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产品资料也算是商业机密，我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用身体挡住了何雪的视线。
偏巧不巧，打印机卡纸了。
我瞥了何雪一眼，无奈只得照着显示屏上的指示，掀开打印机右盖，将卡住的纸抽出来。
只那么一秒钟的功夫，何雪已经眼尖地念了出来：“哇，郁金香的春季新产品吗？”
“不是你该看的东西，你是不是该避一避？”我后悔没有早一点说这句话。
何雪撅起了嘴：“是郁金香的新产品要找代言吧？我也是郁氏的艺人，怎么就不能看了呀？”
“商业机密，总是要小心一些的，免得又被人拿去泄漏给媒体，对不对？抱歉呀，何小姐，还希望你理解。”安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
何雪被安妮一噎，愈发不服气：“泄漏给媒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太懂。”她转向我，“禾嘉姐，我也是郁氏的艺人，大家应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吧？”她现在已经完全以“艺人”自居了。
“不用了。”安妮道，“春季产品的广告已经决定全面由李小姐来拍了。”
何雪疑惑地在我和安妮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后，冷笑一声：“内定？呵，看来对你来说，阮总还真起了不少作用啊！之前还说我呢，倒不知道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安妮正要说话，被我用手势拦住。“何雪，”我不能接受她如此贬低阮云京，微昂了头继续道，“阮总在工作上的专业能力和责任感，不单单集团上下，整个业界都有目共睹。你意思阮总偏袒我，循私情才给我这次的广告代言，未免太看低阮总。”
何雪“哼”了一声。
我目光炯炯：“我告诉你，我拿到这个代言，是因为上次的口红广告效果出色，从一致性的角度看，我也是这次春季产品广告的最佳人选。”我顿了顿，“你还是等这次的广告拍完，再好好看看，阮总到底有没有徇私情吧。”
一番话说完，我心中仍旧忿忿。
何雪咬着嘴唇，被我驳得一时无言，只恨恨地看着我。
“可是，我觉得何雪青春靓丽的风格，也很适合春季的系列产品啊。”漫不经心的口吻，却透着一种不见锋芒的镇定。
我们三人齐齐回头，只见商务中心的门口，路清一身深灰色大衣，长长的围巾甩在背后，闲闲地站着。
“路清！”何雪的眼睛一亮，几步扑进路清怀里。
路清摸了摸何雪的头，把她拉离自己的身体，一手揽住她的肩膀。
“路总。”安妮礼貌地朝路清打招呼。
路清却看都不看安妮，只是望向我。还是那熟悉的温柔眉眼，可如今他的目光里却有几分冷意。
“禾嘉，这么快，你就长大了。”他勾起嘴角，脸上浮出一抹笑，“我今晚就飞机去香港。放心——我会替你向云京问好。”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背脊上起了一层凉意？？
作者有话说：
我白天常常用手机刷大家的评论，但是一个个手机打字回复比较费劲，所以有时候会先加好精，晚上回家再回复。所以所以，如果看到加了精却没有回复，只是个时间问题，晚些会有回复滴，嘻嘻
＇20120512 46＇
今天是春节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剧组的拍摄也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场戏是大小姐万念俱灰，站在荷塘边，准备投水自尽。
天气萧瑟，夏季那些粉嫩嫩的荷花早谢光了，塘上只有几根枯萎了的根茎漂浮着。
一阵寒风吹来，水面上泛起道道波纹。
何雪满脸泪痕地站在塘边，一双大眼睛空洞洞地没有神采，我和向彬闻讯赶到，却站在不远处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怪你。”何雪没有回头，声音低低地，“爹娘都死了，这座府邸已经败了，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了，你走吧。”何雪垂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和他一起走吧。”
“和我们一起走吧？？”我走向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咬了咬嘴唇，不让眼泪落下，“小姐，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一起走？”何雪蓦地回头，看住了我，“算什么？两女一夫？怕是我肯了，邱公子也不肯吧！”
荷塘边的三个人，各有各的苦衷和想法，往事历历，一幕幕闪过眼前。终于我和向彬一起说服了何雪，我和她抱头痛哭。
全剧终。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辛苦了那么久，终于杀青了。导演举起手响亮地击掌：“大家辛苦了！晚上我做东，我们先去吃饭，接着去唱歌！”
众人欢呼叫好，闹哄哄地一边说笑一边收拾起东西。
我看着大家，心里也是由衷地放松和高兴，终于赶在春节前拍完了所有的戏，今天晚上是郁金香集团第四季度业绩报告发布会，阮云京参加完发布会后，明天也就能回来了！
我身心都很放松，却没有提防旁边忽然而至的一只手，一把将我推入了荷塘中！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我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声，便呛进了两口水。
“扑通”一声，向彬离我较近，二话不说除下外衣就跳进荷塘向我游来。我水性很好，可穿了一身累累赘赘的古装，手脚都受了牵绊，扑腾中我看到我刚才掉下来的那个位置，何雪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向彬一把架住我，带着我往岸边游去。我落水的位置离岸不远，我很快就被拖上了岸。
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冰凉地贴在身上，我冷得直打哆嗦。安妮拨开人群走到我身边，用一件厚大衣把我*，带着我就往临时保姆车走去。
“禾嘉姐，没事吧？”
“刚才站得离荷塘太近了吧？还好救上来了？？”
“没想到最后一天出了这样的意外啊。”
我落水时，众人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因此全当这次事件是个意外。
而那位罪魁祸首，也正站在众人一起，用担心的语气说道：“这可怎么办，禾嘉姐身体一向弱，这么一冻，万一感冒肺炎，郁金香的新广告可拍不成了啊！”
“何雪？？”我看了她一眼，“你也太不小心了，刚才是你‘不小心’把我撞下去的吧？”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何雪身上，谴责和疑惑都有。
直接说“是她推我下去的”，没凭没据，说不定还会被她楚楚可怜反咬我一口“诬陷”，而一句“不小心”却是个恰当好处的指控，是不是真的“不小心”，让大家自己去猜测吧。
安妮命令司机迅速将车开回酒店，我在洗手间里换下湿衣，全身的皮肤都是冰凉冰凉。
“哗”，我拧开淋浴的热水龙头，正准备冲下澡暖暖身子，安妮却忽然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李小姐，阮总的电话。”
我将门开了一线，接过安妮递进来的手机，关上了淋浴龙头，接起了电话：“云京。”
“今天怎么样，戏拍完了？”
“嗯，全都拍完了。一切顺利。”我不打算把落水的事情告诉他，白白令他担心。
“好。晚上就是业绩发布会了，我明天搭头班飞机回来”
“不用那么赶，头班飞机太辛苦。”
淋浴龙头一关，刚才浴缸那里腾起的一点热气，渐渐消散。
安妮在门外敲门：“李小姐，你和阮总说明一下，还是挂了电话先冲澡吧！”
阮云京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那怎么行，我可是有惊喜给你。”他语气里都漾了轻松的笑意，“你说说看，玫瑰你最喜欢哪种颜色？还有，明天穿得多一些，我可不想让你惊喜的时候冻着。”
安妮继续敲门：“李小姐！”
我确实已冻得微微发抖，手指僵得都快拿不住手机：“云京，我这会儿有事要忙，先挂了吧。”我声音低低，充满柔情，“等你明天回来。”
“这么着急挂我电话？”云京在那头嘟囔了一句，“？？好吧。”
晚上大家相约去聚餐k歌，我借口落了水需要休息，没有同众人一起。
安妮的电脑开着，正连接上了郁金香集团一季度业绩报告的发布会，屏幕上阮云京深色西装，不苟言笑地端*上。
路清也在，依旧是笑容温柔，礼貌待人。
还有其他几位我不熟悉的集团高管。
上市公司的业绩发布会，是面向全部投资者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网络观看，并可电话拨入进行提问。
要是去聚餐k歌了，可就看不到云京的发布会了呀。
安妮拿了一盘意面向我走来：“我叫的客房服务，李小姐，你晚饭还没吃呢。”
我抬头笑道：“谢谢，安妮小姐，这阵子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
业绩发布会有条不紊地进行，阮云京介绍了公司这个季度的主要成绩后，进入了投资者提问环节。
提问大都针对公司四季度的财务数据，以及对下季度的盈利预期，我听得一知半解，但能看着阮云京那从容不迫的应对模样，我心里实在欢喜得很。
台上那个表情严肃的英俊男人，不知道他为了我，是策划了什么样的惊喜？
发布会的主持人道：“下一位电话接入的提问者是来自jeffreyresearch的何小姐。”
“谢谢主持人。”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何雪的声音！
“我有个问题想问阮先生，您和女明星李禾嘉小姐是恋爱关系，可是据我所知，你们俩是亲生兄妹的关系？”
现场一片哗然！
背景里有人在问：“怎么回事，这个人的问题没有筛过吗？怎么会被接进来！”
阮云京表情冷峻。
路清仍是淡淡的温柔微笑。
怎么会被接进来？那还用说，自然是路清的安排！
何雪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继续：“郁金香的一把手绯闻不断，甚至和自己的亲妹妹有乱／伦的关系，这个对管理层的稳定性和公司治理是不是会有负面影响？”她强词夺理地把私生活上升到公司治理层面，咄咄逼人。
我盯着屏幕，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众人瞩目的业绩发布会上，这个消息就犹如一刻重磅炸弹，足够在两个圈子里掀起轩然*！
何雪他们没有证据，但是，何需证据？立即会有大批的记者掘地三尺为他们找证据。
我简直已经可以想见，之后蜂拥而至的娱乐记者，以及来自董事会及投资者的重重质疑声。
短短一两分钟时间，我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幸好明天春节假期，股市休市。”安妮在我的身旁说，“股市里，坏消息大都有放大效应，投资者的非理性恐怕会使郁金香的股价遭到重挫——董事会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况。明天休市的话，至少还能商量下对策。”
那边何雪的电话已经被掐断，阮云京脸色很冷：“下一个问题。”
“刚才那个问题阮总还没回答？”路清看向阮云京，淡淡道。
令人难堪的问题，却是“自己人”揪着不放，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位公司高管有不合。
这不正是路清所希望的吗？在阮云京的“领导”下，郁金香的管理层出现明显问题。
阮云京的眼神凌厉得像一道冰，射向路清：“路总对娱乐圈八卦这么感兴趣，何不改行去当狗仔？”
路清不在乎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偏离了轨道了业绩发布会终于结束了，电脑屏幕上已经一片漆黑，安妮过来替我把电脑合上：“李小姐，相信阮总。”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嗡——嗡——”我的电话响，是阮云京！
他语气疲惫：“禾嘉，明天我回不来了，董事会紧急会议。”
房间里的时钟嘀嗒嘀嗒响，我垂下眼睑，轻轻地，“嗯”了一声。
＇20120512 47＇
天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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