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已疯,人焉能自善!」
这答非所问的话叫雨琴莫名火气,恨得咬牙切齿,俏脸憋红,便要大发娇嗔。
张辽忽然开口道:「仙子请息怒,若文远没猜错,贾先生此举是要败中求胜!」
雨琴道:「坐视魔阙夺取太古秘宝,这岂是求胜,简直是求死!」
贾诩道:「那依仙子高见,吾等该如何保全乌垒这座孤城?」
如今外有万妖齐聚,内有邪魔潜伏,再者全城惨遭病气侵袭,可谓是敌强我弱,整座乌垒城已经势若危卵,雨琴被贾诩这么一问也不知如何作答。
贾诩淡然地道:「仙子,如今我方处于绝对劣势,寻常之法根本不能保全乌垒,既然如此何不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雨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班超墓里边藏着什么吗?」
对于班超衣冠冢之秘密,墨玄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里边藏着一件源自洪荒太古的宝物,威力巨大,足以撼动天下,但其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闻得雨琴说出此话,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贾诩淡笑道:「愿闻其详。」
雨琴叹了一口气道:「师叔以灵识传讯之法曾将班超衣冠冢所藏告诉了我,当年班超在匈奴营内所夺来之战利品乃是一卷金丝玉帛,里边写着一个古篆。」
一个古篆就引来了各路仙魔前来抢夺?墨、贾、张三人顿时地竖起耳朵听讲。
雨琴道:「此古篆并非普通文字,内蕴无边大道,其存在之年代十分久远,甚至在天地未开,混沌虚空之时便已经存在。当年仓颉得以目睹此古篆,从而创写文字,此古篆也相当于是天下文字之根源。此篆形音万千,不同的人所看到之字形不同,所念之音也各不相同。」
她顿了顿,嫩舌微微舔了舔略显干涩的朱唇,继续说道:「昔日仓颉得见此字符,便从中悟出道理,进而创出华夏文字之雏形,可以说现今咱们所说所写,皆是出自这个古篆。」
墨玄倒抽一口冷气,叹道:「想不到衣冠冢内竟有这般惊世骇俗之物,难怪那些妖人要抢夺了。」
倏然,贾诩朗声大笑,笑声甚是兴奋。
雨琴微微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贾诩啧啧叹了几声,道:「贾某想到胜券在握,不免得意几分,失态之处还望见谅。」
雨琴为之气结,暗骂一声怪人!墨玄暗道:「如今我方尽处劣势,顷刻便会城毁人亡,处处皆是败亡之象,何来胜算?」
心中虽是纳闷,但还是耐下性子询问缘由。
贾诩道:「贾某说出理由之前,还想请教一事,毕竟吾乃凡夫一员,不知这仙魔神妖之间的事,所以请问墨公子,是否妖魔鬼怪都想得此重宝?」
墨玄道:「无论仙妖神魔皆追求无上大道,面对如此玄妙神品,自然是欲夺之而后快,据为己有。」
贾诩淡笑一声道:「公子所言甚是,既然它们想夺宝,那么便是此次反败为胜之关键。」
墨玄越听越是迷糊,雨琴则是一口咬定这穷酸书生是在夸口。
贾诩淡然笑道:「结盟者必有利益纠缠,既然双方都想要这宝贝,那我贾文和便以及布局,叫他们自相残杀随,咱们只需窥准时机,便可坐收渔利。」
墨玄听得有理,想起史书上记载的二桃杀三士的典故,道:「贾先生可是要以那古篆来个二桃杀三士?」
贾诩道:「是耶非耶,二桃杀三士之中,晏子乃独善其身,但贾某此次却要深陷局内,大意不得。」
张辽大概猜出了个细致,便问道:「贾先生要布个什么局呢?」
贾诩沉吟片刻道:「此局牵扯多面,昆仑仙人、魔阙邪物,妖兵凶煞,乌垒军民,以及援手豪强,皆在局内,一旦发动便是乱武厮杀,便称为乱武杀局吧,吾便以此乱局破困局。」
张辽不禁赞道:「先生临危不乱,胸怀智计,堪称天下第一智者。」
贾诩笑道:「小兄弟谬赞了,贾某虽有几分拙计,但万万不敢称天下第一,正所谓文无第一,据吾所知,就有一人智谋不在我之下。」
墨玄也是好奇,问道:「敢问是何许人也?」
贾诩道:「此人姓荀名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其胸怀治国安邦之策。他年纪与吾相仿,而年轻一辈亦有不少聪慧之辈,传闻颍川也有一姓郭之神童,少有远见,亦是国士之才也。」
众人商讨片刻,敲定细节后,便由墨玄和雨琴护送贾诩出城,当接近妖兵营地时,墨玄将他放下,并叮嘱道:「贾先生,此行无疑与虎谋皮,你万万小心。」贾诩道:「贾某晓得,二位还是快去援救师门吧。」
墨玄和雨琴点头,化光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贾诩笑容倏地一敛,淡淡地道:「与虎谋皮?吾不但要谋虎皮,还要喝虎血,吃虎肉,抽虎骨!」
下一章:贾文和口若悬河,将五大妖王渐渐引入乱武杀局,另一方面墨玄和雨琴营救师门,却遭犴翼截杀,危难关头,一杆方天画戟强势介入,傲世狂人宛若鬼神降世。
第十一回:文策武风
「来者止步!」
刚接近妖兵营地五百步范围,便见一面目狰狞的狼妖领着数十小妖拦截前路,贾诩不慌不忙地道:「在下乌垒太尉所派使者,特来求见五位大王。」
狼妖幽绿的眼珠子扫了贾诩一眼,嘿嘿狞笑:「好个书生,虽然瘦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说话间嘴巴已经流下口水,其他小妖也是不住舔着嘴唇,显然是将贾诩当做食物。
面对这群吃人妖怪,贾诩露出惶恐之色,唯唯诺诺地道:「各位妖大爷,能进诸位大爷肚子里,是小人的荣幸,但小人皮粗肉燥的,嚼起来十分费劲,怕诸损及位爷爷胃口。」
他以怯懦奴相示之,便是要跟这些小妖搭上话,毕竟这些小妖乃居于下位者,颇为蠢笨,多说几句奉承话便可忽悠住它们。
领头狼妖扫了他一眼,砸吧了一下嘴,道:「你这小厮却是生得差强人意,说吧,你们那个乌龟太尉找我家大王有什么鸟事。」
贾诩道:「我家太尉那日目睹五位大王的神通,心生敬畏,自然不敢与大王们为敌,但碍于朝廷眼线在城内监视,不得不做做样子,今日特让小人来转达归降之心。」
狼妖挑了挑眼皮,嘿笑道:「敢情是来投降的孬种,那咱们接受你们投降又有什么好处?」
贾诩道:「我家太尉已经准备了牛羊五千,美酒无数,藉此犒劳诸位爷爷劳师远征之苦。」
一听到有吃的,那群小妖眼绽贪光,个个都在流口水。
贾诩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狼妖道:「这是小的给爷爷的一些心意。」
狼妖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是满满一袋的肉脯,那些肉脯色泽金光,油光润润,肉香扑鼻,叫人垂涎三尺。
狼妖抓起一块塞入嘴里,顿觉甘美柔韧,香味绕舌三圈,久而不散,它一直窝在深山,未修成人形之前就是吃生肉,成人之后学会了一些烘烤之法,但也极为粗鄙,何曾尝过如此美味之食。
狼妖连吃了数块肉脯,却见麾下小妖都在看着它,不断吞口水,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后,忍痛地大手一挥,说道:「拿下去,分来吃。」
众小妖欢腾雀跃。
狼妖问道:「这些肉是从哪里弄来的?」
贾诩道:「往这儿向东五十里,有一家黄金堂,小的便是在那里买的。」
狼妖哼道:「很好,改日我带孩儿们去把那里给劫了。」
贾诩暗笑,蠢妖便是蠢妖,动不动便武力相向。
他赶忙劝道:「大爷,此事万万不可。」
狼妖啐道:「妈的,有什么不可的,老爷我把那劳什子黄金堂抢回来,也给众兄弟们尝尝鲜。」
贾诩道:「这般动作恐惊吓了厨子,一旦厨子受了怕,那做出来的东西就不好吃了。」
狼妖道:「这不行,那也不行,老子该怎么办?」
贾诩又掏出一袋钱币,塞给狼妖道:「爷爷要是想去吃肉,就拿这个去换,这样厨子做的也好吃,爷爷吃得也开心,岂不更妙。」
狼妖掂量掂量了袋子,又问道:「这又是什么狗屁?」
贾诩道:「此乃钱币,就不用天天打打杀杀,就得到好东西。」
说到钱币二字,贾诩脑响起出城前墨玄对自己说的话——贾先生,这枚青龙币乃元天从妖人手中夺来的,为开启太荒真言的重要之物,元天将此托付给贾先生,还望先生能善加运用。
贾诩暗暗叹服,心道:「墨公子心胸豁达,对吾如此信任,若不算死这伙妖孽,贾某人便妄称智者!」
这时狼妖身边的一个小妖说道:「头,我听说,人间就是用这钱币来换东西,只要有了它,什么都能换来。」
狼妖听后大喜,拍了拍贾诩肩膀道:「好,很好,你这小子很够意思,我们就不吃你了,这就带你去见咱们家大王。」
贾诩答谢,随着它们走入营地。
后世有一说法,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贾诩却不跟这些妖兵讲理,直接谈利,拉好关系,令得众妖打开方便之门,若他一味讲理,恐怕门都进不了便被群妖生吃下腹了。
狼妖大开方便之门,贾诩走入帐内,却见这营地排布颇有章法,营与营间的间隔恰到好处,既避免了被敌人火烧连营的危险,又能在遇袭时互相支援。
来到中军帅帐,贾诩立即感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营内端坐着五道身影,正是五大妖王。
黄沙怪阴阳怪气地道:「姓张的狗官脑子开窍了吗?」
面对这般无礼的话,贾诩微笑淡然:「大王何出此言?」
黄沙怪道:「听外边的小妖讲,你是代表那乌垒来归降的?可有此事?」
贾诩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家太尉受朝廷恩惠,奉命镇守西域都护府,岂可投敌背主。」
黄沙怪面涌杀气,拍案道:「岂有此理,敢戏耍本王,来啊,将这酸丁拖出去炖来吃!」
贾诩笑道:「大王,你若吃了贾某,那可是大大不妙也!」
黄沙怪冷哼道:「狗屁不通,吃你便吃你,又有什么不妙!」
贾诩道:「如今大王们已经面临死关,却仍不得知,贾某此行正是来向诸位报信的!」
十目道:「我们坐拥千万雄兵,势不可挡,即便大罗金仙下凡也不惧,又有何来死关一说!」
贾诩道:「大王虽有雄兵千万,能敌天神地仙,但却难防小人暗算。如今大王屯兵在城外,却不知城内已经风云突变,某些东西恐怕已经脱出诸位的掌控了!」
黑风熊着实不耐,摆手道:「听得老子都烦了,拉出去煮了!」
几个小妖便要来拿贾诩,贾诩嘿然一笑,冷声说了一声:「太荒古篆!」
此话一出,帐内气氛为之一沉。
「住手!」
狮怪开口喝退小妖,冷森森地盯着贾诩,一字一句地道:「你且将事情道来,若有一字虚假,本王定要你永不超生!」
贾诩整了整衣衫,躬身行了个礼道:「大王英明。且听小人将城内之事一一道来,就在数个时辰前,天湮魔阙之妖使荒毒暗下毒手,令得全场军民染上恶疾,如今乌垒城已经毫无顶抗力。」
狮怪眉头微微一簇,顿了顿才说道:「这也是尔等大难临头,与吾军何干。」
也就是这么略微停顿,贾诩瞬息捕捉到重要信息,心中盘算道:「自从设擂比武以来,此妖谈吐自如,言语流利,无不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方才吾将乌垒实情道来,它却停顿了片刻,莫非他并不知道有人在城内散布瘟疫?」
他心中闪过万千盘算——狮怪既然事先不知城内闹了瘟疫,那么他很有可能不清楚天湮魔阙的动作,但听墨公子所言,这双方是缔结了盟约,如此看来要么是天湮魔阙瞒着众妖兵,要么就是跟五大妖王接触的人不是城里的那两个魔头。
无论哪种情况对吾而言皆是好事!贾诩暗自一笑,道:「是啊,如今乌垒已无顶抗力,已经无力守护班超之衣冠冢。」
狮怪神色一敛,冷笑道:「你是想说,天湮魔阙即将取得太荒古篆,本王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吗?」
狮怪紧接着说道:「要开启得到古篆,就必须开启封印,而开封之物却是落在他人之手,魔阙就算进入衣冠冢也不能得手,汝离间之心昭然若见。」
这妖孽脑筋好生灵活!贾诩暗赞一声,面不改色地道:「此物正是在昆仑高足手上,而他的同门却遭天湮魔阙暗算,被困山谷。」
狮怪淡淡冷笑道:「你说这么多有何意义?昆仑修者被困与本王有何关系!」
贾诩道:「自然是大大有关,墨公子托在下向大王传上一句话。」
目睹墨玄当日力挫黄沙怪的情形,狮怪对他也颇为忌惮,神色也增添了几分凝重,道:「说吧!」
贾诩道:「墨公子明言,他要前去营救师门,只要五位大王对此事袖手旁观,他愿将解封之物——青龙币奉上。」
五大妖王同时哑声,营内陷入一片沉寂,狮怪开口道:「此话当真!」
贾诩道:「千真万确。」
狮怪又道:「为何那小子不亲自来同本王说?」
贾诩道:「墨公子师门被困险境,危在旦夕,他已经火速赶往救援。」
狮怪又道:「如此重要之物,你们朝廷为何愿将之转送?」
贾诩道:「魔阙方士在城内散布瘟疫,整座乌垒也是命悬一线,唯一能破解瘟疫病灾者正是昆仑的云宗主,而她却被魔阙困在险境。」
狮怪冷视了贾诩,正在判断他所说是否属实。
贾诩凛然无惧,抬眼迎上对方目光,心中坦然,暗忖道:「妖孽果真谨慎,但贾某人所说皆是实情,由不得你不信!但就算是真话,你也得乖乖入瓮!」
对视了半响,狮怪道:「你没说谎,但本王却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
阴阳邪胎冷森森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能有什么好事!」
贾诩挤出一丝苦涩笑容:「并非条件丰厚,而是如今形势不容吾等讨价还价,难不成在下要对大王这么说:‘想要青龙币,就帮我们打退天湮魔阙和黄巾贼’吗?」
黑风熊哈哈大笑道:「你这酸丁不但风趣,也很识趣!狮老大,咱们便如他所愿吧!」
狮怪缄默不言。
十目搭腔道:「犴翼约我们前来助拳,允诺事后与我们一并分享古篆真言,但天湮魔阙势大,就算过河拆桥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倒不如转被动为主动。直接将秘宝抢到手里,届时就算九幽魔帝亲临,我们也有底气与之周旋。」
贾诩留心记下它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对于十目赞同自己并无太大喜悦,而是捉住了另一个要点——天湮魔阙势大,五妖似乎十分忌惮,而且还得仰其鼻息。
狮怪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好,本王便依你,只要将青龙币交出,那便对昆仑门徒救人之事袖手旁观!」
贾诩暗自嘿笑,做了个辑道:「多谢大王成全,乌垒城外,向西二十里处有一小河,其上游有一棵枯树,今夜子时,我家太尉会把青龙币藏于树洞之内,届时便请大王按时来取!」
狮怪道:「为何不直接交给本王?」
贾诩苦笑道:「我家太尉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若直接将东西交给大王,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所以这种事不能做的太明显!」
阴阳邪胎嘿嘿冷笑,嘲讽道:「欺上瞒下,有你们这般狗官,这朝廷焉能不灭!」
贾诩呵呵赔笑,又说了一对奉承的话,众妖王心情不错,也没有为难他,派人送他出营。
贾诩出了敌营,火速赶回府邸,张辽迎上来问道:「贾先生,可无恙否?」
贾诩笑道:「贾某安好,不但事情办妥,而且还探知了不少有用讯息!」
张辽问道:「敢问其详。」
贾诩道:「其一,五大妖王与魔阙接触者并不在城内;其二,天湮魔阙势大,五大妖王对其依附,但却有不臣之心!由此观之,魔阙之人对五大妖王亦有所提防——便待贾某好生算计一番,叫这般魔头吃不了兜着走!」
只见他凑到张辽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张辽连连点头。
将近子夜时分,张辽牵来一匹马,抹去脸上伪装,提枪上马,奔出府邸,大声叫骂道:「魔阙邪人,谋害乌垒百姓,还不速速现身受死!」
他策马绕城奔驰,骂声响彻四野,来到一座枯井之前,忽闻冷笑响起,紧接着便是痛楚的怒吼。
「黄口小儿,口气不小啊,胆敢向本座叫阵!」
阴气冲霄而起,一道身躯窜了出来,正是东鬼。
东鬼本在井内打坐,听到张辽叫骂,颇感愤怒,立即窜出井口,便要杀张辽泄愤。
同一时分,枯井四周的荒废民宅内走出了两道人影,正是太平道的弟子,波才与张曼成。
张辽抢先答话道:「尊使暂息雷霆,小可是奉太尉之命前来,只是不知尊使行踪,才出此下策。」
说着掏出太尉节令,表明身份。
东鬼眯着眼睛轻蔑地道:「那个姓张的狗官?他有什么屁话要交代你来放?」
张辽道:「诸位异士玄法通神,太尉自知不是对手,故而命小人来向诸位求和。」
东鬼鼻子喷出一声冷哼,显然很是不屑。
张辽道:「尊使,我家太尉爱民如子,只是心怀百姓安危,才出此下策,所以恳请尊使能解这城内瘟疫。」
东鬼冷笑道:「如今我强你弱,你家太尉凭什么跟吾讲条件。」
张辽道:「乌垒能战之将少之极少,但尊使莫要忘了,这城内还有各路前来助拳的豪杰,若是血战到底,孰胜孰负还在未定之天。我方虽未必能赢,但也可叫贵方付出一番代价!」
东鬼暗忖道:「那些武夫之中也有神勇不凡者,若当真打起来,吾虽不惧,但也要耗损一番元气,届时恐怕会给外人可乘之机。」
他虽跟犴翼同列魔阙高位,但与五大妖王交情不深,而且这五妖也是犴翼拉来的,他对其甚是警惕。
张辽说道:「我家太尉只有一个请求,便是解去这满城瘟疫,我方便袖手旁观,不干预贵方任何行动!」
东鬼冷笑道:「就算不解这瘟疫,你们也无力干预吾等!」
张辽道:「为表诚意,太尉着小人带来一个重要情报,尊使可愿一听?」
东鬼讥讽道:「故弄玄虚,不能替尔等争取生机!」
张辽道:「不知青龙币的动向可否让乌垒取来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东鬼、波才、张曼成三人同时色变,东鬼沉声道:「尔等若真有此情报,确实有保命的资格!将青龙币的下落托出,本座可保证乌垒满城上下的性命。」
张辽道:「我家太尉还有一事请求。」
东鬼拂袖道:「说!」
张辽道:「城外妖兵凶残之极,嗜血成性,为保城内百姓安危,还请尊使能劝住城外妖王,着其约束妖兵,莫要入城杀戮。」
东鬼沉思片刻,权衡再三,忖道:「那五只妖精心机深沉,就算那狗官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不想让他们入城,省得夺宝变数剧生。」
于是点头答应:「本座允了!」
张辽道:「太尉暗中查出,张让已经派出暗手潜伏在城内。」
东鬼微微一愣,蹙眉道:「张让又是何人?」
波才说道:「尊使,这张让乃狗皇帝身边的亲信,他伙同另外九个宦官把持朝政,并称十常侍!」
东鬼心生不耐,哼道:「废话一堆,本座可不是要听你们朝廷乃些龌蹉事,再不将青龙币心中道来,便拿乌垒来殉葬!」
张辽道:「尊使请息怒,张让派出的暗桩以花言巧语蒙蔽了那个昆仑弟子,说以可用此青龙币换取五大妖王的帮助,救回被困山谷的昆仑修者!」
东鬼眼神一敛,冷声道:「你当本座是三岁孩童吗?昆仑那些牛鼻子自恃清高,怎会同妖类邪物合作!」
说到这里已经涌现杀机。
眼见对方现出杀机,张辽脑中回想起贾诩所说的一句话,立即将其转述出来:「世上何来正邪,一切皆是因地制宜,各取所需罢了!」
东鬼咦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欣赏,杀气也收敛几分。
张辽道:「小人贱命一条,怎敢蒙骗尊使。那阉贼的走狗从昆仑弟子手中诓来青龙币,再悄悄出城与妖王接触,准备今夜转送青龙币藉此换来妖王的协助,尊使只需现在赶往到乌垒西面的小河,便知真假!」
东鬼道:「那些阉贼为何要派人潜入乌垒,干预此事?」
张辽道:「实不相瞒,我家太尉乃何进将军的嫡系,只待任期一满便调回洛阳任职,阉贼一向仇视大将军,所以对太尉也是百般刁难。另外,阉贼恐怕还想借助鬼神之力,进一步扩大势力,独霸朝纲!传闻建宁二年四月望日,皇宫内曾出现一条大青蛇,蟠于龙椅,惊吓皇上,当时左右来救,百官奔避,但须臾间,大蛇不见,紧接着便雷雨交加,冰雹落下,此异象持续至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从此以后,天下便不再太平,天灾人祸接踵而来,也使得皇上对鬼神更加敬畏!那些阉贼便借妖王之力,蛊惑皇上,把持天下。」
波才和张曼成也是知道这「青蛇惊帝」,因为他们太平道之所以能顺利起兵也用此事做了文章。
东鬼哼了一声,朝波才、张曼成使了眼色,两人心领神会,施展法术,化风而去。
东鬼扫了张辽一眼,道:「此事若当真属实,本座便兑现承诺,若不然全城死绝!」
说罢化成阴风朝西而去。
张辽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府,见了贾诩连声赞道:「先生果然神机妙算,那群妖孽果然往西面而去了。」
贾诩嘿嘿笑道:「现在刚到子时,而那五只妖怪取了青龙币赶回营地时便会撞上另一伙魔头。」
张辽道:「便叫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乌垒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贾诩摇头道:「他们打不起来的,最终只会相互妥协,共同分享青龙币。」
张辽道:「那先生今日所冒之险岂不是白费了?」
贾诩笑道:「贾某可不奢望能用三言两语挑唆他们厮杀,毕竟妖王也在防范咱们,而魔阙邪人也对咱们有戒心,这种情况下他们断不可能互相厮杀。今日贾某之目的只是给他们的盟约制造裂痕,埋下一个决裂的种子,日后再创造各种契机,令这枚种子发芽!」
墨玄携同雨琴往出事地点飞去,到了山谷外,却见谷口已经有重兵把守,一声铁甲刻咒描符,胯下骑似虎似马似熊又似狼,正是铁煞鬼兵。
雨琴心忧师门安危,便要杀进去救人,墨玄拉住她柔荑,将她拽到一个小丘后,隐藏起来,说道:「好姐姐,切莫冲动,待吾探清谷内形势!」
说罢便拔下一根头发,往上边吹了一口仙气,随即发丝变成一只蚊虫朝山谷飞去,正是要以此代耳目,一窥谷内虚实。
雨琴微微一愣,甚是惊讶道:「物外化身?你,你竟然能使出这么高深的法术!」
墨玄不好意思地道:「小小伎俩,不足为奇,姐姐见笑了。」
雨琴粉面涌起一抹兴奋的酡红,美眸顾盼,望着他道:「天哪,你的仙灵之气越发纯正,显然是修为大进,师父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望着她红扑扑的嫩脸和水润润的朱唇,墨玄一阵悸动,若非身处险境,一定要抱在怀里好生爱怜一番。
蚊虫化身瞒过把守谷口的铁煞鬼兵,飞入谷中,墨玄立即看到一座石山填满了半个山谷,然而山脚之下却立着两道身影,他们背对着自己,墨玄尽看到一个背影,观其身形是一男一女,男者的身材提拔,散发着一股邪气。
女子未见真容,一袭檀乌秀发盘成髻,以一根碧玉簪别起,显得端雅大方,但又有几根秀发微微垂落颈后,透出几分慵懒和随意,雪白的玉颈纤细笔直,恰如雪粉雕琢之玉柱,白里透红,身段修长,曲线婀娜,一袭杏色襦裙裁减得体,勾勒出婀娜曲线,尽显风流体态。
「此次多得夫人援手,余才得以将力挫昆仑!」
那男子朝女子抱了抱拳,以示尊谢。
墨玄听出那声音——正是犴翼。
「尊使客气,此举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女子开口说话,声音略显低沉,但音色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腻,酥入骨髓,有种难以言语的媚意,便是这么轻轻一句话,使得呼啸的夜风也仿佛停止下来,似乎怕吹散着天籁之音。
女子只是轻言半语,犴翼的呼吸出现了几丝凌乱,鼻息也粗沉了几分。
那声音酥媚入骨,似在心头挠动一般,墨玄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膛。
墨玄欲窥女子真容,便策动蚊虫飞近二人,却见那女子带着一张银色面具,不露口唇,,难辨美丑。
但仅仅如此也叫墨玄心颤气喘,面具下透出一双明媚秋翦,宛若碧水春湖,水雾弥漫,似真似幻,流盼生辉;又似桃花深潭,清亮柔和,凝媚妍媸,婉转生情。
再看犴翼眼神已经发直,似乎不知身在何方。
女子淡淡说道:「妾身要将此石山炼化,将那一伙昆仑修者练成丹药!」
犴翼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几丝激动的颤抖,道:「炼丹不容分心,便让犴翼替夫人护法!」
言语间透出大献殷勤之意,眼中光芒越发灼热。
女子淡笑道:「尊使盛情妾身心领了,但要将昆仑修者炼成金丹,过程极为复杂,不可被外人干扰,还请尊暂且退避!」
犴翼露出不舍神色,双足仿佛钉在地上一般。
银面女子见他仍赖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发出一声轻哼,紧接着地面闹腾,一条青影破土而出。
犴翼和墨玄都吓了一跳,只见那条青影竟是一条巨大的青蛇,身长数丈,粗若水缸,一双蛇眼透着红光,艳红的信子不断吞吐,喷出阵阵腥风。
犴翼吸入了少许腥风,便觉胸口闷胀,吓得他色胆一萎,急忙朝后退去,拱手道:「既然夫人有事要忙,犴翼便不在此地打扰,吾会在谷口把守,决不让夫人受闲人干扰。」
女子眼露嫣然,甚是满意,用那酥媚柔侬的声音说道:「青儿,你也到外边,助犴翼尊使一臂之力!」
青蛇吐了吐信子,身躯摇摆,游了出去。
待外人离去后,女子伸手在石山上轻轻抚摸,她柔荑的肤色白皙,透着淡淡的粉红,晶莹若雪,温润胜玉,墨玄只觉得身子一热,竟有种变成石山的冲动。
女子呢喃自语地道:「灵境师弟,若溪师妹,莫要怪姐姐心狠手辣,不顾同门之情,要怪你们就怪道恒那伪君子吧!」
倏然,她娇躯一颤,眼中闪过凝重之色,呼吸渐趋急促,胸脯起伏不已,修身的襦裙难掩波浪起伏。
她从开始就是一派从容,哪怕犴翼这等大魔也不敢造次,如今略显失态却不损那份卓越风华,反倒是倍增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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