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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作品:娑罗|作者:蝎子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20 21:13:23|下载:娑罗TXT下载
  0耪嬲能氤星淼笔遣欢粕;埃椅┯锌嘈Γu敝烊甘匾庵肝夷唆撕凸凉刂匾牡绿b亲王,若无其事,按着即家妹妹事前编妥的说辞,俨然大家闺秀,正襟危坐,从容应对诸位很是好奇我身家来历的云桑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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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子殿下得此如花美眷,老臣将来去到地下,对您故世的母后,亦可有个交代。”

  虽非云桑国人,可许是萤姬给我定下的身份乃是坐拥万贯家财的千金大小姐,如花似玉,谈吐得体,对我这友情充数的假太子妃,太政大臣笑弯了眼,颇是满意。许是逢场作戏,亦须求真。近旁的朱雀守深深望我,似有若无,淡漾一抹温柔情愫。

  “夕妹妹的爹娘故世后,留下几间庄子,须她亲自打理。哥哥成亲后,也会常住北地。不过得空的时候,还是会带嫂子南下看您。”

  圆谎起见,即家妹妹惟有信口雌黄。太政大臣虽是面露憾色,可见皇太子不语,当是默认,亦未多言,惟是盛情挽留我们三人在岛上多住一段时日。殊不知内有玄故,尔后数天,对门的朱雀守房中时而传来小声的争执,直待面色不霁的太政大臣出外走远,我和萤姬方才走出屋去,看向倚门静立的朱雀守。

  “殿下未有登极前,微臣不会离开羲和。”

  语焉不详,却是毅然决然。可即使他的胞妹,亦不知晓舅公缘何对兄长频频施压,直待我们在岛上逗留的第十天,隐知何故。

  贰拾玖章 · 曜影 '二'

  “老臣只是希冀有生之年,看到殿下重归大内里,复兴帝业。”

  警钟亟鸣,喊杀震天。因是这场毫无征兆的战事,我猛自难得恬静的梦里惊醒,匆匆披起外衣,与萤姬匆步跑下楼,便听太政大臣极是平静地用云桑话对冷怒瞠视的少主如是说。朱雀守怒极,正要开口,可见我和萤姬怔立不远之处,窒了一窒,终是蹙眉,未有道出口,只是嘱萤姬:“好生护……夕儿周全。”

  最后望了我一眼,痛郁杂陈,决绝飞掠而过。我蓦是一震,未及开口,他已然向外飞奔而去。

  “殿下!”

  太政大臣声嘶力竭地疾呼,仍是未能唤回少主。萤姬冲下去质问,适才知晓原是倭匪来袭,而始作俑者,正是这位年迈的老者。

  “川津藩已然收复大半国土。老臣苦口规劝殿下带太子妃一同回云桑复国。可殿下道是尚有先帝遗命在身,执意不允。老臣无法,惟有请鹤卷少主亲来迎主,将殿下强带回云桑去。”

  向来抖擞硬朗的老人此刻面色晦败,似有若无,一丝悔意。即使异国他乡,金沙岛仍是他生活了十数年的家,可因是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原如世外桃源的安宁小岛须臾沦作生灵涂炭的人间炼狱。

  “羲和皇帝对我们有恩,舅公你怎能恩将仇报?!”

  萤姬气得浑身发颤,可也无可奈何。即使太政大臣,也未料到那位愿助他们复国的鹤卷少主前来金沙岛迎皇太子的同时,顺道烧杀抢掠。事已至此,惟有静观其变:“既是旧识,当不会攻来此地。咱们上楼等哥哥的消息。”

  只是因我之故,朱雀守执意留在羲和。如不是我,金沙岛不会遭此横祸。望了眼门外冲天的火光,我纹丝未动,惟是双手紧攥起拳,眼前飞掠朱雀守最后的眼神。破釜沉舟……义无返顾……待我意识之时,身体已然自发动了起来。

  “失礼了。”

  我用日文道歉,趁太政大臣怔愕,飞快夺了他手里的刀,顺势摘了在场另位云桑旧臣的草帽,朝门外飞奔。

  “殿……小姐!”

  听萤姬惶然焦唤,我蓦滞脚步,转身平举起刀:“不准跟来!”

  因是我头回在她面前如此冷漠,萤姬惊怔,微张着嘴,欲言又止。我苦笑,语气稍柔:“这是我的命令。你不能抗旨。”

  第一次对先帝指给我的女官下令,竟是如此情形,不由自嘲。可情势迫在眉睫,嘱她好生看顾一班老臣,如有变故,去后山避祸。即便戴上草帽,出外拉住一个亡命飞逃的岛民,小施美人计,顺利打听到守军与突如其来的倭匪在海岸一带交战。只是金沙岛本是位于羲和极南的小岛,离云桑国甚远,亦非富饶的鱼米之乡,往日不曾遭倭匪入侵,岛上守军不免懈怠,此间死伤惨重,且不知为何,岛上起了战事,向临近的宜州放出信号,迟迟不见援军赶来。

  “多谢小哥。”

  虽已有刀防身,可如有我擅长的弓箭,于退敌有利。更因是隐感蹊跷,顺道探听虚实。待放开晕晕乎乎的少年郎,我转身朝向离此不远的守军驻地疾奔而去。可正是盘算如何趁乱顺手牵羊,未察前方匆步而来一位老人家,冷不防撞了个满怀。

  “抱歉……”

  我及时扶住她的身子,老太太方未跌倒,因是惊魂未定,数落了我几句,即又望向海岸线,面露惶然:“这回恐是要出大乱子了……”

  我惟有一笑,宽慰了几句,放开老人家,正要离去,却被她攥住了手:“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往军营去做什么?”许是见我一身不菲绫罗,老人家摇首规劝,“听说这些矮个子强盗每回来羲和都会掳走不少年轻女人,还不赶紧去后山躲躲。”

  常言大难临头各自飞,值此生死关头,仍为他人着想,确是一位古道热肠的老太太。我感激一笑,然是摇头婉却:“有位朋友在犯傻,我得赶去点醒他。”

  老妪惘然。我点了点头,抽手之时,夹杂浓烈血腥味的一阵海风疾袭而来,亟亟抬手,仍未按住头上的草帽,惟有苦笑,望着它在腥风血雨之间,幽然飘远。

  “你……”

  借着四起火光,老人家乍见我的庐山真面,蓦得一怔,即便不由分说,拉过我的手随逃难的人流往后山避祸。知她担心茈承乾这等绝俗美貌遭倭匪觊觎,歉疚一笑,我挣开她的手:“那位朋友很重要,我不能丢下他一人不管。”

  或是袖手旁观,或是束手束脚。我已忍耐不得这等被动的局面,即使有去无回,我亦要亲手赎罪,顺道带回那个只身前去阻止战祸的傻男人。朝老人家挥了挥手,继又往人流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群废物!不过是群倭匪,有什么可怕的!”

  许是大半士兵已然前去海岸应敌,守卫松懈,我攀着墙头,方才翻进驻地,便听不远处的操练场传来一阵咆哮。皱了皱眉,我半伏下身,趁着夜色去寻弓箭,然至马厩附近,忽有一队士兵经过,情急之下,避进牵空的马厩。待至脚步声过,我半探出头,又见两个士兵策马而来,只得低下身去,避去偏角,屏息凝神,听着马蹄由远及近。

  “刚才听小赵说,前两年「雾天狗」在东六州一带嚣张得很,连威海将军都吃过败仗,如果上头再不发兵,凭咱们这点人马,这金沙岛定是守不住的。”

  浑身狼狈的两个士兵边是将马牵进厩来,边是忧心冲冲:“是啊,都从岛南打到岛北了,那个皇都来的走狗竟然扣下宜州军,说什么区区百来个倭匪,犯不着兴师动众,让我们独力退敌,这不存心把我们往死里赶吗?!”

  “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未央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听说耳目众多,心狠手辣。小心被他听了去,拧了你小子的脑袋!”

  其中一个兵士面色蓦变,皱眉轻斥。另个抵毁未央的兵士不以为然,不屑一嗤:“如果「雾天狗」攻来这里,老子照样没命,何不骂他个痛快!”

  只是太过激愤,骂骂咧咧,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转身之时,冷不防瞧见一个黑影蜷在角落,两人兵皆是一怔,即便大喝一声,举了手里的火把来照擅闯军营的不速之客:“什么人?”

  人若倒霉,喝口凉水亦塞牙。我暗叹在心,可瞅了眼遽尔呆怔的二人,亦然庆幸茈承乾惊人的美貌总算有用武之地,微眯了眼,风情万种地一笑,趁两个年轻小哥神魂颠倒,飞身上前,用力扯下其中一人背后的弓箭,顺势抬起手里的刀,以过去少隽教我的防身功夫,拿准力道,重击他的太阳穴。待他猝然不及,昏厥倒地,我转身正要对付另人,可惜稍迟一步,此君已然扯嗓门大吼:“来人啊!营里混进了倭匪!”

  茈承乾生得娇小,确是矮了些没错。可那「雾天狗」既有教人谈虎色变的本事,自不可能为了偷副弓箭,遣个绝色孤身潜入敌营。扯了扯嘴,惟有快刀斩乱麻,送君一记断子绝孙脚,趁他捂着下胯满地打滚,背起弓箭,抓过缰绳飞身上马,奋力突围。

  “没用的东西!竟然让个女人混了进来,你们是不是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牢靠了?!”

  有本事莫要在此教训手下,现便身先士卒,上阵杀敌去。

  可惜鄙视归鄙视,我到底不是一夫当关的关云长,尚无此本事以寡敌众,终是数步之遥,给执长矛纷涌而来的士兵拦在营门内,吁了口气,力持镇定,回眸看向那个适才在旁跳脚咆哮的士官。不无意外,鼠目飞掠一抹淫色。我冷笑了笑,开门见山:“妾身乃羲和人氏,绝非云桑细作,只想借副弓箭去救位朋友。军爷若愿行个方便,妾身他日定当重谢。”

  “重谢……”

  士官扬起眉峰,凝住我的面庞,淫亵一嗤,“小姐这等美人,定会给那倭匪头子窥了去糟蹋。不妨将你要救的人告与本督尉。待事成后,陪本督尉一夜,本督尉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淡睨那张可憎的小人嘴脸,我不怒反笑:“本宫与你这等只会躲在军营里使唤人的缩头乌龟谈条件,已是你的造化。”

  听我自称「本宫」,在场诸人皆是怔愕。虽是拿不出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此刻火上眉梢,挑眉睥睨目瞪口呆的士官,我冷淡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宫乃是德藼亲王茈承乾。差人去对岸告诉未央,他要本宫死在此地无妨,可岛上的住民无辜,如果他一意孤行,扣下宜州军,不日他主子如何暗里捣鬼,挑唆内乱,便会公之于众。看本宫的好皇兄往后还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

  防患于未然。而今的我便是揭了引信的火药,时刻威胁茈尧焱刚到手的皇位。未央不惜拖延宜州军发兵,无非是要趁乱置我于死地。我讽笑漠睇惊惘渐深的士官,言尽于此,策马回身,淡扫了眼周遭举长矛对峙的士兵,微抬起下颌,冷傲令道:“让开!”

  当是身在枺车牡绿b亲王蓦得出现在此,怎生狐疑。士兵未散,踌躇而视,我驻马静待,虽是含笑,眸中渐蕴冷厉,彼此对峙良久,一个年少的士兵低首侧身,接二连三,终是让出一条道来。我牵起唇,低眸朝众人淡淡颌了下首,即便打马疾向海岸而去。

  满脸血污的百姓仓皇逃窜。

  与儿失散的妇人凄厉哭啼。

  杀红了眼的倭匪狂笑震天。

  一路刺耳的喧嚣,汇成一股狂潮,袭向心底,顿生窒息。往日虽是看过不少战争纪录片,可泛黄的画面,凋零如残风败叶的尸身触目惊心,仍是远不及身临其境这般震骇。哀鸿遍野,满目疮痍,我强自血肉模糊的尸首移开视线,避过流亡的百姓,抽刀驱马,冲入战地。即使知晓这些倭人亦有妻儿,不过奉命行事。即使归根溯源,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便是令朱雀守执意留在羲和的我。可此间容不得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