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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最高控制(3)
徐中路见梁幼青反应迟钝,对自己满不在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愈加愤怒。 “到了这里,你就休想耍赖。你起来!”他一把揪住梁幼青的衣领,向上拽起。 梁幼青斜睨了他一眼,高傲地侧过脸去,露出轻蔑的冷笑,仍不正眼望向他。 “你手段不错,”徐中路瞪着梁幼青,情绪冲动地向她嚷道:“你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人不知鬼不觉,把我的一亿美元转到国外去了。我不和你计较钱。但我要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到上海去炒房地产就是要骗走这一亿美元?你还准备怎么对付我?” 到达新沧之后,被派去调查梁幼青的专业人员将更多的信息传给了徐中路:他以梁幼青的名字在维京群岛新注册的一家投资公司账户上的一千两百万美元(约合一亿人民币),也在今天上午全部被转入几个估计是属于瑞士的秘密账户,无法继续追踪。另外,梁幼青的机票和签证也暴露了她出国的第一站是美国。 梁幼青依然抿紧嘴唇,不出声,神色冷酷。 徐中路怒视着她。他太清楚了,她是强势女人。他必须猛烈击碎她。一直以来,他对于她的内心世界感到困惑:他发觉,她丰沛缠绵的女性情感只存活于男女肉体接触的短暂一刻,一旦脱离接触,就即刻消失殆尽,恢复到富于攻击性的姿态:盛气凌人,精明强干。她从来如此。 徐中路霍地一下站起身,直起腰,揪着梁幼青的衣领高高提起,将她拽离长皮箱。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带,两手一用力,将她凌空举起,顺势一摔。她重重倒在大铁床上,四脚朝天。他追过去,扑向她,再次抓住她上衣,用力一扯。嘶啦一声,上衣被撕破,露出白皙的胸脯。 她本能地作出反抗,后退,屈腿,抬起膝盖使劲撞击他。但她的两脚已被他的大腿死死压住,难以施展。她的抵抗激发了他,让他兴奋不已。他开始攻击她,挥起一拳,打在她嘴唇上。他重重地抽打她耳光,一下,两下,正手,反手,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他越打她越暴怒。眼睛里情不自禁流露着微亮的凶光,脸上狰狞毕现。 梁幼青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表情太恐怖,让她直接领略到了死亡的黑暗。她终于被他吓住了。 他停下手,欣赏着他的攻击成果。他一把抓住她已经破损的上衣,一片一片撕碎,一件一件扯掉,将她上身剥得一丝不挂。 梁幼青不再反抗,任他摆布。她害怕反抗会招来他新一轮的攻击和更多的暴力。 他望着因恐惧而抽泣的梁幼青,暗自亢奋起来。他考虑是否现在就上床强奸她,发泄一下他被她玩弄被她欺骗被她遗弃而堆积在他内心无法排遣的炽烈愤恨。 “我必须得进去!我一定要拿到证据,要不然,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马上就进去!”蒋冬至情绪冲动,嗓门提高八度,焦躁不安地在座位上转动着身体。此时,他坐在一家位于商场三楼的高级茶餐厅里,右耳朵上戴了一副手机用的时髦的无线蓝牙耳机。马路对面便是通往新沧大厦底层大厅的西北出入口。 四十分钟之前,他拉着惊魂出窍的董荷坐电梯下楼。董荷受刺激过度,进电梯时口中仍在不断惊呼杀警察有罪。他喝令她住口,但没有效果。情急之下,他真想往她脸上猛抽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他的手举在半空中便停住了。他下不了手。他突然扑上去,抱住她,将她身体深深揽入他的怀抱,不想放手。他亲吻她的头发,她的脸腮。 也奇怪,董荷居然不吱声了,乖乖地听任他的摆布。出电梯时,她怔怔地凝望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柔情与悲伤。 他们混在乱哄哄的被疏散人群中逃离了图书馆。到了街上,雨已变小了,地面仍水漉漉的。蒋冬至一只手拉着发痴的董荷,另一只手高举,拦出租车。他左顾右盼,观察着周围走来走去的警察,生怕他们上来盘问他,也怕董荷看见警服再次受到刺激,在街上大喊大嚷。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 他们回到同居的住处。他给她服了安眠药,让她睡下。 “你在做一个噩梦,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他安慰她道,揉着她的额头,催她入眠。 等董荷一睡着,他便收拾一下,出门坐出租车直奔茶餐厅而来。笔记本电脑已用不着了,他留在了住处。但他特地从住处厨房碗柜底下取出一截他早已加工停当的粗水管,放入登山背包内。粗水管5厘米粗细,90厘米长短,一半裸露涂锌铁质表面,一半套上了厚厚的黑色橡胶管。这是他为硬进入新沧大厦洗钱财务中心而专门设计的应付特殊情况的近战武器。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师傅,你就帮我一次吧!”蒋冬至哀求道。 与他通话的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她仍在线上,并暗中接管了新沧大厦的所有影像监控系统和部分设备运营系统(主要是电梯和照明系统)。她发现他离线多时不归,感觉奇怪,便拨了他手机与他联络,询问原因。偏巧,他也正想联络她,请求她在技术上支持他硬进入顶层。但他没料到她事到临头却支支吾吾,犹豫起来,从起先愿意帮助他的积极立场上大踏步后退了。 “我知道,你想进去,想做英雄,想去维护正义。正义当然是重要的,但我一向认为,生命要比狗屁的正义重要。生命第一,你明白吗?你活着,才代表你是胜利者。”她劝告他说。    
第五回:最高控制(4)
“你误会我了,师傅。坦率说,我没你想象的这么崇高,从没想去逞什么英雄,也不打算去维护什么正义。我进去,纯属被逼无奈,是想救自己一命。刚才你问我为什么离线时间这么长,我对你说,方便之后我和同事一起到食堂吃饭去了,我是骗你的,因为我怕你担心我。真实情况是:有几名枪手冒充警察到我的工作单位里找我,想杀我,正巧被我发现,我拿起电脑就跑了。现在我躲在一家茶餐厅里,我不可能再回去上班了。他们始终在追踪我。我不把姓徐的彻底摆平,就算我离开新沧,跑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也会被他们找到,一样会没命。向警察自首也没有用,我早晚会死在监狱里的。” “可你也不能因此就孤注一掷啊,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不想在屏幕上看着你去送死:一旦被他们发现,你就没命了,没人救得了你。” “真是废话!我不孤注一掷,我还能怎么样?” 蒋冬至感觉极度疲劳。他真想一把扯掉耳机,拔腿奔下楼去,直接冲进新沧大厦。但他知道,他不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掌握着支持他硬进入的高超技术。没有她帮助,他寸步难行。他不低头也不行。他控制住情绪,往自己肚子里咽下苦水和自尊。 他不可能告诉她:一小时之前,他可能枪杀了一名警察。他会吓坏她的。他自己也正在为此焦虑不安:他非常清楚,如果他这一次打死的真是一名警察,他将面临严重后果,即便对方实际上是一个披着警察外衣专为黑道卖命的十恶不赦的大恶棍。 他也无法向她描述目前他极度危险的真实处境:他正在被警方全力通缉,追捕,已上升为新沧市头号危险人物。她在太平洋彼岸,在另一个世界里,在另一种境遇中,他们相遇在虚拟空间,即便他与她同文同种,她也不见得就会相信他的唠叨。网际交流,夸大其词是基本特性。 “相信我吧,师傅,我以前当过警察。”他言简意赅,作了最后的告白。 “顶层有信号屏蔽,你一进去,我就无法联络你了。有危险我也通知不到你。”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终于松了口。也许她只想考验他一下,看他是否下定了冒死的决心。 蒋冬至报出卢杨的手机号码,要她记录下来。“这是惟一愿意帮我的警察。”他补充说,“有危险你就马上打给他,就说我在顶层,他会上来救我。他在新沧大厦下面的街道上巡逻。” “好吧。” “师傅,我在西北出入口外面,停电以后你即刻电话通知我,好吗?” “停电?为什么要停电?” “咦,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用程序关闭监控系统和部分照明系统的供电,假装是一次停电事故,然后我趁乱进入,乘电梯直上顶层。” “噢,现在恐怕不用这么麻烦了,太兴师动众了不好。我有最高控制权限,我只要编一条简单的小程序,让底层大厅和8号电梯的全体监控摄像头与中央监控系统隔离几分钟,让它们各自插播一小时前的监控录象片段,代替实时影像,就行了。你就利用这几分钟的空隙上楼。8号电梯仍会执行顶层优先的特别指令。” “明白了,师傅。” “停电事故我也不准备放弃。万一你遇到危险,我就会使用。黑暗是一种光学武器。” “谢谢你,师傅。” 蒋冬至快步下楼,出茶餐厅大门,直下斑马线,横穿车水马龙的街道。 雨越下越小,淅沥的雨丝轻盈飘扬,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有一种细小而饱满的快感。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与他并肩同行,透明的塑料雨衣下,映出她们姣好的身材和色彩明艳的时髦衣衫。她们向后摘下雨帽,甩动着秀气的短发,有说有笑,青春撩人。 他走近新沧大厦,抬头仰望,阴郁的天空下,50层的三节银灰色圆形玻璃建筑高耸挺拔,节节上升,似乎充满了自信与傲慢的劲头。他微微一笑,站立在西北出入口外面的广场上等待。在他身旁,人潮如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五分钟过去了,耳机里面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像坏了一样。时间如此缓慢难熬,令人窒息。又过去五分钟,依然不见进入指令发出。他焦躁起来,在广场上来回走动,开始怀疑和担心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是否又临时变卦了。 我应该信任她。蒋冬至想。控制权在她手上,她控制全场,她说了算。我应该耐心等待。可为什么我老是会扮演士兵的角色:受支配,听指挥,冲锋在最前线,进退由不了自己做主呢? 这时候,他听见耳机里有人在呼叫他。他按了一下控制键接听。 “你有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发出进入指令。 “收到,我有五分钟。”蒋冬至应答说。他戴上墨镜,整整衣衫,转身朝西北出入口走去。 只有五分钟。他内心紧张,怕出现意外情况,在规定时间上不到顶层。但他明白她用意:影像替代时间不可能太长。时间越长越危险,监控人员看出影像破绽的几率会几何性地成倍增高。 他经过自动转门,进入布满监控摄像头的底层大厅。但他已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会被认出。在五分钟内,底层大厅和8号电梯内的所有实时监控影像,只会显示在太平洋彼岸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一个人的屏幕上。新沧大厦中央控制室内监控人员在大小屏幕上看到的“实时影像”,实际上是中央监控系统电脑从一小时前的录像中截取的一个五分钟片段,之后,系统会自动恢复真正的实时监控。    华人书香吧 bsp;第五回:最高控制(5)
他感觉自己正穿行在一条无比神奇的隐身走廊上。但他仍警觉地扫视四周,以防在底层大厅内巡逻的保安人员接近他,盘问他。这种时候亮出手枪对付威胁是极度不明智的。所以,他的登山背包单挎在右肩上,虚掩的背包盖下,背包口松开着,随时可快速抽出他特制的近战武器粗水管,挥向企图对他动粗的保安,用力一记下去,足以将腿打断,将人打昏,比电警棍管用多了。 一分十秒,他走进了8号电梯。电梯门关上,启动上升,直向顶层飞去。他似乎感觉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正在中央监控系统内部,在最高权限上操控一切。他也确定,她正在一座遥远的陌生城市里,坐在电脑屏幕前注视着他。于是,他仰起脸,对着电梯顶部的监控摄像头露出微笑,做出鬼脸,并高举起双手,双双翘起两只大拇指,向她致以敬意。 他想象着她在屏幕前绽开笑容的样子。 硬进入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凝视着她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俯视电梯内部的监控画面,可以清晰看见控制板上方的红色电子数字在飞快跳动:33,34,35,36,37,38,39…… 总共有六部笔记本电脑一字排开,摆在她眼前的一张简陋的木制长条桌上。位于她眼前的另一部电脑屏幕上,是一间小办公室内部的监控画面:左侧有上下两个略高于正常视角的影像,一正一侧,可看清楚人物的全身;右侧则是由六幅俯视影像拼合而成的空中鸟瞰图。 从小办公室顶上看下去,两位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写字台前,埋头在各自的笔记本电脑上工作。从保险柜内金属手提箱里取出的两个外置式的移动硬盘,又连接到两部笔记本电脑上了,其深蓝色的外壳,在浅色的写字台桌面上十分醒目。 她还注意到,他们彼此之间差不多已有一小时没有说话了,一句话也没说。这说明他们下午的工作非常繁忙,紧张,没工夫说话。也许,戴眼镜的中年人上午打电话时获得了什么最新指示。 她望了一眼她右手边一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黑色屏幕上布满了普通人视为神秘天书的计算机程序命令。没有异常出现。顶层的监控系统已完全被她僭越控制了。在顶层监控室内的监控人员现在看到的“实时画面”,是中央监控系统电脑自动播放的上午数码监控录像。上午,她用一个自编的程序关闭了各摄像头上的时间幕显示,以她用程序操控的统一的时间幕显示取而代之,所以录像画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日期和时刻标记。现在,她又故伎重演,用自编程序为显示在监控室内的录像画面统一加上日期和时刻,以假乱真,冒充实时画面。此举的最大风险在于:如果此刻正在值班的某一监控人员足够细心,可能会留意到今天下午录像画面上时刻显示的秒数过于精确统一。因为来自各摄像头上的时间幕显示在最末的秒数上总是有快有慢,少则差一二秒,多则差五六秒。 “你有四十分钟时间,”她对蒋冬至发出进入顶层的指令:“关掉手机,出门向右走,再左拐,进第三个办公室门,里面是你认识的两个中年人,没有防备。祝你成功!” “明白了,我有四十分钟时间,出电梯向右走,再左拐弯,进第三个门。”蒋冬至从耳机里听到指令后,简单回复道。他往头上套上蒙面头罩。 这时,红色电子数字停格在50上。两秒钟后,电梯门霍的一下自动闪开。但蒋冬至没有动。他似乎犹豫了一秒钟,才抬起腿,大步跨出电梯。 他进去了。走廊上实施信号屏蔽,她无法再与他保持电话联络了。但她在屏幕上看得见他。 室内灯光暗淡,窗外夜空漆黑一片。全球最大最喧嚣的都市墨西哥城此时也寂然无声,进入了虚无的梦乡。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但眼睛仍不忘扫视屏幕。在这一间位于三楼的工作间内,她已整整坐了四个多小时了。她感觉有些饿了。 在迷宫般巨大而奇异的墨西哥城,她住了快两星期了。她被当地一家跨国企业的分部重金特邀而来,主持攻击/测试其新安装的一套防火墙的安全可靠性。墨西哥城神秘的古迹和异国风情对她并无太多吸引力。但她以体验民间风俗为由,退掉了为她安排住宿的宾馆房间,以宾馆房价十分之一的费用,租下了这一套位于一幢普通居民楼三楼的两居室,一间当卧室,一间当工作间。跨国企业分部的财务人员将她此举看作是一名顶尖黑客的怪癖,加以批准了。 省下的宾馆房钱,一小部分定制了长条桌,从当地跳蚤市场上淘来四部廉价的二手笔记本电脑(经过她改装改良,作多媒体显示平台使用),再加上她随身携带的两部功能强大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她作为黑客的主要兵器,犹如侠客之刀剑),为自己构筑了一个不错的黑客工作间。 她用另一部分房钱买了一部摩托车,供上下班使用。墨西哥城拥挤的街道上,虽然随处可见黄黄绿绿的甲壳虫出租车,但塞车实在太严重了,经常寸步难行,还不如自己驾驶摩托车边看地图边乱窜痛快一些。另一方面她受了电影《骇客帝国》的影响,有意要模仿女主公崔妮蒂的冷酷风格。 当然,她秉承了中国人的精明和狡诈,对付现实问题富有实用主义精神:她出钱在邻家院子里存放了一辆电动自行车,又在面向邻家院子的卧室窗户上系了一根8米多长的粗尼龙绳(平常当然是卷起来的),以便在墨西哥城警察因她网上的越轨之举而抓她时作紧急撤退之用。危急时刻,她可快速滑绳而下,进入邻家院子,在警察尚未形成包围圈之际,骑上电动自行车逃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回:最高控制(6)
作为一名纵横南北美洲的小有名气的黑客,她总是在不断犯规(要在黑客圈内扩大和提升自己的名气,这一套必不可少),但每一次,她皆能从容应对,安然撤退,消失得干干净净。 蒋冬至右手持枪,左手直握一截粗水管,蒙面,双肩背登山背包,其形象活像一名专事抢劫银行的职业歹徒。他沿着一条宽敞明亮(主要是灯光照明)的l型走廊快速向前移动,感觉麻木,有一种闯进战斗游戏仿真场景之中的幻觉。 他脑海里反复影映出形象直观的顶层地形图,印证此刻亲眼所见的景观,辨别方向,预见走廊前方的空间结构与状况。按照布宜诺斯艾利斯指示,他左拐弯,然后,他看见了第三个办公室门。 他环顾前后,走廊上空荡荡的,寂静无人。他推开了第三个办公室门。 两位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反应迅疾,倏地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头(其中一位在座位上快速转身),望向蒙面的蒋冬至。他们惊恐万状,在一瞬间,像野兽一般张大了嘴巴,几乎尖叫出声。 蒋冬至用手枪瞄准距离他最近的一名中年男人(即转身者)的胸膛,左手举着粗水管,威胁性地对准另一名中年男人的头部。这两个人他在电脑屏幕上全见过:一位剃小平头,另一位戴眼镜。几小时前(即临近中午时),他还在屏幕上看着他们俩往保险柜内的手提箱里存放移动硬盘呢。 没等到蒋冬至开口提要求,两位中年男人先冷静下来了:他们仍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但脸色已恢复正常,其中,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上堆满了虚假笑容。蒋冬至异常警觉地注视着他脸部表情的急剧变换,却没在意到,他垂落在座椅旁的右手,已早暗中轻微上抬了三次,三次向上按下了装在座椅底部右侧的紧急按钮,向顶层的监控人员报了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工作?为谁工作?”蒋冬至连续发问。 “我们是律师,我们有名片。”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回答,缓慢抬起右手,指了指西装口袋。他说一口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 “你别耍滑头,你回答我问题。” “我没骗你,我们都是公司聘用的律师,在这里办公,这里是公司的法律事务部门。” “你是香港人吧?”蒋冬至突然逼问道。 “我,哦,我有香港护照。” “好吧,”蒋冬至转向剃小平头的中年男人,“你去打开保险柜,我知道钥匙在你身上。” “兄弟,”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插上话,“你要钱,好说话,你出个价钱,我们可以谈。我们老板是搞房地产的,很有钱,人也爽快,保证给你一个好价钱。” “打开保险柜!”蒋冬至大声喝令“小平头”。 “兄弟,保险柜里没有钱!”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继续插话。他似乎已对蒋冬至不再畏惧了。 “我说过我要钱了吗?打开!”蒋冬至怒目侧向“小平头”。 “兄弟,保险柜里全都是公司的文件,你要了也没用。” “你赶快打开保险柜。”蒋冬至跨了一步,用粗水管在空中挥了挥,指向“小平头”的脑袋。 “兄弟,保险柜一开,我们俩就没活路了。”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凝视着蒋冬至,突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哭喊求饶。“小平头”见了,也跟着跪倒,干号着喊起了开恩救命。 蒋冬至傻眼了。他对此完全没有准备。他直勾勾地从蒙面头罩后望着他们俩闹腾,知道他们故意在胡搅蛮缠,拖延时间,以待情况生变。但他却一时束手无策。好似他们早已看穿了他,明白他对于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威胁性:他只是吓人,不敢动真格的。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在他心中弥漫。他非常绝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一下子暴怒起来:怒火中烧,热血沸腾。他憎恨自己当断不断,该硬不硬,在紧要关头软弱无能,达不成目的。他对自己没有勇气使用暴力而无比愤怒。 他猛然冲上去,飞起一腿,重重踢在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脸上。后者一个仰面翻滚,倒在地上,眼镜被踢飞,鼻子被踢破,嘴唇上鲜血流淌。顷刻之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了哭喊声。 “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告诉你,我不是来抢钱的。我是来要你们命的。”蒋冬至怒吼道。 他又猛踢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两脚。后者在地上来回翻滚,发出惨叫。他抬起头,瞥了一眼“小平头”。“小平头”已从地上起身,正蜷缩在座位上,低着头,闭着眼睛,浑身瑟缩发抖。 蒋冬至抡起粗水管,啪的一响,抽在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肩膀上。他连续攻击,动作凌厉凶猛,在后者杀猪般的连续尖叫声中,一下又一下,抽打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大腿。 “你以为你有了徐中路当靠山,我就不敢对你下手了?你错了,老兄,我不会让你好死的。” 蒋冬至又挥起粗水管,呼的一声,斜向滑过空中,砸在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脑袋上。啪!非常清脆而有爆发力的一响,震动人心。地上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体一瘫软,头一歪,不吱声了。他头发下面淌出了血,不一会儿,额头上鲜血淋漓。 蒋冬至哼哼冷笑几声:“你别装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要多长时间才会流光?”粗水管又敲了下去,正敲在冒血的头部伤口上,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立刻跳了起来,发出一阵撕裂人心的剧烈的惨叫。    
第五回:最高控制(7)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刚吃了几口用电热炉做的上海泡饭,就发现黑色屏幕上多了一个警讯。警讯是红色的,混在一连串程序指令后面,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召唤她。她明白自己闯大祸了,这是紧急状态下发送给监控人员的最高级别的危险入侵警讯。 她对监控人员隔离了影像系统,但并没有封闭整个监控系统。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她忽略了监控系统中暗藏的警讯机关,没有将它们列入优先处理项目。而非优先处理项目,她是没时间处理的。这可是一个致命的忽略,暴露了她对于硬进入的经验不足。也许,她在潜意识里已有预感,所以事到临头她不赞成他硬进入。她怕自己犯下大错。 完了,蒋冬至出不来了。她清楚,l型走廊,电梯和消防楼梯井,很快会被人严密封锁起来。他单枪匹马,身陷重重包围,突围而出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在电脑屏幕上,她看见他仍在用一根粗金属管冷酷无情地抽打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还不知道他自己已危在眉睫。而此刻她又无法通知他。顶层实施信号屏蔽,电话打不进去。 接到警讯后,监控人员的第一反应是系统误报。因为监控画面上一切正常。但出于负责,派了两人前往发出警报的办公室巡查。两人一步入走廊里,一位监控人员就叫嚷起来了。他怔怔地盯着屏幕,监控画面上,走廊里空空荡荡,居然看不见这两人,仿佛他们是隐身人。 监控人员即刻作出判断,情况的严重程度已超乎想象:系统被入侵了,有人控制了中央系统,以播放录像代替实时影像,糊弄他们。必须切断电源,关闭顶层的整个监控系统。 监控人员迅速召回了已派出去的两人。这不是技术人员可解决的问题。入侵监控系统是为了掩护硬进入。有人进来了,应该就在发出警讯的办公室里。必须启动紧急程序处置。 此事立刻惊动了徐中路。他离开卧室,带领自己的保镖前去助战。负责顶层安全保卫的警卫人员已封锁了所有出入口和消防楼梯井,切断了直通顶层的8号电梯的电源。十几名持枪的武装警卫包围了l型走廊,正悄然前往其他办公室,保护并撤出正在办公的相关人员。 徐中路既焦虑又好奇。他无法想象,有人竟会突破如此先进而严密的监控设备,直接闯上顶层,而且现在就在一间办公室里窃取他的财务机密。他想知道,这一胆大妄为之人是谁。 “轮到你了。”蒋冬至转向“小平头”,一手持枪,一手握粗水管,一步一步逼近他。 “你别打我,我帮你开保险柜。”“小平头”求饶道。 他目睹了蒋冬至对他同事实施肉体攻击的全部过程。他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暴力场面。他被吓坏了,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身体直打哆嗦。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走近保险柜。他将钥匙插入保险柜门,随即按密码转动数字盘。几秒钟后,厚重的保险柜门被打开了。 “小平头”回身望了蒋冬至一眼。蒋冬至晃了晃手枪,示意他从保险柜内取出手提箱。 “小平头”取出手提箱,转身,平放在写字台上。手提箱熠熠发亮,闪烁出银白的金属光泽。 蒋冬至再次晃动手枪,示意“小平头”打开手提箱。随后,他将粗水管夹在右手臂下,枪口仍对准着“小平头”的胸口。他腾出左手,拉开双肩背在身后的登山背包的包盖,抽出一只表面涂了一层金属粉末的银色口袋。这时,“小平头”打开了手提箱。 “说,这手提箱里面是什么?” “移动硬盘。” “硬盘里面是什么?” “是帐。是财务记录。” “是不是徐中路为贩毒组织洗黑钱的财务记录?” “小平头”低下头,望着自己脚尖,不肯说话。 “是,还是不是?”蒋冬至追问道。他同时朝“小平头”逼近一步。 “是的。”“小平头”回答说,仍低着头,“一般我们两个人负责一条线,这条线上的财务记录全在这个手提箱里面。” “好吧,你把手提箱里面的硬盘全装进这个口袋里,我饶过你。” “小平头”略微抬起头,走过来。他目光尽量往下,不去看蒋冬至黑色的蒙面之脸。他接过蒋冬至左手高举起的银色口袋,返回到写字台旁,一个接一个从手提箱里拿出深蓝色外壳的移动硬盘,装入银色口袋中,动作麻利。 蒋冬至扫了一眼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额头上鲜血仍在流淌,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应该无力再作反抗了。他快接近成功了。奇怪,一实施暴力攻击,他心中的挫败感就全部消失了,在整个实施过程中,感觉自身强悍的亢奋及快感充满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他无法否认。即便在他停手之后,他的感觉也比之前清爽了许多。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内部充满了力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成果:“小平头”屈服了,“吐”了,听话了。 不用一分钟,“小平头”就将手提箱里面的移动硬盘全数装入了银色口袋。 “你面对着墙,蹲下!动一动,我就开枪。”蒋冬至警告说,口气严厉。 “小平头”不说话,马上照做了。 蒋冬至轻轻放下粗水管,腾出左手,卸下登山背包。他将鼓鼓囊囊的银色口袋装进登山背包,飞快地又背到双肩上。好了,第一步完成,该考虑撤退了。他需要一个人质。    华人站
第五回:最高控制(8)
“你站起来,跟我走。”蒋冬至命令“小平头”。 “你说,你放了我的。”小平头用颤抖的声音回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陪我走到电梯,我就放了你。” “小平头”缓慢地站立起来,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处境。他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蒋冬至跟随在他身后,枪口瞄准着他后脑勺,另一只手上的粗水管随时准备抡向他脑袋,如果他突然大声呼救,或闪身逃跑的话。 他们慢慢走近门口。“小平头”伸出手,正要摸上门锁开门。忽然,蒋冬至听见门外有一记拉动手枪套筒推子弹上膛的轻微声响。非常轻微。但他却听见了,真真切切。他即刻作出反应,哐当一声扔掉粗水管,一把拉倒“小平头”。就在他们身体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他又听见有金属件轻轻插入门锁中。同样真切,不是幻觉。他不能再犹豫了。 他对准门板下方连开了两枪。啪啪。枪声划破寂静,在整个顶层震响。 蒋冬至判断,他已被发现了,办公室被顶层的警卫人员包围了。最最糟糕的状况,终于成为无法否认的事实,在他眼前出现了:他被围堵在一间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的小办公室内,无处可逃。而门外走廊上枪手如林,即将发起攻击。 他非常清楚,由于要顾及事实上已被他劫为人质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和“小平头”这两人的生命安危,顶层的警卫人员第一次攻击采用偷袭:企图先用钥匙悄然打开门,攻击队员再迅猛冲入。现在,偷袭行动被他发觉了,被他搅了。他突然之间向门外展示了火力,致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肯定在作调整战术,他们或许正在讨论:是否有必要再顾及两名被劫人质的人身安全,是否应该不顾一切用火力开路,发起强攻。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有所行动,否则就等于坐以待毙。 他想起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的劝告:生命要比狗屁的正义重要。生命第一。活着,才代表是胜利者。他终于明白了她此话中的真义,可惜已经太晚了。他也想起了自己对她的告白:相信我吧,师傅,我以前当过警察。 他仰起头,望向天花板。难道老天爷当真站在徐中路一边,不帮我吗? 这时候,他看见了悬在钢筋水泥屋顶下面暴露在外被漆成黑色的巨大的通风管道。他笑了。我就知道,老天爷也会怜悯我一回的。他站了起来。 遭 遇 顷刻之间,屏幕上一片空白,所有的监控画面全消失了。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明白,顶层的监控人员已发现了她的入侵和僭越控制,正在关闭监控系统,切断电源。她断定,他们也一定知道了有人硬进入了顶层。蒋冬至随时丧命于枪口下。她在工作间内来回走动,异常焦虑。忽然,她想起了蒋冬至进去之前留给她的一个手机号码。对了,他说过,这是惟一能救他的一位中国警官。 她找到记录手机号码的笔记本,用手机拨出。打通了。 “喂,哪一位?”出现了一个男人声音。 “你是卢杨警官吗?” “我就是卢杨,你是谁?” “我叫玫瑰,是蒋冬至先生的一位朋友。” “哦,找我有事吗?” “蒋冬至此刻就在新沧大厦顶层上,被人发现了,随时随地会被打死,你上去救救他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联系?” “我是一个黑客,是我帮他进去的。顶层上有信号屏蔽,电话打不进去也打不出来。蒋冬至进去之前,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说情况危急时,让我打给你,你会上去救他的。” “既然是信号屏蔽,你又何以得知他现在情况危急呢?” “我看得见他,但我无法通知他。你手机上可以看图片吗?” “可以看。” “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发图片。” 五秒钟之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玫瑰在电脑上将经过压缩的图片发送到卢杨的手机上。 一共九张彩色图片,全部截自她笔记本电脑里自动录下的数码监控录像,画面清晰明亮:蒋冬至在新沧大厦底层大厅里行走;他进电梯;他在电梯内仰头做鬼脸;他套上蒙面头罩;他右手持枪左手我粗水管以一个蒙面歹徒的姿态穿过走廊;他推开办公室门;他在办公室内用手枪和粗水管威胁两位中年男人…… 图像说明一切。卢杨立即用车载无线电召唤其他巡警。人命关天,他必须马上上去干预。 蒋冬至从地上拽起“小平头”,用手枪威逼他和自己一起在办公室内移动写字台。就位之后,他们抬起其中一张,叠到另一张上。随后,蒋冬至绑起“小平头”,用毛巾塞住他嘴巴,示意他藏身在写字台后面,以躲避子弹。 “看在你还算卖力的分上,我就救你一命。”蒋冬至拍了一下“小平头”头发稀薄的脑袋,向他告别:“他们马上会发起强攻,你躲在这里别乱动,子弹打不到你的;他们冲进来时,你不要急着站起来,会被打死的。我先走一步了。” 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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