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夫人很平易近人,待我不错。”
“哦!”
“……”
“……”
由於各自心里都有事,两人对视半天,愣不知道说什麽。
“那个,黎哥,我有事问你。”夜莺率先打破了沈默。
“哦,你问吧。”
“夫人说……说……你和丞相大人……是……”
“你……你……都知道了!”柳黎顿时觉得心凉了,完了,晓冰一定瞧不起自己了,“对不起,晓冰妹,我……我不是有意瞒你,可是,这事,我实在说不出口!那事到如今,你……你恨我吧,我不怪你!”
“恨你?为什麽,跟丞相大人交好这是好事啊,干吗要恨你!你是丞相大人的亲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夜莺不忍心看柳黎为难,硬是改变了话题,现在,她实在无法用晓冰的身份提及柳黎和司马长风的事。
“啊?你是说这个啊!”
“不然还是什麽?我是想问你,既然你和丞相大人这麽熟,那明儿呢?他什麽时候回来?”
“这……这我也说不好,圣意难违嘛,皇帝重视他,这也没办法,哈,哈……”假笑了几声,柳黎说不下去了,他想起这是京城,晓冰一定是知道了弟弟疯了的事。
“不用骗我,明儿出事了,对吧!所以黎哥才去巴解丞相大人的,对吧,真是难为你了。”
“晓冰妹!这事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我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明儿他怎麽样了?什麽时候能回来啊?”
“这,他被个神医带走了,说是好多了,其他的……”
“去问丞相大人不行吗?”
“问他!”柳黎再一次沈默,怎麽办,要不要告诉晓冰丞相的变态行为呢?
“那神医不是丞相大人的朋友吗?去向他打听总没错吧!等明儿回来,黎哥,我们还是回乡下吧,这里是好,可不是我们待的地方,我们走,好麽?”
“晓冰妹,你……”
“我想过了,咱们回家,置田养鱼,过平静的日子,做官不适合黎哥,做官夫人也不适合晓冰,有明儿光宗耀祖就够了,不是麽?”
“可是晓冰,若明儿不能做官怎麽办呢?”
“黎哥,有些事是注定的,倘若……,那也没有办法,我想柳大伯也不是那麽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咱们都好好的,我想柳大伯是能体谅的。”
“晓冰妹,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麽德,有你这样的好姑娘为我分忧!”
“别这麽说,黎哥,能为你分忧是晓冰的福气!”
“晓冰妹!好,就按你说的,咱们回乡”
“黎哥!”
两人深情对视……
其实,要不是因为司马长风是冬皖园两位主人的好友,夜莺也用不著这麽麻烦,直接杀了他就好,可是,司马特殊的身份容不得夜莺造次,如今若想帮柳黎脱离苦海,除了要等柳明康复之外,就只有离开了。
得到了晓冰的鼓励,柳黎一咬牙、一跺脚,横下一条心,自己不能再这麽软弱、这麽犹豫了!他也是个男人,也是要保护自己家人的男人,没有什麽可怕的,鼓起勇气,这次一定要跟司马长风说清楚!
第二天晌午,处理完公事之後,柳黎就直奔司马府拜访去了。可是,到府上一问,才知道扑了个空,司马长风昨日就请假出京办事了。这无疑是给柳黎泼了一桶大凉水,那练习了几百遍的说辞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悻悻的回到府里,自信被消磨了一大半,面对晓冰期待的眼神,真是欲哭无泪。
撇下摸不著头脑的地柳黎不谈,单说司马长风。他去了那里?首先声明,不是韩家堡!不过绝对跟韩冷玦相关。
那天,就在威胁了柳黎之後,司马长风就接到了韩冷玦的飞鸽传书,要他务必立刻前往极寒之地──灵蕴山!若晚来片刻,星儿小命不保。事关星儿的性命,司马长风不敢耽搁片刻,随即留书一封骑马上路了。
时值隆冬,天雪路滑,尽管焦急,司马长风还是比预计晚到了一天,不过幸好韩冷玦是吓唬他,灵蕴山只有韩铮、柳明一干人。
在清碧的悉心照顾下,荷庭的伤已经好了,而柳明的神志也正常了,不过却如同患了失忆症一样,只认得韩铮一个人,两人的关系已非单纯大夫和病人,大有进一步发展的迹象。不过,司马长风顾不得那多闲杂事,追问韩铮,冷玦的用意,为什麽说星儿有生命危险呢?但韩铮却闭口不谈,只告诉他很快就会知道了,整天只忙著照料柳明的生活。幸好,管家裴季也在灵蕴山,司马长风还不至於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三天後,韩冷玦悄然来到灵蕴山。这事是瞒著大家的,在山脚下,有一座地下密室,这是韩铮和韩冷玦的秘密,因为韩冷玦已经武功尽失,无法打开密室的门,所以才飞鸽传书让司马长风来此。司马长风很是不解,为何好友会变成如此模样,他的武功究竟哪去了呢?
可是,真正知道了韩冷玦的用心,司马长风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不安:所有的事情跟他所知道的表象都是截然相反的,韩冷玦的为人,对星儿所抱的态度和想法,甚至对於自己究竟是什麽样的人,司马长风都迷惑了。韩冷玦和韩星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哥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弟弟,为了让弟弟活下去,他甚至放弃了最後一线生机,宁愿自己一死,用性命成全弟弟。这种畸形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爱和牺牲震撼了司马长风。
两天之後,韩冷玦死了,武林上少了一个威胁,却多了另一个威胁。韩冷玦的身体烧成了灰,作为药引融入为星儿治病的药酒中,只要喝下这坛酒,韩星身体中的韩冷玦的内力就可以复苏,只要韩星略习武艺,就可以毫不费力的成为不逊色司马长风的武林高手。用司马长风的理解──之前冷玦所作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命换星儿下半辈子生命安全!
而韩星,却什麽也不知道。当司马长风离开灵蕴山,回到韩家堡,见到的却是另一个未来的韩冷玦!
“星儿!”
“司马大哥,你怎麽来了?哦,是韩冷玦找了你吧!哼,他现在那麽狼狈,也只有去找你了!”
“星儿,你在说什麽?”
“哼,韩冷玦没告诉你吗?他真是蠢透了!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折磨我的时候,竟然误打误撞让我蚕食了他所有内力!哈哈,这是老天在帮我!”
“怎麽会这样!”司马佯装吃惊,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蠢的人根本就是韩星,他根本不了解,一个自幼习武之人,是不可能大意到那种地步的,若不是韩冷玦有心将内力传授给韩星,怎麽会…
“那……你打算怎麽办?”
“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现在他要继续,我怎麽能停?他以为他还有机会重拾武艺吗?就算他有,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大哥,我决定为武林出去他这个祸害,你会拦著我吗?”
“不,冷玦也不允许我插手你们兄弟的事!”
“是麽,哼!那就好!”
“对了,这是韩铮给你配的药,你吸了他那麽多内力,定然无法自如运用,这坛药酒可助你一臂之力!”
“太好了!”看著星儿兴奋的模样,司马长风心里痛苦万分,冷玦啊,星儿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你,这就是你想要得吗?韩星怀著对亲哥哥无尽的恨,吃著哥哥用骨血换来的药,思考著如何亲手杀死一心为自己的哥哥,如此的弟弟,就是韩冷玦坚持要用性命换来的最好结果吗?
从灵蕴山回到韩家堡,司马长风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挚友死了,一直疼爱的星儿如今完全活在仇恨中,而自己却半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连真相都不能说出来,这种锥心的痛苦让一向从容的司马长风憔悴下来。
离开韩家堡回到京城已是半月之後,韩铮和柳明的事司马长风还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柳黎,他甚至不敢面对柳黎,自己果真如冷玦暗示的那麽残忍无情麽?今後他究竟该如何抉择他和柳黎之间的关系呢?继续还是放弃?强占还是成全?一直绝对自信的他陷入了无尽的迷惑之中。
其实不只司马长风迷惑,柳黎也同样惴惴不安。丞相大人销假回京之後对他不理不睬的,很让他不是滋味,究竟司马长风在想什麽,柳黎不知道,也猜不出来。难道他对自己已经失去兴趣了吗?
这种感觉让柳黎及高兴又有点失落,但他把那种失落理解为对弟弟的病的不安,他怕弟弟得不到好的治疗,无法康复,对於这一点,柳黎打从心底里坚持,只有司马长风才有办法让那位神医给弟弟治病!
两人就这样徘徊著,逃避著,直到柳黎再也按耐不住──无论司马长风对他抱著什麽心态,弟弟的事绝对不能再拖了,而且这次他也一定要趁这个机会跟司马长风说清楚。
为了保险起见,柳黎特意邀请司马长风到酒楼吃饭,在公众场合他应该不敢太放肆吧,但邀请函却被无情的退了回来,司马长风让人捎回的话说得很明白:若想知道弟弟的情况,就明晚亲自上门,否则免谈!
这对柳黎真是莫大的打击,他很想念弟弟,可是又害怕司马长风会对他作出什麽事。不过最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大不了再让人家占些便宜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第二天傍晚时分,拎著两坛从家乡带来的桂花酿,抱著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柳黎登门了。
令柳黎略感欣慰的是司马长风任何轻薄的言行也没有,只是淡然请柳黎入席,好好的陪他吃顿饭。席间,当柳黎小心翼翼的问起弟弟的病情时,司马长风也很自然的予以了解释说明。
“你弟弟好多了,我前阵子还见过他,和韩铮在一起!”
“啊?什麽时候?他们在哪?他全好了麽?什麽时候能回来?”
“一下问这麽多,你让我怎麽说!”
“这……抱歉,我太心急了!”
“他还没彻底康复,不过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是回你家乡了。”
“回柳家村?也是,他好久没见爹了!该回去了!那,皇上知道吗?”
“皇上当然知道,不过他能不能做官,就不是你我说了算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唉,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只要他能好,我就不奢求什麽了!您也别为难了,这样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只不过,您说过,我弟弟他杀过人,这事…”
“骗你的!” 看著柳黎高兴而又犹豫的样子,司马长风忽然不忍心告诉他实情。
“我就知道!明儿那麽善良,怎麽可能会害人性命!”
“现在什麽都别说了,你陪我喝酒吧!”
“好!”小心的应承著,柳黎也端起了酒杯。
或许是他们都各怀心事,柳黎拘谨中带著兴奋,司马长风则沈默中带著焦躁不安,使得他们之间弥漫著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气氛,显得分外生分,似乎倒像是两个被硬拉到一起的人,客客气气的说著一些虚伪的场面话。
天色渐晚,两人饭菜未动多少,酒却喝了不少。
“时间不早了,丞相大人,如果没有其他事,下官就不妨碍您休息,先行告退了!”柳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哦,是晚了。”司马长风也放下酒杯,捉摸著如何开口挽留,因为想说的话他还没说,“柳黎啊,我……”
“什麽?”看司马长风顿住,柳黎不经意的问。
司马长风抬头,正对上柳黎那狭长、清澈,此时却略带兴奋、醉意的双眼,忽然觉得心被揪了一下,似乎有什麽东西正在慢慢流失。
“坐下,再陪我喝几杯!你带来的酒呢,就喝它吧。”
“可是…”
“再喝几杯,这酒也没多少,喝完就放你走。”
不知是因为司马长风寂寞的眼神打动了柳黎,还是他今天安分的举动让他放心,又或者听到弟弟的好消息让柳黎太高兴了,总之他没有拒绝,又重新坐了下来。两人这麽一杯一杯的又喝著,直到两坛酒都见了底。
“大人,您不能再喝了!”看著司马长风越来越不正常的喝酒速度,柳黎有些担心,这男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失态过,其中恐怕有问题。
“没事,没事,你别光看著,陪我喝,我们好像没有痛快地喝过酒吧!每次不是我强迫你、吓唬你,就是你躲我、怕我,呵!”说著,司马苦笑著摇了摇头,又将一杯酒吞下肚。
“有…有什麽事让您为难麽?或许可以……”看著司马长风突然把目光转向自己,柳黎把“跟我说说”著几个字吞进了肚里。
“你在担心我吗?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看著这个第一次表现出无助的男人,柳黎忽然有种难过的感觉。“没有,您多想了。”
“我知道,你总是躲著我,恨不得永远都不用见到我,是吧?我们今天把话都说清楚,你究竟怎麽想的,告诉我!我不生气,真的。”
“我…”柳黎思量了一下,似乎是坦白的时候了,想想晓冰对自己的宽容、期待,如果再犹豫,他就不像个男人了!猛地吞下一杯酒,柳黎颤颤悠悠的开口了。
“大人,以前因为明儿,我就忍了,可是现在,明儿当不当官,我也不妄想了,他没有那个命我也不能强求,再说,这当官的滋味也不实那麽好受!您看,我…我这人也没什麽本事,长得也不怎麽样,也不像……,您说,您有权又势,要嘛有嘛,怎麽就看上我了呢?比我好的人不有的是嘛!求您就放了我吧,我保证,走的远远的,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走?你去哪?”
“我回老家,我根本不是当官的料,还是回乡种田吧,而且,晓冰她也……”
“咚!”司马长风重重的把酒杯墩在桌上,吓得柳黎不敢再说了。
“别怕,你继续说!”
“您不生气!”
“我生什麽气!没事,你说吧,今天把话都说出来吧!”
“晓冰跟我好了好几年了,我总想著弟弟当官了,家里富裕了,能让她过好日子。可是,经过这麽多,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她跟我说她愿意跟我过苦日子,这让我觉得很对不住她,所以,不能再错下去了。大人,您是丞相,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
是时候放手了吗?必须要放手了吗?司马长风就是怕面对这样一个结果,才迟迟不敢听柳黎说心里话,可是,他已经厌倦了强迫、威胁和情非所愿,他不要他和柳黎成为星儿和冷玦那样…
“呵,我自己都奇怪,明明很厌恶你那幅愚蠢的嘴脸,可是又不自主的想留你在身边,看著你、折磨你。尤其是你掉泪的时候,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真是难看死了,可我偏偏就会更兴奋。奇怪吗?就是这样矛盾!”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司马长风狠狠地望著柳黎,“如果我非要,你逃的了吗?”
“大人,您喝多了,下官还是先告辞了,改日再说吧!”柳黎被他盯的发毛,那还敢再跟他说,司马长风今天喝得太多了。
“谁让你走的!”一把掀翻桌子,司马长风借著酒劲把正要逃离的柳黎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嘛!放开我!”柳黎以为司马长风要对他施暴,急忙挣脱,却发现对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不准你走!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你只能陪著我,就这样!”司马长风多想就这麽抱著他一辈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明显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恐惧,这令他万分难过,但难过有什麽用呢!事到如今,一切还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吗?“别动,再让我抱抱你,抱抱就好!”虽然这样说著,却又低头吻上了柳黎的嘴唇。
“唔……这样不行,大人,不要这样!”柳黎奋力的扭动,想挣脱那双铁臂,但身形和体力上的差异使得他的挣扎不仅毫无用处,反而激起对方的欲望。
“别动,最後一次,好麽,柳黎,这是你走之前最後一次!我发誓,一定放你走!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再强迫你!真的,相信我!这次以後我就放你走!”
耳边低沈压抑的声音让柳黎感到一阵心酸,司马长风的这番催眠般的说辞鬼使神差的让他停止了反抗,甚至於对方有进一步的举动时,他也默默地承受了。也许,他相信,这真的是最後一次!
…一直到很久以後,柳黎都对那晚的心软悔恨不已,对此,他总结出的经验是:某些人说的话是永远不能相信的…
第二天中午,当柳黎强忍不适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晓冰正焦急的在前厅守候,还不等听他解释,抢先告诉了柳黎一个好消息,柳家村的人捎信来说,柳明不久前回到了柳就村,更让他们兴奋的是现在柳老汉恐怕正带著小儿子赶往京城,说不准再有三五天就到了!
自己这边刚和司马大人断绝特殊关系,弟弟的事就有信了,这标志著什麽呢?柳黎的脑子不够用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家人都平安,那就足够了。为了家人,柳黎辞去了官职,反正他也算是吃闲饭的,有没有都无所谓。一心想著家人入京之後,解释清一切,就回老家。可是,没想到爹爹的到来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原来,皇帝给柳明下了一道圣旨,命他替天子落发出家!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不仅韩铮不答应,就连柳老汉都急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小儿子受苦!
心急火燎的抵达京城,柳老汉得知了大儿子辞官的消息,抱著的最後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无奈之下,柳老汉使出了杀手!──他早就看出司马长风对大儿子的不良年头。活了这麽大岁数,他还没见过那位钦差大人愿意跟一个低等差役同塌而眠呢!当他是傻子麽?为了逼儿子去找丞相求情,柳老汉想尽了办法,甚至连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无聊妇孺的招式都使出来了,他不怕柳家断了香火,也不怕大儿子可能会吃苦头,为了对得起明儿,对得起明儿他爹,让他牺牲唯一的儿子算什麽?
尽管可能会受辱,柳黎还是听从了爹爹的话,试图去接近司马长风。可是,不知为何,自从他们喝酒那晚之後,司马长风便忙碌起来,整日不在京城,即便在,柳黎得到的答复也是:“司马丞相公务繁忙,暂不见客!”
其实司马长风是被密召入宫,接手了一件棘手的任务:被派去和亲的三王爷宇文晨自从和公主成亲後,就一直住在易烙国的桑夏城,但据最近的可靠消息,他两个月前已经和前去探望的四王爷宇文浩“私奔”了!这属於皇室内部丑闻,一般臣子根本无从知晓,但司马长风是朝廷重臣,皇帝的左右手,在国师尉迟麟不在的情况下,理所当然的是他首先知道,而接下来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去找回那两个人。如果单就一个宇文晨,根本不用费力,偏偏这次是人精宇文浩的授意,这下司马长风就没那麽简单能找到他们了。
这是司马长风的事,柳黎自然不得而知,他还以为是丞相大人不愿意见他,所以借口公务推托,这让他既失落又庆幸,失落的是自己无法达到老爹的期望,庆幸的是丞相大人这回似乎真的厌倦他了,再也不需要他服侍了。在这样的矛盾中,柳黎度日如年,明知道晓冰在那里,就是不敢去找她。
这天,司马长风刚从外地回来,柳黎就登门了,管家裴季劝柳黎不要再想了,他会帮他想办法的。可是死心眼的柳黎说什麽都想再见司马长风一面,算是完成老爹的交代。裴季知道这次怎麽也拦住了,便通报了司马长风。沐浴完毕的司马正在萧风阁品茶,得到了这个消息,略一沈思,吩咐裴季把人带到这里。
硬著头皮前往萧风阁,柳黎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整个丞相府,他最害怕两个地方,一个是浴室,另一个就是这里!这个地方都留给他太多不堪的回忆。可是,今天这麽特殊的情况,他也顾不上难堪了。
萧风阁的侧厅里,司马长风正在悠闲的品茗。
“参见丞相大人!”
“恩,起来吧。”
“我……”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柳黎刚想开口,却发现司马长风没有想听他说话的意思,只是继续小口小口喝他的茶,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转眼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司马长风的茶也喝的差不多了,看出柳黎已经紧张的满头大汗,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来干什麽?”
“丞…丞…相大人,我有事……求您!”
“求我,就你,凭什麽?”
“凭……您若是能帮我这次,我做牛做马报答您,再也不跟您顶撞了!”
“呵呵,可是我不需要!以前好言相劝,你不肯,现在知道後悔了,晚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虽然嘴上这麽说,但司马长风心里是兴奋的,他中意的人终於向他低头了!
“小人错了,丞相大人,小人再也不敢违抗您了!求您跟皇上说,不要让明儿出家吧!我求您,我求您!”说著,柳黎扑通一下跪下,咚咚的磕起头来。
“你这算什麽!快起来!”司马长风有些不悦,立刻把柳黎拉起来,不忍心再刺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圣旨已下岂能更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您是丞相,只要您肯跟皇上求情,一定有转圜的余地的!只要明儿没事,我…我…您要我做什麽都行!”
“什麽都行?”司马长风高深莫测的看著柳黎,而後者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那要你一辈子待在我的府里,做我的禁脔呢?”
“什麽?”柳黎一呆。
“不行吧!我就知道,等你弟弟的事一了结,你还是会跟你的相好成亲。所以呀,还是尽早回家做个老百姓吧,至少你还能为你柳家传宗接代!”
“不,我可以!只要我弟弟不用出家!我可以,真的!”
“为什麽!”司马长风突然暴怒起来,啪的摔掉了手中杯子。“为什麽你为了你弟弟什麽都愿意!你怎麽知道他会感激你,你怎麽不去问问他愿不愿意!你这麽盲目地牺牲,又能换来他什麽回报?柳黎,我真不懂,做手足真要做到这份上吗?”
“大…大…人,您怎麽了?”看著突然发作的司马,柳黎不知所措,自己那里惹他了吗?“我没别的意思,我……”
“柳黎啊柳黎,我一没逼你,二没吓你,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既然你心甘情愿,那我就没必要再客气啦!”说著,司马长风忽然拉起柳黎,进了萧风阁的内厅。
柳黎害怕极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将遭受怎样的对待,但照以往的经验和丞相大人现在的怒气来看,一定好受不了。
果不其然,一进内厅,柳黎就被压倒在了休憩的软床上。
“丞…相…大人……”
“你想必是不愿回忆起在这里的那些日子吧!害怕麽?害怕就算了,我不勉强你!”被司马长风这麽一提醒,柳黎原本紧张的心情又添加了更多不安,难道这男人还要用那些残酷手段折腾他不成?
“……不…没……只要…您高兴……”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要用这具身体去取悦别人?是不是能为你家办事的人,你都要张开大腿款待他呢?”说著,司马长风的手指延柳黎的大腿内侧向隐秘地滑去。
“不,不是的!我不会去找别人的,只有……只有你,才……”柳黎紧张的快哭了,那手指在他的分身周围不断徘徊,试探,弄得他越来越难受,身体不自觉地退避,双腿却又被迫打开。
“那到也是,就你这模样比你弟弟差远了!”随著最後一个字音落下,司马长风突然隔著中衣握住了柳黎依旧柔软的分身。
“啊……”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顿时让柳黎全身僵硬,泪水开始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我想,最让我满意的就是你的身体,如果你这样求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吗?”
“……可…以……如果…您……愿意…意…的话!”柳黎的声音越发颤抖,舌头几乎已经不听使唤了。
“如果这样呢?”说罢,司马长风站起身来,“嘶”一声将柳黎的衣服撕裂,迅速剥去,并借机把他的双手高举过头,单手按住,然後又欺身压了上去。
“啊……不…唔!”不要说到一半,柳黎咬住了下唇,他很清楚自己该干什麽,如果现在败坏了大人的兴致,那弟弟的是就算是没有指望了,所以…只有忍…
轻吻著柳黎白皙的胸膛,感受著年轻肌肤的柔滑细腻,司马长风很有种满足感,如果不出意外,这具身子今後就将是他的了,抬眼望去,这身子的主人此刻正尽力的忍耐,努力习惯自己的抚摸,这那里是享受欢爱,分明就是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
“唉!你呀!”司马长风哀叹一声,其实,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强迫柳黎,只是看他那为了弟弟什麽都可以牺牲的样子有些生气,故此才恶意的想要整整他。可现在看到柳黎隐忍坚持的模样,他又不忍心了。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把解开柳黎的束缚,把他的身子用单子裹好,扶起揽在怀里,司马长风柔声问道:“别怕,我什麽都不做了!告诉我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为你弟弟牺牲?”
“……”柳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傻傻的任司马长风揽著,一时之间没有了反应。
“肯定有原因的,把你想的、知道的都说出来!乖,只要你说出来,我就饶了你!”司马长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开什麽玩笑,他这种自大、嚣张、狂妄的人,若真的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放手,就是天下奇闻了。他早就派人时刻关注柳家的动向,柳明回村、柳老汉对於圣旨的震怒,包括不久前柳家人入京後所发生的一切,司马长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就在等,等柳黎亲自送送上门来,不过这次,他可不想再把人吓跑了。
“说了,就饶我?”
“对,我还会帮你弟弟的事想办法!”
听到司马长风这麽说,柳黎沈默了片刻,终於开口讲出了柳家兄弟的秘密。“这是我欠明儿的。其实明儿跟我是堂兄弟,他是我大伯的孩子。我五岁那年在山上迷路遇到了熊,是大伯找到的我,把我救了回来,可是,大伯却受了重伤,回村没多久就咽气了。很快,大伯母就改嫁了,那时候,明儿才三岁,爹为了报答大伯,就把明儿接了来,当他是亲生儿子,所以,爹一直希望明儿能出人头地,不辜负大伯的期望。爹说过,无论我家变成什麽样,都一定不能让弟弟吃苦!我为弟弟座电事,也是应该的。”当柳黎将这番话完整的讲出来,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可是,这样说能行麽?
“就因为这样,你爹就可以牺牲你换取柳明的前途?”
“你怎麽知道是我爹……”柳黎惊呼,话到一半,又顿住,改口说道,“不关爹的事,是我愿意的,明儿有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怎麽能看著不管呢?”
“难怪我怎麽对你,你都没有怨言,就是怕柳明有麻烦。”
“……”
“你真傻!为什麽不早点说清楚呢!早知道了,就不会让你受那麽多罪了!”
“早知道?”柳黎苦笑一声,“大人,恕我大胆问一句,早知道的话,您会放过我吗?”
“这……”是啊,如果早知道小黎是个为了弟弟什麽都肯做的傻子,自己会怎样?跟柳黎的关系发展到今天,已经完全脱出了司马长风的掌控。当初酒後失德,强占了他的身子,随後不但没有反省反而变本加厉百般折磨,这样的自己,简直与禽兽无异!按理说,他现在该做的是补偿柳黎,放他自由,为他家的事想办法,让他们过上平静正常的生活。可是,这些司马长风做不到,他无法说服自己放手,无法容忍柳黎属於其他人,他已经真的离不开这傻小子了,他痴迷於和柳黎的种种欢爱,他的身子令他销魂,他的呻吟令他热血沸腾,而他的眼泪更是令他感到莫大的满足。尽管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也许你会恨我,但让我放了你,是万万不可能的!你先在这里住下,也算是对你爹的交代,皇上那儿我自有办法,你当是威胁也好,交换条件也罢,总之,你听我的话,你家的事就不会有问题。明白麽?”
“大人,我不敢奢望什麽,您高兴怎样就怎样吧!只是,有朝一日,您腻了,让我回乡做个平民百姓,不要难为我的家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不会有那麽一天的!”司马长风坚定的说,但看到柳黎惊惧的目光,又放缓了语气。“再说吧,有些事,顺其自然,你慢慢习惯就会好了!”
慢慢习惯?柳黎还是被这四个字吓傻了,他真的要在这里做一辈子禁脔吗?不,不可能,自己要什麽没什麽,司马长风一定不会留他长久,会腻的,总有一天……只是……绝望的闭上双眼,柳黎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和晓冰这辈子是没有可能了!
很快,司马长风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公务当中,柳明的事也得到了圆满解决──皇帝收回成命,另柳明暂留京城再做委任,但是以此为代价的,是司马长风务必要尽快找到宇文晨宇文浩兄弟两个!
柳黎对这样的结果喜忧参半──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是自己去求皇上,怕是连面都没见到,就要被赶出来问罪的,可是,弟弟会被怎样安排呢。这想法折磨著柳黎的心神,让他每日都处在一种惶恐不安中,同时,也加深了他对司马长风的畏惧,既然不能离开,就只有努力的适应了。
几天之後,大宇三王爷宇文晨和四王爷宇文浩跟随司马长风一起回京了,而在他们回来之前,宇文晨新娶进门的王妃──宝柔公主就已经抵达宿荆了,但面对自己夫婿和皇叔私奔散心的行为,公主却决口不提。
柳黎略略听过关於宇文晨的传言,说是三王爷本应活不过二十二岁,可是却奇迹般的度过了种种灾劫云云,最近还因为失忆,性情大变,这点柳黎有点体会。他很想见见宇文晨,毕竟他们曾经相交一场,可是,人家还是王爷,而自己却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禁脔,还有资格去拜望吗?再说,晓冰应该还在王府住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还有脸见她呢!
柳黎的困惑、苦恼,司马长风完全看在眼里,尽管两人现在的关系明显强过从前,但柳黎依旧放不下心中的芥蒂,那孩子气的笑容很久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了。面对司马长风亲昵地行为,时常不哭、不笑,表情越来越淡,还动不动就一个人发呆。
司马长风很怕柳黎有什麽心智上的毛病,也不敢刺激他,最多拉拉手,亲亲脸颊,一直不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留柳黎在身边,可不是亲亲脸颊就能满足的,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制造机会,如果再这样看得到吃不到下去,他就要憋出毛病了!
“小黎,你不是总念叨著宇文晨吗?明天跟我一起去他府上吧,那小子就快做爹了!”
“哦,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又是这样的回复,司马长风懊恼极了,现在除了柳明的名字,几乎其他任何语言都无法引起柳黎的注意。不过,宇文晨可能会是例外,至於为什麽,到了三王府就知道了。
宇文晨身怀六甲的王妃也一同接见了柳黎,这位宝柔公主并不是天姿国色,虽然看起来沈静温顺,却并没有多麽高贵的气质,反而像个半大的孩子。不过,因为有了身孕,被格外关照,按说新王妃要给皇帝和太後见礼,到她这都免了,直接接进了三王府,做起了当家主母。
公主和王爷开始都客客气气的,後来,柳黎发觉宇文晨对司马长风有些敌意,却对自己非常热情,没多久,他就被吓得张口结舌,傻呆呆的看著司马长风不明所以。
“小柳,你觉得司马长风这个人怎麽样?”
“啊?大人就是大人,嗯……草民不敢妄加评论。”柳黎小心翼翼的回答。
“哼,我觉得他不怎麽样,你瞪我干吗?”宇文晨回瞪司马长风几眼,继续又说道:“你跟著他真是亏大发啦!趁早跟他分手吧!”
“分…分手…,草民不明白您的意思!”
“咳,你俩的事我早知道了。我觉得你该找个温柔体贴的,司马这人太阴险了,又霸道,还不讲理!跟他可没前途!”
“……”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你们那方配合得怎麽样?谁上谁下?不用问,一看你就是小受!”
“小……小…受…?什麽意思?”
“接收的那方呗!唉,我也是,真是很痛苦耶!人家想做小攻啦!”
“……”
“哎呀!小柳?你这是什麽表情!我好心替你著想耶!你要反攻!绝对要反攻!哎!你们别走啊,宝儿还说留你们吃饭呢!小柳!司马?”
实在是受不了宇文晨这种不著边际的话,司马长风不等他说完,拎起柳黎就走。开什麽玩笑,鼓动小黎反攻?那还得了!而柳黎则早被吓得不知所措,乖乖的任人拽著,一路小跑离开了王府,甚至连晓冰是不是在这里,过的好不好都忘了问了。
其实,此时的柳黎还不知道,现在这个宇文晨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换了一个魂魄,虽然外表还是宇文晨,但骨子里却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许晓默,最要命的,就是那个魂魄不仅是千年後的人,还是个欺软怕硬、欺善怕恶、极度情绪化并且热衷於bl的同人女!可想而知,最好欺负的柳黎当然成了她无聊时消遣、戏弄的对象。
这也要怪司马长风,因为熟知内情的他总是对现在这个宇文晨──也就是默默,大肆的冷嘲热讽,出不了气的默默当然就拿柳黎开刀啦。不过,这种戏弄有一有二,却不能再三再四,这不,几次下来,柳黎被吓得魂不附体,说什麽也不去三王府了!
百无聊赖的默默於是把王府上下弄得鸡飞狗跳,还发现了蓝绮和管家的奸情,顺便发现了寄宿的晓冰的真实身份,在蓝绮的努力阻止下,默默没被夜莺灭口,作为交换,她说出了自己到这个世界的始末和自己的真实身份,默默诚恳的语言不仅没有令蓝绮和夜莺起疑,反而还多了两个好姐妹。这也算是做好事的回报──默默丝毫没有为难蓝绮,还高兴的把她许配给管家了!顺便为其他几个侍妾找了新归宿!
“作为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一定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蓝绮,我支持你!做得好,祝你和管家幸福!你们看见了吧,做女人就当如蓝绮,好榜样!nice!”默默鼓励三王府的侍妾们积极外遇时,如是说。
“你叫夜莺?还是杀手?哇,好酷哦,这人皮面具真棒,给我也弄一个吧!”默默在发现了晓冰的真面目後,如是说。
“我们是因为寂寞走到一起的,我爱他对晨的体贴,他爱我拥有晨的身体,至於他爱不爱我本人,那是他的事,我无所谓!”默默在发表和宇文浩的关系系列发言时,如是说。
“在未来,男男恋、女女恋都是很正常的,爱一个人何必计较那麽多,民族、性别、年龄、血缘、地位都不是问题,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我们是自由世界中自由灵魂。”默默在描述自己所在世界时,如是说。
就这样,蓝绮、夜莺、默默加上宝柔公主,三个半女人成了统一战线,在默默地影响下,王府的一些女眷渐渐向同人女的方向发展,尤其夜莺,简直迷上了默默给她讲的那些耽美的美妙故事,不但把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竟然还幻想撮合柳黎和司马长风。
她不仅谅解了柳老汉退亲的举动,亲自上门表示不会再纠缠柳黎,甚至还信誓旦旦的承诺,愿意和柳黎假成亲瞒过柳家老家人的耳目,真是让柳黎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黎哥,我懂,你和司马大人是真心!你放心吧,我会成全你们的,只要你不放弃,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就像明儿和神医他们一样!”此时的柳黎已经知道了柳明的事,虽然强烈反对,但终究人单力薄,只得含泪看著弟弟幸福的偎依在韩铮的怀里。
“晓冰!胡说什麽!我…我…什麽时候跟他真心……”
“我明白,这样的恋情是痛苦的、压抑的(引自默默的话),可是,不经历风雨,怎麽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引自默默某日的引颈高歌),你放心,晓冰绝对没有半句怨言,相反,看见黎哥你幸福,就是我……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