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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是妓女吸毒者|作者:神马凌霄|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9:26:28|下载:我是妓女吸毒者TXT下载
  恍┣嗌倌曷淙苏獍镆砸椅嫡叩氖掷锸浅j隆!豢醇飧鲆跎牟挚猓液e录恕n移淳u淼木6幽羌一锸种姓跬迅觳玻蛎趴诔迦ァn乙雅艿浇稚希姑挥凶飞衔摇kプ∥彝涣拘∑瞪献病n颐桓械阶不鞯枚嗪荨n蚁肫鹆舜魈乩撤颍芪p摹k侵牢矣氪魈乩撤蚴且坏览吹模璩睾螅以僖裁患潘蟾磐耆磷碓谖璩n狭恕

  我跑进一个电话亭给警察打电话。我解释说我的一个朋友正在“音响舞厅”里面挨打。警察很高兴得到这个消息,终于有理由关闭“音响舞厅”了。他们像蓖头发一样仔细搜了一遍屋子,没有发现戴特莱夫。我于是打电话给沃尔弗。戴特莱夫早已回去睡觉了。

  警察警告我不准再开类似的玩笑。我回到家里,相信毒品大概正在使我发疯。

  被抓过几次之后——这是他们带给我的惟一的收获——我又被召到罪犯管教所,歌德街314号办公室。我没有忘记这个门牌号码,我常进这里……

  我放学后,回到家里。打算在去见警察之前,先美美地注射一针毒品:如果我神情恍惚,就不在乎他们了。可是我没有柠檬,因为可卡因看上去不太干净。当时,可卡因掺假越来越厉害:因为它已经被倒过好几道手,批发商、中介人、零售商,为了赚钱,每人都往里掺假。

  怎么溶解掉这些含脏物的可卡因呢?很简单,我拿来醋。它是酸性。我立刻把醋倒进装有可卡因粉未的勺子里。我倒得大多了,因为我舍不得扔掉可卡因,我把溶液全都注射了。

  它的劲儿太大了。我整整一个小时之后才醒过来,针头还插在我的膀子上。我的头剧痛,根本站不起来。这回可好,我要死了。我躺在地上哭。我害怕。我不愿意就这么一个人死去。我爬到电话机前。我至少用了10分钟来拨我妈办公室的电话。我对她说:“妈妈,我请你快来,我要死了。”

  妈妈回来了。我终于站了起来。我总感到脑袋要炸似的。但我咬紧牙关。我对我妈说:“我还没有断气。”

  她明白我又注射毒品了。她显出一副可怕的绝望的神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我忍受不了这种悲哀。绝望的目光。它使我的头更疼。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想要什么。我说:“要草莓。”于是她出去,拿回来满满一篮子草莓。

  那次我真的以为我彻底完了。那并不是由于过量,而是醋的缘故。我全身都动弹不了,四肢不听使唤。这些感受都跟那些死去的人所经过的一样。他们注射毒品后,也曾多次晕倒过。就这样,他们有一天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不知为什么非常怕死。害怕孤独地死去。吸毒者常常孤独地死掉。经常是死在肮脏的厕所里。可我又很想死去。实际上,我什么也不期待。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前我也不明白。一个吸毒者,干嘛活着?

  难道仅仅是为了自我毁灭,同时也毁坏别人吗?我想那天下午我真应该死掉,这全是出于对我母亲的爱。总之,我不清楚我是否还活着。

  第二天早上,我好多了,反正我又可以坚持一会儿了。我必须去见警察,否则他们就该来找我了。但是我没有力气一个人走去。我四处打电话找施特拉,后来在一个顾客家里找到了她。她同意陪我去。她母亲刚刚提醒过她,如果上警察局,就出不来了。但是施特拉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

  我俩坐在一个长走廊里的木凳上,乖乖地等着叫我进314号办公室。我像个规矩的小女孩似的走进办公室。我又行了个屈膝礼。一位女警察向我伸出手,非常和蔼可亲,对我说她有个女儿比我稍稍大一点儿,她女儿15岁。但她女儿不吸毒。哟,女警察在扮演慈母的角色。她问我的身体,又递给我一杯咖啡、一些糕点和苹果。

  这位警察太太总是一副慈母的样子,对我谈论其他吸毒者,并向我打听他们的消息。她让我看一些吸毒者和贩毒者的照片;我只是对她说:“我见过他们。”她说吸毒圈里的一些人曾对她说了我的许多坏话。她想用这一手来让我招供。我意识到我被这个女坏蛋骗了,但我还是招了,我说了许多,讲完后,又在证词上签了名。那上面许多事多少都是被她诱供出来的。

  后来,另一个警察来问我有关“音响舞厅”的事。关于这个我完全照直说了,我说出了我所认识的被“音响舞厅”引诱而吸毒的人,以及经营“音响舞厅”的那帮人的残暴。应我的请求,施特拉被带了进来,她证实了我所说的一切,并发誓敢于去任何一个法庭作证。警察太太不停地翻动着施特拉的档案,很快弄明白了施特拉的身份,狠狠斥责了她一顿。施特拉也回敬了她一番,我心想:“施特拉这样会被关进监狱的。”幸好警察大太该下班了。她要第二天再传讯施特拉。施特拉当然不会去。

  警察太太休息时对我说:“看来我们不久还会见面。”她很有把握地对我这么说,但声音还和往常一样温和。她说得这么直截了当,看来我没有希望了。

  我被这个女警察骗了,被她的咖啡。糕点和她的微笑蒙蔽了。我痛哭起来。

  我接了两个客,又去买了可卡因,然后回到家里。我的小猫躺在厨房里,它站不起来。它已经病了好几天。它看上去很凄惨,它发出的叫声真让人可怜,我想它大概也快死了。

  就像不再为猫担心那样,我对自己也不再担心了。兽医给了我一些牛血提取物,但是可怜的小动物不吃:碟子里仍然是满满的。

  我决定立刻给自己注射毒品。我准备器具时,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放了一点儿牛血在针管里,用它打进小猫的嘴里。小猫也不反抗。喂完小猫,我清洗了好一阵子针管。

  我注射了毒品,但效果不佳。我想死,可每次打针前,又怕得要命。也许是小猫的目光感动了我。人尚未充分生活就死去,太可惜了。

  我又看不见出路。自从我妈得知我又吸毒后,与我再也没有一句交流感情的话,我萎靡不振,她失望地看着我。警察也在监视我。我签过名的那纸证词足以把我提交少年法庭,我已经够判刑的了。再说,我可以感觉到,我被抛弃,我妈会很高兴。她明白她对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她不停地四处打电话,一会儿是社会服务机构,一会儿又是反吸毒中心。她越来越失望,因为她发现没有人能够也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和我。她惟一的办法,就是威胁着要把我送到外婆家去,远离柏林。

  1977年5月的一天,我那简单的头脑终于意识到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短期内用过量的毒品,要么是彻底戒毒。我必须作出选择。我不能再依靠戴特莱夫,再说我尤其不愿让他来左右我的决定。

  我来到克罗比小区。找到“团伙之家”,这是由一个牧师领导的年轻人活动中心,我吸毒就是从那儿开始的。俱乐部已经关闭:它因为吸毒泛滥而应付不下去,不得不改为反吸毒中心。反吸毒中心仅仅是为克罗比小区服务的,吸毒现象在这个小城才出现两年,海洛因就把该城毁得不像样子了。他们给我讲述我早已知道的事:我只希望得到一种好的治疗法。他们给了我吸毒调查处和“西那依”这两个机构的地址,因为只有那里反吸毒的工作开展得比较成功。

  我不大相信。据说那些治疗法非常痛苦。头几个月比在监狱里还难受。在“西那依”,他们先给你剃头。照他们看来,这是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把我剃成一个光头,我才不于呢。我最珍惜我的头发。我可以用头发遮住脸部。如果剃掉我的头发,简直就等于杀了我。

  再说,向我提供地址的那个妇女说,我还可能进不去吸毒调查处或“西那依”,因为没有床位。而且他们接收条件又很苛刻:申请者必须身体状况好,并且要自觉自愿地保证有决心戒毒。

  那个妇女还说,我这个年龄——刚刚14岁,还是个孩子——很难做到他们所要求的,实际上,还没有对吸毒少年进行治疗的方法。

  我想去“那科隆”。这是一个宗教界办的科学治疗中心。我认识几个吸毒者,他们去过那儿,据他们说还不错。只要你先交钱,就可以进去。接受治疗者可以自己打针,可以把唱片,甚至小动物带进去。

  那位妇女劝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为什么那么多吸毒者都说“那科隆”的治疗法轻松呢,因为他们同时又可以随意注射毒品。总之,她没看见一例被“那科隆”治疗法治好的吸毒者。

  但是怎么办呢?我不可能被其它机构接收。她只好给了我戒毒所的地址。

  我回到家里,又拿针管给小猫灌了一点牛血提取物。我妈下班回来时,我告诉她:“我要彻底戒毒。去戒毒所,大约需要一年或几个月时间,我就会成为一个改邪归正的人。”

  我妈似乎连一个字都没信。但是她还是去打了电话,了解戒毒所的情况。

  我彻底投入到治疗中心去。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再生了。那天下午,没有顾客,因此,我没有钱买毒品。我想在进戒毒所之前自己先戒毒。我不想重新尝试毒瘾发作的滋味。我想先戒掉毒,以便比其他新人戒毒所的人先走一步。我希望立即向他们表明我是坚决要戒毒的。

  我早早就睡了。猫病得越来越厉害。我把它放在我的枕头旁。我为自己感到很得意。我独自一人就能戒毒,而且是自觉自愿的。其他哪个吸毒者能做到这点?我把决心告诉我妈时,她只是怀疑地笑了笑。我戒毒时她来看我,已经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她再也不相信了。我完全是孤立的。

  第二天早上,毒瘾发作了。可以说比前几次更糟糕。但是我确信我能够顶住。当我难受得要炸了似的,我自言自语:“这只不过是毒品在冒出你的体外。你可以活下去,因为你从此再不吸毒了。”我昏睡过去时,没有做噩梦,我梦想着我治愈后的生活该是美好的。

  第三天,痛苦难忍,然而未来的图景却越来越具体:我在准备我的中学毕业会考,我有一套房子和一辆敞篷车,我几乎随时开着它。

  我的屋子位于一块绿草如茵的地方,在一幢老式房子里。但不是资产阶级住的那种屋顶“高耸入云”,到处是灰墁的房子。不要那种带有宽大门厅的客厅、楼梯铺有红地毯、大理石、穿衣镜。刻有你名字的烫金字门牌的房子。我不愿意住带豪华气的房子。因为财富在我看来是欺诈。吵闹和压抑的同义语。

  我的房子是工人居住的老房子中的一套。它包括二到三间屋子,不太大,屋顶矮矮的,窗户小小的。楼梯是稍有磨损的木阶梯,很窄,两人穿行时都要碰着,屋里总是飘荡着做饭的味道。邻居们常来问长问短。人人都辛勤劳动,大家都很幸福:彼此不嫉妒,人人和睦相处,谁也不贪婪。总之,与富人不一样,与克罗比小区的工人也不一样。我的屋子是一所宁静的屋子。

  在我的屋里,最大的一间是寝室。我的床很宽,靠着右墙放,床上铺着深色床单。床两边是床头柜——有一个是戴特莱夫的——和棕榈木罐。另外,屋里摆满了花木。墙上贴着张画:一片沙漠,巨大的沙丘,以及一片沙漠绿洲。棕搁树下,穿着白衣服的贝督因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很轻松。多么宁静。左边,窗户角下有一个窝,是我的一隅。我像印度人或阿拉伯人那样坐着,矮圆桌旁放满了坐垫。我就在那儿过夜,安静极了。远离一切嘈杂,无忧无虑。

  我的客厅与寝室相仿。有花草,有地毯。中间放着的一张大木桌,上面有草毒,周围是藤椅。邀请朋友们聚餐时,我做饭。壁橱里放着书本。是一些很好的书,由一些得到安宁的人写的,他们很了解自然与动物。这些书架是我自己做的,其它大部分家具也是我做的。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家具的主要作用是实用。我的房间里没有门,只有帘子——门会嘎嘎作响,发出声音。

  我有一条狗,两只猫。我把我汽车的后座垫取下来让狗睡着舒服。

  晚上,我做晚餐,我时间很充裕,不像我妈匆匆忙忙地做饭。门闩响了,戴特莱夫进来。狗扑到他脖子上。两只小猫在他腿上来回蹭。戴特莱夫抱吻我,然后坐在桌边准备吃午饭。

  我在做梦。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做梦。以上图景对我似乎是近在眼前的现实。治愈吸毒后的现实。我想象不出会是另一番情景。以至于我戒毒的第三天夜晚,我竟对我妈说,等我治疗结束了,要搬回自己的房子里去。

  第四天,我感觉好多了,可以起床。我的牛仔裤兜里还有20马克,它使我心烦。20马克40马克的二分之一,如果我再有20马克,就够买一针毒品——进“那科隆”前的最后一针。

  我与小猫“谈话”。我对它说,它要单独呆上一、二个小时,没关系的,我又用针管给它灌了一点葡萄糖和洋甘菊剂——它吃不进别的食物——安慰它:“你也不会死的。”

  我很想在库丹姆大喊大叫并且逛个够。因为我一进了戒毒所就不可能再随便出来,尤其不可单独出来。我想最后注射一次毒品,如果在库丹姆没有海洛因,那就名不符实了。剩下的问题是那另外20马克。我必须拉一个客。但是我又不想去地铁动物园站。我不知道该怎样对戴特莱夫说:“你知道,我戒毒成功了。可是我还得去找一个顾客,因为我想买一针毒品还差20马克。”戴特莱夫肯定不明白,他又会挖苦我:“怎么样,你还是个吸毒者。”

  我坐在地铁里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可以去勾引一个汽车司机。我这么想完全是为了那20马克,那样做是合算的。施特拉和巴普西经常这么干,但是我一向讨厌那么做。因为你不可能仔细观察朝你开过来的驾车人,只能随便上一辆车。

  最糟糕的是,有时落到拉皮条的人手里。他们常常装扮成顾客。一旦上了车,你就毫无办法。并非他们愿意拉女吸毒者,他们对此不感兴趣,女吸毒者花在毒品上的钱太多了。他们是想把她们驱逐出选帝候街,因为她们把整个毒品市场的价格抬得太高了。

  巴普西有一次就上了一个靠卖淫为生的人的汽车,那人把她关了三天。他玩弄够了以后,又把她转给其他男人,外国佬、醉汉,什么人都有。在这期间,巴普西当然毒瘾发作了。她那三天简直就跟在地狱里一样。但是她最终还是回到了选帝侯街。因为她是那儿的皇后,她有漂亮的脸蛋,平线条,没有胸,也没有臀部。

  职业妓女几乎与靠卖淫业为生的老板一样危险。波茨坦街,一般是下层妓女的聚集区,距离吸毒女子拉客的选帝侯街只有200米。她们时常驱赶吸毒的女子。如果抓住一个吸毒女子,她们就打她耳光,甚至用开水毁容。

  我走出选帝侯街地铁站。我怕得要命。我想起巴普西和施特拉的建议:“避开那些开赛车或庞大美国车的年轻人——这号人说不定就是靠妓女为生的人”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打着领带稍有点发福的,就可以,尤其是如果他们戴着一顶帽子就更好。然而最理想的,是那些车后座上带着儿童坐椅的人:家庭里的模范父亲,出来正是寻找一点新鲜玩意儿,只是他们比我们更害怕。

  我走在通向“音响舞厅”方向的路上,没有沿人行道走,而是贴着墙边走,避免显出拉客的样子。但是,有个家伙立刻向我招手。我发觉他很奇怪,一副挑衅的样子。这大概是由于他的胡子的缘故。我不理睬他,继续往前走。

  他看不见别的女子。因为还不到中午。我知道——巴普西和施特拉曾告诉过我——这会使他们急得发疯,这些家伙只有半小时的空闲,可又找不到女人。有时候,在选帝侯街上,顾客比妓女还多。已经有好几辆车在我身边停下,我装着没看见。

  我盯着家俱店的橱窗看。我又幻想了:我梦想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我对自己说:“克丽斯蒂娜,你一定要镇定。20马克,必须赶快弄到手。快,全力以赴。”这个时候,我必须要精力集中,不能胡思乱想。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我身旁。后座上没有儿童坐椅,但是那家伙看上去不像邪门歪道的人。我没有多考虑,就上了车。我们讲好价,35马克。

  我们去阿斯尼广场,那儿有一个改作它用的老车站。很快就到了。那家伙很客气,我甚至忘了这是一个顾客。他说他很想再见到我,但是他三天后就要与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去挪威度假,我问他是否能把我捎到科技大学——在那儿,早上可以找到可卡因。他欣然同意。

  1975年5月18日,天气晴朗。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我15岁生日的前两天。我一边闲逛,与两、三个小伙子聊天,一边逗一只狗。真不错,我居然不着急注射毒品,我可以等到真想打针时再打。因为我还未达到身体上必须依赖毒品的程度。

  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家伙问我们要不要毒品。我说要,我用40马克向他购买。我在东路透大街的女厕所里打针——那里比较干净。我只把一半的毒品倒进针管里,因为开始戒毒后,量就不应该用的太大。我带着庄严的神情注射毒品,心里默默地说,这是最后一针了。

  我两小时后才醒来,后半身还坐在马桶上,针头插在膀子上。我的东西撒了一地。但是我感到还可以保持住平衡。如此看来,我选择戒毒正是时候,还来得及。我在库丹姆游荡的日子结束了。我在餐厅花二块五马克吃了些土豆泥和大葱,但是几分钟后我全吐了。我拖着身子走到地铁动物园站去向戴特莱夫告别,但没有找到他。我必须回家了,我的小猫需要我。

  可怜的小东西没有动弹,依然睡在我枕头边上。我清洗针管,又给它灌了一点儿葡萄糖和洋甘菊剂。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我的吸毒史的最后一天。假如我又去吸一天毒呢?

  正在这时,我妈回来了,问我下午在哪儿呆着。我说:“在库丹姆大街。”她不高兴:“你说过你要去戒毒所接受治疗。

  我勃然大怒,吼叫道:“让我安静会儿!我没有时间了。你懂吗?”她也大叫道:“捆上你的东西,立刻滚到戒毒所去!你自由了,没人管你了。”

  我刚做好了一盘排骨和土豆泥。我端着盘子到卫生间,把门关上在里面吃。这就是我与我妈呆在一起的最后一夜。我与她吵架,因为我烦。于是她明白我又注射毒品了。

  我往我的大皮箱里塞了些衣服。我把注射器。勺子和剩下的可卡因藏在我的三角裤里。我们到了戒毒所。那里的人什么也没有问我。果真他们什么人都接收。他们那儿甚至有掮客——在吸毒圈里溜达的人。

  但是,他们问了我妈一些问题。接收我之前,他们想把付钱的事先讲清楚:第一个月先付1500马克。我妈自然拿不出这笔钱。她答应第二天早上凑足了这笔钱交来,她只有向银行借——肯定能借到。她请求他们先收下我。

  我要求上厕所。他们答应了,这里他们不搜查你。不像别的地方,假如从你身上搜出吸毒的工具,就不要你了。我很快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毒品。我回来时。他们看出我神情恍惚,但是没有说什么。我把注射器和剩下的一点毒品交给他们。那人先是一愣,立刻向我表示鼓励。

  他们把我领到一间隔离室。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人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他们发给我关于教堂的科学治疗法的理论书。这是个怪诞的教派。关于它的理论,你可信可不信。可我此时此刻的确需要信点什么。

  两天之后,我被允许离开隔离室。我与克里斯塔同住一屋。她挨了一顿痛打,他们不再给她治疗,因为她不停地讽刺治疗法和负责治疗的人。她不住地翻地板缝,说是可能有人把可卡因藏在里面。她领我到了顶楼:“只要在这儿放几块垫子,就可以变成安乐窝,再有点儿酒。大麻,等等。”这个女人让我感到厌倦。我到戒毒所来是为了摆脱困境,是为了戒毒,可是她却不停地谈论吸毒,毁坏戒毒所的名声。

  第二天,我妈打来电话。她告诉我小猫死了。说完这个,她紧接着向我祝贺我的生日。这些对她来说很平常。我却趴在床上哭了一上午。

  那些家伙见我这个样子,说我需要来一场治疗。他们把我与一个家伙关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曾经吸过毒的人——他命令我做各种离奇古怪的动作。我不得不照着去做。

  他对我说:“看这面墙。靠近墙,摸这面墙。”然后又重复这个动作,一连好几个钟头。我触摸四周的墙。不一会儿,我就烦了:“瞧,这该有多么蠢。你疯了怎么的?让我安静一会儿,够了,受够了。”他不停地笑,劝我继续坚持。后来他又让我摸其它的东西。直到我精疲力尽,我扑在地上大哭。

  他笑了。当我稍稍平静一点几时,他又让我从头开始。我变得麻木了。甚至在下达口令之前,我就机械地去摸墙。我惟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切赶快结束吧。”

  五小时之后,他说:“行了,今天就到这为止。”我感觉很好。他把我带进另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奇怪的仪器,是手工做的。一个用白铁做的吊在两个盒子之间的挂钟。那家伙命令我把手放在那儿,又问我:“你感到好受吗?”

  “是的。现在我能感觉到我周围的一切。”

  那家伙看了看挂钟:“它没有动。这么说你没有说谎,一切正常。”

  原来那个奇怪的东西是测谎器。它是这个教派最崇拜的一件物品。总之,我很高兴挂钟没有晃动。对于我来说,这表明我感觉很好。为了摆脱海洛因,我准备好了什么都做,什么都信。

  那里尽是些意想不到的事。例如,同一天晚上,克里斯塔发烧了:他们让她摸蜡烛,问她那是热的还是凉的。一小时之后,她的烧就退了。

  这一切使我非常震惊,以至第二天早上,我跑到办公室要求再次进行训练。整整一个星期,我完全陷入了该教派的幻觉中。我确实相信了这种治疗法。全天都安排满了:练习、做杂事。做饭。这些事使我们一直忙到夜晚十点钟。没有一分钟思考的时间。

  惟一使我紧张的事,就是饮食。我并不太挑剔,但是我很难咽下那里的饭莱。按我们付给的钱,伙食是能够搞好一点儿的。因为他们没有别的支出。指挥训练的人几乎都是从前的吸毒者,对于他们来说,这项工作也是他们治疗的一部分;他们可以得到一点零用钱。戒毒所的老板们在另一处吃饭。一大,我看见他们正在吃饭:他们正在“消灭”一桌丰盛的酒宴!

  终于,一个星期日,我有空闲认真思考一下。我首先想到戴特莱夫,这使我很难过。我问自己:“治疗后该怎么办呢?那些训练真对我有帮助吗?”我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但得不到解答。我很想与某人多谈一下,但却没有对话者:这里,禁止相互间关系密切,这是该机构的主要规定之一。假如你想与戒毒所的同伴谈谈自己的问题,他们马上让你接受训练。自从我进了这里,我就没有真正与人交谈过。

  星期一,我冲着办公室啐了一口唾沫。首先抗议饭不好。再有就是他们几乎把我的三角裤偷光了。我无法钻进水房去,因为管钥匙的那个女人还在城里消磨时间,以便注射毒品。再说并不是她一人这样。这类家伙我很讨厌。我被强迫训练和干杂活儿弄得精疲力尽,我的觉也睡不够。我对他们说:“你们的治疗法倒不错,但是它们不解决我的问题。这一切,说穿了,只是训练。你们试图训练我们。但是我需要一个能向他诉说我的问题的人。我需要时间来同我的问题作斗争。”

  他们听我说,什么话也没有回答,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在这之后,我得到了补充训练的机会。训练持续一天,一直到晚上六点。训练结束之后,我又变得麻木不仁。管他呢,反正他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行了。我妈有一次来看我时说,社会保险公司把我进戒毒所的那笔费用偿付了。有国家负担这类费用,这就行了。

  戒毒所里的其他寄住者比我的问题还多。例如,嘉比,她爱上了这里的一个家伙,非常想与他睡觉。她傻乎乎地去告诉老板们。结果呢:加上了补充训练。她与那人接过吻,这事被发觉后,两人被当众奚落了一顿。嘉比当晚就逃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她的恋人是一个指挥训练的人,据说戒毒已经好多年了,他几天后也走了。他又重新成了一个吸毒者。

  实际上,戒毒所的老板们并不担心吸毒者们接吻,而主要是想阻止我们互相结交。但是嘉比的情人在他们中间工作已经一年多了——他怎么能忍受与情人长期分离呢?

  晚上很晚时,我们有片刻的娱乐时间。我总是利用这点时间与最年轻的寄宿者在一起。我是其中最年轻的,但是在我们所形成的这个圈子里,没有谁到17岁。这是年轻的吸毒者们的第一次浪潮的产物:我们开始吸毒时,都还是孩子。可是两、三年后,我们成了一副鬼样子,因为在发育阶段,毒品对身体的损害比成年期还厉害。我们之所以聚集到这里来了,因为大家的理由都一样:别的治疗机构没有床位。

  大多数人与我一样很快得出结论,训练不起多大作用。然而这里把两个年轻人安排在一起住,彼此变得很爱开玩笑,打趣:两人可以吵闹。可以互相对望时,怎么可能在2个小时中保持严肃呢。他们不再让我们接受测谎器的检查。何必呢,因为我们都说训练不起作用。大伙儿捧腹大笑一阵儿,就结束训练。指挥我们训练的人越来越不知所措。

  不久,我们谈话的主题就只剩下了一个:海洛因。有时候,人少时,我就讲逃跑的办法。

  在戒毒所呆了15天以后,我有了一个计划。两个小伙子和我,我们化装成“大扫除小队”,多亏了我们的工具。印章、扫帚。刷子和拖把,我们顺利地穿过了所有的大门。我们三人高兴坏了。我们急不可耐地想注射毒品,以至如果不大“醉”一番,太不划算了。我们在地铁人口处分了手。我朝动物园方向坐地铁。我去找戴特莱夫。

  他不在那儿,施特拉在那儿。她朝我点点头。她对我说,近来没有看见戴特莱夫。我担心他进监狱了。顾客也不多,稀稀拉拉几个散在角落里。我们去选帝侯大街。那里同样什么也没有。后来一辆卧车停下来。我们认识这辆车和开车的人,一个已经跟踪了我们多次的家伙。我们一直把他当成便衣警察。原来只是一个业余的小吸毒者。

  他只对我感兴趣,但是也让施特拉上了车。

  我对他说:“一次35马克。其它的我什么都不干。”

  “我给你100马克。”

  我不知所措。类似的事我还从未碰到过。那些在梅斯代斯大街溜达的家伙总是为了5马克斤斤计较。这个家伙开着辆旧车,却出口给我100。他告诉我他是情报员。好嘛,一个狂妄的家伙。但是这些往往是最理想的顾客;他们不计较钱:这也是一个自吹自擂的机会。

  他最后真给了我100马克。施特拉立刻去买可卡因,我们就在汽车里注射。接着我们到旅馆去了。我与那个家伙呆在一起(施特拉在大厅里等我),他很宽宏大量,因为我完全处于迷醉状态——两个星期来我没有沾过毒品。我甚至不愿离开旅馆普通房间的这张窄床。

  我与那家伙聊了一会儿。他有点怪。他不停地给我讲他家有半克海洛因,如果三小时后我们到选帝侯大街找他,他就把海洛因给我们。我又向他要了30马克,告诉他我们得好好地吃一顿。这点钱对他们这样有钱的人算不了什么,我知道他之所以乘坐这么辆破车,是为了蒙蔽敌人,不让人看出他是间谍,等等。但他还是被逮住了,他给了我钱。

  施特拉和我又来到地铁动物园站。我并没有放弃找到戴特莱夫的希望。突然,一只黑白相间、绒毛散乱的小狗朝我猛跑过来,一下子跳进我的怀抱,它大概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只狗真棒,真像一只雪撬狗。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家伙走了过来,问我是否想买这只狗。当然了。他要价70马克,我跟他讨价还价,最后他同意40马克。简直太好了:我吸毒时又有一只狗了。施特拉给狗取名叫珍妮女士,我管它叫吉妮。

  我们在选帝侯大街的一家饭馆吃了午饭,吉妮跟我平分一块排骨。“间谍”到了约会时间就来了,他真给我带来了半克海洛因。真奇怪,这些值100马克呀。

  我们又去地铁动物园站,还是没找到戴特莱夫,但我们碰到了巴普西。我挺高兴,尽管我们经常吵架,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人来到露天咖啡厅。巴普西的脸色很不好,两条腿像火柴棍,前胸扁扁的,她的体重只有31公斤,可她的脸蛋还是那么漂亮。我向她讲了戒毒所,说那里面真不错。施特拉不想听我讲。她说:她生下来就是吸毒的,死也死在吸毒上。但是巴普西发火了,她以为大伙儿要一块戒毒。她父母和奶奶白白费劲在治疗吸毒的机构给她找了个床位,可她又溜走了,虽然她也想戒毒。她的状况很糟糕。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随后,大伙儿分了手。我牵着小狗吉妮,去一家很昂贵的商店买东西,因为只有它晚上还开门:我为狗买了两袋食品,为我自己买了一大堆快餐甜食。买完东西,我给戒毒所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命令我回去。我告诉他们我要带一个朋友去,没有讲明是一条狗。

  我对此没有过多的思考,可我心里明白,我会回到戒毒所去的。我能到哪儿去呢?回家吗?我能想象得出我妈看见我半路偷跑口来时的脸色。我妹妹回来了,她不愿意在我父亲那儿住,所以她占了我的房间和床。流浪吗?我很少那样做。去顾客家里住吗?这意味着我完全得受人支配——像个机器人似地亲吻。我还没有在一个顾客家里过过夜。因为我总是在决心戒毒。我走上了返回戒毒所的路,因我别无选择。

  回到家——我们总是把戒毒所叫作“家”——他们对我很冷淡,但也没有说长道短。他们甚至对吉妮也没说什么。这里已经有12只猫了。

  我去地下室找来旧被子,在我的床边给吉妮搭了一个床。第二天早上,吉妮到处拉屎尿。它从不爱干净。这个小动物有颗痣,我也有颗痣。我喜欢吉妮,所以我打扫它的屎尿也不在乎。

  我立刻被加上补充训练。这个我也不在乎。我像一个木头人似地执行他们的命令。惟一使我烦恼的就是训练时要与吉妮分开。由其他的人照看它使我感到很不好受,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狗。所有的人都跟它玩,它也跟什么人都玩——可以说,它是一个小妓女。人人都喂它,它眼看着长胖。但是,我是惟一与它谈话的人。现在,我总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东西了。

  我又逃跑过两次。最后一次持续四天。我在施特拉家睡觉——她妈妈为了戒酒住在私人诊所。糟糕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了:拉客。注射毒品。在这期间,我才得知戴特莱夫和贝尔恩德到巴黎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所措。怎么?那个可以说是我丈夫的家伙就这么溜走了,甚至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我俩早就向往去巴黎。我们曾希望在蒙马特租一个小房间,在那里戒毒。我们从未听说过巴黎的吸毒者,还以为巴黎没有这些。我们想象巴黎只有艺术家、高雅的人,人们经常喝咖啡、饮酒。

  戴特莱夫和贝尔恩德就这么去了巴黎。我没有朋友,我在世界上独自一人。我与巴普西和施特拉在一起,又开始那套把戏,为一点儿小事争吵不休。我只剩下吉妮了。

  我给戒毒所打电话。他们说我妈去那儿把我的行李拿走了。她也不管我了,我气极了:我要让他们看看。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我自己来救自己。

  我回到戒毒所,他们又收下了我。我全力投入治疗中,就像着了魔似的。我照着他们所说的一切去做。我真成了一个模范学生;我又得到了测谎器证实的荣耀,当我说到训练对我大有益处时,测谎器的挂钟从未晃动过。我对自己说:“行了,现在你快成功了。”我没有给我妈打电话。我借了一些衣服。我穿着小伙子的衬裤,这我不在乎。我不愿意求我妈给我拿东西来。

  一天,我爸打来电话。“你好,克丽斯蒂娜,喂,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刚刚得知你的地址,还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我很惊讶,你第一次对我感兴趣。”

  “告诉我,你还想呆在那帮家伙那儿吗?”

  “当然。”

  我爸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喘过气来。他又问我愿不愿意与他和他的一个朋友一块儿吃顿饭。我同意了。

  半小时后,我被叫进办公室。谁在那儿?我亲爱的父亲,好几个月来我第一次看见他。他跟我来到我与另外四个姑娘同住的房间。他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怎么口事,乱七八糟的?”他总是喜欢整齐。而我们的宿舍,同那里其他的宿舍一样,真是个又脏又乱的地方,床铺未叠,到处扔的是衣服。

  我们正准备去吃午饭,一个负责人对我父亲说:“你应该签一张单子——领走克丽斯蒂娜的契约。”

  我爸气极了,大声嚷道:他是父亲,只有他才有权决定他女儿应该呆在哪里。他女儿再也不到这儿来了。

  我退出来想到治疗室去,同时央求我爸:“爸爸,我愿意呆在这儿,我不愿意死。爸爸,我求求你,让我呆在这里。”

  戒毒所的人听见我们的叫声都跑来看,他们全部支持我。我父亲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喊:“我要叫警察。”

  我知道他会这么干的。我爬上屋顶。那上面有一个专为通烟囱的工人留的类似平台的地方。我蹲在那里,冷得直发抖。

  真有两辆囚车开来了。警察和我父亲在屋里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戒毒所的人很担心,都在喊我。但没有一个人爬到屋顶上来。警察和我父亲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到我母亲的办公室。我哭着向她诉说所发生的一切。

  她用冷冰冰的口气说:“我对你碰到的一切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但是你是我的监护人。你不能就这么不管我。我不愿意让爸爸把我带走。我想呆在这儿,我再也不逃跑了,我向你发誓。我求求你,帮帮忙吧。妈妈,我应该留在这儿,否则,我就要死了。应该相信我,妈妈。”

  我妈用不耐烦的声音说:“不。我无能为力。”“咔哒”一声,她把电话挂了。

  我完全泄气了。接着我火冒三丈。我心想:“那好吧,今后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从来没有管过我,而现在他们又高兴来管我,这些白痴只知道干蠢事。凯西的妈妈阻止她女儿陷入泥潭。我那可恶的父母连举手之劳的忙也不愿意帮,却以为只有这样对我才好。”

  我要求加了补充训练,尽情享受了一番。我愿意留在戒毒所,可能今后我会成为科学教堂的一个成员。总之,我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从这里领走。我再也不愿意任我父母把我毁掉。

  三天以后,我又与我父亲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