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更新免费电子书请关注m.hrsxb
千里东风一梦遥(完结,修文)
作者:姬流觞
第 1 章
收拾好东西,外面鼓乐喧天,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前院。隔着红色的盖头,那个喧闹的世界一如我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格格不入。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当我醒来,面对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时,就知道那个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小说中基本是规律的事情发生了。穿越!
问题是,除了知道时间上的差异,我基本上忘了一切关于自身的信息。
我是谁?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住在哪里?父母兄弟几何?所有可以确定我存在的信息都消失殆尽,我甚至无法记住那个烂熟于心的身份证号码。
名字和号码都是“本我”区别于这个世界的标志,而我都忘了。除了我“知道”我是我之外,没有任何证明。而身份并不是“无需证明的真理”,人活一世,或许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我是我!
穿越,让我不得不再次求证一回。
奶妈的手很温暖,纠结的筋骨间隔着粗糙的茧子,好像一块用旧的毛巾刷过我的手背:“小姐,虽说这是皇上的指婚,可是杨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将军,皇上御口亲封的当朝一品官员。现在虽然不在边关了,可是还是……还是很……很威风的。”女人大概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支支吾吾的说着。
我轻轻的点头,这个世界依然是男尊女卑,尽管两者之间存在严重的科技落差,可是并不见得谁比谁更文明。我会用,却不会制造那些高科技的产物,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惜命的无名小卒。也许有一天我会想起来,我是谁?如何来到这里?然后——回家!
迎接我的是一乘宽大的舆车,一人横着跪伏在面前,平展的后背刚好可以做个板凳,车子就在面前。
脚下是红艳艳的绫罗,新做的鞋子雪白的底,纤尘不染。他的衣服同样洁净如新。我犹豫着,踏上一个活生生的后背,是不是有些过分?
唢呐声渐渐低垂,人群中响起嗡嗡声。
“怎么?新娘子嫌这不好吗?”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呀,把他拖下去!”
拖下去的命运可想而知,那人一动,我的脚已经踏在他的背上,冷汗顺着后背淌下来。别人说什么,我做什么,千万不可自以为是。
那人乖顺的伏好,踮脚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声:“多谢!”
把它视为一种劳动,或许比别的什么略有尊严些。我以为,对劳动的赞美比居高临下的抱歉或许真诚些。然而,声音之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喧闹声里,他又如何明白?自始至终,都是自我安慰吧!
车行平稳。木制车轮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吱嘎的声音,两手交叠着放在腿上,一股酸麻从臀部沿着脊椎迅速上升,遍及全身,连指尖都机械的颤抖着。但是,我不敢动。车内应该很宽敞,但是每个人的位置是固定的,身体许可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我只能专注的盯着红盖头的边缘,从它晃动的幅度校正自己坐姿端正与否。
那是很小的一个范围。
下车时,仍然是那个后背,踏上去,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也许下一次我会很从容的踏上别人的后背,但是这一次,就让好事成双吧:“谢谢!”
鞋底很薄,薄到可以感觉那人背部肌肉的骤然收紧。不过,多大的肌肉运动才能从脚部感觉出来呢?还是这个人本来就与众不同?
坐上一乘小轿,越过一个火盆,下轿行礼。接过红绳的一端,另一端已经被人扯住。
“一拜天地——”
“二拜师恩——”他没有父母,朝里的太师是他的恩师,而且是他另一个妻子的亲生父亲。
事实上,这次是三个人一起拜堂,红绳的两端是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捧着红色的同心结。
“夫妻对拜!”从脚下的布局看,应该是品字形。
以足尖为点,连成三条直线,是个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如果头部和足部在同一方向,则三个人分别拜往三个方向,所谓夫妻交拜,不过是各拜各的,互不相干。
奶娘说:“小姐,虽然是皇上指婚,可是太师家的小姐不是咱们能比的。您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知书达理,这新婚第一夜就委屈一下吧。”
送入洞房,前面依然人声鼎沸。静悄悄的屋里,没有人声。
“小姐,您怎么来了?”丫鬟的惊呼说明来人不同寻常。
身边的床榻一软,有人坐下,头盖被有些粗鲁的揭开。映入眼帘的是张漂亮的脸,尖尖的下颌成为我目光的聚集处,她是太师的女儿,今夜的女主角。
“纪红锦,我来是告诉你,杨不愁是我的夫君,是我上官飞花看上的男人,不光今夜他不属于你,以后也不会属于你!”
她的眼睛很大,黑眼仁多白眼仁少,这样的面相应该是个善良人。下巴高高的扬起,不屑的教训着我,可是绯红的双颊和通红的耳朵让人忍俊不禁。
“好的。你要就给你了。”
“啊?”也许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官飞花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你、你什么意思?”
前院传来骚动,新郎在向这里走。飞花的奶娘催促着,她终于不甘心的走了。临走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忘了你说的话!”
我们都是十五岁,她是孩子,我是老人。
新郎被簇拥着走向飞花的卧房,两间屋子并排安置在一个院子里。据说这里只是临时的,将来会分居东院和西院。
房间的隔音效果一般,隔壁的声音隐约传来,好像声音开的小小的电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空荡荡的感觉可以从风的强度体会出来。
“嗵”,又是一声轻响。我几乎要笑出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新郎却不到?
“唰”,盖头又被人挑开。这回有什么东西刺到眼睛。
习惯了烛火才发现,自己的红盖头正搭在一把寒光似雪的剑上!地上有些黄色的流苏,莫非是被剑削掉的?那他的剑法可不太好。
“我就知道是你。”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抬起头,看见一个魁梧颀长的身影。烛火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一道红色的伤疤从额头斜着滑向嘴角。
人生地不熟,沉默是金。这个关口,我竟想起这句话!
“等我办完事,你就随我走!”那人说的很突兀,好像这一切理所当然。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在保持沉默就是傻子了。
隔壁的喧闹安静了一下,依稀传来开门的声音。那人顿了顿,没有理我的问题,一猫腰躲进身后帐子的阴影里。
“你是来杀他的吗?”听说杨不愁杀人不眨眼,立下不少仇人。
身后依然是沉默。
“他今夜不在这里。一会儿挑盖头的时候,他的好兄弟都跟着,你没有机会的。”
悄无声息,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
唉,我闭嘴。
我看见他的背影了,那上面曾经留下我的脚印。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轻松。
突然,那人恶狠狠的说:“记住,你拜堂的时候,面向的是我。盖头也是我第一个挑开的!”然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没一会儿,屋门被打开,这回进来的是新郎。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我看见一堆不认识的面孔,其中一个穿着大红的新郎服。每一张脸上都挂着惊愕的表情,视线的集中地,应该是我吧?
“对不起,太热了!”我的脸热的能煮熟鸡蛋。怎么就忘了把盖头盖回去呢?低头,伸手,盖好盖头,深吸一口气,端正的坐在那里。
神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呵呵,礼部尚书的女儿果然知书达理!”又是那个轻佻的声音。
在陌生的地方要与人为善,人家打你的左脸,你就笑呵呵的递右脸,只当自己没有脸。
“玉堂,不要胡说!”这个声音低沉有力,充满了威严,大概就是新郎了。
一根秤杆挑落盖头,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怎么说呢?很典型的武将脸,棱角分明,皮肤黑红。我的视线在那双丹凤眼上停留了片刻,垂下了头。太秀气的一双眼睛,在这张武将脸上,秀气的让我害怕。
他一定有绝好的耐性!
交杯酒,早生贵子,一套程序唱完,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脸:“我明晚过来。”
声音里透着不知名的暧昧,我的脸一定红透了。
人如潮水,来的快去的也快。丫鬟剪短灯芯,屋里暗了下来。“请纪夫人安歇。”
纪夫人?我的另一个身份鉴证。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原来的时代,那么现在这个身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摸着簇新而冰凉的被褥,耳边仿佛还有那声火热的许诺,这就是我今后的生活吗?
“想他了?”拿剑的男人窜了出来,怒气冲冲。伸手擦了擦我的脸,啐了一声:“呸!不要脸!”
脸颊这回是火辣辣的疼。这个莽汉子,简直就是土匪!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用剑挑掉盖头,还莫名其妙的拐人!现在,又没头没脑的生气。新郎新娘亲热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掺和什么!
隔壁传来男女的呻吟,我轻轻的向旁边坐了坐。他显然也是坐立不安,终于轻轻打开门消失在夜色里。
隔壁的呻吟声响了很久,看来这个杨不愁身体不错,上官飞花从开始的哭泣已经变成了享受。我知道自己是过来人,因为这些东西我一听就明白。两股间有了反应,难道这就是故意做成不隔音的原因。生理和心理同时破处?
叹口气,我轻轻的放下帐子。跟谁走无所谓,他们有很多麻烦。我只要解决好自己的就行了。
闭上眼,松开裙带,手轻轻的探进去。花蕊处已是一片泛滥,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好像他的手就在我的身上滑动着。
花丛异常的敏感,轻轻的抚摸几下,便是全身不住的痉挛。紧紧咬住嘴唇,阻止急于出口的吟哦,任酥麻的感觉爬遍全身,将我拖至高台,然后重重抛下……
呼!
几乎同时,院子里响起金铁交鸣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我抓了一件衣服披上,跳下床来到窗前。杨不愁显然有了准备,黑影重重中,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有序的进攻着。
“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站在圈外的那个黑影厉声喝问,听声音他就是杨不愁。
中间苦战的人并不说话,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就着若隐若现的月光,好像一个闪烁不定的光球。
“把夫人护好。”有一瞬间我以为他看见了我。然后我听见飞花的哭泣声,才知道误会了。
那人的功夫不弱,围攻他的四五个人很快东倒西歪,但是墙上门口都在不断的涌进兵勇。
杨不愁突然道:“你是无影剑洛玉箫!是谁买你杀我的?”
洛玉箫?大概是刚刚平复了情欲,我想起“吹箫”这种活动。轻轻的笑出声来,幸好没人听见。
“杨不愁,老子今天不过是看看你的本事。很快就会有人付钱了!”说完,剑光暴涨,收放间,那人已经如夜鸟一般掠过夜空,从重围中闪出去。速度之快,甚至连弓箭手都来不及放箭。
等了一会儿,才有人进来问我。我缩在床角做无语状。仆妇也忍不住叹气,拾掇拾掇离开了。
“你没事吧?”刚躺好,杨不愁进来了。衣冠楚楚的样子想象不出来方才是怎样的狂野。
“谢大人……夫君关心,已经好了。”我慢慢回答。好累!
“以后要习惯这种事,府里——还要靠你。”他的话里有一丝犹豫。我听说飞花对他的狂热满京城都知道。
一个手握重兵的将领和把持朝野的太师结亲意味着什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他被销去兵权,而我则作为婚姻中的制衡被送了进来。这具身体的正主儿就是因此香消玉殒的,但是——
老天爷,你以为我就受得了吗?
衣衫簌簌的声音,我吃惊的看着他摆出“再战江湖”的样子,咽了口唾沫说:“夫君、夫君不休息吗?”
他似乎也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你……不愿意?”
“嗯,我是说,是说,这个时候,夫君应该陪陪飞花。”我斟酌着说,尽量不让话里有歧义。但愿他不会以为我在吃醋。
“呵呵!”床猛地一沉,杨不愁的大手已经托起我的腰,“果然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连新婚之夜都这么大度。日后,若是飞花欺负了你,只管和我讲。府里总要靠你们两个了。”
我心里苦笑。这个武将很会说话,新婚之夜就敲打老婆不要无理取闹,不要打扰他,要以大局为重,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是!”
静默弥漫开来,我不知道该不该送他。这般坐着似乎有些不对劲。
正想着,脑后一紧,唇上已经覆了别人的口。有什么东西叩关问齿,不容分说的冲了进来。我本能的张口,身子已经紧紧的贴着他。
在他的怀里,我似乎很渺小,渺小的象孩子怀里的玩偶。他具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可以象狂风巨浪一样卷打着人。即使火热的大手,也让人有被掌握的感觉,酥软无力挣扎。
当我喘过气的时候,他正贴着我的额头,喃喃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别想耍花招,你会知道只有跟着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无措的低下头。这个世界让人害怕,我毫无准备,又如何知道你的脚步怎样跟从?
杨不愁并没继续下去,而是平静了一下气息站起来。
“我明晚过来。”他重复了一遍,走了出去。
头有点疼,对这句话异常的反感!
==
在线更……
第 2 章
天不亮,外面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来这里半年多了,我知道那是仆佣们打扫卫生。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貌似阶级地位很高,但是谁也不知道将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比如现在,她已经失败了。我这个替代品只是想留条命回家,或者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这么倒霉的穿了?而且帅哥并不待见我。即使有个男的要带我走,但他的样子——好像挑了一口大母猪!
起身梳洗,想了一下,这里没有老头老太太一类的,还是去拜见一下地位更高的某女吧。
“纪夫人留步。”走到门口被挡住了,“王爷说我家小姐昨夜太辛苦,今天好好休息。一干人等不得打扰。”
一干人等?我也是一干人等吗?
人等就人等吧,少说话少是非。点点头,让自己的陪嫁丫鬟把礼物奉上,乖乖的退回自己的厢房。我的房间在西边,莫非我就是传说中善于扮猪吃老虎的“西宫”?
下午再见上官飞花是在花园里,杨不愁正听她弹琴。
前面领路的小厮停下来等我,只能硬着头皮向上顶了。我在论坛上也没这么“坚强”过。
“见过大人。”礼仪是学过的,用奶妈的话就是“小姐真聪明”!可惜时间短,除了礼仪,什么都不会。大家以为这是后遗症,反正能捡条命交皇差保住全家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谁还理我会不会《汉宫秋》!
落座后,一口茶没有喝完,飞花浅笑盈盈:“听说姐姐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不如指教一下妹妹的琴艺?”
杨不愁左拥右抱,看起来相当的惬意。但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只是装装样子,麻痹一下外人呢?毕竟皇上已经对他起疑了。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
喝下嗓子眼的水,我也只能无奈的赔笑:“妹妹不要见怪,夫君恕罪。只是贱妾曾染大病,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哦?”飞花比杨不愁还感兴趣,看来这是第一波醋海攻击潮,“姐姐身子一向大好,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抬眼先看看杨不愁,丹凤眼原本狭长,很难看清里面的神色。只是从他微微侧过来的身子觉得,他似乎也很有兴趣。
人家有备而来,估计能圆的谎都想到了。我只能实话实说:“病来如山倒,它也没和我商量,所以实在没法拒绝。”
“咯咯咯”姹紫嫣红的院子里响起飞花的娇笑,是真的开心!我羡慕的看着她,如果我能忘的像白痴一样是不是也会这么开心呢?
手上一热,我的心突的动了一下。低头看去,杨不愁的手正覆在的手上。有意?还是无意?我拒绝做无谓的推测。
探究一个异性的心思是危险的开始。我奇怪自己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难道我很有经验吗?昨夜那么自然而然的抚摸自己达到高潮,仿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那时,疲累令我一觉睡到天明,现在我才想起来,这样做其实很不合适。
我——以前是什么样?
飞花的笑声嘠然而止。年纪轻轻的她还学不会掩饰,怨恨的看着交叠在我膝上的双手。借着取茶点,轻轻的把手退回来。杨不愁没事儿人似的,转身拍拍飞花的后背,“小心点,不要呛着。”宠溺的表情可以醉死人。
垂下眼帘,飞花真好哄。
“不愁,你看纪姐姐真会开玩笑。快笑死我了!咯咯咯”又是一连声的娇笑。这回已经不那么真切。借着笑声,整个人倒进杨不愁的怀里。
杨不愁低头亲了一下她,将她扶正,点着她的鼻子笑骂道:“调皮!不可以这样说你姐姐。”
谈笑间,名分已定。我忍不住要为这个男人击掌。
飞花要的很清楚,她要这个男人毫不保留的全部的宠爱;而我——
在杨不愁看来,似乎是名分、是地位、是尊重。
我微一阂首,表示谢意。这种微妙的东西,说出来就是砸锅。上官飞花得意的瞥了我一眼,我心中好笑,也只能垂目喝茶,不予理睬。
“可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啊。”你要的都给你了,何必苦苦相逼?大小姐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也许她要的不仅仅是宠爱,就像我要的也不仅仅是尊重。
杨不愁,你的麻烦不小。
合上茶碗,轻轻的摩擦声衬出这一刹那的安静,即使不抬眼,我也能感觉到有人似乎不耐烦了:“是吗?那妹妹说说,让姐姐听听。”
飞花啊,飞花,杨不愁不是说了“不可以这样说姐姐”了吗?你怎么就没张耳朵呢?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男人最甜蜜的话都可以当最恶毒的话来解释吗?
我对自己的“先验”几乎习以为常了。男女之间,我似乎感慨不少。
“我听说,”飞花似乎也觉察到了,顿了顿,还是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开口说下去,“姐姐似乎不愿意嫁过来,曾悬梁自尽!”
杨不愁的嘴角抽了抽,目光里多了男性尊严受到伤害的愤怒。飞花似乎松了口气,呷了口茶,静静的等我回答。
“道听途说罢了。”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熟悉的无力感正一点点的将我没顶,好像在什么时候我面对过类似的场面。心中有个陌生的声音,催促着我快点离开。
“哦?”飞花陡然兴奋起来,“那姐姐肯不肯解开脖领,让妹妹和夫君看看?”
是谁告诉她的?
那道红色的勒痕直到现在都没有退去,这个身体不知道怎么了,受伤恢复的速度根本是龟速。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听见“哒哒哒”,碗盖急速敲击茶碗的声音。一口没喝,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才消失。
杨不愁一样保持着沉默,看来对我的好奇已经超过内部平衡问题了。也许他只是想搞清楚事实,然后绝对要不要各打五十大板?
“有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街头巷议也有真话。”
一股粗粗的喘气从飞花那边传来,我承认了,她赢了,接下来——要看杨不愁了。
“为什么?”压抑的声音饱含怒气,我到不认为这是源自在乎。你试试说一个男人笨蛋,他一样会有这样的怒气。单纯的自尊问题。
“为什么?”我重复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想问问那家伙,为什么这么轻易的舍掉性命?她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我这个替代品对这里严重“适应不良”!
“也许、也许是吓着了吧?”我琢磨着,眼睛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嗯,当然,可能是——”
“为什么?说实话!”那人有些不耐烦。
我怎么知道!
“不愿意!”这个肯定是实话。愿意就不会这么做了。
“哼!”飞花冷哼了一声,“你当然不愿意了。”
我忍不住抬头看她,女人太得意的时候往往面部扭曲,“妹妹还听说什么?姐姐愿闻其详。”
“你与人私奔不成,羞愧难当,所以悬梁自尽!”
原来如此,又是一出棒打鸳鸯的老戏:“那跟我私奔的人呢!”
“死了!”
“住口!”杨不愁突然暴怒,猛地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的样子。
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是我没来得及晕过去,他就蹬蹬蹬的走了。
飞花也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不愁哥哥没有带她一起走。
“多谢妹妹指教!红锦先告退了。”我起身离开。脚下有些虚浮,那个人想必也是个深爱过的人吧?我的前任竟有这般勇气,一时间,我突然不怨她了。
祝你早日投胎,有情人终成眷属!
入夜,杨不愁并没有像飞花期待的那样冷落我,而是站在我的屋中:“我们终究是夫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过,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不要让人家笑话。”
他不应该只是一员武将,他应该是个文臣才对。能屈能伸大丈夫,在妇人面前一样伸缩自如。
外面月色朦胧,在这种情况下,人总是有点情绪的:“能不能过去,我也不知道。已经发生过的,肯定有了结果。杨不愁,你说过去就过去,那那些消失的人命呢?”
“人命?我没想到纪大小姐还有这么重的心事!究竟是谁的人命让你记挂如斯啊!”
“夫君忘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知道别人的生死!不过,我只是想说,那些死去的也应该得到尊重,包括他们的感情。”对于另一个世界而言,我也是个“死去”的人。想起有人轻描淡写的提到我,然后像扇扇子一样拂去,心里不禁凄然。
“哼!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看在你父亲曾有恩于我,我不想难为你。飞花不懂事,你平日要多教导她。至于你的过去,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伸手就要宽衣。
我收敛情绪,赶紧拦住他:“夫君不可!”
嗯?丹凤眼突然睁大,基本上算是狂怒。
我赶紧解释:“贱妾回来时才发现癸水已至,还请夫君见谅!”看他还是不信,我只好继续解释:“本来应当重新择日的。只是皇命难为,贱妾的身子一向不好,癸水之期始终不定,所以——”
杨不愁似乎信了些,冷哼一声:“还真是时候!”败兴离开。
呼——
瘫坐在床边,扶着腰,那里酸疼至极。癸水可能这几天来。
=
在线更ing……
第 3 章
从昏睡中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隔着车帘一看,外面一个青衣汉子骑在马上跟在旁边。斗笠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挺拔的鼻梁。幸好我认出了那把剑的剑柄。用一块黑色的布条缠着,上面已经油亮油亮的,光可鉴人。
由此可见,“本我”的断定还可以从配饰上确定。这就是世人“敬衣冠”的来源。
他说过要带我走,与其让他知道我醒了,不如让我多观察一会儿。放下窗帘,透过车门口的布帘,我打量着道路两侧。除了树就是石头,没有任何高楼大厦让我记住特征。我试图从叶子的正反朝向判断,可是理论和实际是有差别的。至少这一次在我看来,所有的叶子正反朝向都是不规则的!什么南北,根本骗人!
前面是一座小城镇,这里和京城比起来,只能用“稀少”两字形容。不过进了镇子才发现,人来人往,还算有生气。
“到了,下来吧!”看来他早就发现我醒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耳聪目明”?
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自然的跳下来。他倒是愣了愣,随即释然的说:“算了,反正我马上也要娶你了。”
哦,男女授受不亲!
我心里暗笑,那我当初踩在他背上的时候,是不是就应该斩断双腿,以明心志啊?!道德这东西就是经不得推敲,所以那些死守道德的人才会多半成了笑料。
他似乎生活不错,要了一间上房,不过只有一间而已。
“我四海为家,身无恒产,要委屈你了。”他有些抱歉。
我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哦,洛玉箫。”摘掉斗笠,我突然发现其实他还是很清秀的一个人。穿紧身衣时自然显得壮硕,现在青袍布衫套在身上,举手投足多了几分俊彩风流。
“那——可不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不知道这样问何不合适?但是,这个问题很重要。
“娶就娶了,什么原因不愿因的。”洛玉箫脸色发黑,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
“那——我夫君那里怎么办?”
“杨不愁快死的人了,你理他作甚!早点为我生个娃娃,传宗接代才是。”
我就说他看我的目光像看老母猪,果然目的就是找口猪!
如果不是他人高马大,我真想一脚踹死他!转念一想,或许这里的女子就是这种样子的?
看看周围,也有携家带口出来吃饭的,这里的民风还不是太死板。
“你知不知道我和杨不愁刚刚讨论了私奔的问题?”
“知道。我就在外面。他说的对,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要惦着那些人了。好好在家养孩子,我会照顾你的。”在外面?他那时就埋伏好了?
就算两个男人是死敌,在女人的问题上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你觉得我一定要嫁给你吗?”
“你敢!”洛玉箫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给我戴帽子,我就砍了你!”
看他面目清秀,怎么说话这么匪气!记得杨不愁说过有人买洛玉箫杀他,难道这是一个职业杀手?充满匪气的职业杀手?
我还来不及想自己“婚姻”的正当性,就被他的“职业”震撼了。
他要杀我还不是小菜一碟、理所应当、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就像狮子吃羊,不吃才奇怪。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嫁谁都是嫁,关了灯男人那里都一样。
嫁不嫁?嫁!
方在此时,我终于以自问自答的形式,第一次主动决定了自己的婚事。虽然情势逼人,但是我始终清醒的意识到我是自愿的!
婚姻的触发并不是只有一个原因。爱是最美好的,但是并不排除权势、财富、要挟、贪婪、自私、子嗣等问题。
我自愿嫁给洛玉箫,也放弃了利用“要挟”作为自己的抗辩。即使面对杨不愁,我也只能说:“对,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即使这样,我还是叹口气,自由恋爱多美丽啊!打碎泡泡,我问出关键问题:“你有几个老婆?”万一又来一个上官飞花呢?
洛玉箫惊愕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继而气急败坏:“你一个还不够吗?我警告你啊,别自作贤惠给我塞女人。我每天忙的很,没空应付你们!”
怪物,还有不稀罕三妻四妾的,是不是他的教育有问题?
没容我分辨,他已经不耐烦的打开房门:“你先洗洗,我出去买些东西。”
似乎他认为我一定会听他的,任何防备都没有就走了。
事实上,我的确想过落跑,但是我身无长处,与其被强盗轮奸或者做压寨夫人,还不如跟着他四处转转。人嘛,最重要的是随遇而安!
这里比不了将军府,没有沐浴的地方。跟买东西回来的大哥一说,他摸摸头奇怪的说:“沐浴在屋里吗?附近的山里有泉水,明天我带你去!”
他的生活还真“自然”!我祈祷那是温泉。
夜幕降临,我们似乎都有些紧张。我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你真的确定只娶我一个?”
“瞎想什么呢!等我有一天退出江湖,自然会多娶几个,延续香火。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是哦,老母猪的生活还是有个尽头的!
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是做什么的?”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他似乎不耐烦,重重的坐在我身边,一股热乎乎的味道扑面而来。杨不愁身上总是淡淡的冰寒,两人截然不同。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天!他能不能给点铺垫。
可能对方等了等,见我没动静,一伸手,把我推到在床上。烛火高照,一张大脸压了过来。我赶紧拦住:“我们、我们还没拜堂!”
“放屁!拜堂的时候你不是和我面对面吗?不是我挑开你的盖头吗?今天圆房还晚了呢!”洛玉箫急得骂粗口。我吓得哆嗦一下。他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埋头乱啃,但是显而易见,动作毫无章法,还涂了我一脸口水。我怀疑这是不是他第一次。
“你怎么不叫?”他惊异抬起头,气息明显不稳。
“要叫吗?”
“别的女人都叫的!”
就——就这种技术,还叫?难度未免大了点。这个时代的女人真不容易!
“唉!”叹口气,他这种二把刀,真是不好伺候——叫就叫吧!
啃了两下,身下已经有东西硬邦邦的顶住,他的反应这么不加节制吗?这家伙是不是想速战速决?
正怀疑,他已经脱去衣衫,精壮的身子映在烛火里,只能看个大概。紧绷的肌肉,结实的腰身,鼓鼓的双臂,还有双股间的火热……
我的脑海映出一些画面,仿佛曾经有个这样的人在我身上缠绵。口中不禁逸出一丝呻吟,身上的他越发的兴奋。
渐渐的,我感觉出一些不对劲。啃咬之间固然粗鲁,但是生疏兴奋的样子的确像是第一次!
直到他生顶硬撞却不得门而入,终于郁闷的趴在我身上时,我心情复杂的确定——这是一只超级菜鸟!
自己的身体早就在他粗鲁的抚摸下起了反应,下身更是被他顶的生疼。可是,为了今后的生计,眼前这个男人不能因此变态。忍着疼痛,我放低声音安抚他:“相公,慢点,慢点。让妾身帮您!”
“不需要!”闷闷的声音从肩处传来,好像一个赌气吃不到糖的孩子。
一种奇怪的温暖弥漫在心头。忍不住张口咬住他肩头的肌肉。灵活有力的软组织在我的口中微微颤抖,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喘气。放开牙齿,舌尖在他的肌肤上打着转,寻找着凹凸之间的快感。一只手慢慢抚着他光洁的后背,感受着紧绷的肌肉在我手下一寸寸的放松,又一寸寸的收缩。不知道是我引导着他,还是他控制着我,我们紧贴在一起,按照同一个节奏摇动着……
“嗯——”这次是他在呻吟:“红锦,你、你在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在欢好时喊我,就像盖戳一样,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从此后两人真的再也不可分隔。
“爱你……”尽量放低声音,听在耳朵里仿似呻吟,我为我的淫荡羞红了脸。
“红锦……你真好看!”他的眼神傻傻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缠缠绵绵,如波涛拍岸,拍打着我的神经。每一个毛孔仿佛都绽开,闭上眼就是鲜花盛开的世界,扭动间,濡湿的两股提醒我是时候了。
男人也像开了窍,开始不轻不重的咬着我的脖子,前胸……
“红锦,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他无意识的重复着。我闭上眼享受着这份宠爱。女人,谁不想要宠爱呢?
身下的攻击愈发的猛烈,当我握住他的尘柄时,他惊诧的直起身子:“你、你要做什么!”
“阿洛,”随便找了一个名字,我也半撑起来,“我要你爱我。”
单臂环住他,勾着他躺倒在自己身上,腹部抬起,凭感觉找到花谷入口。湿润的蜜液早已暴露了处所,所等的无非是叩关人。
“阿洛,这里!”松开尘柄,摸索着捉住男人的手,闭上眼,引导着他。不敢睁眼看他的表情,却从轻轻重重的抚摸中感觉到他的好奇。突然,他的手指平直的伸了进去,只露了一个头便僵在那里,好像一个孩子突然打开一扇隐形的门,然后——撒腿就跑!他又猛地撤了出去。
“嗯!”我几乎喊出“不要”。
睁开眼睛,正看见一丝惶惑从他的眼中闪过。见我睁眼,眨巴两下眼睛,来不及给我任何表情暗示,便突然俯下身不顾一切的亲吻起来。
一切变得天旋地转,黑暗、窒息、喘气,疼痛,我好象放出了黑暗魔王,把自己送入悲惨世界。混乱中,不知道是他自己进去的,还是我也助力了,当破瓜的疼痛传来的时候,痛苦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咦咦啊啊,不觉于耳!
挣扎中,几下简单的摩擦,他便发泄完毕。一半在体内,一半在体外,湿漉漉粘嗒嗒的挂着。
我睁开泪水模糊的眼睛,透过蒙蒙雾气,这个莽小子还在龇牙咧嘴。
这绝对是他的第一次!
痛的不仅是我一人!
大概是真的很痛。一夜无话。黎明时分,乳头上传来轻微的触感。抬头就着晨光,正看见他一脸认真的躺在我的身侧,单手支额,微光勾勒出完美的雄性轮廓。但是——另一只手正拨弄着我的乳头。
“你这里原来是平的,怎么现在皱在一起?老也回不去了!不是有病吧?”
他是真的困惑,我是真的无语。
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翻个身继续睡。
一个热乎乎的胸膛贴上来,大手蜿蜒过来:“我们、我们再来一次吧。把它弄平了,嗯?我想……嗯!”
堵上他的嘴,我也想、想把悲惨的第一次抹去!
国旗早就升起来了。这一次他进步很快,竟然学会控制节奏,并且顺利的攻城拔寨。只要找到大门,剩下的按本能就好了。就着晨光,他开始不紧不慢的研究我的身体,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不时的咂吧一下嘴。目光在乳头停留的时间最长,手轻轻的划着红色的乳晕,嘴唇慢慢的噘了起来。我被他的耐心几乎逼疯了,扭动着便要贴过去,他却用力的摁住,只管自己看的开心。
“啊……阿洛!”那翘着的嘴唇已经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贴在椒乳上,代替了手指,做更亲密的按摩。我难受的哼哼着,真想把他摁在身下做了!
可是,我只能紧紧盘在他的腰上。等到他按照标准教程一路走下来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不知死了几回!
如此折磨缠绵着,竟然到了鸡叫三声,他才一泻千里!
于此同时,我也晕了过去。
啊!年轻就是好,纵然没有技巧,还有体力!
他的体力明显比我好。醒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衣冠楚楚,正准备下楼吃饭。
“你醒啦?”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就是他真的很温柔。
腰疼的好像要断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诶,你再歇歇吧。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
“粥吧。最好有红糖?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