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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阅读

作品:盛宴陷阱|作者:星辰之光芒|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1:18:21|下载:盛宴陷阱TXT下载
  “哦!原来还是一家人!那太好了撒!”石岷生笑着说,“我总以为左羽是电视台的,没想到你早已换了身份,当了老总。你的公司不是叫啥子南辰商贸公司吗?怎么又跟晶富成了一家子呐?”

  左羽解释说:“南辰公司是晶富公司投资创建的,晶富是我们老板,我们是晶富集团下属的二级法人单位。”

  石岷生说:“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陈总应该是你们的领导了!”

  左羽说:“是啊!陈董当然是我们领导!”

  陈定兴连忙摆手说:“哪里!独立董事不过是公司的花瓶,跟它下面的二级法人就更不相干了!”

  石岷生招呼大家都坐下来。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茶。石岷生掏出香烟来散了一圈,然后夹着香烟说:

  “陈总,我不同意你这个说法。啥子叫花瓶?上市公司设立独立董事,我认为意义非常重大,应该把这个制度写进《公司法》,用法律条文来明确独立董事的权利、义务、职责,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他们的作用。”

  陈定兴说:“现在公司都有监事会,由监事会来行使监督职能。独立董事,说起来好听,其实还不是做做样子嘛!”

  石岷生说:“怎么能是做做样子呢?独立董事这个制度,在西方国家实行这么多年,已经被证明是一项非常好的公司监督机制了。在我们国家,虽然现在都有监事会,但是我觉得,独立董事这个制度还是非常重要的。首先,它是公司监督机制的补充和完善;其次,它所处的位置和作用,和监事也有很大不同。独立董事是外部选聘的,监事是在内部人员当中选任的,这两者就有很大差距嘛!独立董事代表公共利益或者公众利益,依据少数股东权法理,对股东和经营者是否合理合法利用公众资源进行监督。独立董事进入公司的监督体系,可以取代监事的一部分作用。独立董事代表的是公众利益,利用事中监督管理机制,为全体股东服务。既然是独立的,就不受公司当中任何一个利益集团控制,应该客观、公正、公平地为大众服务,是我们广大股民在上市公司的代言人。这么重要的地位,怎么能说是花瓶呢?”

  郭斌过来把石岷生手里的香烟点着了,顺便向石岷生提了一个问题:“石老师,在上市公司设立独立董事,本来是为了制衡‘一股独大’的,但现在事实上,大部分的独立董事,都是由大股东选聘的,这些独董还能监督大股东吗?”

  石岷生朝陈定兴望了一眼,开玩笑地说:“陈总,闻到火药味了没有?”

  陈定兴说:“这位老弟说的是事实。我这个独立董事,就是晶富公司董事长曹元明聘来的。从理论上讲,我应该是中小股民的代言人。但是曹元明聘我来,肯定不是让我替中小股民讲话的。这样,我就很难做事了。这正是刚才石老师说的独立董事制度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之一。独立董事应该由中小股东提名,不应该由大股东选聘!”

  郭斌不好意思地说:“陈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说现在有这种现象,并不是说你的。我是对事不对人的,请你不要见怪!”

  陈定兴笑笑,说:“没事体。大家讨论嘛!我也不想主动去对号入座的。”

  “哈哈!”大家听了一齐哄堂大笑。

  陈定兴能这么说,让左羽觉得他倒是蛮大度的。

  石岷生说:“我相信,独立董事这个制度,在我国肯定会逐步得到完善的。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所以就到这里打住吧!下面还是进入我们今天的正题!”

  2

  石岷生说:“前些天,明达给我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我觉得这个题目,一是视角比较新颖,二是它本身也是个有争议的理论领域。另外,这个话题的起源,和在座某些人还有关联。所以把它拿到这里来集思广益,听听大家的高见。明达,你先说说!”

  郑明达和邓杰坐在旁边的卡座上,听到老师叫他发言,便朝中间挪了挪,说道:“前些时候,晶富工人围了市政府大门,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话题,就是由这个事引起的。说起来,晶富在东州应该是效益最好的企业之一,工人收入是比较高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企业,下岗女工当中还有要靠当小姐挣钱替父亲治病。这说明什么?说明工人和管理人员收入反差太大了!正是因为这样的贫富悬殊,才引发了这次工潮,你们说对不对?从经济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很容易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我们换一个角度,用文化视角来分析这个问题,就会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

  接着,郑明达把他的“弹簧理论”抛了出来。

  郑明达的观点颇有新意,一提出来,立刻引起了大家强烈反响。

  武瑛抢着说:“郑明达,你这个弹簧扔得好!我记得今年春天,有一次我们讨论过现代人的心态问题。当时我就考虑,究竟用个什么样的词来比喻现代人心态最贴切?可惜想到现在也没想起来。你用‘弹簧’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姚保华说:“现在有些暴发户,的确像压力被释放以后的弹簧。过去穷怕了,现在有了赚钱机会,就拼命赚钱,拼命捞钱,不择手段,唯利是图!慢慢地,整个社会都向金钱倾斜了!现在,只要有钱,不管你钱从哪里来的,你都是大爷,都是人物!你想要光环,就替你宣传,送你利税大户、创业明星、慈善家之类的头衔!你想要地位,就给你当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你想当官,也可以封你一官半职!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了,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坐在郑明达后面的邓杰朝前挤过来说:“我觉得想挣钱不是坏事!国家现在不也在天天和人家比gdp增长率吗?gdp是什么?不就是钱吗?国家都向钱看,咱老百姓向钱看有什么不对的?”

  郑明达扭过头来对他说:“这正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国家天天谈gdp,谈经济总量,地方政府更是一切向钱看,招商引资压倒一切,其他所有东西统统让步,甚至包括国家的法律!”

  邓杰批驳他说:“言过其辞了吧?地方政府会不遵守法律?”

  没等郑明达说话,武瑛就接过话头说:“邓杰,不按法律办事的地方政府你还没见识过啊?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哦!别的不说,单说环保吧!为什么现在环境质量越来越差?不是政府支持,那些企业敢违犯环保法律法规吗?”

  郑明达说:“这种事情早已屡见不鲜了!国家三令五申不许擅用耕地,现在哪里搞开发区不圈农民的地?政府花点青苗费就把土地从农民手里买过来了,一转手,一亩地就卖几十万、上百万!”

  邓杰不吱声了。

  郭斌说:“再说就跑题了!政府违法也好,不违法也好,反正它是政府,在地方上一言九鼎,你还能怎么着?我觉得明达这话说的有道理:国家天天只讲gdp,这倒真是让人担忧的事!其实国家和人一样。我们国家也是穷怕了,现在就一心想着经济增长,觉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现在什么都不顾了,一切向钱看,以为等将来经济基础好了,文明、文化、道德、尊严还会重新再来。殊不知,做官三代,才知道穿衣吃饭。文明,一旦失去了,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才能重新建立起来哩!”

  郑明达兴奋地说:“对对对!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们国家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可是现在,我听说外国人在公共场所最怕见到中国人。因为中国人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不讲卫生,不遵守公共秩序,不尊重别人。石老师,您在外国那么长时间,肯定深有体会。”

  他这么一说,大家把目光都盯向石岷生。

  石岷生一直在默默地抽烟,见大家都盯着他,便说:“明达说的虽然有点偏激,不过在好多外国人眼里,中国人确实不够文明。这当然也有文化差异的影响。但是我们审视一下自己就会发现,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传统文明,很多已经消失殆尽了,其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尊重。文革期间,大家今天你斗我,明天我斗你,斗来斗去,人都没有了尊严。这种遗风,导致现代人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如果说谁还尊重谁的话,在更大程度上,可能并不是尊重他本人,而是尊重他的地位,尊重他的财富。因此这不叫尊重,叫‘势利’!”

  “精辟!”陈定兴鼓了一下巴掌,“这番话,把现代人最大的特点描绘得淋漓尽致。现在的人际关系,真是变得太世俗了。”

  石岷生谦虚地朝他笑笑,接着说:“正因为心态的这种变化,人与人之间没有基本尊重,一部分人便不惜一切手段掠夺别人的利益,拼命聚敛财富,造成社会迅速向两极分化。从基尼系数,可以清晰看到收入差距的变化。一九七八年,我国基尼系数是零点一八,到一九九五年就变成了零点四五二,二零零零年是零点四六七,去年更达到零点五一!大家都知道,基尼系数在零点三以下是最佳状态,零点三到零点四是正常状态,超过零点四为警戒状态,超过零点六就进入了危险状态,随时会引起社会动荡。我们现在已经零点五了,贫富悬殊有多大!陈董,你是搞企业的,对劳资关系,你最有发言权了。”

  3

  陈定兴说:“贫富悬殊,主要是分配上的问题。现在,社会普遍存在分配不公现象,不光是企业。当然,企业分配不公,会激化劳资矛盾,造成的影响比较大。在企业,特别是改制以后的企业,管理层和工人收入差距一般都比较大,相差三倍五倍很正常,多的高达十几倍、几十倍。但是我们国家税收政策不完善,对高收入的调节作用不明显,这个不去说它了。在企业里,为什么收入差距会这么大?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国有资产的流失。原来企业是国家的,大家都是企业的主人,分工上有些不同,收入上有些差距,不过都在大家能接受的范围。现在经过改制,国有企业一夜之间变成私营的了,很多人根本不是自己拿钱出来把国有股份买下来的,而是通过非正常手段,巧取豪夺,把国有资产攫为已有。这种现象,现在已经很普遍,大家似乎已经麻木了。早些年,听说哪个企业改制,厂长变成大老板,身价一夜暴涨好几亿,大家还有一番议论。现在,大家似乎都听累了,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好像他们掠夺的,是别人的东西。其实,这些资产,我们每个人都有份的!我们眼睁睁看见别人把我们东西抢走了,连一句‘捉强盗’都不敢喊,你说这叫什么国民素质!”

  他这番鸿论,说的好多人都在点头。石岷生问:“你喊过‘捉强盗’吗?”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陈定兴说:“我当然喊过。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谈这些观点,可是权威的杂志不登,最后只好发在网上的论坛里。倒是跟了一大串帖子在后头,不过毕竟人微言轻,喊破嗓子也没啥用啊!”

  “现在哪家报刊还登这些东西啊?”姚保华跟郭斌小声嘀咕说。

  郭斌说:“是啊!现在报纸上天天都是哪里有多少项目投产,哪里又引进了多少外资,好像全世界的钱都投在咱中国了,老百姓就是见不着!”

  石岷生说:“要想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就不能泛泛而谈,要抓住典型,把它分析透彻,揭出内在的、深层次的东西,引起大众的共鸣!我相信,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大家并非不想喊‘捉强盗’,而是担心喊出来没有用,反而惹恼了强盗。要知道,强盗不是小偷。小偷来了,大家喊一喊,小偷可能就吓跑了。强盗来了,如果你光喊,他可能喊的比你还厉害。如果你光会喊,他们根本不怕你!像陈董你,跟我们教书匠就不一样了。你当几家公司的独董?”

  陈定兴说:“目前就两家了。晶富一家,还有浙江一家上市公司。”

  石岷生说:“你看,在经济领域,你还是实践者哦!对了,还有左羽。左羽今晚啷个一直不讲话呢?”

  左羽正在和武瑛窃窃私语,猛然听见石岷生念她的名字,便嘎然而止,把脸转过来,茫然地望着石岷生。

  石岷生说:“我没讲错吧?在座的人当中,只有你和陈董,是经济领域的实践者。”

  左羽歪着头想了一下,说:“这要看怎么说了。我们是在从事直接的经济活动,您在研究经济现象,指导直接的经济活动,从广义来说,您当然也是经济领域的实践者。”

  陈定兴马上赞同说:“对!”

  石岷生笑着说:“这么说,我们都是经济领域的实践者了?”

  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用手里的烟蒂把它点着了,继续吸。

  左羽补充说:“我们是直接的,你们是间接的。”

  石岷生说:“这个差别是存在的。作为直接实践者,有好多便利条件,这个优势我们没得。特别像陈董,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主要职责就是监督董事会。如果董事会做出不利于广大股民的决策,你们是有权否决的。所以,你们不光要喊‘捉强盗’,更要动手来捉强盗。”

  “动手捉强盗,谈何容易?”陈定兴轻轻嘀咕了一句,跟着叹了一口气。

  石岷生拍拍他的肩膀说:“叹啥子气呐?看来是没得信心哦!”

  “难哪!”陈定兴把头枕在沙发上,仰脸看着天花板。

  4

  郑明达见话题渐渐扯远了,暗暗着急,刚要站进来说话,他旁边的邓杰先站起来了。

  邓杰说:“我在图书馆看过一本资料,上面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百分之十的中国人掌握着百分之六十的有价证券和百分之四十的银行储蓄;九十年代末,百分之二十的中国人占据着银行七万亿存款总量的百分之八十;到了新世纪初,百分之一的中国人拥有百分之四十五的社会财富。刚才石老师说的基尼系数的变化,和这个资料可以相互应证。”

  石岷生说:“是的。我也看过一份资料,内容跟你说的大体差不多。”

  邓杰说:“这个数据,只反映了财富向少数人手里聚集的速度,反映不出财富聚敛的方式。其实这也很简单,只要看看发财的都是些什么人,就一清二楚了。”

  郭斌掰着手指头说:“现在的有钱人,基本上可以分为这几类:一类是掌权的或者他们的子女,一类是过去国有企业的厂长经理,一类是有头脑懂技术下海早的,还有一类就是靠行贿或者黑道拼出来的。是这样吧?有没有漏了的?”

  姚保华说:“还有明星哩!歌星呀、球星呀、影星呀、主持人呀,也都很有钱的!”

  邓杰说:“在有钱人里,这些人应该算另类吧!”

  姚保华问:“那为什么?”

  郭斌说:“因为这是特殊群体嘛!”

  姚保华问:“那你说说看,你说的那几类人,财富是如何快速增长的呢?”

  邓杰接过他的问题回答说:“在我们国家,财富增长速度最快的,是那些能获得特殊行业准入权、或者获得某种资源垄断经营权的人。姚老师,我这么说对不对?”

  姚保华还没来得及说话,郭斌就抢着说:“一点不错!这些经营垄断行业的人,财富都是以几何级数方式增长的,速度快得难以想象!看看你周围,哪些人在从事这些行业?普通老百姓能获得这些特权吗?”

  不等大家议论,邓杰便接着又说:“财富增长最快的另外一条途径,就是靠企业改制暴富。这是一条通往财富神话的道路,能走上这条路的人,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被钱砸破头!”

  他的俏皮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邓杰忍住笑继续说道:“这是真的。这几年,国企改革造就了多少亿万富翁,恐怕数都数不清。这些人钱来的多快呀!一夜之间,身价就暴涨多少万倍,真是睡在床上被钱砸醒了!这些钱从哪里来的?就是国有资产流失嘛!”

  武瑛小声对左羽说:“你那个曹元明,马上也就加入这个阶层了!”

  左羽轻轻“啐”了她一口,说:“瞎诌什么呀?”

  武瑛故意说:“我怎么瞎诌了?他不正在筹划把晶富纳入自己囊中吗?”

  左羽说:“我又不是说这个!你明知故问!”

  武瑛笑着说:“嘻嘻!你不也在筹划把他纳入你的囊中吗?”

  左羽气急败坏地抄起桌上的杂志,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两下。

  武瑛抬手挡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陈定兴正盯着她们,便捅了一下左羽,悄悄地说:“有人在看你哩!”

  左羽以为她在转移注意力,没有理她。

  武瑛把嘴朝陈定兴那边撅了撅,说:“呶,你看嘛!”

  左羽一转头,正好碰上陈定兴的目光。陈定兴见她转过头来,立刻把眼睛望着别人,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左羽朝武瑛做个鬼脸。

  只听邓杰继续说道:“第三种人,是靠自己的才能,在商海中打天下的。这些人当中最有代表意义的,就是希望集团的刘永好。从一九八二年开始,刘氏四兄弟一千块钱做家,先养鸡,后养鹌鹑,四年以后,他们的一千块钱就变成了一千万。但是,真正使他们成为富豪的,是他们推出了‘希望’饲料。短短两三年时间,希望饲料就成为西南地区最大的饲料厂。然后,他们又在全国进行规模性并购,用十年时间,在全国收购、新建了一百多家饲料厂。可以说,希望集团在饲料行业当中,规模已经势不可挡!我觉得,这才是让中国人骄傲的致富典型。”

  石岷生一直默默听着邓杰的演讲,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在他带动下,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连站在一边的服务员,也跟着拍了几下巴掌。

  掌声让邓杰不好意思了。他朝石岷生看看,竟忘了下面该说什么。

  5

  石岷生对着邓杰说:“我这两下巴掌,第一下是为你拍的,因为你说的好,说的对;第二下是为刘永好拍的,因为他不仅是我们四川人的骄傲,也是整个中国人的骄傲,正像邓杰说的!”

  陈定兴说:“刘永好我也研究过。他的发迹,主要得益于改革开放,得益于市场化。设想一下,如果不是市场化的加速发展,希望集团如何能够收购一个个企业,使它不断壮大?当然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现代生产技术、交通通讯技术、管理技术等等技术进步,也是希望集团实现跨越发展的重要因素。不说别的,就举一个通讯的例子。如果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希望集团分布在全国的一百多家饲料厂,成百上千的销售网点,它怎么联络?怎么管理?当初,晋商也曾经创造过这样的辉煌。清末民初的时候,日升昌票号在全国已经发展到上百个分号、网点。可是,按照当时的管理水平,他们摊子铺的实在太大了,总号和分号之间无法及时传递信息,也就没办法进行管理,最后很快就灰飞烟灭了。”

  石岷生问:“那么陈董有没有研究过,怎样才能实现共同富裕呢?”

  陈定兴思考了一会,说:“我想,主要还是靠税收调节吧!通过征收所得税、遗产税,来调节有钱人的收入。”

  石岷生又问其他人:“在座各位还有什么高见?刚才,大家谈了好多聚敛财富方面的话题,那么有没有人研究过怎样减少这些人的财富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站出来说话,都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石岷生笑了,开玩笑说:“看来大家都喜欢赚钱,不喜欢掏钱呀!一问掏钱,就都不吱声了,哈哈!”

  郭斌硬着头皮说:“现在都讲发展经济,谁不想多赚钱呢?虽然我们没有享受特权的资格,也没有瓜分国有资产的机遇,但是研究富豪的发家史,也可以得到一些启发嘛!”

  他的话立刻招来一片叽笑。

  姚保华说:“嘻嘻!原来你研究这个是为发家致富呀?怪不得把富豪的类型,研究得那么透彻!”

  武瑛不客气地说:“郭斌,你也太不争气了吧?成天就研究这个?”

  郑明达面带嘲讽对郭斌说:“郭斌,你还没被判死刑,还有享受特权的机会哩!”

  武瑛问:“什么机会?不是在梦里吧?”

  郑明达说:“当然不是啦!他不是渴望获得特权吗?他还没结婚,赶紧把自己嫁给当官的千金,不就一下子靠上一棵大树好乘凉了吗?哈哈!”

  大家都哄笑起来。

  “你小子说话怎这样损的?”郭斌挥着拳头想要过来揍他,被邓杰从后面拽住了。

  “开玩笑嘛!你还当真了!”邓杰劝道。

  郭斌远远朝郑明达做了个鬼脸。

  等大家稍稍安静下来,石岷生说:“这个问题,我以前也没好好想过。不过晶富的工人,倒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有了一个想法。据说,晶富工人这次闹事的时候,曾经有个想法,就是要求公司分给他们股份。因为担心这个条件公司不答应,后来没正式提出来,不过他们是酝酿过的。左羽,这个事情你听说过吧?”

  左羽说:“嗯,我好像听说过!”

  石岷生说:“刚才,邓杰讲了刘永好的故事。现在,我再讲一个美国人的故事。十九世纪的美国,一个工人一天能卷两千支香烟,速度很慢,香烟供不应求。一八八一年,一个叫杜克的美国人发明了卷烟机,一天能卷十三万支烟,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于是,他很快就收购了南部乃至于全美国的卷烟厂,成立了美国烟草公司americantobaccp,而且一下子就扭转了香烟供应的局面。这就是产业规模化效应。刘永好的希望集团,也是产业规模化的典型。产业规模化,挤倒了数量众多的小业主,使财富迅速向少数人手里聚集。这是造成今天贫富差距迅速扩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石岷生停了下来,为自己点了根香烟。见大家都没说话,他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靠工资收入只能维持正常生活,只有资本收入才是致富的重要因素。在产业规模化的今天,小本经营难以为继,规模化企业又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么有资本收入的人就越来越少,靠工资收入的人就越来越多,贫富的悬殊也就越来越大。怎样解决这个矛盾?你们说说看嘛!”

  还是没有人说话。

  石岷生说:“呵呵!你们都不说,只好我来说了。要解决这个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大企业的股份细化,用证券形式上市,让所有大众都可自由买卖这些公司股份。这样一来,不用所有人都去做生意,但是大家都能享受到做生意的成果,贫富的差距也就缩小了!当然,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证券市场必须规范!”

  “对呀!”

  “好主意呀!”

  “这样一来,大家都成了股东了。经营者如果业绩好,多给他薪水就是了。”

  “是呀!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天天盘算着mbo了!国有资产本来就是大众的嘛!这样细化股份,大家都能买得起。凭什么只能把企业买给厂长经理呀?对不对?”

  “贫富差距缩小了,社会也就安定了。石老师,这可是造福国家、造福人民的金点子哩!”

  盛宴陷阱 (27)

  第十八章危机

  1

  李大明跑路以后,程学英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顿下来。可是她心里装的事太多,这边葫芦按下去,那边的瓢又漂起来了。

  她对曹元明把国债项目交给左羽去做一直耿耿于怀。虽然曹元明已经跟她解释过了,但是过后想想,程学英还是觉得曹元明在糊弄她。这件事,让她越想越觉得危机深重。

  她和曹元明相好已经四五年了,由于她盯得紧,曹元明没再和别的女人传出过什么绯闻。可是这个左羽出现以后,曹元明好像着了魔一样,整个人都变了。最让程学英担心的是,左羽已经离了婚,现在是个单身女人,比她自由多了,威胁当然也更大、更直接。

  因为和曹元明有了那种关系,加上在公司的职务和地位,程学英在公司里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在从前,她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因为公司每个人基本上都听她的,就连吴安生这样的副总、张世平这样的老资格,也都买她的帐。而且她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人家求她,她不用求人,所以渐渐养成了颐指气使的习惯。这样,别人当然也无法和她相处了。她也不需要。她只要有曹元明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人在和她争抢曹元明。程学英无法想象,一旦失去曹元明,她将如何在晶富公司立足!

  在工作上,她一向很认真细致。财务工作和别的工作不一样,繁杂的数据,要靠一个缜密的头脑、一颗细微的心和一双灵巧的手去梳理、分析,不能出一丝一毫差错。有人说,做帐的时候,差几块钱还要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去核对值得吗?大不了自己掏腰包垫上呗!其实那是他不懂得财务工作的特殊性。因为只要差一分钱,帐就平不了。特别是现在都用电脑做帐,哪怕差一分钱,电脑都无法继续往下进行。所以,长期的职业锻炼,让程学英心细如发,连她原先外向的性格,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但是现在,这些变化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果她还像从前那样大大咧咧,还是那副什么也不在乎的脾气,她也许就不会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重了!可是现在不能了,她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的心里,怎么也抹不去左羽的影子。最要命的是,在这么大的城市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听她倾诉她的烦恼!

  李大明虽然跑了,葛立新却还在双规。他会不会把她咬出来?这也是程学英一直放心不下的事。送给葛立新的钱,都是她经手的。虽然她只是个执行者,但是如果真在这个上头出事,她肯定担着莫大的干系。因为从公司大局来说,一旦出事,肯定要丢卒保车,把责任推在她身上。曹元明也许不会那样做。可真到那个时候,只怕也由不了他了。公司可以没有程学英,但是肯定离不开曹元明。但是从程学英的角度来想,为了公司的事情去吃官司,岂不是冤枉到家了?

  这些事让她越想心越烦,越想心越乱,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办公室,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她需要跟曹元明好好谈一谈了。和曹元明一起回家做饭的那天晚上,程学英本来想跟他好好谈谈的。可是一想到他们好久没在一起了,特别是一起做饭、吃饭的气氛,像两口子一样那么温馨,让她根本不忍心破坏。可是,要是就这样下去,程学英感觉自己迟早会失控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关系户打来的电话,说葛立新的案子,已经从纪委移交到检察院了。检察院将在近期内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调查取证,这其中可能包括程学英。所谓调查取证,其实就是把有关人员请到检察院去谈话。这类谈话是没有时间限制的,直到检察院认为当事人把问题讲清楚了,才会允许当事人出来。在这段时间内,当事人实际上是没有自由的。

  接到这个电话,程学英顿时傻眼了。到底葛立新有没有把她交待出来,她一点也不知道。那么到检察院去谈话,到底该说什么?俗话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那当然不能主动承认。可万一要是检察院已经掌握了情况,再拒不交待,那就彻底玩完了!

  到底该怎么办呀?程学英没了主心骨,只好打电话找曹元明。

  2

  收到晶富公司打过来的款子,左羽立即和远在厦门的广通证券公司进行了联系。在这之前,国债项目的方案,他们已经沟通过好多次了,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资金来了,他们立即进入操作阶段。

  这段时间,左羽一直在关注国债市场的行情。她炒过股,不过从来没做过国债,对国债投资一窍不通。好在她有老师。她请教了石岷生,又通过武瑛和石岷生,找到国信投资公司的老总蔡万林。这人可是行家,在证券市场上摸爬滚打好多年了,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在他那里,左羽学到不少知识,再加上她天天在网上查阅资料,如今说起国债方面的事情,她也有模有样,俨然是位行家。

  根据这段时间掌握的情况,左羽对国债市场有了她自己的初步判断。她认为,现阶段国债正处在上升势头,如果现在投入资金的话,收获肯定不小。这波行情,到新年到来的时候,可能会有所变化,现在入市还来得及。所以,晶富公司的两千万资金打过来以后,左羽立即把它们汇到了广通证券。

  钱汇出去以后,左羽对国债市场的关注更加密切了。很快,喜讯就从厦门那边传了过来:国债投资初战告捷!

  左羽非常开心,立即把好消息向曹元明作了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曹元明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段时间,为了资金的事,曹元明伤透了脑筋。他把d项目货款挪来做国债,本是权宜之计。按照他的如意算盘,把这笔资金挪过来先在国债市场开户,随后,增发股票募集来的资金,不仅很快就能补上这个缺口,而且还有大量富裕资金。用这些资金继续再买进国债,就可以使他们投入在国债市场的资金,像活水一样流动起来。可是,增发股票的方案,证监会到现在还没批下来。曹元明亲自到证监会去做了工作。由于证监会的审批程序相当复杂,还需要等待时日。美国人那边不干了。他们提供的设备早已全部按时到货,按照合同,晶富公司必须尽快付款,最迟到年底之前付清所有款项。可是晶富公司在项目投产以后,一分钱货款也没支付,惹得美国人隔几天就发一份传真过来,甚至警告曹元明说,要起诉晶富公司。这让曹元###烦意乱。还好,投入债市的第一笔资金,报出了一个“开门红”!

  秋天刚到的时候,左羽就跟曹元明提出来,等到枫闲地游逛起来。

  就在他们进入枫林深处时,程学英的电话来了。

  “元明,葛立新移交给检察院了,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检察院要找我谈话。怎么办呀?”程学英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曹元明也有点紧张。虽然他们向葛立新行贿是法人行为,毕竟也是违纪的,追究起来他肯定有责任。

  “元明,你说话呀!”

  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曹元明故意开玩笑说:“你别着急!还没找到你头上阵脚就乱了,要真的传讯你,还不吓得尿裤子呀!”

  程学英不高兴地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人家急死了!”

  “你急有什么用呀!如果检察院真的找你,你一定要跟他硬扛,死不开口,懂吗?”

  “那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怕顶不住呀?放心好了。检察院要是找上你,我肯定会去找人的。你只要顶住一阵就行了。千万不能人家还没问,就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你没看人家地下党吗?江姐那样的,‘打死我也不说!’懂吗?”

  “你怎没一句正经话!你在哪里呢?信号这么不好!”

  曹元明脱口说道:“我在枫树湾哩!”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的话果然让程学英嗅出了味道,警惕地说:“天这么冷,你上那儿干吗呀?是不是又让那个狐狸精勾去的?”

  曹元明不高兴地说:“我早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这样说人家,你怎么还这样?”

  程学英气恼地说:“那你想要我怎样?要我去巴结她、讨好她?你也太那个了吧?我为你鞍前马后跑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让她说顶就把我顶了?想的倒美!”

  曹元明说:“哪个要顶你呀?”

  程学英声音越来越高了:“哪个要顶我,你还不知道吗?你装什么蒜呀?要不是你喜新厌旧,她有这么大胆吗?这么大冷天,还成双结对到野外去兜风!这下她得意了吧?是不是在你旁边发骚呢?”

  曹元明听她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便对着话筒嚷道:“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像个泼妇一样,天天嚼咀捣鬼?我有事,回去再说!”

  听他骂她泼妇,程学英不干了,大声嚷嚷起来:“我是泼妇?还真是的,我就要泼!我不泼还行吗?我要不泼,早叫人家骑头上拉屎了!你现在是不是喜欢骚的,就不要泼的了?”

  曹元明听她不讲理,一句也不说,气愤地把手机挂了。

  程学英也火气十足,不依不饶了地一遍遍打电话过来。曹元明不接,任凭清脆的手机铃声在树林里回荡。

  左羽劝他说:“接吧!跟程姐好好说说!”

  曹元明也觉得老不听不是办法,便接通了电话。谁知一接就听见程学英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骂道:“……混蛋!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风流快活吧!老天会长眼的!”

  曹元明朝电话吼道:“你还有完没完?”

  程学英听见他说话,立即大骂:“曹元明,你这王八蛋!你这样对我,会遭报应的!”

  曹元明大怒,想狠狠骂她几句,可一转念,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较什么劲呢?便又把手机挂了。他刚挂上,铃声又响了。曹元明一看,还是程学英打来的,顿时火冒三丈,恨恨地骂了一句“妈的!”然后扬手把手机朝路边的岩石上使劲惯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手机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左羽见曹元明气得脸都扭曲了,赶紧安慰他说:“干嘛发这么大脾气呀!生气对身体不好,千万不要伤了身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程姐不高兴,劝劝她就是了!”

  曹元明气犹未平,忿忿地说:“简直就是泼妇!真没想到,女人生起气来会这样不讲理!”

  “女人嘛!天生就小心眼的!男人就应该让着点嘛!”

  “我还没让她啊?要换成旁人,我早骂他狗血喷头了!”

  “嗯!你表现还不错,像个男人!可惜手机牺牲了。”说着左羽走过去,把地上的手机残骸拾起来看了看。盖子、电池都飞了,屏幕也摔碎了,内脏都露了出来。她把它递给曹元明,惋惜地说:“没用了!多少钱买的?”

  曹元明接过来看看,随手扔进旁边的涧沟里,苦笑着说:“好几年了,也该换了!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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