了,以后看见她躲着点儿,老人家,咱们惹不起。"小米明白,老太太浑身上下哪儿都金贵,就那性子,见着了绝对得绕着点走。

  姐俩正说着话,陶老爸拎着一大代东西回来了,小米一看有鱼有肉还有熟食和小菜,一一放进冰箱,不用问,一定是她姐夫孝敬的,陶陶同学则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家消费去了。

  小米夹了两筷子小菜继续吃她那不中不晚的下午饭。忽然想起霍岩要来的事儿,同她姐说了,该来的是销售人员或技术人员,他一个大领导哪有功夫走访像她这样的小客户,来能有啥事?

  小米的姐姐是个过来人,心里一合计有了点眉目,不过不敢肯定,听小米的意思是个大领导,上次来时她又没看见。而如今小米又是一个养猪的小村姑,能看上小米?若小米还在公司上班倒有点可能。

  不过,人没见过也不好说,想了想,问小米:"那个叫做霍岩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小米想了想,引用李霞的名言:"超级白骨精,优质金龟婿。"陶明月在学校也常看报纸杂志之类的,想了一下就明白小米的意思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陶老爸就听了个一头雾水,这好好个小伙子,咋成了白骨精还有……什么龟?

  把烟袋往凳腿上一磕,来了句:"不知道你说个啥,要说人家像西游记里的人也得像唐僧嘛,咋就像出了白骨精那个女妖精,真是!"小米和陶明月同时喷笑,小米也不解释,一把抓过一边桌子底下的一个玉米种子的小塑料袋,看着背面上的说明书,对她老爸道:"爸,要我说也不像唐僧,他可没那菩萨心肠。我看倒像这种玉米,听着啊爸:禾大壮一号――霍岩,早熟――估计从小就是一副领导样儿;品质优良,经济效益高――工资不少;适应性强――到哪儿都能当领导;抗病虫抗倒伏――还没见过他生病卧床;株高一米八;优质高产――不到三十岁瞧人家哪钱挣的,顶一般人家十个儿子了;是居家旅行过日子餐桌喷饭上茅房必备之佳品。"陶明月给小米抑扬顿挫阴阳怪气的声调逗的已经笑的不行了。

  陶老爸忍着没笑出声,不过脸上也带了笑模样:"你这鬼丫头,没个正经!"小米倒没觉得怎么样,她姐陶明月是落下病根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见霍岩就忍不住想笑。

  蛋炒饭

  晚上小米喂晚完了猪,来来回回又检查了几遍猪栏和猪的状况,没什么异常。

  收拾收拾看吃晚饭还早,决定到隔壁陶三叔家看看,不知陶奎松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结果这家伙提前走了。

  问三叔相亲咋样了?

  陶三叔也没拿小米当外人,直说这姑娘身体好,屋里屋外的活计都能拿的起放的下,将来小松终身又靠了,不过成不成两说,反正都同意处处看。

  小米一听,这三叔也不知是要娶媳妇还是要嫁儿子,难怪陶奎松那么‘秀气’了。

  不过他的话小米还是赞成,陶奎松从小惯坏了,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整个一无用的小书生,‘嫁’个能干的老婆最合适不过了。最好再泼辣些,能撑起门户当家作主,那就更理想了。

  孙丹妮还真合适。

  爷俩聊得挺投机,小米临走见陶三叔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力邀他一会儿过来她家同她老爸一起吃晚饭喝酒。陶三叔扭捏了半天,心里愿意却别扭地说看看吧。

  小米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就顺着昨天扒的篱笆上的小豁口回去了。

  要说这陶三叔陶久经与小米的老爸陶大勇虽然都姓陶,却没一点亲戚关系,两人性格也是南辕北辙,一个是有点文化咬文嚼字斤斤计较;一个是大字不识几个粗枝大闲地踱起方步来。

  这回小米明白了,刚才她老爸那是在脖子下面整理衣服领子呢,可惜,大夏天的穿了件挎拦大背心,没领没袖的胸前啥也没有,小米忍住笑知道她老爸要干啥了。

  感情她老爸就是这么把老妈骗上手的。

  原来小米她老爸有个毛病,这毛病知道的人不多,估计就小米家人知道。原先她爸陶大勇小的时候不是西河村的人,那村村里有个老秀才,一生不得志又颇觉自己学富五车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常常有俩钱跟孔乙己似的就买几两酒,自斟自饮边喝边哼哼唧唧地吟诗,而最常吟的诗就是李白的‘将进酒’。

  那时陶家就住老秀才的隔壁,小孩子心中无事记性又好,天长日久竟记住了。

  陶大勇没念过几天书,认识那几个字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这辈子唯一记住跟文化有关且一直没忘的就是这首诗了。每到心情极度郁闷又喝多了酒时,就向老秀才那样吟那首诗。

  还别说,陶大勇吟这诗的神态气度,还真像个有志难伸的名士,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小米正看的入迷,忽见对面院子里进来一个人,借着落日的余晖仔细一看――不是霍岩嘛!

  陶大勇正吟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感情一发不可收拾。

  小米急忙拉住她老爸:

  "爸,来人了,别念了。"

  陶大勇正兴头上,哪听得进去,一把甩开小米继续吟诗

  "千金散尽还复来……"

  小米眼见着霍岩快进屋了,急得赶快迎了出去:

  "那谁,来了,外面凉快!"

  边说边拽了霍岩的一条胳膊往外拉。

  霍岩奇怪的看了看慌里慌张的小米又瞅了瞅手舞足蹈的吟诗的陶老爸,问道:

  "你爸和谁喝的这么高兴?"

  高、高兴,小米心道你可真幽默,她爸那叫悲愤!

  小米本来就不大自然,听他一说更尴尬,看霍岩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才道:

  "俩老头打酒帐呢,别理他们,酒醒就没事了。"

  霍岩哑然,看情形似乎是这样,怕小米尴尬忍着没笑。

  小米忽然感到不对劲儿: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来么,啥事儿?"

  小米望着霍岩有点奇怪的问道,没注意两人正站在她家的窗户根儿底下。

  霍岩脸微微有点发红,不过落霞照在脸上看不大出来。小米边同他说话边听屋里的动静,还真没发现他的异样,还等着他回话呢。

  霍岩离开朋友急急忙忙赶来还真没想好说辞,又是站在外面,索性避而不答:

  "有点热,能不能让我先洗个脸?"

  "与君歌一曲,请君……"

  小米回神儿,发现正站在外面呢,一把拖过边上的一个小板凳: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着水盆拿着香皂毛巾出来了,放到霍岩脚前:

  "喏,洗吧。"

  "古来圣贤皆寂寞……"

  霍岩也不客气,稀里哗啦洗了脸,擦干,不过瘾又问小米:

  "用这盆洗脚?"

  "洗吧,没事儿。"小米心道这本来就是洗脚盆。

  霍岩脱了皮鞋袜子,又洗了脚,小米一看,得,又转身进屋拿了她爸的一双拖鞋扔给他,霍岩从善如流的穿上了,顺手把袜子扔盆里,没事了。

  小米光注意屋里俩老头的动静,也没大留心 他的举动。只听霍岩又道:

  "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

  "什么?"

  "我饿了。"

  "噢!"小米回神,等弄明白他的意思,才省起今儿这人怎么这么上赶子啊。

  不过来者是客,想了想说:

  "咱们进屋,不过不许笑话俩老头!"主要是她爸。

  "为什么?"小米噎住。

  霍岩明白她的心思不过不同意她的看法:

  "老人家年纪大了,聚一起喝喝酒,抬抬杠,吵吵嘴也是他们的乐趣。有什么可笑的,这很正常!"

  "五花马,千金裘……"

  小米从没从这个角度看她爸和三叔的关系,倒是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没想到你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嘛!"小米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他什么时候不懂人情世故了?霍岩苦笑。显然小米对他还有芥蒂,心里有点郁闷。

  两人绕过又开吵的老头,进了屋。

  小米问霍岩吃点啥;霍岩道:

  "随便,能添饱肚子就行了。"他一向不挑食,也是真饿了。

  小米让他先坐会儿,自己转身去弄饭去了。

  霍岩坐着没事,开始打量这小屋,三间房的东屋隔成两部分,这部分靠东墙,小米因为这屋有桌子,给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小屋。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齐,难得的是靠墙的位置放了个原木色的书架,占了炕上一面墙的地方,上面满满的一架子书。炕上中间靠近炕沿的位置有一张小方桌,一本养殖技术书倒扣在上面,显然是刚放下不久,旁边一支带了一撮羽毛的笔立在桌上。

  霍岩开了一天车,有点乏了,看着炕上铺的小花褥子挺舒服的,就躺了上去……迷迷糊糊中被小米推醒:

  "别睡了,起来吃饭。"

  霍岩坐起来,小方桌上放了一大碗香气四溢的蛋炒饭,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嗯,好吃!

  饭粒软硬正好,还放了豌豆、胡萝卜、黄瓜和青椒丁儿,清香爽口没想到这小米还有两下子!

  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其实小米也是没办法,看锅里只有米饭,老爸和三叔桌上的菜又是一片狼藉,灵机一动,舀了多半碗米饭,拿了两个自家的土鸡蛋,青菜都是自家地里现成的,就做了个蛋炒饭。

  连她自己闻着都香,后悔没多做些。

  看霍岩吃饭的样子,觉得自己下午吃的饭好像消化的差不多了,很有胃口的感觉。

  眼见着大碗里的蛋炒饭越来越少,问道:

  "够吃吗?"

  霍岩不疑有他,边吃边点头:

  "够,够。"

  小米又问:

  "能吃完吗?"

  霍岩还未开窍,紧着点头:

  "能,能,手艺不错。"

  还用你说!眼看着饭堆起来的小山头被他削平了。

  小米急了:

  "晚饭别吃太饱,六七分饱就行,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有这么劝客人的么!

  这回霍岩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边嚼着米饭边打量小米,见小米的眼睛不时落到他面前的碗里,想了想,试探着把汤匙递了过去……

  小米一门心思全在那喷香的蛋炒饭上,也没多想,接过汤匙就挑豌豆多的地儿狠狠挖了一大匙放进嘴里,真香!

  待挖第二匙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抬头望向对面,见霍岩幽黑的眼睛正看着她,猛然回神,尴尬的递过汤匙:

  "嘿嘿,你吃,你吃……"

  霍岩接过汤匙,眼睛仍盯着小米,小米则看着他拿汤匙的手,挖了一匙饭,缓缓送到嘴边,小米的眼睛跟着汤匙移动……

  霍岩停了一会儿,试探着把汤匙送到小米的嘴边,小米下意识的张嘴吃饭,然后霍岩自己舀了一口吃了,又喂小米一匙……

  仿佛中了魔咒似的,小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汤匙偶尔碰到瓷碗的细小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霍岩三两下用汤匙扫净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喂进小米嘴里,小米猛然惊醒,顿时脸上和脖子跟着了火似的暴红,衬着白额鼻,还真像勾引书生的狐狸精了。

  一把抢过碗和汤匙,落荒而逃……

  身后隐隐传来霍岩低沉的笑声……

  天哪,自己至于饿成这样吗?真是丢死人了!

  小米是没脸进屋了。

  到外屋一看,她老爸和三叔居然坐得好好的边喝边谈,有说有笑的!

  看来那家伙说对了,俩老头发酒疯当娱乐呢。

  自己是白操心了。

  小米在外间屋里蹭了半天,不好意思进屋,可也不能把人扔那儿不管啊,正犹豫着,霍岩出来了,问小米:

  "我睡哪儿?"

  小米不敢看他,绕过他身边进屋铺被去了。

  霍岩和她老爸睡隔间的外间,她自己睡里间,就是刚才霍岩吃饭的那间。

  被都铺完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正奇怪呢,就见霍岩拿着牙具进来了,感情刷牙去了!

  小米指了他的床铺,就出去了。

  霍岩也不客气,脱了衬衫长裤拉过毛巾被倒头就躺下了,反倒睡不着了。

  无比清晰地听见小米在院子里走动,然后是泼水的声音,颇意外的‘咦’了一声,不一会儿,有搓洗板上洗衣服的声音,霍岩判断,定是在洗自己的袜子,心情大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米就郁闷了,边洗霍岩的臭袜子边想,这算怎么回事儿,凭啥自己得给他洗袜子,除了老爸,她还没伺候过别的男人呢!

  小米晾上袜子进屋时,她老爸和三叔还唠呢,已经进入了掏心挖肝忆苦思甜的阶段了,也没打扰他们。

  进屋一看,好么,只见霍岩光着膀子,腰上围着小熊图案的毛巾被,膝盖以下的毛腿都露在外面,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