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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

作品:午夜天使|作者:摁扣失|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3:21:09|下载:午夜天使TXT下载
  “那代表一种承诺,我这么认为,” 艾丽西娅回转身看向她,“真漂亮,” 她欣赏着。

  塔西娅手伸到发后摸索着头上的花朵,“有多少花?”

  “四朵。”

  “能再别一朵上去吗?”

  “恐怕没地方了呢。”

  “那摘朵下来吧,要么戴3朵,要么5朵。”

  “为什么?。。哦,对了,我怎么会忘了呢?” 艾丽西娅笑起来,她记起了俄国的习俗,“奇数的花朵代表生存,偶数的花朵代表死亡。” 她瞥了一眼即将安置在礼堂里的花丛,“这些也要点吗?”

  塔西娅笑着捧起一束,嗅着香味,“没时间去数了。我们只得假装花儿的数目是偶数。”

  “感谢上帝。” 艾丽西娅真心诚意地说。

  当斯柯赫斯特侯爵和夫人走进仆人大厅,厅里立刻传来热烈的碰杯祝福声。卢克让所有的佣人隔天都休息,并给宴会准备了充足的美酒佳肴。村民们都来参加典礼,自弹自唱。大家把新婚夫妇包围起来,祝福声不绝于耳。 塔西娅深深感动于他们的热忱。

  “恭喜您,夫人!” 女仆们大声欢呼,“祝福您和主人!”

  “您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布伦特太太眼泪汪汪地说。

  “今天是圣盖特最大喜的日子,” 南格斯太太强调。

  奥瑞先生—镇长举起酒杯,圆胖的脸因满足而涨得红彤彤的,“敬斯柯赫斯特侯爵夫人—愿她的宽厚仁慈长久地保佑这里—愿她也能给圣盖特堡多添几个孩子!”

  卢克爽朗大笑,低下头吻了吻脸通红的新娘。谁也听不到他在她耳朵边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她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过了一阵后,塔西娅留下来和艾许伯恩夫人,南格斯太太待一起,而卢克则出去应对各方的敬酒。查尔斯一脸喜气洋洋,好象是自己一手促成了这桩美事般得意不已。

  “我就知道你做的事总是对的,” 查尔斯抓住卢克的手,热烈地晃动,“我就知道你不是艾丽西娅形容的那个无赖。每次我都替你辩护。艾丽西娅曾指责说你是个好色鬼,只知道满足自己的贪欲,我跟她说这简直是无嵇之谈。她说你冷酷无情时,我就简短地告诉她这根本不是事实。当她激昂地骂你自大傲慢自私自利时——”

  “谢谢你,查尔斯,” 卢克讽刺地打断他,“你这么帮着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感谢上帝,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斯柯赫斯特!” 查尔斯惊呼着,指着婚宴,“ 我还记得把塔西娅介绍给你那时候,有谁会料到会有今天的事?谁会料到爱玛竟然这么喜欢她,你竟然会爱上她?看来我真的得夸夸我自己——”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爱她,” 卢克说,嘲弄地看他。

  “哎呀这太明显了,老朋友。我知道你对婚姻的看法,如果你不爱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自离开伊顿后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容光焕发。“ 查尔斯边笑边喝酒,”不过我可不会羡慕你,斯柯赫斯特,想必她肯定会在伦敦的社交界惊艳四方。你就得防范其他男人有所企图啦。我好奇的是你要对付的是毛头小子多呢还是成熟的男人多。 塔西娅具有一种英国人欠缺的神秘气质,你看她墨黑的秀发和白皙的皮肤——”

  “我知道,” 卢克冷淡回应,眉头困扰地皱起。查尔斯说的没错,塔西娅年轻貌美,具有别具一格的异国风情,会成为很多男人追逐的对象。卢克不喜欢吃醋的感觉,以前他也没吃过醋。他突然回想起和玛丽在一起的时候,轻松惬意,事情都很简单随意。和她在一起,没有心痛,没有嫉妒,只有老朋友之间的亲密无间。

  查尔斯了然地看他一眼,“感觉的确不一样是吧?” 他深思熟虑地斟酌着每个字眼,仔细地说,“我承认的确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尤其是刚娶的妻子是那么年轻。你知道,塔西娅还很单纯。她没有阅历,没有经验。。。世界在她眼里是全然新鲜的,我的确有点嫉妒。” 查尔斯好笑于卢克警告的表情,“俗话是怎么说来着?‘青春带给我们的是浓爱和玫瑰,岁月留给我们的是朋友和佳酿。。’” 他扶扶眼镜,“我建议你充分享受第二春,斯柯赫斯特,而把美酒都留给我。”

  卢克回到卧房时蜡烛已经点的差不多了。塔西娅独自在等他,双手焦急地放在腹部。她穿着镶着蕾丝边的亚麻睡衣,头发垂落到腰际。她看上去美丽动人,清新纯真。卢克看到她手指上的金戒指,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过去他从没如此关心过一个女人,担忧甚至害怕过什么,可现在都不一样了,他很高兴。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斯柯赫斯特侯爵夫人,” 他低声呼唤,将她拉进怀里。“你看上去就像纯洁的天使。”

  “是艾丽西娅送给我的,” 她摸到袖边,闪亮的猫眼抬头看他。

  “真美,”他喃喃赞美。

  塔西娅轻蹙眉,“爵爷,有件要事想和你商量。”

  “哦?” 卢克把玩着她的卷发,等她继续说。

  她哀求似地把手放在他的胸前,“我知道今晚我们会睡在一起。不过我想最好还是先告诉你一下,我已经跟南格斯太太说过了,从明天起,我们会分住在不同的房间。”

  卢克唯一所做的可见反应是轻微地挑眉。他们从来没讨论过睡觉的问题,他一直认为他们俩理所当然应该睡在同张床上。“亲爱的,我和你结婚可不是为了要和你分床睡。” 他回答。

  “当然你可以随时来我的房间,爵爷,” 她害羞地微笑,“我的父母都是这样做的,艾许伯恩也是这样的。这样最合适不过。艾丽西娅说英国人也这么做。”

  卢克静静地端详她。毫无疑问她是从无聊的婚礼手册和女士杂志上得到的推荐,里面说分床而睡是上流社会优雅体面的特性之一。人家怎么管他他才不介意,但如果是为了建立别人眼中的好好家庭而和 塔西娅分床的话,哪怕是一秒也不办不到。

  他搁在她背上的手指收紧,“塔西娅,每个晚上我都会要你—对先前提的‘拜访’自己妻子的说法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不觉得两人睡一起会更方便点嘛?”

  “这无关方便的事,” 她认真地说,“如果我们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么大家都会知道我们每晚都在一起。”

  “上帝,不,” 他一脸惊恐,打横抱起她,走到床边,把她放到象牙色的丝制床单上。

  塔西娅因他挖苦的表情而皱眉,“爵爷,我是在跟你说有关体统的事——”

  “我有在听啊。”

  可他根本就没在听。他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从臀部到胸部,让她昏昏沉沉地说不出话来。他低头,以舌头舔弄着蕾丝睡衣下曲线毕露的小片酥胸,轻轻啮咬着乳头,口水弄湿了睡衣,直到乳头硬挺地凸出。

  “继续,” 卢克喃喃,把她的衣服剥下来,他的呼吸因碰触到她光裸的肌肤而兴奋地变热,“跟我说说体统。”

  她只是呻吟着靠近他,把他的头拉近。他绽出微笑,吻住她光滑的胸尖,把它含在嘴里,在齿间温柔地划圈。分房的提议抛到九霄云外,卢克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为什么他们俩只需一个房间一张床就足够。

  塔西娅自婚姻中感到全然的平和和安定。过去的几年过的糟糕透顶,更让她明白所要的是什么。卢克心里有个计划。他不顾她想陪伴爱玛的念头,执意带她到伦敦去,“我的父母会来这儿陪爱玛的,” 他说,靠着床头看着她梳理长发。‘“她知道新婚夫妇需要独处,这样才能了解对方。另外,爱玛最喜欢和奶奶玩了。”

  “她会玩过头的。” 塔西娅警告地说,一想到只有几个佣人和两个老人看着爱玛,小女孩肯定会玩疯了。

  卢克对镜子里的她微笑,“我们也会呀。”

  塔西娅被斯柯赫斯特的伦敦住处深深地吸引了,那是坐落在泰晤士河畔的意式别墅。屋顶呈圆穹型,还有三座圆穹型的塔楼。房子的三面都各有一条装饰如画般的长廊。屋内还有若干喷泉,以古旧的瓷砖和大理石刻花装饰。因为以前的房主最喜欢水花的声音,所以他把喷泉装进了室内以便处处可闻。

  “这里好象没人住,” 他们一间间房间逛过来,塔西娅难以置信地评论。虽然装修豪华,但屋内看不到一点属人的装饰或私人用的物品,“谁也想不到这是谁的房子。”

  “原来那栋火烧后,我就买了这幢。” 卢克说,“我曾和爱玛在这儿小住过一段时间。看来我应该雇人照看这里才对。”

  “你为什么不住在圣盖特?”

  他耸肩,“太多回忆。晚上我总是睡不着,希望。。。”

  “玛丽在你身边?” 她不等她继续,柔声询问。

  卢克停在圆形大理石厅中,面对她,“我提到她你会不高兴吗?”

  塔西娅上前拨开他前额的发,手指陷入他的浓发,微笑着说,“当然不。玛丽是你过去的重要部分。我感到幸运的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卢克的眼色加深,他以手指抬起她的下颚,郑重许诺,“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已经——” 她开口,但他以指点住她的唇。

  “还不够,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两周,他带她游遍伦敦城,从罗马人的古迹到伦敦上流社会、西斯敏斯特教堂、圣詹姆士教堂。他们去了海德公园和科文公园,在草坪上惬意散步,间歇停下观赏pj秀。 塔西娅因两个小丑的滑稽动作而微笑开怀,而她身边的当地人却笑得乐不可支。英国人的幽默感有点奇怪,有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好笑的东西他们能笑上半天,大概是文化差异吧。她看了一会就觉得秀场无趣,拉着 卢克走到售卖鲜花、水果和玩具的摊贩那边。

  “这里和戈斯汀好像!” 她惊呼着,“那是圣彼得堡的一个小地方,东西都井井有条。和这里很像的,不过那儿不出售圣像。”

  卢克微笑着看她摇摇头,她觉得如果一个地方连圣像也不出售的话就不值得光顾。“你还想再买个圣像吗?” 他问。

  “哦,一个人不能买太多。祈祷的人需要圣像,因为那可以带来祝福和好运。有的人兜里装着圣像,一天到晚都带着它。” 她小皱眉头,“希望你也有一个。说不定你会有其他好运的。”

  “我已经够好运了,” 他喃喃地说,手指交缠住她的。

  他们去了摄政街,然后走进邦德街的一家裁缝店。店主梅兰。霍丁先生是个小个子,穿戴整洁的英国人。 塔西娅很喜欢他的设计风格,因为简洁的样式比花哨的裙浪和蝴蝶结更适合她。她兴奋地自桌边拿起一堆样品册开始仔细挑选。

  “我以前常穿法式的长裙。” 塔西娅说到,懒懒地强调个中重点。

  “法式时尚,” 霍丁先生轻蔑出声,并自衣架上拿出示范样品。“特点是下摆提高,胸线下低,点上荷叶边,流行洋红色。。。成百上千的英国女人为之惊叹,梦求自己拥有一件真正来自巴黎的衣服!可是您, 斯柯赫斯特夫人,我们会为您定做专属的优雅长裙。一旦穿上我们的衣服,您就会对所谓的巴黎时尚不屑一顾。” 他上前,压低声音,好象两人在密谋什么似的说,“ 我保证让你惊艳四方,斯柯赫斯特会迷得根本不去计较花费了多少钱。”

  塔西娅瞥向自己的丈夫,后者正坐在天鹅绒椅子上,两个店员正在全心地招待他。一个坚持给他斟茶递水,另一个忙着搅拌方糖。塔西娅因两个姑娘的大献殷勤而皱起眉,而 卢克则回报以无辜及无可奈何的耸肩。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其他女人受卢克英俊外表的吸引,上次是在艾许伯恩家,只要卢克出现,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会兴奋出声,咯咯轻笑,眼皮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塔西娅一开始还觉得有趣,而慢慢地心里的怒火就像炉子上烧着的水一样开始升温。虽然 卢克什么都没有做,可她讨厌围在她丈夫身边的莺莺燕燕,而且她有种冲动要跑过去赶走她们。

  艾丽西娅走过来,安慰地拥住她的肩,“塔西娅,你的目光和刀子差不多。我请你来这儿是要多交些朋友,你这样可不行。”

  “她们想诱惑他。” 塔西娅闷闷地说,注视着那堆人。

  “也许。不过她们已经努力好多年了,卢克可从来没给过她们好脸色。”艾丽西娅笑起来,“别以为卢克不知道你的反应,妹妹。他不想让你吃醋。”

  “吃醋!” 塔西娅轻叫,忿忿而又惊讶。“我才不是——” 她突然住口,感到胸口尖锐的刺痛。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意识,认定他属于她。接下来的整晚,她都占有欲十足地寸步不离卢克身边,对每个想过来献殷勤的女士冷漠点头。

  发生那幕小插曲后,塔西娅认为有必要给自己添置几件漂亮的衣服,以便让卢克倾心地无暇顾及其他女人。她中断他喋喋不休的陈述,手放到他的臂上,“这些衣服真是漂亮,” 她称赞,“您是个非常有天分的设计师。”

  梅兰。霍丁因她的赞美高兴异常,被迷惑般直盯住她的猫眼看,“侯爵夫人,我非常荣幸能为您做整体造型设计。”

  “我不想模仿任何人,霍丁先生。我希望您能为我设计出独一无二的风格,比我现在能见的这些更媚惑。”

  霍丁先生看来对这个点子兴奋不已,他吩咐助手拿来几本最新的杂志。他们嘀嘀咕咕商量了很久,喝了n多杯茶后,卢克终于不耐地起身将她拉到一边,“我要离开一会,你一个人行吗?” 他静静问。

  “当然没问题,”她回答,“我们还得忙上好久呢。”

  “你会害怕吗?”

  她因他的细心而感动。卢克明白她有多害怕被尼可拉斯找到,所以在公众场合他从不让她落单。他们的住宅以栅栏和锁具保安,仆人们也时刻警惕着陌生人的动向。出于谨慎考虑,她依旧维持 凯伦 。布琳斯的身份。除了爱玛和艾许伯恩一家以外,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实在是够幸运能钓到这个金龟婿。

  她仰起脸,给丈夫一个安慰的笑容,“我在这里会很安全的,去吧,别担心我。”

  卢克低头吻吻她的前额,“我很快就回来。”

  塔西娅和霍丁商量了很久后,终于确定了几项初步的方案,他们这才有空歇下来,发现已经被埋在丝缎、天鹅绒、美丽诺和府绸堆里了。霍丁坦诚地倾慕道,“斯柯赫斯特夫人,我相信一旦您穿上先前的设计,伦敦的每位女士都会竞相模仿您。”

  塔西娅满意地微笑,他则帮她从布料堆里脱身。她已经很久没穿象样的衣服了,对那件黑色长裙也有点穿腻了。“霍丁先生,” 她问,“我想今天下午就先买件裙子,您店里有合适的现货吗?”

  他沉思半晌,“ 我想没问题,有几件衬衣和裙子很合适。”

  “非常感谢。”

  一个名为盖碧的小巧金发女店员带塔西娅来到穿衣室,房间里有多面落地镜放于不同的角度,她帮她换上酒红色的裙子,和前胸缀满白色蕾丝的白色衬衣。外面套件象牙色的紧身小外套。 塔西娅非常喜欢上衣袖子上的粉花绿叶刺绣图案。“真漂亮,”她惊叹,“请帮我记在帐上。”

  盖碧羡慕地看她,“很少有人能穿上这件。只有像您这么苗条的身材才穿得进呢。不过裙子的腰围那里好象有点大。如果您愿意等等,夫人,我去拿针线来缝进去几寸就好。” 她转身出去,关上门,房间里只剩塔西娅一个人。

  塔西娅满意地转圈,惊叹于优美的红色裙浪。从多面镜子中能看到上身的效果。 整套的剪裁合身款式新颖,比以前在俄国穿的那些少女装更增添成熟。她猜测着卢克等下看到她后会有何反应,因自己的想法而开心地笑。她在房中央停下,梳理着蕾丝边,轻抚上衣的精美刺绣。

  一阵阴影突然掠过。她的笑容僵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站在四面都是反影的屋内,照映出大片红色和象牙色,还有十几双眼睛。是她自己的眼睛。阴影悄悄略进,又漂浮出镜,慢慢靠向她。这不是真的。。。但她非常害怕。她的耳朵充斥着高分贝的尖锐亢声,她坍倒在地,无助地卧在万花筒镜面前,肺部因缺氧而大力呼吸。。。呼吸。。。

  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眉。一个男人面对她,她瞪着米哈伊 安基洛夫斯基青灰色的微笑脸庞,他黄色的双眼紧叮着她,喉部流出汩汩的鲜血,他张开嘴,呼唤她的名,“ 塔西娅。。。”

  她尖叫着挣脱开他的禁锢,在房间的某处,还有一个人。三人再度形成死亡现场的三角钳势,在这个充满红色和金色的房间,上演着当时的悲剧场景,一遍又一遍。。。 塔西娅以手捂住脸,“不,” 她低喊,“走开,走开——”

  “看着我,塔西娅。”

  是她丈夫的声音。她的身躯好象被电流击中一般抖得厉害,她颤抖着抬头向上看他,耳中的轰鸣渐渐消失了。

  卢克在这儿,古铜色的脸苍白,双眼锐利地发蓝。她看着他,害怕她一移开目光他就会消失,米沙会再回来。她一定是疯了,差点把自己的丈夫当做幽灵。她无助地笑起来,脆弱的笑声自唇间溢出。 卢克没有动,他以认真严肃的表情看着她,直到她意识到自己有多反常。她停下笑,举起衣袖擦掉眼泪。

  “我刚才又看到了米哈伊,” 她沙哑地开口,“那一幕又来了。所有的事我都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插着刀,血往外冒,他动不了,就抓着我——”

  卢克无声地低喃着什么,想把她拉进怀里,但她抗拒,“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她说,“另外有人在。我直到刚才才想起来。”

  他全神贯注地问,“是谁?仆人?还是米哈伊的朋友?”

  塔西娅猛烈地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一直在那。他就在现场,我肯定——” 她看到房门打开时住嘴。

  盖碧困惑地走进来,“夫人?”女孩问,“我好象听到尖叫。”

  “恐怕我吓着我的妻子了,” 卢克解释,“请允许我们独处一会。”

  “是,爵爷。” 盖碧脸红着低声道歉,合上房门。

  卢克转过头看着塔西娅,“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不太确定。” 塔西娅咬住嘴唇,试着控制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他年纪大不大?肤色怎么样?试着想想看。”

  塔西娅闭上眼,颤抖着深呼吸,试着把脑中的片段理清。“有点年纪。。。高个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她感觉浑身冰冷,冻到骨子里的那种。“我做不到,” 她低声说。

  “好吧。” 卢克将她拥进自己宽阔的胸膛,依偎着她,“别害怕,”他安慰着,“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如果真是我——”

  “我不在乎你做了什么。”

  “可是我在乎。” 她埋在他的上衣里,闷声说,“我永远也躲不开,我也不能就这样过活一辈子,明知——”

  “嘘。” 卢克抱得她喘不过气来,“不管那房间里出过什么事。。。总有一天你会全想起来的,每个细节,到时候你就能放开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但是你阻止不了尼可拉斯——”

  “我会对付尼可拉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塔西娅想要告诉他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但他吻住她,他的吻沉重热烈,深入,带着坚定的决心。她拗不过他,她在他的怀里放松,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她微睁开双眼,看到镜子里两人的身影。

  “我想尽快离开这房间,” 她说道,口气充满了不确定,“这些镜子。。。。”

  “你不喜欢镜子?” 他问。

  “太多了。”

  卢克环顾四周,微笑着说,“我倒很喜欢一下子能看到20个你。” 当他回过来看到她脸上的紧张时,他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来吧,我们回家。” 他说。

  是的,她想立刻找一个全黑的房间,缩到床上把床单拉过头顶,不去想不去感觉任何事。但她不能这么做。不能这样被打倒。“我本来还想着能逛街呢。” 她说。

  “你今天已经逛得很尽兴了吧。”

  “可是你答应过我今天下午要去哈洛德逛逛。” 塔西娅撒娇似地撅起嘴,知道这个动作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吧,” 他说,吻吻她的脸,“只要你高兴。”

  他们走进哈洛德百货公司时,塔西娅已经恢复了精力。只要她 一在某样商品前停顿下来,比如钟啦,天堂鸟毛装饰成的帽子啦,盘碟啦、爱玛可能会喜欢的玩具啦什么的,卢克就吩咐在旁等候的售货员把这一切都记在帐上,等会一起搬上马车。

  当他提出再买一件她心仪的东西时,她娩拒开口,“我们已经买的够多了。”

  卢克好笑地说,“我想不到的是,一个富有的未来女继承人买东西时还这么节约。”

  “没有妈妈的允许我什么也不能买。她不喜欢逛街—她说走路会脚痛。通常她都到宫里去挑选珠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买过东西。”

  卢克大笑着帮她梳理颈部的蕾丝。售货员在旁清清嗓子,看向别处。“尽情选购,甜心。” 卢克喃喃说道,“和情妇们通常的花销相比,你花的钱一点也不多。”

  塔西娅希望旁边没人有在听他们说话,“爵爷,” 她提醒他,他挑眉。

  “你大概不知道你在床上值多少价,不过相信我,你最好往好的一面去想。”

  她因不得不在公众场合而必须潦草结束这场对话而感到有点懊恼,他臂膀的温暖和轻暖的呼吸让她有点想入非非。她直视他,不确定该如何回应他的逗弄,“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的妻子而非你的情妇呢?” 她问。

  他的笑容转变,声音放柔,“想要我带你回家做给你看吗?”

  塔西娅静寂地被他直接的凝视锁定。她完全没有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直到发现自己的手因触到他的袖口边缘而打滑。一刹那她所有的念头就是想和他上床去,感受他嘴唇游离于她的肌肤,以他的柔情放松她的身躯。

  卢克从她的眼中得到答案,他转向几尺外的售货员,“我想今天买的就这些了,” 他简短吩咐,“ 斯柯赫斯特夫人有点累了。”

  即使没有和其他男人交往过的经验,塔西娅也知道她的丈夫是个超棒的情人。他的碰触,他的身体,他的热吻,都是那么完美。夜晚的做爱就像是流动的美梦,令她充满暖流。他拥抱她,吻她,抚摸她,直到她因快感而渴求他的占有。可 卢克也喜欢玩些调情游戏,让她笑的气虚。她深深着迷于他挑起她情绪的方式。即便她还是个孩子时,她就被告之必须安静,举止合礼。是卢克解放了她的束缚,鼓励—而非命令—她抛开以往的禁忌,以任何方式来回应他。

  塔西娅希望自己对卢克的需求不要这么强烈。她有试过抑制自己,但最终的结果总是适得其反。他关注于她的一切,谈心,微笑,体贴,就像上瘾一样。而他甚至不求回报。有时她愧疚地想对他说她爱他,可这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就是这句说不出口的话让她感觉挫败。

  “从没人会这样宠我。” 某天下午他们在花园的隔墙后休憩时,她告诉他,“你快把我宠坏了。”

  即使是在夜晚,夏天的热气也是腾腾。他们选的是篱笆栏后的林荫处,背靠着一棵参天的橡树。空气里弥漫着忍冬花和蔷薇的香味。 塔西娅折起一支蔷薇,好玩地以花瓣扫弄着卢克的下颚。

  他枕在她的膝上,休憩地架起一方膝盖。“可我看不出来你有被宠坏。” 他抬头看她,触摸她的脸,“你越来越美了。”

  塔西娅微笑低头,两人鼻子相蹭,“因为你。”

  “真的?” 他的手移到她的后颈,拉近她。他们分享了一个长长的热吻。

  “俄国人称冬天为:ottepel。意思是苏醒。这正是我此刻的感觉。”

  “没错,” 他的双眼感兴趣地发亮,“示范给我看看。”

  “不行。”

  “我真的想知道,”他坚持,把她拉到草地上,覆盖住她。手缓慢地抚摸她的身体,不顾她因为怕别人看见而躲闪的动作。

  在伦敦期间,卢克有机会见识到了各个侧面的塔西娅,但没有一面像现在情形下让他心醉。比起过去那个生活在恐惧中的她,眼前的小妻子充满青春活力。身材开始丰腴,瘦弱消失,脸上、手臂和脖子也长了点肉。虽然胸部还是娇小,但柔软,盈盈即可握。她骑跨到他身上,双手放在他的肩部以保持平衡。

  “我想问你件事,” 她说。

  “尽管开口。”

  “你得先答应我,不管你是否要拒绝,都得先让我说完。还有,别一口就拒绝。”

  “问吧,” 他开始咆哮,假装不耐。

  塔西娅深呼吸后开口,“我想写封信给我的妈妈,”她直接了当,“我想要跟她报个平安,让她知道我一切都很好。她肯定很担心我,这对她的身体不好。我每天都在想她。我保证在信里绝不透露一点行踪—不提名字也不提地点。但是信我必须要写,你肯定明白我的心情。”

  卢克静默一阵,“我明白。” 他的声调平板。

  她的眼睛高兴地睁大,“这么说你同意我写信给她咯?”

  “不行。”

  不等他开口解释,塔西娅自他身上下来,不满但又坚决地看着他,“我不是在征得你的许可,我是出于礼节才来问问你。下决定的人是我,那是我的妈妈,关乎到的是我的安全。”

  “而你是我老婆。”

  “我已经把所有的利害都想到了。现在你却要否定我做的一切努力!”

  “我们先前有过这方面的共识,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们可以让我妈妈谁都不要说啊。”

  “是吗?” 他平静的问,“那你原先干吗不敢告诉她你是假死?为什么克里坚持不让你告诉她?”

  塔西娅沉默地看着他。这点上她无话可说。但她感觉自己的独立被人粗暴地横加干涉。她想要和过去的世界维持脆弱的联系。有时候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好象她已经不存在,已经和过去的种种一刀两断。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而现在,也没人能理解她的心情,幸福和失落同时存在心里。她的丈夫虽然富有同情心,但在这点上绝对不会妥协。他说了算。

  “你阻止不了我的想法,”她反抗地说,“除非你整天都盯着我。”

  “我不会监视你,” 他柔声同意她,“我也不会强迫你。我是你的丈夫,有权利—也有责任—保护你。”

  塔西娅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但她不想就这么让着他,“那么我会让这桩婚姻无效!” 她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被拉近一具愤怒的胸膛。

  “你在上帝面前起过誓了。”他自牙缝中蹦出字,“你的誓言比那些法律文书还要重要。就算你有本事杀掉一个冷血的男人,也不能毁坏心灵的誓约。”

  “如果你相信的话,那你对我根本一无所知。” 塔西娅回答,奋力挣开他的怀抱,快步离开走进别墅,留他一个人待在原地。

  第八章

  晚餐时分他们俩都不说话。餐厅地面上铺着黄色意大利大理石,家具是威尼斯式的,天花板上描绘着神话人物的故事,在16世纪完工。尽管食物如常可口,塔西娅却难以下咽。

  换做是以前,此刻是她一天中最喜爱的时光。卢克会把他过去的所见所闻描述给她听,并诱哄她多说些俄国的人事。有时他们会讨论上流社会的某些习俗,或者互相调侃。有天晚餐时, 塔西娅坐在他的膝上,边喂他边教他如何用俄语说。

  “yah’blahkah,” 她说,并小心地喂他一勺水果,“是苹果的意思。greebi是蘑菇的意思。这个;ri’bbash,是鱼的意思。” 她因他的发音而发笑,摇摇头指正他,“英国人发‘r’时太靠后了,要抵着牙齿说,ri’bbah。”

  “ri’bbash,” 他遵命,引来她的另一阵大笑。

  “来,喝点酒有助放松你的舌头,” 她将酒杯举到他跟前,“这是vino’byeh’lahyeh。抵住舌头说。要想说好俄语,发音不用太用力。口腔要保持圆形。。。” 她以手指帮助他,最后两人都笑起来。

  “告诉我,吻,用俄语怎么说。” 他说,把她拉近胸膛。

  “pahtsyeloo’eey。” 她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嘴唇盖上他的。

  塔西娅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分。自两人的争执发生后已经过去了数小时。她知道自己的确有点取闹过分。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想要道歉的话已经在嘴边盘旋,但骄傲迫使她把道歉的话硬生生吞下去。而且,原先那位充满爱意的丈夫此刻成了个面无表情的陌生脸,对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境遇毫不关心。

  塔西娅心里的哀痛分秒上升,她灌下三杯红酒以驱走内心的不适。最后她终于决定独自回两人的卧室去。她遣开女仆,脱掉衣服,裸身钻进被子里。酒精让她昏昏沉沉地睡得很死,几乎没感觉到卢克半夜上床。

  她身处红黑浓雾笼罩的梦中,她在教堂,周围是正在燃烧的蜡烛,浓烟弥漫气息呛人,她无法呼吸,双手扼住脖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抬头看向墙上的圣像。请。请救救我。。。圣像们怜悯的脸孔渐渐模糊,她感觉到自己被举起,放进一个狭窄的箱子里。她手抓住箱子的边缘,想起身出来。尼可拉斯 安基洛夫斯基的脸出现在她上方。他黄色的眼睛像恶狼般盯着她,露出邪恶而得意的笑容,“你跑不掉的。” 他嘲弄道,然后盖上棺材盖。她因棺材砰然的大力盖上而尖叫,大声尖叫。

  “卢克!卢克——”

  他摇醒她,抱住她蜷缩成团的身体,“我在这儿,” 他一遍遍地说,她紧攥住他,因恐惧而喘不过气似的呼吸,“我在这儿, 塔西娅。”

  “救救我——”

  “没事了,你安全了。”

  噩梦未了。塔西娅颤抖着脸埋入他的颈窝。“尼可拉斯,”她试着拼凑成字,“他。。他把我埋到棺材里。我。。我怎么也出不来。”

  卢克坐起来,把她搂进怀里,像待孩子般轻轻摇着她。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臂膀坚硬有力,让她渐渐放松。“只是个噩梦,”他喃喃安慰,“尼可拉斯离这儿还远着呢,你在我怀里绝对安全。”

  “他就快要找到我,他会带我回去。”

  “甜心,”他低声说,“ 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塔西娅想试着抑制泪水,“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干吗要说那些——”

  “嘘。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突然爆发出压抑的抽泣,“我快被这样的噩梦弄疯了。如果以后再梦到这个,天哪,我都不敢睡觉。”

  卢克拥紧她,以甜蜜的情话安抚她。她湿湿面颊下的男性肩部肌肉绷紧,她因他肌肤的气息而叹息。他的手在另一边,触向她的胸部。“别停下来,” 她低声请求,全然地转向他,以从未有过的渴望而需要他。

  “永远也不会。” 他吻她,舌头技巧性地探索她的口腔。同时,手指移动到她乳房的顶端。

  “我爱你,” 她说,感觉慢慢恢复精力。她躺在他胸前,“以前我不敢说。”

  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发,“为什么现在敢说了?”

  “我忍受不了,因为心里总有话噎着。而且,我不想我们之间还有秘密阻拦。”

  卢克吻吻她的前额,她感觉到他在笑,“没有秘密,”他低声,“没有谎言,没有恐惧。。。没有过去。”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至少我们已经拥有彼此,”她说,感到欣喜的满足,“大多数人都不会如此。我想这足够了。”

  “一生的时间可不够。” 卢克搂紧她,感觉到她脆弱并逐渐回复的内心。虽然他不信宗教,但此刻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谢谢你,上帝,带她到我的身边。。。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爱玛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她跑进伦敦的别墅,红色的长发扬起,高兴地抱住 塔西娅 ;“ 贝拉米尔!我非常想念你和爸爸!”

  “我也很想念你,”塔西娅说,亲切地拥抱她,“山森怎么样?”

  “哦,我们没办法带它来,只有把它留在乡下,” 爱玛做了个鬼脸,“它叫得恐怖死了。要两个仆人才能拉住它,否则它就窜上马车了。它叫起来就像这样——” 她模仿狗儿的吠叫,令塔西娅开怀大笑,“然后我就告诉它,我们会尽快赶回家的。”

  “你有坚持学习吗?”

  “没有啦。奶奶从来不追着我学习,只是有时候她会说‘去看本大点的书。’ 爷爷老是和他的老朋友会面,要么就躲在角落里吃女仆的豆腐。”

  “哦,亲爱的。” 塔西娅微笑着慢慢和爱玛走进前厅,看到卢克正和她的母亲—公爵夫人私谈。

  金斯顿公爵夫人,是位举止高雅的权威女性。高个子,身材纤弱,有着注目的满头银发和鹰般黑亮的眼睛。她穿着珍珠灰和紫色相拼的丝裙,头上戴着顶显眼的草帽,帽上装饰着花朵簇成的花冠。更奇怪的是,帽边缘装饰着两只直挺挺的死鸟。

  “是她亲自杀的那两只鸟,” 爱玛一本正经地说,对塔西娅露齿一笑。

  卢克和母亲站在一起,专注地听着老妇人汇报爱玛最近的动态。“和在大城市里生活相比,她更喜欢动物和森林。” 公爵夫人宣称,“真是高兴爱玛在这点上得自我的遗传。她和我在一起过得很快活,你会感到她的进步的。”

  “那真是太好了。”卢克说,对走近的女儿眨眨眼。“父亲在哪儿?”

  公爵夫人皱眉,“想必是去找乐子。就像老狐狸猎逐幼鸟一样,他最喜欢去勾搭年轻小姑娘。他不在反倒更好。小心他会打你新婚妻子的主意。”

  卢克微笑着吻吻母亲的脸颊,“看来必须提防着点。”

  “几年前你就该这么做了。” 公爵夫人尖酸开口,似乎正在考虑未来的忧虑。她提高嗓门转向一旁等候的 塔西娅和 爱玛,“ 我来看看是怎样的女人最终让我的儿子心甘情愿步入婚姻,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婚。”

  卢克骄傲地看着塔西娅向前。“尊敬的夫人,” 她嗓音温和,轻盈地敬屈膝礼。公爵夫人望向卢克,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不管她先前是怎么预料的,但决料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有皇家风范礼仪的年轻女子。

  塔西娅看上去格外美丽,她的头发梳起,以缀满钻石的发夹固定。蓝色的丝绒高领衣下露出白皙的肌肤。衣服纤侬合身,衬托出细细的腰身和臀部的优美曲线。

  卢克留心看着母亲对塔西娅作何感想。塔西娅有着常人所缺乏的气质。她的眼神纯真而严肃,就像黑夜中向天祈祷的孩童。尽管他阅历不少,但还是困惑自己会被她的天真所吸引。但母亲绝对会同意,因为她还以为 塔西娅只是个单纯的家庭教师。

  “欢迎成为这里的一分子,”公爵夫人开口,“ 虽然你已经进了这个家,但还是有很多人等着看戏。”

  “夫人?” 塔西娅问,假装听不懂。

  公爵夫人不耐地皱眉,“英国的每个角落里都在流传关于你的神秘事迹和你们俩的婚姻。太仓促了,而且,你们也没有邀请我和公爵。”

  卢克着急地打断,“我们是想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