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还记得我们从塔里救狄克时,他说得话吗,他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悠遭受了什么,他语气简直恨不得可以将安德鲁碎尸万段。”
“但之后,我们无论怎么问,狄克都不说,而且每每提到,他那张脸就恐怖像阿修罗。”娜娜想着当时的情景,就不自觉地心悸。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该不该让狄克知道。”欧阳决烦躁的扒着头,这才是最重要的。
“绝对不可以,你知道的,他的身体只恢复了七八成,根本不可以有激烈的运动。”作为医生,阿洛拉必须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早晚都要知道的,如果我们瞒着他,我怕将来朋友都没得做。”卡尔唏嘘道,这次任务,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道你想让他去送死。”欧阳决猛地站起身,“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就算要说,也得等他恢复了才行。”
阿洛拉赶紧附和道,“我也不同意。”
卡尔的眼神暗了暗,他也知道不能说,但……“你们应该知道他的个性,从他开始做复健开始,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普通人要做一年的时间,他半年就完成九成了,他那么拼命的做复健,为的什么,他为的就是去救悠,而且他也不只一次拜托我们去查探悠的情况,我们也是推了又推,在这样下去他会起疑的。更甚者,说不定我们推搪导致他胡思乱想也说不定。”
欧阳决和阿洛拉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的顾虑是对的,但是要是让狄克知道,难保他不会发疯。
“那……怎么办?”娜娜小心翼翼的问。
卡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然后站起身,“我去说!”说完,他就跨步走出办公室。
余下的三人,思前想后,还是绝对跟着一起去,因为如果狄克真的发狂了,那么卡尔一个人绝对是对付不了的。
*
bsp;罗马斯隔着复健室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正努力轻举哑铃的男人,心里不自觉地发酸,和他认识有十二了年了吧,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孱弱过,就像是身体里的元气全被抽干了,胸膛上那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还有一道丑陋的疤痕像条蜈蚣一样将他的胸与腹硬生生的分开,脸色也还是灰白色的,眼窝下还有深深的凹陷,哪还有往日那种雄昂的气势,此刻的他就是个病人,病得连两公斤重的哑铃举几下都要喘息个不断。
罗马斯摇了摇头,示意正指导狄克做复健的医生过来。
年轻的摩纳将病人的复健表交于一旁的护士,走了过来。
“队长,有事?”
“他恢复得如何了?”
摩纳看了一眼狄克回答道,“他简直不是人。”
罗马斯挑起眉,“怎么,他又不听话了?”
“不是,是太听话了,而且有点听话过头了,我让他每天举三十下哑铃,但他……”他再次看了一眼狄克,摇头无奈道,“他竟然自己每天举三百下不止。”
罗马斯也心有所料,倒是没怎么吃惊,“好好看着他,他的身体还很弱。”
“不过也算奇迹,你别看他有时候气喘吁吁的,他的复健情况比预想的理想很多,可能是平常就经常锻炼的缘故。”
“那是,他可是我们bsp;“为什么?”摩纳好奇道,他是个新人,来bsp;罗马斯轻咳了一声,涩然道,“这个你不要问,反正你给我好好照顾他,一有情况就告诉我。”
正说着,眼尖的就看到了卡尔一行人脸色异常沉重的从电梯门走了出来,心里没来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上前去。
“怎么了?”
卡尔只是绷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阿洛拉开口问道,“狄克今天情况如何?”
“能吃能睡,就是脾气还是固执得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他指得是那种拼命做复健的疯狂举动。
罗马斯看他们个个脸色沉重,想起先前有告诉过他,查到悠的消息了,莫非……
“是不是悠出事了?”他问得时候脸上也不自觉地感染他们沉重的气氛,千万不要,以狄克现在的情况,如果悠有个好歹,那家伙肯定会发狂的。
“罗马斯,能不能让我和狄克单独谈话。”卡尔拍了一下他的肩。
“好,我安排一下,稍等一会儿。”他心知卡尔如此要求必然有什么顾忌,也欣然同意,吩咐身旁的摩纳去把复健室里的其他病患请到另一间复健室去。
等人全走了,他才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卡尔没理他,径自走到复健室,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罗马斯只好跟留下的三人隔着玻璃窗往里面窥视,他扫了几眼身旁的欧阳决和娜娜,两人似乎都很紧张,一瞬不瞬的看着里面的动静,仿佛时刻准备好冲进去似的,他也不免紧张起来,朝着室内探了探,只不过门被关上了,里面的人说什么谁都听不到。
正这么想着,突然狄克手中的哑铃飞了过来,砸在玻璃窗上,玻璃应声而碎,幸好四人身手敏捷,要不他们就得到外科去报到了。
“狄克,冷静点!”
玻璃碎了,卡尔的劝慰声清晰从里面传来。
只见狄克原本灰青的脸色变得黑气沉沉,那魔魅的神色让病弱的他看起来就像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食人兽。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冲出门,或者发出震天的怒吼声,但奇异的是那双暗涌滚动的蓝眸,在一瞬间平复了下来。
“她好吗?”他抬首看着卡尔颤声问道,由于病未痊愈的关系,他嗓音有些沙哑,“我想知道她好吗?”
“很好……”卡尔说了谎,因为他知道如果说不知道,他的反应可能就不是这样,眼下只能先劝慰住他才行。
“是吗?”他蓝眸在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涌起些许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他闭上眼睛,身体些微的颤了一下,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继续举起地上的另一只哑铃,显然是在完成今天该做完的复健。
“狄克,你……”卡尔疑惑了,他现在这样似乎不太对劲,他该和刚才一样,发怒发狂才对,现在怎么平静下来了。
同是在外的罗马斯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糟了,这家伙不会病糊涂了吧。
“狄克,你不会独自一个人去找安德鲁,对吗?”卡尔忧心的问道,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不会。”他答得肯定。
“你确定不会?”卡尔无法就这么相信他。
他停下动作,“不会,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要对付安德鲁是以卵击石。”
这是他此刻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确愤怒,但是他却更感到欣慰,那就代表她还好好活着,没有因为当时他摔下悬崖生死不明而伤害自己,这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让他高兴,而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健康,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哑铃,只不过两公斤,他却觉得沉如磐石,他的急,他的怨,就像沸腾的水倒在了胸口上,痛得心焦,但他不可以冲动,在没有十分的把握前,他不可以贸然行动。
他的悠不会心甘情愿嫁给安德鲁的,她一定有她的理由,她一定在等着他。
无论她是谁的妻子,他都会将她抢回来。
因为,她属于他,他只会是他的妻子。
时间不多了,与其生气,愤怒,不如全身心投入到恢复健康当中去,他不能够再浪费时间了。
想到此,他继续重复枯燥乏味的上下举动哑铃。
他不再说话,神色也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这让卡尔稍稍放了心。
“你放心,我们已经让别的小队帮忙了,如果还有悠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他默然的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说完,卡尔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他仍旧专注于举哑铃的动作,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就这样?”欧阳决不敢置信的问道。
卡尔朝里看了看,了然道,“他现在比谁都苦,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平静的外表下,他知道狄克是在忍。
众人都下意识的看着他,只觉得狄克背影苦涩的让人揪心,想他是不需要人安慰的那种人,他们只好悄悄地退场。
现在忍耐,为的就是夺回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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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三十九幕 往事(二十三)]
在米修的提议下,安德鲁带着伤势痊愈的慕容悠到赛舌尔德首都维多利亚散散心。
搭乘三个小时的私家游轮,他们来到这座坐落在马埃岛东北角的港口城市——维多利亚,它是世界上最小的首都城市,只有一座红绿灯,不必半小时就能将整个城市走完,感觉就像电脑游戏‘simcity’里的模拟城市,相当‘玩具’。
中午他们在一间pirates’arms的西餐厅用完餐后,便去了国家植物园,园内集中了塞舌尔群岛上的各种珍奇植物,包括八十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植物,包括高大的阔来到海椰子的观赏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候大多旅游者都会在海滩上洗日光浴,所以人不算多,加上他们不过十人左右。
即便是看到如此珍贵的植物,慕容悠的表情仍是木然的,只有安德鲁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讲解员的话,她手腕上的伤口也还包裹着一层纱布,脸色可能是因为日照的关系,看起来红润了一些,等到讲解员讲解完后,旅客们纷纷照相留念,过不了多时,旅客们便一哄而散。
安德鲁看着眼前七八棵,时而相对,时而拥抱的巨大椰树,心情是复杂的,在这名为爱情之树面前,他的爱情更显得苦涩而揪心。
他蹲下身子,与坐在轮椅上的悠平视,明知道她根本听不见他说得话,他仍是喃喃自语道,“它们如同我一样,如果失去你,我便会枯萎,那么你呢,是否也因为失去我,而枯萎呢?”
说完,他摇头自答,“不,你不会,你的枯萎只会为了另一个男人,那个人永远都可能不是我。”
或许这就是他的爱情,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但却永远得不到她的爱,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化作这些椰树,它们虽没有感觉,但双方同生共死,永不离弃。
多么美好,多美地令他向往。
只是,他得不到,他唯一得到的就是空洞的她。
他叹了口气,有着浓浓的失落,“我给你照相好吗?”说着,他把轮椅推到一棵相互拥抱得椰树前,拿出相机,打算照相。
“先生要我帮忙吗?”突然从一旁走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印有棕榈树的花色衬衫,看五官不像是非洲人,但可能是常年在太阳底下的关系,皮肤是深褐色的,“来到海椰子这里,情侣或夫妻一起照相,会有白头偕老的寓意哦。”
安德鲁本来打算拒绝,因为他讨厌和人接触,但他口里那句白头偕老却触动了他的心,他无法得到她的爱,那么白头偕老便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他将相机递给了对方。
“这是你太太吗,她真漂亮。”他接过相机,朝悠笑了笑,在塞舌尔也有不少东方人,但像她这样妩媚的女人,见过一回就不会忘记,他记得她好像有来过,当时她身旁也有一个男人,不过不是现在的这位。
“夫人,我好像曾经有见过你。”基于礼貌,他上前想跟她握个手,哪知手在伸过去,就被一直巨大的手掌给隔开了。
抬头一瞧,他就被安德鲁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那双灰色的眸子像是能冻结他的血液似的,即使在太阳底下,他都觉得背脊发凉。
“她不喜欢和陌生路说话。”安德鲁直觉认为他是那种看到美女就企图搭讪的男人,眉峰一紧,冷眼道,“照相!!”
“抱……抱歉。”他吞吐着口水,“请站好,我照了。”
‘咔嚓’一声,照完像,年轻人赶忙将照相机还给安德鲁,“抱歉,打扰你们了。”
“你可以滚了!”
年轻人被他冷冰冰的语气给震到了,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咽了口口水,他壮大胆子,来回张望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说道道,“要不要买海椰子的种子,可以拿回家种。”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他是贩卖海椰子种子的商贩,只要看到有钱的情侣夫妻照相,他都会上前去搭讪,而眼前这个男人像个恶魔似的让人感到害怕,但看穿着一定相当富有,他还记得上一次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也有买,而且还付了很大一笔钱。
安德鲁挑眉,即便是那么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给人很大的压力。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犯法的。
“很便宜,而且种子很小,就算过境也不会被检查出来。”他是很想赶快逃离他了,但他也想赚钱,更何况,很多游客都想把海椰子树带回家做纪念的,因为它不仅珍贵,而且象征了永远不朽的爱情,但是想要将海椰子带回家留纪念,是需要政府审批的,而他看的出,这个男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一定很爱她的妻子。
“有听过传说没有,如果夫妻能一起吃自己种出来的海椰子果实,那么即便死了,来世也一定能成为恋人。”他用这个诱惑他说道。
来世吗?安德鲁动心了,“多少钱?”
“这可是很珍贵的,价钱嘛……”年轻人谄媚的搓着手。
“一千美金,还是一万。”安德鲁不耐烦地说道。
听闻,年轻人长大了嘴,心中窃喜的暗道,果然这个男人超级有钱。“一……一万!”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其实种子最多也就值几十美金而已,因为它不容易种得活,不过这个他是不可能会说得。
安德鲁连眉毛也没皱一下,从皮夹中抽中一打钱就扔给了他。
“谢谢,谢谢,先生。”年轻人兴奋的急忙接过钱,然后将一个蓝色的小布袋递给他。
安德鲁将袋子放到悠的膝盖上,“香,是海椰子的种子,你喜欢吗?”
“夫人一定会喜欢的,那可是我们塞舌尔的宝贝。”年轻人数着手里钱,高兴得都忘记了害怕。
“你可以滚了。”安德鲁冷眼扫向他。
“抱歉,抱歉,我马上滚。”他被他看得汗毛直竖,心想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恐怖,他将钱塞到口袋里,眼角的余光正看到悠从袋子里将种子拿出来,“那位太太,海椰子的种子是有毒的,所以碰到的话,记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悠将种子含在了嘴里,顿时她大吃一惊,“夫人!!”
“香!!”安德鲁看到她举动整个脸都变了色,“你在干什么,把它吐出来。”
但是,慕容悠根本没有照做,而是直接把它吞进了肚子里,只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开始发青了。
“香,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安德鲁捧起她发轻的脸,她看上去很痛苦。
“先生,赶快送医院,它的毒性非常的厉害。”年轻人也慌了神。
安德鲁闻言立马将她抱起来,直奔出植物园,而年轻人早就吓到了,赶忙开溜,要是让警察抓到他贩卖海椰子的种子,那他下辈子就要在监牢里度过了。她怎么吞下去了,难道她不记得了吗,上次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买的时候,他也有提醒过啊。
一到医院,悠立刻被送往手术室洗胃,而安德鲁即刻打电话给米修,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医生就是他,而且这世界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医生了。
“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我是,我夫人怎么样了?”安德鲁冲到医生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吼道,他的表情是恐怖,也是狠辣的。
医生显然被他吓到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到底怎么样了?”他再次森冷的吼道。
“先生,你……你冷静一点。”
“快告诉我。”他几乎要勒断医生的脖子了。
“咳……咳……已经……没事了,幸好……发现的早。”医生急促的喘息道,他快断气了。
他的话,让安德鲁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手中的力道,“我要看看她。”
他一松手,医生立刻退离他数步,他的命差点断送在他手里,“当然,当然,她已经送到病房了,您现在就可以去看她。”
安德鲁脚下不停的奔到病房,只看到刚做完洗胃的慕容悠躺在病床上,那脸色比她身下的床单还要白上几分。
“香!”他握住她的手,几乎不敢相信,他又一次差点失去她,“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自己,怎么可以!”在她吞下种子的那一刻,他知道了,她来过这里,而且知道这种种子是有毒的,甚至是致命的。
他的心又一次被撕裂了。
随后赶来的医生基于他刚才的危险举动,不敢上前靠近他,只是站在门口说道,“先生,虽然您太太已经洗胃了,不过毒素还有些残留。”
“什么?”安德鲁凶狠的瞪视他,还没有完全清除。
“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被他的眼神骇得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放……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他的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仿佛只要他说错了一个字,他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海椰子的种子虽然有毒,不过微量的话,会让人的脑部细胞活化,而且还会产生一种催情作用。
安德鲁迷茫了,“催情?”
看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骇人了,医生继续说道,“对,海椰子本来就是爱情的果实,所以它的毒素如果适量,会让人的爱情荷尔蒙值增加,也就是说,醒来的时候对第一个见到的异性,会产生一种恋爱的感觉,不过不是一定,也要看人的体质,总之,她没有生命危险。”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因为海椰子是赛舌尔的国宝,又很难种植,所以没人会傻到吞了种子的,另外海椰子的种子很像核桃,当年他的太太就是误以为它是核桃,吞食后中毒了,当时救她的人就是自己,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由于毒素产生的催情作用,而使得本来到这里打算举办海中婚礼的她,与他一见钟情,所以他才会知道。
这个回答,让安德鲁从心里窜升出一种莫名的兴奋,“你是说她会爱上我。”
“只是可能,不是一定,这个例子其实很少有发生,看个人体质而定,而且就算有这种情况,有过一次,下一次也会有免疫力,而且即使会产生,发作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虽然只有一个月,但足够一对男女相恋结婚了。
医生看见安德鲁脸上产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那好像是一种期望,更是一种渴求,“先生,你们是夫妻吧?”他问得小心翼翼。
安德鲁的脸色冷了几分,“这跟你没关系,滚!”
“那……那打扰了。”一见他下逐客令,医生赶忙开溜,没见过那么恐怖阴森的男人。
病房里只剩下安德鲁,他凝望着昏迷中的悠,大手轻柔的抚上她的额头。
“会吗,你会吗?你会因此爱上我吗?”他颤抖握紧她的手,在他以为不可能得到她的爱时,老天会给他一份奢望吗?
一个月,只有一个月,足够了,足够了。
老天,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爱上我,我愿意付出所有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只求你给我这一丝的奢望,那会是我这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次日,悠从昏迷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色双瞳不再空洞,她记不得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好像睡了好长好长时间,而醒来唯一看到的就是一双充满期望的灰色双眸,这双眼睛里有着无限的爱恋,以及淡淡的忧伤,仿佛是星河中划过的一道流星,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眼睛。
心,在这一刻,有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香?”安德鲁迟疑了好久,才开口道,他感觉的到,她的眼神变了。
香?她的名字叫香吗?
“你是谁?”她眨巴着眼睛。
这一问,让安德鲁激动的屏住了呼吸,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下意识的紧握住双拳,口气颤抖的答道,“你的丈夫,安德鲁&8226;塔卡&8226;雷蒙特。”
“你是我的丈夫?”她愣住了,这个男人竟然是他的丈夫。
他温柔的执起她的手,“你没有看到我们带着同样款式的结婚戒指吗?”他说得有些紧张。
她看着自己的无名指,的确那里带着一枚戒指,款式虽然简约,但那精致的做工,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莫名的,她没有怀疑,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潮澎湃,难以自制,她感觉的到,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他是谁,但是她爱这个男人。
“你真的是我丈夫?”
“是的。”安德鲁捧起她的脸,“而你,是我最挚爱的妻子,爱得如痴如狂。”
她笑了,没有血色的脸因为这一笑而变得风华绝代。
“早上好,我亲爱的丈夫。”
听闻,安德鲁不自禁的泪湿了双眼,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香,你是只属于我的香。”
门外,连夜乘坐直升飞机赶来的米修,风尘仆仆的站立在那,彻底愣住了。
上帝,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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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四十一幕 往事(二十四)]
回到小岛上已过了一个星期,慕容悠的身体恢复情况迅速,因为她不再空洞,也不再疯癫,在米修调养得当的情况下,她的身子丰腴了起来,脸色也愈加的红润,她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甚至更美丽。
每天清晨的时候,她会在他臂弯里醒来,然后一起去看日出,接着回来用早点,就像一对新婚夫妻般,度过每个早晨与黄昏。
站在花房外的安德鲁,灰色的眸子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欢快,他看着在花丛中的悠,她就像一只世界上最美丽蝴蝶,只属于他的蝴蝶,在他的守护下,翩翩起舞,尽管她的样子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他仍旧不放心,她之前自残的阴影犹在,他不得不紧紧看着她,但在这一生中,他从未如此刻般,感谢上天,让他出生在这世界上。
但,站在他身旁米修却不这么认为,安德鲁现在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得到了世间的一切,但他清楚,在这背后,会是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我查过相关资料,海耶子种子的毒素在适量的情况下会有催情的作用,甚至会让人的个性也会产生某种异样的变化。”他说着,眼神也不自觉地看向正站立在花丛中那抹婀娜的身影,现在的慕容悠天真的像个小女孩,她总是微笑着面对任何看见的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这海耶子的种子,简直就是魔物,它会彻彻底底的将安德鲁摧毁的。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安德鲁眼神暗了少许,“我知道,也很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对于你,现在的她也是毒,是一颗包裹着蜜糖的毒,当蜜糖溶化的时候,会是致命的。”他不想打击他,但更不想在事后他落得更痛苦。
“我不在乎。”明知道一个月的期限会过去,到时候他又会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甚至会万劫不复,但对此刻的他而言,现在所拥有的胜于一切,他只想好好珍惜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
幸福是什么?对于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他,那就好比是握在手心里的阳光,趁着还没日落的时候,紧紧握着,幻想着阳光此刻是只属于他的。
“知道吗,今天早晨的时候,她问我,希不希望有个孩子,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有一天这样对我说。”不自禁地,他的眼里涌出一股雾气,喜悦的心在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他曾经无数次的去幻想过,但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有紧紧抱着她。
“那不是真心话。”是假的,这是毒素造成的。
安德鲁仿佛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他的幸福里。
米修看着他痴迷爱恋的眼神,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听进去,“随便你吧。”
见他打算离开,安德鲁出声道,“你去哪?”
这一段时间,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像是在忙些什么,但是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总是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先回芬兰。”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她需要医生。”
“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有什么情况,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尽快赶过来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回过头,凝视了他很久,才口道,“如果真有一个孩子,你希望它像谁?”
安德鲁愣了一下,孩子?那是多么奢望的一件事,更是不可能的,但明知道不可能,他却仍在心里幻想,他和她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呢?
他看向悠,灰色的眸子显得有些迷离,闪动着一种渴望,“我希望它能像她,一样的黑发,一样的眼睛,甚至连微笑也是一模一样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只想要一个和她模一样的孩子。
但他知道,这是奢望。
米修的眼神闪动了片刻,“那我走了,好好照顾她。”
安德鲁目送他离开,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悠的身上,他要将她此刻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刻在心底。
很快,日落西山,他脸上涌现的一丝失望,每一天都似乎极其的短暂,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太阳能够永远都不要落下去,那么他还能够更多的拥有这份只属于他的阳光。
*
这是第几次了?
每当深夜,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她总会发现他正看着她,问他为什么,他总是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怕一睡着,你就走了,然后不再爱我了。”
他的的眼神满了苍凉,更充满了一种她不懂得痛。
“怎么会?你是我的丈夫啊,而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尽管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她和他之间的故事,也是他告诉她的,他说,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日本,那是北海道的一座温泉,第一眼,他就爱上了她,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后来她生了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也看到了那张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的结婚证书,一切都如他所说,她们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
她没有怀疑,或者说即使怀疑,那么在这一个星期里,仅存的那一丝丝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看得出,这个男人是多么爱她,他总是片刻不离的守护着她,无论到哪,他都会紧紧地跟着她,仿佛她是易醉品,珍惜着,呵护着,恨不得可以掏心挖肺,他灰色的双眸里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了。
只是每当深夜醒来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他的害怕,或者说是一种恐惧,,“怎么了,安?”她抚上他的脸颊,他脸上的表情是恐慌的,仿佛急切的在她身上寻找着某种能让他安心的东西。
他将她拥入怀里,用最温暖的体温紧紧地包裹着她,“答应我,如果当你发现不再爱我的时候,那么牢牢记住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记住,我爱你,这一生我最爱的就是你。”
他总是一遍遍的告诉,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失去她的爱。
她反手搂住他,“嗯。”
他捧起她的脸,她能看到那双灰色双眸里隐隐的湿润。
“香……香……”整整一夜,他都埋首在她怀里,念着她的名字。
心底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酸楚、不舍、心痛。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她。
*
回到芬兰的米修,第一时间就走进了城堡地下的一间暗室,那是他的私人工作室,占地大约百来平方,设备齐全,只要是目前最先进的医学器材,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他疲累的转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将行李箱随手往书桌上一抛,还未等他歇一口气,就听到了一声咆哮声。
“米修,你这个混蛋,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给我进来。”那声音有些苍老,愤怒地有些歇斯底里。
他笑了笑,换上衣架上的白色大褂,然后走向左边一扇用铁链牢牢锁住的门扉。
“怎么,博士,我才离开不过几天,你就如此想念我了吗?”他用钥匙将铁链除下,打开门。
这间房不是很大,但所有一切都是重新装修粉刷过的,此刻里面正站立着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他同样穿着白色的大褂,身材消瘦,留着和爱因斯坦同样的发型,特别是那宽大的额头,一看就知道是个智者,他的手和脚都烤着铁链,长长的,并不影响他在房间内的活动,只不过就是他出不了这个房间罢了。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他看见米修一脸的笑意,更为恼火了,满脸的褶皱看上就像一只年老的沙皮狗。
“等你完成该做的事情,我就放了你。”
“臭小子,你听着,你虽然是天才,但是却和安德鲁这种男人混在一起,像你这种人,我的研究成果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他气呼呼的吹动着下巴上那很久都为修剪过的胡子,老脸涨得通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都是度日如年,让他已经忘记时间了,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正准备前往开学术会议的时候,有一伙人用黑色的麻袋将他套住,然后将他绑上车,等被从麻袋里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
“很好,那你继续在这里呆着吧。”米修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反正我还年轻。”
“你……”顿时那张本就通红的老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铁链摩擦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停住脚步,大喝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帮助你的。”
“行,我说了,我可以跟你耗上很多时间。”
“你……你……”一连几个你,他几乎快气得吐血了。
“你血压很高,小心脑血栓。”米修口气轻巧的说道,完全将他的愤怒不看在眼里,纵然他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基因学家,在他眼里,也就是个糟老头,如果不是他的长项,就算求他,他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视线看向被一块黑布笼罩的东西,走到跟前,大手一扯,闪入眼前的是一台造型很特别的机器,它很大,长度在三米左右,左边是按键操控盘,而右边是一个高约一米巨大玻璃器皿,里面正注满了某种液体,在机器的运作下,正咕咚咕咚冒着水泡,而在这巨大的玻璃器皿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东西腾在空中,那样子看起来像个未发育成熟的胚胎,但是已经看得出是人形,浑身都是毛细血管,类似左手的肢体正搭在脑部,依稀可以看见黑色的眼睛,以及大脑。
它又长大了!
这个认识让米修喜不自禁,还差一点点,就还差一点点,他需要更完美的科学技术来让它完全发育成熟。
而这个技术,必须来自于这个老家伙。
“我看过你的研究,知道你可以利用这台机器提高离开母体的婴儿胚胎的存活率,甚至可以将父母双方最好的基因来培育它。”
这就是这个老家伙花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完成的研究——新人类培育,这种培育可以按照人的喜好来改变处于胚胎时期婴儿的容貌,甚至是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更甚至可以让容易生癌症、白血病、艾滋病等病症的基因完全改良,而让人类患得这种疾病的机率降低为零。
“没错!!”说到他的研究成果,法米拉博士不由得自豪的说道。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这个孩子将会是你第一个成功的案例。”
“不可能,我的研究是为了全人类,决不可以用在你们这种黑道人物身上。”笑话,他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哪来的,如果成功了,这个孩子的智力,体力,包括身体机能都会优于现在人类的最高水平,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了是个好人也算了,万一误入歧途,那么他绝对会是个危险人物,看米修的重视,他猜测这个孩子和他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他决不可能帮他。
“全人类!?”米修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你以为全人类都是好人吗?”
“总之,我不会帮你。”死也不帮。
米修狭目微眯,知道他的个性比茅坑里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要不都过了大半年,它的成长速度还是那么缓慢呢,照理说它已经差不多六个月大小了,一些内脏已经逐渐发育完全,但现在仍处于三个月的大小。
“博士,在你拯救全人类愿望还不知道能不能达成前,这个孩子却可以拯救一个人,我可以很笃定的告诉你,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世界会从此翻天覆地,”不是吓唬他,而是事实。
“什么意思?”法米拉的怒气消了几寸下来。
“如果你不肯帮我的话,你很可能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以安德鲁的能力,这绝对是他翻手之间能够办到的。
米修的大手隔着那透明的钢化玻璃抚摸着这个小小的胚胎,脸上充满了疼爱,这个孩子就是半年前,他从慕容悠腹中取出的孩子,也是安德鲁的孩子,他知道,他渴望有一个孩子,一个他和慕容悠的孩子,而他不想让他留有遗憾。
更重要的是,三个月前他得到消息,知道狄克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只要这个男人活着一天,他迟早会从安德鲁手中夺回慕容悠。那时,安德鲁一定会疯的。
但这个孩子却会成为是他唯一的救赎,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个孩子出生到这个世界上。
他的一番话,让法米拉沉入了思考,他对米修的话倒是没有半分的怀疑,因为他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老实说,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就快熬不住了。
“你确定,这个孩子可以拯救世界。”
米修重重的点头。
沉默思考了半晌,法米拉才开口道,“你知道,我还没有正式临床试验过,未必会成功,而且我需要非常完备的属于这个孩子父母的资料,以及可以采到基因的样品。”
“没问题,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知道他已经开始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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