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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作品:站在墙外等红杏|作者:孤独半圆|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8 19:36:27|下载:站在墙外等红杏TXT下载
  朱润听了,一颗心上上下下,只出神,一会,小娥又道:“虽说世态炎凉,人心险恶,我还相信,这世上好心人多些。”

  朱润猛觉眼底发潮,忍了一时,越发难耐,小娥只微微一笑,从容道:“他日,若人有难处,我力所能及,自当援手一二。世上许多人,许多事,只要心存善念,不失勇气,即便笨些,又打什么紧。”

  朱润顿首无言,至此方觉痛彻心肺,痴立许久,险些坠下泪来。

  一会方哑声道:“我以为我明白,原来我不明白。以为我知娘子,亦能为娘子所悦,孜孜以求,衷心难忘,只怨天不与我。今日方知,最愚不可及之人,竟我……”

  小娥不忍,只把头来低了。

  朱润又立一时,方把手一拱,道:“娘子珍重。”

  小娥亦敛衽为礼,道了声珍重。

  朱润又看一眼,转身便往巷角行去。

  他那里方出巷子,欢郎就上前把小娥一扯,道:“走罢,天都黑了。”

  走了几步,只扶着她肩膀咕噜道:“说了这么久,我脚都麻了,肚子也好饿……”

  小娥道:“你什么肚子,饿得这样快?”

  欢郎也不答,忽道:“我看见,他掉眼泪了。”

  小娥道:“你不饿了吗,回去我下线面给你吃。”

  欢郎趁没人,歪头便往她脸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我不吃线面,我要吃你。”

  见小娥低了头,心中一荡,越凑在她耳边道:“今晚就从腿边吃起……”被小娥连捶几记,嘟嘟囔囔走回家去。

  第二日,欢郎假满,早上起来,吃了饭,就往衙中去了。

  小娥看日头晒人,放下纱帘子,做了回针指,马婆子想起欢郎嘱咐,换了衣裳,三两脚走到人牙子张婆门前。

  婆子方弄豆腐,听说县丞家要人,手也不擦,领了两个女孩儿过来。

  马婆子见两个十五六岁的模样儿,红白鲜嫩,哪肯要他,只花七两银子买了个二十岁的黄脸丫头,名唤柳叶儿,交她上灶。

  小娥想起父母,又花八两银子,买了个十八岁的使女。

  下午领了人进门,见张氏眼红红的,吃了一惊,忙问端的,黄氏就哭起来,小娥再问,方知张贵没了。

  原来张贵听得外甥女婿欢郎,欢天喜地,四下海吃,不想他久饿之人,经不得这般狠嚼,哪消两日,得了胀病,挺了一夜,呜呼哀哉,断气身亡。

  当下小娥劝住黄氏,易仲就同张谨去看了板儿,欢郎晓得时,也着了人来料理。次日装裹停当,念经做七,发送到张家祖茔里安葬了。

  而时光易过,淹淹忽忽,将及一载。许抱孙心切,不见儿媳动静,喃喃呐呐,三日一讲,五日一念,把信如雪片般滚来,张氏也着了慌,日逐把些汤水端与女儿。

  看看又半载,那边一发急了,意意思思,只说先放个人,再做道理。

  欢郎只装聋作哑,一字不向小娥提起。

  再说珍娘自嫁了王屠,先还兴兴头头,嗔着伙计,数着银钱,头颠脑热,寻些壁角厮闹,不上两月,嫌铺里腌h,再不去了。

  闲了些时,每日里吃了饭,打扮了,只往门首站立,瞅着卖花翠的,叫住,五七钱银子买了,又手帕子,胭脂粉儿,珠子箍儿,零食无算。

  不几日,引得那些子弟如苍蝇盯血,嗡嗡有声。王屠不合说了两句,珍娘柳眉倒竖,发作起来,晚上自不许他近身,如几番,王屠气短,只索由她。

  忽一日,王屠带了个四岁的小童来家,说先妻遗下的孩儿,名唤大郎。却王屠前番欲讨新妇,往乡下遮过了。

  珍娘晴天一个霹雳,摔锅打碗,走回家里,与林氏说了。

  林氏呆了半日,只说哪来的野种,思来想去,只交女儿快些生养,莫叫他分薄了家私。

  珍娘越没好气,回去对着那小孩儿,哪有好声色。

  恼起来兜头就几个耳括子,又专一掐在身上,不许叫,王屠只在铺里,哪里知道。

  到大郎六岁上,一日,珍娘要洗澡,使他烧水。六岁的孩童,有多少力气,又且午饭不得吃,头昏眼花,拉了半桶水,气喘吁吁,只把桶磨在井壁边,上不得。

  珍娘看见,恼了,说这般做作与谁看,一掌拍在大郎脑上。

  大郎不防,啊呀一声,连人带桶栽到井中。

  珍娘骂骂咧咧,待要叫人,跑得几步,冷不丁把个念头窜上来,一个激灵,只张了嘴木在当地。

  发了回冷,转回来,闭了门,心口兀自跳个不住。

  捱了个多时辰,摸出来,院中早没了动静。

  又等一会,方直着喉咙叫起来,众人拥进院里,捞起大郎,哪还有气?

  珍娘捂了脸,但说交他打水,三不知落在井里。

  众人平日多见她凌虐大郎,且极好搬弄事非,口角伤人,多不喜欢,又有眼热王屠家财的,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只说莫不她推了孩儿入水?

  又说既在家中,院里动静怎会不见,如何死透了才叫?就有好事的写了状子,递到县衙,说继母杀儿,一条街都轰动了。

  林氏晓得时,天崩地裂。不说林氏惶惶,单说欢郎其时已升任知县,又接到许知府来信,说京中调任,不日往京城,先来福州。

  欢郎看了,一喜一忧,递了信与小娥,方道:“爹娘住几日便往京里去了……”

  小娥已知其意,笑道:“我知道。”

  欢郎大感欣慰,方要言语,交她递过个帖儿,低头看时,却郑千户娘子的生日礼单,看了一遍,只道:“娘子越发聪明了。”

  小娥道:“我想今年和去年不同,去了两匹大红宫缎,使得么?”

  欢郎只捏了她脸儿笑道:“使得,也不看看娘子谁教的,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小娥笑起来,往他额上一戳,交欢郎压在榻上,道:“敢戳我,上大刑……”只把她颈子且吸且咬,一壁叫:“怕了没?”

  小娥越笑起来,两个嘻嘻哈哈,闹到饭时,小娥重挽云髻,再匀粉面,出去把饭吃了。

  那里许知府交割已毕,半月便到福州,许久不见儿子,絮絮说了半日。

  转头方拉了小娥,又交欢郎扯着,说长说短,许一团高兴,也不觉得。

  一连几日,许白日人情往来,晚上欢郎又早早回来,扯了她言语,再不放出一丝空隙来。

  这日想着赴京日近,扯过儿子,定要他放个人在屋里,欢郎只哼哼哈哈,实在说急了,只拍着胸口道:“娘放心,儿子夜夜努力,定叫娘早日抱上孙子!”

  许哭笑不得,交他又哄又劝,推回屋里。

  第二日小娥依着许意思,往开元寺求子,方回来,交一人扑到轿前,两个排军喝了一声,上前扯了,那人只没口子道:“娘子救命!”

  小娥看时,却徐彦青,本不欲理会,交他扑在地下,头磕的咚咚响,额头都肿了,只立住脚,问他何事。

  徐彦青大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只求她救珍娘。

  小娥想想只道:“你先回去,她若不曾杀孩子,自当没事。”

  徐彦青放心不下,犹自苦苦哀求道:“家中四处求人,一些儿法子没有,娘当了首饰,歪在床上,孩子也不好,日日哭。那起黑了心的,贪图我妹夫家产,一口咬定我妹子害了孩子,娘子好歹看夫妻一场……”

  方说着,交马婆子一声吆喝,转过神时,急把话头止了,小娥就进去了,徐彦青没奈何,一步一回头,走将回来。

  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知府后脚回来,那夫妻一场几字,正落在耳中。

  当下老大一个疑惑,只叫过心腹来,低低吩咐了两句。

  那人晚上方回来,拣要紧的说了。许知府恍然大悟,前后一想,只跌脚叫苦。

  又想一时,越把脸沉了,急喊欢郎进来,屏退众人,眼睁睁看了儿子半日,只叫得声:“孽障,做得好事!”

  欢郎虽摸不着头脑,也晓得不妙,方要开口,许知府又道:“我问你,易氏便当年你纳妾的女子?!”

  欢郎大吃一惊,怎知哪处出了纰漏,待要辨白,许知府已断喝道:“易氏流落在外,你还敢娶来家里,鬼迷了心窍,前程都不顾了?!”

  说毕,抖了一回,只道:“莫要多说,速与我休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果然生发的季节,包子连中两场,更新迟了,对不住大家

  谢谢试试同学的补分~么

  包子挥舞着瘦了一圈的包子手,退下了

  再试一下,为什么新章节显示不出呢,包子手要刷多少下啊,摔

  麟儿

  却说许知府喝命欢郎写休书,见他只低了头不应,一声两声,不觉怒起,飞起一脚,正中他腰胯。

  欢郎一个踉跄,跌开两步,依旧垂了头不应。

  许知府怒极,隔了门,只交人取家法来。

  外头哪晓得甚么事体,战战兢兢,拿了板子,交徐知府抄在手中,没头没脑,一顿乱打。

  又命小厮拖翻在地,连打了二、三十板子。

  许夫人晓得时,惊了三魂,荡了七魄,慌慌忙忙赶进来,只道:“甚么事?”

  小厮忙把板子停了,退过一边。许知府气头上,倒把惧内之心去了几分,犹叫快打,交许夫人扯了,口口声声只道:“你这般交他如何上堂?!好歹与他留些体面,他也是做官的人,又娶了媳妇。。。。”

  又道:“他有不是,你说他。到底甚么事体,打成这般模样。。。。”

  正说着,就觉裙下一紧,把眼看时,却是儿子抓了自家裙摆,方一弯身,欢郎又松了手,只在裙角留下个血手印儿。

  许夫人张口结舌,盯了那血手印半日,只结结巴巴叫得声:“儿啊。。。。”就把欢郎抱了。

  原来欢郎见许夫人进来,顾不得疼痛,只往腿上狠命一抹,就手脚并用,向前抓了她裙角。

  当下许夫人哭了一场,眼见小厮走了个干净,方抬头把许知府看了。

  许知府吃不住,待要言语,许夫人已低了头,颤声道:“我晓得,你升了官,心大了。”

  许知府红涨于面,只叫了声夫人,许夫人又低低道:“你打死他,气死我,再娶个年轻的,与你生七八个儿子,方称心如意,是也不是?”

  许知府又气又急,趔趄半晌,方道:“你胡言乱语些甚么。。。。。。”

  许夫人早转身叫了人来,七手八脚,抬了儿子,往床上安顿了,又一叠声说既要绝我,还留着作甚?先保了命要紧!连叫人收拾行李,要与欢郎回娘家。

  众人面面相觑,哪敢答应,许知府只一言不发走到天井,令小厮把前后门顶了,再不许人出入。

  人仰马翻了半日,大夫过来,许夫人少不得收拾了心情,问了长短,听说筋骨无事,方安下心来。

  等大夫上了药,许夫人又交人煎了药与欢郎服下,方见媳妇候在一旁,眼皮微肿,也有些不过意,叹了口气,交代几句,自往外头去了。

  原来小娥听得动静,思前想后,已猜得了七八,急切间只交人告知许夫人,等公爹去了方出来。

  一会众人陆续散去,马婆子也掩了门出去,小娥就往床前坐了。

  呆了时,见欢郎额角红肿,心口一抽,方俯下脸来,不防他一睁眼,四目睁睁,瞧了一时,小娥只把脸扭了,道:“你还没睡?”

  欢郎道:“我不睡,娘怎肯歇息。”

  说着便要起身,交小娥按了,拖了软枕与他伏着,半晌方道:“疼末?”

  欢郎道:“好多了。”

  见小娥垂了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