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部分阅读

作品:锦医(完结) 天然宅|作者:外协患者|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9:31:33|下载:锦医(完结) 天然宅TXT下载
  《锦医》

  楔子 死亡是新的开始

  通体透明的锦卿漂浮在半空中,身下是壮烈的车祸现场以及……自己中毒身亡的尸体。

  悬浮在她面前的青年一身合体的白西装,金丝眼镜,手里还拿着最新版的ipad,一副气急败坏,抓耳挠腮的样子,“你死了?不可能啊!生死薄里明明写着你不是这会儿死的啊!”一点都不符合他斯文的形象。

  “我真的已经死了。”锦卿好心的回答他,别随便怀疑别人的职业水平,锦卿七年的药学不是白学的,那东西是锦卿一手弄出来的,吃了必死无疑。

  “算了,算了,按说你是不应该这会死的,不过你运气好,碰到本大人大发慈悲,开恩科让你重新活一遭。”白西装说罢,也不管锦卿同意与否,拉着魂魄状态的锦卿嗖的一声钻进了混沌之中。

  等到处理完锦卿,白西装掏出手帕,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幸好本帅哥反应的快,把她糊弄走了。现在枉死的魂魄一个比一个学的精,动不动就谈条件要神奇空间要黄金眼,我们也很难做啊!也不知道小黑忙完了没有,晚上人家还约了他一起吃宵夜呢!”

  第1章 暴力拆迁

  大唐高宗二十一年五月,天下太平,盛世永宁。

  朱家村家家户户都忙着麦收前的准备工作,今年不趁巧,前些日子麦子灌浆前几天下了场大雨,人人心里都揪着,头顶上罩着块乌云,生怕忙了大半年,收的麦子都是干瘪瞎壳的,白忙活一场。

  不过这两天,锦卿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好,拜那场大雨的福,受凉的人不少,治发热头疼的药这两天卖的相当不错。

  中午时分,锦卿背着药箱匆匆往家里赶,前几日下大雨把家里东边灶房给冲塌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个大晴天,刘嬷嬷打算趁着太阳好,重新把灶房给垒起来。

  锦卿盘算着,过几日就要收麦子,这个年代都是用镰刀割麦,到时候受皮外伤的人肯定不少,趁机卖些外伤药,多攒点钱,把灶房垒成土坯的。

  现在的灶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前几日,刘嬷嬷不得已在屋里堆了两块砖支起家里唯一的铁锅,弄了个简单的灶算是凑合做了这两日的饭。

  锦卿刚踏入村子,邻居栓子婶就像见了救星一般,拍着大腿焦急的说道:“锦卿,你可回来啦!”

  锦卿纳闷道:“婶子,有啥事啊?”

  栓子婶不由分说拉着锦卿就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朱老货领着他大儿子往你家闹事儿去了!你栓子叔在一旁劝着,你赶快回家看看!”

  锦卿大吃一惊,脚下不停,匆忙问道:“我们跟他们又不熟,来我家闹什么事?”朱老货是村子里开杂货店的,大家都管他叫“老货”,一来二去,他的本名竟然没人叫了,算是村子里最有钱的“大户”,平日里和锦卿家里并没有什么来往。

  栓子婶拉着锦卿边走边解释,锦卿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朱家村的规矩是,只要村民有男丁出生,便会分给这个男丁一块宅基地。朱老货一共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儿子只活到了六岁,夏天贪玩偷跑到坑里游水扎猛子,一同去玩的小孩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上来,等叫来大人把他捞上来时,早就淹死了。

  朱老货的小儿子死了,可分到他儿子头上的宅基地还在,村子里宅基地多,也没人去管他收回来,而且农村人迷信忌讳多,死人的宅基地谁都不想要,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年锦卿的母亲带着锦卿和刘嬷嬷逃难来到朱家村的时候,给了族长几根银钗子,族长可怜她们便帮着找了一块荒地,正好位于栓子叔家的房子和朱老货小儿子的宅基地中间,帮着锦卿一家起了两小间土坯房子,所有权算族长的,居住权算锦卿一家的。

  安顿下来没过多久,锦卿的母亲生弟弟锦知的时候产后大出血死了,刘嬷嬷带着锦卿办完丧事后,又上山砍了些竹子,捡了些树枝搭起了间灶房,这几年辛苦带大了锦卿和刚出世的锦知。

  锦卿一家在朱家村属于外来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自然不会知道,刘嬷嬷在重新起灶房的时候,没留意,打柱子的时候往东面占了约有一尺宽的地方,也就是占到了朱老货死去的小儿子的宅基地上。

  早有看热闹的闲汉给朱老货通风报信去了,朱老货一听就火大了,他在朱家村“财大气粗”,族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外来的破落户还敢占他儿子的宅基地,简直是反了天了,当下就带着大儿子找刘嬷嬷算账来了。

  锦卿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家里时,就看到朱老货披着短襦,光着膀子插着腰一脸横样的站在自己院子里,而身后的壮年儿子朱能跟打手似的站在身后,栓子叔好声好气的劝着,刘嬷嬷身上全是灰印子,躲在一旁不住的抹眼泪。

  锦卿看着朱老货父子两人那副流氓横样,牙咬的咯嘣响,有这么仗势欺人的吗,两个大男人跑来欺负孤儿寡母的,真不是个东西!

  栓子叔看锦卿来了,对朱老货赔笑道:“老货叔,刘嫂子她这不是外乡人,不知道咋回事吗?这灶房垒都垒起来了,也就占这么巴掌大的地,都是乡里乡亲的,老货叔别跟他们孤儿寡母的计较了!”

  朱老货扬着鼻子喷着气,他还没发话,他身后的大儿子朱能不乐意了,叉着腰嚷道:“凭,凭啥不让,不让计较,占了我家,我家的地就是我家的,当,当我们家人好,好欺负啊!他们又,又不姓朱,谁,谁跟,跟他们乡里乡亲的?”朱能是个结巴,一急结巴的更厉害。

  朱老货哼了一声,“我朱老货可不能对不起我那枉死的儿子,他的宅基地,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他的!”

  锦卿走到灶房东边看了看,向栓子叔问道:“朱老货家的宅基地从哪里开始算起的?”

  栓子叔叹口气,指着南北相隔七八十米的两棵歪脖子枣树,说道:“这两棵树往东就是他家的宅基地了。”

  锦卿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两棵有锦知小腿粗的枣树,要没人说,鬼知道那是宅基地的分界线啊。农村人分地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成为分界线。

  锦卿拉过刘嬷嬷,小心的拿袖子给刘嬷嬷擦了擦眼泪,卸下了药箱走到朱老货跟前,站定了,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怎么办?”

  要钱一个铜板也没有,这是锦卿的潜台词。

  朱能看着锦卿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哼了一声,说道:“我,我跟你家大,大人说话,你,你少插嘴!”

  锦卿也冷哼一声,“我跟你爹说话,你也少插嘴!”

  朱能面上挂不住了,刚要捋袖子,朱老货就斜了他一眼,朱能悻悻然闭了嘴。

  朱老货眯着眼睛看着锦卿,这丫头片子前段时间磕到了脑袋,本来听说都要死了又突然活了过来,前段时间听人说又是刨树皮野草又是泡羊肠子,还捯饬了一个大锅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村里人都说这丫头磕坏了头疯掉了,可谁知没两天就背起了药箱学那些走方郎中卖药赚钱了!

  朱老货心里对锦卿始终有些拿不定,总觉得这丫头透着一股邪乎劲,朱老货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们不能这么平白的占了我们家的地,得把占了的地给退回来!”

  栓子叔有些急了,这朱老货明显就是逼人家孤儿寡母的拆房子啊!

  锦卿看了看,灶房都已经搭好了竹架子了,也铺上了竹席,只等顶上铺上树枝稻草遮雨了。朱老货就是瞅准了自己家是外来户,村子里没人给他们撑腰才这么嚣张的。

  “好,我们这就把房子拆了,占你多少就退多少。”锦卿盯着朱老货说道。

  朱能反而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锦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朱老货怀疑的盯着锦卿,锦卿冷着脸说道:“怎么?拆了房子你们都不满意?”

  锦卿这么一说,朱老货反而讪讪然了,欺负孤儿寡母的逼人家拆房子,传出去名声可不就臭了,既然人家都答应了拆灶房了,自己再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等朱老货带着朱能走了,栓子婶才从自己家里把锦知带过来了,抱歉的笑道:“刚才我怕朱老货那两个东西来横的,会动手伤到孩子,就把锦知先带到我家里了。”

  锦卿拉过锦知,笑道:“还得谢谢婶子呢!”

  栓子婶叹气道:“谢啥啊,都是邻居,照应下也是应该的。只是,锦卿你当真要把这新盖起来的灶房给拆了啊?”

  刘嬷嬷红着眼,一脸难过的看着锦卿,锦卿深吸一口气,一手拉着锦知,一手拉着刘嬷嬷,说道:“拆!不但要拆,还要拆的全村人都知道,朱老货逼着我们家拆房子!”

  锦卿心里自有算盘,眼看就要到了盛夏了,暴雨多,每年这个时节灶房都要发大水,根本不能用,锦卿原本就想拆了现在这个,再盖个结实点的土坯灶房,好过这竹子稻草搭起来的。

  可就这么被逼着强拆了,锦卿心里始终一口恶气咽不下去。

  锦知七八岁大,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握着小拳头,粗声粗气的说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揍的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

  锦卿摸了摸锦知的脑袋,对锦知说道:“现在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族长爷爷家,就说朱老货要逼着我们拆房子,理由是占了他小儿子的宅基地,这房子说起来也是族长伯伯的,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没个人手,请朱荀伯伯来帮个忙拆房子。”

  锦卿穿越后,接受了原来身体的全部记忆,她知道族长一把年纪了,小时候去县里读过两年私塾,既没考上秀才也没当上先生,可这不妨碍他以朱家村唯二的读书人自居,也不妨碍他满口之乎者也的讲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

  不出锦卿所料,没过一顿饭的功夫,花白胡子的族长就拄着拐杖在儿子的陪同下过来了,锦卿一把掐向了自己的大腿,疼的两眼冒泪花,刘嬷嬷原本就觉得委屈的很,双眼通红的算是本色演出。

  锦卿泪光闪闪的扑了上去,对族长说道:“爷爷,这事儿本来不该麻烦您的,可朱老货领着朱能说这房子占了他家儿子的宅基地……”

  第2章 新的生活

  锦卿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曾求过族长照顾他们,而且锦卿一家在朱家村无亲无戚的,想要讲个公理道义,就只能指望着族长能念在当初的交情和道义上,帮她们出这个头。

  再说了,锦卿狡黠的想着,灶房也是房子,说朱老货逼着他们拆房子,也没错啊!

  锦卿算准了他这一点,以孔孟传人自居的族长,焉能忍受辖区内有逼着孤儿寡母拆房子的事情发生,锦卿家的房子是族长钦定的地方,朱老货说锦卿家的房子占了他家的地,那不是在打族长的脸吗?

  更何况,锦卿记的很清楚,族长的大孙子在洛阳书院里念书,已经通过了考试,就等安排工作当国家公务员了,那是族长家里最大的骄傲,族长的大媳妇成日里宣扬,朱家村马上就要出第一个官老爷了。

  唐代的选拔虽然以科举为主,但仍然重视官员的出身和道德,地方官员对于待分配进士的风评是非常重要的考核依据。要是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到当地官员的耳朵里,形象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当初锦卿的母亲刚来时,把身上带的几根值钱的银钗子果断送了族长,算是贿赂也算是讨个交情,在朱家村求的一席容身之地。

  锦卿的母亲识字会读书,关于唐代的种种,都是锦卿的母亲教给锦卿的,只可惜锦卿的母亲死的太早,穿越过来的锦卿没有这个运气得见这个奇女子。

  在族长看来,会读书能认字的都是文化人,士农工商,读书人的地位那是要排在农民前面的。当初锦卿她们来朱家村的时候,族长心里还是对她们颇为尊重的。

  朱老货和族长向来不怎么和睦,族长最看不惯他一身铜臭味,整日耀武扬威的。族长潜意识里,自认为是“士”,而朱老货就是最低等的“商”,一个低贱的“商”敢欺负起“士”来了,果真是反了天了。

  族长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朱老货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县里有官员来检查时,族长一向标榜朱家村是民风淳朴、仁义道德的典范。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要是这个节骨眼上传出来朱家村逼着孤儿寡母拆房子断人家的活路,影响了他大孙子的前途,他非要活剥了朱老货这个混蛋不可!

  不多时,几乎整个朱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朱老货逼着顾家的孤儿寡母拆房子了,硬说是占了他死去的儿子的宅基地,气的年纪一大把的族长都出面了。

  朱老货的二儿媳妇牛氏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家子的午饭,朱老货刚准备坐下吃饭,就听到孙子朱小虎急急火火的跑来跟他说族长老太爷爷要他到锦卿家里问话。

  朱老货心里咯噔一下,族长年纪大了,几年都不见他管村里的事情了,然而转念一想,那塌了的灶房确实是占了他家的宅基地,要求拆除也算是合情合理,天皇老子来了都得拆,便心安理得的拍拍手去了锦卿家里。

  族长拄着拐杖瞪着朱老货,朱老货心里一阵发虚,论辈分他还得叫族长一声大伯,族长心里瞧不起他这个做小生意的,他心里也清楚。

  “老货,你瞅瞅你都干了些啥?我们朱家村世代纯良,怎么就叫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祖宗的脸都被你个龟孙子给丢尽了!”族长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他会吟之乎者也没错,可骂人的时刻不顶用,还得土话上。

  朱老货心里万分不高兴了,不就是看不起他做生意的吗,可拿到手里的钱谁嫌烧的慌啊,逢年过节往你家送年礼,你收的不也很爽吗?一个破落户而已,拆个灶房都不让,明摆着向着外人不把他放眼里!

  朱老货再想起来淹死的小儿子就一阵阵悲痛,涨红了脸鲠直了脖子插着腰强辩道:“那本来就是我儿子的地,谁也甭想占!”

  族长哼了一声,大义凛然的一摆手,喝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逼着人家孤儿寡母拆房子,传出去朱家村的人的脸面都往哪搁啊?你若再敢找人家麻烦,你大伯我照样揍的动你!”

  朱老货手头再有几个闲钱,他也不敢跟着族长对着干,若惹恼了族长,到祠堂里请了祖宗开宗祠,赶了他们一家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他们就跟锦卿一家一样,成了无根无基的破落户了。

  朱老货狠狠的瞪了一眼搂着锦知的锦卿,他就知道这丫头片子是个妖怪托成的,从前见了人都不敢说话的,现如今磕坏了脑袋,不但胆子肥了,会用妖术做药,还会摆阵了!

  谁吃了锦卿这疯丫头做的药,谁就得中锦卿的法,成了听她话的小鬼!朱老货暗地里恨恨的诅咒道。

  锦卿也毫不畏惧的回瞪着朱老货,刘嬷嬷性子软,锦知也才七岁,倘若她这会露了怯,他们这家人,还不是会回到之前谁都能欺负一把的境地去啊!

  等围观的人散去了,太阳也往西偏了,锦知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刘嬷嬷连忙在屋檐底下的简易灶台上生火做起了饭。

  掺着红薯面的高粱面饼子和红薯稀饭,就是锦卿一家的中午饭。

  锦卿艰难的嚼着饼子,牙都要痛了,高粱面磨的粗,硬的像石子一样,要用力嚼才能咽的下去。

  想到在现代时,城里人都崇尚吃五谷杂粮,讲究什么健康,可真让他们吃一个月试试。锦卿自从来了朱家村之后,日日顿顿都是杂粮饼子,粗粝的饼子又硬又没味道,吃的人一脸菜色。

  看见清水煮的红薯汤,锦卿就一阵反胃。锦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着,锦卿拿筷子敲了敲锦知的碗,说道:“嚼碎了再咽下去。”

  小孩子消化能力本来就弱,再这么囫囵的吃下去,迟早肠胃要出毛病。

  锦卿叹口气,这有什么办法,他们家是外来户,村子里能接纳他们,能给出一小块住宅用地让他们住就不错了,至于耕地,人人都嫌自己家里不够,又怎么会给她们?

  就算给了耕地,她们两个女人外加一个孩子,又不懂怎么种的,能干什么?小院子里大部分地方都被刘嬷嬷种上了菜,在锦卿穿来之前,全家人就靠刘嬷嬷纺布卖菜度日。

  这已经很好了,刚穿来时,锦卿一家连红薯稀饭都没的喝,能吃上杂粮饼子都不错了。

  在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后,锦卿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这个大唐并不是她前世历史课本中读到过的大唐。

  当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太子李建成提前知晓了,在玄武门一举拿下了秦王李世民,在“含泪”处决了谋逆的二弟后,李建成登上了皇位。

  皇帝变了,可大唐盛世没有变,锦卿心里一直有小小的疑惑,说不定这个李建成也是穿越来的……

  锦卿叹口气,收回了思绪,谁当皇帝都跟她没关系,摆在她眼前的是吃饱肚子好好的活下去这等民生大事。

  还好前世将近七年的医药学不是白学的,锦卿虽然不懂中医,古代又没必要的实验室,大病她治不了,但捯饬治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些小病小痛的药还难不倒她。

  唐朝的大夫都分布在城镇里面,也不是所有的人家生了病都能请得起医生的。广大乡村里,农民生了病要么是自己扛过去,要么是找走街串户的铃医买些药,铃医的素质也参差不齐,至于卖的药能不能治好病,很多时候都是病人在拼人品。

  这个时代,也没人问铃医要行医资格证,背着药箱摇个铃铛就是铃医的全部行头了,锦卿准备了半个月,正式摇着铃铛成了走街串户的铃医。

  想起之前没去卖药的时候,家连红薯稀饭都没的喝。锦卿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将碗里的红薯稀饭都倒进了嘴巴里。既然占用了顾锦卿的身体,就要代替她照顾好弟弟和养母刘嬷嬷。

  知足吧,前世的日子过的一团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如今来到这里有了全新的生活,虽然生活困难了些,可她有手有脚,锦卿坚信,只要她肯定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晚上临睡前,穿着大红肚兜的小正太锦知缩在被窝里,眼巴巴的看着躺在旁边的锦卿,小声问道:“姐姐,我们家的灶房真的不用拆了?”

  锦卿心里一酸,锦知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正是心思最敏感的时候,锦卿的母亲因为生锦知而死了,原来的锦卿对锦知心里是有股怨恨的,自己自闭不爱说话,也不愿意搭理锦知,锦知对于姐姐总有股害怕的情绪。

  锦卿伸手拍了拍锦知的小脸蛋,笑道:“不用拆啦,族长爷爷都发话了,谁敢不听他的。等姐姐攒了钱,咱们就重新垒间好灶房!”

  锦知黑亮亮的眼睛满是兴奋,用力的点点头,笑嘻嘻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3章 乡村贵公子

  第二天一早,锦卿起床后便背着药箱出了门,箱子里有刘嬷嬷一早起来给她炕的杂粮饼子,包在笼布里,留着她半晌午饿的时候吃。

  铃医这份工作,低,但也只能赚个糊口的辛苦钱,要想赚大钱着实不容易。锦卿摇着铃铛走了一上午,都不见有人叫住自己买药,这也是常有的事,普通农家人,哪有那么娇贵的,小病小痛都是自己扛过去的。

  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锦卿走到了一处庄子,看外观很是不错,青砖红瓦,院墙也修的高大气派,锦卿之前没来过,估计是哪户地主家的房子。

  锦卿默默叹口气,地主家哪里会有人来找她买药,摇着铃铛从庄子门口经过时,锦卿看到有七八个长工打扮的汉子敞开了衣襟坐在门口的树荫里乘凉。

  其中一个汉子看到了锦卿,不禁笑道:“咦?小丫头,你是铃医?”

  锦卿本来不欲理会这些人,根本不像是要看病的,但想起今日还未赚到一个铜板,还是转身问道:“是啊,有什么需要我诊治的吗?包治百病!”

  门口一个公鸭般的嗓音响了起来,“骗谁呢?一个丫头片子也会治病?”

  锦卿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一身宝蓝色绸缎衣服的少年,满脸的青春痘,十三四岁的样子,插着腰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锦卿惊讶的发现,那少年的眼珠,竟带些微微的蓝色。

  七八个闲汉见那少年不屑于锦卿,也附和般哄笑起来。

  华服少年见锦卿盯着他的脸看,顿时恼羞成怒,喝道:“看什么看?当心小爷收拾你!”

  锦卿淡定的收回了视线,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处于青春期,皮脂分泌过剩,脸上长痘痘是正常。他是有钱人脾气暴躁咱惹不起,不与他一般见识。

  从锦卿决心做这一行起,就明白必定会有人不相信自己,若前世的她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行医看病,定会以为是“xx神医”之类的江湖骗子。

  锦卿看这些人也不像是要买药的样子,便继续摇着铃铛准备走人,前方还有几个庄子没去过,她想赶在麦收前把盖灶房的钱给赚出来,任务紧急。

  “等等!”一个汉子拦住了锦卿的去路。

  锦卿插着腰,脸色不善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汉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皮蛋似的黝黑脸庞,穿着窄袖袍衫,脏兮兮的袖子卷到了手肘,嘿嘿笑道:“你不是铃医吗?你看我这手指头,你能治吗?”说着举起了他右手的食指。

  一旁看热闹的闲汉们顿时哄笑起来,还有人笑骂道:“老七,你这真是娇贵起来了,割破点皮都要找大夫看病了,比那千金小姐还金贵啊!”

  名叫老七的小伙子得意洋洋的回头嗤道:“今天就是要金贵一把,请小大夫给我瞧瞧!”

  锦卿看着他那食指破了一道口子又血流不止,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割伤的?”

  老七没料到锦卿居然当了真,乡下人哪有那么娇贵的,割破了皮留点血谁当回事啊?!都是撒把草木灰止血了事。

  看锦卿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一闪一闪的,老七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原本也只是想挤兑下锦卿的。

  老七用完好的左手挠着后脑勺,吱吱呜呜道:“整理去年的镰刀时被割伤的。”

  锦卿看了看扔在一旁的镰刀,上面满是黑色碎渣一般的铁锈,脏的利器上很容易沉积病菌,若是不好好处理,极有可能感染破伤风,一个小小的割伤足以要了一个壮年汉子的命。

  而一旁准备看锦卿笑话的汉子们瞧见这小伙子在锦卿面前居然红了脸,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老七是光棍一条,哪里经的过这阵势,更是窘迫了,涨红了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连声摆手,对锦卿说道:“这点小伤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是你方才拦住人家要人家给你看病的,这会怎么反悔了呢?”

  正当锦卿准备走的时候,一旁看热闹的华服少年冷冰冰开口了,锦卿回头一看,华服少年旁边还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戴着黑色的纱罗幞头,一身月白长衫,眉宇间有股勃勃英气,整个人站在那里自成气势。

  锦卿穿越过来后,见的基本都是些不修边幅的农家汉子,饶是上辈子看多了电视上的俊男明星,此刻也不禁心里赞叹了这公子一句,真是个丰神俊逸的佳公子。

  公子好看,可惜跟自己无关,锦卿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眼神。而一旁的华服少年,看到锦卿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身边的公子,悻悻然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面前的这群人。

  漂亮公子拍了拍华服少年的肩膀,微笑的摇头道:“阿成,你又胡闹了。”

  名叫阿成的少年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是行侠仗义,既然找了人看病,怎么能看到一半就反悔了,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主家都发了话,下人哪里还有反悔的道理,阿七连忙挡在了要走的锦卿面前,要锦卿给他治下伤口,叶家给的工钱多活也不累,为了这点小事惹的少爷们对他有意见,那就划不来了。

  锦卿正愁今日还未开张,有生意上门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卸下了背在身上的药箱,放到地上打开来。

  众人都好奇的围上去看,就连那华服少年也好奇的走上前来看锦卿到底是如何给阿七治伤的。

  锦卿先用清水冲洗了下阿七的伤口,又从竹箱里拿出一个陶罐,一拔开陶罐的塞子,一股浓郁的香味便弥漫开来,醉人心脾,阿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惊讶的问道:“这可是酒香?”

  这个时代只有土法酿造的米酒,米酒中混有杂质,看上去浑浊且度数低,还没有蒸馏酒的技术,要喝酒的话还得用布过滤一遍,称为“筛酒”。

  锦卿费了几天的功夫,也只蒸馏出来这么一小陶罐的高度数酒精。

  其余的庄稼汉们一听到酒,顿时口水直流,看锦卿不否认,便知肯定是酒,围着锦卿七嘴八舌的要锦卿将这陶罐里的酒卖给他们,锦卿但笑不语,这么高浓度的酒精,喝了铁定会出事的,她既不想惹事,又极讨厌酗酒之人,犯不着为赚这钱给自己添麻烦。

  众人见锦卿不吭气,也渐渐失了兴趣,只凝神看着锦卿的动作。只有那公子深深看了锦卿一眼,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跟着众人一起看着锦卿怎么做下一步。

  锦卿将阿七冲洗干净的手指又拿酒精洗了一遍,阿七可没想到闻着香的流口水的酒流到伤口上会这么痛,龇牙咧嘴了半天。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锦卿早已用布条包好了阿七的伤口,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前世锦卿在实验室做过不少动物实验,包扎什么的,难不倒她。

  “这包没包,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看着对自己的手指啧啧称奇的阿七,锦卿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五个大钱。”

  阿七顿时炸了毛,“你随便洗洗包包就是五个大钱,我撒把香灰上去还不要钱呢!”

  周围的人也一脸惊叹,他们一天的工钱才多少钱,这小姑娘手法新奇,可要的也忒多了点。

  锦卿叹口气,情知要钱无望了,便收拾好药箱重新背到了身上,就当今日她行了善事好了,蒸馏酒什么的,成本太高,看来想要在农村里用这个,还真是不切实际。

  “慢着!”叫阿成的少年跳了起来,指着阿七叫道:“你小子反了天了啊!敢在小爷的地盘上欺男霸女了?”

  一旁的公子无奈的看着气的跳脚的阿成,欺男霸女哪里是这么用的。漂亮公子走上前去对阿七说道:“既然人家姑娘已经帮你诊治了,你岂有赖账的道理?”

  “就是就是!小爷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阿成叫道,“还不快付了诊金,当心小爷让你卷铺盖滚蛋!”

  阿七哪里敢得罪这两位大神,灰溜溜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五个大钱,放到了锦卿手里。

  锦卿朝两位公子感激的笑了笑,要不是他们,这次肯定就做白工了。夏日的天气热,锦卿的鼻尖都沁出了薄汗,脸蛋也红红的,赚了五个大钱让她心情很好,一笑就露出来一口整齐洁白的好牙。

  年青公子朝锦卿拱了拱手算做回礼,而阿成看着微笑的锦卿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红着脸,扭捏道:“小爷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人,别以为小爷是为了帮你!”

  真是别扭的小孩!锦卿转头对阿七嘱咐道:“伤口不要沾水,过上个四五天应该就好了。”

  等锦卿要回去时经过了阿成面前,迟疑了一下,掏出了药箱的一个小葫芦,倒了些白色粉末用草纸包好,递给了小少爷阿成。

  阿成接过小纸包,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锦卿笑道:“送你的,用指甲挑一点泡在洗脸水里,能治这个。”说着,锦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被一个同龄的小姑娘含蓄的指出脸上的痘痘问题,少年阿成心理上万分迈不过去这个槛,不想要吧又想治自己脸上的痘痘,哪个青春少年不爱美啊!多少太医都看过他的脸了,只说年轻人虚火旺盛,不知吃了多少调理的药都没效果。

  想要吧,又拉不下这个脸面,可还没等他扭捏完,锦卿早已背着药箱走远了。

  第4章 麦收

  晚上等锦卿回来,一家人围着一个土砌的桌台吃饭,刘嬷嬷说道:“明日锦卿别去卖药了,我瞧着有几户人家今天都开始割麦子了,我们明日去拾麦子去!”

  锦知一听,顿时放下筷子欢呼起来。锦卿一家没有自己的地,粮食什么的只能靠买。而麦收时节会有很多在运输过程中散落在地上来不及捡拾的麦穗,拾麦子便成了农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必干的活计了。那些拾来的麦子,便是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一年的零花钱,买个针头线脑什么的,就指望这个了。

  在锦卿的记忆中,去年刘嬷嬷带着他们挎着篮子拾了六十多斤的麦子,磨成面粉掺着粗粮吃,足足够他们吃两个月的,也难怪锦知对于拾麦子是如此的积极了。

  盛夏的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头顶,拾麦子也是一项辛苦的体力活,锦卿和锦知头上都包上了衣服,饶是如此,锦卿的脸还是被晒的发红,刘嬷嬷做惯了活,倒是不觉得晒,一个劲的劝锦卿先回家去喝口水歇歇,姑娘家晒黑了可就难嫁了。

  锦卿本来也想回家去喝口水,可远远的就瞧见了村子里的泼皮李福财往他们这边走过来,说起这个人,锦卿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李福财的爹是入赘到朱家村的,等岳父岳母死了,就连忙把儿子朱福财改回了自己的姓氏,这个李福财好吃懒做,喝酒赌博成性,喝醉了酒就撒酒疯乱打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有好几次,李福财都借着发酒疯,到锦卿家门口又嚎又叫的乱闹,刘嬷嬷是老实胆小之人,一家三口常常吓的抱成一团,只不过李福财到底还有些顾忌,不敢强行破门进来。

  之前的锦卿不懂为什么,现在想来刘嬷嬷才三十出头,虽然长期劳作辛苦可模样也是周正,不过是李福财看上了刘嬷嬷,想占便宜罢了。

  就在锦卿回想期间,李福财早就腆着脸跑过来了,刘嬷嬷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搂紧了锦卿和锦知。

  李福财胡乱用根草绳扎着裤子,破烂的短襦披在身上,伸头看了看刘嬷嬷手里的篮子,一双三角小眼睛贪婪的在刘嬷嬷脸上扫了一圈,厚着脸皮说道:“妹子,行啊!一上午就拾了这么多!来,让哥哥看看,你到底拾了多少?”说着,竟要上前来拉扯刘嬷嬷。

  刘嬷嬷搂着锦卿和锦知躲闪着,不说话也不看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心里祈祷这泼皮快些离去。这条路上运麦子的马车人来人往,被人看到她和李福财这烂货拉扯不清,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锦知和锦卿还怎么做人。

  锦卿早就看不下去了,李福财是个父母都死了的光棍,他在村里也只敢欺负锦卿一家,无非就是看锦卿一家没个男人,又无根无基,越是软弱,越是增加他的嚣张气焰。

  锦卿趁着李福财涎着脸推搡着刘嬷嬷,没注意到她,奋力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到李福财的小腿骨上,李福财冷不防挨这么一下子,痛的抱着腿跳了起来,待看清楚是锦卿踢了他,恼羞成怒之下狰狞着一张脸上前去,扬起巴掌作势要揍锦卿。

  锦卿捡起地上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柴火棍,跳起来抡着棍子就向李福财身上打去,扯着嗓子高声叫道:“你个死不要脸的泼皮!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叫你欺负人!”

  乡间田野本来很安静,被锦卿几嗓子喊的,所有在地里弯腰割麦子的农人都抬起身看向了这边,李福财起初被锦卿打蒙了,这丫头片子一向胆小,这段时间听说居然会走村串户的卖药了,邪乎的很,今日又跟发了疯似的。

  等李福财想起来要还手的时候,早有朱家村的村民围了过来,锦卿见来了人更是高声嚷嚷道:“李福财你个不要脸的混蛋!想欺负我们门儿都没有!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更是满场子的追着李福财打。

  李福财拖拉着烂布鞋狼狈的跑着,一连吃了锦卿几下敲打,面子上挂不住,早就怀恨在心了,回身一把抓住了锦卿手里的木棍,眼露凶光喝道:“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弄死了你个丫头片子!”

  锦卿到底只有十二三岁,哪里是李福财的对手,使劲拽了几下都没能将木棍从李福财手中拽回来。

  族长的二儿子朱荀早看不下去了,李福财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哪有大道上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李福财你想干什么?”朱荀冷声喝道。周围的几个村民都对着李福财指指点点。

  李福财看着一脸怒气瞪着他的锦卿,又看了看围观的几个村民,悻悻然放开了手里的木棍,指着锦卿叫道:“今天老子饶了你,下次再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小娼妇!”

  “滚蛋!下次再敢欺负我们,看谁打死谁!”锦卿顺手将手里的木棍砸向了灰溜溜跑路中的李福财,正中后背。李福财捂着背怨毒的盯了锦卿一眼,跑走了。

  刘嬷嬷早吓的抱着锦知不敢动弹了,此刻见李福财走了,连忙扔下装麦子的筐子,上下检查着锦卿,哭的满脸是泪:“锦卿啊,你有没有哪被那烂货打到啊?”

  锦卿摇摇头,刚才她能打到李福财,完全就是靠的出其不意,叫骂声先是震住了李福财,再加上有朱荀伯伯等人帮她说话,不然就凭她这小身板,哪里是成年汉子李福财的对手。

  朱荀叹口气,他们都可怜锦卿一家,可谁家都不宽裕,更何况锦卿一家是外来户,孤儿寡母的,帮的多了也惹人闲话。

  “锦卿啊,若是李福财再敢欺负你们,你别跟他打,过来跟伯伯说,伯伯给你做主,你一个女孩儿家,哪里是他的对手,吃亏了咋办啊!”朱荀叹道。

  周围的乡亲也都附和着,叮嘱锦卿千万别意气用事,免得吃了大亏。

  锦卿感激的朝朱荀笑笑,这些帮了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如果将来有机会,她是一定要还的。

  等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了,刘嬷嬷还在抹着眼泪,锦卿的母亲临终前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她,可她却没能力照顾好锦卿和锦知,累得着两个孩子跟着她受累受气,要是锦卿的母亲还在,小姐知书达理的,定会把日子经营的比她好,也省的受那泼皮的窝囊气。

  锦知的牙咬的咯咯作响,小拳头攥成了一团,盯着李福财跑走的方向,稚嫩的小脸扭曲成一团,“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姐姐和嬷嬷!”

  锦卿心疼的将锦知搂进了怀里,锦知顿时哭出声来,泪水浸湿了锦卿的衣服,锦知哭道:“姐姐,都是我没用,我是咱家唯一的男人却打不过李福财,保护不了你们!”

  锦卿顿时就被逗笑了,还男人?七八岁的小男孩算哪门子男人!锦卿摸摸锦知的小脑袋,看着刘嬷嬷和锦知,说道:“嬷嬷,锦知,咱们不能老是忍让着李福财,不然那恶人的胆子会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我们要吃大亏的!”

  刘嬷嬷擦了擦眼泪,叹道:“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方才要不是有你朱荀伯伯他们,咱们仨早被他打了,下次他再敢来,我们就去叫人,锦卿你切莫再和他动手了,你一个小丫头,打不过他的!”

  锦卿捏着拳头,咬牙说道:“这次有朱荀伯伯他们,下次呢?哪还会这么走运,要是他再敢来,我们三个一起去打他,拳打脚踢也好,用牙咬也好,就算是我们力气再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