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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红尘陷落|作者:语文教师刘|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5:51:22|下载:红尘陷落TXT下载
  不能说亚男没心没肺,在周末,她对某人是认真投入的,甚至有几分共享天伦的意味。如果可行,有时她会请周末情侣带来他的孩子(这孩子当然不能太大),一块出去野炊、划船什么的。周末一过,这事儿就像一张车票一样过期作废,她不再把他们放在心上,也不希望他们把她放在心上。生活中这偶然、暂时的联结,让人可进可退,伸缩自如,不是一种很值得你坚守的方式吗!

  亚男33岁生日那天,不期然乌热尔图拿了一束玫瑰来访,他在北京开会,顺便来探视一下初恋情人。多年不见,他已瘦得像一根黑色的羽毛。她接过他的玫瑰,从中抽出一枝,把黑皮靴里的那枝换掉。乌热尔图也提了一个崔捷曾有的疑问:“为什么不把花儿全插上去呢?”

  亚男说:“给我送花的人很多,然而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接受玫瑰的女子早已死去。花只能开在她的皮靴里,一枝就够了,一枝花比较耐看,它枯萎起来,也不那么触目惊心。”

  乌热尔图惘然若失。去年,养母一过世,他就跟妻子离婚了。这回来看亚男,也有重续前缘之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充满沧桑感,默默地抽了一支烟,顿了顿,站起身来告辞。

  亚男瞧着他——这个自己曾真爱过、却从未与之发生性关系的男人,执意要留他过一夜。

  他笑了那么一笑,又说了多年前他写给她信中的一句话:“保持一种感觉也挺不错的。让我保持原来的感觉吧。”

  乌热尔图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望着他踉跄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亚男不觉泪流满面。

  生活在别处

  28岁以前,潘益军从未离开过厦门一步,因此,现在,当他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盲目地晃来晃去,就感觉自己特像一只电脑屏幕上的鼠标,找不到打开新软件的程序。

  太阳很悠然地蹲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乘凉,却让人间暑气扑面。现在是下午2点,一天最热的时候,他滞留此地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的目的是寻访一个女孩,也许是一次情感历险吧。

  女孩叫明姝,蛮好听的名字,一年前,他们就开始在互联网上频繁通信,但至今还未曾谋面。

  那时,他刚跟妻子搞了一个试离婚。

  妻子彭蓓佳,某局机关干部,喜欢穿香槟色紧身上衣,配中国红真丝软缎长裙,很可爱的人儿。两人谈恋爱时,彼此激赏,打从结了婚,热情消解,他竟越来越受不了她的时尚癖好:整天沉溺于什么颜庄两生花、运动休闲杂志、新潮粗框墨镜之中,以及如何让裙裾漫卷阳光灿烂的夏日风情,他的心因此悬虚着呢。

  为使自己踏实下来,潘益军玩上了电脑,不多久,变成一个入迷的“网虫”,与妻子的时尚癖平分秋色。如此这般,家中许多事儿耽搁了,别扭渐多,裂痕渐深,填补裂痕的全是些扎手的东西,比如说易碎的瓷器和更易碎的心。

  某日,潘益军在互联网络上读到几篇讨论“试离婚”的文章,受到启发,回头跟彭蓓佳提议:“眼下,咱俩就像两条平行的铁轨,很难碰头,而一碰头,火车又会翻掉,可马上分手呢,显然太草率。现代人做什么都讲究一个‘试’字,就像你们女人买服装一样。咱俩干脆来个‘休克疗法’,试一试离婚怎么样?”

  彭蓓佳起初不同意,转而又琢磨自己不能在心理上处于劣势:试就试吧。

  潘益军当场写了一纸试离婚协议。协议规定:试离婚期限一年,期限内双方享有绝对自由,不过,原则上不找情人。

  一方如后悔,另一方可酌情考虑是否“复婚”。

  两人签字画押之后,潘益军从家里提走那台“奔腾586”,在市郊租住一套一居室,聊算另立门户了。

  他比较孤独、又不太忧郁,比较善良、又不太勇敢,除了上班,便磨电脑,乐此不疲。他喜欢在网上撰文,针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发表五花八门的见解,很快在网上小有名气,其电子邮筒不时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

  这时,明姝闯进他的生活。

  明姝妙笔生花,感觉细腻,寥寥数语,常能深入别人内心。第一封信,她就写得真诚舒朗:“歌德说得好:”人烦恼的时候,神便赋予他表达的力量‘。我需要表达,我时刻都在寻找个人表达的最佳方式。“

  这与潘益军的思想不谋而合。

  高山流水,网上知音,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情,由繁复归于简单,渐渐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亘古不变的那三个字呼之欲出。

  关键时刻,似乎谁也没有了勇气和安全感,就像一个深夜回家的人,在夜凉如水的大街可以昂首阔步,边走边唱,而快接近家时反而忐忑不安,噤若寒蝉,冥静的小巷,黑暗的楼道,甚至自己的影子,无不让人变得胆小如鼠。

  潘益军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牵绊之所在。你是否把彭蓓佳遗忘得太快了?你是否需要买束什么花儿去瞧瞧她?远远望见那扇熟悉的窗口,竟平添一种异样的新鲜感,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怦怦直跳。

  敲门。里面没动静。

  掏钥匙开门,发现换了锁,他一下子泄了气,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的送花人。

  回到市郊的蜗居,潘益军还耿耿于怀,用手机call妻子,想耍弄耍弄她,准备如是说:他刚才回家了,看到门把上插着一束花。她应该清楚是谁的礼物。如果不太冒昧的话,能否请她坦言相告送花者是谁?

  call了几遍,才有人回机。不过,不是妻子,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方问:“她正在游泳池里泡着。你有什么事吗?”

  “你这头猪。”他骂了一句。

  本想耍弄妻子,结果心理上竟残酷地耍弄了自己:现实不幸印证了你的虚构,可刚才你还为自己的虚构窃喜,你才正是一头愚蠢的猪呢!

  第二天,他到了彭蓓佳的办公室,要跟她正式离婚,理由是她破坏了试离婚协议中有关“原则上不找情人”的条款。

  后者淡淡地为自己作了一点辩护:“离婚也是可以随便试的么?试离婚本来就荒唐,你还好意思拿那一纸可笑的协议当回事儿?”

  潘益军大感羞惭。

  离婚后的一段时间,他的心就像被风穿过的走廊,直通向一个遥远而潦草的秋天。

  明姝一如既往地给他写信,谈天说地,但字里行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什么,后来,他令人费解的沉默,还是让她按捺不住了,便大胆询问他为何如此薄情,忍心让一个女孩子为之黯然神伤?

  于是,他的情感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泄出来,他为从前向她隐瞒自己是一个有妇之久的真相感到抱歉,接着把跟妻子离婚的经过,以及他总是生活在别处的心灵事实,袒露无遗,希望能与她共享一份真爱。末了,他把自己的工作单位、住处的详细地址、手机和传呼机号码,一一告知对方,还扫了几张照片e—mail给她,并恳请她也扫几张玉照回复,让他一睹梦中情人的芳容。

  奇怪的是,明姝并未照他的意思做,却寄来一封充满告别意味的短笺:“益军。谢谢你的照片。你长得好英浚不过,你是否注意到,你经常看见的人,为什么反而不容易窥见其心灵呢?而当你看不见一个人的外表时,为什么反而更容易触及其灵魂深处呢?”

  “我是个非常执拗、有点愚蠢的女孩,心中有许多话儿,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有许多梦想,却不知该怎么去圆满。请原谅我不能把照片寄给你。让咱们彼此珍重吧,这比什么都重要对吗!”

  读罢此信,潘益军欲罢不能,他相信明姝在逗他玩,恋爱中的女孩不免时冷时热,他更相信他们之间那种无法割舍的默契,不是一句“彼此珍重”就可以突然了断的。

  令人心焦的是,从此明姝再也没有片言只语,连续写了10几封信都石沉大海之后,潘益军恐慌起来,不得不发出最后“通碟”:“再说一遍,请告知你的住处地址。要是你还不理我,哪怕翻遍整个北京城,我也要把你‘揪’出来!”

  明姝终于露面了:“告诉你吧,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的住处地址。你别犯傻好吗?咱们来一回柏拉图式的浪漫好吗?

  难道非要把一切弄得红尘滚滚不可?“

  听她这么一说,他更觉得她高雅美丽、神秘莫测,像雾像雨又像风,心痒痒的,下定决心要去给爱情朝圣。

  不惜请了一个月的事假,他抵达北京,来到天安门前,暗自祈愿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保佑他心想事成。

  要在偌大的首都找一个地址不明的人,几近天方夜谭,如果不是有爱情的大背景衬托的话,你只能是个糟糕透顶的白痴。

  在北京街头不得要领地晃荡了一星期,这天下午2点,被太阳晒得没滋没味的潘益军,在吃一支冰淇淋时,突然忽发奇想:到当地一份发行量很大的报纸登寻人启事,声称明姝是其失散多年的表妹,若有知情者提供线索,将给予重谢,同时希望明姝本人看到启事后能尽快跟他联系。

  果然,短短几天之内,有十数人打他的手机或传呼,洽谈报酬。潘益军试着按照其中两人提供的信息,找到两位所谓的“明姝”小姐,才发现一位叫明珠,另一位确实叫明姝,不过不好称为小姐了,已人到中年。潘益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来,只好被动地等待明姝主动跟他联系了。她曾说过她挺爱读这份报纸,应该会知道他的煞费苦心吧?

  奇迹总是在人濒临绝望之际出现,正当潘益军满怀痛苦和疲惫,打算离京归去时,他的传呼机响了,赫然出现一行字幕:我是明姝,请到xx地方来。

  潘益军感觉自己的瞳孔似乎被蜜蜂螫了一下,连呼:“毛主席万岁!”冲出旅馆,截住一辆的士,直奔前程。

  到了xx地方,见胡同口一风姿绰约的小姐,着一燕子领衬衫,穿一流线型长裤,迎面款款走来,他赶紧快步趋上:“明姝,你好你好!”

  “我不是明姝,是她的朋友。”小姐莞尔一笑,握了握他的手,“她让我来接您,潘先生。”

  “哦。”他狐疑地应了一声。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她默默地引他在胡同里折来折去,到了一座古朴的四合院前,又是一笑:“就这儿。潘先生您自个儿进去吧。恕不奉陪了。再见。”

  “……噢……”小姐走出一定的距离,潘益军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喃喃道,“再见。”

  缓缓伸手摁响门铃。

  良久,门开了,里面的女人吓了他一跳,她长得太丑了,干脆惨不忍睹。他拿不准自己是不是上了一个诡秘的圈套,吞吞吐吐:“我找……找明姝小姐?”

  对方微笑点头。

  他挪着步子进了门。东张西望。他猜这等丑女一定是明姝家的保姆,从这座四合院的气派来估摸,明姝家的老爷子绝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客厅挂满名家书画,潘益军定睛一瞧其中一副字迹不太烦人的题头,才恍然大悟明姝家的老爷子原来是个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将军,明姝想必是老将军最小的女儿。他一转身,接过丑女热情递上的龙井茶,诚恐诚惶地说:“没……没想到,明姝她……她爸……这么……”“怎么啦?没想到你说话口吃。”

  “明姝她爸这类大……大人物,没法不让我……我这类小人物口……口吃。”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打了一个激灵,干净利落问了一句:“你就是明姝小姐?”

  对方笑了那么一笑:“你并不口吃嘛。”

  他差点要晕过去,颓唐坐下,说话又变得艰难起来:“基本上……口……口吃。”

  “益军,你怎么啦?”明姝明知故问,以她的聪慧,还是多少识得出他心里的那点谱儿的。

  “太……太累了,可能。”他不得不暂时接受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现实。你总不能众里寻她千百度,一下子又拂袖而去吧?幸好她的声音银铃般悦耳,谈吐优雅。他想他还可以耐着性子与她共进一顿晚餐,最好在一家比较阴暗的酒吧,然后,唉,然后就他妈一骑绝尘。

  晚餐桌旁,她强打精神扯了一些话题,他只是结结巴巴“嗯嗯啊氨”一些虚词。终于,她受不住了,嘎然而止,泫然欲泣;顿时他手足无措,心头油然而生愧疚之感;那份炽热的“网”中之情哪儿去了?你有权利以貌取人,但你没有权利冷落和排斥对方。

  这样一想,他的情绪虽然仍冷静客观,却也慢慢开朗自如了,甚至变得很幽默;明姝的双眸虽然云翳如初,却也渐渐阳光斑驳起来。

  两人在一块度过了短暂而漫长的3天。潘益军一边跟站台上的明姝挥手道别,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情感历险终于结束:是什么在困扰你?好像什么也没困扰你;你解脱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解脱。不管怎么样,经过独特的浪漫尝试之后,心理上的深层次欲求已被发泄,回家的感觉很不错。

  出了厦门火车站,潘益军蓦地听到旁边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瞧,天啦,竟是明姝!

  “我坐飞机过来的。”她笑了那么一笑,“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为……为什么?”他又处于口吃状态。

  “尽管咱俩只相聚3天,可我已无法离开你了。我一定要嫁给你!”

  “别……别别急,好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停了停,好像一下子又把口吃擦掉了:“我想我要到厕所去蹲一蹲。”

  这是明姝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情至此已变得荒诞。潘益军开始了他长达两个月的逃亡生涯,叫朋友替他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先是在本市东躲西藏,后来干脆到珠江三角洲一带溜达,可明姝总是幽灵一般纠缠着他,他的手机不敢打开,一段时间,他的传呼机成了她“迫害”他的惟一途径。没办法,他只好把它扔了。

  眼看风平浪静了,惊魂未定的潘益军潜回厦门自己的家,打开心爱的电脑,第一条信息,第一条信息又是明姝的问候!

  接下来是她的30封柔肠百转的信。他怒火中烧,当即敲打键盘,乒乒乓乓给她发出一个严厉的警告:“如果你胆敢再来胡搅蛮缠,我发誓,非得到法院去控告你的性骚扰不可,不管你家老爷子的面子有多大!!!”

  一写完,即一拳把键盘击坏,又捧起电脑主机连同显示器,一古脑儿扔进楼下的一口废弃的水井。

  永别了,互联网!

  后来,潘益军到上海寻求发展,与人合伙创办起一家颇有些名气的单身俱乐部。笔者经朋友介绍,还专程去那里采访了一次。

  婚姻?独身?

  (1998年3月28日,上海其单身俱乐部。俱乐部负责人之一潘益军先生,安排我现场采访了5位临时搭配在一起度周末的独身者。本来有6位,缺席的男士刚接到紧急出差传呼,走了。“出场阵容”是:张女士,4o岁,剧作家;解女士,34岁,时装设计师;谢女士,29岁,医生;孟先生,35岁,影楼经理;徐先生,26岁,公司职员。下面是谈话录,笔者稍作整理。)笔者:我不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但我很高兴跟各位做个朋友。

  我想知道,在你们所属的这个俱乐部,为什么每一处party,都搭配6个人?眼下咱们这个圈子,加上我这个“临时替补”,也是6个。

  徐:这好像是向香港一家同行业“单位”学来的。6个人不多不少,人多太吵,不利于交流,人少又太亲密,可能会冷常独身者之间的关系,一般来说,讲究一个不即不离。

  笔者: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不免有点疑惑,也许是一种思维习惯的错觉,总多少感到单身俱乐部越发展壮大,好像反而越接近婚介所的性质?

  孟:哪里?我猜你指的是肯定有男女在这里拍拖结婚的。事实是,哪里有男女,哪里就会有婚姻诞生,在单身俱乐部当然也不例外,就我所知,这是极少数。我们来这里,没有具体的目的,当然就不存在针对性和功利性了,或者不如换一句话说,大家只是在找一种纯粹的感性吧,因为独身很容易使一个人的感性受到限制。

  笔者:单身一族的出现,概言之,是现代人自我意识的增强、社会观念和生产模式的转换带来的改变,但具体到个人,原因肯定又千差万别。如果不太冒昧的话,是否可以请你们谈谈各自的情况呢?

  解:当然。坦率地说,我之所以加人独身者行列,是因为在各个方面自我感觉都不错,很早便在心里定下了高格调的择偶标准,虽然现在青春逝去了大半,仍然决不下浮,宁缺毋滥。

  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是期望值过高。从前做大学生时,我曾经私下里很崇拜一位男士,从此也就用他的标准衡量每一个男人。其实,我很心仪的那位男士只是我偶像化了的影子,我得不到这样的男人,即使得到,跟他共结连理,我恐怕依旧会失望。所以,我不结婚。

  既然已经捞起了话头,我就想谈谈才女、名女人难嫁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在电视台做节目主持,格调高雅、品味脱俗,找不到理想的对象,一不小心插足别人的家庭,闹得满城风雨,最近听说已被逼疯了。

  记得曾读过一篇文章,说得蛮不错:很多家庭主妇,她们虽然憎恨暗娼,但更嫉妒那些比她们有才华有魅力的女人。丈夫如果偶尔拈花惹草,她们或可以忍受,但如果有一个比她强的女人做他的情人,那她才感到自己真正受到了威胁。她们不愿意检讨一下家庭为何出现危机,而是把责任全部归咎于那些“可恶的第三者”,所以每每听到女歌星女影星女作家女经理离婚时,这些家庭主妇大多是幸灾乐祸,丝毫不抱同情。

  而在男人那方面来说,优秀的女人同样面临一种尴尬的处境:男人对才女和名女人,心里佩服,但嘴上不说、也渴望拥有她们,但征服她们需要相当的学识、能力或地位等,这一条件又令男人们望而却步。有钱的男人,如果是没文化的暴发户,也不会欣赏那些经过奋斗、个性独特的女人,他只要小靓女,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怎样讨他欢心就成;档次较高的大款呢,也顶多找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至于女博士女博士后女董事长,是千万不能要的,怕镇不住驾驭不了。

  显而易见,优秀女人的婚姻出路相当狭窄,要么异国联姻,要么委屈下嫁,有人因此变成第三者,比如我那个电视台的朋友,剩下来的也就只好独身了,像我这样。

  孟:别把男人说得那么不堪吧。我是一个喜欢工作的人,30岁之前,为事业努力拚搏,无暇顾及终身大事,30岁以后,乍然发现自己没什么朋友。

  我的性格比较被动,从不主动追求女孩子,追求我的女孩子倒有不少,但我总是无法爱上一个人,也去看了心理医生,他鉴定我一切正常。我姐姐说我是篓里挑花,越挑越花。她还打比方说:梁山伯只爱了一个祝英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才能爱得那么深,如果他身边有许多李英台、刘英台呢?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我专注于某个女孩子,也照她的意思去实践了,可结果,我那个“海枯石烂不变心”的情人竟是一个女骗子,不仅骗走了我的一腔真情,还骗走了我的50余万钱财。

  尽管我受到严重的伤害,然而,我并没有垂头丧气,很快振作起来,第二次跟一个女人拍拖了。对方是个知识女性,长得蛮漂亮,有一张格外娇美的心形嘴唇,她说她就喜欢我这种男人:有能力,有缺点,心灵有点创伤,通过她的帮助,能使我完美。

  我很感动,跟她交往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不仅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是一个严重的臆病患者,有一次差点把我杀了。你瞧。

  徐:如果我碰上这样的女人,可能会爱上她。她心灵一定有极深的创伤,事实上她更需要你的帮助。

  孟:我说过,我的性格比较被动,潜移默化受到她的影响,说不定哪天也会变成一个臆病患者。再说,她丈夫爱妻如命,是个边防军官,每个星期给她写一封信。我能犯破坏军婚罪吗?

  张:这类女人,我也见过,而且我自己也曾有一点她那样的病态。正因为两地分居的生活既自由又不自由,容易使一个渴望完整的家的女人产生分裂的性格,加之没有孩子吸引她的注意力和耗费她的精力,她的行动越自由,她的精神就越不自由,压抑越大,焦虑只好内化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很正常的人,甚至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而情感和激情早已丧失在内心一个无限的黑洞。

  笔者:宽泛地讲,这是现代人的通玻有一位男士,熟悉的人都管他叫“流水”先生,他一任一任地置换女友,女友一任比一任年轻漂亮。开始仅仅是通常所讲的喜新厌旧,慢慢地量变引起质变,成为一种追求刺激的心理症结,又由这种心理症结发展为死亡恐惧,因恐惧死亡而纵欲,又因纵欲而更加恐惧死亡。最后,终于自杀了。很多人不解:像他这样春风得意、前途无量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张:人就这么怪:他拥有的东西越少,越容易满足,而当拥有的东西越多时,反而越不容易满足了。

  我的前夫,跟我谈恋爱那阵子很穷,父母亲戚都反对这桩婚事。我偏不信邪。穷一点有什么可怕?莫扎特在没钱买煤生火的情况下,跟妻子一起跳舞取暖,却能写出美妙的音乐留在人间。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态度,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并在事业上努力帮助他。他对我感激涕零,时常发誓今生今世要对我如何如何。

  后来,他出国了,发达了,什么都有了。我为他留守4年,苦熬4年,等来的不过是一纸离婚协议书,并且还是公文一般的打字稿,末尾签了一个丑恶的名字罢了。

  我没同他争吵,也没分割他的财产,签字时的镇定神态,似乎是在心照不宜地做着内心早已期待的事儿。

  接下来去办手续。“离婚登记处”跟“结婚登记处”对门。

  用红字写着的“结婚登记处”的标牌制作精美,端端正正挂在门边,“离婚登记处”只是像便条似的贴在门上,让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跟结婚一样,离婚也需要按手樱墙壁上挂着一条破旧的毛巾,专供离婚者按了手印后擦手之用。由于擦的人多了,上面尽是斑斑点点的红泥。这就是婚姻的血啊!我的手还没擦干净,脑中一闪念,内心一晃荡,眼前一发黑,终于支持不住晕倒过去。

  还是街道办事处的同志把我送到医院的,而我的前夫竟当即一走了之,直至今日,每每想到这一点,我仍然不寒而栗。

  笔者:这种男人真是少见,别说道德,连最起码的社会公德都没有。我常常纳闷,现代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人应该是有感情的动物,骨子里肯定有一种呼唤温情和给予温情的本能,也许大家既不自信也不相信别人吧,所以,你在大街上看到的人们,行色匆匆,紧敛内心,都是一脸的漠然,仿佛他们的生活中没有幸福和痛苦这些词儿。

  谢:那是在大街上。而在家里呢,又有太多的恩怨纠葛、情感债务,耗费的时间,埋葬了多少女人的聪明、才智和干练。

  我嫁给前夫时,也有不少人反对,因为他是个“二锅头”,人倒不坏,但有个突出的性格缺陷,可以完全沉醉于幻想,也会斤斤计较家庭琐事,常以个人情绪为准,很少想到他人。

  男人动喜辄怒是极令人难受的,我说什么,他总是反驳,或者,我提出一个计划,他刚才还表示同意,甚至称道,可一转身又表示怀疑和反对。我们共同生活一年下来,除了争吵,已无话可说。

  他是再婚之人,而我的条件又好,别人都认为我们不般配,在我面前,他骨子里自然有一种自卑感,表现出来的却是拿腔作调。为了试验我是否真的在乎他,他真真假假搞了一次短期婚外恋,把我气得够呛。

  夫妻之间的关系哪经得住这般杂耍似的折腾呢?彼此连一点儿信任也没有了。有一次,我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多喝了点酒,回家晚了,他就一再追问我上哪儿去了。我便反问他:“难道你一定要我承认犯了错误,你才能心平气和吗?我曾是那么信任你,去年,多少人跟我说你和那女人有了那事,我都不信,后来你亲口承认了,我还是原谅了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立即抓住了把柄:“哦。你当初原谅我,就是为了今天让我原谅你呀!我偏不。”

  边说边打了我一耳光。

  这样的人,我还能跟他继续厮混下去吗?离婚是唯一的出路。

  婚姻中的男人让你不能信任,而周围的女人,包括你要好的同事,同样令人失望。你没离婚时,她们跟你家长里短、语重心长,好像时时在鼓动你离婚;当你真离婚了,她们又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你,各种不加掩饰的议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风言风语的大多是你亲密或比较亲密的朋友。你无法明白,都说女人的心是相通的,朋友的心是相通的,可为什么当你遭难的时候,她们首先站出来,恨不能再推你一把,让你快点倒下去?

  所以我选择独身,选择单身俱乐部,通过俱乐部举办的各种活动,不继结交新朋友。当然,正如前面徐先生所讲的那样,现在,我交朋友讲究一个分寸,讲究一个不即不离。

  笔者:那么——这问题可能有点唐突,也可能有点愚蠢——那么,你是否准备永远独身下去呢?

  谢:我想可能是的。我受过婚姻的挫折,惊弓之鸟,再也不敢择木而栖了。

  徐:这恐怕太绝对了。在坐诸位,有谁持谢小姐这样一竿子插到底的思想?笑什么笑,都很暧昧是吗?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敢持“不同政见”了。

  我并不会死抱独身主义不放,当然。目前也不太热衷找对象,也很难找到对味儿的女孩。在公司做“白领”,生活圈子其实蛮狭窄,认识的都是些衣冠整洁、循规蹈矩的“同类项”,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结识其他的朋友。

  很多人对待婚姻就像小学生对待他的作业,每日必有,做完了事,小学生为了哄骗老师和家长,婚姻中人不过哄骗自己罢了。

  而且,他们总是对自己家庭的不幸守口如瓶,直到再也隐瞒不了时,才突然爆发出来,鸡飞蛋打,头破血流,让人耳闻目睹,对婚姻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好像祖先发明一夫一妻制这玩艺,纯粹是一种阴暗的“克格勃”行径,让人们捉对儿,互相监督、制约。

  祖先还告诉咱们,阴阳相生相克,互补互生,阴盛阳衰或阴衰阳盛,都会使夫妻间的生活出现裂痕。你想想,这种平衡多难维持啊,即使你能勉强做到,维持这种平衡又多累啊是不是!

  还有一种情况稍好一点,两个人尽可过着同样的生活。而且可能相爱,但彼此竟又互相觉得谜一样深不可测。我父母就是这样。老人家不时当着儿女的面感叹:几十年来,他们并不了解对方,当初选择做好朋友肯定比做夫妻来得对头。我听了极别扭,他们不做夫妻,我从何而来?我成什么了,一个错误的“产品”是不是?

  再说我哥,受到爸妈感叹的启发,真的就跟我嫂子离了婚。他俩生活在一块老说没感情,可分手后的确把朋友做得很诚实。这是为什么?

  上述种种现象,都让我不敢贸然涉足婚姻。目前,我坚守单身阵地,并不意味着我不谈情说爱,上个月我还谈崩了一位dj小姐,她说我是个伪君子,既假惺惺跟她幽会,又到单身俱乐部参加周末party。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太认真了。我没办法。

  笔者:“单身贵族”的生活方式是个舶来品,是国外中产阶级一种新兴的梦想,最大的特点是自由,在咱们国内,不少人认为这是一种现代人的时髦。今天有幸听了大家的倾诉,我才真实地感觉到:独身,对大多数独身者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或者还可以说是一种暂时状态。它可能会挑战社会习俗、生活法规等等,但绝不会对传统的婚姻制度构成怎样了不得的威胁。

  毕竟,世界是男人女人共同的世界。如果你们不想弥补生活中某种缺失的话,我琢磨,你们也不会参加俱乐部这类组织了。对吧?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第九章 一路平安

  关于第三次离婚浪潮,我们已经说得够多了,总之一个趋向是,高稳定低质量的婚姻正在向低稳定高质量的婚姻过渡,维系婚姻的主要纽带,也正在由责任向爱情过渡。不过,再好的婚姻,再相爱的夫妻,也仍然存在各不相同的个人利益,而一旦各自的利益发生冲突,仅靠两情相悦能解决问题吗?

  所以,理智必须介入。

  在理想和现实之间保持平衡很重要。最初是热恋的激情,后来每个人都发现,对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婚姻需要两个方面:热恋时期和现实的看法。

  有一个人浪迹天涯,坚持要找一个最完善的人结婚。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找到了。可是,他仍然没有结成婚,因为,那个最完善的人告诉他,她也正在找心目中最完善的人。退一步讲,即使他们结为伉俪,也仍将得不到幸福,只因为他们不懂得天时、地利、人和的铁律,不懂得婚姻的选择和培育都是一门艺术埃关于这种“艺术”,我十分欣赏一位纽约作家的感觉:他写作时,常被公寓照明灯的噪音吵得几乎发疯。后来有一次,他出去露营,当他静听木柴烧得很旺时的响声,一下子联想到这响声跟照明灯的噪音差不多呵,为什么你喜欢这响声而讨厌那噪音呢?如此一“等同”,重点便转移到令他愉快的事物上了。结果,头几天他还注意到那些噪音,不久就完全忘记了它。

  夫妻关系中一些不愉快的矛盾,不正是可以用这种“艺术”转移、化解的吗?

  当然,有时“狼来了”,单靠这种“艺术”无法阻挡,还要加上勇气和信任。危机能毁灭家庭,也能加深爱情。大多数幸福的夫妻,生活中至少都经历过一次大的危机,但跟离婚夫妻不同的是,他们共同经受住了危机的考验,出人意料的是,危机反而使他们产生了终生难忘的印象,更加紧密相连。

  如果婚姻,靠“艺术”、勇气和信任还拯救不了的话,那只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然而,人们总是不甘心呐!

  物极必反。在全世界离婚率最高的美国,1997年,路易斯安那州通过新的婚姻法案,推翻了以前宽松的“无责任离婚”形式,施行一种更为严厉的契约婚姻法案,规定夫妻只有在诸如通奸、性虐待、遗弃、长期分居或重罪判刑入狱等少数情况下才能离婚,否则没门。

  而在佐治亚州,法院虽然没有这么板着面孔,但还是率先办起了以离婚者为对象的“离婚学校”。凡是诉讼离婚的夫妻必须先去学校上课,否则没门。尽管课前有些夫妻以为这是法院的无理要求,表示抗议,但课后,却对上课使他们“起死回生”,大表感激;即使不能“起死回生”,他们也会好合好散,文明处理离异事宜。

  在我国,首家由法院、工会、妇联、民政部门联办,以指导文明离婚,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为宗旨的“离婚学校”,早几年也在南京成立,取得了不错的社会效益。

  也许你会认为,相对于几近燎原之势的婚姻家庭“失火”现象,这些举措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人们确实在努力做了,生活已严峻到这样的地步,连不选择本身也是一种选择,许多事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好,那就做吧!

  新的婚姻家庭形式,如试婚、合同婚姻、“七减五”家庭、“丁克”家庭,纷纷出现,与其说是人们的一种自觉的选择,还不如说是一种不自觉的探索。

  试婚制度,据考最早可追溯到古代的苏格兰,后被教会取缔了;本世纪20年代,北京大学的一些著名学者得风气之先,也曾倡导过这种特殊的婚姻形式,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销声匿迹,如今又成为一股潮流,在未婚、再婚、复婚者中间兴起,对传统婚姻形式和“洞房花烛夜”、“处女”等观念展开了挑战。

  最主要的原因是,离婚热使人对家庭产生了怀疑,传统的夫妻关系令人失望,你不试着跟某个人过一段日子,哪知对方是不是真的适合你呢?避免草率、盲目的结合,试婚,是为了不再后悔,不再轻易分手。

  试婚中的处女问题,其实完全是一个心理障碍问题,强调处女观,往往导致性神秘、性饥渴,甚至性变态。旧式婚姻,从不相识,一下子到同床共枕,处女比比皆是,但夫妻之间为什么没有爱情可言?

  试婚有一个显著的好处:可以使性与爱同步增长。

  无数事实证明,在一个对性问题讳莫如深的时代,男男女女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大多已被性神秘、性饥渴、性压抑,搞得把真正的爱情是什么都辨不清楚了,匆忙找个异性,结婚3天后,性神秘、性饥渴、性压抑消失了,冷静下来,才发现除了性的吸引,自己并不爱对方,可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就凑合着“吃”吧。

  性要求通过试婚来解决,就可以使爱得以发掘和培植。试婚来源于彼此的欣赏、尊重和照顾,如果试婚后,你仍然离不开对方,这说明彼此吸引的不仅仅是性,而是真正的爱,这时你的感觉是,拥有了对方就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你们就可以履行结婚的法律手续了。

  也可能,你会更换试婚的伴侣,你的道德观念问题只有合法和非法的区别,极端的情况下才会有人性善恶的区别。在未来的生活里,如果感情一旦消失,你们谁都不欠着谁、谁也不拖着谁,结婚时开party,离婚时还开party,不是夫妻还是朋友。

  合同婚姻可能没有这么浪漫,但同样是一种平等、文明、自由的进步。

  首先是婚前财产公证,为将来一旦劳燕分飞做好法律准备,与其今后为财产争执,不如预先分个清楚,有了婚前财产公证,夫妻通常能好聚好散。

  其次是确立婚姻中双方的种种关系,不过更带有市场经济的色彩罢了,金钱约束,比感情或其它的约束更明确、更可靠,和更具操作性。婚姻合同,一般包括此类条款:a。如果他在合同有效期内离开她,将如何如何;b。如果她过早“出局”,将怎样怎样;c。婚姻期间,双方的权利和责任、给予和付出,从大到小,悉数罗列;d。合同有效年限多少。到期之后,是继续签约,还是自由“转会”,悉听尊便。

  也许还有一份副表,只要你想得到、而对方又同意的,随时可以补充。

  大多数肯定认为这太过分了,但这种过分能够压抑另一种过分——我们天性中的随心所欲、见异思迁。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

  接下来,我们看看“七减五”家庭。

  所谓“七减五”家庭,即夫妻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却并不每天生活在一起,只是到了周末周日两天才相聚。宋朝词人秦观的名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正是“七减五”家庭最恰当的精神写照。

  为使婚姻更富张力,避免单调刻板、疲软空洞,夫妻间保持一定的距离,缩短相处的时间,小别胜新婚,就能比较持久地保存婚姻的新鲜魅力,从而提高感情浓度、生活质量。

  国外有一对夫妻做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