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我没办法给你建议,自己的事只能自己拿主意。我能帮你的就是和你一起找到你现在最想要的。跟我这么久了,你也知道,人生没有称心如意的。有得它就必然有所失,得与失之间的天平得自己去衡量。”月再一次感到无力,疲惫不堪。
“我只想要健康的身体,自由和爱情。”
“这还要得不多呀,这是所有人的梦想,包括上帝。上帝每天被那些祈祷的人们烦得失去了自由,呵呵。”
“那确实。”
“三年了,大虫已经把你当老婆看待了。既然是老婆,那她就是要和自己一起分享生活并承担责任的人,对吗?”
“的确如此,他把我当老婆了,而且我也在和他分担责任,可是我以前生病,他总是毫不在意还嫌我烦”这一点点点很笃定,同时也心有不甘。
“大部分中年的女人在和丈夫一起承担责任时,很少会考虑到自己,通常情况下会把孩子和丈夫摆在首位。而大虫已经是中年人,他有44岁,对吗?那他的习惯模式就是:由自己的老婆来照顾孩子和家,他在外打拼事业。”月试图让点点了解某些中年男人的心态,从点点平常的一些话语中,月了解到大虫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较大男人主义。
“这我能理解,我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没有追求的宅女。家里的经济主要靠大虫,而他也是一个科研单位的技术骨干。但这并不能表示他可以忽视我的感受,是吧?”点点再一次感受到鸡肋的滋味。
“的确如此,这就要靠你们俩去沟通了,不过幸福的夫妻或情侣是:当对方回家不愉快,乱发脾气时,另一方的理解是‘他今天过得不愉快,他不是针对我的,我得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点点无法释怀,今天的打击来得太快太猛。
“其实你动不动手术与大虫和你结不结婚是两码事,你是担心自己万一不能生孩子,自己的价值降低了,而大虫不管你能否生孩子都愿意和你结婚。你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价值降低从而失去了安全感。”
“对,就是这样,如果我的身体健康,没有缺陷,我就不会去考虑结不结婚这件事。而现在是既然得了这个病,我对手术的选择就必然要面对结不结婚的选择。一旦结婚,有很多事情我无法逃避,而我还没做好准备。”
“点点,你也不要急,这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你的病情也不是非得在这几天内动手术,对吗?咱们慢慢来,想明白了再作打算,好吗?等会儿张旭就要来,你先回去休息,我们等下班后再好好谈,你看呢?”月明白点点其实已经选择了动手术,只是害怕不能生养孩子,这让她没有安全感。而与大虫是否结婚的问题上她也失去了一些优势,这也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最重要的一点是点点对现有的感情有不确定性,她爱大虫没有爱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
亲情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我明天来上班,哦,对了,明天办公室没有预约 ,还是明天月姐和我好好聊聊,好不?”点点意犹未尽,她还是不愿意去手术,只想拖一拖,说不定会发生奇迹。而与大虫的事情是她一直想和月姐谈的,既然戏已开锣,她就要接着往下谈。
“好的,先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送走了点点,月有点疲劳,她得赶紧喝杯咖啡提提提神,好准备张旭的咨询,这个孩子她是第一次接触,好像是他母亲来做的预约,资料很简单,没有任何孩子直接的纪录。
“您好,请问秦老师在吗?”进来一个疲惫不堪,神色萎顿的中年女人,身边站着个高大结实的男孩,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您好,我就是,您请坐。”月端来两杯水,殷勤地招待着:“您是张旭的妈妈?”
“谢谢,秦老师,是的,我是,他就是张旭,这孩子不听话,不肯来。”女人无奈地看着儿子。
“呵呵,这么结实高大,真是个棒小伙子!张旭,你愿意先和老师单独聊聊不?”看着张旭对自己置之不理,月再接再厉:“怎么,我这么个大美女还请不动你,看来是嫌我老了。”月哀叹着,眼睛却盯着男孩。
男孩脸上泛出谈谈的笑意,不出声就往咨询室走去,月和女人相视一笑,两人心领神会地一个跟进,一个在接待室等候。
“老师,我是给你面子,我觉得你人蛮不错,所以和你聊聊。”张旭仰着一张严肃的脸,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成人。
月明白他需要别人的尊重,这样他才能有存在感。所以月也很严肃地说:“嗯,谢谢,我很感动,你不嫌我老。”
张旭“扑哧”一笑:“老师,你不老,你很漂亮,真的。”
月也笑了,说:“那好吧,对不老的美女说说自己的事,怎样?”
“我妈蛮烦人的,总是啰啰嗦嗦的。我不喜欢读书,我读不进去,我只喜欢汽车,我想学汽车修理,可她总逼着我读书,考大学。我越来越不愿意呆着在家里,家里除了烦人就是烦人。”张旭的语气带着愤怒和不满。
“要不这样,张旭,你先回答老师三个问题,然后我们再谈其他?”月看出这个孩子不缺乏爱,而是母爱的传达没有被体会到。
“好的,您说。”
“有这么一个女人,她怀孕了,可是她难产,你是希望这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抛弃孩子呢?还是生下后辛苦抚养他?”
“辛苦抚养。”张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好的,还是这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到了13岁,你是希望这个女人突然失踪或改嫁,不再管这个孩子呢?还是啰啰嗦嗦,但一如既往地照顾好这个孩子,给他洗衣做饭,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努力读书,成为人中之龙?”
“变啰嗦且留在孩子身边。”张旭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好的,还是这个女人,假设你是这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你是希望女人突发疾病即将死去,还是记性很差,讲过几十遍的话还接着不停地唠叨?”
“活着唠叨。可老师,你为什么不提供一个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妈妈来让我选择呢?”
“因为那个温柔的妈妈是你想象的理想妈妈,而这个女人才是你真实的妈妈。这个没得选。就像你的妈妈没得选你一样,对吗?”张旭若有所思地看着月。
“张旭,今天我还需要和你妈妈谈谈,你先回去写出妈妈的十个优点,下次带来,好吗?”
面对疲惫不堪的母亲,月同样提出了三个问题:“假设您产期将近,你是希望你的孩子长成俊男美女,但脐带缠脖,有生命危险?还是顺利生下一个普通的孩子?”
“顺产平常的孩子。”女人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假设你把孩子养到13岁,孩子进入青春期,你是愿意孩子成绩很好,但走丢了?还是这个孩子一直在身边,长得很结实高大,吃饭很香,但不听话,很叛逆,学习不好?”
“在身边。”女人疑惑地看着月。
“假设孩子已经成人,你是愿意孩子戴上博士帽,但宣告从此不见你一面;还是进了汽车修理学校,每天吃你做的饭,和你斗嘴?”
“我说秦老师,为什么这个孩子不能又乖又听话,学习很努力呢?”女人不干了。
“那个聪明的乖孩子是你想要的理想孩子,而这个孩子才是你真实的孩子。”
女人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月,母子一个神情。
“呵呵,我给您的孩子布置了一个作业,同时也想给您布置一个,回家后写出孩子的十个优点。如果您和您的孩子都作完了这个作业,我相信你们不用再到我这里来了。”
送走张旭母子,月长出一口气,她相信掩盖在琐碎烦恼下面的母子亲情将在几天后变得鲜活,这就是人生,没得选择,退而求其次会更开心,何必一定要强求完美。 txt小说上传分享
晃荡
点点没有想回家,大虫是个好人,这一点她一直是非常肯定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真的要给自己一个落脚点?她爱大虫,但结婚一直是她不愿意去考虑和面对的,这涉及太多的人和事,她没有勇气。点点很无助地晃荡在各色的小店之间,最后她茫然地坐在一家精品店里,尝试着各色的指甲油,头脑里一片空白,不一会儿,十个手指头上涂抹上了十种不同的颜色,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内容。
“美女,这几种颜色都好适合你,多漂亮的手指呀!”美丽的女老板夸张地赞叹着,开店多年,阅人无数,她看出这个女孩有心事,这些心事会让她通过购物来缓解情绪,今天会卖出不少东西,所以她卖力地说着好话。
“噢,是吗?”点点懒懒地应着。
“是呀,你看这款亮银色还适合用在脚趾头上,和你的凉鞋很配。你还可以根据你不同颜色的衣裙来选配指甲油,那会非常的时尚,象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才配得上这样打扮。”女人边说边很殷勤地把指甲油涂抹在点点露出的脚趾头上 。
“嗯,是不错,全部包起来吧,我买了。多少钱?”点点空洞地答着话。
“500元。”女人狮子大开口,这是一次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好,给。”点点随意地把买来的东西塞进包里,向外走去。回不回去?结不结婚?动不动手术?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想。
“点点,你怎么在这里?”子恒很惊奇地看着点点。
“子恒,是你呀,这里是哪里?”点点迷惑地看看四周,有点找不到北。
“点点,你怎么啦?这是步行街。”
“噢,步行街,对,我到步行街来买东西。你今天不上班?”点点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我今天休息。”子恒有点紧张,事实上,他是在给点点买礼物,想今晚约她出来,他不甘心昨晚的结局。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心中的人。
“噢,子恒,要不陪陪我?我今天不开心。”点点仿佛忘记了昨晚的事,习惯性地向子恒撒着娇。
“怎么啦?走,找个地方,对我说说。”子恒惊喜地挽向点点的腰部,她接受自己了,这让子恒欢喜异常。
“好。”点点恍惚地答应着,她需要诉说。
“走,到我那里去,我给你做饭吃。”子恒开心地抓点的手,招呼着出租车。他从没看过点点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表白,点点才会如此纠结,看来她也喜欢自己,否则她不会下意识地向自己撒娇。子恒深情地看着点点恍惚的表情,那红艳的嘴唇,那细腻光滑的皮肤,还有那可爱的手指头,居然十种颜色。子恒摇摇头,这个无厘头的家伙,真是可爱极了。
“去你那里?”点点一惊,想起昨晚的事,她一下呆住了。自己不知不觉让子恒产生了误会,该怎么办呢?自己该如何面对他?点点下意识地抽出了被子恒紧握的手。
“你?”子恒艰难地扭过头去,自己误会了,原来她没想好,看来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又想和我谈谈你的鸡肋?”子恒约带嘲弄地问道。
“噢,对不起,子恒,我看我还是回去比较好。”点点很内疚,她不敢告诉子恒自己的事了,她在害怕,害怕子恒嫌弃她,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就谈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点点如是想。这是她痛苦的根源,不管是大虫也好,还是子恒也好,短暂的接纳不代表一辈子。她还不愿意去赌,她还没考虑好。点点逃也似地钻进出租车:“师傅,开车。”她不敢回头看子恒,她的心理担不起任何人的情绪,她只有逃。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争吵
点点逃也似的跑回家,潜意识里只觉得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大虫会给她柔情和拥抱,嗯,还有婚姻。点点不可救药地意识到,不管她有没有准备好,她都需要婚姻。大虫是个好人,经济能力也不错,自从跟了他,她已经养成了大手花钱的习惯,而自己赚的那点钱不够几天的开销。既然大虫不在乎自己是否有生育能力,点点觉得自己可以去赌一赌,反正日子是过出来的。想到这些,点点有点沮丧地打开了家门。
“怎么才回来?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子洋很厌恶地看着进门的点点,今天是星期五,不用晚自习,这个女人居然忘记了给他做晚饭。
“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用晚自习?”点点头脑有点断线。
“你是存心的,是吧?想用这个办法把我送去寄宿。告诉你,门都没有,这是我家!”子洋满怀恶意地盯着这个疲惫的女人,心里有股异常的火苗在跳动。
“我懒得和你吵。”点点恹恹地向厨房走去,不管怎样,饭还得做。
“谁和你吵了。难道我说错了,你不就是嫌我在家碍事吗!想着法把我往外赶,还说什么为我好,心理咨询,你才心里有毛病。”子洋不依不饶地赶到厨房,他今天和母亲通了电话,感觉到妈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他得加快进度,赶跑这个女人。
“你”点点为之气结,她没想到好心换来驴肝肺。不和他一般见识,点点心里念念有词,手上的菜刀越来越有劲地跺在砧板上。
“怎么?跺那么大声干嘛,吓唬人呀!有本事你就走呀。”子洋斜冽着点点,这个女人有点反常,他感到自己快要成功了。
“好,你有本事,我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点点气得把菜刀一丢,摔门就要出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流下,她兜头兜脑地撞上了刚要进门的大虫。
“怎么啦?点点,你要去哪里?”大虫心感不妙,肯定又是儿子惹得祸,他一把抓住点点,无可奈何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没什么,你去照顾你儿子吧,要么你做饭,要么到外头吃。”点点冷冷地看着大虫,然后扭身向电梯冲去。
“点点,你等等我,我们好好谈谈,我先给子洋一点钱,让他到外面吃一点。”大虫慌慌张张地冲进家里,拿出50元给儿子:“子洋,你去外头吃点吧。”说完就去追点点。
“丹丹,出来陪我一下吧,我要发疯了。”点点在电话里哀求着,她觉得生活越来越没指望了,难道非得要分手才会平静吗?她真的需要朋友安慰,那份需要非常的迫切,迫切的她都要哀号起来。
“好的,你别急,我就过来,你在哪里等我?”丹丹慌了,她听出点点的痛苦,这在以前是比较少有的。
“就在我住的小区,我在楼下休息亭里等你。”点点不愿意走远,她的内心在等待,在等待大虫跑来找她,向她道歉,安慰她,拥抱她。丹丹是她的桥梁,她得通过她的到来得到一种依靠,这样她才有勇气对大虫放肆地发泄的痛苦和矛盾。在丹丹来之前,她会躲开,让大虫焦急,这让她的私心得到一种满足感。
“点点,点点。”大虫焦急地呼喊着,声音急促而又低沉,他觉得大声呼喊很丢人,但不喊又可能让点点跑掉,真是又焦急又尴尬。
“丹丹,你说我怎么办?我好矛盾,我爱大虫,可是他的儿子不管我如何对他,他都找我的渣来吵架,这叫我如何过得下去。”大虫听到点点的声音从小区花园的休息亭里传出来,心里为之一松,但一听内容,他的脸垮了下来。作为男人,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人生很失败,与女友之间的代沟,前妻的精神状态和儿子的叛逆象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大虫疲惫地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目光迷离,点点,知道吗?其实我也想逃,生活真他妈的是一坨屎。
“点点,你别急,其实你和大虫很相爱!与他儿子的问题,我认为你的确受了委屈,可当初选择他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有孩子的人,你就应该有思想准备的呀,是不?”丹丹头大地说着,除了劝说和听她诉说,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今天承受的打击蛮大的,医生说我得了子宫肌瘤,直径还不小,要动手术,以后可能无法生育,我很是恐惧。结果回家还得受气。”点点委屈极了,眼泪在打转。
听到这里,大虫坐不住了,他心疼了:“点点,你别担心,我说过不在乎你是否有生育能力,我们都结婚,就是明天去结婚,我也非常乐意,我会对你好的。”
“你对我好,是呀,你愿意和我结婚,可是你儿子怎么办?他一撒野,你就白痴一样,最后还是我受委屈。我那儿不好,他怎么就非要针对我。”看到大虫出现,点点的情绪一下失控。
“我们继续努力,你看我们不是在找秦老师帮忙吗!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你说是吧。”大虫无力地劝说着。
“会好吗?可是他居然说我送他去心理咨询是别有用心的。说我要赶他走。”
“点点,别说了,你也知道他的妈妈情况,我没办法,谁叫我生了他。理解我,好吗?”大虫恳求着,他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一个中年人,除了那点面子和责任,还剩下什么呢?
“我理解你,可谁理解我呀。你没办法,我更没办法,我们干脆分手好了。省得大家都痛苦。”点点气得甩手就往外走。
“点点,你胡说什么呀。”丹丹急得追了上去。
大虫望着点点激动的背影,木立不动,他感到自己的精气被抽干了,苦涩无味。
没听到大虫追来的声音,点点越发愤怒,她生气地把大虫给她买的手机和钥匙一起扔在丹丹手里,大喊着:“还给他,分手。”
“你真的要这样不?那我帮你扔了。”丹丹假装生气地把东西放在地上,对大虫作了个手势说:“好吧,那今天到我那里去住吧,至于分不分手,你们明天自己去说,好不?”说完拉点就往自己住的楼房走去。一路上,点点还是激动不已,对未来她感觉很渺茫。
秘密
黄子洋看着空荡荡的家,内心异常的烦躁和悲哀。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目的所在,可每次找完点点的别扭后就很内疚。妈妈,这个神圣的字眼,对于黄子洋来说,多了很多悲凉和无奈。从自己刚刚懂事开始,家里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的孤独和那狂躁的脾气给了自己爱,也给了自己许多痛苦的回忆。唯有点点,那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孩,带给他不少温暖和关怀。自从来到父亲的家,子洋很是喜欢家里总是有鲜花点缀着,也很是喜欢每天从学校回来就有可口的热饭菜和干净的衣服在等他,他也很喜欢点点的无厘头的说话方式,这让他感到快活。可是妈妈,妈妈的存在让他不由自主地要去伤害那个善良的女人,他现在充满了罪恶感,不仅仅是内疚,因为他居然发现自己其实更愿意接受点点的照顾,而不是回到妈妈的身边。子洋鄙夷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不论是对点点还是对妈妈,自己都没有做到完全讲义气,不,应该说是没有对妈妈忠诚孝道,对点点没有做到感恩图报,子洋很鄙视自己的为人。这是子洋一个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让自己越来越痛苦,或许可以和秦老师谈谈,那个女人给他一种踏实的感觉。子洋艰难地看了看手中的50元钱,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我可以去网吧,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子洋呼地站起来。就往门外冲去,他感受到心灵和手指的叫嚣,只有那里,那里是天堂,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和忧愁,可以为自己找到一份尊严和自豪。
一踏进网吧的大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晕熏的烟草和臭脚丫子的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黄子洋顿时感到异常的轻松,他迅速地交好押金,选好电脑,就开始进入梦幻般的网游之旅。
大虫无可奈何地向家里走去,他明天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是关于新课题的分工,所以今晚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照顾好儿子,睡上一觉,再找个时间好好和点点谈谈。尽管自己的体形保持得不错,但年龄不饶人,大虫时时感到力不从心,有时急事缓处理更理智。
“子洋,子洋,吃过饭了吗?”大虫进门就喊儿子。可是家里出奇的安静,这让大虫感到不安,这个猴孩子该不会又去网吧了吧。他迅速地检查了儿子的房间和卫生间,没人。
“没一个省心的。”大虫愤怒地捶打了一下墙壁,这日子没法过了,本该安安心心干一点事的年龄,却总是被这后院的火烧得上窜下跳。年轻时的不安分让自己讨厌死水般的家,中年了,却发现自己非常需要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安心心睡上一觉的家。
大虫疲惫不堪地往儿子常去的网吧走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从这里把儿子揪出来了。很快,大虫看到儿子亢奋*的眼睛,潮红的脸闪着异样的光芒。看得出,子洋已经进入魔障状态,这个时候揪他出来,只怕会暴跳如雷,场面难以收拾,但丢下不管,自己心里过不去。没办法,大虫走过去,拿了一张椅子坐在儿子的旁边,他只能等,等待合适的时机。
沉浸在游戏里的子洋并没意识到父亲的到来,他全身紧绷,对身边的所有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一种神圣的情怀在冲击着他,他任意地挥洒着他的情绪,高亢紧张。随着电脑里弹出过关失败的信息,子洋沮丧之极,不管干什么,他总也过不去,怎么总是失败。突然,子洋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抓住,他愤怒地抬起头来,就看见父亲焦虑而又坚定的脸。
“爸,我”子洋突然不想说什么,他知道往事又要重演,除了内疚而又痛苦地看着自己,父亲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会说,他们父子永远无法沟通,但子洋还是不愿意看到父亲的那种眼神。对于父亲,子洋怀有一种恨意,一种幼时被遗弃的恨意,所以他对于父亲除了要钱和告点点的状,一般不愿意多说话。尽管知道父亲其实是一个聪明的有所成就的男人,但子洋还是瞧不起他。子洋认为自己和妈妈的生活之所以是现在这样,全部都是因为拜父亲所赐,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很是可恶。与此同时,子洋却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顺从父亲的要求,比如进什么学校,去心理咨询等等。现在也不会例外,除了跟父亲回家,子洋别无选择。
“明天下午我们去找找秦老师,现在你洗洗睡觉,差不多12点了。”回到家的大虫没有多说任何话,他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了,无力的挫折感再一次席卷全身,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
约会
正夏的长沙象座火城,即使是早上,还是让人热的难耐。月的心情却如阳春三月的天气,异常愉快,充满生机。独身差不多四年,月一直担心自己是不是还能够谈恋爱,年轻时的经验好象在自己这个年龄已经用不上了,自己不可能扭着肥胖的身体,眯着满脸的皱纹撒着娇。想到这里,月忍不住“卟嗤”一笑,那情景够呛。可今天,约会如期而至,而且选在早晨,月不得不倾倒于关汉的浪漫和独特的思路,这样的约会清新自然。不知不觉,月已经走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微微的晨光里,一个高大身影安静地来回走动着。
“月,你来了!”关汉惊喜地叫了一声。
“关汉,这么早,你在等我?”月不期然很是喜悦。
“是呀,约会嘛!走吧,看看我们在平地上谁走得快?”关汉促狭地说着。
“得,我认输,要是在这里就开始比,我怕自己还没上山就已经累趴下了。”
“哈哈,这么快认输。来,让我帮帮你。”关汉爽朗地笑了,然后抓住月的手就往前走,步子不快也不慢。两个人一起晨练的感觉就是不同,多了不少内容和快乐,月偷偷地观察着关汉,全身心地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气息,那紧紧抓住自己的大手带给月踏实安全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幸福,月满足地微叹着。
“在想什么?马上到山脚下了,再不快点,我就要把你抱起走了。”关汉兀然回过头来,他看到月的微笑和快乐,内心悸动不已,这个女人,居然乐成这样。她鼻头上细细的汗珠让整个脸显得如此生动可爱,嘴唇泛着湿润的光泽,让人禁不住想要吻下去。
“啊,哦,到山脚下了。”月不禁有点慌,她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在流动:“那我们开始比赛吧?”月刚抬起头望向关汉,就被巨大的阴影覆盖了,身体很快就落入关汉炙热的怀抱,嘴唇被急切地吻住了。那久违的男人体香带着压力紧绕着月,很快月就发现身体很不争气的发软,这让她异常懊恼。
“快放开,有人来了。”月挣扎着脱离。
关汉轻笑一声,仍旧抓着月的手就往山上走去,他已经尝到这个小女人的热情了,感受到她身体的叫嚣,同时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也在叫嚣。他从没想过自己临时起意的约会安排会如此动人,久违的激情在荡漾,或许在山上做那事会是,只是不知道月会怎么想。关汉潜意识下脱离了平时惯走的路,走向密林深处。
“我们去哪儿?”月觉得自己很可笑,明知故问,这应该就是过来人的约会,关汉也不例外,直奔主题。只是他选择的地方是密林深处,而不是豪华的宾馆。
“你愿意吗?我想要你!就在刚才,我身体反应的利害,我好久没有做过了。”关汉转过头来紧盯着月,*的两眼燃烧着熊熊的欲望。
月的脸腾地红了一片,身体不由颤抖,为什么不愿意,他不就是自己曾经遐想的人吗?月紧紧地拥抱着那粗壮的躯体,体会到那来自深处的渴望。关汉急切地脱下上衣铺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上,月不管不顾地亲吻着他裸露的身体,手狂乱地拉扯着他的运动裤。
“天,我的宝贝,你真是热情。”关汉满足地低叫着,嘴唇放肆捕捉着月的脖颈和耳朵,手也撕扯着月的衣服,很快他意识到月的裤头已湿了一片,胸饱满地硬抵着自己的脸。他再也撑不住了,粗鲁地把月压在他的上衣上,两手快速地分开月的双腿,身体猛地往前一送。
“啊!”“啊!” 两人都在这一刻发出畅快淋漓的喊叫,久违的激情在两人的身体燃烧。
好像过了几千年,又好像仅仅是一瞬间,密林深处的两个中年男女裸身相拥着,全身汗津津的,但脸上都泛着满足而又疲乏的笑意。月没有感到害羞,相反,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座山,这个夏日的清晨和这个燃烧着激情的男人,唯有孑孓独行多年的人才能体会到这刻相依的绚丽。
“是不是没想到我们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关汉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我本分了一辈子,没想到自己原来这样*,这感觉真好!你感觉好吗?宝贝。”
“是的,我很好,从未有过的好,我再也不会忘记今天。”月羞怯地钻进关汉的怀里。
“呵呵,我们起来穿衣服吧,这里的床太大了,说不定会闯入个别的人来。”关汉亲了亲月,然后把她拉起来:“我的衣服只怕有味道了,今天恐怕不能继续爬山了。”
月快速地躲到关汉的身后,边穿衣服边说:“别回头看,我的体形太差。”
“哈哈,谁说的,我喜欢。”关汉猛地回转身体,一把抓住月的手:“嗯,虽然有点不匀称,但是很丰饶,正是我想要得。”
“你。”月羞得不行,一把甩掉他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把衣服弄好。
“你睡觉打鼾吗?月。”关汉继续作弄着月,他喜欢看她的小女儿形态,那份童真在她身上自然流露,让他心情愉悦。
“怎么?你想得还蛮多。”月气恼地横了他一眼。
“嗯,我在想下次我们约会的地方要能舒舒服服搂着你睡上一觉。”听到这话,月的身体一僵,暧昧,难道又是暧昧,人到中年真的就逃不过这暧昧。
“在想什么?脸色怎么不好看了?”关汉捧起月的脸,疑惑地看着她。
“也许我错了,不,我不想要暧昧,我只想要一个完整的男人,能够相依相伴。”月严肃地看着关汉,她在后悔刚才的冲动,尽管它如此美好。
“谁说我想要暧昧。不,月,你误会了。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不是吗?早上的这种约会我们有一次就够了,尽管刺激,可是也很紧张,像作贼。以后我们相伴着安安心心爬山,约会改在其它时间,其他地点不好吗?”关汉边说边小心地摘掉月头上的草。
“可是你说的是床上。”月的心象泄了气的皮球,起着皱。
“傻瓜,难不成你不想。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能够有和谐的性生活不是我们的福气吗?以后我们找时间好好谈谈我们自己的生活,好吗?”关汉爱怜地吻向月嘟起的嘴唇,欲望又在悄悄地燃烧,他知道自己已经沉沦:“走,趁现在起来的人还不多,我们赶紧回家洗澡。”关汉赶紧控制自己,拉起月的手就往山下跑去,他感觉今天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月被动地跑着,偶尔抬头看到关汉飞扬的神情,心想:也许中年人就是这样恋爱的,也许我就是在恋爱,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感觉就象熊熊燃烧的原野,身体得到从未有过的舒展和释放。月终于又甜蜜地微笑起来,这个男人点燃了自己身体隐秘的渴望,这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他说得对,自己需要他。
关汉仿佛感应到月的心态,笑容也一直在嘴角展开,他们跑步的节律逐渐一致起来,仿佛多年的伴侣。 华人
幸福
回到家的月边洗澡边窥视着浴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上还泛着红晕,眼睛还带着水样的光芒,仿佛山上的激荡还留着余波,月忍不住对着镜中的自己笑骂了句:“妖精。”
“秦老师,秦老师,你的手机响了,要不要接?”刘姐在浴室门外急切地呼唤。
“没关系,等我洗完后再说,我很快就好了。”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自己在浴室里呆的时间长了点。
“蝶,给你父母打电话了吗?你明天回去的车票我等会儿去买好。”月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询问侄女蝶,刘姐已经完全熟悉家里的环境,也和孩子处得很不错,月终于决定放蝶回去。
“打了,姑姑,刚才的电话不是我家里打来的,来电显示上好像是黄子洋。”蝶顺嘴应着。
“啊,黄子洋?这么早!出了什么事?”月自言自语地嘀咕,她快速地盘起自己的头发,然后拨打了黄子洋父亲的电话:“黄先生,你好!我是秦老师,你今早打我电话了?”
“是的,秦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早吵到您了。”
“没关系的,是子洋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有点事,我想今天带他过来一下,但我上午要开个会,你看你下午的时间可以安排吗?”
“好的,没问题,下午两点半,你看行不?”
“好的。那下午见。”
“刘姐,今天不煮我的早饭,我到外面随便吃点。”挂了电话的月迅速地准备到办公室去,在她的印象中,子洋是一个需要她大费脑筋去对付的孩子,这个孩子身上有着秘密,她得赶紧去看看上次的分析报告。
“点点,今天这么早!还不到8点半,呵呵,看来月姐得感谢你的敬业精神了。”月看着忙碌的点点,愉悦地开着玩笑:“我咨询室的卫生也弄完了吗?哦,对了,今天下午黄子洋要来咨询,他父亲刚给我来了电话。”
“黄子洋?”点点一听到这三个字,身体顿时一僵,她还没准备好见大虫,可他们居然下午就要来,这让点点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啦?点点,你对黄子洋的印象也很深刻?呵呵,这个孩子难对付。我要好好看看他的资料,回头给我泡杯茶,好吗?”月不疑有他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点点好像没听见一样,混混沌沌地走进接待室,一屁股坐了下来。她想起丹丹昨晚对她说的话:“如果你能面对以后和大虫在一起的种种问题 包括子洋的问题 包括你要接受你才24岁,大虫已经快50的问题 想清楚能面对了再回去的,不然就乘着这次分手就分干净。”
“怎么办呢?今天他就要过来,肯定要把我接回去的,我到底怎么办呢?”点点陷入了纠结中,丹丹说得很对,那么多问题都很现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面对,而大虫,她真的舍不得。
“唉 早死早超生 我都被你们这些事搞皮了 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再拖下去 你只会变成怨妇 而他也会越来越觉得你不可理喻。”丹丹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怨妇,这个词让点点猝然而惊,难不成自己真的24岁就变成了怨妇。
“点点,点点,怎么魂不守舍?水烧好了吗?”月觉得有点焦渴,走出来找水喝,却发现点点在发呆。这可是比较少有的事,一向不想事的点点居然也会心事重重:“还没决定好是否动手术吗?”
“噢,月姐,水好了,我去泡茶。”点点慌忙站起来。
“等等,点点,有什么心事?能告诉我吗?还是因为子宫肌瘤的事吗?”月连声追问。
“没事,月姐,我决定去动手术,你别担心。”点点暂时还不想对月全盘托出,毕竟下午子洋要来咨询,她不能添乱。
“那好,把做手术的时间定下来后告诉我,我去陪陪你,好吗?”月不再追问,转身进去接着看子洋的家庭关系亲密度量表的分析报告。黄子洋亲密度和适应力的数据都比较低,属含混——疏远型:这是很难适应的家庭,缺乏规则与方向,无法形成可靠的亲密感,每个人只生活在自己的规则里,逃避对别人的责任是家庭唯一注重的。在这样家庭长大得人,听凭本能驱使,难以理解他人和建立亲密关系,当遇到大的挫折时,易陷入空想或精神崩溃。看到这里,月突然想起与子洋父亲的对话中提到“精神上出了问题的母亲,还有父亲年轻的同居女友。”也许这个孩子是家庭问题的替罪羊,月决定下午从家庭关系中打开缺口。
这时手机的蜂鸣声响起,打破了月的沉思,是关汉发来的短信:“在忙什么?宝贝,中午一起吃饭,好吗?我想你!”
月不仅莞尔,有一种甜蜜在心中泛起,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好的,我想吃煲仔饭,你来接我。”
“好的,你想我吗?”关汉的短信随之又来。
“想,就像老鼠想大米。”
“哈哈,只想我就行了,大米我会把它变成煲仔饭。我忙去了,待会儿见。亲亲你,宝贝。”陷入甜蜜中的月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看资料了,她忍不住看看时间,才十点多。唉,恋爱了,自己真的恋爱了,月不可遏止地笑起来,幸福原来很简单。算了,今天上午做不了其他的事了,月决定上会儿网,顺便看看点点的个性签名,这丫头今天不对劲,点点的小企鹅上就两个字:傻子。看来是和大虫闹别扭了,月笑了起来,她相信情侣间的小打小闹可以增加情趣,矛盾不会很长久,反而会更依恋对方。月放心地点开网易博客的《心灵成长》杂志,流连于美妙动听的原创歌曲中,寻找适合做音乐治疗的曲子。对于类似梵音的简单音乐,月情有独钟,常常沉浸其中,心灵随之净化。
12点整,月踏着欢快的脚步向关汉的汽车跑去,墨绿色的连衣裙迎风招展,衬出月的心情就如那翻飞的蝴蝶。关?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