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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品:呕丝|作者:冷夏|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0 15:31:12|下载:呕丝TXT下载
  但他偏偏是男子,又身为异类。

  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化缧是他从海外带回来的心爱宠物,才能周全王府名声,同时也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化缧。

  如同娘养的那只绿鹦哥,如同爹过去在战场上所骑的,如今一步三喘,却仍在马圈中被精心照料的老战马。

  池若枫为化缧专门在王府内盖了一间小小的“蚕室”。里面家具物什一应俱全,几乎永远锁著门,没有窗,每天都有新鲜的桑叶送进去。

  京城不比呕丝之野,这里的冬季没有桑叶。好在瑾王府地下有个很大的冰窖,到了秋季桑木快要落叶时,池若枫会令家仆将桑叶送进冰窖储藏,要的时候再拿暖炉化冻,确保化缧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桑叶。

  自此之後,化缧的话越来越少,每每看见池若枫也是一脸畏缩惊惧的神情。

  就这样,三年光阴过去。

  不知如今何年何月,白天黑夜只能从门隙处透进来的天光判断,化缧像是没有任何思想的活尸,在小小蚕室内苟延残喘。

  在呕丝之野度过的百年转瞬而逝,这三年却比太古洪荒更加漫长。

  蚕室里,化缧卧在铺满丝绸织物的锦榻上一动不动,眸子半睁半闭,眼珠灰暗混浊。

  听到外面沈稳有力的脚步声,听到钥匙放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化缧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十指绞入身下锦缎。

  池若枫走了进来,将手中提的一小篓桑叶放到桌上,在床沿处坐下,伸手去抚摸化缧的长发。

  明明是温柔的爱抚,化缧却只觉得心胆俱寒。害怕、恐惧、羞耻和恨不得远远逃开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胸口。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麽东西。”池若枫语气温柔,将一件藕合色的新款纱衣给化缧披上,又亲手将一串黄金璎珞带在化缧白皙纤细的颈项间,细细打量了一番後笑道,“唔……非常适合你。”

  化缧只是不说话,木木的由他摆布。

  “化缧,你为什麽总是这样呢?有什麽不满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池若枫俯下身子,扯开化缧的衣襟,从唇瓣到锁骨,从胸口到小腹一路吻下去。

  化缧终於忍不住全身颤栗。

  “不过这也没什麽。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根本离不开我。”池若枫将化缧身上的衣裳和首饰一一除去,轻轻笑著。

  池若枫抚过化缧单薄瘦削的背脊,其上两片蝴蝶骨萧瑟不胜的小幅抖动著,似欲飞的翼。

  当那硕大坚硬顶入化缧的後庭时,化缧仰起头,眸中情欲闪烁,发出低低的申吟。声音里虽也有不甘悲伤,更多的却是甜美满足。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化缧的眼角还是慢慢落下泪水。

  池若枫在他体内猛烈的抽cha著,他一边哭泣一边迎合,索求更多更多。

  三年禁脔般的生活,他已不是当初天真蒙昧,自由自在生活在呕丝之野上的化缧。

  他的心被这绝望般的囚闭慢慢腐蚀,他经过人事的身体变得无比yin荡敏感。

  传说中曾有蚕人生性yin荡,情欲无度的说法,看来也是真。

  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化缧全身脱力,池若枫方喘著粗气从他身上起来,一点点吻去他额上的汗水,笑的得意。

  心中既有生为男人的征服感,又有能够满足爱人的快乐喜悦。

  化缧呆呆的伏在榻上,任他亲吻。眸中闪烁的情欲散去後,只余一片死寂黯淡。

  除了池若枫之外,化缧三年没见过任何人。然而这天,来给他送桑叶的却不是池若枫,而是一个少年仆役。

  “我叫小添。你就是瑾王殿下养的宝贝蚕人啊,真的很漂亮呢。”少年很开朗也很多话,将一篓新鲜桑叶放在案上。

  化缧躺在锦榻上动也不动,容颜白得近乎透明,神情呆滞的望著少年,厚重乌发似瀑布般,自枕畔一直泻到长毛波斯地毯上。

  瑾王。呵,原来他已是瑾王。

  “老皇帝刚刚驾崩,现在宫里闹夺嫡,乱得很。殿下实在脱不开身,所以吩咐我来喂你。”少年凑到榻前好奇打量化缧,“听说你刚来时是会说话的,这些年却渐渐哑了,是不是?”

  “不是……我一直会说话。”化缧望著这单纯的少年,内心忽然一动,艰涩开口。

  很久没有说话的对象了,这几个字他讲得有些费力。

  第三章

  “那为什麽都不说?”小添不敢往那锦绣铺成的榻上坐,在化缧对面蹲下来,一对滴溜灵活的黑眼睛望向化缧。

  “小添、小添请你救救我!”化缧忽然坐起身,声泪俱下的捉住他的手腕,哑著嗓子哀求,“我一直被关在这里好痛苦,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我真的会……”

  (bsp;化缧的纤长手指露在宽大衣衫外,细白得溢出丝光,那麽拼尽全力握住他的手腕,瘦瘦的骨节根根突起,若用玉雕成的结。

  小添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再抬起头,只见化缧大睁著眼睛望他,泪水从眼角处不停滴落,满脸的切切期待。

  光线黯淡的屋子内,周遭的一切都瞧得模糊不清了,只有化缧露在衣衫外的手臂容颜,幽幽泛著光,於眼前鲜明夺目。

  那张绝美的消瘦容颜,也因而笼上了层妖异的氛围。如同受到某种不可抵抗的魅惑,小添情难自禁的伸出手,抚上了化缧的面颊。

  “天哪,我这是在做什麽……”接触到化缧肌肤的那一瞬,小添刹那间清醒了过来。他惊恐的喃喃自语,用力甩开化缧的手,迅速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蚕室。

  化缧被他的去势带下榻来,俯在柔软的波斯长毛地毯上,听到他将蚕室的门锁上,听到他跌跌撞撞离去的足音。

  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绝望,眼角的泪水却在一点点干涸,再也哭不出。

  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小添来蚕室送桑叶给他,照顾他的起居。

  每次进入蚕室,这少年看都不敢看化缧,如同受惊的小兔般放下桑篓,或是日常用物就匆匆离去。

  化缧心如死灰,漠然无视他的来去。

  然而终究有一天,小添在案上放下桑叶後,站在他榻前不肯离开。

  化缧背朝著他,眼眸轻闭,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太子已登大宝,明天殿下就要从宫中回来了。”小添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化缧的长发,指尖却悬在半空中,“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给你送桑叶。”

  化缧无动於衷──

  那又如何?

  “喂,你很想离开这里吧。”小添咬了咬下唇,手指绞著衣角,“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什麽牵挂,虽说殿下待我恩重如山……但你总是这样,我看了心里实在难过。”

  化缧缓缓睁开了眼睛,听他接著往下说──

  “我还有一点积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离开这里,离开京城,就我们两个人,找一个僻静的乡下地方住了,没人会知道你的来历身份,只是衣食住所都比不得王府……”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化缧翻身坐起,激动得一把握住小添的左手。

  小添的脸红了红,左手反握住化缧,舍不得松开,用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扔在榻上:“里面是一套粗衣服,还有一小瓶黄油脂。你换上它,再把手脸都涂黄了,好跟我一起混出王府。”

  化缧点点头,将身上衣服脱得一丝不剩,然後打开了那个油布包。

  小添虽说给他打过洗澡水,却恪守池若枫临行前的吩咐,从未服侍他沐浴。如今见他裸体,脸上的红烧成血色,而且迅速蔓延到耳根,讷讷道:“其实……你不用换下小衣。”

  “这王府里的东西,我一丝半点也不想带走。”化缧穿上宽大的粗布衣裳,快活的伸开双臂,轻盈打了个旋,笑得灿烂。

  小添看著他的笑容,眼珠子都直了,一时间只知道傻笑搔头,应和著:“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将黄油脂涂满了手脸,化缧正准备和小添离开屋子,瞟眼间看到了枕畔的那支蝴蝶镀银铁钗。

  镀银已剥落了一些,现出斑斑点点的暗铁色。

  踌躇片刻,化缧还是拈起那支钗放入怀中,这才挽了小添的胳膊朝屋外走。

  想起很久以前海上的那场烟花,想起池若枫为讨他欢喜,连夜策马带他去小镇夜市买下这支蝴蝶铁钗,胸口处不知为何,泛上些许酸楚伤感。

  蚕室盖在王府僻静的西北角,平素附近少人来往。再加上除了小添外,无人进出蚕室,也就更没人知道和疑心化缧出逃。

  将蚕室的门依原样锁好,两人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王府。

  化缧抬起一点斗笠的边缘,停下脚步朝向迎面照过来的阳光,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记不得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灿烂无遮的光芒。

  “快一点,马车在等我们。”小添在旁边催促著。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化缧跟著他走,有些诧异。

  “嗯,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少年嚅嗫著,面容再度飞红。

  化缧到了外面,心情大好,又看见小添脸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般可爱,笑著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和他一起登上马车。

  小小的,挡著青呢遮帘的马车,一路飞尘朝远离瑾王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两人出京後,租了小舟沿水路而下,辗转半月後来到一僻静小村。

  这里民风淳朴,人们大都以养桑麻为生,几乎人人家中都种植桑树,附近更有片不大不小的桑林。

  他们对这里非常满意。如果以养桑麻的名义长期定居在这个小村,就不必每天都为化缧食用桑叶的来源发愁,更不必担心被人瞧出端倪。

  他们在村子里买了一间带小院子的青石砖房,又像模像样的置下蚕火、发篓、织机、蚕种等物,就此定居。

  小添是使唤小厮出身,腿快嘴甜又会得事务,很快就赢得了邻里的喜欢。他们从没有养过蚕,但说也奇怪,家里的蚕长得又快又好,不到一月便完成吐丝结茧产籽,而且所出蚕茧个个饱满光润,皆为上品。

  夏末深夜,黛色蓝的天空中,上弦月弯弯。

  化缧躺在床上,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小添,闷闷的翻了个身,只觉得胸腹间有股火在烧。

  来到小村後一切都好。只是这被调弄得敏感yin荡的身子,这些时候却开始不争气。

  不知再再辗转了几回,他闭上眼睛,恍恍惚惚看到自己回到了呕丝之野,睡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头顶上是一大片湛蓝天空。

  青鸟在他身旁蹦蹦跳跳,觅食玩耍。

  “喂,小懒虫,睡够了吗?”有人走过来,宠溺的在他耳边轻声说。然後将他一把拦腰抱起,用有些粗糙的大手抚摸著他的肌肤。

  他笑著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池若枫俊美刚毅的面容。

  懵懵懂懂中,化缧觉得池若枫是他同属蚕族的爱人。他们在这片呕丝之野上,一起生活了百年。

  池若枫细细吻遍了他的全身,他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情难自禁的发出满足申吟。

  无意中一回头,忽然发现在不知何时,青鸟的身上插著一支铁箭死去,羽毛凌乱,鲜血慢慢流出,染红了僵直身子下的草皮。

  所有的回忆都涌上来,化缧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