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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千里东风--梦瑶|作者:尾指紧扣|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28:01|下载:千里东风--梦瑶TXT下载
  满意的笑了笑,抬头、挺胸、拧腰、摆跨,慢慢踏上大路。第一脚落下去,竟有一种重回人世的感觉!莫非我真是幻化人形走出山洞,准备吸食书生鲜血的山精女妖?

  “你是妖精,小妖精!”洛玉箫含笑的面容有出现在眼前。

  “噗”!用力的吹了一口气,那幻影便散了!

  踏上大路,心里还是犹豫着,万一那是个黑店,自己孤身一人,如何逃过?

  可是,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掏出馒头吃了几口,差点没有噎死!

  也许不是黑店?抱着一丝幻想,摸摸怀里的匕首,再吃两口馒头,慢慢的走向小店。

  此时快到中午了,路上还是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越走心越凉,终于站住脚步拔腿想往回跑的时候,一个青色的人影飘出来,脆生生的喊道:“哟,这位大姐,大热天的,来喝杯水吧?”

  抬头一看,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水桶似的腰身扎着一根细细的红色带子,发黄的围裙围在腰间,和她青色的布袄裙子倒也相配。

  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走。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了,即使逃跑,这一带我有他们熟悉吗?还是跑回去让那些人抓到?

  正思量,老板娘已经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便往店里拖。顺着她的力道,我脚下一绊,来了个趔趄。

  老板娘又笑了:“敢情还是个娇娘子!慢点慢点,不要委屈了!”

  闲话少说,我坐在店里的时候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饭菜竟然没了胃口!若是里面有蒙汗药什么的,我找谁哭去?

  肚子再饿也不能吃啊!

  “怎么,娇娘子不喜欢我们这里的饭菜?哎呀,荒郊野店委屈你了。这两天开战,也没什么人来。店里的生意清净了好多!”

  “开战?”我疑惑的问,“什么开战?”

  “哟,你还不知道啊?,咱们杨将军的老婆就是诸汗国叛逃的公主,前天晚上,就到山前的时候,突然没影了。昨儿个,那几个使臣从我这里过,我听着好像是要找咱们算账。嗨,那诸汗国早把沙棋关围得水泄不通了。这开战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诶,我说大妹子,你怎么孤身一人上路啊?”

  我为难的左右看看,才低声说:“我……我和……和夫君出来,走散了!”

  老板娘左右打量了我半天,突然一拍巴掌大声说:“哦!我明白了,您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回是和情哥哥偷偷出来的吧?”

  我等的便是这话,根本不用想,眼泪就扑打扑打下来了。这一路的辛苦惊险,触及一点便是数不尽的心酸,流不完的泪!

  “别哭,别哭!”老板娘说,“你那情哥哥呢?怎么就你自己?”

  我抹抹眼泪哽咽着说:“他……他,我们在山里迷了路,他说去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呜呜呜!”

  “哎,可怜的人!”

  “诶,怎么不吃东西?”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朵,我赶紧擦干眼泪,定睛细看。一个短小粗胖的黑男子站在面前。

  “这是我当家的。姓赵。”

  “赵老板!”我赶紧施礼。

  那男子长了一双绿豆眼,看人的时候上下左右都是眼白,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脖子。短粗的脖子上肥肉叠成了三叠,但还能清楚的看见大动脉!

  “小娘子别伤心了,先吃些东西。沿着大路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古道镇,不用担心。”那男子说话倒是和气。

  我看着饭菜犹豫了一下,对老板娘道:“大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先沐浴一下?我那……嗯,夫君,留下些吃的,但是连日匆忙赶路,身子有些脏了。”

  “呵呵,到底是富贵人家出来了,讲究就是多!”老板娘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着连声说有。连捅带推的把自己家男人弄走。

  很快,她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楼上的房间。

  热水氤氲中,老板娘格外开心的退了出去。

  我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找个借口不吃饭,却又招来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虽说在山溪里面已经简单清理过,但是热水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还算整洁的床铺让我恨不得立刻就到上去,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不管怎么犹豫,还是禁不住热水的诱惑,提心吊胆的洗了一个澡。进来提水的不是老板娘,而是那个姓赵的男人。他只用眼睛扫了我一眼,我便觉得已经被他扒光了。

  心中忐忑更甚,万一这里真是黑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走出这家店,我也走不出他们的势力范围啊!

  “小娘子还要吃饭吗?”老板娘笑嘻嘻的进来询问。

  我赶紧打了一个呵欠,说道:“这正午的阳光真让人困倦。可否许我小睡片刻再用餐?”

  “没问题,没问题!”丝毫不见异状,老板娘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我一人的时候,脑子里冒出四个字“坐困愁城”!

  衣服也没敢脱,靠在床边打盹。正午的鸣蝉叫得人心烦,我想起所谓的迷香,便把四面的窗户统统打开。热气和着阳光烈烈的扑进来,纵然带着几分暑热,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将睡未睡时,一阵异样的感觉惊醒我。猛地睁开眼,那个姓赵的男人正一脸猥亵的看着我:“小娘子,独自一人不觉得孤独吗?”

  他真的来了,我到不那么害怕了。说实在的,如果是坏蛋,我更害怕他们到了晚上再动手。因为我已经太累了,能不能撑过那过漫漫长夜心里根本没谱。

  不就是男人吗?

  我往旁边挪了挪,嘴里却害怕的说:“你、你要做什么?”

  他就势坐在我身边,说道:“自然是陪陪你。”粗胖的爪子已经不安分的摸上我的胸口。

  打掉狼爪,他却不以为意,显然见的多了。我赶紧说道:“且慢!小女子虽说与相公失散,可也是……是有羞耻心的。就算……就算要委身于谁,也当……当有个说法。”

  “嘿嘿,你说怎么个说法就怎么个说法!”他努着猪嘴拱过来,双手环抱。

  我没有躲开他的手,却避过他的嘴巴,正色说道:“小女子已非完璧,君……果真有心……有心……与我……共效于飞?”

  “啊?”他一愣,紧接着说,“小娘子真稀奇,莫不是想嫁人想疯了!”

  我道:“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今日也是不得已的法子。我一个女人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孤零零活在世上,有谁可怜?怎么活下去!”这倒是和我自己相合,鼻子一酸,爽俐俐的哭了出来!

  “小娘子莫哭,莫哭!让我那贼婆娘听见,她那醋劲上来,你小命就保不住了!”

  我赶紧做害怕状倒进他的怀里:“相公救我!”

  背上有爪子在动,忍着恶心,我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护住门户,让他不能得门而入。

  “我这次是偷瞒着她过来的,你切莫大声!”

  我立刻从他怀里蹦出来,说道:“原来你也同那负心人一般无二,只想与我耍耍!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活路。不如就这样去死!”说着就往窗口跑。

  他自然要拉住我,不给我跑的机会,着急的说:“小娘子莫急。我且想个法子摆平那个婆娘,晚上再来找你!”

  “慢着!”我喊住他,门口隐约有影子在晃。自己的老公冒了贼心,老婆怎会不察觉!想到这里,我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问道:“你晚上可是要……与我洞房?”

  “求之不得!”

  “那……要娶我吗?”

  “当然娶你!”

  “你发誓,待摆平你那丑婆娘后,今晚就要光明正大的娶我成亲。我便……便许你洞房!”

  “我发誓!待摆平那丑婆娘后,今晚就光明正大的娶你,——洞房!”

  他乐得好像一只张大嘴的蛤蟆,爪子一伸便在我胸前捏了一把,口中还说:“好物件,不知怎样的颜色?”

  “死性!晚上不就知道了吗!”我嗔他一句,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贱成这样。真是无“贱”不摧啊!

  “咣当!”狼爪还要继续的时候,门被大力的推开。老板娘疯了似的冲进来:“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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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更新嘎!……

  本周要参加一个讨论会,会有比较重的功课要做。只能保证至少每天一章的更新了。工作第一,挣钱要紧,大家见谅哈!

  第 36 章

  “啊呀!”我惊叫一声,赶紧蹦到早就选好的位置。 那个男的抱头鼠窜,眼看要逃出门去,我一把拽住他的衣摆喊道:“相公,救我!”

  也许真的色胆包天,这家伙原本要自己跑的。听了这话,竟然转过来,对老板娘骂道:“死婆娘!我受够你的鸟气了!”

  胖手一伸,抓住老婆的手腕,两人便撕扯在一处。老板娘嘴里骂骂咧咧不停,那男子可能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对付老婆,有些胆色了,越发起劲厮打。只听了两句,我便知道,这真是一对贼夫妻!那贼婆是要等到晚上动手的,这贼公已经欲火烧心耐不住了,被自己老婆捉了个正着。

  我暗道谢天谢地,正要放松一口气。突然发现那贼婆娘似乎占了上风,骑在贼公身上,掐着脖子不肯放手!贼公一张蛤蟆脸憋得红通通,嘴唇开始发紫,看口型似乎是要求饶。

  不能让这女人得逞!

  我顾不得那么多,抄起手边的瓷器碎片,向一个位置戳过去!

  “翼点,也就是平常说的太阳穴。它由颞骨鳞部、蝶骨的大翼、顶骨和额骨相接而成,有的成h形有的成一个点或线。它的内面有脑膜中动脉通过,一旦此处骨折,可引起动脉破裂大出血危及生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学到的,眼前仿佛是一个电脑分析的三维图像,把贼婆的大脑分解开来。

  “打这里,这里!打啊!打了就给他报仇了!打死我啊!下手啊!下手啊!”一个愤怒的声音冲我怒吼着。

  贼婆突然回头看我,贼公也注意到我的举动,长大了嘴巴。

  恐惧冲毁了一切,毫不犹豫的想着那个点直直的捅了过去!

  “噗”,没有想象中的坚硬,瓷片插进去,我竟然可以冷静的拔出来!一股红的白的东西喷涌出来,贼婆还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扑向我!

  “啊!”我惊恐的后退,随手拿了一个茶杯丢到她的头上,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

  我杀人了!

  这个认知刚刚出来,还没形成情绪。我就看见贼公嘶哑着嗓子要扶起贼婆,鲜红的眼珠子瞪着我:“你杀了她!”

  想都没想,右手的瓷片就冲着他的脖子划过去!他刚好抬头要站起来,如有神助一般,他的动作在我眼里变得奇慢无比,好像是案板上等待宰割的肥肉,而我早就量好了下刀的位置!无声无息的,一道红色的血线横切过颈动脉,渗出血珠!

  吼叫声,跌倒声,所有的声音重新回到我的知觉里。

  贼公摸了摸脖子,抓了一把血,竟然没死!

  那瓷片边缘不够锋利,只把血管切了一个小口!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肥重的身子扑过来,我还没反应,喉咙便压上千钧重担!手脚酸软,肺部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杀了你!”他疯狂的喊着!

  “来杀我啊!是我杀的他,是我!你来啊,来啊!”另外一张俊美但是邪恶的脸重新出现在面前。

  “滚!”我挣扎着要躲开,却徒劳无功!

  突然从袖子里掉出一个东西落进我的左手,是方才为了防身收好的匕首!真是好匕首,爬了半天山竟然没有崩口!

  窒息带着黑暗晃晃悠悠的试图淹没我,不可以!我挣扎着,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量,伸手一捅——

  世界突然静止了一般,声音消失了,动作也消失了。我只看见那张蛤蟆脸突然扭曲的无法辨识,暴突的眼珠子好像要掉落下来。嘴角的脓血已经滴滴答答的落在我的脸上!

  炽热的血液惊醒了我,我疯了似的用手里的刀子在他身上戳着!不时的有热乎乎黏糊糊的液体飞溅到我的脸上手上还有身上……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累的瘫软在地上。匕首被丢在一旁,高声嚎叫!

  啊——

  身后是熊熊大火,我蹒跚在路上,眼前仍然是墨黑的树林,但是这回我脚下有路。奔着古道镇的方向,我一刻不停的走着。血衣已经抛在身后,那把浸了血的匕首仿佛是个护身符紧紧的贴着我的手腕。夏日的晚上,多了很多燥热。可是再多的燥热,也敌不过心头的恐惧和急切。

  我要赶回汉水三镇,把自己的身份洗白!

  进镇之前,为了避免和那家被烧的黑店有关联,我又围着镇子转了一圈,从北门进入,谎称自己是从北面来的。北门是沙棋关来的方向,而我是从东边过来。若是去汉水三镇,必须要从南门方向,沿着大路向南走。

  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我要了一间上房,洗了一个真正的热水澡,又饱饱的睡了一觉,快傍晚了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那个贼婆一眼就看穿我不是“劳苦大众”出身,估计别人也会。与其欲盖弥彰,不如仿效纪青月做个“女侠”。一般人大概也不会惹我,惹我的人就算我不是女侠也不会罢休。换好衣服来到楼下,要了一碗米饭,一个素净的小菜,坐在角落里慢慢的吃。

  此时正是晚膳的时间,有些过路的客商聚集在厅堂里,聊着白天的见闻。大多是说那家黑店的事情。

  原来这家黑店在这里已经有几年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店,但是连年打仗,官府根本顾不过来。来往客商都管那个拐弯的地方叫黑风喉,单枪匹马根本不敢从那里过。可是,听到有人议论说是湘妃女侠纪青月做的,我也愣了。

  纪青月不是被软禁在家里,准备入宫吗?

  民间的消息向来灵通,有人已经问出我的问题,而且很详细:“纪女侠不是被纪相软禁在家里,要送入宫中吗?听说纪相这次是下了狠心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我在京城时,远远的看见,纪府周围的街道都堵的严严实实不让过了。”

  “嗨,你不知道啊!纪女侠真正喜欢的人是护国公,京城早就传开了。她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入宫!”

  “诶?真怪啊!当初她不是躲着不嫁公爷吗?怎么现在要死要活的非要嫁了?”

  “这里面故事可长了……”

  民间的故事很传奇,纪青月成了追求真爱,自由恋爱的古代先锋人物。从最初的拒婚,和洛玉箫的分分合合,无意中认识了杨不愁,被杨不愁的英雄气折服,其中曲折足够一本悲情女性武侠剧了。如果不是我知道这是纪家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的赌注,如果不是知道纪青月本来就要监视杨不愁,我可能也会相信。

  “诶,你别说的热闹!还没说纪女侠现在在何处呢?”

  “别急呀,这不是正要说呢嘛!”那人喝了一大口茶,抹了抹嘴边的吐沫星子,继续说,“纪女侠已经偷偷的跑出来了。为了那个公主逃跑的事情,诸汗国兵围沙棋关,边关告急!护国公督察不力,被降为二等将军。驸马爷万铁子作为靖边大元帅将军前往沙棋关,护国公作为先锋要将功赎罪。不管怎么说,先把沙棋关的围解了。纪相忙于朝政,被纪女侠瞅了空子逃出来了。”

  “啊?那纪家不是欺君吗?”

  “嗨,那也就是私下传传,皇上又没下旨。再说了,宫里面陈贵妃圣眷正隆,纪家无非就是想锦上添花,皇上要不要还另说呢!”

  “她出来干嘛呀?”

  我侧耳倾听,那人做神秘的样子说道:“找那个逃跑的公主!”

  “啊?关她什么事?”

  “关系大了!你想啊,若是抓到这个公主,不仅诸汗国师出无名,必须退兵。护国公也可以官复原职啊!”

  “这么说来,纪女侠对护国公可是真好啊!不顾自己的安危,舍己为人,不愧为一代女侠!令人感动!”

  “哎,要说那个公主啊,真是祸害人!洛玉箫名声虽然不好,可也是年轻剑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死在她手上了;杨将军也不知道想什么,就算是为了小公爷,但是不娶纪女侠就说不过去了!”

  “诶,我听说小公爷是……是洛玉箫的儿子!”

  “别瞎说!哪有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的。何况是杨将军那样的人,那样聪明的人天下哪有能瞒过他的!我听说这次出征,公爷执意要带上小公爷!”

  “啊?为什么?”

  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杨不愁此举究竟为何?

  接下来就是为墨墨究竟是不是杨不愁的儿子爆发的一场争论,涉及到男人的尊严和隐私。我扭过头去,不想再听。

  心里盘算,看来他们是准备往沙棋关去了,从出事到传出消息,再到出征的准备,大军应该尚未出发。诸汗国想必是早有准备。而纪青月逃出来抓我,又会往哪里去呢?她知不知道杨不愁为我弄的假身份呢?毕竟都是官府里的文章,若是查记录应该能找到。还有墨墨,杨不愁为什么要带他出征呢?它还是个孩子,这一路颠沛,他能受得了吗?

  在楼上思来想去,我决定在先锋队必经离此地最近的古远城藏起来。

  我要看看墨墨。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过了古远城往北过子辽关就是沙棋关了。到了古远城,我就病倒了。昏昏沉沉躺了三四天,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绕回来,从镜子里一看,早就瘦的不成人形了,和以前丰润的模样大相径庭,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将养了将近一个月,昏迷之际不断的梦见那个俊秀的年轻人龇牙咧嘴的骂我,有时又是百般怜惜。时间长了,竟然学会了不予理会。倒是那个叫做薄云的警察,每次看我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把他和洛玉箫重叠在一起。怎么可能?!

  隔着窗子听见外面人声鼎沸,似乎有什么穿城而过,好奇的找来小二一问,才知道竟是杨不愁的先锋队。

  推开窗子向下看,一队队的士兵整齐有序,快速的前进着。这里不是他们扎营的地点,但是万铁子的大军要从附近过,杨不愁帅一部分先锋队要知会这里的官员和守军,同时做些补给。今天是第一天进城,听说明天就走。

  马队腾起的烟尘呛得肺部难受,咳嗽了两声正要关窗。瞥眼的瞬间看见楼下不远处的高挑的将旗书写了一个斗大的“杨”字。死里逃生后,看见熟悉的东西难免有些愣神。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待到回过神来,正好与将旗下的人对视了一眼——杨不愁!

  “砰”,关上窗户,希望自己这幅鬼模样不会被人认出来!

  心神不定的时候,楼下传来呼喝声。走到楼梯口一看,杨不愁已经进店。他的中军正高声呵斥老板:“城中驻军,为了防止诸汗国奸细,所有房客均需登记。”

  我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从窗户望过去,另外两家旅舍亦是如此,看来是例行公事?

  “老方,别吓坏了住客。”杨不愁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来,“各位,大军将至,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各位可以海涵!”

  杨不愁的名声大概不错,楼上已经有豪客高声应和。就算有人不满,估计也不敢说什么。

  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伴着杨不愁的声音:“你们客气些,我四处转转。”

  坏了!他真的看见我了。我摸摸自己的脸,还以为别人认不出来呢!

  毫不犹豫的,门被推开。

  “你们在外面等着。”杨不愁对两名亲兵说道。

  关上门,自然好像在杨府。

  他没动,我也没动。

  我觉得应该上去扎他一刀,然后冲出去,最好能在他脸上踹两脚!但是墨墨怎么办?他为什么要把墨墨带在身边?他不是答应我要保护好墨墨吗?

  他没动,就那样看着我,我发现他的下巴略微有些尖,瘦了?朝里的事情很难吗?

  “你瘦了!”他终于开口。

  我朝天翻个白眼,能不瘦吗?这狗血喷的:“拜你所赐!你到底要怎样?墨墨呢?”

  话说开了,似乎气氛就没那么难堪。他走过来,我下意识的抓紧匕首。他的手更快,已经握住我的手腕,一翻,紧握匕首的样子便暴露无遗。

  他只是看着,没说话。我尴尬的一笑,说道:“警惕性挺高啊!难道最近经常有人刺杀你?”

  他摇摇头,掰开我的手指,拿出匕首。放进自己的怀里。

  “喂!给了不许要,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他的行为给我一种很怪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他根本不可怕。说话态度也猖狂许多。

  “唉……”一声长叹从他的嘴里溢出来,我还没问,后脑勺一紧,嘴上已经多了一个有点扎有点软的东西!

  他吻我?

  为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个吻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浪漫,一堆问题涨的我头晕!杨不愁是最会算计的人,为了他的仕途,他可以转眼食言。把承诺我的放行,变成生死路的大门。为了那些名利功位,他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谈笑间毁人于无形。正因为如此,即使我救过他,即使他也曾温柔的看过我,我从不敢有任何企望。在出逃前,最后那一点浪漫的想法也在冷漠的大山面前压的烟消云散。可是这个时候,我活下来了,他来了,又来吻我?为什么?

  吻是强硬的,也是温柔的,却让我毛骨悚然。戒备的模样一览无遗的被他看见,他也只是回我一个苦笑,放开我说道:“红锦……”

  下面的话卡壳了。这就是英明神武的杨大将军?我被他搞得摸不着头,只得后退一步,防止他再度偷袭。

  “别去汉水三镇了,纪青月已经过去了。”好半天,他才冒出一句,好像是正经话。

  虽在意料之中,还是有些后怕。转念想起另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墨墨呢?你为什么……这样的行军他受得了吗?”

  “他在我身边。你觉得我拿着墨墨要挟你,和别人用墨墨要挟你,哪个更好?”

  “你要抓我回去?”我后退一步,跌坐在床上。不是他让杨四放我走的吗?难道他变卦了!

  杨不愁摇摇头:“不,你带墨墨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别让人发现了。”说完就要走。

  “哼,万一我死了呢?你也想害死墨墨吗?”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墨墨,即使在军中也照顾的很好,你放心好了!”

  他的淡然和我的愤怒在心里撕扯成两股不同的力量,彼此紧紧的崩在一起。我我脱口而出:“杨不愁!你站住!你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

  好像是香槟突然打开一个口,里面的液体喷薄而出。我扑上去厮打着他,“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摔死,差点被人强奸,差点被贼人杀死!我杀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杀人了!”

  我大声喊着,什么都不顾!他是罪魁祸首,就算今日要我死了,我要让这个罪魁祸首还我公平!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全身的血液一起涌向大脑,脚下早就站立不稳,眼前摇摇晃晃不知道有多少人?我想哭,我想叫,可是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杨不愁惊恐的眼睛,慢慢的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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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更新嘎!

  第 37 章

  睁开眼,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已在军营中。而且是在快速行进的军中。马车宽大而且舒服,隔着帘子看见外面是井然有序的部队。不过似乎人不多。

  这里的动静被人发现,过来的是个年长的军官,看年龄已经快四十了。

  “夫人!”他抱拳行礼,“得须再走一个时辰的路。将军说——”他看看我,目光里似乎又什么东西,“将军说,到子辽关自然会把小公爷交给夫人。不过,将军希望夫人能留在子辽关。等到战争结束,将军自会给夫人一个说法!”

  呵,杨不愁终究不放心我。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真的能有什么说法了。秋菊打官司要的就是一个说法,可是真给她说法时,看着村长被警察带走,她也疑惑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个说法?而我,却是永远不需要说法。那些真的假的半真不假的,听得看的太多了,多大已经麻木的无所谓了。

  但是,杨不愁就是杨不愁。他想留下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你有离开的机会。就像曹冲称象,他永远是那个顽皮的童子,挑着高高的香蕉,轻巧的走在前面;而我就是那只大象,看的见够不着,为了一点似浓还淡的希望,摇摇晃晃的跟着!

  我又何尝想这样受制于人,若他真的善待墨墨,若我真可以割舍,若是……

  叹口气,注意到车帘还挑着,那军官还在旁边纵马相随,便道:“有劳大人了。多谢!”

  好像我永远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马车摇摇晃晃,好像没有尽头。

  又看见那个喇嘛了,他依然微笑着看我,旁边是明亮的光圈。摆摆手,我却犹豫了。

  “怎么?你不要看了吗?”他开口说话,迷蒙的雾气把光圈晕染开来,心里有些失落。

  “能回去吗?”

  “你这么想回去吗?”喇嘛问道。

  一道灵光闪过,我忍不住问:“不会……不会是我自己……”

  不会是我自己要来的吧?

  喇嘛却点点头:“机缘巧合,有了这场偶遇。您自己选择的路,现在要回去了吗?”

  “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自己选这样一条艰苦的路,难道他不提前警告我一下?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让我非做不可吗?

  喇嘛道:“为什么?其实喇嘛也很想问啊。为什么您明知这里艰苦却仍然要来?”

  哦,看来我是很清楚这条路的。

  “我总是梦见一个人?还有,薄云是不是……死了?”

  喇嘛点点头:“所见即所发生。”

  “现在如何了?”

  “喇嘛被困在这里,不知道。”

  “这是哪里?”

  “过去、现在、未来。”

  “我可以回去吗?”

  “可以!”

  “怎样回去?”

  “把过去变成现在,把现在变成过去。”

  “太玄妙了。是不是说我记起过去,选择回去。到那时,现在这些事就成了一些……幻觉?”

  “是吧,也不是!喇嘛修行不够,不知道啊!”

  “我什么时候会记得全部的事情。”

  “他们就在这里。”喇嘛伸手一指,那个光圈重新出现,我克制着慢慢走过去,看见自己和那个已经长成大人的少年在一起。

  只是,场面有些尴尬。我站在门边,地上是凌乱的衣物,他赤身坐在床上,旁边是那些衣物的主人——一个精裸的女子。身材曼妙,五官精致的尤物。

  这个男人正兴致勃勃的把那个女人往上拱,浑不在意门口立着的人。

  直到他尽兴的嘶吼着,和那女人一并开心到死后,才似乎注意到这里似的摆摆手:

  “怎么?想通了?我说过,在现在这个社会别说报仇了,你就是要个烈士称号都得求我!”

  还是那个翻身的习惯,只是现在已经皮厚的根本不在乎床单的遮掩。挥手拍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屁股,骂道:“快滚!没见这还一个催命的等着爷呢吗!”

  那女人嗔怨的看了一眼门口,两腮还有着欢爱的潮红。却忙不迭的抱着单子,勉强遮着身体,侧身快步离开。

  我看见自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而那个男人休息了一会而,才走下床,毫不在意的裸露着,伸开手臂,下流的笑着说:“红锦,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医生的本事!哈哈哈!”

  我心里一阵揪痛,略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

  光圈里的我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搁在他的脖子上:“我的本事。周子难,你忘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手术狂人。刀子,我很熟。”刀尖下滑,从他昂然的生殖器上贴过,轻轻拍了拍,“这个本事,喜欢吗?”

  短暂的沉默,周子难重新放声大笑,一把揽过眼前的女人,放肆的吻起来。

  我以为那个自己会杀了这个男人,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这种侮辱性的侵犯继续着。周子难吻够了,拍拍——那个圈中的女人的脸:“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待着有什么不好?好歹我们也算青梅竹马,招惹那个警察做什么!今后老实了么?”

  我看见那个女人艰难的咽下一口气,说道:“那薄云的称号,和抚恤……”

  周子难桀桀怪笑,听不出喜怒,却把女人生生的挤向墙边,毫无预兆的狠插进去。扯着女人几乎变形的脸颊说道:“那要看你会不会让我开心了,大医生!”

  拔出来已经充血的东西,按着女子的头让她跪在面前……

  我猛的转过身,闭上眼不想再看!

  静默了许久,喇嘛耐心的等待着。

  我问道:“这些都结束了?”

  “不知道?”

  “我一直都可以这样选择吗?随时——都可以?”

  “不,只要您把手上的那串佛珠交给喇嘛,这一切就不会再出现。”

  佛珠?想起来了,是杨不愁送的,我一直带在手上。摩梭着,犹豫着,看着光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不舍:“让我……再想想。”

  喇嘛点点头,并没有强求。

  到了子辽关,杨不愁已经到了沙棋关外扎营,听说万铁子的大军已经快来了。

  “大战在即,将军怎能私自调拨人马,擅自留下一部分呢?”等着送来墨墨的空当,我问那个军官。

  他叫林风,少一臂。听说是在战场上砍的。

  “我们都是杨府的家将兵丁,保护小公爷的。”

  “大人在军中何职?”

  “不过是军前效力的士兵罢了,当不起这个称呼。”他推辞,沉吟了一下,才说:“我是大人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将军也曾问我是否愿意为官。我只希望能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别的没什么好想的。所以这次,将军特地命在下看护小公爷。”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鞍前马后,这一路都是他在照应安排。原来杨不愁身边还有这样的“隐士”。

  墨墨送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他已经睡着了,个子大了很多。这一个多月两个月的时间,不仅我的生活天翻地覆,墨墨也长的“改天换地”了。

  看着墨墨熟睡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累,好像我从来没有像墨墨这样睡过:“林风?”我轻声喊。

  “夫人?”他从外面走进来。

  我说:“你家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他似乎有些为难,看看我才说:“将军说夫人的命在,末将的命就在;反之亦然。”

  “我很擅长逃跑的。他不怕我带着墨墨跑了吗?”

  林风犹豫了一下才说:“夫人此番逃难应该知道世事艰难。其实,依末将看,夫人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将军才能保护的了您——和小公爷。”

  我懒得与他辩解,杨不愁不会保护我就像我永远不会相信他一样:“若是我真逃了怎么办?”

  林风垂目道:“将军说,若是夫人真的逃走。这护送夫人的二百一十二人全部陪葬。”

  “哼!”我轻哼,就知道他有后手,“我会在乎?”

  “将军说,夫人是不会在乎不相关人的性命。可是这二百一十二人中还包括凤嫂和宛芳,杨四。”

  “胡说!”我吓了一跳,“他们不在此处!”

  “在万元帅的大营里。这也是元帅的意思!”

  明白了!原来是万铁子和杨不愁合计好的,拿人来要挟我!

  我想告诉自己,个人有各人的福气,碰上我是他们倒霉。我抱着墨墨走到住处的门口,吹了一会儿夜风,竟然有些秋天的凉意!秋高气爽,星空万里,明月无踪。

  我看着高高的天空发呆,所有的心事——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挑出一丝丝的温柔,却发现这些温柔丝线的那端都系着一条人命。杨不愁,他真的掐着我的七寸啊!

  叹了口气,折了回来。

  摇摆的灯影下,林风仗剑而立。看我回来,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我认命的挥挥手:“放心吧,我不走!”

  原来以前是杨不愁从不曾留过我,所以才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劫走,轻而易举的逃脱。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回头才发现都是别人的游戏!

  三天后万铁子进城,城里已经开始动起来。我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土财主的家,院子不大,只有三进。因为战乱,财主一家都跑到古道镇。这里只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代看院子。大概杨不愁已经安排好了,我进来的时候径直住了进来。

  万铁子的行辕设在总兵衙门里,他住在和我这院子一街之隔的地方。

  我不想惹事,却隐隐觉察到,他似乎是奔着我来的。

  趁他们没来,把林风找来,斟酌着问:“林风,杨四和宛芳都好吗?”

  “回夫人的话!杨四已经向宛芳家里下了聘礼,只等战事结束就要成亲。”林风回答的恭敬。

  我赶紧说道:“啊……没事的,没事的。如果……如果将军吩咐你不必理我,你大可走开。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

  “夫人说笑了,将军并无此类吩咐。”林风倒是个憨人。

  我说道:“既然如此,我其实……其实……”结结巴巴的,我突然问不下去了。其实我很想知道自己下一步的命运,可是他能知道吗?就算他知道能告诉我吗?

  林风仿佛了解一般笑了笑说道:“夫人是不是还想知道将军对诸汗国的态度?”

  我点点头。他道:“其实,在古道镇的时候,将军把夫人抱回军营就已经有人飞报回去。”他面上显出一丝不屑,傲岸的表情让我想起杨四,怎么杨不愁手下竟是这样一些人?看着恭谨,骨子里却傲气的没边!

  “后来万元帅曾经派人过来索要夫人,将军说,此系家事,不劳别人操心。信使说,这不仅是万元帅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将军道,此去定当生擒敌酋,外保边疆,内保家国。嫣梨公主已经交给诸汗国,交妻之事一次已是大丈夫之羞,不能再为第二次。说什么也不肯交出夫人。”

  我心道,你若是不理我,我们擦肩而过不是更好。说到底,有今天全是你自找的。对他慷慨之处全无感觉,反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林风继续说:“之前杨四飞鸽传书,说夫人可能坠崖身亡。将军……唉,我从没见过将军会那么没有主心骨。连发三道急信,告诉杨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微微欠身,为用词致歉。我亦回礼,但说无妨,“隔了一日,杨四说崖下只见到夫人的衣服,看方向是沿着溪流走了。将军这才放心。那几日,朝中为是战是和争论不休。将军原本作壁上观,此时却甘犯龙颜,力主作战。被纪相讥为:为女子而坏国之大义。最后,将军立下军令状,圣上这才答应出兵。但是还是派了一个万铁子来节制将军!”说到这里恨声乍现。

  我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据我所知,兵者乃国之凶器。历来用兵当慎之又慎。圣上怎么能为一纸军令状就——未免轻率吧?”

  林风看看我说道:“夫人虽是番邦人,却知道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