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堆滑稽而可笑的手写名片就够你们捡了一早上,把捡起的名片递过去时触碰到的手掌汗乎乎的黏腻。
“我并不喜欢自杀之人…”
他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你说出了不知所谓的话。
是的,你知道,如果你再需要夜斗的帮助的话,就不能再找那个时间点的他,——而是找过去的战国时期的他,那个极尽冷酷的祸津神。
让他,来实现你的愿望。
02
“形势变化了,现在想要杀她没有那么容易了。”髭切甜蜜而忌惮地看了你一眼,但随即好似体贴地告诉小狐丸,“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大狐丸君,你此刻可是这百鬼夜行的统领啊——这,是你的百鬼夜行。”
为了被信仰、生存下去而愿意实现人类愿望的祸津神,为了被信任、变成家禽而努力完成你的命令的天上鹤,这样,还不远远不够。
“这样吗,那现在呢?”忽而之间,你看到自己倾注所有灵力来庇护的保护罩突然从里面漫延出无数裂痕,像是鸟儿啄破纯白蛋壳那样,一点一点碎裂了。
直到全盘奔溃。
然后就在漫天碎光里,一座黑漆漆又艳丽的本丸屹立着,仿佛从未离去,从未逃去。
——你的本丸,你的付丧神们就站在那里,嗤笑着什么。
“好久不见,审神者。你是想用这个脆弱的灵力罩保护我们?——还是囚禁我们呢?”
有细微阴湿的雨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眼角点着颗泪痣的秀气少年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清脆的笑意,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人,清爽、无辜、不经意恶毒地问,“清光,你觉得呢?”
加州清光沉默地把污脏的红围巾往上拉、遮了住艳丽的脸,精致的黑发被雨打湿了,视线小心地移开了你所在的位置,“……我不知道。”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用的是坚定而节奏冷酷的步伐,烛台切光忠走上前来金眸里依稀有迎春花的浮影交叠,淬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没准是想趁着我们都在里面‘睡着’的时候,永远逃离这里也说不定。”
“毕竟暗黑本丸处理申请书也是这么不知不觉开始的。”
小夜左文字安静地捡着燃烧了一半就被人灭掉的安魂香,却因为烛台切的话在途中手颤了一下,一点青灰掉在地上像死掉的蛇。
“这些不是重点,需要关心的是,”
“如今审神者把最大的底牌,我是说那只黑鹤,都找出来了,是被我们吓着了,——还是大势已去呢。”坐着的莺丸撑着侧脸安然微笑起来,神情和你召唤出鹤丸他问“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时一样,还是那么淡泊而平和到了可怕的境地。
令人有些颤栗啊,此刻的他不似清茶一壶,反倒是泥沼。
愈来愈缠绵,愈来愈缠身。
“你们心急了。”初始刀歌仙兼定今日依旧风雅,依旧自若,没有评判对错,反而捧着薄薄的和歌诗集,摩挲着里面夹着的干花。
“难道等笼中鸟飞远了才是恰当?”
“我们又不是你,初始刀。”最后三个字咬得似有若无,伴着点哀怨以及嘲讽,宗三左文字妖艳的浅粉长发轻轻掩住一只甜润的眼眸,华丽的袖子一抬、纤瘦苍白如花枝的手就朝着你伸过来。虽然看起来没有力道,只是喜欢得紧了便会活活捏死掌中的小鸟。
唉,只可惜没有【名字】啊……
更多的付丧神随意隐在了阴影里,冷眼旁观。
神色隐忍的长谷部光忠,不喜斗争的江雪左文字,习惯懒散的明□□行,擅长隐匿的短刀……都是包括在其中的。
“现在?杀死你的几率更大了。”
变大的雨声细密地凑成了隐秘之语,听不清。缱绻的花香在雨中变得发霉柔湿,散不去。
分明那句“这样吗,那现在呢?”是安定不客气的挑衅,然而髭切看向的却是你。
他意味深长地、一字一句表述着,笑容和你一般的轻浮又温柔、给人痛感。“他们自身始终对你怀有杀意。”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下你的请求。”
“挑拨离间?你们是斗不过审神者小姐的。”鹤丸嘴上不甘心地哼哧几声,神情很是认真。这表明他更警惕了,对着本丸的付丧神们。
你没有出声,被鹤丸好好保护在身后,听了会雨,又摩挲了一下袖口。
你看向骤雨,你看向落花。只缺人了。
一期一振一人疾步而来,始终恭谨地微垂着头,在距离一步的位置把手帕递交给了你,灌满了蜜水的眼睛翕合了一下,“请您使用。”
使用什么?是手帕,还是被你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粟田口家族?
你不由地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衣袖血腥如梅溅落,或许还是需要块手帕的,你便答“好”。但可笑。直直在心里嘲笑了许久,也不知道你嘲笑的到底是谁,反正笑面之下大抵具是利刃。
伤人也伤己的那种。
“一期,乱和退可以先还给你,不过药研得暂时在我手里。”
在得到了明确许可之后,一期一振才装作不经意抬起头,仿佛是刚刚才看到了你身后的五虎退,第一次露出了一点像星火般微弱的感动,“退,你终于回来了。”
“欢迎回家。”
那么温暖。
应该开心。
五虎退一下子流泪了,他温暖又开心,看了你一眼,咬着嘴唇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隐忍的悲伤,“我们努力把药研哥拿回来吧……。”
“可喜可喜。落花时节又逢君。”你也开心着,笑着碾碎了一瓣落花,手指渗出了浓香,“那么,你们就都归到我的队伍中来了。”
“好。”一声回应,一期一振注视着眷念许久的家人,容颜温情柔和,不屑再看你。
因为再看你,然后,就会有,对你的厌恶缓慢泛滥上那双柔软的眼睛。
还有人也说“好”,他喝彩了。
髭切笑眯眯地夸奖起你,夸奖你对局势做出了明智的判断,从来不显得吝啬。
“呀,没办法了呢。”
“即使你的付丧神有私心,现在也没可能杀死你了。”
“明智的选择就是暂时放弃咯,大狐丸?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03
“不可能。”小狐丸说。
暂时撤退的理由那么多那么多,但是不可能撤退了。
因为愤怒在暴沸。
因为仇恨在沸腾。
因为理智在腾空。
因为大脑在空白。
小狐丸打翻美好的回忆五颜六色,而后他就意识到这个现实里她已不在,只剩下他和他的仇人还在这里。
“啊…………”
嘶哑的、永远不知停止思念的嗓音,被压缩在狭窄的喉咙里,低低地坠落着。
无法再去描述任何,更加沉痛偏执的情绪在增加分量。把他的脊背压弯成野兽,把他的皮囊彻底撕裂扯碎。他和他的欲念一起膨胀,猩红了双眼,牙齿指甲淬毒。
她死的时候,他彻底暗堕了。但是,两行血泪,除此之外,没有祭奠,没有坟墓。
然后悲痛,执拗,癫狂,迷茫,此刻也彻底消失了。
小狐丸一无所有了,只剩下罪孽,与零度的冷静。
“就算是我一个人,也必定能杀了你。”
就算是碎刀,他也要杀了你。
面对本丸里的付丧神们,面对鹤丸,面对夜斗,小狐丸残忍腥邪的竖瞳未做任何的停留,然后他看到了你,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不可能退缩了。
因为,小狐丸,很冷静地疯狂着。
然后,恨你入骨的刀开始朝着你奔跑。刀光剑影,寒光乍泄。
洗不去的血腥。
然后你也在那刻做了一件事,没人能想到的一件事,你说,“我要回家族,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然后——毫无疑问地,本丸除了粟田口势力的付丧神都确认在那一刻叛变了。他们护住你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收了回去。
回什么家族?放你回去处理了本丸的刀剑吗?放你回去找间新的本丸继续欺骗或者作恶吗?
你死在这里都比那样的结局好。
这种想法很理所当然不是吗?
而粟田口家族神色不明,到底是否会叛变无人知。
而鹤丸神色不明,到底是否会叛变无人知。
而小狐丸还在……等着杀你。
——拦不住你什么?难道是拦不住你去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写好了准备发,结果这几天姨妈痛成狗qaq
今天终于爬起来修完了(哭唧唧)
时间轴公开:你遇见夜斗→成为审神者并伪装温柔→小狐丸暗堕,隔壁婶死亡→一鹤暗堕,暗黑本丸开始→本文
本篇章剧情:失忆的小狐丸遇到了你,终于回忆起了审神者被杀的仇恨,此时白鹤也带着你对其怀有某个目的的夜斗回来了……
是的,就是搞七搞八那么多事儿,我都想打自己′_`
于是再想了想后文的剧情,我就更想打自己了,呜呜呜那么多看起来还得写个2bsp;☆、无
01
即使是碎刀,小狐丸也要杀了你。
那么,小狐丸就碎刀吧。
开始朝着你奔跑的小狐丸在那一刻,眼神茫然地愣怔了一下,高大健美的身躯忽然跪倒在地,他的手腕、脚腕、膝盖、眼睛在同一时间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鲜血就从那里快速流溢了出来。
滴滴答答,如同鲜活游动的颜料。
一缕由于许久未被梳理而打了结的毛发轻轻飘落在地。
而你看着他,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就像所有喜怒哀乐的他都是一个笑话。
……你连匕首都未曾抽出来,小狐丸,就已经彻底倒下了呀。
“在试刀时把罪人的头斩下来的时候,连胡子也一起切断了,髭切,我是叫这个名字哦。”髭切捏着光亮的薄刃从他的背后走上前来,用着一副乖巧和煦的声嗓,充满了天真的作态,“意料之中的合作愉快。”甜腻地说。
金发轻轻浮动遮掩下的金眸,像蛇、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你,一切自在不言中。
鹤丸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站在你身前,刀指向了此刻略显危险的髭切;本丸刀剑们皱起了眉,不明白髭切不惜背叛小狐丸为你解困的缘由。
“呀呀,可别这么看着我,”你舌底一绕,对着小狐丸缱绻笑了起来。“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家伙只是为了自己哦,野心什么的,好奇心什么的。
这可不关你的事哦。
“这还用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小狐丸已经没有统率百鬼夜行的能力了。”——另一个当事人,髭切毫不避讳地给出了回答,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就连你都不得不承认,髭切确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
绝不能把他当做下属臣子来使用。
然后你指了指自己,“这就是小狐丸你犯的第二个致命错误了。”
急躁了,愤怒了,拼命了,自然会让他人有机可乘。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你身上,被其他野兽狩猎了,这就是小狐丸失败的全过程。
容易激怒人的话语,内里腐烂了的野心,你分明都不曾掩饰过,自己愚蠢地相信了你呢——
你用言语牵制小狐丸,夺取主动权;髭切选择潜伏,最后给出一击。
是的,这就是你们的做法。
准确地说,早在那个时间点,暗地里的笑,暧昧的眼——那时,你和髭切就已经明白了对方衣冠之下的禽兽。紧接着就一步一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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