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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作品:北京桂花陈|作者:卖吻|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8 21:58:48|下载:北京桂花陈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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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又见到了佳子,她和我在柳絮飞扬的初春在郊外放着风筝,那风筝像一朵盛开的桂花,香飘万里。她在我的身后欢快的奔跑着,时而嘟嘴,时而大笑。她嚷嚷着,我是何为的画胡子,我是何为的画胡子。她头顶的天是那样的蓝,云也在扮着鬼脸。我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佳子仍然在熟睡,我看见她白玉般的小腿露在了外面,曲线诱人,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然后想把它放到被子里去,当我掀开被子的一角时,我看见她雪白的大腿上有几道醒目的伤痕,再掀开一些,背上也有,那些青红的烙印全都突兀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时间我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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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钟声在不经意间就到了敲响的时候,在此之前,小三和谢峰已经回湖南去了。只有我和邵刚还留在北京,我搬过去和他住在了一起,每天睡睡觉,看看书。邵刚的厨艺在那段时间提升得很快,他莫名其妙的对厨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事事不如意的情况下,对身体的本能反应进行了充分的研究,他一再的对我说,什么都他妈的是假的,把肚子喂饱了,喂好了,就完了。他每天都换着花样炒菜,并试图推陈出新,往往在一些需要加萝卜的时候加黄瓜,需要放麻酱的时候下桂花陈,总之是怎么极端怎么来,尽管有时候味道难以下咽,但偶尔还是会弄出一些超凡脱俗的品种,其口味之怪异独特真是令我胃口大开。虽然我有时候还是会担心这样夹杂着吃是否会吃出病来。

  邵刚把那段时间的生活随时提到了一个上纲上线的地步,每每当他说出生活就是这样,不勇于尝试就不会有惊喜意外的此类话语时,我除了有些反胃,还隐隐的有些为这个三十多岁的老朋友春光普照有些高兴。前段时间被他骗的那些东北人纷纷找上了门来,索要赔款还要打官司,邵刚索性辞了职,手机号码也换了,心情阴暗了很一阵,开始还有些患得患失的,直到他迷上厨艺精神才开始好了点。对他的这种做法,有些女人是认为有病,比如冯娟娟。那个女人自从丁哲把她抛弃以后,我听邵刚说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常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然后说些男人都是黄眼狼之类的词汇,邵刚又不是个大善人,自然不会甘受不白之冤,三来两去,两个人的关系无意间便疏远了很多。看到邵刚在做食物试验,冯娟娟来一次之后,除了说白痴就是有病。只有佳子来的时候,会笑笑的尝一尝,偶尔还会夸两句,背着邵刚的时候,她和我说邵刚现在需要爱,需要一个女人来好好爱他,我表示同意。我很感慨佳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尽管我感觉她自己本身就没有好好爱我。她身上的那些伤我一直没有问她,每次和她做爱的时候都要求关灯,我也就随了她的意,没有点破她。有几次她来了以后都怔怔出神,拿着电话看半天,接了个电话就走。对这种情况,邵刚劝我要耐心的等候,如果我真的爱佳子的话,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该默默的等候着,毕竟能找到一个真正爱的人不是那么容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里瞬间有一道光亮闪过,当时我想,那也许是他在说给自己听的吧。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我想我很难说清楚。有时候我们会为它痴迷,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为了它而生存。它像我们生命灿烂的焰火,在晦暗的时候,给一丝光亮,然后继续隐灭,让我们在黑暗中挣扎。为了那一霎那的美丽,我们无怨无悔,我们翘首以待。

  156。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和邵刚两个人在家喝了个天翻地覆。他买了瓶二锅头,然后又买了瓶雪碧,混在一起,然后用卫生纸盖着,使劲的在桌子上墩,一墩下去泡沫就扑腾扑腾的往外咕着,趁着那股劲一仰脖就下去了,我们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互相使劲墩,最后两个人都墩到了桌子下面,这酒入口凉爽还微微有点甜,喝下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后劲慢慢的就上来了。两个小时以后我开始感觉头有些旋晕,飘飘的很是有些舒服。

  北京城禁止放鞭炮很多年了,到了过年那钟点周围象平时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如果在往日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没什么,但那天很奇怪的是我浑身燥热,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才过瘾。邵刚那晚醉的似乎有些早,第二瓶刚开封没多久,他就开始往桌子下面倾斜。我却是越喝越热,到最后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我看了他半响,百无聊赖,最后索性脱了大衣决定出去遛弯,一出门才发现街上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不是在看那该死的春节晚会,就是推麻将玩扑克,路上除了少数急着往家赶的车之后,就是大把的的士。我敞着怀一口气走了好几站,在经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我看见里面还亮着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守着一台小得象个骨灰盒一样的黑白电视,在那傻咧着嘴笑呢。我推门进去,他抬头看我,满脸堆笑,新年好新年好,兄弟要点什么?我这可是什么都有。我没好气的说,来只鸡。他一下就怔住了,哎兄弟,我这是杂货店哪来的鸡啊。你不是说什么都有吗?我看着他那呆样子笑意固成一团,猛然便觉得我和这样一个人在大年三十较劲极其无聊。我没有再理他,准备买点什么就走。我看了看,发现柜台上有各式各样的花炮,我盯着看了一会,终于来劲了,我知道今晚的节目算是有着落了。

  很多年没有放过炮了,我买了一堆二踢脚,还买了几挂五百响的电光炮,几筒花炮,兴冲冲的往公园去了。到了公园才发现门被锁了,我就着酒劲翻过了栏杆,到了南湖边,南湖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溜冰场,水全部被冻住了,我把二踢脚放在湖面上,点上,然后撒腿就跑开了,四周很安静,只有远远的郊区隐隐有炮竹的声响,轰的一声炮竹飞上了天,然后又是一声巨响轰的一下,我感到周围的树枝都被颤抖了,这他妈的哪是炮竹啊,简直就是雷管。太过瘾了,我越放越来劲,轰轰轰的几声,炸得我耳膜在隐隐作麻,正在我最过瘾的时候突然看见几支手电筒往这边照了过来,还夹杂着脚步声,谁放炮竹呢,想罚款是吧,谁让你进来的,我再一看原来是两个警察,我二话没说,赶紧撒腿就跑,看哪密就往哪钻,那两个警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还敢跑,大过年的你去哪放不行,站住。我一口气跑到了南湖对岸,然后躲在一个牌坊后面直喘气,那两个傻警察被转晕了,在南湖边嚷嚷着。我心想,哼,跟我玩游击战,不知道老子原来是山里下来的,我笑笑着,点燃了一挂五百响的电光炮,然后又往密林深处跑去,每到一个拐弯处我就点一挂,急得那两警察哇哇的叫,我点了最后一挂之后,顺手把那几筒花炮插到了雪堆上,然后一一点燃就势翻过围墙出去了。我站在围墙外边,点了根烟,听见公园内劈里啪啦响成一团,那花炮嗵嗵的就响了,灿烂的焰火直冲向天,一个接着一个,瞬间便让天空五彩斑斓起来,一连持续了好几分钟,我蹲在地上看了半响,脸上洋溢着笑,快活极了,旁边还不时的有车停下来,有人摇下车窗,看着焰火,脸上盛开着纯真的笑,我感觉那一刻每个人都像孩子一样。

  多好啊。

  《北京桂花陈》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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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羊皮的演唱会开始了。绚丽的灯光,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我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从最开始到最后我都没有停止。在高高的台阶上,我像个孩子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打火机,在山羊皮乐队那穿透力的病态美中癫狂之至。这是我爱的乐队,我曾经把他们的照片贴在床头,听他们的歌声入眠。那时候我看人是带标准的,谁床头挂的是什么图片,看的是什么书,我一眼看穿再决定是否交往,谁床头挂刘德华的图片遇上那时的我是要吐唾沫的,尽管我到后来也喜欢去ktv唱《冰雨》。那时候喜欢并只喜欢山羊皮。

  当我第一次听到主唱安德森的声音时,我就被他彻底的击溃了,我和谢峰他们都猜想那是一个同性恋,声音尖利得富有穿透力,几乎是无遮无拦直荡荡的达到了我的心里,后来看见了他们的照片,果然不出我所料,安德森是一个五官极其精致的男人,眼神透着迷茫和忧郁,但又坚定的像一个固执的小孩,太迷人了,好多年后小三告诉我,安德森到伦敦去搞音乐的时候一个人住在一个破烂的地下室,每天饿着肚子竖着衣领在那潮湿起雾的街头徘徊,四处去推销自己的唱片,他喜欢猫,他唯一的朋友就是一只猫,如果他身上有了一英镑,他都会花上半英镑去给猫买食物。我至今还记得听到这个故事时候的场景,凌晨,我们走在冰冷寂静的北京街头,唱着山羊皮的歌,想着那只幸运的猫。

  多少个日子,他们的声音曾经在脑海中来回的飘荡,我和谢峰还有小三经常会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听着他们的歌浅浅入眠,也许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现在,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我怎能不激动。在那年大年初三的夜晚,山羊皮乐队在北京出现了。我,只有我目睹了这一盛况,而小三和谢峰听着这一消息在潮湿的南方急不可耐。我打通了小三的手机,我举着电话,对着舞台,直到最后我靠在凳子上,看着舞台的中心,任凭音乐在空中飘荡,随着人群飞起来又落下去,我感到自己醉了。

  散场的时候,我心潮澎湃,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感觉像羽毛一样飘出了体育馆,刚准备拦车的时候,却痛苦地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我极其沮丧又无可奈何,我拿着手机坐在体育馆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散场的人群渐渐离去,心急如焚。小三和谢峰在南方,邵刚又谈生意去了,佳子去亲戚家拜年去了,我翻着手机中的电话本,找谁呢?正琢磨着,突然我听见旁边有人在争吵,声音很大,即使我不想听,我想我也没办法拒绝,一听之后,才发现很有意思,原来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在让她男朋友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姑娘凶得很,那男人争辩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最后在那个姑娘以分手相逼的情况下只好无奈的手扶着街边的护栏,使劲的吐着,使劲的用手指抠着,这个时候的北京正是起风的时候,我坐在他的下方,那干嚎般的呕吐声随着风一股一股的吹了过来,哇哇的我也感到喉咙深处隐隐有些不爽,那姑娘在旁边瞪着眼看了半天,袖着手,说,你今天要是不吐出来,咱俩就没戏了。那声音字正腔圆,脆脆滴滴的,很是吸引人,再看那姑娘长相――五官精致,楚楚动人,男人干呕了半天,眼见那五个手指头都进嘴里了,只有手腕还留在口腔外面,我想,这个男人今天只怕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这时,只见那姑娘转身招手便拦了辆的士,开了车门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正在这时只听见哇的一声,那男人一股极其浓烈的酸臭气从口中喷了出来,我连忙站起来,躲到了风的另一口,再看那男人连忙从那股呕吐之物中捡起一块糊糊状的东西,追着车一连走了好几步,口里还喊着那姑娘的名字,只是那车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