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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作品:本色|作者:囧囧的累|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3:05:51|下载:本色TXT下载
  “你在哪?宝宝,别着急。”

  “我在海淀西苑的致远海鲜城。”

  “行,你等着,不要怕,我二十分钟就到,叫乐乐不要怕。”

  秦鹰在电话中说一句,陈红嗯一声。

  不到十五分钟,秦鹰的吉普车旋风一样刮到,冲进酒楼,见陈红抱着乐乐坐在门口等,一把抱起乐乐。

  “乐乐怎么样?”

  “还好,刚才哭了一阵,现在困了,想睡了。”

  “还在流血?”

  “嗯。”

  “赶快走。”

  秦鹰抱着乐乐边走边说,走到车边,车门打开,车上跳下两个人来,一个是分部经理,一个是技工,他们把秦鹰和陈红让进后座内,那个经理开车。

  “去阜成门医院,我同学在那外科当医生,有他在,手术可安全些、仔细些。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秦鹰说。

  陈红想不到他做事如此细心周到,十五分钟,不但从丰台工地赶来,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从见到秦鹰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才感觉有了点依靠,有了点力气,刚才那种孤苦伶仃的凄凉感,才去掉一些。

  这个时候,她才深切的感受到男人的伟大。

  平日里,和乐乐在一起,生活单纯,平和,快乐,家里少个男人,没有大的感觉,而现在,危困之际,才深切的感受到,有个沉稳大气,临危不惧,细心周到的男人,陪伴在侧,帮她承担,处理,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自己是一个多么有幸的人!

  “谢谢你,秦鹰。”

  陈红由衷地说。

  秦鹰看着她白纸一样的脸,疲惫的神情,本不忍心再责备她,但看着幼小的乐乐趴在自己腿上,有气无力,屁股上血糊一片,他心中有些后怕,还是忍不住说她。

  这一年来,只要周末他有空,他都会带乐乐去公园散步,摘花,钓鱼,打枪,坐过山车,跳蹦蹦床,开卡丁车,攀岩,骑马。在玩乐中,他们已建立了相当的感情。和乐乐,陈红在一起的时候,是他生活中,最轻松,快乐的时候。现在,见乐乐被伤成这样,他的心一阵阵疼痛,忍不住责备陈红。

  “红红,你怎么当妈妈的,让女儿伤成这样,这太危险了,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秦鹰。”

  陈红一开口,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好啦,别哭啦,以后一定要小心,快到了。”

  秦鹰说边说边递过一包纸巾。陈红接过刚擦两下,车就在医院停车场停下,秦鹰抱着乐乐直往医院门诊大楼跑。

  陈红在后面一路紧跑紧追。

  “我找丁医生,我是他的朋友,我和他约好的。”

  秦鹰对着急诊室的护士说。

  护士听完赶紧跑出去,一会领来一个高个的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到了手术室,秦鹰对那年轻医生说:“丁明,这是我女朋友,陈红。”

  叫丁明的医生走过来,礼貌地和陈红握手,陈红此时脑中空白,什么也不会说,只是机械地握了握手。

  “孩子屁股被瓷器扎伤了,你看怎么办?”

  “放手术床上,我检查一下。”

  秦鹰遵照吩咐,把乐乐趴放在白色的手术床上。

  乐乐醒来,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以为要打针,赶快叫了起来。

  “叔叔,我怕。”

  乐乐想爬起来。

  “乐乐,别怕,叔叔不打针,他给你检查一下。”

  丁明走近乐乐,示意秦鹰抓住乐乐的手,陈红远离几步站着,她怕看血,怕看伤口。秦鹰弓身,握住乐乐的双手。

  “乐乐别怕,医生叔叔给你检查一下。

  “叔叔,我怕疼,我不打针。”

  乐乐撒娇,边叫,边扭动身体。

  护士在旁,准备好了酒精棉纱镊子,丁明轻轻褪下乐乐的裤子,乐乐被血糊住的屁股露了出来。医生开始用酒精清洗伤口。

  “伤口很深,有一寸半长,要缝针几针,小心别让她用劲,怕伤口越挣越大,我得给她打麻醉针。

  丁明审视了一下伤口说。

  “行,没问题,丁明你放心吧,我看着她。”

  秦鹰说。

  “叔叔,我怕。我不要打针。”

  孩子还小,还不知道开刀、缝针这样的事的含义,以为打针是最疼最可怕的事的,所以一直叫“不打针”。

  “乐乐,不打针,叔叔给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

  “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不要,我听过。”

  “讲狼外婆的故事。”

  “不要,我听过。”

  “那讲红舞鞋,好不好?”

  “什么是红舞鞋?”

  “是一个女孩很喜欢跳舞,有一天,她得到一双漂亮的红舞鞋,就再也脱不下来了,不停地跳啊跳啊,从森林跳到草原,从草原跳到‘‘‘‘‘‘‘‘‘‘‘‘‘‘”不好听,叔叔换一个。“乐乐叫。

  秦鹰一直弯着腰握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摩她的脊背,让她安心下来,一边柔气细语地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丁明有条不紊地做着清洗,打针的工作。

  陈红只见秦鹰的额头在滴汗,一个大男人,一直这样弯腰站着,讲故事,有些不忍心,她走过来说:“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不用,红红,你照顾好自己,孩子力气大,你抓不住的。”秦鹰悄声说。

  陈红知道,一会打麻药,缝合伤口时,还是会疼,就不再坚持,她掏出湿纸巾,给秦鹰擦去额头的汗。

  “叔叔,我还要听。”

  乐乐又叫。

  “好,叔叔给你讲猴子捞月亮的故事……”

  秦鹰又开始讲。

  陈红在一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动,就是亲生父亲,也不一定有此细心耐性啊!

  乐乐突然尖叫一声,大哭起来,原来医生已开始打麻醉针。麻醉针比一般的肌肉针要疼。

  “别怕,乐乐,妈妈在这。妈妈守着你。”

  陈红走近,俯身把脸贴在乐乐的脸上,眼泪又下来了。

  “别怕,没事的,一会缝完针就好了,你到一边歇一会吧。别紧张。”

  秦鹰安慰她。

  这种时候的陈红,早已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乐乐,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不怕疼,叔叔喜欢勇敢的孩子。一会就好了。”

  乐乐的哭声渐小。

  秦鹰按医生的要求,两手按住乐乐的手,护士按住双脚,就怕万一乐乐闹蹬起来,折断针头,那麻烦就大了。

  “好了,乐乐不疼了。再过七八分钟就可以缝针了。

  医生打完针,抬起头来说。

  陈红紧提着的心终于下来,她深深地责备自己。

  缝针的时候,乐乐又大哭,秦鹰和护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按住。还一边不停的给乐乐讲故事,温柔地劝,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尽管自己被折腾得浑身是汗,也没大声说过一句。

  对他的耐心,陈红心中充满感激。

  她的耳朵里没有别的声音,全是秦鹰温柔的劝慰声,它回响在她的心里,在这个空旷的白色病房里。

  好不容易,终于平安地做完手术,秦鹰抱着孩子,和陈红一起向丁医生告别,走出医院门诊大楼。

  “秦鹰,我应该买点东西谢谢你同学吧?”

  “不用啦,要谢的话,以后我来办。现在赶快送乐乐回家睡觉,折腾一下午,又流那么多血,太累太倦了,回头给她炖点汤,补一补。”

  陈红点头。

  她再一次体会到这个男人的细心、耐心、周到。

  心想,家里要有这么个男人在身边该多好啊!

  走到停车场,秦鹰的两个员工,还在毒太阳暴晒下的车中等着,陈红大为感动,连说“谢谢。”

  他们开车送陈红母女回家。

  两个员工走了,秦鹰抱孩子进屋,待安顿好孩子,他让陈红自己也休息一会,他有点事出去。陈红要送他,他不让,说过一会回来。

  过了大约一小时,这个男人拎了几大食品袋的东西回来,有红枣,木耳,薯片,鱼,羊牛肉,海苔,开心果,杏仁,骨头,奶,等等。全是乐乐和她爱吃的主食和零嘴。

  陈红见状,迎上去,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深深地,紧紧的抱住了他,也不管小保姆是否在前。

  从这一天开始,秦鹰正式住进陈红的家。

  浪子归来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冷得特别快,刚到十一月,冷风就“嗖嗖”地吹,女孩子们穿了毛衣,羊毛裙,法兰绒裙,外披了大衣,还觉得冷风直往脖子里,大腿里钻,冷得她们直缩脖子,跺脚,只想往有空调暖气的地方钻。

  就在这样的一个寒冷的晚上,陈红接到一个电话。

  “红,你好吗?”

  听到这问候,陈红的心和思想瞬间凝固住,她停顿了一会,仿佛不相信自己,怀疑地问:“你是谁?”

  “我是方龙,我在伦敦,你好吗?”

  陈红一时哽咽难言,百感交集,唏嘘流泪。

  好吗?

  不好吗?

  好像都不是。

  现在她衣食无忧,生活小康,充实忙碌,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爱她的男人,一个在某种程度上能支持她事业的男人。有美满的性,有美丽、聪慧、健康的女儿,有一个安宁、平和、温暖、美丽的家。一个女人,生若如此,夫复何求呢!

  可是,在这三年里,她似乎没有一天一时一刻,不想他,自从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抱着她痛哭,第二天忽然就消失了,他没有一时一刻离开过她的大脑和身体。

  他是一个梦,

  占据每一个夜,

  他像一把雪亮的刀,

  藏在我的血液里。

  她想到几句诗,她觉得那就是写她。

  这个男人带走了她的心,她的生命。

  她记得,在她想到极致,无法忍受的时候,她拨他的手机号,拨他寓所的电话,电话永远都是占线的“嘟、嘟、嘟”声。

  她以为自己的电话有问题,第二天到邮局,站在邮局的电话亭间,打了4个小时的电话,还是永远的“嘟、嘟、嘟”声,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担心着,他在那里生活得好吗?

  她曾打电话找他的朋友核实电话号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她想,他大概想学潘石矻,找张欣那样的女人,可是他知不知道,世界上的许多事是不可copy的。况且张欣是炒作得那样好,是讲故事、包装的结果,事实未必如此。

  但一个男人如果那样想,女人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他的选择。

  这个男人带走了她的心,她的生命。

  “不好!”她哭着回答。

  “红,我后天到北京,你等我好吗?”

  在这世上,陈红一直梦想着,能和自己爱的男人,他也爱她的男人,一起生活,共同营建一个安宁、平和、温暖、美好的家。两个人,像田地中的两只鼹鼠,你觅食,我守窝,你守窝,我觅食,在一起互相温暖着,照料着,度过每一个白天和夜晚,每一个春夏秋冬。

  现在终于有一个男人给了她这样一个家,她应该是幸运的,感恩的,可为什么方龙的一个电话,就让一切的一切远去,变成了一道遥远的风景,一个故事的背景。

  她觉得自己是个糊涂愚蠢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心里质问自己。

  听到他温柔湿润的声音,陈红心中一阵狂喜,他终于回来啦!她的泪水喷涌而出。

  这晚,她没有去秦鹰那里。秦鹰打电话给她,她推说来例假,这两天不方便,只在电话中聊天。

  接连两晚上,她兴奋得整夜睡不着,回想着许多往事,有时自已就偷偷哭,或暗自掉泪。

  第三天一早,她开始梳洗打扮,一件件换穿衣裙,但是换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一身合适、满意的,望着满满的一屋子衣裙,她不由焦躁起来。只要想见一个心仪的男人的时候,面对着满满的一屋子,一千多套衣服,还是觉得自己没衣服,没有一套新颖,别致,或高贵,或纯情,充满诱惑力的衣服,这让陈红常常痛苦。

  这正应了那句话:女人的衣橱中永远少一件衣服。

  那件缺少的衣服,就是要见自己所爱的人时穿的。

  到了十点,她开始等他的电话,等电话铃响,她查了航空时刻表,知道从英国伦敦飞到北京的航班,大概十点左右到。她想去接机,又因为他没说让她接机,而不好意思去,怕自己显得太热情。

  此时,她竟然有点怕他。

  电话直到十二点也没响起。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按正常时间,他早该下飞机,从机场回来了。

  又等了半小时,她终于按耐不住,给他拨手机,手机通了,他说,我正在一家餐厅和朋友吃饭,话筒中传来一个女人大声说笑的声音,她的心一沉,女人,又是女人。怎么回事?既然你还有女人,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一种不甘和愤怒,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在哪?我来接你。”

  “吃完饭,我再给你打电话。”

  又是等,难道你还没让我等够吗?

  陈红心中愤怒地喊。

  但现在她除了等,也别无他法。

  到了下午两点,陈红估计他应该吃完饭回去了,她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刚回来,你来吧,我很困,或者改天吧,我要倒时差。

  陈红再也无法忍受这煎熬人的等待,她想,我也两夜没睡,那又怎么样呢?

  但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她还是决定坐公共汽车,去他那里。

  路上有两个小时的路,但她在家中再也呆不下去,留在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异常的煎熬。

  自小到大,她很少挤公车,一上公车,她就站不稳,几次差点摔倒,她抓紧铁杠,企图站稳,由于穿的是高跟鞋,任她怎么站也站不稳,她还是摇晃欲摔。

  今天是立冬,车窗外飘起雪片来,脚也冻得生疼,窗外一片灰濛,这是个阴暗的下午。

  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今天,我也要去啊!陈红想。

  不知是不是灰暗阴冷的天气的缘故,陈红的心由前晚的狂喜,逐渐冷却,心中黯然惨淡起来,她不知方龙为何要打电话找她,为何又忽然如此冷淡,自己为何要在这阴冷中,挤着公车去找他,找一个对自己并不热情的男人?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龙住所的电话号,她以为是方龙打的,连忙接了。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宋晓吗?”

  “不是,你打错了。”

  “这不是宋晓电话吗?”

  陈红知道,这个女人在故意装傻。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陈红压低了声音,愤怒地质问。

  对方“啪”把电话挂了,陈红的大脑“嗡、嗡”地响,只觉得天地在摇晃。待车停靠站时,她下了车,拦了辆的士。

  钻进车中,司机问去哪,陈红说:随便吧。

  司机在前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开车在三环路上跑。

  从三环跑到四环,四环又上了去香山的路,陈红坐在车内一言不发,沉默地望着窗外,她不明白,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害她还不够吗?约她,让她等他,让她知道他回来,让她日日疼痛的心,再次掀起狂澜,尔后,又冷漠她,又打来这么个电话,为什么如此待我?

  她定要找他弄个明白!

  陈红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方龙的声音,问她为什么还没到,并无多少热情。

  但陈红还是决定去,决意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她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方龙见了她,拥抱她,但没有亲吻她。后来,他们就上床,他抚摸她,让她在床上躺下,但他太短小,进不到陈红深处。他很努力地用劲,却不得要领。陈红不想假装高潮,就躺在那不作声。陈红想,有很多姿式、方式可以做爱,在这方面,他为什么那么幼稚呢?

  总之,这场性事,又是只爽到一半,后面由方龙动作时,就不行了。

  然后,他们下床穿衣,吃晚饭。

  陈红心里郁闷,要了一瓶啤酒,刚喝了一杯,就哭了起来。方龙怕惹事,赶紧结帐,拉她出去。

  在一个酒吧,灌了一整瓶干红的陈红,又痛哭起来,就这样整整哭了大半夜。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

  这个她用身心去爱的人,从他努力的动作中,她知道,至少他希望能因为他的力量而使她愉快满足。但为什么会这么糟糕,这么失败。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谈谈,好好沟通,好好协调,有这么难吗?

  她想,他们完了,她看到了他们已走到了路的尽头。

  整个夜晚,她走到哪,他跟到哪,她哭多久,他陪她多久。陈红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好好过一个夜晚,哪怕只有一个夜晚!

  他们应是上天注定一生一世要在一起的人,他是否明白?要在一起渡过他们的余生。他是否明白?

  (原谅我,那个下午那个晚上的情形很惨,我不忍详述。那时的她,只愿有一辆快速飞驰的车,迎面直撞过来,一头把她撞死,撞得粉身碎骨,支离破碎,不留一丝生命的气息,那时候,她惟愿一夜白头。)

  亲爱的,在今天

  请听我说:

  我们要温和地相待,

  不要再彼此伤害,

  在宇宙的长河里,

  就算我们天天时时在一起,

  上帝应许给我们的时间,

  也是如此倏忽,短暂,

  像一隙流光,像一粒河沙。

  亲爱的,我们不要悲伤,

  要好好地,温柔地相对,

  珍惜属于我们的一分一秒一时一刻。

  像悭吝的葛朗台,

  细数他秘藏的珍宝。

  摘一片柳扬

  我们幸福的生命之音,

  如柳叶笛一般简单,清脆,美好。

  青绿的树影下,

  摘一朵小花,摘一片草叶,

  插在我的发间或前襟上。

  随着和风起舞飞扬,

  那时候,我们的目光交错相映

  温柔湿润如荡漾在河湖之中的

  潋滟波光;

  徜徉在油菜花地里的田野上,

  有蜜蜂在花蕊间轻点蜜浆,

  我们的话语飞出,如甘洌的山泉,

  潺潺地,汩汩地,从我们的心中淌过

  我们的笑容鲜艳灿烂,

  像瑶池的琼浆,

  满灌我们的生命之樽。

  窗外也许风雨雷电,

  一间小屋里,迷漓的光影下,

  呵在你我脸颊上的气息。

  宛如竖笛吹响的天籁之音,

  缭绕氤氲在,我们生命的呼吸起伏之间,

  像青草一样清馨芬芳,

  滋润我们的生命蓬勃生长,

  亲爱的,

  让我们温情生活,

  像江南三月的春雨,春阳,

  温暖湿润,细致小心地浇灌我们的心灵

  我们的感情,这朵娇艳脆弱的生命之花

  亲爱的,记住,

  让我们好好地、温情地生活。

  爱和性

  陈红从出租车上下来,正要向家走去时,她突然看到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北京吉普车,车头里闪着一点火光,“秦鹰”!陈红的心惊叫了一声。

  这时已近深夜三点,这是阴冷的冬天,冻得陈红直想跳着跑,这么冷的天,他坐在没有空调的车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屋等?

  陈红只看了吉普车一眼,转身快速向另一方向快步走,接着不顾一切飞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反应,她只是在此时此刻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

  秦鹰下车,随手关上车门,也飞跑起来,直追陈红。

  陈红跑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她的短发和大衣,在黑夜昏黄的路灯下飞扬,终于,她再也跑不动了,伏在了一棵电杆上,秦鹰堵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喘息了一阵,秦鹰伸手拉她的手。

  “走,回去。”

  “不,我不回去。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陈红甩开他的手,并不抬头看他。猛然又飞跑起来。秦鹰猝不及防,伸手想抓她,没抓住。陈红已跑远,拦了辆出租车,钻进车中。

  “开车。”

  陈红说。

  秦鹰已追上,把住车门。

  “红红,下车。”

  “开车,师傅。”

  陈红再一次命令。

  车开动起来。秦鹰在后追跑了几步,出租车跑远。秦鹰转身跑向吉普车停落的方向,上车,开车,一路追了过来。

  陈红的车飞快的跑,吉普车紧追不放,然后又并行紧贴着它,别它,堵它,像不要命似的。

  出租司机不敢开,要求停车,陈红不让。

  “师傅,你不要停,我给你加钱。”

  陈红说。

  秦鹰的车紧擦着出租车头,司机再也不敢开了,熄火停车。这时,已从京顺路,跑到了西三环的双安商场前。

  “姑娘,对不住,这车我可不敢开了,我还要养老婆孩子,这钱我不要了,有什么事,你下去说清楚吧。”

  司机央求。

  陈红看了一眼车外,只见粗大笨动的吉普车,像一座山一样,堵压住了出租车向前的路,陈红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只得下车。

  下了车的陈红,看也不看秦鹰一眼,见前面有座过街天桥,直奔天桥跑去,她知道,这样秦鹰就不能用车堵她。

  刚跑到一半,秦鹰就追上来抱住了她。陈红挣扎,他全然不理,抱着她往桥下跑。

  “别闹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秦鹰虽然累得喘粗气,但还是不松手,陈红还在他怀中挣扎。

  “放开我,再不放,我就要喊抓流氓了。”

  陈红无奈,只得威胁他。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他回来了,是不是?”

  秦鹰执拗地说。

  陈红听见这话,万种辛酸涌上心头,她全身一软,“嗤溜”从他怀里溜下地。眼泪“涮”就涌出,倾泄而下,她蹲在地上哀哀地哭,那样子,很可怜。

  秦鹰俯身抱起她。

  陈红伏在他怀里,“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回家吧,外面太冷,会冻病的。”

  秦鹰待她哭了一阵,替她擦了眼泪鼻涕说。

  陈红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顺从地点点头,秦鹰抱起她,放进车内,一路无话。

  这一夜,他们分床而睡,两人互相都不想接触,有意规避对方的身体。

  睡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秦鹰梳洗穿戴整齐,进到了陈红的房间,陈红还慵懒地躺在床上。秦鹰坐到床边看她。陈红眯着眼睛,避开他注视的目光。

  “昨晚睡的好吗?”

  陈红点点头。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昨天的事吗?”

  陈红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事,是好奇,还是想审问呢?

  “不关你的事,你问这干什么,我不想说。”

  陈红冷淡地说。

  “不好,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陈红惊讶地问。

  “我当然知道,要好,你就不会回来了。”

  秦鹰不慌不忙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是去见他?”

  陈红还是不明白地问。

  “这世上,只有这个人,能让你扔下一切,不管不顾,连谎都不用撒,不想撤,就跑走,到半夜都不用回家。”

  秦鹰盯着她说。陈红被他点到要害处,沉默不语,把脸望向窗外。窗外白茫茫一片,白雪覆盖了屋顶和地面,下了一夜的雪,昨夜的寒气仿佛又侵袭到她体内,她打了个寒颤,脑袋“嗡,嗡”地响,她两眼生疼,滚烫发烧。

  “那他爱我吗?”

  她嗫嚅地说,仿佛自言自语。但这才是她心中惟一想问世人,想问他的疑问。

  “我不知道,这得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

  陈红摇摇头,眼中充满茫然和痛苦。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自卑。”

  “为什么?”

  陈红听了大吃一惊,这是她从未想过,想到过的。

  “他是从肉体到精神的双重阳萎患者。”

  “为什么?你怎么这样说话!”

  “你从他一个个不断换女人,就可以断定,一个人反复强调什么,就说明他缺什么,对什么没有自信。他应该是从没有真正征服过一个女人,从肉体到精神。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好,如果真正得到过,经历过,美好的性的愉悦,美妙,真的鱼水相欢,他们是分不开的,也不会想分开。沉溺其中,只觉得每一天都太短太少,哪里会想分开呢?譬如我们俩。而真正美好的性,是需要用爱浇灌、滋润的,有爱才有体贴、宽容,才有付出、配合,才有深入骨髓的快乐、销魂。”

  “可是,为什么,我每天都想他。对不起,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

  “那是你经历得太少,你以为天下男人,女人在一起,都一样的好。这事对你刺激太大,在你心里留下的阴影太大,你不甘心,你总想做好。可是,现在的中国人,对性的认识走两个极端:一是性羞耻,认为性是一件污浊肮脏,见不得人的事。再就是是把性看得太高太高,高到不敢言说,神圣无比,比什么都神秘,有一点点或有一两次不和谐,马上就觉得一切都完了。其实,性是人的生理现象的一种,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穿衣吃饭一样,古人还知道食色,性也。现在的人都变得遮遮掩掩。两人在一起是需要体谅、协调、商量、尝试、宽容的,可惜他不懂,没有勇气面对这个问题。”

  陈红想起两件往事:三年前,有一晚,陈红、几个朋友和一个有名的男人在东三环路边上的布衣川菜馆吃饭,喝了两瓶啤酒后的男人,忽然带些哭腔说:“我爱晓萍。”

  晓萍是大陆最有名的影星的小名。这个影星特立独行,敢想敢做,敢作敢当。她的精神和行为,影响了当代的许许多多在混沌中摸索挣扎的男女。她的公众形象,也是陈红所喜欢的。

  这个男人是晓萍的第四任情人。有一个时期,国内港台的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都报道过他们的绯闻。他们还在一起成功地合作过事,还说要结婚。后来,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就无声无息了。女明星后来有了第五任情人,男人也找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年轻演员,结婚生子,在北京安家干事。这事过去四、五年了,今晚这男人忽然对她说,他爱晓萍。

  这令陈红大吃一惊。

  “你爱晓萍,那你爱你现在的妻子吗?”

  陈红见过他现在的老婆,是个漂亮有魅力的女人。

  “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而抛弃晓萍?”

  当年,确实是这个男人抛弃晓萍,而和年轻演员私奔的。当时,晓萍到处找他,在电话中嚎啕大哭,整夜整夜的哭。可是,这个男人,就是不回去。

  “那是两回事,本来我和晓萍约好了,我们要做爱一万次,可是后来她就干了,不行了。可能是我太厉害了吧!”

  这个男人又灌了一瓶啤酒,晕乎地说。

  当时,陈红听了心中生气,这个在号称性自由、性开放的法国住了近十年的男人,怎么连最起码的妇科常识都不懂呢?女人下体干,无外乎三个原因:一是精神压力太大;二是不喜欢这个男人,体内不分泌;三是有炎症。

  何种原因,只要到妇产科,做个常规妇检就确知了。怎么会是男人太强了呢?而那个有过那么多男人的女影星,怎么也不懂呢?可见国人在妇科保健知识方面,是如何的缺乏。他还说是自己太厉害,岂不知女人的性能力,比哪个男人都强。

  陈红学过医,所以明了。就因为那个原因,导致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各自投向未知的未来。岂不冤枉!更冤的是,到现在这对男女还不知。

  昏暗的灯影下、餐厅嘈杂的声浪中,陈红注视着这个比前几年明显衰老、颓丧了许多的男人。

  这个男人,由于年岁的增长,性功能衰退,两年前已满足不了年轻妻子的性要求,而只有睁只眼、闭只眼,默认妻子在外面有情人,孩子大多的时候由小保姆带。

  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可是他终归还是个中国生中国长的男人,恐怕心里不会太好过,所以才有了今晚的喝酒。

  想至此,陈红心中涌起一股怜悯。

  喝完酒,买了单,他们又换了个地方喝茶。

  那是东直门的一个大四合院,改装成的中式古典茶馆。他打电话,又叫了个导演来喝茶。那男人又开始“晓萍”“晓萍”地叫,开始说: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然后,又躲到一边打电话,嘱咐这,嘱咐那。听得出,是打给他现任在外拍戏的妻子和家里的女保姆、孩子的。

  七、八年前,陈红认识他时,他是一个潇洒、机智、敏锐、有才的男人。陈红对他的评价是:第一是个好人,第二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他是陈红敬重的少数人之一。

  大厅蒸腾的气雾,笼罩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但她知道,此时,他的心,他的生活,一定和这个大厅一样昏暗、嘈杂、混乱、辨不清方向。

  再次见面时,陈红已发现,沉重的生活,已使他的头发和鬃角花白,这个男人满脸沧桑、疲惫、衰老得很快。

  今晚他消沉如此,陈红的心“兀”地生疼。

  她不忍再听下去,先告辞,打车回家。

  坐在车内,看着夜晚灯火通明的街景,陈红的脑中,耳中灌满的全是那男人的声音,“我爱晓萍、我爱晓萍、我爱晓萍、我爱、我爱、爱……”

  另一件事,就是陈红认识一位大姐,应该是个能干的女人,她的前夫是某大集团的老板。

  认识她的那个晚上,她们和朋友一起,在南城的一家德式酒吧喝酒。陈红见她论“米”喝酒(德式酒吧的喝法,一米长的木板上,放十扎啤酒,一次要一米,喝完一米,要再要一米),比男人酒量还大,还豪放,心中万分讶异。想,这个女人,离婚后的多少时光,是靠沉溺在酒中度过的?这是一个落寞、失意、没落、颓废、浑身发散着霉腐味的女人。她的世界和人生已被她那个前夫笼罩,她注定一生也走不出这团笼罩的阴影了。其实她甚至也不想走出,在某种程度上,她还要靠贩卖这层阴影生存,把阴影当光环炫耀,甚至把阴影当靠山来依赖,自欺欺人地度过时日。第一次见到她,陈红就心惊,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要努力、坚强、自立,不要一不小心,成为这样一个陈旧可怜的女人。

  后来,回去的路上,同车的一个男人说,他老公之所以和她离婚,是因为她不愿从后面干。她丈夫要求时,她骂他丈夫是流氓。

  现在陈红想,这大概就是秦鹰说的,中国人在性上面没有平常的心,不是神化得太高,就是看得太脏。这样子,不知害死多少有情有意有爱的男男女女。

  昔日风采难觅,他老得真快。

  那晚,陈红心中叹息。

  中国人都是一堆什么样的人啊!总是善于把人和事都妖魔化,或神话化,连性也不例外。

  他们总是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和处理人和事。既造成了自己的伤痛,也一手制造了他(她)人的痛苦。

  “你明知道,我等他,找他,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不爱我?”

  陈红望着秦鹰说。

  “因为我爱你,红红,我不愿意你痛苦,带着阴影去生活。而且这阴影,完全是人为的。

  说实话,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要回来,你要见他。我早想好了,只要你好,哪怕你跟他尝试着生活三两个月,不好,你再回来,我照样爱你。那时,我们之中就再没有人横亘在中间了。如果好,你就跟他,我祝福你,我也不愿你这样痛苦。这些年,你得到的关爱太少,太孤独,对感情太饥渴。所以别人对你的一点点好,你全都记得,刻在心里,你是个小可怜。“

  秦鹰说到此,用手习惯性地刮了一下陈红的鼻子。

  陈红低着头,眼泪再一次滚涌流出。

  “亲爱的,我要告诉你,安宁、平和、温馨、美好的生活,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能营造,才能拥有。它是需要用爱心来小心细致的呵护、浇灌、培育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性学专家?”

  陈红调侃他。

  “红红,你知道的,我失败过。那事让我感觉做人很失败,我不允许自己再犯错,才开始学习,研究这些问题。”

  秦鹰认真地说。

  “嫁给我,宝宝。”

  秦鹰期待地说。

  “为什么??

  陈红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奇怪的地问。

  “我爱你,宝宝,我要照顾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秦鹰诚恳地说。

  “可是……”

  陈红犹疑地说。

  “你是怕你结过婚,有孩子,比我小,是吗?”

  陈红听完这话,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

  “傻瓜,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娶的都是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

  “真的吗?”

  陈红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你看,曹操的老婆,是有两个孩子后改嫁给他的;成吉思汗的老婆,是怀了他敌人的孩子后,嫁给他的,这个孩子叫兀术,成为成吉思汗的大将;多尔衮娶了他哥的老婆,抚养大了顺治;拿破仑、渥大维、凯撒、温莎公爵等等,莫不如此。最近的还有挪威王储哈康,他娶了单亲妈妈玛丽特……”

  秦鹰一个一个认真说出,陈红听着、听着,不由笑了起来。

  “亲爱的,那你也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哦?”

  陈红看着他调皮地说。

  “宝宝,我要做你的‘伟大’的男人。”

  秦鹰一把抱住她,两人一起跌到床上,陷入床中。

  一串笑声响彻房里。

  城市新富们私秘的性爱生活

  文/何西来

  从勒口所印的作者简介中,我知道这部《本色》是林雪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了。此前两部,一是《我要富贵》,一是《无处倾诉》,我都不曾读过,无法比较。所以只能就《本色》谈《本色》。本色者,本来之色也,色之本源也。

  这是一部以当代都市女性私秘的性爱生活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小说。女主人公陈红,是自己有公司、有经纪人的歌女,做了代理商和小饭馆的老板,命运起落不定。她既是小说的结构中心,更是小说的感受中心。作者正是通过她,取第三人的视角,用优美而带有磁性的笔触,渐次揭开了一个隐秘的、私人的性爱生活的世界,很像是象牙塔里的世界。

  秦鹰,一个小陈红六岁的青年男子,一家装饰公司的老板,是陈红性爱生活的主要伴侣,应该认为是小说的男主人公。他与陈红的性爱生活,以及相关的情感纠葛,是构成小说《本色》的主要部分。小说表现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性爱中心主义和性爱唯美主义算倾向,而这种倾向正是通过了他们二人的许多性爱场面,特别是通过女主人公的生命体验和性心理的诗意感受和细微剖析,传递出来的。在陈红的感受中,秦鹰睿智、单纯,心里装着自己,在乎自己,健康、坚挺、持久,有雄豹一样的兽性,是理想的性伙伴。在秦鹰的感受中,陈红“狂放、淫荡、肉欲,而又内敛、单纯,做爱时深具想象力和爆发力,激情饱满洋溢。这种奇妙的矛盾组合,使她成为一个本真、自信、朴实、动感、具有旺盛生命力的女人,为他所爱,所迷恋。”显然,在性爱的天性里,他们互为理想,一个是天鹅公主,一个是白马王子,都以对方而优雅高贵。

  然而,他们相互体验到的对方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