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即使我不想要他,可也不能以这样不堪的理由存在啊一一一一他的妈妈不爱他,他的爸爸为了得到他利用他的妈妈,然后,丢弃她一一一一
“你真的会放我走,”
“嗯。”
“永远不再找我,”
“嗯。”
“我恨这个孩子,”
“嗯。”
“我恨你,”
“嗯。”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孽债都是这样,一报还一报,我用孩子换自己的自由,却,还是失去了自由,心的自由。这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到的一点。
可当时年轻的我依然非常感情用事,
我摔坏了家里所有的药箱,只因为胡小让换掉了我的避孕药,
我烧掉了冰箱,因为那里面都是他准备让我能顺利怀上孕的补品,
我从此再也不见邵伊,也禁止胡小让和他来往,他来我家,带着再多的东西来,我都用水泼,后来,他结婚,我烧了他的婚车,他从此看见我就诅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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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有些事不是你那个年纪该做的,你就做不好。比如,十七岁怀孕。
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加上调养地越发好,不是生理上的问题,主要还是心理。情绪波动特别大,很容易发脾气,而且感觉人变脆弱了许多,动不动就哭。我现在非常不喜欢这样神经质的自己。
可胡小让却又拿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有时候我看见他那样对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同时,厌恶自己的同时又觉得他活该!活该被我折磨!
我唯一牵挂的依然是慕夜。
慕夜给我来过电话,电话里,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哭,“好好吃东西,不能挑食,睡觉不要想东西,睡不着就数跳蚤一一一一”
“慕夜————”
他比我精,难怪那天那样的反应一一一一我抱着电话筒只不住默默流泪,只为我弟弟心疼,恨不得疼死算了,
“你又哭了?跟你说别动不动就哭,我问过别人这个时候总哭会落下毛病的,你别总哭,也别老担心我,我好得很,就是不想见他,所以不过去看你了,天天这样给你打电话好不好,你别老哭,紫上!”
“恩,我知道,我不哭了,”我只抹眼泪,可怎么抹也抹不完,
每天和慕夜这样说上几句话是我一天中心情最放松的时候,就算哭也哭的很松弛,不像其他,总很烦躁。
每次和慕夜通完话,我就会捂着眼睛倒在床上任泪水顺着指缝流个尽,胡小让会坐在一旁等我终于把手拿下来后再用热毛巾给我敷脸,特别是眼睛,他也不做声,就是象这眼睛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换水敷。
有时候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有时候一心烦把他的手连毛巾一起狠狠撸开,他就是拿着毛巾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我,一次都没生气,过一会儿,等我好了些,又再轻轻用毛巾敷过来,我咬着唇可以好长时间不看他不理他。
我现在确实睡眠不好,也许确实是心思过重,胡小让就整晚整晚抱着我哄,
“紫上,我给你挠痒好不好,”
我小时候就有这偏好,你有人给我背部轻轻挠痒,我很快就睡着了。他就给我背部不停歇地轻挠,这很累,他却声都不做一下。我睡地浅了,醒来,他总是醒着的,看着我,我迷迷糊糊瞄他一眼,翻过身又睡了,他在我身后感觉呼吸都是浅的,生怕把我彻底吵醒。
天儿有点热,他怕我空调里闷着,电扇风吹着又不舒服,他就用他专门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那种稍大些的羽毛扇给我扇着风睡午觉,一扇一个中午,————我现在胃口特别淡,他就熬碧梗粥燕窝粥,我有时候看见他在厨房里认真煮粥的模样,真觉得那样子的胡小让我都不认得了,一一一一
事实,现在的胡小让确实让人都认不出来了,他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烟酒也不沾了,连电脑都少开。有时候他手机响了,你听见的都是他拒绝别人的话,他手机总响,我只是稍微疑惑地瞟一眼那手机,他就好像以为我烦了连忙去关了,我当然也不会那样不可理喻,
“你把手机关了干嘛,人家找你有事儿怎么办,”你这么说一句话他就好像高兴地不得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懒得再操心,他要关机那是他的事。
可,像他这样的“玩家子”该有多少人找他啊,你只关一天机,有人就找上门了,
“小让,怎么电话一一你关什么机一一”明显后面声音降了下来,“紫上在这边?你不说‘梅园’那边好,一一一一”
我正在桌子边趴着做物理卷子。现在学肯定是上不成了,胡小让给我去办了休学手续,肯定没说我是怀孕了,因为,我接到班主任电话时她安慰我说要我在家好好养病,再复读一年高二也是不要紧的一一一一我天天坐家里肯定不耐烦,胡小让就亲自控制着时间教我点功课,我才心里舒服点儿。
我们现在还住在原来的“明翠”小区,胡小让在“梅园”是有套顶楼,他本来是想带我搬那儿去住,说那儿环境更好,可我不愿意,离市区太远,就没搬过去。
我咬着笔走出去,看见是重聪他们几个。他们一看见我,就笑着和打招呼,声音更小了,好像生怕惊动我,“紫上,吵着你了?”
我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他们肯定知道我有了,可这也太小心了些,“进来坐啊,你们说话,我上楼去做作业一一一一”
“唉,别别别,我们不进去了,是陶铭给你在峰湖搞了些鸽子蛋,打小让电话他关了机一一——”
正说着,突然他们身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请问这是紫上家吗?一一一一紫上!”
我撑头一看,藏布!
笑着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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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病了?不上学了?”
我耸耸肩,拉着她就要上楼去,她却扯着我停下,“胡先生,我想有件事情也需要你同意,”我小翻了个白眼儿,什么事儿也没非要他同意!“上去说,我的事儿他管不着!”我还坚持拉藏布上去,藏布皱起眉头,“这次还是知会他一声比较好,”
我猜着可能就是又让我当她模特儿的事儿!估计胡小让也猜着了,“都别在门口站着呀,进去坐,进去坐,”他打马虎眼儿,连重聪他们都进来了。
“我还想紫上当我一次模特,我保证这次是运动系列,一点儿也不暴露,紫上的腿真的很漂亮,”这个藏布也是直来直去,坐都不坐,一幅非要胡小让点头样儿,
我这时也不慌了,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反正在心底是打定主意了,他答不答应我都要去帮藏布的忙!
胡小让多圆滑,“坐,坐,有话慢慢说嘛,”他还过去特意从冰箱里给藏布拿了瓶矿泉水,
重聪他们都是不客气的,进来坐着后就像看戏的。
“是这样,我们家紫上现在正病着,她也不方便一一一一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模特儿,绝对不比她差!”
藏布很一本正经,“胡先生,我认识的模特儿也不少,可是,我这就冲着紫上给的灵感,她肯定是最适合的,紫上生病我会注意照顾好她,可现在看上去,她也没像病得不能拍照啊,而且,我刚才说过,这套照不像‘黑下系列’,一点儿也不露,一一一一”
“什么什么,那是紫上的腿?”
重聪突然大惊小怪地插了句,“难怪一一一呵呵,紫上,小让为你那‘黑下’花血本儿了,”
我和藏布都疑惑地看向胡小让,他一直盯着我,我也隐了疑惑,换了一副倔强摸样就盯着他,
只见他无可奈何一苦笑,“是不是我同不同意你都要去,”
“真需要你同意吗,”我说,藏布都在旁边笑了,
“好好好,你去,不过,让我给挑个摄影师怎么样,绝对专业,肯定比你自己拍地要好,”这是在对藏布说,我想插嘴拒绝,藏布却已经点了头,“好,只要紫上来拍我的东西,谁拍无所谓。”
我一旁瞪她,她对我甜笑,“上去上去,我给你说说我这次的设计,一一一一”拉着我上楼。胡小让还在后面喊,“你慢点儿拉她,她还病着呢,”
“你们家胡小让真当你是玻璃娃娃了,”藏布一边上楼一边朝我吐舌头,
我淡笑着摇摇头,没接那茬儿。
藏布的这款命名为“犟气”,她说灵感来源于唐数晓错上次来闹事儿时我的犟劲儿。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觉得当时我很犟,她说,我当时那样儿就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坚决不回头!
我现在才两个多月,肚子还不显,可毕竟长胖了,勉强撑进她那件白色小热裤里,低胯腰带,我觉得效果是不大好的啊,可藏布啧啧称叹,“怎么这勾魂咧,”
胡小让看见了,是啥也不说,就是趁藏布去折腾她其它衣裳时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睛里好像有十分的感动,
我皱着眉头,“是不是不好看,”
这是说实话啊,我虽然想帮藏布,又有点儿和他赌气的意味,可,形象还是要的,要是穿着不好看,不说丢自己的脸?
他抱起我,“怎么会不好看,你肚子越大越好看,”我生气地推他,“谁喜欢大肚子!”
他抱紧我额头顶着我的额头,“这里面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
我心里就这么一烫!是他话里的温暖还是真挚一一一一
“咳咳,”突然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
我忙要推开他,他却还抱着我不松手,向门口望去一一一一
我一愣!竟然是个“大肚子”女人!
这时,藏布也跑了进来,指着她望着胡小让,“她是一一一一”
胡小让却还抱着我,望着那女人笑着说,“秋田,辛苦你了,你这样还让你跑来一趟,这是紫上,那是她同学藏布,”
“呵呵,没事儿,你的忙肯定要帮的,是就这儿照吗,”别看女人挺着大肚子,却穿得很精练,而且一看就很专业,马上进入状态,小心弯腰拿她包里的器材,
藏布这时却像傻了似的,看人家大肚子在一旁站着也不知道去帮帮忙,却指着她像惊喜无比样儿,“你一一你一一你是秋田?!卢秋田?”
我一脸疑惑望着藏布,咋地,她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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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孤陋寡闻了,藏布说卢秋田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摄影师,她在我耳朵旁边兴奋的嘀嘀咕咕了半天,什么“她的人物肖像摄影作品中都存在着对‘瞬间感受’的崇尚,正是在这种转瞬即逝的捕捉中,他的每一件人物肖像摄影作品都带有传统人物肖像视觉所不具备的生动性。 ”又说“她是个性情中人,她的摄影是纯朴内敛的,她的作品画面优雅的传达了一种音乐般的、抒情的魅力,”反正藏布懂这咧,我一窍不通,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沉稳睿智充满人情味的魅力,给人信任的力量。
胡小让很自觉的出去了。就三个女人在里面折腾,马上气氛就融洽起来。
藏布很独立,她很清晰的表达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卢秋田确实也专业,能很准确的捕捉到藏布的精神要求;我呢,完全任她们盘。
我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卢秋田的肚子,想象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那感觉真是奇伟;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害怕,看她拍照时还不由自主的小心呵护自己的肚子,又有些感动一一也许,她也注意到我的眼神总瞄着她的肚子,“六个月了,是不是太大了。”
我连忙摇头,说了句傻话,“说明是个大毛毛,”说了,自己也觉得太傻了,脸通红,
她笑起来,很温暖,“但愿是个大毛毛,健康的大毛毛。我一直想要孩子,可由于工作原因一直都没要成,现在怀上了,肯定格外盼他好,”
“去照了吗,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藏布好奇的问,
她摇摇头,“管他是男孩儿女儿孩儿,都是宝贝,”她眼中的幸福真的很耀眼,一个孩子和母亲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有时候就想,看着我父亲去世,我妈妈开始走向苍老,她全部的爱在我身上,我的爱也需要延续。我得有个孩子,我要去做一个生命的承诺。所以很欢欣的等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你们或许还太年轻,不能理解我这个时候的心境。所有的母性都有着生命中最深沉的属性。曾看过一个故事:上帝把孩子们排到人间之前对他们讲:‘你们到人间蓬勃的生长吧,你们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的惊喜,在你们长大的过程中,青春是非常迷人的一一’有的孩子说, ‘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很苍凉,有很多危险,遇到危险怎么办?’上帝说,‘放心吧,每个人都派了个天使自爱等着你 ’小孩子说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能找到。 上帝说只要你们叫‘妈妈’, 她就会出现。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爱护保护你们。这个故事说了母亲和孩子最基本的关系,母 这样。我曾经得到过,现在也想这样付出。”
生活从来不是浪漫的,却因为人们的只字片语那样深入人心!卢秋田这样的话,这时的眉宇间的每个细节,此后,都深深的印在我心底。也许,后来藏布应和的话是对的:这时我们的天性,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母性,你是拿不掉的!
回去时,坐在车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想着卢秋田刚才的话,想着她的表情,想着母亲的意义——
“紫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知道他时不时就扭头过来看我。
我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我突然扭头望着他,
“胡小让,她是不是你故意叫来的?”
他双手撑着方向盘,眉头一皱,“是特意叫来的啊,什么故意一一”
我眯着眼仔细盯着他瞧,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头还皱着,“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想冤枉我,”
我瞪着他,然后,又扭头看向窗外,心里气呼呼的想:这个卢秋田要真是胡小让的托儿,他这回真厉害了!看把我影响的一一一一
当然,这次,胡小让真没懂他那花花肠子,绝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多年后,我再次碰见卢秋田,她告诉我,这天的第二天,胡小让就火急火燎的跑她家,问她前一天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听完说话内容,个大男人,眼睛通红,只连声说“谢谢谢谢”,卢秋田都不知道他到底这么激动的谢什么!
我知道他谢什么,因为,从这天后,我老实多了,成为了世界上最听话的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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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有一只怀孕的猫,
在月光下拖着寂寞的影子
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一个春光明媚的窗口
它知道
那间屋子里一定好温暖
可只是别人的景致
猫使劲地扇动隐藏的小翅膀
怎么着也离不了地
是谁呢
让曾经轻轻盈的身子变得如此笨重
喵喵喵
不可以再呆在这儿咬牙切齿
走了走了
流浪在风中呼喊一个名字
呼喊过往
呼喊陈年往事”
电视里,孩子大声朗读着“怀孕的猫”,电视外,怀孕的我同样落寞。
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重。
我感觉自己就像只充了气的球,可永远别想飘起来。
是别想飘起来,你走哪儿,胡小让都把你牵着呢,
不过,这要说良心话,这七八个月里,胡小让并没有让我这“变球”的日子过的有多枯燥。
他牵着我这颗“球”到处跑!
玩家就是玩家,我们先去了最腐败的东京:
m型社会、拜犬、腐女、御宅一一
小日本真有个光怪陆离的社会,一个年近40岁的家庭主妇可以做av女优来养家,也不会遭白眼。
去逛过av书籍集中贩卖的秋闲地跟在后面任我胡作非为一一
回国后,胡小让说,要静静了,于是,去了趟华兴寺檀越。
如今。诵经、打坐、冥想可是时尚,这里的原木、蒿草、柱子、藤、石板,还有佛学大师,都是“美轮美奂”,享受!
可我哪是静得下心的人?
胡小天天领着我去旁边那静谧山谷里做早操,踢草,大吼大叫,然后,回来了再像模像样去品茶斋品鲜醇爽口的毛峰、碧螺春、龙井一一
终于一圈儿回来了,要乖乖待产了,可还呆不住,
胡小让走哪儿就带着我这个“小包袱”吃喝玩乐。
也有安静的,那天就去中央美院美术馆看了场油画展。
这个展展出了俞红的近期作品:耗时两年完成的12米长的油画作品《春恋图》和同样巨幅的油画作品《天体》,以及自1999年开始,至今仍进行中的《目击成长》系列作品。胡小让和我都喜欢那幅根据中国古代油画《捣练图》的画面构图创作的《春恋图》, 觉生活的此时此刻中体现着时代变迁的巨大背景对于个人生存的深刻影响,时间像唐璜一样甜蜜又放肆地掠夺着我们,如此虚幻,又如此真实一一
一场视觉饕餮盛宴后,带着满满的知足回家,可,不想,车在半路抛锚了!
胡小让下车圈起袖子打开前车盖看看,我也下了车,不过靠在后车盖上悠闲地挺着大肚子吃草莓。
我知道来往许多人都看着我。
一, 太年轻,孩子脸,却挺着这大个肚子。
二, 装扮吧。这点,我从不吝惜赞美胡小让的眼光,实在有品味。这身朴素的jilsanden——其实,时装设计有的时候可以和女人类比,有一类女人叫“天生丽质”,从出生就是美人胚子,还有一类女人就是靠后天努力,虽然姿色不差,却美得很辛苦。jilsanden一定是前者,她的衣服平时你看不出美,但是当你近距离和她接触之后,才发现那种面料和剪裁之美是天生的,不需要后天加什么复杂的配饰来衬托她的优雅。
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件jilsanden在身,头发还是简单一条长长的马尾,身上无任何配饰。
三, 吃草莓吃的很敬业,很用心,很享受。红红的汁挤进嘴里,一一世界都是甜的。
四, 这车,兰博基尼。
五, 也许,还有前车盖那个怎么看都是祸水的男人。
这时,独个儿吃的正美儿呢,一辆警摩“呜呜呜”就“呜”了过来,下来一感觉还蛮帅的警察,一个礼貌的敬礼后,“你们不能把车停这儿,”他对我说,
我还拿着颗草莓指了指后面,“车抛了,他在折腾呢,”
“那也要靠边儿,你们这堵着一一”
警察叔叔认真执法。
前面,胡小让同志“啪”地甩上前盖,看来他搞不定,擦着手走到我面前,“乖,车里等着好不好,我打电话给重聪,”人理都不理一下警察叔叔。
我礼貌,还和警察叔叔笑了笑,“等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这车找人拖走?一一”
“操几多心喏,我的小祖宗,进去坐!外面这热你还跑出来一一”他抱起我就放进车里,真当警察叔叔是透明的!
“这位先生,你不能一一”警察叔叔还在车窗外,兰博基尼完美的隔音窗将声音隔绝在外。
胡小让只操心我热不热,渴不渴,我皱着眉头就看着窗外越来越恼火的警察叔叔,一一
还好,重聪很快到来,
“哎 ,你说这热的天儿你还带着她到处跑个啥!这小祖宗下下个星期的预产期吧一一”
胡小让拿了重聪的车钥匙扶着我上了车就飙走了!
我在心里更正,那个bh的胡小让还是照样bh!
130
“舒乙!”
回家就看见舒乙坐在门口大厅外的台阶上,旁边一个正方小冷冻箱摆着,他在百无聊赖翻报纸。
“你说这热的天你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个什么!”他一见我就批评。
我行动多迅速,“慕夜呢?”
他指着我,“你慢点!”人却还懒得站起来。倒是后面跟着的胡小让一把拉着我,“你慢点好不好,他人又跑不了,”然后又对舒乙微笑,“你一个人来的?慕夜呢。”
舒乙算是反感透胡小让了,他也不理他,就对我指了指他旁边的小冷冻箱,“慕夜给你的,他自己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想上去了,就在这简单跟你说几句。”
我一听这就有点难过了,慕夜没来,舒乙好容易来了想通过他多说说慕夜,他又这快要走一一我一下子也坐在台阶上,“我也坐这儿,你多跟我说说话!”
胡小让不在乎舒乙对他什么态度,可我这么一坐,他慌了,“这像什么样子!”过来就要扶我起来。
我赖着不动,声音升起来还有些尖细,“我不!我要听舒乙说话!”
我还就没这样任性了。自从听了卢秋田那番话后,我一直乖乖的。可现在我将近七八个月没有见到慕夜,每天只能通过电话,而且,最近,他好像又在为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准备,话没说几句,他就挂了。我确实很患得患失。
“咳,好好,你要听他说话,不就是不想让我在跟前吗,我出去还不行,你跟他上去说,我把你送上去就下来好不好?”
我也不做声了,就盯着舒乙。
舒乙无奈叹了口气,“慕夜就是不想让我和你多说,怕你操这心操那心,一一”
“你跟我上来!”我这次吼舒乙了,他连忙站起来,“好好好,你肚子大你最大,您别气着个咋样了,慕夜要跟我拼命的,”乖乖拎着冷冻箱跟我上楼了。
胡小让果然只开了门把我送进去就出去了。
“他现在对你还真是百依百顺,”舒乙看着胡小让离开的方向讥诮地说,我没接他这茬儿,而是急忙拉着他的胳膊,“慕夜他现在好不好,我七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了,他也不来看我一一”说着都有哭音了。
舒乙被我这样吓着了,赶忙扶着我坐下, “姑奶奶,我的紫上笑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哭,慕夜就是怕你见着他哭一一 千万别哭一一”
这哪里是他说不哭就能不哭的,现在看见他,我想念慕夜的心更甚,这一决堤,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他怕我见着他哭就不来看我了?——我还想他他知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去看他——他讨厌见到胡小让就不来看我了?——我好想慕夜,真的好想他——呜呜——”
舒乙都要跪在我面前了。
“哎 ,紫上小姑奶奶哦,你也疼疼你弟弟好不好,他这几个月忙翻了!又事事儿不顺!他哪里又不是这样天天记挂着你,他昨天临近考场前还惦记着您每年这个时候都吵嚷这要吃苏州菜,给你到处买材料,——”
我抽噎地眯开眼看向一脸焦急的舒乙,“他怎么事事儿不顺了,你老实都跟我说了,”
舒乙就跪在我面前一边拿面纸给我擦眼泪,一边摇头,“慕夜就是不想让我告诉你,可你又会哭,你们姐弟俩真是把我折腾死了。”
“你说啊,”我还不耐烦。
他连忙点头,“我说我说,你别再哭啊,你知道这半年正好是‘育霆’的竞赛际,慕夜去年几乎是取得了这整个竞赛际各项竞赛的代表资格,物理、数学、生物,他都占有一席,可今年除了生物,物理数学他都有了个对手,恰恰今年‘育霆’送出去参加全国物 竞赛、数学竞赛的名额都只有一个,上上个月,慕夜已经丢了数学竞赛那个名额,昨天他就是去竞争物理那张票儿的,一一”
我也不哭了,可心着实揪了又揪,“谁这么厉害?”
舒乙撇撇嘴,“宁林,”
他?我一愣!
“数学那个名额是他拿去了?”
舒乙点头,“没想到那小子脑袋那好使,他数学分数比慕夜高五分,比文图高七分,”
“那物理一一”
“也是他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文图见过那小子解题,说他思路很巧妙,而且怪得很。”
“那慕夜昨天去考得怎么样?”
“结果要下个星期才出来吧。哎呀,反正跟你说这你也别瞎操心,考丢了数学,就算又考丢了物 ,慕夜他都扛得住,其实,这是我说,你知道慕夜不会在乎这,只不过,现在那个宁林和路凯程走得近,呵呵,这个路凯程看来是真喜欢裴满,裴满走了,来了个‘裴满第二’,移情作用吧,不晓得对那个宁林多好,一一你想,这涉及路凯程了,慕夜就可能放不下了。”
听了,我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好,“舒乙,我估计是下下个星期的预产期,有可能还会提前几天,你跟慕夜说,我生下来了就去找他。”
“别说傻话了,生下来了不要好好坐月子?听说女人这个时候身体最虚,你可别胡来,放心,慕夜有分寸,他这段儿确实忙着各种考试,再,也确实是怕见着你,你看着他心疼又一难过,他就怕你难受,跟你说过,你一点儿风吹草动,你弟弟就要想一天,一一你没看见,他给你做这苏州菜多仔细,你爱吃哪,不爱吃哪,喜欢怎么样个吃法,咳,紫上,慕夜就只有你,他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他,他又怎么会不想着你,这不,你们姐弟落到这个一一哎呀,好好好,我说我不说吧,你又要哭!”
这次是我连忙抹泪了,“我不哭不哭,舒乙,谢谢你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慕夜身边有你们这些朋友一一”
“啧,咋越说越煽情了咧,我们和慕夜什么感情!你现在只要好好的,他就会好好的,而且,慕夜他不是跟你说了,你生的时候,他肯定过来陪你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心里是疼可也稍平和了些。是的,慕夜是说,我生产的那天他一定会来的。我的弟弟,是我全部的力量。
131
9月8号。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虽然这几天都很焦躁,可今天尤为焦躁。
说实话,肚子的孩子一直都很听话,他偶尔会踢我一下,可就像隔靴搔痒,挠得我心里痒痒的,甜甜的。我时常和他说话,有时候还会高难度地弯下头努力去亲自已的肚子。特别是坐在浴盆里洗澡时,胡小让每次轻轻抚摸我的肚子,我都会呵呵大笑,“他在翻跟头!他在打哈欠!”就好像透自已的肚子我能看见一样。
怀着他,我特能吃。有时候才吃过不入,嘴里又想嚼东西,胡小让总无可奈何,“乖,吃太多了你等下撑着不舒服,”我就大声耍赖,“又不是我一个人要吃,他也要吃,他还没吃饱!”当个太年轻的小妈妈就是有这样的特权,把所有的无知都幻化成理所当然。其实,每次胡小让看我吃东西都特着迷的模样,好像要记住我咀嚼的每一个细节。我以为他生怕我吃多了,这时都会摸摸自已的肚子,“他也在吃,吃的可香了!”胡小让就会激动地过来抱住我,不住喃喃,“紫上,我的紫上——”
其实一直心情都不错,舒乙来过后,了解慕夜的情况也放下不少心,现在就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快出来,端着他将近十个月,多想看看是个啥样儿啊!
我也没去看是男是女,和卢秋田一样,就期待他出来的那一瞬间迷底揭晓——
再回到今天。我也知道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胡小让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恩,说实话,他比我紧张。是的,他现在睡眠比我浅得多,夜间,我翻个身,他就一激灵坐起来!前几天,我还有心情逗他,感觉他一安定下来,就故意动一下,他像军训的“啪”地坐了起来,又怕惊到我,很小心。我见了,就在黑暗里隐着呵呵直笑,他可能知道吧,就窝过来摸着我的脸挤在我的颈项边,“紫上,紫上”的轻叫。他现在特喜欢这样叫唤我,好像带着无的限眷恋——我却不理解,会翻过身,调皮地用我明显变大的屁股去拱他,“我要睡觉了,别碰我,”会听见身后一声轻轻地叹息。
那是前几天,我心情还舒展,可这几天——好像突然害怕了。怕什么,我怕疼。我总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已那大个肚子,可又明显不够大的骨骼,——我怕,他出来了,我就崩裂了。
这个想法,我也知道很荒唐,所以没对胡小让提起,可直接影响到我的心情。而且,他这几天在对子活动的尤为厉害,我总想方设法安抚他,我跟他唱歌,跟他说话,天天努力弯头去亲他一下,我知道,小东西要出来了!
9月8日。以为还像每个诚惶诚恐的日子,却太不平常,一早起来,我就心情不好,却也没任性,我自己调节地还在翻劳伦斯的书。
我喜欢劳伦斯,他是能于无声处听见惊雷的人。人最大的悲剧不在外部世界,不是地震,不是海啸,而在他的内心。劳伦斯临死前将自己的一生概括为:asavageenoughpilgrimage(残酷的朝圣之旅)。或者就是这种苦难,这种对自已的心灵绝不放过的苛求,造就了文字的力量。我企图用体会他的心苦来掩盖自已这无以言述的焦躁,
阵痛是在下午二时开始的,我疼地虚汗直冒,
“紫上,紫上,”就听见胡小让焦急的声音在耳旁回荡,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不是个有多大毅力能忍痛的人,已经哭出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我好想说话,我想大喊胡小让告诉他我很疼!还想要他去把慕夜叫来,他说过我生孩子他要在我身边的一一
可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疼!
胡小让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可去到医院时,我还是破了羊水,而且听医生说羊水浑浊,非要我剖腹,
我当时紧紧握着胡小让的手泪直流,可就是咬着唇不说话,我看见他也眼通红的模样,也听过他不住在我耳旁说话,可,剧痛已经侵略了整个脑神经,我甚至觉得命已经不属于我了,真的已经交给主了!
“紫上,要勇敢,紫上,瞧,我们的孩子马上要出来了,——”胡小让一直陪在我身边,即使是在手术中,我给打了麻醉,也依然隐约听到他的声音,
然而,最强烈感觉的还是自已的身体!打了麻醉,我完全还能感觉到,医生们在我肚子底下横割了一大刀;然后,用手从我的心脏附近开始慢慢地把孩子顺着挤压出来;不一会儿,孩子“哇哇”地出来;我的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是不是很痛?”这是护士在问 ,
“紫上,好了,出来了,出来了,”这是胡小让即心疼又激动的声音,
“哇哇,哇哇,”这是孩子的哭声,
我迷蒙地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护士把孩子的屁股抱到我的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看 楚啊!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好想说她白痴,我不会连“小鸡鸡”都不会看吧?
“男的,”不过,还是“白痴”地回答了,也超幸福超幸福,
护士把孩子的额头对向我,说,“亲一口孩子吧!我们要先出去。”我狠狠地、大力地、响当当地亲了一大口,很满足、很安慰、很很很——无法形容!
我在手术中大出血,当中呼吸超级困难,无法喘过气来,真有点感觉自已快不行了;医生马上决定给我打了一支止血针,一直呆在手术室内到下午六时多才出来。到病房时,全身只感觉很冷很冷,一直发抖发抖,脑子里有意识,但是说不出话,没气没力——
胡小让一直陪在我身边,整个过程,他在身边,——出来后,他抱着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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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我儿子大名叫胡涂,小名叫害虫。大名是胡小让取的,小名自然是我叫上的,因为,我确实觉得这小子是只小害虫。
你说他在我肚子里呆着的时候多乖啊,就算快出来那会儿折腾了一下,可那也是“必经时段”无可厚非。好,现在出来了,闹腾了!
首先,这小子挑食。你说我有几多奶水,根本不够他吃!可他还真只认亲妈的!你抱给谁喂,你看这害虫坏不坏,他含住了,吸几口,然后头往后一仰,小嘴巴直吐,吐得到处都是白泡泡;这还是他看得中的奶香,有的,你才凑近一点,他张着嘴就开始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含,……我无力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喂吧,指望不上任何人,光每天搞饱他我都不知道耗多大神!
其次,害虫好哭。他哭的声音还格外大,他一哭,人北协和一层楼都听得见。关键是,这小子会保存实力,你们都不忙时,他也安安静静,你一有事,他就闹着豁子跟着起哄!他一哭,那个可怜见的,有时候不为什么,也许就是我没抱他,放下一会会儿,有时候,屋里人来多了点儿,说话声音大了点儿,……你鬼知道他哭什么!
当然,害虫也有美好的一面,呵呵,儿子还是自己生的好咧,哦,也许美好的不止一面, 先,害虫好漂亮。粉嘟嘟的,胖嘟嘟的,他不哭的时候就是副笑模样,睡着了就像个小弥勒佛。他的眼睛特别亮,望着你就像个无底的小黑洞,吸附着你想把一切美好都给他。我最喜欢摆弄他的小胖胳膊腿儿,你呵他的小肚皮,他就笑得涎水直流。我还喜欢把光嘟嘟的他四脚朝天摆在床上,从上往下罩着他看,他那个脚啊手啊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可,怪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哭,就是乱抓乱踢,我在上面到像个小疯子哈哈大笑,每次这样,胡小让就点我的额头,“小神经,他难受了你就高兴了?”
其次,我儿子睡觉很规律,他好哭是好哭,可从没晚上吵过我瞌睡,我把他抱在怀里说,“害虫,妈妈要睡觉了,不许吵我!”他就真乖乖的不哭不闹,有时候动一下可也不会妨碍我。这解决几大的问题喏,要不你白天跟他折腾晚上也不得安生……听胡小让说,害虫是北协和妇科这栋楼里晚上啊听话的宝宝,别人家的……咳,我骄傲!
害虫生出来后,(咳,这话听着是怪,)每天来看他的人真是络绎不绝。最重量级的,这也是托他的“福”啊,我第一次见到胡小让的家人咧。
那天害虫刚洗完澡,香喷喷地窝在我怀里打哈欠,我今天一天没睡,他也一天没睡,胡小让正在给我扎辫子准备吃饭。要生的前几天我就把头发剪了,后来一直都是他每天给我扎两个小辫子,说实话,我现在还胖,又扎这两小辫儿,看起来更不成熟,每次,我去洗手间看见自己那样,如果还抱着害虫,就像个落难的童养媳,真丑!我跟胡小让说了,他到大惊小怪地说我眼睛有毛病,他说我这个样子是全世界最美的,他还说,现在每个人来了,都说我漂亮的让人眼睛都移不开……这不是鬼扯!我对他嗤之以鼻!
这里有两个保姆,孩子她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说过,害虫挑人。可,除了做饭打扫卫生及一些琐碎的事情,我也基本上不用她们操心,因为,我的事儿胡小让一向包干。他现在也是以院(医院)为家,反正这是个独立病房,也不愁没地方住!
“今天吃鲤鱼粥,你闻闻香不香,”胡小让把碗递我跟前,我闻了闻点点头,不过马上抬头问,“你放盐没有?”
我吃的东西都是他做的,他吃的保姆做,有时候我吃剩下的他也能对付下去,胡小让这段儿特能将就,他摇头,“不能放盐,就这样淡吃,吃肉喝汤,才有好处!”
我瘪瘪嘴,也没说什么,他说的是对的,可,每天这样淡啪啪的,真不好吃!
胡小让坐旁边一口一口地喂我,我抱着害虫还一个劲儿瞪他,“都是为了你,害我每天吃这么淡的东西才能发奶喂你,你还笑,你还笑,”他笑,我瞪着他,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这小害虫是把我们紫上害惨了,对了,还有杨奇他们送来的麦可伦小甜饼,你不最爱吃吗、等会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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