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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阅读

  “我知道。”宣宣轻声说。

  “你知道?”洪晨征住了,不知该怎么说好。

  “您爱我爸爸,也爱我‘‘‘‘‘‘‘我不是不听您的话,不想留在奶奶家,我是怕等我回去时,您又睡着了,身上插着好多管子。”

  洪晨关掉电话,伏在方向盘上,泪流满面。

  马路上有几个小孩在发办假证件的名片。他们站在马路中间,毫无畏惧的向身边来往车辆敞开的车窗里投递纸片。他们嬉皮笑脸,似乎乐在其中。当这份既违法又危险的工作是件趣事。两指夹着一张名片象个武林人士一般朝从身边驶过的汽车车窗里投射“飞镖”。有的司机淬不及防,吓得猛的一打方向盘,险成大祸;有的早早摇上车窗;有的将纸片掷出,从车窗里伸出左手,竖起中指。

  洪晨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盯着那个瘦弱的男孩,放慢车速,努力回忆着。就在男孩穿过车辆走到马路对面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电光石闪般的浮现起一个镜头——那个在他怀里“诈尸”的男孩。

  洪晨匆忙打右转车灯,直接将车开上马路边的人行道,迅速下车去追赶那男孩。

  男孩又站到了马路中间,洪晨想悄悄靠近他,可是马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他根本无法过去。男孩与他两眼相对,又投向别处,并没有认出洪晨。

  但当洪晨对他走过去时,男孩子立刻警觉到了。他象泥鳅似的在车河中游刃有余,逃到了对面人行道上。洪晨则被困住,他急中生智的指着男孩向行人大喊:“抓住他!他是小偷!穿黑棉衣的小男孩是小偷!”

  “我没偷你东西!”小男孩奋力挣扎着大喊大叫。洪晨反拧着他的双手,向帮忙抓住小男孩的两个中年男人道谢。

  “带我去见你父母!”洪晨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质问:“你不是上个月就死医院了么?你不是被你后妈害死了么?啊?”

  小男孩惊恐的眨巴着眼睛,停止了挣扎。过了一会儿,他说:“给我一百,我带你去!”

  “见到你父母,我会给你的。”

  “不,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会拿去的。现在就给。”

  洪晨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与这孩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他还得过对面去取车。他一手拽着小孩,一手探到衣内侧的口袋里掏钱包。小孩冷不丁对他脸上吐了口臭烘烘的吐沫,洪晨本能的松开拽着他的手,慌忙从口袋里拿消毒纸巾,小孩趁机逃跑。

  就在洪晨奋力伸出右手快要抓到小孩脑袋时,一个人猛的迎面跑来,撞了洪晨一下。“对不起,对不起。”带着棒球帽的他挡在洪晨跟前向他道歉,“没伤着吧?”洪晨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准备继续追赶,突觉左臂一阵刺痛。

  “嘿,喜欢这链子吗?它可是地道的意大利手工铸造。”那人两手拉着一根银色纽丝项链,递到洪晨眼前,轻轻晃动。洪晨入神的看着那不断滚动的黑珍珠坠子。

  洪晨摆脱了那男子的纠缠,追踪小男孩到了一条胡同,小男孩不见了,前方是个旧厂房。

  走在冰冷的走廊上,脚步在空荡的空间里发出惊心的回音。头顶上的日光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镇流器吱吱作响。洪晨双手紧握成拳,不时警觉的回望身后,没有一个人。

  一阵阴冷的风从脑后袭来,洪晨猛的蹲下身,极其迅速的往后一扫腿。可是,什么都没有。一颗温热浓稠的液体滴在他脸上,他伸手一抹,红褐色,有腥味,象是血。他悚然抬头,天花板上有张狰狞可怖的脸,血一样的液体不断的从它牙缝里渗出,迅速下落,令身处正下方的洪晨如浴血一般。

  “你在这儿干嘛?”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洪晨回头一看,是个保安。

  “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跑进来?”洪晨慌乱的抹了抹脸,可是,手上干干净净,身上也是。

  “刚才是有个小孩跑进来,上楼了,我带您去!”

  洪晨和保安并肩走向楼梯,他瞥了一眼保安的鞋子,竟然是gucci。他来不及多想一记摆腿将那假保安踢倒在地,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前方传来小孩的惊叫,洪晨扭头望去,小孩的父母正向自己跑来,浑身是血,有三个持刀的男子在后头追,叫嚣:“一个不留!”

  洪晨转身发足狂奔,他要寻找出路,可是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慌乱中的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

  前方出现一扇门,洪晨闯进这间散发着腥臭味的屋子,藏身在门后。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直接取下电池。

  微弱的光线从破烂的百闲的倚着楼梯,回头对琳琳招了招手,微笑道:“过来看戏。”

  披头散发的张妈在楼下大厅哀嚎着满地打滚,自己打自己,叩头,声嘶力竭的向空气求饶。她说着河南话,可是她说她是湖北人,她的身份证也是湖北的。

  “怎么,怎么回事?”躲在洪晨身后,不忍卒睹的琳琳哆哆嗦嗦的问。

  洪晨冷冷的注视这一幕,毫无半点恻隐。“你不记得,我们也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折磨和痛苦么?”

  一个多小时后,张妈才恢复了平静,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你昨天给我炖的乳鸽我嫌腥,没喝,又怕浪费了,晚上加了些米线煮给你喝了。”洪晨走到她面前轻轻的说,象在说见无关紧要的事。

  琳琳可沉不住气,冲了过来,狠命摇晃张妈,“老巫婆!为什么要害我们?是谁指示你干的?”

  张妈脸上变幻数个表情后,选择一言不发。“想当烈士?”洪晨气极冷笑,“已经闹出人命了!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不需要报警,我只要抓来你那弱智的大儿子和正在人大上学的女儿,我想你会说的!你真的要见识我的手段么?!”

  张妈彻底着了慌,“我说,我说,是钟凯让我这样干的,他给了我十万,你上个月在医院见到那一家三口,也是他花钱请来骗你的‘‘‘‘‘‘‘”

  她的这番话令洪晨如堕冰冷深海,“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

  “他的所有资产都转到你名下,他早后悔了,你想想,为什么单单就你一人出事?”

  洪晨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沙发上,起不来,面如死灰。“你放屁!”琳琳揪住张妈的衣领,将她柃起,给了她一记耳光,又一把松了她,起身对洪晨说:“别信她!”她摇晃着痴傻一般的洪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句话。待她转身回看时,张妈不见了。

  张妈慌慌张张的跑出小区大门,招手打车。琳琳赤脚紧追其后,对保安大喊:“抓住她!抓住她!”

  一辆停在小区附近的黑色无牌照的现代轿车突然发动,斜冲过来,撞倒张妈,然后倒车,再次从她身上压过,疾驰而去。琳琳惊叫一声,满目惊惶的扬了下手,瘫坐在地。

  正文 第四十二章危机重重

  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钟凯从包里取出sony数码摄像机观赏这几天所拍摄的宣宣和洪晨父母的生活片断。

  一抹幽香飘来,随即半空坠下一个小物件,正落在钟凯两腿中间的敏感部位上,是只耳环。钟凯身边,一个穿着修身白衬衣,黑色低腰裤,束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正吃力的将行李放入舱内。她踮着脚,倾着身子,纤细的腰部因她的动作而若隐若现,丰满的胸部亦在敞开的衣领间呼之欲出,她的胸罩很美,白色的,镶着蕾丝边,胸型更美,是汤碗型的那种。

  钟凯起身帮她放好行李,并认出她就是前日在商场遇见的“尤物”。“尤物”向他致谢,声音甜美温软,似西湖藕粉。那日的她,装扮高贵优雅,今日则活泼干练。不过,都同样散发着性感的气息。

  钟凯把她掉落的耳环在她眼前晃了晃,“尤物”下意识的摸了下耳垂,瞬间红了脸,吐了下舌头,露出可爱的小女孩摸样,探手取过耳环,低头羞涩的戴上。

  钟凯突然发觉自己看得出神,有些心猿意马了,于是自责的敲了敲后脑勺,坐下,闭着眼睛抬起右手用尾指桡了桡眉角。

  “看杂志吗?”“尤物”递来一本时尚杂志。

  “噢,不。”钟凯瞟了她一眼,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想睡会儿。”

  由于入住该小区的业主非富即贵,警察在处理案情时,会有所顾忌,起码不会象平日那样飞扬跋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一通吓唬。

  倒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一个年轻警察语气生硬表情严肃的盘问只知道哭的琳琳,咄咄逼人。在另一边接受调查的洪晨见状,连忙过去,双手在琳琳颤抖的肩头重重一按,冷冷的对那警察说道:“请问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拘捕她?如果不是,请你注意下你的态度!我们是在协助调查,不是作为犯罪嫌疑人接受审查!”

  琳琳与洪晨交换一个眼神,略一迟疑,说出报警前,洪晨教她说的那番话:“他发现家里丢了些财物,便询问张妈,张妈不承认,我们就说要报警,张妈趁我们不注意就逃跑了。”

  “为什么她会被车撞死呢?”“愣头青”盯着洪晨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洪晨用蔑视的眼神与他对视。“据保安所说,车子装倒死者后,又倒车,然后再次从死者身上压了过去。这不是一场意外,分明是故意的。”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成为警察的?”洪晨质问道,“难道要报案人来教你如何破案吗?你怎么不去问那个开车的凶手?你就是这样清闲又理直气壮的花我们纳税人的钱吗?”

  “愣头青”气坏了,眼珠子都快飞了出来,指着洪晨,“你怎么说话的?”他的手指头几乎戳到洪晨脸,洪晨豪不示弱的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扭。其他两个警察本是旁观,没想到自己的同事会吃亏,忙上前劝架。

  警察离开后,琳琳吞吞吐吐的问洪晨,“为什么不说出实情?你真的相信钟凯?”

  “你都不信,我又怎么会信?如果和盘托出,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事情的矛头便由我转向了钟凯。”

  “可是,你当时听了那老巫婆的话后,整个人都傻了呀?”

  “因为她说钟凯把所有资产都转到了我名下这句话。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只有我父母,你们全家和雅欣两口子‘‘‘‘‘‘”洪晨顿了顿,看着琳琳没往下说。

  琳琳感到后背一阵凉意,“你的意思是策划这一切的人与我们这些知情人‘‘‘‘‘‘‘‘很熟?”

  洪晨嘱咐了她几句要紧的话,把琳琳送回了家。赵雪梅很郑重的拿了串黑曜石手链给洪晨,亲自给他戴在右手上。说这是一种天然的火山琉璃,乃佛教七宝之一。有强大的辟邪能力,并能强力吸收腹面能量,避开不干净的东西。她给琳琳也买了一串。琳琳随口说,我右手都戴满了,戴左手吧。赵雪梅忙伸手制止,说你那没用的东西都摘了,这个可不是玩的,有讲究呢!一般来说,水晶手饰都是带在左手,但黑曜石必须戴在右手,根据中国古代的气法学,以左进右出为原则,所以左手是进气,右手是排气。在右手佩带黑曜石才能正确发挥它吸纳身体负面能量的功用,带走病气和其它不好的东西。

  从琳琳家出来,脑子乱糟糟的洪晨漫无目的的在附近闲逛,却意外的遇见了华娜。

  华娜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象是严重的失眠,两眼深陷,布满了黑圈,瘦得厉害,颧骨都突出来了,看起来一付刻薄又可怜的摸样。

  她一见洪晨就象瘾君子见了毒品,立刻冲了过去,紧紧抓住他,说要和他一起吃饭。洪晨本就一直都对她持回避态度,加上现在一堆烦心事,哪有那心情?可是华娜抓着他不放,大庭广众之下哭闹不休,洪晨又窘又恼,但也只得息事宁人的答应她。华娜牢牢挽着洪晨的臂弯,唯恐他逃了似的。洪晨狼狈又无奈的一手掩面,低声说:“你别这样,那么多人看着。”华娜充耳不闻,一路将洪晨“挟持”进了一家西餐厅。

  奇怪的是,华娜一落座,就恢复了平静,两眼空洞的看着洪晨,面无表情,似在神游太虚,又象是在琢磨如何得寸进尺。

  华娜点了一份牛扒,五成熟。她用力切割着牛扒,切开的牛扒中间部位不时溢出血来,她叉起其中一块,送入口中,穷凶极恶的咀嚼,抬眼盯着洪晨,露出古怪笑容,血汁在她紫色唇间流动,滴落在餐巾上。坐在对面的洪晨,连水也喝不下去。

  华娜胃口大得出奇,一人独吃了两份牛扒后,又点了份意大利面。在等面的空隙,她已将香蕉船干掉一大半。洪晨瞥了眼腕表,估计钟凯也下了飞机。不过,华娜这儿还不知道如何脱身。他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窗外,耳边充斥着华娜象是故意制造的响亮的吃食声和饱嗝。邻座的食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面露讶异之色。

  意大利面端来,洪晨疑惑的偏头看华娜,不敢相信她还能吃得下。就算是存心出他的洋相也不必选这么个愚蠢的自虐方式吧?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别吃了,再吃你会吐的。”华娜站起身,对着面痴笑,她端起盘子,直接用手搅拌面条和肉酱,然后抓起往嘴里塞,硬塞着。先是呛着了,碎面条和肉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接下来,又象是噎着了,她的脸胀的通红,眼珠都快突出来了,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喉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旁边的侍应生捂着嘴逃之夭夭。

  洪晨连忙过去一面给她轻拍后背,一面喂水给她喝。她被自己折磨得涕泪直流,洪晨抽了张餐巾给她檫,强压怒火。“够了!”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掷在桌上,转身欲走,却被华娜一把拉住,“等等,我跟你说句话。”华娜说着,另一只手在餐桌上一扫,抓起一把餐刀,动作迅速的捅向洪晨腹部。

  洪晨回头时正巧看见这一举动,立刻作出反应,猛的弓身缩腹往后一退,接着捉住华娜持刀的手腕用力向下顿,可是华娜手劲很大,紧握餐刀不松,洪晨只得捉其手腕猛撞餐桌,华娜象是疯了似的狠咬洪晨的肩胛,洪晨痛极,一把将华娜推倒在地。

  华娜倒地后,神经质的抬头东张西望,双眼充满了惊惧,她捂着脑袋面容扭曲的惨叫,她哀号着,狠狠敲打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抓起邻桌的餐刀对着太阳穴扎了进去,用力往里捅,用力往里捅‘‘‘‘‘‘‘

  正文 第四十三章别怕,有我

  这多少有点滑稽,洪晨和钟凯的相见是在派出所。洪晨被这一连串诡异又恐怖的事件击垮了,脸色苍白的他,双手抱膝的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警察简明扼要的向钟凯叙述发生在两小时之前的惨案。随同洪晨来到派出所的餐厅侍应生及两名食客不时插言进行补充。钟凯听得毛骨悚然,将洪晨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念叨:“别怕,我来了,咱这就回家。”洪晨除了发抖,没有别的反应,钟凯弯腰将他横抱起来,才离开三天,洪晨又瘦了,钟凯心里一阵酸楚,红着双眼抱着他往外走。

  钟凯一进家门就喊:“张妈!张妈!”之前一言不发的洪晨此刻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张妈也死了。”钟凯闻言,惊愕莫名,瞪着洪晨半天说不出话来。

  洪晨语调平缓的述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钟凯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象大病一场似的,瘫倒在沙发里,良久的沉默后,他幽幽的问:“你信吗?”“我觉得,这是场阴谋,有人要拆散我们,这个人认识咱俩,也认识我们最亲近的人,对方是在报复,故意折磨,离间咱俩,好让咱俩中间的其中一个无法承受,相互猜忌。如果那人想要我的命,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因为为了我,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相信这并不是那人的初衷,但我怕那人会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杀人偿命,死一个也是偿,一百个,一千个也是偿‘‘‘‘‘‘‘”洪晨已经恢复了镇定,冷静分析问题。他喘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我凭着第六感察看了华娜的手臂,发现她右臂上有个针眼,她是被人催眠了。我感同身受过,差一点跳楼。而且,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华娜她喜欢粗野彪悍型的男人,她不可能会喜欢我。”

  钟凯先拨打了林雅欣的手机,虽然,他极力把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林雅欣还是从他的语气里感到了非同寻常,忐忑不安的苦思许久,才想起一年前曾对潘琪说过,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当时潘琪要她劝洪晨现实点,能捞则捞,别又重蹈旧辙——人财两失。

  洪晨见钟凯脸色不好,怕他责怪潘琪,便自己取过电话打过去。潘琪对洪晨的现状一无所知,只是前些日子从林雅欣那儿听说洪晨头痛得厉害,常产生幻觉,认为是他曾经头部受过重伤留下的后遗症,自己还在上海四处托人打听关于此类症状的症治办法。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开心不已,不待洪晨多说就抢言自己下周就会带女儿来看他。

  洪晨耐着性子与她东拉西扯了一通后,切入正题。潘琪愣了数秒后,反问他怎么了。洪晨淡淡的说有点事情需要查证一下。潘琪不再追问,说曾对宋薇说过,她预感到事情不一般,马上自责的解释说是自己一气之下说漏了嘴,因为宋薇还是怨恨洪晨,对洪晨大肆嘲讽,并诅咒他被钟凯再次抛弃是迟早的事。她很不安的问洪晨究竟出了什么事,洪晨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这阵子很多人来向他借钱。两人说笑几句后,结束了通话。

  “难道是宋薇?”

  “不可能,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当初错不在我。她只是不忿,觉得自己败给了一个男人。即便,是我的错,都过了那么多年,她也早已嫁作他人妇,而且,她又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绝不可能干出这些事来‘‘‘‘‘‘‘‘”洪晨顿了顿,看着钟凯,“也许,我们应该逆向思维。”

  “你是说,其实对方真正要害的是‘‘‘‘‘‘我?”

  “你想想,张妈为什么要诬陷你?为什么她不给你下药?你记不记得有天晚上,我让你替我喝她煮的汤,她连忙阻止?说什么你血压高?平时怎么不见她那么注意,她不是顿顿都给你做红烧肉吗?”

  次日是钟凯父亲的生日,洪晨和钟凯买了寿桃和酒,洪晨还亲自做了几样钟父生前爱吃的菜带去八宝山祭拜。

  阴霾的天空,柳絮纷飞。洪晨和钟凯先是仔细的用水和布檫净碑上的尘土,然后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地上香。钟凯昨夜几乎没合眼,神容憔悴,呆呆的跪着,直到洪晨递了杯酒给他,他才回过神来,接过洒在墓前。“爸,我和晨晨给您拜寿来了。”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哆嗦着嘴唇说:“我想我是个扫把星,您和妈早早的都去了。现在,晨晨又‘‘‘‘‘‘‘他说他有次差一点出车祸,是您和妈显灵救了他。晨晨这孩子,跟着我受了太多苦,我知道我钟凯很不是个东西,可我真的在改啊,要有什么报应的,冲我来,他没做错事,硬要说他有错,也是错在不该爱上我这个混蛋!”

  跪在一旁将点好的香烟摆在地上的洪晨听了这话,忙推了钟凯一下:“别胡说。”又压低声:“你干嘛?说话疯疯癫癫的,又不是爸爸‘‘‘‘‘‘‘”

  钟凯一拍后脑勺,“咳,我跪糊涂了,当是在拜神呢。”

  来到钟凯母亲的墓前,洪晨和钟凯照样是先清洗墓碑,再跪拜上香。旁边有几个老人指指点点,赞叹不已,“瞧瞧,多有礼数。”“现在这样的孝子哪里找呦。”

  “妈,这是晨晨给您包的饺子,茴香羊肉。”钟凯把饭盒打开,洪晨把被风吹倒的鲜花重新靠着墓碑立好。“本来早是说搬去上海的,可是洪晨说您和爸都在这儿,我们走了,不方便常常来看您二老。我和他都以为他二十八岁的槛已经过了‘‘‘‘‘‘”

  “妈妈,您别担心,我和钟凯会好好珍惜,用心过好每一天。”洪晨微笑的说:“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象我和他这么恩爱的恋人了。今天早上,我想着要来看您和爸爸,就起得很早,下楼准备吃的。结果没多久,他就大喊着我的名字慌慌张张的在楼上东跑西跑的。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醒来时,不见我,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吓坏了。当时,他抱着我大哭‘‘‘‘‘”洪晨哽咽了,淌下两行清泪。“如果,如果我没和他遇见过,该多好。现在该怎么办呢?妈妈,我不是为自己担心,我是不放心他,他的精神年龄比宣宣大不了多少。他很脆弱,经不起打击,他那么依赖我,他都不会自己用电吹风吹干鞋子,好让自己穿时舒服些;他时常会半夜因为口渴而醒来,却从不记得自己睡前就倒好一杯水放在床边;他太大意,老爱随脚去踢路上的石子或瓶子玩,直到我晚上给他洗袜子发现上面有血点子问他,他才知道自己脚指头受伤了‘‘‘‘‘‘妈妈,对我而言,我从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有多少人过着‘麻木不仁’的爱情生活,他们彼此冷漠,生疏,互不关心,象完成任务一样对待。我不会把我所受的苦难当成是报应,我觉得应该说是我被老天爷嫉妒了。没什么可抱怨的,好歹我和他没有白白爱过。”洪晨凄楚的一笑,看着钟凯。“他是那么挑剔的家伙,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他也就见不到我老了的模样,取笑我的皱纹和假牙。我也不必每天都抢在他醒来之前收拾好自己,不让他看见头发凌乱,眼角堆着眼屎,不雅观的我。别人都羡慕我能得到他的爱,那些人哪里知道‘保鲜’的不易?”

  正文 第四十四章对不起

  吃过早点,洪晨站在宅院的白栅栏外送钟凯去公司开会。钟凯从车库开着路虎出来,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向洪晨道别,说外头风大,他穿的单薄了催促他快回房。洪晨见他领结打的有些不漂亮,便叫他下车,给他拆了重打。

  钟凯仰着下巴,双手插在裤兜里,咧着嘴笑。洪晨认真的给他打着“半温莎结”,头也不抬的问:“笑什么?”钟凯踮起脚跟,调皮的吹了吹洪晨额前的头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到我肩膀呢,现在都长到我眉毛这儿了。”洪晨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踮脚跟,“我们长沙有句老话叫‘男到三十慢慢悠’意思是男人可以长个儿一直长到三十岁。”钟凯吃惊的笑道:“可别再长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个子小点的,那才可爱,招人疼呢。我觉得两人个子相差5到8公分最好,我微微一低头,你稍稍一踮脚‘‘‘‘‘‘‘”钟凯说着半真半假的要亲洪晨,洪晨一手捏着领结,另只手用力往下一扯,人往后仰,领结紧得让钟凯透不过气来,钟凯咳嗽着笑:“你要谋杀亲夫啊。”洪晨笑嘻嘻的照他胸口打了一拳后又给他整整领结和衣领,“好啦,去赚钱养家吧。”钟凯用力一点头,“好!我今天多抢几家银行!”

  “路上小心。”洪晨招着手,笑容可掬。

  “操!”钟凯乐了,脱口而出,“韩剧看多了吧。”

  “贱人!不知好歹!”洪晨顿时怒目相向,气冲冲的回院里,随手一关栅栏门。钟凯忙下车去追连声道歉。洪晨走到房门口,站住,背对着钟凯,缓缓举起右手,一言不发竖起中指。钟凯从后面搂着他,捉着他右手打自己脑袋,好话说了一堆,洪晨绷着脸,没好气的说:“少跟我说这些甜言蜜语,我怕得糖尿病。”钟凯哈哈大笑,咬着洪晨的耳垂,伸手将大拇指按在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门开了,他拥着洪晨要进去,嘟囔:“我要美人不要江山,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可不当那祸害。”洪晨终于忍不住笑了,转身去推钟凯,“走吧走吧‘‘‘‘‘‘”他意外的看见站在栅栏外的许洛涵,忙下意识的用力推开钟凯。钟凯回头看见许洛涵,脸上的笑容转瞬而逝,多少为洪晨的反应感到不悦,但也没当场发作,只是整了整西服,对洪晨说会开完了,就回家陪他。洪晨神情窘迫的和他一同走向许洛涵,钟凯对许洛涵点了下头,“进屋坐吧,我去公司了。”许洛涵轻轻点了下头,没说话。

  钟凯发动汽车,徐徐开着,从后视镜里看着隔着栅栏对立的洪晨和许洛涵,他想起洪晨曾对他说,如果有两个他,那另一个一定是爱着许洛涵的。当时钟凯听了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许洛涵完全符合洪晨的喜好,洪晨之所以选择他,除了余情未了外,宣宣也起了关键作用。

  洪晨依从许洛涵的意见开车载她去在他还未和钟凯重逢前,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咖啡店,那家咖啡店就在他们律所附近,洪晨和同事们时常会在那儿消遣。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洪晨深为刚才自己与钟凯打情骂俏的一幕被许洛涵撞见而尴尬。虽然他和钟凯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但他在许洛涵跟前的态度有点暧昧,他很少提钟凯,从不谈论与钟凯的生活琐事,只会偶尔说说宣宣的趣事,他表面上虽然拒绝她,但内心其实是有她的位置,不太显露痕迹的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困惑。听到有人追求她,他会假装不经意的去问对方的情况以及许洛涵的反应。他很矛盾,觉得自己虚伪,也渐渐体会到当初钟凯的心情,当初钟凯和他在一起时不也是这样暧昧着吗?

  许洛涵看着窗外一一退后的风景,内心一片凄凉,她决定去英国读书,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唯一一个走进她内心,却没有爱上她的男人。三年前,她遇见这个男人时,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她觉得自己总是慢了那么一点,矜持了那么一点。如果,她在洪晨与钟凯重逢前就向洪晨表白,如果,她在和洪晨去厦门给洪晨爷爷拜寿的那夜,不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而是弄假成真‘‘‘‘‘‘她以为自尊心强又很孝顺的他会迫于压力而向舆论与社会妥协选择婚姻,她期待着,等待着,可是,他没有,他令所有认识他的人大跌眼镜,坚定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她痛苦无奈的绝了望,但又有些暗自庆幸,她想至少她没有爱错人,如果洪晨真的选择了她,那她真的会接受吗?这样一来,她会觉得洪晨懦弱,虚伪,如果一个女人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婚姻无法维持。

  咖啡店里的背景音乐是法语歌《mynamecalledelen》,许洛涵轻轻搅拌着蓝山咖啡,终于开了腔,“记得,第一次听你唱这首歌时,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懂歌词的中文意思。”她自嘲的一笑,“其实我是白费功夫,你当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在歌名里。elen是个女孩名字。”

  “对不起。”洪晨呐呐的说。

  “你真的很坏,很坏,没有谁能比你更坏了。”听到洪晨的道歉,许洛涵低声啜泣起来,她真希望洪晨能象个无赖一样,或者象电视中演的那些gay那样女里女气的对她说,我们都爱男人,做姐妹好了,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去做美容,交换对付男人的心得体会。那样她会把对他的那些爱丢的干干净净,丝毫不留恋。可是,他从来不这样,让她厌恶不起来,只得暗自悲伤。

  她哭得无法停止,洪晨坐在对面手足无措,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扫开,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洪晨对着她的咖啡杯发呆,从包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衔在嘴边,但并不点上,他早已戒烟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过来,很可爱的弯腰向他借手机用,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约了同学在这儿见面,可等了许久同学还没来。其实店里就设有公用电话,这不过是种搭讪方式罢了。洪晨识破了她的伎俩,指了指电话机摆放的位置,没理她。女孩愣住了,显然对洪晨的冷漠态度感到意外,她气急败坏的抬起右手在脸边扇着风,呼气,狠狠瞪了望着洗手间方向,一脸歉疚不安洪晨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扭小蛮腰垂头丧气的向不远处几个笑得抱成一团的女孩走去。

  “你好。”洪晨起身想去洗手间门口看看,耳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琳琳。“假装不认识我。”琳琳压低声说道,“等会儿拉下我的手,再恋恋不舍的目送我离开。拜托。”

  洪晨看了眼她身后,顿时明白了几分。“无聊。”

  “求求你了。”琳琳见洪晨脸色不好,心里暗暗着急。

  洪晨怕一会儿许洛涵出来,琳琳在这儿不方便,只好照琳琳说的做,把她打发了。琳琳冲那些女孩扬扬手机,假装得到了洪晨的手机号码,唱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洪晨和许洛涵走出咖啡馆,洪晨轻声说:“洛涵,女人中,我只爱你。可我无法对你说‘我爱你’,因为,我负不起那个责任,我只能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欠你的情,却还不了。”

  许洛涵微张着嘴,泪水涨满了她的眼帘,她别过脸去,“我走了,不要你送‘‘‘‘‘‘‘”她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如果我不打你一顿,我又怎能出得了那口气?!”她高高扬起手,对着洪晨的脸,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扑在洪晨怀里捶打他的胸口,哭道:“我真希望你不幸福,我诅咒你,我不要做好人,当好人太假太辛苦,我不会假惺惺的祝福你和他,我宁愿当个巫婆‘‘‘‘‘‘”

  洪晨将她轻拥入怀,任她哭闹,许洛涵渐渐安静下来,泪眼蒙胧的看着洪晨,洪晨用大拇指温柔的给她拭去泪水,指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看看,满大街都是男人,你难过只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我。为什么不试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呢?相信不久,你就会在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好男人那儿暗自嘲笑自己当初的眼光呢。”

  许洛涵破涕为笑,嘟哝:“你是坏人。”

  “英国那边消费高,手头紧就赶紧给我打电话。”

  “记得三年前,我们律所组织去爬香山,下山时遇见一个老人,他说你的手相好的没法说,大富大贵。我要他也看看我的,他说,我跟着你就行了。”许洛涵苦苦一笑,“我这算不算傍大款呢?”

  正文 第四十五章矛盾的母亲

  宣宣和洪晨父母一同来北京,钟凯和洪晨早早的就去机场迎接。宣宣有点闹情绪,噘着嘴一个劲的拧着身子不让洪晨抱,“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洪晨自看见宣宣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已经湿润了,听到他这句埋怨的话,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