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难道他是个潜在的gay?所以才会在一个男人身下意乱情迷,甚至事后还恋恋不舍!
郁闷!萧晨的心里如被猫抓般难受,痒痒的,却总不在点上。这段时间焦躁不安的情绪总伴随着他,一贯的淡漠早丢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大哥。”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男声,打断了萧晨的思绪。
萧晨收紧手中的纸团,向门口束身而立的青年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何事?”
“傲天到绝情阁找大哥,却被候在阁外的下人告知道你一早出来了,便猜想你应该在聚药阁,过来一看,果然如此。”冷傲天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七日前,二夫人携子回堡,向来趾高气扬性子居然收敛了许多,平日里对人温柔和善,笑得大方得体,倒是赢得了冷堡众人的好评。只是受过她苦的一些人,隐隐觉得不太可能,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些夫人少爷的要怎么对他们这些下人,并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能和善些自然是好,凶恶些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做事情的时候便留个心眼,小心翼翼的,不给二夫人挑了错去就是了。
而二少爷经历了两年时间的洗礼,不仅长得是一表人才,人不似以前那般沉闷,变得积极上进起来,这几日里他跟在堡内的那些老资格身边学习处理事务,倒是做得条理分明,再加上他温文尔雅的姿态,举手投足间的淡定,连一向冷硬的左护法秋展也颇有赞词。
只是,萧晨已不是两年的萧晨,冷傲天也不是那个沉默内敛,而又敏感且缺乏安全感的冷傲天,他来找自己,又有何事?
萧晨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将案上的几本医书一一放回架上,不欢迎来人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只是冷傲天不以为意,跺了几步,微微一笑,道:“见到大哥,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见萧晨并不接话,他也不觉得无趣,又接着说道,“无论是性子,爱好,都如出一辄呢。那人医术高明,唯一的爱好便是看医书,特别是那些古老的孤本。”走到书案前,顿了顿,又道,“性子,也像大哥这般,冷漠少语,却又奇怪地,在我失落的时候肯宽慰我一下。”
萧晨仍然没有出声,对于他就是两年前的大夫萧晨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也不觉得有必要掩饰,别人要如何想,与他何干?
冷傲天冷眼看去,却见他面色也未变一下,便又说道:“说起来,那人在冷堡的时候也如大哥现在一般,住在绝情阁呢,父亲对他很是看重。”说到这里转身向萧晨的方向跺了几步,尔后一顿,突然问道,“大哥可知道我所说的是何人?”
“嗯。”萧晨抽出一本书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随口应付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冷傲天不禁有些无奈,还是这个样子,总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七日前,初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感,那时他就在怀疑,现在只这几句交谈,他便已经肯定了他这位大哥便是那救他一命的神医萧晨,这样的性子,天下怕也只此一人了。
“萧大夫,”冷傲天干脆直接挑明,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大哥。”冷傲天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张脸摆在那里,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为何你之前要化身为萧晨,难道,是因为那个冒充的人有什么阴谋?所以你才会跟父亲一起消失了两年之久,直到现在才回堡?”
萧晨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不是。”
那眼神,冷漠得足以冷却所有人的热情,冷傲天很快冷静下来,略为思索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两个人联手的话,能有什么人能逼得他们要隐瞒身份,还要隐身失踪?想要再问,面对萧晨的冷漠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心里叹了口气,道:“大哥既然忙着,那我便不打挠了。”
萧晨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又抽出一本医书坐到案前研读起来。
冷傲天留恋地再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曾经是有仰慕,但如今有了这份血缘的牵绊,已经足够了。
夜里,绝情阁客房。
萧晨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自然地放在身前,眼帘微垂,挡住了眼底的思绪。今夜的月很圆,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倒像是他自己发出的光般,圣洁得让人忍不住膜拜。
冷绝缓缓地靠近,生怕惊走了这仿佛落入凡尘的仙人。
感到阴影投在身上,萧晨一惊,抬头的瞬间,那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心脏立时加快了跳动。
“你——”萧晨讷讷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没睡?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都是废话?
冷绝直直地看着萧晨,眼中变幻莫测,深沉的眼神让萧晨几乎忘了呼吸,与他沉默以对,静谥的气氛顿时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
良久,冷绝走前两步,坐在萧晨身边,伸出右手轻拂过他的脸颊,道:“可想通了?”低沉的声音似有魔力般转入萧晨的耳中,带着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
萧晨身子一抖,只觉得被他拂过的地方都敏感起来,微微发麻。良久,他定了定神,哑着声音道:“什么?”
“给你这些日子,”冷绝仍用那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可有想通?”那日见萧晨情绪激动,便特意与他疏离了半月,留些时间与空间给他思考,而今天,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萧晨一颤,低头避过他在脸上流连的手指,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样看着他,暗沉的眸子中隐含的期待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
冷绝眼中一闪,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道:“晨这是在逃避?”
萧晨猛然抬头,否认道:“不是!”
冷绝低低一笑,道:“现在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萧晨一滞,别开头,不去看他,如今的他在冷绝面前似乎处处受制,曾经的超脱一点也不见。
“晨,”冷绝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蛊惑地说道,“你爱上我了。”
萧晨似被下咒了一般,低低地跟着他道:“爱——”是吗?爱?
冷绝眼眸一暗,俯身便向那朱唇印去。
“不——”呼吸相闻间,萧晨突然清醒,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冷绝,喝道,“你出去——”反震的力量令他倒卧在床上。
冷绝身子一转,压在他身上,鼻尖与他相触,霸道地侵占了他的呼吸。
萧晨似颠似狂,竟然一反常态地焦躁挣扎起来,力量之大令冷绝没有防备之下几乎压制不住,反应过来后却又不敢用太力,怕弄伤了他。好不容易制住了他不停推拒的双手,压在他头顶,双腿也缠住了他乱踢的两只脚。
“晨——”冷绝有些焦急地呼唤道。
萧晨这时反而冷静下来,看了他片刻,淡淡地开口:“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已经自乱阵脚了,你想怎么报复都来吧。”
“你——”冷绝绝美的面上有一丝狰狞,“你以为我这是要报复你?”
萧晨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良久,冷绝突然轻笑出声,如被寒冰封住的脸孔完全融化,在月光下眩目得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移不开眼。他笑了一阵,胸口的震动传到萧晨的身上,令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晨,”冷绝停住笑,认真地看着萧晨,道,“你乱了——”
“呃?”萧晨噎住,他若不是思绪混乱,怎么可能失了平日里的平静淡漠?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用得着这样认真地强调地说出来吗?
冷绝不理他的呆愣,松开他被压制住的双手,点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道:“你的心乱了,你——”开始爱上我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对萧晨神秘一笑,而后起身离去,今天的收获,不错,他很喜欢。
萧晨呆呆地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莫明所以。
49
萧晨缓步走到聚药阁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进去,反而转身向沁心湖的方向走去。他一路上面色平静,心里却翻腾不止。昨夜冷绝的言行不停的回放,他迷惑去不敢去深思,总觉得那是一个禁忌,过多的碰触会令自己万劫不复。然而纵然不去思索,却仍是夜不能寐,以至于现在心浮气乱。
也许冷堡是受了碧水寒潭的影响,常年寒冷,整个堡中也就这引温泉之水而成的沁心湖的水是温的。轻掬一捧湖水,泼在脸上,温热的湖水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烦闷。
“出来。”萧晨甩去手上的水珠,语气平静地说道。
“萧公子果然不是那么弱的,功力全失的情况下也能轻易地发现继运。”沈继运笑靥如花,从一座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萧晨转过身来,淡漠地看着他,道:“若我没记错,冷绝命你不得靠近我十丈以内。”
沈继运眼中情绪飞快闪过,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只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道:“为了萧公子,继过可是连堡主的命令也不顾了。”
萧晨眼角微闪,淡淡地“喔?”了一声。
沈继运知他不信,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道:“这是萧公子的朋友托我交给你的,你一看便知道继运是真心帮忙。”
萧晨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打开的瞬间,眼中微闪。缓缓地将东西又再包好,萧晨淡淡地问道:“影如何了?”
沈继运勾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很是耀眼,道:“莫公子为救母亲与大姨,中了圈套,人是救出来了,却受伤颇重。”向萧晨略窥一眼,道,“继运在无意中救下了他,我向他表明对公子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取得了他的信任,便将这随身武器交与我,并托付继运前来营救公子。”
萧晨平静地问道:“影的伤势如何?”
“萧公子可以放心,莫公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便是。”沈继运答道。
萧晨淡淡地看了他半晌,方道:“你打算如何救我?”
沈继运面色有些无奈地说道:“继运本是打算盗得解药,萧公子失去制纣,大可自行脱身,只是上次主上似乎对我的想法有所察觉,警告过我之后,父亲似乎也有被训示过,如今对我防范甚严,难以得手。”偷眼看了一下萧晨的面色,见他仍是一脸淡漠,便接着说道,“不过每年的六月十九,也就是三日之后,冷堡之主都会入先祖长眠之地拜祭,那时整个冷堡的视线都被转到那里,我便乘此机会将你偷运出去。好在主上给你下的锁神香并不重,两个月内必解,到时候你只须躲藏一月,待药性过去便是。”
萧晨淡淡地看着他,良久,道:“可以。”尔后转身离去。
“那六月十九,请萧公子作好准备,在绝情阁中等待在下,到时候我会去带公子出堡。”沈继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似蕴含了无尽的火焰。
六月十九,对冷堡来说是一件大事,每年的今天一堡之主都会前往先祖长眠之地拜祭。
“喂,你,那张台那么脏怎么可以就这样搬进去了?把它擦干净先。”
“是,王总管。”被点名的下人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然后去找抹布擦桌子。
王总管是冷堡的老人了,经历了两代主人的他在这里颇受尊重。这几天他都欣喜地忙前忙后,他从小看着长大,几乎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的冷绝,无缘无故地突然失踪了差不多两年时间,让他差点急白了头发,偏偏却毫无办法。
而那个假少主在暂代堡主之位时,虽然将堡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他每去催问冷绝下落时得到的都是没有消息,那时候虽然焦急,但也莫可奈何,毕竟人家小小年纪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务已经很能干的了,没道理还要去责怪他。
现在想来,气愤之余不免有些遗憾,那么好个孩子,如果真是堡主的儿子该多么好。好在堡主把他真正的儿子带了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能干,且对他与堡主同吃同寝有些嘀咕,但一看那孩子的长相与性子便知道是堡主的亲儿子,怕是能力也不会差,光是那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气魄已经足够他佩服了。
“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气魄”是哪得来的结论?哼哼,一听这问题就知道是新来的,要知道堡主大人的脾气,那是没有任何人敢主动招惹的,就连那整天嘻嘻哈哈的右护法楚天碧也只敢在他下令时东拉西扯两句无关紧要的,而他们这位少堡主竟然敢拒绝入住绝情阁。想起那天堡主冷酷的表情,他王大总管都为他擦了一把汗啦,没想到这小祖宗还面不改色,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冷。不过结果当然是没有得逞,堡主一句“添火盆。”便将他的话打了回去,但那份敢于拒绝的勇气已经让在场的几人佩服不已、冷汗淋漓了,只有没心没肺的楚大护法还有胆量在那风言风语。
这心情好,自然有干劲,再遇到这两年未曾办过的事,他自然是更带劲地做了,那嘴咧得不像是拜祭,倒像是办喜事。
“你,你,你,叫你呢,你搞什么?我们冷堡的祭祀用品怎么可以用这么低档次的?你看看这里,颜色明显不对,这是谁采买的?”王总管指着一处油彩歪了的地方,对着脸色都惊白了的下人吼道。
“这,这——”那下人唯唯诺诺地道,“这是尤主管吩咐小的送上来的。”
“好个尤百言,看我怎么教训他。”王总管鼓大了眼睛喝道,“给我送回去,叫他在明天之前给我重新采买好,不然,小心他的脑袋。”
那下人身子一抖,忙道:“是,小的这就去。”说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王总管面上一敛,又去找别人的麻烦去了。
一向冷得几乎没有人气的冷堡,由于这个有些大大咧咧的王总管的吹毛求疵而显出了几分生气。
到了六月十九这天,纵使一贯我行我素的冷绝也特意起了个大早,卯时方到便已洗漱完毕,到萧晨的房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忘了说,虽然两人分房而睡,这每早一亲可是萧晨怎么拒绝也没让冷绝松口的。),尔后施施然出了绝情阁。
冷绝前脚刚走,萧晨便睁开了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然后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思绪。良久,起身收拾了一番,便静静地坐到案前,望着铜镜中俊逸脱尘的面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继运躲开堡里的守卫来到绝情阁,从萧晨窗外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一时愣在那里,作声不得。
“如何了?”
萧晨清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定了定神,道:“主上已进了‘不醒祠’,现在走,正是机会。”
萧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那走吧。”
沈继运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请萧公子跟我来。”尔后转身向外走去。
萧晨快步跟上,没对这住了两旬的屋子有任何留恋。
沈继运带着萧晨走着早已探好的路线,一路上行色匆匆,果然未曾遇到一个冷堡卫士。但他们不敢放松警惕,仍是小心而快速地走着,这样过了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出了冷堡,坐上了沈继运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沈继运大大地松了口气,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唇角的一丝笑意。
萧晨也有些气喘,此时才发现内力是个好东西,至少有它的时候走长一点路不会那么疲惫。
不过,两人却都同时忽略了,为何会如此轻易地逃离?难道今日守卫竟然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拜祭上面?
从车帘内看着越来越远的冷堡,萧晨心里百感交集,除了脱出囚牢的轻松外,却意外的还有一份不知明的沉重,一时倒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现在去向宋州,两个时辰后便可与莫公子汇合了。”沈继运看着萧晨的侧面,眼中透着无法形容的感情,总是与之前所见不同。
萧晨放下手中的布帘,看向他,片刻,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在奇怪,为何你如此热心地帮我?”
沈继运闻言一笑,道:“我早说过,萧公子的救命之恩,继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晨看着他半晌不语,良久,方道:“是吗?”平淡的语调,仿佛不是在疑问,而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沈继运再度对他露齿一笑,道:“当然,到了此时,萧公子还要怀疑吗?”语气是无奈而诚恳的,只是那牙齿白森森的,让人平添了一份诡异感。
萧晨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沈继运也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狭小的车厢里只余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以及马车行驶的声音。
50
马车停在一座庄园里面,沈继运掀帘下车,转头对萧晨道:“我们到了。”
萧晨看了一眼他那如花般的面容,轻巧地跳下车来。
“跟我来。”沈继运说完扭头便向一道门走去。
萧晨也不在意他突然冷淡的态度,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道门。
房里一个身影背向他们而立,似乎很入神地欣赏着墙上那一副画。
“萧大夫,好久不见。”那身影说着转了过来,面对向萧晨。
萧晨眼角微微抽动,片刻,道:“噬天教主,的确很久不见。”心里对冷绝是充满了怒火,若非他两次三番地撩拨他,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地相信沈继运?
来人正是拜月教主,噬天。
“萧大夫可不好请。”噬天说着,眼睛瞄向直直立在一旁的沈继运。
萧晨睨了沈继运一眼,道:“萧某本在想,沈公子为何如此热心地帮我,如今倒是一切真相大白,不用再浪费我的脑细胞了。”
“什么‘老稀包’?”噬天莫名其妙地问道,两只眼睛闪着明显的疑问,沈继运也是一副“莫宰羊”的样子。
萧晨一愣,向来无波的眼底居然有了笑意。不过,这“老稀包”,倒真是让穿越人,想抖……
噬天怪异地看他一眼,道:“萧大夫好定力。”
“承蒙夸奖。”萧晨淡淡地说道。
“哼!”沈继运冷哼一声,恶毒地说道:“你们父子做的那些恶心事,若让天下人知道了,会有更多的‘夸奖’。”
萧晨转头看向沈继运,道:“我倒有些好奇,什么事竟然令你如此憎恨于我。”
沈继运闻言,眼中顿时充满了无尽的恨意,逼近萧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过无意之间得罪了冷绝,他居然连我爹几十年对冷堡的衷心都不顾,用那种狠辣的手段对付我,我又岂能让他如意?”
呃?萧晨被他怨毒的神情所惊,不禁在心里猜想怎样的手段才能说是“毒辣”。说起来,他最近情绪都不太稳定,观察能力也降低了很多,不然也不会上了沈继运的当,仔细想了想,因为沈继运的外貌变得太,呃,美丽,他一直感觉有些别扭,因此也没有仔细去研究过他,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回想平日里他的动作神态都未免太过奇怪了些,难道说?
萧晨这样一想,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溜到了沈继运的两腿之间。
沈继运被他这诡异的眼神一看,脸上更为扭曲,心中只反复地回荡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一时也说不清楚心里是羞耻还是愤怒还是难堪,只是瞪着眼看着萧晨那张俊逸的脸孔。
萧晨看他面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冷绝的行事,真的很难评价……
沈继运被他眼中似有所感的情绪激怒了,突然运起内力,一掌便向他拍去,完全没有考虑到他此刻毫无内力,根本受不住他这一掌。沈继运在那一掌拍出的时候就后悔了,不说他抓萧晨的目的,单是在看到他眼底那面对死亡的淡漠时,心里升起的那一抹痛楚便已够他不知所措了,然而,就算他拼着受伤收回这一掌,萧晨也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电光火石间,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噬天一把捞开了萧晨,同时沈继运收回内力,喷出一口血来,余力仍将萧晨站立之处的地砖拍碎了。
噬天看着这情形,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萧晨倒完全愣住了,一个人质而已,沈继运用得着如此吗?
沈继运捂着胸口,神情颇有些狼狈,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那一掌就算收回也会要了他的命,却还是拼着受伤收了回来。
“萧公子便在这里好好做客吧。”沈继运说完,再不看萧晨一眼,挺了挺脊梁,走了出去。
萧晨淡淡地看了一眼被甩上的门,尔后转向噬天道:“不知教主有何指教?”
噬天张狂一笑,道:“两年前承蒙萧大夫不吝赐教,给本教一个难以磨灭的记忆,本教怎么能不有所回报呢?”
萧晨默默地看着他,淡漠得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
“萧大夫还是数年如一日,冷静无比啊。”噬天不以为异,自顾自地说道,“本教一直十分欣赏你,方许了你做拜月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而你,唉,不说也罢,不过见到你的真实画像时,本教真是吃了一惊。”说着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画像,画中人面容俊逸,神情冷漠,正是萧晨。
“萧某长相如何,似乎与教主没什么关系。”萧晨看了那画像一眼,淡淡地说道。
“本来是没有,”噬天又是一笑,道,“但当本教看上你的时候,便有了。”
萧晨睫毛快速颤动了两下,淡然道:“教主说笑了。”
噬天道:“本教不喜欢说笑。”说完转着他转了一圈,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道,“萧大夫这张面孔还是配这身打扮才好看。”
一身白衣的萧晨,总给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淡漠的神情正如那高高在上的神,只是冷眼看着人间百态、世事变迁。
萧晨淡淡地看他一眼,轻轻一挣,便脱出了他的掌握,道:“萧某自问不如绝世美女。”
“能令冷绝爱恨难舍的人,还是他的儿子,”噬天收回空中的手,道,“本教怎么能不感兴趣?”颇有兴味地看着萧晨,愉悦地道,“我倒想看看,那个冷冰冰的人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萧大夫是不是和本教一样期待?”
萧晨冷冷地看了他片刻,道:“你待如何?”
噬天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便知了。”
萧晨沉默以对。
“只是,”噬天顿了一下,道,“你们这样乱伦,倒是挺有意思。”
萧晨睨了他一眼,道:“萧某的事不用教主操心。”
噬天奇道:“为何你一直自称姓萧?据我所知,你本名冷星辰,后来你那母亲将你带回莫家庄的时候,改名为莫星辰了,这与萧姓似乎没有一点关系,何况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冷星辰。”
萧晨眼神微闪,随后冷淡地说道:“这是萧某的事,不用教操心。”
噬天狂放一笑,道:“那你的母亲、姨子,你也不操心了?”
萧晨闻言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可以试试伤害她们。”淡漠的脸上闪现杀意,竟然噬血得令傲慢如噬天也不禁心惊。
有些人,就算处于弱势,你也不能看轻他,不然,吃亏的会是你自己。这是噬天曾经悟出的真理。
干笑两声,噬天终是不敢将这小祖宗得罪得太狠了,道:“不会的,放心,他们是真的逃出去了,只是莫星影在打斗中遗失了武器,被沈家小子拿来利用了一下。”
萧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最好不会。”
噬天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奇怪道:“沈家小子来找我,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根本嗤之以鼻,是他保证了前面不用我动手,会将你送到我手上,我方勉强答应与他合作,倒是你,怎么会上了这么简单的当?”
萧晨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冷堡内
冷绝面容冷酷地听着秋展的报告,良久未出一声。
“堡主?”秋展汇报完毕,等了一会,见冷大堡主还没有任何反应,不得已只好出声询问。
冷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方道:“你说他主动跟沈继运走的?”
秋展被这一眼看得是冷汗长流,几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道:“是,少堡主未曾反抗,像是约好了似的,因为堡主曾有令,是以属下命手下人不得现身。”
冷绝的神情又冷了三分,思忖了片刻方道:“那他,现在如何?”
“回堡主,”秋展肃神,道,“少堡主被软禁在宋州城内的一座庄园内,据查,曾有魔教中人出入。”
“魔教?”
“是,前两日园中还来了一位药材商人,宣称是来北方买参的。”秋展将调查所得如实回报。
冷绝手支着下巴,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冰冷的声音传到秋展的耳中:“下去。”
秋展一愣,就这样?偷眼打量了一下上座那位,却见他姿态未变,犹豫了一下,终是一礼后退下。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堡主了,两年前被那人害得那么惨,好不容易武功尽复了,便开始积极地打探消息,本以为是要寻仇,现在看来,倒更像寻爱了。只是,那人是他儿子,没关系吗?冷堡的左大护法心中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也是他管不到的事情,只要堡主开心就好,毕竟这样的他比较有人味,不是吗?至于血缘至亲,他们自己都不在意,他只是一个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屋内留下冷绝一人静坐,良久,似乎听到一声轻叹——
晨,我允许你离开我一段时间,好好思索一下对我的感情,只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51
萧晨在拜月教的庄子里“做客”,倒真像个客人一般,平日里与主人聊聊山水字画及天南地北的人物杂谈(当然,是噬天大教主说得多,晨大人只是淡淡地听着。),再四处逛逛看看园内景色,转眼便过去了三日。
三日里,均未曾见过沈继运,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萧晨心里捉摸,冷绝不是笨蛋,相反还聪明无比,自己这么无声无息地一走,肯定会怀疑到沈继运的头上,沈继运不笨,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怕是不敢再回冷堡与沈家了(这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人家冷大堡主早把他们的行动看在眼里了。)。那么,沈继运在想什么办法报复冷绝呢?噬天虽然不动声色地陪着他,但怕也在思量着怎么利用他来引冷绝上当吧?
想到这些,萧晨总有些慌慌的,平日里的冷静几乎全部丢失光了,这种状态令他心里隐隐有些明悟,却又总是鸵鸟般地不肯去承认。
这可以看出萧晨的性子,他对感情似乎有着天生的排斥感,就算真的动情,也会用他那聪明的头脑想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而一旦无法解释,他便会躲。这不能说是逃避,根本已经是印在他生命密码中的一种本能了。
“公子,请~请用茶。”身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战战兢兢的声音打断了萧晨的思绪。
今天伺候的人似乎换了一批,前几日那批人中有一个下人对他有些不敬,平日里颇有些语言上的不干不净,他为人淡漠,对这些不伤已的事情倒也不计较,不想昨日里嘴里骂骂咧咧的时候正被噬天撞见,当场被下令那些人全部杖毙,当时那凄惨得足以让整园的人听见的叫声,便是如今这个少年浑身颤抖的原因吧。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萧晨倒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噬天没必要对他这样示好的,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阶下办而已。更何况,他虽然不排斥杀人,却也不喜欢这样随意地要人命。
萧晨看了看那个几乎快晕过去的少年,暗叹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声:“放下吧。”
少年如蒙大赦地将茶杯放到窗前的案上,偷眼向萧晨看去,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宽大的袖子遮挡下,手指做出了几个只有面前的人方能查觉的动作。
萧晨见了,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手指在旁人无法见到的地方,轻微地颤动了几下。
“奴才春子。”少年似乎仍的些害怕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声间有些颤抖地回道,“春天的春。”
萧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少年似松了口气的样子,恭敬地回了一声,退了下去。
萧晨待少年离去后,神情自若地坐到案前,捧起那杯茶。看了看,方揭开盖子,在一瞬间看清了内里的信息,一口气吹散了烟雾,轻抿了一口茶水,呼出口气的同时,定定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光洒在他俊逸的面容,似镀了层金光般,圣洁得让人几乎要伏地跪拜。
噬天甩了甩头,抛去心里那让人不自在的想法,如前几日般晃悠悠地来到萧晨面前,一惯张狂的面上露出闲适的表情,道:“今日阳光灿烂,萧大夫可有兴趣一起游山?”
萧晨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斜着眼角瞄了他一眼,又再度看向窗外,道:“教主似乎很闲。”
噬天邪谑一笑,坐到他支着手的案上,由上自下俯视着他,道:“若是为了萧大夫,本教有一生的时间。”
萧晨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随你。”
噬天也不甚在意,道:“那便出发吧。”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萧晨意义不明地扫视了四周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六月的北方,酷热非常,并不是出游的好日子。失去内力的萧晨变身为文弱书生一般,才不到半山坡便已汗流浃背,气息也有些不稳。心里暗叹一声,果然,平时太依赖内力了,少了对身体的煅练。
“需要帮忙吗?萧大夫。”噬天站在两丈以外的上方,看向体力不济的萧晨,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却充满猫戏老鼠的戏谑。
萧晨闻言停下了前进的脚,看也未看他一眼,施施然走到一块石头旁自若地坐下,淡淡地说道:“帮助倒不用,萧某休息片刻即可,劳架教主等候就是。”
“哈哈——”噬天张狂一笑,那笑声直穿云霄,震得林中的鸟儿纷纷展翅,道,“本教现在才知道萧大夫的嘴上功夫竟然如此厉害,怕是不下你的医术吧,也难怪冷绝那个冰人为你如痴如醉了。”加重了“嘴上功夫”几个字,语气中有些恶毒。
萧晨拂了拂被树枝勾得有些凌乱的墨发,淡淡回道:“萧某不才,比不上教主。”
呃?噬天差点被他咽住,恨恨地道:“萧大夫中气十足,看来已休息够了,那便继续走吧,不然,天黑了怕也到不了山顶。”
萧晨看了看还在东边的太阳,再瞧了瞧已可以肉眼看到的山顶,眼神闪了闪,默默地站了起身。
“你——”萧晨如他所愿,噬天反而不高兴了,窒了一下,突然转身飞掠而去。
萧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间,摇了摇头,不去管他,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悠闲地向山上跺去。
这山明显不是什么名山,不高,也不险,没有奇花异草,更加没有什么独特的风景。只是有些大概十来年生的常见绿树,以及山间常见的清流,不过,在这酷暑之时,在这样的山间呆上一会,倒也很不错,至少,清凉不少。
一个时辰后,山间的景色突变,平凡的山道过后,竟然是兵家有云遇之必有埋伏的谷道。这山倒也有意思,居然山上有山,这谷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两面的山壁足有85度,寸草不生,真象是被刀劈成的一样。萧晨打量了一下这谷道,看了看正在头上的太阳,走了进去。
大概五百米的样子,走出谷道,眼前豁然开朗。
萧晨不紧不慢地边往内走边向四方观看,一眼看去,竟是四面围着山,只有来路那不足半丈的通道,像个盆地。内里也与之前看到的景色差不多,多是普通的树木,却没有看到其他地方常见的野花。
“这里是环翠山。”
萧晨闻声转过身去,便见到噬天坐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下,身后两个侍从用力地帮他打扇,而他的面前放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桌子,上面备着一些酒菜。
萧晨慢悠悠地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淡淡地道:“山如其名。”
噬天挥退手下,提起酒壶为两人倒满,道:“这山据说是困龙之地,上空被高人施了法术,龙用了五百年修练,仍无法冲破禁桎,最后是一个聪明人无意间闯入,教它破壁而出,才行成了那道峭谷。”说完举起杯向萧晨示意。
萧晨看他一眼,同样举起杯,两人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同时饮下。
“困龙之地?”萧晨放下杯子,淡淡地说道,“好地方。”
“萧大夫也如此认为?”噬天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
“自然。”萧晨环视四周,道,“这青山绿水,不是人人都能见的。”
噬天大笑一阵,道:“萧大夫的想法总是这么特别,这世上不能看见这些普通景物的,怕也只有那皇城中的皇帝老儿了。”
萧晨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道,二十一世纪看不到这样景物的人多了去了。
噬天看着他淡漠的神色,也觉得无趣,笑容慢慢缓了下来。
萧晨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饮点酒,吃点东西,难得煅练下身体,肚子也饿得厉害。
“其实,当初我是真心想请你做护法的。”噬天待萧晨停下筷子,突然开口说道。
萧晨看他一眼,道:“无所谓。”
噬天一滞,咬牙道:“你总是这样的吗?”
萧晨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应该是吧。”
噬天顿时有些泄气,道:“算了,跟你说不通。”顿了一下,又道,“我若现在请你做我教的护法,你——”这时萧晨斜睨他一眼,那眼神中似带着些嘲讽,噬天滞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不必。”萧晨简短地说道。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半晌,萧晨开口道:“倒是你,与冷绝纠竟有什么恩怨,为何我命人多方打探仍毫无头绪?”
噬天面色转冷,看了萧晨良久,直到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突然听他说道:“说起来,冷绝应该算我弟弟。”眼神怪异地看了萧晨一眼,又道,“而你,便是我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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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一愣,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吃惊?”噬天见他愣住,反问道,尔后哈哈大笑,只是那笑却有些苦涩,“不像?”
萧晨点头,表示的确不像。
噬天道:“我与他长得没半分相似,性格也截然不同,不过确实是兄弟。”
萧晨挑眉,噬天会意,接着说道:“我那母亲风华绝代,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几许,而我那白痴老爹也是其中一个。”
萧晨此时已经猜到,便接着说道:“是拜月教的欧阳显。”
噬天晗首,道:“欧阳显是我教前护法,他为人聪明绝顶,工于心计,武艺高强且野心不小,本是一代凫雄,可惜却爱上了魅,为其所限制。魅为了笼络他,生下了我,对他却无半分真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谁知道最后竟然爱上了冷擎云。”口口直称父母的名字,没有丝毫不适。
萧晨默然,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情爱之事,虽然看过不少相关的电视、电影与小说。
噬天接着说道:“拜月教与冷堡是两百年的世仇,当年魅特意接近冷擎云,却不想反为其倾倒,不只赔了自己的性命,连拜月教也因此不得不销声匿迹了三十年。”说到这里,凝视萧晨片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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