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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

作品:过客,匆匆|作者:yyfreelian|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2:29:32|下载:过客,匆匆TXT下载
  饭局十分安静,大家只埋头吃饭,几乎不怎么说话,只听得屋外的鞭炮烟花轰鸣呼啸声连绵不绝。大约觉得气氛太静,大家长开始发话,但基本是一问一答,跟记者会似的,程少臣答得最简洁,通常只有一至两个字。

  “安若是第一次没有跟父母一起过除夕吧?”

  “嗯。”

  “还能适应吗?嗳,你爸妈可能更不习惯吧。这次让少臣陪你回家多住几天。今年是你过门第一年,必须要在这儿过。等以后,偶尔除夕回去陪陪你爸妈也无妨。”

  “媳妇当然要在婆家过除夕,这规矩怎么能破坏?不适应也得学着适应。”沈安若还没来得及回话,她的婆婆就不冷不热地插话。

  “规矩还不是人定的?没必要那么教条。人家就一个女儿,老两口大过年的孤孤单单,我们好歹有两个儿子。”

  “就你创意多,安若自己还没说什么呢。静雅过门好几年了,也没见她哪年回娘家过年。”

  “静雅小时候还常常在我们家过年呢。她娘家离咱们家步行半小时就到,她想回去随时都能走。这有可比性啊?”

  那老俩口就这么冷言冷语地对上阵。

  话题由沈安若而起,她虽然自觉得无辜,但又深感有罪,有点坐如针砧,动筷也不是,坐在那里也不是,却见另三个没事人一样吃喝依旧。

  程少臣坐她对面,见她定在那边,还扬扬下巴示意她:“吃饭。”

  那边的争辩不知何时停止,桌上又恢复静默,沈安若把头尽量埋得低。

  几分钟后,那一对老夫老妻有礼有节据理力争的争辩又开始,这次的话题是由温静雅肚里的孩子引起。总之那一对夫妻甚少有相同的观点,又从不肯迁就对方的观点,一定要辩到一方觉得累自动退出为止,从未达成过妥协。这是沈安若从与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聚首中得出的结论。

  尽管满桌美肴,倒有些令人食不知味,气氛很压抑。

  “咳,我想起小时候在你们家吃饭,爸总说君子饭食不语,谁先开了口谁都要手心挨板子。这禁令什么时候解除了。”温静雅说,“安若,可惜你没见到那场面,好搞笑。”

  “小时候我吃饭说话也要被大人训,大概是怕被饭噎着,长大后就不管了。”沈安若认真的回答。

  “大概爸突然意识到,餐桌是家庭进行交流的最好场地。”程少卿看一眼父亲所在的方向,压低了音量。

  “有这种事吗?难道你也被我爸打过手心?”程少臣漫不经心地说。

  “少臣,你什么记性啊?一般都是她逗你说话,然后你挨双份的板子。”程少卿浮上笑意。

  “我小时候那么有绅士风度?”程少臣对温静雅说,“原来你从小就欠我人情,要记得感恩图报啊。”

  “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吃过亏?我那时候不是整天帮你记笔记,写作文,连考试小抄你都逼我帮你抄……为了不再被你继续奴役,高中分科时我一咬牙选择了我根本不擅长的文科……”

  “你少栽赃,我什么时候考试要用小抄啊?还有你选文科是因为你数理化成绩太滥,比你已经很差劲的文科更不擅长。”

  “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数理化,想当年我请你帮我讲解题目,你每次不等我听明白就没了耐性,总骂我笨,最后把我扔给你哥。”

  “因为你真的笨得令人忍无可忍,只好请大哥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拯救你。再说你那时候不是总抱怨大哥上大学后都不再理你么,我好心给你创造机会啊。”

  “你胡说八道,我哪有抱怨。”

  程少卿对沈安若微笑:“他们俩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一直到高一,小时候就直吵架,没想到长大了还闹。”

  “我也有一个从小在一起的同学,连上大学时都同校。”

  “你高中也念文科吗?”

  “不是,我在理科班。”

  “真的?为什么?你明明看起来一副文科班女生的模样。”因为程少臣不再跟她搭腔,失了对手的温静雅插嘴。

  “我英语和政史成绩比数理化还要差许多。”沈安若答。

  晚宴无惊无喜地散场。因为怕惊到温静雅肚里的胎儿,鞭炮放得极少,但院子里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花,绚烂无比,花式几乎没有重复。沈安若倚着阳台围栏看了半小时,脖子跟眼睛有些酸,温静雅自娱自乐地持了无数根仙女棒划圈圈,打着呵欠说:“你说的对,安若,过年真是无聊又讨厌。哎呀,老爷子又叫了两兄弟去补习家训,过一会儿萧太后也该把我们俩叫去陪她看春节晚会兼训话了。”她们的婆婆姓萧,也的确庄严如太后,沈安若憋住笑,忍着不发言。不能与妯娌在背地里说婆婆是非,这是母亲给她的家训。

  不过孕妇总有特权,温静雅坐了没几分钟,就得以早早回房休息,临走时朝沈安若扮了个鬼脸。

  沈安若其实真的有点怕独自面对她那位大部分时间都过于端庄的婆婆萧贤淑,那位老人家总是不紧不慢柔声细气地说话,缓慢优雅地动作,但偏偏给人巨大的压力。

  此刻已经九点多,程老太太仍然穿戴得仿佛随时可以出门会客,连妆容都很精致,看春节晚会的样子仿佛在欣赏歌剧,极认真,不时对她说:“这歌手的表情不在状态。”“那个节目的服装有点过了。”“这小品剧本火候差大多。”她端着茶杯小口啜着,沈安若负责随时帮她添水。沈安若已经多年不看春晚,倒是被婆婆专心的态度感染了一下,也认真地盯着演员的嘴,瞧他们的口型对得是否没有破绽。不过当节目越来越无聊时,萧贤淑女士终于也看不下去了,改为与沈安若聊天。其实倒也算不上聊天,因为说话的基本只有一个人。

  “安若,你的衣服太素,哪里像结婚不满周年的少妇。年轻人不要只顾自己的喜好,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明天让你陈姨替你量一下尺寸,改天我准备一些衣服找人给你送过去。”

  “上回我去你家,你本来是在拖地吗?让外人看见,不是要笑话我们家请不起保姆,并且虐待儿媳吗?要锻炼身体到健身俱乐部去,这种事,以后让钟点工做。”

  “你平时在家都不怎么打扮吧?男人整天在工作场合见的都是狐狸精一样花枝招展的女人,结果回家后见自己的妻子素面朝天,不修边幅,这不是逼着他看外面吗?”

  “听说你常常加班,这样平时怎么顾得上照顾少臣?他自己工作忙,结果回家后却发现家里灯还黑着,这怎么可以?如果现在的工作累,不如换份工作吧。我觉着你的性子适合在机关单位里做,你若愿意,我来替你安排一下。”

  “尽早要个孩子吧,男人总要当了爹才能收心,才能真的长大。身材啊事业啊都是次要的,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对于女人来说家庭比什么都重要,孩子才是你最实实在在的生命的延续。”

  “你太瘦了,开春后让你林阿姨到你们家住上一阵子,替你补一补。”

  “……”

  温静雅跟她说,应对萧太后最关键在于要多点头少说话,因为通常一句反驳便要引来她十句的谴责,这总结真是十分精准。

  沈安若正襟危坐,保持最得体的笑容弧度,小心地藏着困意,谨慎地就所有问题都回答“是”,“知道了”,或者“谢谢妈”,一晚上下来,只觉得比连续上六小时的培训课还要累。终于萧女士也累了,决定去睡觉,安若暗暗地松口气。

  回房时,程少臣已经换了睡衣,斜倚在床头看手机,见她进来,扬起莫测高深的笑:“这么早就被放回来了?我以为怎样也该到12点以后呢。”

  “我天份比较高,接受知识比较快。”沈安若趴到床上去,实在不想再爬起来。

  “这倒是,你这种个性,妈比较不容易挑出毛病来。想当年她可是把静雅一直训话到凌晨2点。”

  “大嫂不是从小就跟你们很熟吗?哪里用得着这样?”

  “静雅那脾气,别人说一句她顶三句,妈能轻易放过她吗?总得调教得乖顺一点,免得我大哥被欺负。”程少臣大约回想起往事,语调里都带了笑意。

  “你们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欺负得了你们啊。”

  “你早点睡吧,才应付我那贤淑的妈两个小时你就这么累,明天你还得应付很多更可怕的人呢。”

  沈安若几乎从床上弹起来:“很多人?我还以为就你家人呢。你怎么不早说?我明天都需要做什么?”

  “陈姨都帮你准备好了,需要给红包时她会先递给你,需要打招呼时她会告诉你怎么称呼,别人送你什么你都收着就行了。唉,不就一上午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不会比你应付客户更难。你那是什么眼神和表情啊,好像很后悔嫁给我似的。”

  除夕夜通常都不会过得太安闲,一过十二点,屋外的鞭炮就不再消停,屋内手机也在不住地叫。沈安若勉强撑着睡意拨了每一个拜年的电话,又一字字录好一条短信,群发给号码薄里的每一个人,最后索性把手机关机了。她换了新床总是睡不安稳,明明很困,却始终在迷迷蒙蒙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隐约地又听到手机有短信提示的蜂鸣振动音在响,她正猜想着自己何时换了提示音,朦朦胧胧地爬起来时,却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程少臣并没有躺在她身边,而是坐在窗外的沙发上回复一条短信。他没有开灯,手机的弱光映着他的脸。沈安若是第一次见他按着键发手机短信的样子,其实她自己也只收到过他的一条短信。此时的程少臣少了往日的那种精明与胜券在握的自信,倒是有点笨笨的样子,明显很不熟练,但他的表情很温和,嘴角边噙着一点点笑意。

  她夜里头脑总不清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竟忘了该躺下装睡,直到程少臣抬头时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坐在黑暗里,他应该根本看不见她,而他的手机屏幕一变灭,屋内便全陷入了黑暗。但她仍听他说:“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醒了?做恶梦了么?”

  他到了夜间脾气总是很好,声音也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

  “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熟。”她喃喃地对着空气说,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他重新回她身边躺下,替她掖了被角,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沈安若一向背对着他睡,被他拖入怀中,也仍然背贴着他的胸膛。程少臣也向来不在意,只拿她当抱枕用,很快便沉沉睡着。沈安若很嫉妒入眠这样快的人,几乎想把他弄醒,但终究没有使坏。他抱得紧,她翻不过身来,最初数着绵羊,总是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目,后来干脆数他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数了多少下,终究还是在天亮以前,在远处噼噼叭叭无休无尽的鞭炮背景音里睡着了。

  春假(3)

  初一这一上午也没多难熬,家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沈安若只需要保持礼貌的微笑就好,几乎连话都不用说。萧贤淑女士虽然掌控欲强了点,倒是个好婆婆,替她挡了很多她实在疲于应付的热情,又似乎对她既不失体面又不抢风头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越来越和颜悦色。她本来已经收了无数的红包,最后萧太后又塞了更大的红包给她,打开精致的红色纸袋,是纯金的莲蓬,嵌了浑圆的珍珠,看得她直发毛。后来她拿给程少臣看,程少臣直乐:“妈这也算与时俱进,不断推陈出新。大概你的沉默顺从令她满意,否则她今天会送你金母鸡。陈姨说她订做了一只,看来大概送给静雅了。”

  中午程家男人们都出去了,餐桌上只有三个女人,萧太后也许是应付了一上午也累了,除了指出温静雅坐姿不够端庄会影响胎儿的身体发育以及性格养成而沈安若看起来有点挑食因为她只吃眼前的菜这个不合宜又不利于健康的坏习惯务必要改之外,倒也没再说别的。她指证别人缺点时也是优雅从容,带有一股令人自觉惭愧的无形力量。

  下午温静雅拉了沈安若出去。温静雅说:“你想自己逛一逛吗?如果没计划,就陪陪我吧,那个家,闷死人。”

  沈安若其实也很担心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到处走,因为天色很暗,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于是欣然同意。

  初一大多店铺都关了门,她们沿着街慢慢走,时时有小孩子在街上玩鞭炮吓人一跳,温静雅却一直在笑,后来还买了一包摔鞭。她每摔一下沈安若都要跟着紧张一下,直担心她要动了胎气立即就要早产,最后终于连哄带劝地将她手里的摔鞭没收了。

  “你看,安若,快乐多么简单,几块钱就能满足,只需要花点心思。偏偏男人们总是不懂,以为最贵的就是最好的。他们也总奇怪,为何女人如此不知足。”

  “哎,是啊。”沈安若并不怎么擅长与不够熟悉的人闲聊复杂话题,她一直主张交浅言不必深,否则言多有失。不过她向来是极好的听众,不打岔,也不会不耐烦,认真听她絮絮叨叨地讲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温静雅是有趣的人,可以把最平常的事讲得很精彩,别人都还没笑,她自己就先笑得开心,只是沈安若直觉感到她并没有真的如表面那样快乐而已。不过那又何妨,人是多么矛盾的动物,表相与内在总有差别,看似乐观的人,常常是悲观主义者,又如最强硬的人,往往才是最脆弱的。

  “你会觉得我话多吗?”

  “怎么会?”

  “平日里说话其实也没有人听的,多是我自言自语罢了,少卿通常别人说三句他才答一句。少臣在家话也少很吧。”

  “对,很少。”

  “他们哥儿俩就这一点最像了,不过你的话好像更少。”温静雅轻笑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位长辈。”

  旧式的居民楼,看起来年代久远,楼梯又高又窄,没有电梯,按说也容得下平时的她们俩,但如今的温静雅一人占了两个人的空间,沈安若只能谨慎地跟在她的后面,心里微微紧张地揣度,万一她真的失了足,自己能否扶得住。她们走得极慢极小心,走走停停,总算到了目的地。开门的是一位女性,看起来已经不年轻,着宽松的外袍,包着素色头巾,见到静雅又惊又喜:“你怎么会来?这样不方便的身子,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她的容颜其实沉静带几分忧郁,但是一笑起来,便令人如沐春风,倒判断不出年龄了。

  “晴姨,我带来一个人给你看。”屋外很破旧,屋内却是另有乾坤,并不奢华,雅致而纯朴,很像屋主给人的感觉。

  沈安若也随着静雅喊她“晴姨”,见她眼睛微眯一下,似在思索,然后微笑着开口:“你是安若,对不对?”

  “您怎么会知道?我正想让您猜呢。”静雅先插话。

  “你拿少臣的结婚照给我看过,你忘了?”

  “婚纱照上的人都很失真的。安若还是本人更好看一些,对吧?”静雅倒像在献宝一般。

  “模样没有变,只是更清纯些。”晴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知性与优雅,与她们婆婆那种贵气的优雅截然不同,如从仕女图卷上走下的人物。“我这里恰有极好的新茶,你们来得正好。”

  她泡茶的动作优雅,安若忆及昨晚程少臣泡茶的样子,不知是否师承自此处。安若不懂茶,但茶悠久地说,“晴姨那是真正惠质兰心的才女,至于你啊沈安若,你顶多就是伪小资,假淑女。”

  “嗯。”

  结果程少臣见她没反应,却不肯罢休,伸脚去踢她:“喂,这么平静?我还以为你打算咬我呢。”

  “你说的多么正确,我为什么要咬你。”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谦虚?”

  “我什么时候不谦虚啦?”

  沈安若继续看碟,大哥与女主角关系开始处于暖昧期。结果那个感冒的人还不打算正式去睡觉,又开始捣乱,真是一有状况就反常的多话。

  “沈安若,你猜大哥他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已经知道了?”

  “当然是不知道才问你啊。静雅跟你说了没?”

  “没有。这问题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跟我们有关系。如果是可爱的小姑娘,我们也可以偶尔借回家去玩几天,如果是男孩那就算了,多没意思。”程少臣想了想又补充,“不过如果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大哥他们还是生男孩比较好,这样我们就完全不会有压力了,生什么都无所谓。”

  “你家重男轻女么?”

  “也不算有。小时候他们一直希望我是女孩子,结果我一生下来竟然是男的,失望之下就把我扔给外公和外婆了。不过妈的思想还是有点守旧,爸倒算是开明的。”

  “你小时候他们有把你扮成女孩子拍照吗?”

  “当然没有,打死我也不干。喂,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不喜欢,我恐婴。”

  程少臣嗤嗤地笑:“你恐的不只是婴儿吧,所有小动物你都害怕对不对?连一个月大的小狗都不敢抱,真是胆小鬼。”

  电影已经演到尾声,犹豫啊挣扎啊纠结啊,沈安若看得正投入,因为感冒而多话的程少臣又说:“怎么会有人喜欢黑白电影,碟质差,色调暗,多累眼睛。”

  “你不觉得黑白影像有质感吗?”

  “伪小资。”

  “我又没否认。”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才在家里住两个晚上,爸妈舍得你走吗?”

  “爸巴不得我快走,免得碍他的眼。不过他可能舍不得你走吧?”程少臣笑了一声,“路滑车开不快,我们早点出发。你难道不想早点见到你爸妈吗?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

  “是啊,很久没见他们了。”

  他陪她一起看那部老片子,女主角爱上大哥,而大哥决定接受商业联姻,并送女主角到弟弟身边,成全她从小以来的梦想。

  沈安若直推他:“你还是睡觉好了,这片子不适合男人以及病人看。”

  “这电影很久以前我似乎看过的。后来怎样了?”程少臣打呵欠,他本来也不感兴趣。

  “弟弟揍了他的大哥,然后赶他到法国去追女主角。”

  “没劲的剧情,简单又老套。”

  “对啊,真没劲。现实中的故事怎么会这样简单又纯情。”

  “你前面看的那部电影是《random harvest》吗?”

  “我没注意英文名,只知道中文名字是《鸳梦重温》。”

  审美疲劳(1)

  from:沈安若的blog 阅读权限:不公开

  公司里开女员工沟通会,主题为“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的关系”,结果最终却变成婚姻苦水讨论会。一干姐妹们哀叹:为什么婚姻总是爱情的坟墓?

  要我说,婚姻至少收容了爱情,不至于让它无家可归,成为孤魂野鬼。其实,婚姻埋葬的,何止是“爱情”这一样东西呢?

  当然,有失必然有得。得失之间,不必算计那么清楚吧,多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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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若觉得最近有点关于生活的审美疲劳,每天准时醒来,吃早饭,乘车,坐电梯上楼,开电脑,接电话,然后又是乘车,吃饭……日子过得有些疲疲塌塌,连听着重金属音乐都想打呵欠,大概春天到了,容易犯春困。

  她正在厨房里做鱼丸汤,很麻烦的工序。他们吃饭一向简单,想吃复杂一点时就出去吃。只因程少臣早晨随口说了句突然想念鱼丸汤的味道,她就从下班一直忙到现在。沈安若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十遍不止,简直就是讨好献媚,脑子犯抽。

  结果饭快要做好,程少臣的电话也打来:“晚上有事,不回家吃了。”

  “怎么不早说,饭都做好了。”

  “反正你自己也要吃饭啊。早跟你说,你又要胡乱应付。”

  “多谢你这么关心我。”沈安若没好气地啪一声挂了电话。明明是忘记了打招呼,竟然还这样振振有词,总之她的口才永远比不上他。

  程少臣说的对,他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她多半是随便应付,一碗泡面,或者弄一份面包沙拉,晚餐就这样胡乱打发掉。不过仍是很气恼,赌气吃掉了大半的鱼丸,又做了香蕉奶昔喝了两大杯,再一杯酸奶,终于将胃塞到满满,开始觉得大脑也快乐,连程少臣是谁都要想半天才记得。

  第二天起床时,朝他的书房望一眼,仍在沉沉睡着,于是自己收拾妥当去上班。他们各自的书房平时一般不关门。她昨夜睡时是凌晨两点,那时他还没回家。花天酒地,真堕落。沈安若在心里不屑地默念,将住房门替他带上,结果人都已经进了电梯,又出来替他把门反锁了,上了两道锁。

  审美疲劳的日子里,连做爱都变得很敷衍,如同例行公事。不只她,还有他。

  老版电影《乞力马扎罗的雪》的结尾究竟如何呢?与海明威的原著一样不?明天记得去淘一张碟回来好了。沈安若躺在某人的身下分神地想,由着他自己去意兴阑珊地玩儿。啊,糟糕,明早有临时会议,竟然忘记通知赵副总,等眼下这件事情结束了千万记得在手机上设个提醒。

  突然胸口吃痛,原来被重重地咬了一口。莫非走神走得太离谱被发现……啊,不过真是疼,这个混蛋。沈安若搂住他,顺便使劲地抓他的背。嗳,能抓出几道痕最好,要疼,但不要出血,这力道该怎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