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看不到，悠地说：“你讲话不要这么急，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你坐得远，居然也能溅到，可见你的舌头很有力。”
“你、你、你…”
他绝对是故意要气她！所以她不能动气，不然就中了他的计。
叶萍忍了又忍，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地稳定情绪。现在能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人只有白旭，如果他再不合作，她就真的要结婚了，不能因为一时的激愤而毁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58…60
58
“你真的想结婚？”
“对。”
“和我？”
“对。”
“你想清楚了？”
“对。”
她问什么，这死男人都说对，摆明了是在耍她玩的。叶萍头上青筋一根根地冒出来，继续问：“你确实想我和结婚吗？”
“对。”
“结婚不同房？”
“那不行。”
“你去死，干嘛非要拉我下水！”
白旭问：“这有什么了，反正你也跟我睡过了。”
“不是那件事，是结婚，结婚啊！”她不小心又激动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要结婚？是因为我把你撞瞎了，还是因为我和你上床了？”
“这两个原因都有吧，反正我奶奶很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啊，我又不是嫁给你奶奶！”
叶萍再次喷唾沫了，白旭只是笑，平静得让人火大。他抬手，搔搔头，对她说：“你过来。”
“干嘛？”女孩一脸警觉。
“我刚才摔倒，头上撞了个包，你过来帮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之前为什么不叫别人帮你看。”
“因为下人会传到我奶奶耳朵里啊，她会伤心的。”
算他有孝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当然不能回绝。起身，几步来到白旭面前，垂首看他重新长长的一头黑发，撅着嘴问：“你伤在哪里？”
白旭用手指着左边的一处，说：“这里。”
叶萍轻轻地拨开发丝，看到头皮是有一小块突出，不过包不大，也没有出血。“没事，不用担心。”话刚说完，就感觉两只大手放在她的腰际，“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想摸摸你。”
她扭腰想躲，说：“你别乱摸。”
男人收紧双手，将她圈入怀中，头埋在她胸前，深深地吸一口气，问道：“你用什么牌子的沐浴液，香味不错。”
“你问这个干嘛，快放开！”她拍他的手，但是白旭就是不肯松。房门还是虚掩的，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要是看到他们这样，她有口说不清。
白旭早就摸透叶萍的心思，低低地笑，说道：“你别挣扎了，没有用，我们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叶萍哭丧着脸说：“那你还招惹我？”
“我喜欢啊，谁叫你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我没有！”如果她真的那样，也不可能和他上床，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犯贱，掉到陷阱里还不自知。
“你有，你见我就跑，欲擒故纵，你这个女人最卑鄙了！”白旭边说，身体向后倒去。叶萍被他搂紧，也跟着倒在床上。她叠在白旭身上惨叫一声，又被他翻身压在下面，男人的身体散发的热气，直直地往她鼻子里钻，那就是情欲的味道。
“我没有，你冤枉我！”他把她说成什么人了，好像是她处心积虑地想要勾引他似的。叶萍带着哭腔地说：“你是一直缠着我的！如果你讨厌我，远远地走开就行了，干嘛还要和我亲近！你这个男人才卑鄙，不喜欢的女人也可以上床，我是傻瓜，才会被你玩弄！”越想越委屈，她真的哭了。泪珠扑扑地直掉，还不停地吸鼻子，怕鼻涕流出来。
白旭从女孩的吸气声听出来，伸手摸到她的脸，指腹沾上泪水，哭笑不得地问：“你真的哭啦？”
“哼！”她抹泪，在这男人面前哭泣对她来说很丢脸。
“哎，我才想哭的，你干嘛抢在我前面。”
白旭唇角微弯，笑得温柔又帅气，可是叶萍眼中泪水太多，把隐形眼镜冲歪了，没能看清。她只知道男人的头低下来，对准她的脸，嘴巴先是贴上她的鼻子，很快找到轻颤的粉唇，封住，深深地吻下去。
叶萍放弃挣扎，闭上眼睛享受他的亲吻。这男人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家，她要是闹起来会更难看。只是唇齿碰触之间，她的泪还在流，委屈、不安、替自己不值，她理想中的婚姻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旭尝到苦咸的泪水，离开女孩的脸，叹口气，说：“你还在哭，让我怎么继续？”
叶萍抓起他的t恤，贴在鼻子上，用力地把鼻涕擤出来。
“喂，你干嘛？”白旭听声音，知道她在做什么，眼睛瞪得老大，全身僵得无法动弹。
“不好意思。”她放开衣服，鼻音很重地说：“再不擦就该流出来了。”
“那你就用我的衣服来擦啊，你脏死了！”
“洗一件上衣总比洗床单要轻松吧，我可是考虑到经济和效率的问题了。”
“你说什么鬼话，你这个脏女人，为什么不用手绢，不用纸巾！”
“你困住我，所以我手头没有手绢或是纸巾。”
“那就用你的衣服来擦！”
叶萍破涕而笑，说：“你真小气，换一件就好了。”
“问题不在这里，你把气氛全破坏了！”
“什么气氛？”
“你说什么气氛！”白旭愤怒地翻身离开，坐到床边，将上衣脱掉，随手扔到地上。柔软地绵布衣服，带着风声，啪地落地，可见他有多生气。
叶萍笑着起床，坐到他的旁边，说道：“所以说，我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你，你去和白奶奶说吧，我们不要结婚。”
白旭哼冷气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这可是你的终身幸福，怎么能毁在我手上！”
“我的终身幸福早就被你毁了，娶你等于是报复。”
叶萍脸一沈，问道：“你是这样想的吗？娶我是为了折磨我？”
“对。”
“因为我害你瞎了，还是因为我害你失去瑞茜？”
白旭的脸也沈下来，说：“你不要提她，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即使你有过的女人都成了过去，未来还是会有别的女人。你和我结婚，就等于放弃无限的可能性，再说你的眼睛又不是没有救，前些日子还好着，也许再养养就能恢复。到时候你还是原来的白旭，英俊、聪明、有钱，拥有别人想要的一切，你干嘛非要和我绑在一起？”
白旭静静地听，难得叶萍会说出他的优点，但她还是不拿他当回事，天晓得她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你是真的这样想的吗？”他出声问，表情认真。
“怎样想？”
“我英俊、聪明、有钱…”
“你想多了。”她刚才说那番话不是为了恭维他。
“你觉得我英俊、聪明、有钱，是很抢手的男人？”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说！”直接否认。
“你说了，你说我英俊、聪明、有钱…”
“我没说！你忘了吧，你这个自大狂！”叶萍急了，就是不喜欢白旭知道她是真的欣赏他。
她不喜欢他，她不喜欢他，她不要嫁他，因为他不喜欢她！
在心中默念几遍，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白旭看来不怎么配合，鬼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叶萍眉头拧成一团，最后再问一次：“你要不要跟我站在一条战线？”
“拒婚战线吗？我才不要。”白旭回绝得也很干脆。
“为什么不要？你想年纪轻轻就被婚姻绑住吗？”
“因为这样会比较有趣。”白旭甜甜一笑，像个孩子似的兴奋。
叶萍彻底绝望，垮下脸，哀怨道：“为什么我要陪着你玩游戏？你高兴找别人结婚玩去，我不要奉陪，我还不到二十岁，我还有美好的前途，我还想找个真正的好男人，我才不要跟你这种花花公子过一辈子，否则我这辈子要戴多少顶绿帽子？”
白旭哈哈大笑，长臂伸出，碰到女孩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叶萍哼一声，但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乖乖地被他抱紧，脸部贴在赤裸的胸膛上，热血直往头上涌。
“你是怕我们结婚之后，我在外面乱搞，所以才不愿意嫁给我的吗？”
“不是…”她闷闷地说。
“那为什么？”
“因为你想结婚，所以我不想结婚，这是阴谋。”
“这个理由听起来不错。”他又开始在她身上乱摸。
叶萍问：“你又在干什么？”
“培养气氛。”
“别碰我，你根本就没听懂我的话！我讨厌你，我不要和你结婚！”
“不结婚就不结婚，先订婚如何？这样就可以堵上奶奶的嘴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白旭说完，感觉到怀中女孩突然僵住。他看不到，叶萍的表情像是鸡蛋卡到嗓子里一样。
先订婚…这是多么灵活的计策啊！进可攻，退可守，既堵上大人的嘴巴，省得他们催婚催得紧，又没有什么法律效力，想分手就分手…为什么她没有想到！
“觉得我的建议很好？”他低笑地问。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怕你不会同意。”她死不承认，他比她更有脑筋。
“所以，你愿意和我订婚了？”白旭的手摸到女孩的前胸，停在小巧的乳房上，揉揉捻捻，只在心中感叹：真的好小。
叶萍阴森森地说：“你别摸了。”
“不能摸吗？帮你揉一揉，也许会变大一点！”
“你又开始攻击我的弱点吗？”
白旭笑问：“你在乎吗？”
她在乎，非常在乎。即使以前不太介意，但是多次被这个男人明里暗里嘲笑过后，她不在乎也变得在乎起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自卑，很多看起来胸部很大的女人，都是用胸垫，或者干脆去做的手术。啊，你千万不要学，效果不好…”
“你闭嘴！”叶萍实在听不下去，她不过是胸部小了点，被他说得好像是多么严重的生理缺陷。如果不是男人的变态审美观，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为自己的胸部尺寸感到自卑！
白旭没理她的话，继续说道：“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去隆胸，我宁可你小一点，也不要一个装着假胸的老婆…”
“你够了没有！”叶萍忍了又忍，终于爆发，低头扑向白旭，张口咬住他左边的乳珠。
“啊！”白旭象征性地叫了一声，后仰倒在床上，扑在他身上的女人也跟着倒下，正好形成女上男下的姿势。叶萍的嘴巴没有放开，在男人的胸口印上一圈的齿印。“喂，你咬够了没有？疼、疼、疼…”白旭吃痛地说。
叶萍越想越火大，不就是胸部小了点吗？又不是残疾，他至于次次都要刺她吗？如果不喜欢，那就不要勾引她，这样两个人都能轻松！心升恨意，嘴下也就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白旭真的被咬疼了，急得大叫：“你松口，痛、啊！”
“少爷！”虚掩的房门被猛地推开，管家冲入房间，却又突然顿住。
只见他家的少爷，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而叶家的小姐，头发凌乱，衣衫褶皱，正趴在少爷身上，弯着腰亲吻少爷的胸口。叶小姐的屁股就坐在少爷腿部以上，腹部以下的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结合，他看不到，因为叶小姐的裙子正好挡到…
“对、对不起，叨扰到二位！”中年管家不算白的脸立刻变成了西红柿色，慌乱地往外退，离开之前，不忘了替这二人锁好门。
他来得快，走得也快，叶萍还没反应，管家已经关门跑掉了。
“慢着…”叶萍对着门大喊：“别走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样子啦！”
59
有口难辩，就是指她现在这个情况吧？
她在白旭的家里，坐在白旭的身上，咬白旭的胸膛，被白旭的管家看到…丢脸丢到太平洋，她想她要不要出家当尼姑，以求清白呢？
身下的男人不用看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嘿嘿地低笑，身体也跟着笑震动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肚子都抽筋了。
叶萍很生气，跳下床，看白旭在床上打滚，笑声混着哀叫，也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你要死了吗？”她没好气地问。
“不、哈哈…哎…我肚子痛…哎呦…”他笑得眼泪直流。
叶萍俯视白旭，恨不得脱下鞋去拍他。她今天是来寻求支持的，结果反而使自己更加被动。等了半天，白旭笑意才消，她开口说：“你家里的这位管家，是不是多嘴的人？”
白旭擦眼角，说：“他绝对忠心于奶奶，所以他肯定会说出去。”
完了，她作茧自缚。
“你都不会怕吗？”
“我有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结婚，反正我现在已经够惨了，娶了你还能再惨到哪里去？”
话是没错，白旭不可能再惨，可却苦了她，跟着一起耍猴戏。他不肯帮她，所以再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叶萍整理衣服，告辞、回家。白旭有点失落，但还是叫人送派人送她回家。
叶萍也没推脱，坐上白家的汽车直接回家。见到父母都在家里，她很正式地问他们：“你们觉得我和白旭结婚怎么样？他以前的记录不好，就不怕我会吃亏？”
叶父说：“我看那孩子不错，眼睛好像也不是大问题，能治好的。他的人品方面，从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互动来看，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人的人。”
叶母说：“我看他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所以别耽误了，结婚吧。”
“有什么好耽误的，我才十九岁，现在结婚太早了！”
“问题是你跟人家已经那样了…”
“怎么样？”
叶母咳一声：“哎，你非要我明说出来吗？”
叶萍沈下脸，果然，她的父母都知道了，所以才急着要她结婚。不就是非婚性行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因为和男人上过床，就一定要嫁给他吗？这在年轻人中间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这个道理在叶萍的父母面前是讲不通的，他们觉得她既然和白旭发生关系，就是喜欢他，所以应该结婚。如果她说自己不喜欢白旭，那么父母更不能理解她了。
叶萍有苦说不出，悻悻然地回到房间，失眠一整夜。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出门时顶着熊猫眼，精神也差得要死，像生病了似的。叶母在楼梯口看到她，惊呼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没睡好。”叶萍回答得有气无力。
她是白痴，才会把自己的生活搞成一团糟！夜里总是想着这些事情，根本就睡不着。
叶母心疼地说：“要不然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回去接着睡，不然你这个样子没法出门。”
“我不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好了。”
“不行，白家奶奶约了咱们见面。”
“什么？”叶萍瞪大眼问道：“她见面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你和白旭的事呗！”
不…无声的呐喊在叶萍心中回荡，噩梦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听了这话，她哪里还睡得下，战战兢兢地熬到晚上五点，一家人去白家的酒店见面。这都是她第三次被带来这里，和白家人见面了，看来该来的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白奶奶见到叶萍，灰暗的眼睛燃起熠熠光辉，好像蛇遇见了老鼠，绝对不会放过猎物；白夫人也没变，还是一副花瓶样，什么都听婆婆的，没有自己的意见；她们也把白旭带来了，坐在椅子上，听到她来了，就开始咧嘴笑，不怀好意！
两家人，一家坐在一边，面对面开始谈判。
白奶奶说：“让两个孩子结婚吧。”
叶父说：“可以。”
叶萍说：“不要啊…”声音小得赛蚊子。
白旭弯着嘴笑，知道她不甘心。
白奶奶又说：“两家人既然决定了，那就不用再等，年底就是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
叶父犹豫片刻，点头答应，说道：“那嫁妆的问题，我们要拿多少？”
叶萍说：“年底，这太快了，不行！”
白旭还在笑，她坐在对面，抬脚往桌下踹，踩到软软的东西，应该是白旭的球鞋，可他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气人！
白奶奶说：“嫁妆不是问题，我们家不计较的，亲家准备一点走个礼数就行了。”
叶父说：“那不行，我就这一个女儿，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的。”
叶萍撅嘴道：“我不想那么快结婚…”
她狠瞪白旭也没有用，他根本就看不到她有多着急。
白奶奶继续说：“我们很想叶萍快点进门的，这孩子聪明懂事，和阿旭的感情也深。结婚早一点也好，可以收心做好别的事情。”
叶父回道：“呃，先成家后立业也不错。”有白家的老底，白旭根本不需要立业。
叶萍快哭了，嚅嗫道：“我不要早结婚…”没有人听她的！所有的怨气全都泼向白旭，她再踹过去，却一脚踩空。
白旭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奶奶，现在结婚的话，叶萍会被同学笑话的。”
“哎？”白奶奶不明白孙子为何要插这么一句，“笑话什么？”
“她太小了，才大学二年级，要是别人知道她结婚了，会指指点点的。”
“那有什么，嫁到我们家，又不是丢脸的事。”
“问题就在这里啊，多数女孩都等到大学毕业才结婚的。要是现在就草草成婚，别人会乱猜，什么闲话都能说得出来。”
叶萍点头如捣蒜，这家伙终于说出几句顺耳的话了！其实她的父母也觉得年底结婚太仓促，唯一心急的，只有白奶奶。白旭找了好多借口，每句话都像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的。白家奶奶说不过孙子，最后只能同意，先订婚，然后等毕业时再结婚。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叶萍抬手拭汗，终于熬过一这关。原来白旭早就打定主意，他也不想结婚的，之前对她的抗议拒不合作，只是为了看她跳脚当小丑。
他拿她当猴子耍呢！
有了这个认知，叶萍心中那一点点感激，也荡然无存。
接下来的时间，又变成了对订婚仪式的讨论。白家奶奶风范依然，喜欢大排场，叫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孙子要和叶家的女儿订下婚约。叶萍听了又冒出一身冷汗，这哪成？如果消息传出去，她在学校里怎么混，她怎么找更好的男人？
白旭就在这个时候，又挺身而出，对奶奶说道：“如果你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眼睛有问题，尽管大操大办，然后每个人都会叫我瞎子。”
白奶奶顿时如泄气的皮球，没了激情。
叶萍认识白旭好几年，第一次觉得他做事真的很有智慧！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所有的难题。他们订婚，但只是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只有几个家人在场做见证，也不会对外宣扬，引起外界或是媒体的注目。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走出酒店时，叶萍脚下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她和父母回到家中，还不能相信，在向二老道晚安时，还问道：“你们觉得可以吗？我们只是订婚。”
叶父说：“我只怕白旭是想推脱责任，到时候他又反悔不愿意娶你了。”
他不娶才好！叶萍表现维持镇静，说道：“你怕我嫁不出去吗？”
“当然不会，我的女儿有多好我很清楚，而且绝对不是盲目自信。”
叶母补充道：“不愿意娶你男人都是傻瓜！”
叶萍微笑地说了晚安，回到房间，又兴奋地睡不着。晚上二十点，她忍不住给白旭发去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万分感谢你，解救了我们两个人。她猜他根本不会收到，但还是发了出去，等哪天他复明时，就可以看到。看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她的心意到了。
60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轻松又快乐。叶萍和同学出去玩，和表姐出去玩，不学习，不打工，过了这辈子最放纵的一个假期。不过到了开学前，她还是要去参加自己和白旭的订婚礼。
所有的事情都被白家奶奶安排好了，叶萍在那天按时到达美容院，花了五个小时做头发。先将长发拉直，又夹成卷，这样才可以形成垂顺自然的感觉；脸上扫上三四层的白粉，眉毛也快被人拔秃了，然后再重新描绘；睫毛贴成浓密的卷翘型，沉重得快要抬不起眼皮；最后还要穿上丝质白裙和三寸的细高跟鞋，她都不会走路了！
抱怨也没有用，所以只能忍受，盼这混乱的一天快些结束。叶萍被人搀扶，摇摇晃晃地来到白家酒店…又是这里，她现在开始痛恨这个地方！
乘电梯到达顶层，偌大的大厅，只有叶家和白家有限的亲友参加。白家人有：白旭，白奶奶，白伯母，还有白旭的一个表姐白晴。叶家有叶萍，叶父，叶母，还有叶萍的表姐叶露。两家人寒暄几句，时间到了，找来白家的家庭医生来当主持人。因为白旭说，他眼睛的事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还好参加的人少，不然叶萍肯定会疯掉。
具体的步骤叶萍根本不记得，浑浑噩噩地混过几个小时，只觉得比她参加大学考试还要痛苦。白旭多数时只要好好地坐着就行，比她自在很多。俊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怡然自得地让他妈妈替他倒饮料，夹饭菜，是所有人当中最舒服的一个。
忍字头上一把刀，等过些日子白旭眼睛好了，她绝对绝对要悔婚！
吃过晚餐，家庭医生最先离开，然后是白晴，然后是叶露。白家奶奶说，叫白旭和叶萍单独待在一起说说话，大人们就纷纷离开了。
白旭微笑地向亲友告别，等只剩他和叶萍两个人时，才咧开嘴笑问：“你要不要和我过夜，庆祝这特殊的一天？”
“你想得美？”叶萍忍到此刻，快要爆发了。
“你不愿意吗？”
“不愿意！”
白旭捂着胸口，作难过状，“为什么，因为我瞎了，所以你嫌弃我？”
“跟那个没关系，你眼睛好的时候我也看不上你！”叶萍也只敢在他的面前才这么泼辣。
白旭嘿嘿地笑，说道：“哎，难得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不要板着一张棺材脸给别人看了。很浪费的！”
“我漂亮不漂亮你怎么知道？”她白他一眼。
“我用眼睛看的，你这个妆都不像你本人了，很漂亮。”
叶萍瞪大眼，问道：“你眼睛好了？”
“对。”
“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白旭维持欠扁的笑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早说？”
“呃…”叶萍答不上来。也许他早说出来，白奶奶就不会急着让他们两个结婚了。
白旭早看出她的心思，继续说道：“我奶奶想要你当孙媳妇，不管我的眼睛好不好，她都会想办法把我们两个拉到一起。这已经和你需不需要负起车祸的责任没关系了。”
“没关系了？”叶萍呆呆地问。
“对，没关系了。所以我装瞎，她还能听我的要求，把订婚仪式简化。要是她知道我眼睛又好了，肯定会请遍所有的亲戚，还叫上几家媒体一起来，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们要结婚。这样你想跑也跑不掉，因为没有人会傻到和白氏企业抢一个小女人。”
叶萍立刻皱眉，问道：“你当我没有你就嫁不出去吗？”
白旭眨眨眼，反问：“你找得到比我更帅的人吗？”
“哈哈哈，你这个自大狂，长得比你帅的人有得是！”
“是有，不过也绝对不多了，而且那些人不可能比我更有钱，也不可能看上你。”
说得一针见血，气得叶萍嘴角直抽。她理想中的男人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不需要太帅，但要长得斯文顺眼，有学者气质，不能咄咄逼人，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不能滥交！还有一点，不能整天和她对着干。
“你生气？”叶萍半天不回应，白旭歪着头打量她。
她瞪他一眼，转身去找自己的包包，准备离开。
白旭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说：“我道歉，刚才的话不算数，是我说过头了。”
叶萍还是不理，提起皮包带，背到肩上，迈步要走。白旭拉住包带，扯下来，不叫她离开这个房间。
“你放手。”她回头，冷冷地说。
“拜托，如果我追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看得见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安安静静地等着去开学吗？别忘了还有好几天呢，这足够准备婚礼的！”
“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吗？那就各自退一步，我道歉，你也别再生气！”
叶萍翻个白眼，为什么每次他都可以在欺负她之后，又轻松地道歉解决问题？道歉的话说得多就不值钱了，谁晓得他是不是真心悔悟？
“我真诚地道歉，你不要现在就走，至少和我待上一个小时，行不行？”
“我和你多待一分锺都是折磨！”
“今天我们订婚耶！”白旭瞪着大眼看她，“哪有人订婚像我们这样的？”
“你明白就好，我们订婚，是为了不结婚。该死的，我现在听到婚字都害怕！”这家伙早晚会害她得恐婚症！
白旭微笑地摊开手，说道：“小姐，你要明白，我们现在这个僵局，引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又要说那场车祸吗？要不然你开车撞我一下，这样咱们两个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叶萍有些激动，其实她比白旭更在乎今天的日子。订婚，她就这样和他订婚了，这真是一场灾难。
白旭叹口气，淡淡地说：“追根溯源有用吗？即使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也没有办法，已经被逼到这一步了。”
叶萍也叹口气，她知道他说得没有错，吵架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想到这里，她的气消了大半，抬头望她的患难之交，苦笑道：“你要我在这里，和你干瞪眼，待一个小时吗？”
“不然呢，你有别的好主意吗？”白旭笑得好迷人，眉弯眼弯，唇角弯，该死地好看！而且他今天穿了西服，还是白色的，很像个王子。
叶萍很努力地将视线转到别处，看多了她会头晕。
“我要回家。”她垂头说。
“可以，我们一起走，你带我走，对外面的人说，我们要出去玩。”
叶萍又看向白旭，问道：“我把你带走，你奶奶会放心吗？”
白旭咧嘴笑，“她恨不得我们今天不回家。”
叶萍撇嘴，警告道：“别以为我还会再犯傻！”
“犯傻什么？”
“我们走，我送你回家继续装瞎，然后我回家睡觉。”
“就这样？”他问。
“就这样！”她答。
“我们今天订婚啊。”
“我们今天订婚，所以打死我也不会和你上床！”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任性的时间已过，再深入，她要付出比现在更大的代价。叶萍板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瞪白旭，看起来像是要打架。白旭看她，苦笑一声，说：“好吧。我们回家，回各自的家。”他让叶萍拉着他的手出门，好像是她带他走路的样子。白旭演得恰到好处，不会很匆匆地向前走，也不会踽踽而行，好像故意装瞎。他的样子，似乎就是走路不太方便，又不想叫别人看出来。不多心的人不会注意，但是多心的人，又能瞧着有什么不对劲儿。
叫司机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两人一起上车，白旭拉着叶萍，让她倚在自己的肩头，假装他们很亲热。叶萍想倚又不愿意倚，用一只手撑着，快到家里，手麻脖子酸。白旭一直微笑，有时还对司机讲几个笑话。
到叶萍的家门前，他请司机先下画，单独和叶萍谈话。
“你不累吗？”他的笑容刺得叶萍眼睛发花。
“不累。”她嘴硬地回答。
白旭没再继续深问，换了个话题，“给我一个goodbyekissk吧。”
“什么？”叶萍装傻地问。
“我们今天订婚，分手时，给一个吻不过分吧？”见叶萍不依，白旭又说：“司机在看着，你要知道他是我奶奶的人。”
“真是可怕的老太太，好像她无处不在。”
白旭嗤笑：“是这样，不过你也没办法。”
叶萍也笑了，“是啊，没有办法。”
她望白旭，想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亮，不管他失明的时候，还是好的时候，那双眼睛始终黑亮诱人。她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轻啄，然后退开，正要说晚安，白旭却伸出双手揽她入怀，封住她的唇，深深地吻起来。
他们今天订婚，所以至少需要一个像样的吻来结束这一天。
61…63
61
开学，迎接新生，二年级的女生就失了宠。
叶萍坐在教室里听课，后排的男生小声嘀咕，待会要去看新来的女学生有没有特别漂亮的。同系的女生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叶萍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别人都是忙着要找伴，她则是处心积虑地想把身边的男人踢掉。
白旭居然在开学前一天复明了！
虽然她早就知道，但是他挑的日子也太刻意点了吧。当时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转天去上学。白旭在晚上九点锺打电话来，正式通知她，他复明了。她只哦了一声，要挂电话，白旭又说：他明天早上会来接她上课，两人一起去上学。
笑话，她是小学生吗？还要结伴一起去上学！
叶萍恶心得直想吐，挂了电话便去找闹锺，她要在五点之前就离开家门，这样白旭来了也只能扑空。结果就是现在才过十点，她却困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第一门课结束，她趴在桌面上想睡觉，可下一堂要在这里上课的同学很快就进入教室，她又要挣扎地起身给人家让座位。
李蓉蓉斜眼问道：“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这么累。”
“我早上起得太早。”
“几点。”
“四点。”
“干嘛起这么早？”
“想早点来学校，占个靠前的座位。”
李蓉蓉噗嗤一笑，说：“你占了第一排又有什么用，上课时你打了十几个哈欠，没瞧出来吗？老师横眼看你好多次。”
“你别说了，我都后悔死了！”她睡眼惺忪的样子，肯定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人家都说新学期新开始，但是她的这个头起得并不好。
今天下午还有两节课，叶萍问李蓉蓉中午要怎么打发，去哪里吃饭。李蓉蓉羞答答地说：“我和周浩约好了，要去餐厅吃饭。”
“哦，那你走吧，我不当你的电灯泡了。”
李蓉蓉不好意思让叶萍落单，又说：“没有关系，我们三个人一起。”
“才不要，看你们两个恩恩爱爱，我会坏胃口。”
她告别朋友，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看报纸，翻了没几页，睡意袭来，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到中午时，别的学生都离去吃饭，叶萍半梦半醒中听到有声音，但却不想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桌子，干扰她的睡眠。叶萍不理，继续睡。敲桌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直不停，似乎就是为了吵醒她的，叶萍终于睁开眼，猛地抬头，怒视对方。
“你干什么？”
看清对面站的男人，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为何要这样做。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等我？”
“我要早到学校。”
“那你至少说一声啊，让我白跑一趟。”
“我忘了。”
“你不可能忘，还有，为什么不开手机？”
“我没带手机。”
“哈，你得早老性痴呆症了吗？记性这么差。”
叶萍皱眉，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你吃饭了没有？”
她马上说：“我吃了。”
“那好，我还没吃，你去陪我吃饭。”
“不要！我想在这里看书。”
男人俯下身，离她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弯起唇角，笑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陪我去吃饭。二，我自己去吃，顺便告诉我的同学，一周之前我们做了什么。”
他们在一周之前订婚，他很清楚她不喜欢这事被别人知道。
叶萍瞪大眼睛，哼出几声冷气，说道：“好，我们现在去吃饭。”
事实证明，这不是个好主意。
白旭的脸，是那种看过一眼，好几天都忘不掉的类型。他上学期转过来时已经接近放假，所以见过他的学生并不多。而现在不同，开学第一天，所有的学生都来到学校，即使已经过了用餐高峰，学生餐厅里仍然有七成椅子坐着人。
他们走进去，先是有一两个人抬头，然后是七八个，接着是二三十个…叶萍知道，这些学生在看她，但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相反，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却和一个很帅的帅哥走在一起。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叶萍皱眉抱怨，因为白旭走路的时候好像特别喜欢用身体贴着她。她躲，他贴，她再躲，他再贴，结果他们走出一条斜线。确切地说，是一段曲率半径较大的平面曲线，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用数学模型来求解这个现实问题。
“怎么了？”白旭不解地问。
“你把我挤到没路了！”
“啊，对不起。”他笑笑，找到一张空桌子，请叶萍坐下，然后问她：“你要吃什么？”
“我说了，我吃过了。”
“你在图书馆睡了至少一个小时，请问你是在十一点吃的午饭吗？”
叶萍瞪大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多长时间？”
“我看到你了，一直趴在桌上睡觉。”
哎？她的眉头皱得更深，想不通他看别人睡觉有什么意思。
“你还流口水，把报纸都弄湿了。啊，我还忘了告诉你，你的脸上沾了油墨，大概是报纸湿了所以掉色…呃，你干嘛把眼睛瞪得这么大？”
他说着，被叶萍盯得有点不自在。只见女孩鼻孔放大，哼出粗气，做了几个深呼吸，低声地问：“你说，我的脸上有油墨？”
“对。”
“在哪里？”
“左边，因为你睡觉时脸偏向右边…”
“有多大？”她追问。
“一点点黑。”
“你早就看到了？”
“对。”
“你把我叫醒时，就看到我脸上有油墨？”
“没错。”白旭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邪魅又刺眼。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要这样，让我走了大半个校园才告诉我！”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些人看她，不只是因为她不漂亮，却和一个帅哥走在一起。还因为她脸上挂着一块黑，还不自知地四处乱闯！
丢人丢大了！
叶萍腾地站起，发出好大的声音。白旭问：“你要走？”
“对，把我的脸洗干净！”
“去吧，洗好了回来。”白旭笑着摆摆手，“我点好菜等你一起吃！”
“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和你吃饭吗？”
“你会和我一起吃的！”他的眼睛望着她，笃定地说：“不然后果你自负。”
叶萍哼地转身，去洗手间洗脸。照了镜子才发现只有一小块，用水很容易擦掉。弄好之后，她叹口气，又把手洗净，走回座位。白旭买饭没有回来，她四处张望，瞧见他站在一个窗口等着。于是她坐下来，视线转到别处，看着过往的学生发呆。
不明白白旭在想什么，如果他想在学校里和她搞暧昧，那根本就没有好处。有些人喜欢和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或是最帅的男孩交朋友，以便提高自己的身价。但是白旭不需要那样做，他的相貌是顶尖，他的成绩也是顶尖，他和她在一起，等于是拉低自己的身价，这毫无意义。如果他只是想和未婚妻维持好关系呢？叶萍觉得有些可能，但又不能确信。
白旭，他可是白旭啊。他会是那种结了婚，就老实地在家待着当好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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