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蜜里调油也不为过啊。可是甜蜜之余,总会有些小小的缺憾,比如此刻。
楚夕斜靠着床头,把玩着那个据说是师父留下的东西,举起来眯起眼看了那白色中间的紫色一会儿,脑中快速的掠过一丝什么,太快了,来不及抓住,又嗖的一下闪过去了,放下来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是想不起来啊。手里细细摩挲着这块奇怪的玉石,闭上眼是一团模糊的白影,甩了甩头又没了,淡淡笑了笑,大概是看太久留下了虚影的缘故。
“夕,在想什么呢?”
温热的身躯带着清爽的水汽靠近,楚夕睁眼把东西放在一边,手一伸把人拉过来,先偷了个香,闻着情人身上微湿的香气,亲昵地咬了咬耳朵:“让我等这么久,你说该不该罚。”
“夕,夕儿……”玄翼脸红,现在的楚夕什么都好,就是那个……性奋得不得了啊……以前百般诱惑都很少做的,怎么失了一次记忆就变得这么的……色呢……不过啊,被他紧紧拥抱的感觉,让他很安心呢,心一下子就充实了起来。大概是这段感情一开始的时候的不顺利,他的心里,始终是隐藏着不安的吧,即使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挥之不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两个人肌肤相贴呼吸相连,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他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才会感觉到他们不会分离……说到底,还是他的夕儿太出色了吧,让他无法一手掌控,也就经常患得患失了。
他的夕儿,即使没有他,也会活得很好吧,看他每日里捉弄别人研究各种新的玩法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想和他亲热的时候会看看他,其他时候的眼睛都放在别处了……
心里微微的发苦,似乎无论楚夕有没有失忆,他都无法把他牢牢抓在手心呢, 有时候真的想把他用锁链锁起来,一辈子不放开,可是那样,楚夕就不是楚夕了……
“这种时候都不专心呢,难道是我的技术退步了?”
楚夕不满地咬了一下玄翼胸前的突起,微微湿润的眼眸抗议的盯着玄翼,看着情人终于回过神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夜晚的活动中来,才满意地笑眯了眼……
一室旖旎……
最后的昏沉中,玄翼听到耳边楚夕的呢喃:“翼,你在担心什么呢,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和你做这种事情呢……”
似曾相识的话,这个人,无论怎么变,本质还是不会变的呢,不觉的微笑。
许久,室内重归于静,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楚夕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黑暗中瞧见床头玉石的微光,心下奇怪,这一年多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在夜里发过光的。是预示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莫非……是那个师父出了什么变故……很有可能啊,这东西原本就是师父的,有灵性的东西往往和主人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感应……虽然这东西瞧不出什么灵性来,不过谁知道呢,人都有大智若愚一说了,物品难道就不会有类似的说法么。不过照翼的说法,师父的本事强得很呢,轮不到他来担心的,就算有事,这么强的人都摆平不了了,他能够做什么呢……
耳边传来玄翼均匀的呼吸声,暖热的气流吹拂在颈侧,转头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黑影,不由得心里一热,爱怜地吻了一下他的眼帘,似乎累坏了呢,是否太过无度了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翼似乎也是乐在其中的嘛,年轻人恢复能力强,这点活动量算不得什么的,明儿个弄些补品就是了。
想着想着,也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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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
楚夕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总是无端端感到心悸气促,仔细检查又看不出问题,本来照他的性子,没检查出什么也就丢一边不去管它了,可是挥之不去的不安,又切切实实的困扰着他,这种感觉很有点莫名其妙,却也真的无法忽视。
下意识的拿出那块玉石,用指腹摩挲着,心似乎安定了一点。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拿出这个东西把玩了……
触手感知的温度让他微微失了神,温暖的,好似人体的温度。撇撇嘴角笑了一下,这块东西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都是凉凉的,要他捏着好久才会染上一点他的体温。这次他分明才刚刚拿起来,就已经有着暖暖的温度了,好像……活的一样……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怪异的念头一冒出来就生根发芽,怎么也赶不走了,把这小玩意儿拿到眼前细细瞅瞅,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呀。咦,不对,这中间怎么还有一团若有若无的波动,好像里面是流动的一般?!
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心脏的部位却突然疼了起来,那么尖锐的疼痛,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手一下子攥紧,眼前一黑,仿佛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黑漆漆的一片,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在这种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任何力量都显得那么的渺小。楚夕口张了张,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听到沉沉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愈来愈大声,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了这种单调沉闷的声音……
几乎要绝望的当口,突然出现了一线光亮,极微弱,却像是直直照到了心底,让楚夕整个人又鲜活了过来。欣喜地朝着光亮的方向冲去,蒙蒙的白光愈发的明显,行到近处才发现那竟然是从一个人的身上传出来的。
心跳得越来越快,楚夕想那个人肯定是听到他的心跳声了,这么大声这么大声,仿佛几千几百只鼓槌一起在敲,怎么可能听不到。
诧异自己的反常,不过想想这个地方这么奇怪,这点小事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按捺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步步地接近这个唯一的光源,眼神也渐渐迷蒙了起来。
好美,只是一个背影,就美得让他几乎忘了呼吸,银色的发丝流泻,直直的垂到腰际,混入白色的衣衫中,体态风流,却透出无限的寂寞苍凉,让人忍不住心动的同时又狠狠地心疼。大概是发现他的靠近,那人慢慢地转头瞥了他一眼,霎时便如一道惊雷劈中了楚夕。比玉还莹润白皙的肌肤,两点流转的紫瞳,师父!记忆洪水卸闸般涌入脑海,和师父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场交易,和师父在菲月幻境的种种种种,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对师父存有绮念,不见师父时的伤痛,重逢的欣喜若狂,还有……和师父那一场缠绵……
为什么师父要那样做,为什么他竟然会不记得师父了,为什么师父要离开,这些日子师父过的好么,有没有在想他,为什么都不来看他……太多太多的为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个不成调的低喃:“师父……”
师父却只看了他那么一眼,再也没有回头,一路地飘远,终于消失……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唤不回……
心痛得超过了极限,大喊一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坐在桌边睡着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分明才过了一小会儿。怔怔地看了看依旧攥在手心的东西,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在城里买的么,那时候还说这个很像师父,被师父好一顿教训呢,后来就再也找不着了,原来竟是被师父收了起来么,想是那天走得匆忙,忘了带走吧。
师父是打定主意不想要他去找他吧,所以封了他的记忆么,不曾想今天竟这么着就解开了。大概是这块玉石跟着师父久了,也沾染了一些灵气,幻化成了师父的模样来点拨他了,师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一年多了,一年多……这个时候不正是师父应劫的时间!糟了,师父和他……修行已然受损,就算有魂玉庇护,也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不行,他得去找师父,就算他本领低微,总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出事自己却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儿,就站了起来,刚一抬脚,又停了下来。不行啊,那翼怎么办呢,依他那性子,看到他不在,一定又会胡思乱想的,指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还是得跟他说一下。可是要怎么说呢,师父那边随时都可能出问题啊,他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怎么着都不成,焦躁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样子?”清朗且带着磁性,不是玄翼是谁。
楚夕心里一喜,三两步冲到玄翼跟前,抓住他的双手,眼睛看着他的,语速略快地说道:“翼,我都想起来了。嗯,别说话,你先听我说。师父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跟你一起去。”玄翼反手抓住他的手。z
“不行,可能会有危险的。”不假思索的摇头,开玩笑,师父天劫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翼一个没几下功力的贵公子跑过去那还不是去送死。
“我要跟你在一起。”玄翼再次重申,语气坚定。y
楚夕看了看他,沉吟了两秒,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好吧,那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如果不准他跟去,大概他也会变着法儿偷溜过去吧。说起来那时候他骗自己说不记得方向,还真是该打呢。瞟了眼玄翼有些苍白的容颜,心里暗叹了口气,罢了,也怪不得他,自己的错,太不能令人产生安全感了。
匆匆对侯在门口的侍从说了声要远游就抱着玄翼飞掠而去了。不用担心这儿没有主人会乱套,那些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风声呼呼,玄翼神色复杂地蜷缩在楚夕怀里。两年前似乎也是这般情景啊,不过那时候夕儿比他矮半个头,现在都已经快超过他了,胸膛似乎更温暖了,间或投下来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也焦急了许多……夕儿和他师父的关系,也不再如以前那么单纯了……
心里还是涩涩的,爱人的心里,自己始终不是那个唯一啊。旋即嘴边又露出一个微笑,无论如何,夕儿都不会丢下他了吧,他说了不会的,他相信他,就算他骗了他,还是相信。那一刻,他说不会丢下他的那一刻,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不明白
“师父!”不停歇地赶往胡菲尔的方向,心急如焚,还是要顾虑着怀中人的感受,心里不断的叹息。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以前所最不耻的人了,花心滥情三心二意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可是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对错,是师父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师父!”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菲月幻境,一路上双眼雷达一样不停的搜索,记得上次是在湖边发现师父的……搜索未果,顾不了许多,一路冲进他们居住的小屋,看到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时,一颗心立刻紧缩了起来。放下玄翼,冲到床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师父……”颤巍巍地伸手,马上又缩了回来,不敢去碰那个仿佛一碰就化的人儿。绝美的脸是惊人的苍白,泛出微微的死色,灰败得好像一个死人。
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身体,楚夕不禁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师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一直都是个很懒的人。”
“我从来没有做过菜,从来都很讨厌做家务,从来都不喜欢学习别人认为我应该要学的东西。可是这些年来,我每天都花很多心思做菜,每天都勤勤快快地做着家务,每天都照着你的话认认真真地学习……”
“师父,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收留我。我,我还是希望,你能修成正果。这么多年的修炼,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就算,就算要怎么着的,也等到你飞升了之后吧。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就丢下我了……师父,你怎么可以……”
一开始只是喃喃低语,静静诉说着这么多年都未曾吐露的事实,到了后面心里愈发的恼恨,愈发的悲戚,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玄翼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轻轻走上来,拥住他的肩头,柔声道:“夕,不怕的,不要着急,师父不会有事的,先看看情况要紧。”
楚夕怔了怔,也醒悟过来。师父可不是普通人哪,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了。
小心翼翼地到鼻下探了探,手微微的发抖,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抚上消瘦了许多的胸膛,手底下是微弱却还算稳定的心跳。
欣喜得几乎跳了起来,胸口憋得发疼,一口气喘过来才发现刚才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不敢再耽误什么,赶紧进行施救……
漫长漫长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胡菲尔终于醒过来了。醒来后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楚夕,又是欣喜又是留恋又是伤悲又是惆怅,待得看到后边的玄翼时目光更是古怪,嘴角要翘不翘的,直把两个人看得不知所措之极。
“师父,师父……”楚夕不安的轻轻唤着他,心里满怀焦虑,生怕自己学艺不精,没把师父治好,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后遗症。师父的眼神,真的很诡异啊。
还是没有说话。b
玄翼似乎翘出了什么端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夕,我先出去一下。”
“嗯。”一心担忧着师父的状况,没怎么留意其他的动静,头也没回,只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玄翼看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出去了。g
“师父……”楚夕依旧轻声地唤着胡菲尔,期盼的看着他,希望他好歹能有一点表示。这样不言不语的胡菲尔,让他心慌。
脸颊忽然有微凉的触感,胡菲尔轻轻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笑了笑:“乖徒儿不哭,师父在这儿呢。”
楚夕一动都不敢动,这久违的称呼,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了。眼泪汹涌地泄了出来,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一个爱哭的人啊。
胡菲尔想笑,这样涕泪纵横的小徒儿,不知道现在给他一面镜子照照,会有什么反应呢。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想了想,轻声问他:“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你……”楚夕胡乱抹了把脸,瞪过去,“果然是你做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我总归是要走的。”
“为了我好?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吗?”楚夕冷笑,“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就样子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后怕!你不是本事很高么,你的魂玉呢,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楚夕简直就要抓狂了,如果不是顾念着胡菲尔还缠绵病榻,他大概就要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犯下弑师的罪行了。
胡菲尔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愣愣的说道:“楚夕长大了。”
楚夕沉默,很是专注地看着他,然后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师父,你差点吓死我了,告诉我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沉默,半晌,胡菲尔伸手拍抚着楚夕的肩背,声音低沉,“对不起。”
狐仙最后的天劫,很少有狐通得过。天劫,不一定只是一时一刻,从胡菲尔碰到楚夕的那天起,他的劫数就开始了。他陷进去了,所以他注定通不过了。有着太多牵挂的心,太沉重,是不可能飞升的,所以他失败了。
楚夕知道,可是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他四处找药物来给胡菲尔服下去,他没日没夜的翻寻医术古籍来查找救治的方法,可师父还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了。
玄翼总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在一边帮些小忙,眼里写满了无奈和忧郁。楚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安慰他了,他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成一块块,怎么可能有余暇去顾及其他。师父就像断了根的植物,一天天枯萎,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怎么做都无法阻止那枯萎的速度,每天什么想法都没有,睁开眼就看医书,然后为师父张罗好吃的,然后陪他说话,然后再看他睡下,然后再看医书……
无论如何都要尝试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楚夕变得越来越焦躁,却只有把这种情绪闷在心里,不敢表露丝毫,他在想如果再没有转机那就不用等师父怎么着了,他自己就要疯了。
静寂的夜,诺大的屋子,除了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就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了。这些日子来,也亏得玄翼的势力了得,寻了许多的古籍名医来聚在这里,虽然人多未必就有用了,也总比一个人闷着头苦干强些。空气中满溢着紧张的气氛,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连咳嗽一声都不敢,怕打破了这沉寂,引得无数人关爱的目光……
“找到了!”兴奋的呼声乍然响起,却又没了下文,安静。玄翼有些犹豫地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自己,不由讪讪的扯出一抹笑容,“呃,没什么,大家继续,继续……”
目光纷纷下垂,楚夕却不准备放过他。无言地凝视着翼的表情,没有漏掉他犹豫为难的神色,心下了然,翼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而且必定需要苛刻的条件吧,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可能放弃的。心里隐隐升起一抹希望,企盼地注视着玄翼,黑色的眼睛透着坚定,静静开口,“翼,你发现什么了。”
玄翼心里打了个突,想着适才看到的后果,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偷偷瞧了眼楚夕不容拒绝的眼神,无声的叹气,心知是无法隐瞒的,只有吞吞吐吐的说:“这里……似乎说了类似的症状,可是,似乎行不通……”声音越说越低,期盼着楚夕能够放弃追根问底,可是显然的,这是不可能的。看着瞬移到身边的人儿,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的啊。
看着书页久久,楚夕眉头微皱,嘴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翼,师父有救了。”
没有回音,疑惑地看过去,落入眼帘的是玄翼忧伤的目光,不由笑了,欠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低低安抚,“不要这样,翼,我不会有事的。”
玄翼只是忧伤的看着他,然后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呃……”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楚夕怔了怔,想象着翼毫无生气躺在那里的模样,心里是钝钝的痛,不由得颦紧了眉,语气生硬道,“别乱说。”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尝试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他绝对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让他心跳乱了半拍的人,怎么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呢,难道到现在他还要证明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吗。这种时候,添什么乱呢。万一他真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然而玄翼并非他肚子里的蛔虫,看到他冷下来的面容,听到他生硬的语气,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我……我……对不起……”
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着,最后却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楚夕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他轻轻搂入怀中,在他耳边叹息似地低语:“翼,翼,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一个人,如果我……呵呵,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嗯?”
“嗯。”玄翼抬头看他,温顺地扯出一个笑容,“我相信你。”一直是相信的,相信他决不会有意的抛下自己,可是,世事无常啊……
楚夕无声的叹气,翼,嘴里说着相信,可是心里一直都是不敢相信的吧。唉,也不能怪他,是自己以前种种作为,都太不能让人安心了吧,这种印象根深蒂固了呢,也只有慢慢让他改过来了,可是,他还有这个时间吗……摇摇头,甩开不好的念头,他一定会成功的,师父也好,翼也好,一定都会好好儿的。
“翼,叫你的人也准备一下,明天试试这个方法。”拍了拍身边人儿的肩,楚夕笑得有一点温柔有一点坏,“安心啦,你伟大的夫君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娘子独守空闺呢,这些天委屈你了,等一切了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的。”
不安还盘踞在心底,脸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玄翼别过头不想理这个突然又不正经起来的人,过了两秒又转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红红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等你。”
“呃……”轮到楚夕脸红了,没想到翼竟然……他不是一向都会面红耳赤的躲开么,怎么这次……害得他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
其实玄翼找到的方法并不算复杂,真的不复杂,只不过要三百六十味珍稀药材,再加上半个灵魂作药引而已,很简单的不是吗,药材这里多的是,再不行这玄翼的势力也不是说假的,天山顶的千年雪莲深海底的万年藻泥都不在话下啊,灵魂,灵魂就更是随处可见了,随便抓一个人就是了。
可是这个灵魂并不好找呢,提供者必须要是心甘情愿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灵魂必须是要和病人相合的,这样才能最终与病人的融合,然后为其所用,那这个救治才有可能成功。
灵魂这东西,少了半个那还成吗,搞不好人没救活自个儿就死翘翘了,就算没死,也剩不了半条命了,谁会这么傻拿去救人呢,所以这个法子流传下来千百年了,绝少人去尝试,尝试了据说也只有一例成功过,而且最后都没活过五年,实在是得不偿失的很。
可是楚夕想试一试,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那个是他的师父啊,这个世上重要的唯一的师父啊,所以,一定可以的,他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第二天,天气很好,太阳暖洋洋的,春风轻柔柔的,花草的芬芳懒散散的飘溢在空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玄翼心急如焚,楚夕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没有任何动静。
苦恼啊
“呼~~~”吐出一口气,楚夕对着对面虚弱地笑了笑,“幸好你来了。”
对面浓郁的黑色动了动,露出一张青白的脸,赫然便是那个久不出现的小鬼差。
“顺手而已。”淡淡的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听得楚夕直想笑,这个小鬼,这么多年没见,都没什么变化啊,别扭的紧呢。憋着笑意,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嗯,多谢鬼差大人的顺手之劳。”
小鬼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没什么事我走了。”
“就走啊,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不好么。”楚夕笑嘻嘻的挽留。
叙旧?小鬼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冷的,然后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瞪着小鬼消失的地方,楚夕无语了。半晌,才轻轻的笑了起来,顺手,谁会相信呢,巴巴的赶过来,呵呵。无论如何,真的很感激哪。
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有点后怕。若不是这小鬼赶过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还是太鲁莽了啊,差点就害死了师父了。这份情,是还不了了啊。
灵魂分裂的痛苦,超出了他的想象,痛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小鬼出现了,二话不说,源源不绝地注入灵力护住他几乎散形的魂魄,一直到整个治疗结束。如果不是他,自己怕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空间了吧。
“笨蛋,把灵魂分给这只狐狸作药引,这一世结束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你本来是可以拥有无尽的灵魂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小鬼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楚夕愣了愣,然后微笑:“我只要这一世活得自在就好。以后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已经很长了。我现在只想要师父好起来。”
小鬼的眼中仿佛起了一丝波动,快得几乎看不见,沉默了半天,在楚夕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冷冷地抛出一句:“随你。”然后再不开口。
楚夕微微地笑,看不出来啊,这么个表情僵硬脸色青白的小鬼居然也会关心人呢,有一点感动。不过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了,师父还没有脱离危险呢。于是只是感激地投去一瞥,然后一心一意的救治师父。
等到一切结束,小鬼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消失了,呵,罢了,大恩不言谢,依那小鬼的性子,就算留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呢,就在心里默默感激好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不过人家是鬼差呢,大概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
看着身边的师父依旧苍白却已经看不出死气的面色,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轻柔抚了抚他的面颊,在他额头印上一个轻吻,喃喃道:“师父,快点好起来吧。”
起身的时候,眼角瞟到地上斜阳的余光,愣了愣,已经过了一天了么,翼大概要急坏了吧。
转身就要去开门,碰到门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一开始只是急着师父的病情,都没有余暇考虑,现在情况稳定了,以往来不及或者说是不敢去想的问题纷至沓来。
如果他还是那个失去记忆的楚夕,或许这辈子就这样和翼一起过下去了,他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像翼这样走进他的心房,在他心里占据一个不可抹煞的位置。可是他什么都像起来了。如果他和翼在一起,那师父怎么办。如果没有那一个晚上,或许他还是可以把师父当作心里最重要的存在,却不是以情人的身份,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啊,一切都变了。那一晚他的风情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无法忽略无法忘记无法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翼要怎么办……无法想象自己抛下翼和师父在一起画面,无法想象和翼在一起不理会师父让他一个人在一边寂寞孤独的情景……
不知道该怎么办,乱了,一切都乱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可不可以什么都不管啊,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自在一点呢,不会有这么些个烦心事了。嗯嗯,还是一个人好一点。想鸵鸟的逃离这一切,脚尖一动,“咿呀”,门开了,和翼来了个面对面。
呃……看着和自己相距不到一厘米的鼻尖,这是什么状况?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挥挥手招呼:“嗨!你在这儿啊。”
“咦,嗯,夕儿,结束了么,你还好吧,师父怎么样了?”门外玄翼一把揽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连串的问题丢下来,问得楚夕一愣一愣的。
“呃,好了,我没事,师父在那里,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乖乖的按顺序会打完毕,然后眨眨眼,捉住玄翼不停在他身上游移的手,“翼,我真的没事,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只是有一点脱力而已。”
“我不放心。”玄翼头也没抬,轻松挣脱他的双手,继续检查怀中的人儿有没有那一块肌肤不对劲……
“呃,那个,翼啊,这里还有很多人耶……”
“你们可以下去了。”
“哦。”“走吧走吧。”“……”
……
看着瞬间清场的空地,楚夕再一次无语了。
……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胡菲尔好得差不多了,一直都没有提那一晚的事情,楚夕也乐得不提。从胡菲尔可以下床的一刻起,楚夕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除非必要,决不单独和他相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和自己有不一样关系的师父了。胡菲尔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用那一双美绝人寰的紫眸凝视着他,看得他心慌慌,越发的不敢往他身前晃了。
玄翼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的忧郁之色愈发的浓厚,因为楚夕连他都一起躲了。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可总也逮不到合适的机会,心中气恼,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无奈,也只有和胡菲尔做伴,也不知是谁开的头,谈起了他们各自眼中的楚夕,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越谈越是热络,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结束。。。
“师父,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夕儿?”玄翼推门入房,没看到那个本应该在床上的白色人影,怔了一怔,然后发现那个人正静静的站在窗前,不知为什么,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
“我从昨天起就没见他了。”z
胡菲尔没有动,只没精打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叹气,醒来之时他就发现了,他的仙法丧失了大半,现在几乎和普通人无异。不然的话,哪会拿那不安分的小徒儿没辙呢,早把他揪出来了。
沉默,沉默……
“夕儿是不是一个人偷偷的走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脱口而出之后,玄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为这个可能性瞬时就脸色发白,把求救的眼光投向胡菲尔,希望他能够说一句否定的话语。
胡菲尔再次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容里蕴含着淡淡的惆怅。玄翼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走的,他都没有跟我说一声,他说了不会再丢下我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声音越说越轻,到了最后,只剩下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
“无法割舍,无法面对,这是他的选择啊。”叹息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胡菲尔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静静地对着他笑。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么虚幻迷离的笑容,是真的存在的么?然而转眼间那个人的身影就已经远去,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置身荒野,身边是慌乱的众神医,遥遥的有声音飘散:“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喃喃着重复着这几个字,玄翼只觉得整个心一下子空了,一片茫然……
……
传说中菲月幻境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仙境深处沉睡着一个比世界上所有的美景加起来还要美丽的人儿,假如有人能够进入菲月幻境,得到这个美丽人儿的心,那么他便会拥有天下间所有他想拥有的东西。然而,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虽然人人向往,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据说玄暝国曾经有个惊才绝艳的三王爷,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对其赞不绝口,倾心一生,然而却在其二十二岁上消失无踪,再没有人见过他踪影……
只爱一个之结局
夕阳下,草地上,墙角边,一小团疑似人影的东西在那里不停发出唧唧咕咕的声音。说是疑似,实在是因为那东西太没个样子了,一个人怎么可以缩成那么小小小小的一团呢,可看那垂到地上的青丝,明明就是人的头发啊。镜头拉近一点,嗯,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东西把头埋到了肩膀以下,缩手缩脚地蹲在那里,不时发出长长的叹息,意味不明的嘟囔,间或还抖动几下身子,貌似抓狂状,呵,这个人,不是楚夕是谁。
“楚夕,你在做什么?”y
“啊!”楚夕惊跳起来,发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后,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脸的好奇与天真。
“师,师父……”楚夕的脸红了又红,刚刚正在想某一天晚上师父魅惑勾人拥抱着他的模样,一转眼真人就在跟前了,身体立马就起了反应……呜,他不要活了……
“啊,干嘛打我。”捂着额头,好委屈地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天哪,地哪,这世上有哪个做徒弟的有他那么凄惨的啊,成天被师父欺负的。他要抗议,抗议!唔……
做……做什么……突然就凑上来吃人家豆腐……楚夕瞪着一对大眼睛,哼哼,我用眼神杀死你!唔……他的唇好软好软好软,好像棉花糖哦……呃,不对,他怎么可以无视他的意愿就偷吻人家呢……
“呵呵,小徒儿还是一样好玩啊。”放开被吻得腿软的某人,胡菲尔笑得得意。
楚夕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过去,却在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忙不迭缩了回来。那眼神,太……太勾人了……
胡菲尔半搂半抱着他,热的气息喷在颈间,声音绵绵的醉人:“准备好了么?”
“唔……准备,什么准备?”b
“呵,你还没有觉悟吗?既然来了,我就不会放过你了。”轻轻咬着他的耳垂,轻笑着在他耳边宣告,“前几天身子没有好全,让你逍遥了好些日子。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所以,你觉悟吧。”
咦,啊,唔,可是……“等,等一下!”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掉入那双迷人的眼眸,楚夕兀自作着垂死前的挣扎。
“你还有什么问题?”胡菲尔顿了顿,“你想说玄翼应该怎么办对不对?”
嗯嗯,楚夕忙不迭点头。说实在的,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直觉地感觉漏了什么,现在经他一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忘了翼这回事啊。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事情,刚刚在这里不久在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三角恋爱么,一定是师父突如其来的话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了,嗯嗯,一定是这样。
“玄翼啊,我跟他说你是我的,他就放弃了。”胡菲尔挑了挑眉,想到那个瞬间变得苍白的容颜,不免有一点愧疚。
“什么?!”楚夕噌的一下跳起来,“他在哪里?”g
胡菲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黯然,抿了抿嘴,淡淡开口:“我带你去吧。”
……
“翼……”看着前面清瘦的身影,楚夕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挣开师父的怀抱,上去拉住玄翼的手,“翼,你要去哪里?”
玄翼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夕,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让我走吧。”
“翼,不是,你听我说……”见到他弥漫着浓厚悲伤的背影,楚夕心里一痛,手上一个用劲,把他转了过来,然而玄翼却早一步别过了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夕儿,我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累了。放我走吧。”玄翼声音低沉而平稳,如果不是话尾那一点点的颤音的话,真的是冷静得完美。
“翼……”未出口的话在触到那一滴灼热的液体时消音,楚夕心里思绪翻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夕儿,问问你的心吧。就算没有了所有,你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是谁?”
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
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
脑中闪过过去的许多个片断,最后,化为一张深刻在心的脸……
在抬头时,人影已经不在,身后是一只不曾变的熟悉的温度。
“师父。”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身后那个人,心里是无比的温暖。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啊……
翼,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一个人的心只有一个,也只容得下一份完整的爱。这一生,是无法偿还你的深情了……可是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啊……
三人行之结局
“楚夕。”“夕儿。”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要到跟前了。楚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躲在树缝里暗自祈求他们千万不要过来,可是……
“笨徒儿,你要做松鼠吗,躲在树洞里做什么?”
“夕儿,快出来,你会闷坏的。”
咿呀呀,他们怎么找到他的?奇怪地挠了挠头,楚夕不明白了,他明明就躲得好好的啊,怎么可能会被发现的?
不情不愿地跨出这个狭小的藏身之地,一抬头就迎上两双各有千秋的美眸,里面漫溢的担忧爱怜让他不由得一阵阵心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傻兮兮地冲着他们笑道,“嗨,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啊。”
“夕儿,我还以为你走了!”玄翼眼红红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啊……呃……他的意图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么……
还没等他喘过起来,又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一下子腾空,身不由己的被人扯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四肢被禁锢了个严严实实。“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平时清澈如流水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沙哑,有一点颤抖,更多的是坚决。
楚夕怔住了。
“翼……师父……你们……我……”呐呐地不能成语,实在是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平时聪明的大脑完全管不上用场。
他一直以为一个人的心只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份爱情,可如今他竟然对两个人都心存爱意,无论哪个都割舍不下,这种状况让他无法面对他们,更无法面对自己,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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