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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月的华尔兹|作者:晓寒秋枫|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0:52:56|下载:血月的华尔兹TXT下载
  开启的序幕

  我们朝圣,我们膜拜,却无人真正敢踩平铺满铁荆棘的路。岩浆跳跃的山口,那里才是时间的尽头。

  寂静过后,金色的号角声响彻天堂,神的鹰盘旋在脚镣声声之上。

  祈祷的诵声响起,结界的轮盘张开。

  这缭绕的气息已被咏唱得筋疲力尽,世界的封印回归拼合。

  唯独蒙蔽的,是阳光下的眼睛。

  光明被人赞美时,黑暗也在悄悄延伸,当一种生命延续成永恒时,怎能不看到迷惘交织的天空。

  正与反的拥抱才是整个宇宙。

  圣殿的大厅,我谦卑地俯首,追寻那至理的手杖,一纸契约,踏着鲜红的漆章,从此灵魂锁在流淌的祭坛之上。

  那么,苏醒了吗,看到了就起来吧,回应我!

  无论是哪里,

  无论在何方……

  请记住,最后一个满月的影子下,玫瑰荒地,vampire街,十三号。

  我在那里。

  第一章 满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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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等待得太久,你就会忘掉在等待什么,留下来的,只有等待本身……

  就象现在的我,寻找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他,还是她。似乎连当初的理由都模糊了起来,仅剩下寻找这个动作存在着。

  月光静静的泻在桌旁的玫瑰花上,给一切笼上一层不真实的轻纱,歌女的喃喃低唱轻轻抚慰着躁动的酒吧。风情欢畅的各种面孔在眼前流过,我无力去看,时间终会将一切抹成苍白。

  面前的男子将一杯葡萄酒慢慢推到我面前,老练的眼神试探着我的意思。玻璃杯冰凉的温度让我惬意,他有一双湛蓝的眼睛,记忆中蓝天在阳光下的色彩就是这样的吧。敞开的衣领下,露出健硕的肌肉。

  又是一个满月的日子,抬头看看窗外,今夜,我需要他。

  低下头,用我能想起来的表情做了个嫣然一笑后,端起了酒杯。他露出获胜的笑意,大胆的靠着我坐过来。杯中的液体鲜红恣意,我已经不需要这样的食物很久了,久的我想不起它的味道,只好和着想象饮上一口,尽量试图从满口的苦涩中品尝出些什么。

  放下酒杯,我们默契地起身向外走去。

  月光将穿过树林的小径照出了更多的阴影,我将垂在额前的头发拦到耳后,树梢上的猫头鹰声声怪叫着,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它是在嘲笑这个男子不知道和一个怎样的生物行走吗?

  是的,生物!漫长的数百年中,我的身份是生物,现在和将来。我后悔过吗?路是自己选的,从没打算过回头,直到寻找的尽头……

  那男子回过头来温柔的拉起我的手说:

  “你是害怕了吗?手这么凉。”

  他的手掌坚硬有力,手心有层厚厚的茧,热度透过皮肤渗到我的细胞中,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有多危险,鲜活的温度让我兴奋。伸出手指回握住他,贪婪的感受着他血液窸窣流淌的声音。

  就到这里吧,我和一个猎物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太长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解下外衣,带着体温披到我的肩上:

  “柔弱的人儿,没有谁照顾你吗?”

  我的喉咙干咽了一下,强压住阵阵冲动的痉挛,舔舔干渴的嘴唇说:

  “我们走吧!”

  渗着鲜血的尸体会引来无数夜间的猛兽,此刻,我突然不想让他死在这个无人发现的地方,弄得面目全非。这就是我可笑的仁慈吧,曾无数次提醒自己去温习遥远的人性,可是还是阻止不了它变成理性的记忆和狩猎的手段。

  我大概应该悲哀吧,可早已失去了悲哀的资格。

  有种选择,没有回头路……

  **

  廊上的烛光昏暗摇曳,狭窄的楼梯上,他将手大胆的放在我的腰上,几乎是将我托着走上楼。终于到了,够了,他掌心的温度已经撩动我很久,关上房门,我迫不及待的将他按在墙上,鼻尖凑近他的领口,深吸一口久违了的气息,一种让人迷醉的眩晕冲进大脑,我都能听到脉搏有节奏的跳动,这是多么诱人的旋律。

  他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害怕了,他是不是我等的人?

  “我爱你,宝贝。”他缓缓的吻着我的头发,额头,眼睛:

  “知道吗?你的眼睛不可思议。”

  这样的话我已听过记不清的次数,在我的耳边就像风一样走过,没有任何痕迹。

  认出我来吧,求你,认出我来吧,我已经找了你太久,我祈求。

  他的嘴唇好柔软,但就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我难过的看着那双天空颜色的眼睛,想哭,只是契约面前我已经献上了晶莹的泪珠,如今我只能想象它星星般的光泽,流不出一滴来。

  又一次失望让我更加饥肠辘辘,确认周围的环境安全后,我暂时放弃了理智,如果无尽的黑暗是残忍的代价,那么请允许我享受片刻的欢娱把。

  他的心跳明显加快,挑起我更强烈的欲望,他似乎很享受我的吻,舌尖慢慢从他耳垂上滑下,直抵脖颈,这里的脉动隔着皮肤就能看到,灵巧的舌尖轻舔那美妙的跳动,他低声呻吟着抚摸我的背。

  结束吧,我露出隐忍好久的尖牙咬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想杀死你,只是满月的时候,我需要一个人完整的血液。

  似乎还有点烫的新鲜血液从我的喉咙中流过的那刻,我沉浸在舒畅和歉意交织的快感中,将手放在脖颈的另一侧,感受着他的心跳慢慢平缓,几次挣扎后终于停止了,最后一下跳动时,我准确的停止了吮吸,完成了这次完美的进餐过程。

  男人的手渐渐从我的背上垂了下来,身体仍是温热的,可是此刻他已不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他保留着刚才享受的微笑,这让我很满意自己的技巧,又一次“仁慈”的引导猎物快乐的拥抱了死亡。

  温热的血液迅速融合到我的身体各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陷入了舒服的慵懒中,我眯起眼睛,静静迎接比吸血更能带来快感的释能过程。完美的代价总是残忍的,就象这转换血能带来的极度快乐,之后就是无尽迷恋时的杀戮和堕落。

  口中还留着血液独特的浓郁芳香,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我感觉到自己仿佛漂浮在半空中,让人迷醉的眩晕阵阵袭来,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的恐惧、孤寂和黑暗,甚至忘记这是一个血族最容易被攻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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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无情的微笑

  ……

  夜晚终于降临了,一整天我都不得不躲在这个狭窄的地下墓穴中,和尚未腐烂的尸骨挤在同一个棺材中,好吸取这里大量的阴寒气息抵御阳光带来的炙热气浪。

  曾经厌恶着这样的生活,厌恶无尽的血腥和黑暗,如今我学会了接受,因为只有接受才能活着,不,我想应该是存在着,只有永恒的存在才能支撑起漫长的等待。

  整理一下湖蓝色的长裙,将头发高高盘起,顺手从那堆尸骸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骨头,把一头削尖,斜插在头发中,以此警告那些同族中的小鬼们,我需要安静,不要不自量力的来骚扰。

  这是血族默认的一种暗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的争斗,佩带上某些特定的饰物时,就代表你向同类表明中立的立场:暂时不想攻击,也不想被攻击。尽管这样的做法可能引来猎人的追踪,我还是想再使用一次。因为我只想在前方这个充满了异能的城镇中,安静的狩猎,然后离开。

  昨夜的那场雨让一切生命似乎都充满了勃勃生机,白天的烈日也没能赶走空气中湿漉漉的泥土香。我深吸一口气,换出胸中难受的腐烂尸臭,悠闲的漫步在石块铺成的街道上,两旁房屋中透出缕缕昏暗的灯光,让我的眼睛感到很放松。然而这里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行人,没有情侣,没有醉汉,甚至连酒馆和声色场所都一片暗哑。

  虽然很好奇,但我不想多管闲事,好奇只能将你置之死地。我转身向小巷走去,如果再遇不到猎物,只有闯进房屋了。

  黑暗中我的听觉都会异常的敏锐,昏暗的角落里传出一阵阵“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不用看就知道一个猎物被其他的同类抢先捕获了,虽然我被那种贪婪的吞噬声撩拨的饥肠辘辘,然而还是理智的退开,从他们身边轻轻绕过去。

  我有点恼怒,一路上碰到的不是同族,就是彻底死去的人类,我不知道这个城镇怎么突然就聚集了这么多年轻的vampire。他们难道不懂得除非必须,要不然就没必要杀死人类吗?他们的监护者难道不告诉他们,应该维护猎物的稳定数量,以保证充足的食物来源吗?

  前方小石屋的马厩下,一个高大的家伙粗鲁的用手捏住一位少女白皙的脖颈,沾满鲜血的尖牙拙劣的在纤弱的脖子上乱啃乱咬,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满了她白色的衣裙,少女张着嘴巴,惊惧的睁大了眼睛,却发不出声来,她挣扎着向我伸出手求救。

  可悲的是我无动于衷,麻木不仁,对着鲜血淋漓的场面,我习惯了报以冷静的微笑。看这少女稚嫩的脖子被那个疯狂的家伙啃去一半,软软的垂在胸前。我忍下过去阻止的冲动,正要转身离开,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突袭过来的尖牙差点划伤我的脸,他愚蠢的举动挑战着我的怒气,竟然无视我的骨饰警告。抓住他伸过来的胳膊,侧步一斜,用肩头轻轻往前顶,他的身躯就笨重的倾倒下去,我抓住他的下巴,向后一抬,便听到“咯哒”颈椎断裂的声音。

  被无礼冒犯的怒气突然无法扼止,捏住他的头顶用力一旋,头颅整个被扭下来,血肉撕开时湿答答的闷响声,在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夜中格外清脆,惊动了马厩旁的家伙,他抬头看了一眼整理头发的我,还算识趣的逃走了。

  *

  第三章 迷惘的心

  *

  女孩的半侧脸已经血肉模糊,唯有发际沾血的缎带还在证明她曾经的美丽和灿烂。

  记忆总是在不经意时浮现,想起他将黑色缎带握在手心中送给我时说的话,胸口心所在的位置突然很疼。逝去的声音穿透岁月一直跟着我:你像黑色,黑天鹅般优雅、坚定的黑色。

  早已没有心跳的心脏痛得我想大笑,我真正归属了黑暗。

  叹口气,捡起她手中掉落的信,走向石阶敲响了简陋的木板门。

  “姐姐回来了。”一个欢快的男童声传出,木门“吱呀呀”的打开。

  一个苍老的妇人冲了过来:

  “艾多蒙,不要乱开门!”

  看清了我这个不速之客后,老妇人一把将小男孩拦到了身后,向后退去。油灯的阴影中,一张床上还有两个小女孩也慌得挤做了一团。

  显然,她们是被我苍白的皮肤给吓坏了。

  “你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吗?”

  那个叫艾多蒙的小男孩在老妇人身后眨巴着眼睛,随即招来老妇人的呵斥。

  对于他的冒犯我一点都不生气,走到桌边坐下,打量着这个昏暗狭窄的小屋,看来生活一点都不优待他们,除了吱吱呀呀的大床和这张缺了条腿,临时用一根木棒顶上的桌子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苦难总是由弱者承担,这就是命运中不可违抗的法则吗?

  我冲他笑了:“艾多蒙?是你的名字?”

  他拉着老妇人的手指着我:

  “祖母,这个漂亮姐姐不是吸血鬼,她没有牙齿呢!”

  幼稚的话语逗乐了大家,床上的两个小女孩也跑了下来,围着老妇人坐在了桌子旁边。

  “我是外乡人,来看望朋友,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尽量让语气友善起来。

  老妇人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和蔼地帮我到了碗热汤,灯光在她满是沟壑的脸上投下层层重影。

  在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咀嚼着桌上的干面包时,老妇人向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女婿服兵役后的杳无讯息,她女儿死于无钱治病,儿子在邻镇干苦力的艰难……

  大概太多的苦难让她能平静的接受一切生离死别,讲述起来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你就这三个孩子吗?”我想起门外的那个女孩。

  老妇人摸着小男孩褐色的头发说:

  “她还有个姐姐,年龄稍大,我让她去邻镇给他舅舅送信,最近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活不下去啦。唉!不知怎么,还不会来。”

  我摸了摸藏在衣服下的信,希望能询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多蒙困了,撒娇的躺在祖母的怀中,老妇人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声音缓慢而沉重:

  “前些日子镇上原先去外地耍杂耍的人回来了,他们说什么只要交一定的钱,就能给你无尽的生命,到后来晚归的人一个个死在街头,脖子上会有被利齿咬过的伤口,据说是被吸血鬼咬的。”

  “没有人再敢晚上出门,有钱的人家有的去买永生,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死的死,搬的搬。这次我就是让小外孙女去通知她舅舅,我们想去投奔他。”

  买永生?我撇嘴笑笑,他们以为永生真的很好吗?

  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看着艾多蒙无忧无虑的睡去,我暗暗希望他永远都不要长大,孩子!

  将衣裙里的信拿出来放在桌上;告诉老妇人:

  “这是我帮一个小伙子带的信,他说小姑娘暂时留在他那里。”

  她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哆嗦着抽出信纸: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明天就过去。”

  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已经起身的我:

  “谢谢,谢谢您,高贵好心的小姐,请等一下。”

  她从床下的小柜中拿出一个包着黑布的小坛,小心地将里边的液体倒进一个小木杯,端给我:

  “您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了,这是教堂的圣水,喝下去神会保佑你的,孩子。”

  神吗?他诅咒了我,我也早已背弃了他。

  接过杯子我一饮而尽,向她道谢后推门而出。虽然圣水在我的口中到胃里留下了一路灼伤的水泡,引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然而我不想拒绝这个可怜的老人。

  该死的圣水。

  看着门外女孩残破的躯体,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碰她,事实迟早会来临,至少屋中的老人和孩子今夜是安心、满足的。明天暴露在阳光下的悲伤,我想他们应该能接受。

  舔舔上颚溃烂的地方,没有多余的血液,伤口愈合得很慢,我需要地下的寒气来补充。

  环视这个不安的小镇,我忽然觉得该留下来看看,于是转身向镇外那个熟悉的地下墓穴走去。

  **

  第四章 贪婪的代价

  **

  习惯了盯着一个地方无止境的发呆下去,我盯着眼前这缕从树缝中透到地面上的阳光,不知坐了多久。看着它从金黄到桔红,再到绯红,泥土上留下了我划出的一道道阳光走过的痕迹。

  该是傍晚了吧,我伸出手,下意识的将它摊开在微弱的阳光下。阳光中它怎么会那么苍白,一点都不像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温柔,掌心宽厚有力,阳光下皮肤都像是透明的,血管一条条从下面穿过,清晰可见,食指上银色的指环,我一直都挂在胸口处。

  突然手心的疼痛将我从幻觉中拉回,迅速收回手,失神的片刻阳光在我的手心中已烙下了条状的瘢痕,焦黄、烫热。

  余辉已经消失,我站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关节,系好绣着金线的披风,再次走进那个小镇。

  可能是刚刚入夜,路上的行人还不少,我的衣着看来发挥了预想的效果,两个着装时鲜的人远远的跟着我。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装着不小心将丝绢掉到地上。果然,他们快步赶上来,捡起丝绢,拦住我的去路。

  从他们的眼睛和身上的气味,我就能看出,这又是两个刚向血族转化的孩童(child)。

  红棕色头发的胖小伙傲慢的打量着我问:

  “外乡人吧!看来还挺有钱的嘛。”

  旁边身材较矮小的青年讪笑着将丝绢还给我:

  “迷人的小姐,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有个提议要不要考虑一下?”

  没等我回答,旁小火就蛮横的开口了:

  “我们可以卖给你青春永驻的秘密!”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知道他正在看披风上坠着的珍珠:

  “什么价钱呢?”

  那个矮小的青年口气很臭,却爱凑到你身边说话:

  “亲爱的美人儿,女士享有特权,5000个金币就够了。”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我确信他们还没有给人初拥的能力。

  胖子的话当时让我吃惊不小:

  “知道吸血鬼吗?我们有新鲜的吸血鬼血液。”

  我真的对这个愚蠢的血族成员很感兴趣,好奇心可以杀死猫,猫有九条命,可我有无数条,这次我不得不好奇。

  看着我不屑的神色,矮个青年说:

  “我们今夜有个展示仪式,100个金币就能参观一次。”

  我耻笑着他们的贪婪,从披风上摘下两颗珍珠抛过去,轻蔑的说:

  “带路吧。”

  出了城镇,我们正在向不远的一座山丘走去。夜枭婴孩般的啼叫不断响起。一座高大奢华的房屋在树林的尽头露出黑暗的轮廓来。我冷笑一声,看来聚敛的钱财不少呵。

  走进房屋,他们让我在庭院里,和其他一些前来参观的人一起等待。这些人中有大腹便便的商人,衣着恶俗的富婆,还有一些傲慢无理的贵族小姐少爷们。

  迂回的走廊上血迹斑斑,两边铁链上还挂着滴血的人体。兽性大发的“吸血鬼们”残忍的撕下还活着的躯干,咂取里边的血液。

  那个原来还一脸崇拜高呼:“我好喜欢吸血鬼。”的小姐,已被吓得无法挪动脚步,由人搀扶着,不少人呕吐了起来。

  不是所有得到过初拥的人都能被承认,想成为真正的血族,必须要经过这番理智和兽性、厌恶和渴血的较量。

  输了的话,你将永远沦为载血的牲畜和卑贱的奴役。

  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自称血族。

  血腥的气味刺激着我的欲望。

  这是一种嗜血的生物不可逃避的本性回应,只不过,无数次厮杀、逃亡中生存下来的我,已牢记了克制。

  第五章 谎言的帷幕

  穿过走廊,尽头,镶金大门已经打开。

  月色真好。

  我踩着大理石地板上的月光随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宽敞豪华,中央摆放了一张宝石嵌成的大床,床上和周围或坐,或卧着数个放浪形骸的女人,惹火的身材,暧昧的喘息让那些有钱的少爷们不能自持;假装矜持的小姐们也偷偷的从手指缝里窥视。

  一个栗色卷发的女人,手持玻璃杯,缓缓将杯中黏稠的血浆,倒在她高耸的裸胸上,任由一个皮肤枯黄干瘦的男人在她丰满的身体上舔食吮吸。

  在女人骄淫的呻吟声中,他满足的抬起头来,系上发皱的礼服袖扣,一对三角眼滴溜溜的扫视着我们,从床上走了下来:

  “诸位,欢迎你们的到来,就象你亲眼看到的一样,加入我们,不但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而且可以无止尽的享受这种奢华,声色无边的极乐生活。只需要10000个金币,还在等什么?还有什么可犹豫?你的人生就此改变!你的生命自己主宰!”

  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我不禁暗自好笑,不愧以前是耍杂耍的。

  他抓起身边一个美人,推向站在最前边的男士怀中,柔软的女性躯体,伸进衣服不安分的手,让那男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吸血鬼之血在哪里?”

  我冷冷的打断他兴致盎然的演说,同时确定他还没有完全转化成吸血鬼。没有纯的血可以培养子嗣。

  一个正式被初拥的人,在他的长辈教导下,学会将人类的血液全部转化,才能拥有正统的血族血统,此後才会吸释血能,学习技巧和魔力。否则他只是将血液当作食物,而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的能量。

  这个精瘦的男子哈哈笑了:

  “我,盖诺&;#8226;依扎,今后将是你们的主人,当然不会欺骗你们。”

  “下面我就为大家展示一幕难忘的表演。”

  随着他的击掌,四个健壮的男子合力推上一个盖着黑布的大铁笼。四边的栅栏被抽走后,依扎走上前慢条斯理的扯下黑布。

  一个有珍珠般肤色的裸女,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十字形的铁架上。长长的红发掩盖不住身体上尚未愈合好的伤口,看上去有的是针刺留下的,有的是烙铁的印记……,膝盖骨间还有两枚没有拔出的钢钉。

  她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挑衅的看着依扎。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气息,朝这边望了过来,翠绿的眼眸周围布满了血丝,迎着我的目光时,充满着诉说,但依然忍耐、坚韧。

  好眼神,我叹惜着……

  依扎靠近她,伸出舌头舔着面前坚挺的胸,突然他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在白嫩的乳房上插了进去,拔出来时涌出的鲜血,引起那些人的惊呼。依扎将嘴巴贴上去,用力的吸着伤口中的血。

  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折磨,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依扎舔舔嘴角的血,伤口处鲜红的肉外翻着,他诡笑着告诉大家不用紧张,接过助手递过来的一只鸡,割断喉咙递到她嘴边。

  她咬住鸡,一口气吸干了鸡血。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伤口变紫,然后神奇般的收缩愈合,只不过她喝下的是鸡血,量又太少,皮服无力恢复原状,还留下一个浅浅的口子。

  “大家看好了,喝了她的血,你们都会变成她这样,拥有不死的魔力。”

  依扎的这句话有掩饰不了的欺骗。

  她不会教给他成长的规则,因此他们永远成不了血族成员。

  第六章 寂寞的同伴

  依扎走到我的身边,他那粗短杂乱的眉毛,说话时总是一跳一跳,滑稽可笑。

  “美人儿,刚才说话的是你吗?做我的女人吧,我会让你像她们一样拥有永恒的美貌。”

  像床上那些淫荡的奴隶吗?我耻笑他浑身上下那种暴发户般的愚蠢:

  “一个耍杂耍的下等吸血鬼,没有资格谈论我的容貌。”

  我向那个铁笼走过去,大概那些人被我的大胆吓到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你!你是什么东西!”

  被揭开老底后,他恼怒的示意那四个壮汉将我抓起来,他们有的只是野兽的蛮力和锋利的牙齿,而这些我同样有。

  让开迎面击来的拳头,捏住手腕反手一拧,这只胳膊的骨头像绞毛巾似的断成了数寸,第一个大汉抱着胳膊低吼着向后退去。

  我吹了吹手上的灰尘,看着干净的指甲,没有一点泥土和血渍,干净的都让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使用过。它们兴奋的伸长,像利刃般尖锐,仿佛也想迎接一场血的盛宴。

  他们中的一个试图在背后偷袭,我冷笑着,想告诉他如果你的对手在冷笑,那么偷袭就是一个错误,有时候这个错误可以致命。

  不过太晚了,他的手在靠近我头顶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没有理他,快步迎上一个扑过来的大家伙,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狠狠的穿进他的胸膛。

  心跳得这样快,他一定是吓坏了。我捏住这温暖粘滑的小东西,心情很失落,感受着它在掌心中的跳动,我的手突然哆嗦起来。

  我的心跳呢?去了哪里?

  猛的用力往外一拽,心脏还连着血管被我揪出了体外,断裂的肋骨也从血肉中支了出来,喷溅的血把所有人都吓呆了。

  大厅一片寂静,寂静得像能听到死神宣判的声音。

  我转身将手上的东西抛向那个偷袭我的人,砸中了他的头,他的头缓缓从肩上滑下去,掉在地上,发出闷响,血“嗤嗤”的从断开的脖颈中喷射出来,形成一团绯色的伞状,像一眼优美的喷泉。

  没错,今天在这里的人活着看到了地狱,而我就是那个踩着鲜血狞笑的魔鬼。

  他们仅仅是人类,仅仅是犯了错,喝了异族血的人类,我何必……。

  我比想象中的自己残忍多了……

  从血腥的刺激中冷静了下来,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

  那个神的男子,你在哪里?

  你难道就任我在无尽的暗夜中堕落挣扎吗?

  最后一个大汉诺诺的转身想逃,逃命的步伐够快,可惜,应该快过对手的速度才有用。

  我已经伸手触到了他的后背。挣扎无济于事,从后面扯住他的头发,再用力一推。带着这个大块头的家伙,我依然敏捷的跃上铁笼,将他的喉咙完全暴露在那个女孩面前时,她疑惑的眼神试探的望向我。

  “不想吗?”我面无表情的说。

  她饥渴已久的牙齿准确的扑向脖间的血管,血从嘴唇中溢了出来,力量大的嚼碎了喉管。

  我知道汲取足够的血能后,她很快会恢复的。

  人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尖叫着骚动起来,依扎躲在人的身后向门口溜去。

  女孩身上的伤基本都恢复了,自由的欣喜和复仇的愤怒让她充满了力量,已经自行挣断了手上的一根铁链。

  看来我已不用为她操心了,蹲下身用了一蹬,跳到了十字铁架的顶端,再用力一跃就抓住了吊灯的边缘,借着吊灯晃动的力量,我轻松的跳到了依扎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大……大家都是……一路的,有话……有话……”

  他在我的步步逼迫下退到了床边,本来想摆个谈判的架式,到了后来,拖着哭腔哀求了起来: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求求……求……”

  没等他说完,我迅速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向身边,躲开致命的一抓,然而肩膀仍不能幸免,一块皮肤连着衣服被扯了下来,依扎疼得龇牙咧嘴。

  那女孩怒视着我,仇恨的火焰从腥红的眼中喷出。

  我叹口气,告诉她一个事实:

  “今夜,要么要他,要么要你。怎样选择自己决定吧。”

  囚禁对一个血族来说,有时候比死更屈辱。

  我明白,可是她应该更明白什么是忍耐。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她终于放弃的长啸一声退到了一边。

  依扎在床上缩成了一团,肩头的伤口还在汩汩淌血,他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反抗了。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加上大体力的活动,我饥饿难耐。

  突然他厉声叫了起来:

  “你的骨饰,你是不可以攻击我的,哈哈……哈……”

  笑声很得意,只是我相信我的笑声更得意,

  “看来你不是很无知,只是,它对没有礼貌的人没有用。”

  伸手从头发中拿下那根细骨,穿透他的咽喉时,他的笑哽在了嘴中。

  乘着没死去之前,我俯下身解开了他绣着纱边的衣领……

  *

  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之夜了。

  夜虫凄凄地鸣叫,风从敞开的门中涌进,向潮起的浪,抚慰着肌肤。

  我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像时空的乐章中静止的休止符,一切都在凝滞、遗忘……

  午夜的凉风唤回了我的理智,浓厚的血腥灌注着鼻腔。

  手上痒痒的感觉将真空的意识拉回了现实,慵懒的抬起眼帘,那个女孩半跪在床边,仔细的舔着我的手,手指,指甲……,将昨夜留在上面的血迹清理的一丝不剩。

  我竟然睡着了?!

  在一个不知底细的同类面前!

  看着她在夜色中发亮的眼眸,我怀疑自己莫名而来的信任感。

  “你杀了所有的人。”

  我的语气很不快。

  凝着黑红色血块的地板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残肢断骸。依扎的身体更是被咀嚼成一堆血肉,分不出形状,被啃去半边的脸,恐怖的滚落在地上。

  “你怎么还没离开?”

  这里强烈的气味会引来远处的食腐者,亦逃不过吸血鬼猎人灵敏的鼻子。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明亮、坚定。

  这样的眼神需要一个简单和充满勇气的心。而我的心不知从何时有了不该存在的迷惘……

  “让我留在您身边。”

  她乞求,语气哀哀的。

  我已习惯独自旅行,独自行走在静穆的夜空下。起身冷冷的说:

  “离开吧,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她跪在那里,不肯走。脸上落寂的样子让人心疼。

  寂寞的行程中,同伴的字眼多么诱人。

  然而我不能。

  叹口气,怜爱的抚摸着她的红发,柔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

  “梅丽丝,梅丽丝&;#8226;克莱因。”

  她柔顺的将脸贴在我的手背上,像一个犯了错误回家讨好你的孩子。

  我捏住她的下巴,细细端详这美丽的容颜。

  远处隐隐传来狼的长啸,我狠狠将她推倒在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再次走进悄无声息的黑暗时,我听到了孤寂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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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幻影独舞

  *

  光影摇曳的烛台,昭示华贵的月轮,赞美诗般地颂着你的灵魂。

  玫瑰似妖艳的衣裙,黑夜中惨白的肌肤,一拖到地的黑发散落在风中。

  空气沉默得让我颤栗,心跳得厉害,清晰、有力。在宁静中划开层层波纹。

  她俯视着我,许久……

  艳唇轻启,严厉的声音直刺耳膜:

  “你愿意?”

  “我愿意!”我叹息。

  心脏忽然像破开了,酸楚无力。

  “你愿意?”

  “我愿意!”所有的血仿佛都从裂开的心中涌出。

  “你愿意?”她笑了,提高了音量。

  “我愿意!我愿意!!”我大喊着。

  力量随着一动一动的心跳一下下被抽干,我捂着胸口虚弱的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随着那些奔流而出的嫣红消逝。

  失去血色的指尖,难以控制的发抖。

  我害怕了?

  还是对阳光下明媚呼吸的眷恋?

  “你后悔吗?”来自她身后的声音,冰冷如千年的寒潭。

  抬起模糊的双眼,捕捉到的是黑暗深处腥红的眼眸和挂在嘴角嘲弄的邪笑。

  欣长的身影和着精致的夜色礼服,斜坐在阶上的华座中。

  “我不后悔。”决然的笑让我看起来那么无助。

  “我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往事的片段在脑中一一闪过。

  我本是坚定的。

  他大笑起来。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的语气竟然迟疑喃呢。

  逐渐消散的意识中,我只看到他纯净如月色的银发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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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叹息着动了动腿。

  树上的群鸟被我惊起,黑压压的掠起投向远处的山林。

  “我后悔了吗?”我喃喃自问,梦中的细节记忆如新。

  看了看躺在树下了无声息的男子,进餐后的我在快感的驱使下跃上树梢短暂的入眠了。

  我不知道最近身体为什么这么容易疲惫。

  但是,在这个将灵魂永远束缚于黑暗的诅咒中,我还有走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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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寻访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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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缓缓走上熟悉的道路,儿时欢快的嬉闹声仿佛还洒落在盛衰交替的草地上。

  晶莹的瞳仁,稚嫩的笑颜不时回头从身边跑过,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阳光穿梭的树林中。

  一时间,我迷失在幻影和现实的交迭中……

  那棵参天的古柏还矗立在那里,我恍惚的靠着它坐到地上,用指尖感受着道道岁月的刻痕,将脸贴在饱经沧桑的树皮上,摩擦着,像一个流浪的旅人回到了慈母的怀中。

  推开高大的城门,挪动脚步,惊诧的走上依旧如新的金色地毯。

  欢庆的乐曲响起……

  人们谈笑风生的迎了过来……

  庄严的仪仗队伍,曼妙的舞娘表演,还有勤劳的女仆们,捧着精美的食物在人群中穿行……

  栏边相拥而立的,不正是父母的慈影吗?

  他亦站在那边向我微笑。

  舞曲高昂起来,我侧着身体想挤过翩翩起舞的人群。

  他如星的眸子像是在说什么。

  可是我听不见……

  终于,终于,穿过人流,迎上他伸出的手。

  然而,我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

  再浓的幻觉亦抵不过刹那间现实的刺痛。

  月亮上来了,一切都如烟般消散……

  **

  坚硬的青石缝中竟也长起了青苔,藤蔓沿着墙角茂盛的爬伸,黄色的小野花,似点点萤火虫,铺染在地面。

  能永生的或许可以是生命,但绝不是记忆。

  为了阻止遗忘,只有不断咀嚼往事。

  当任何人放不下感情的执念时,咀嚼的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带着锯齿的草叶划过脚趾,带出道道血痕,我感觉不到,自顾自的走着。

  离开正殿,走过一座座或倾倒或屹立的拱门,来到曾经精美的偏殿,那是我居住的地方。月光从拱顶的裂隙中,落到屋中央的石床上,宛如许久前就置在那里的幔纱。

  除了石块,似乎一切都可以化成砂粒在时间的漏斗中流走。

  迈下露台,这里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濒水花园,鲜花已凋谢,一离离的杂草枯了又荣。躺到草地上,就象当时躺在缀满玫瑰的秋千上一样,仰望着星空。

  昔日的面孔皆苍白消失,唯留下我,孑然一人,兀自等待一世世的轮回……

  永生本就是一种残酷的惩罚。

  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