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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阅读

作品:笑倚西风|作者:ericliuxin|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0:06:55|下载:笑倚西风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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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一把,拉一把,他是皇帝,纯粹说他怕那个女人,面子怎么挂的住。如今给他一个台阶,不怕他不乖乖下来。

  他面露愧色:“易儿,是朕对不起你。待局势稳定之后,朕一定……”

  我捂住他的嘴:“皇上不用承诺什么,您的心,易儿明白。”

  正文 九三节

  一场诉尽衷肠的告白令我暂时摆脱了危机,回到府中,我便着手书写三十六计余下的那一半。写的累时,也会想甩手不写,反正是要走的,写与不写,似乎没差,但又一想,曾经我答应了只要他把来福还我,余下的十八计就会给他,犹豫再三,终归是做不出这等不守信用的事,只当是临别礼物了。

  月上柳梢头,来福砚墨砚的半眯着眼,头也瞌睡的不停点了又点。

  我看的直笑,正想开口让他先下去睡,忽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把半掩的窗户吹的“砰砰”作响,桌上罩着的烛火也晃动的差点熄灭,来福顿时惊醒,怪道:“怎么起风了?莫不是又要下雨了吧?”说毕,搁下手中的墨锭便去关窗。

  我道:“来福,你让下人去把浴桶拿进来,一会写完了我想在房里洗个澡。”

  来福道了声“是”便出了门去,不一会,带着几个人,扛着一只注满温水的硕大浴桶进来。

  “主子,先别写了,让奴才伺候您沐浴吧。”

  “不用了,我看你也困的很了,明日还要早起,先下去睡吧,一会我自己洗就成了。桶什么的就搁我房里,明儿早上再让人来收拾。”

  来福从柜里取出件前几日皇上赏下的雪白狐裘与我穿上,嘴里叨叨着:“看这天似是要冷了,主子您也别写的太晚了,一会就洗吧,不然水放凉了,要洗出病来的。明儿您又要早起,睡的太晚了我怕您身子……”

  看他碎碎念没完了,我赶紧阻拦,起身推着他出门:“行了,我自个的身体心里有数,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这么容易就病啊病的,快睡去吧,明儿你起晚不打紧,害我误了早朝就是大事了!”语毕,我关上房门,又喊了声:“快睡啊——”

  只听来福隔着门叹了声,道:“是。”

  我回到桌前又写了两行字,估摸着人都走远了,起身去熄了房内的其他几盏灯,只留下桌上的一盏,又蹑手蹑脚的走去打开朝向后院的一扇窗户,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用压得低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朝天上喊话:“喂,出来吧!”

  等了一会,压根没半个人影,我抓抓头,难道是我神经过敏?

  正纳闷时,只觉头顶一朵绵软的黑云飘落下来,衣袂翻起,潇洒似仙。

  我心里嗤道:每次出场都要摆pose,当我们是在拍电影么!

  二话不说,便拉了来人的衣袖就大力的往里拽,这要反应差点的,跌个狗吃屎是免不了的,但可惜那人是闻人翼,武功高强的闻人翼,自然是身形一晃,人就随我进了屋内。

  大约是我昨天指责他穿了白衣服的关系,今天来便换了一身黑色。

  我小心的关上窗户,尽量控制住不发出一丝响声。

  我比手画脚告诉他要小声,来福就睡在旁边的屋子里。

  闻人翼淡定的撇我一眼,道:“伺候你的那个小太监,我下来的时候顺手点了他的睡。”

  我愣了愣:“怎么点的?”

  他摸出一颗黑色的东西放在掌心,我凑近一看,分明是一颗红豆。

  我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

  他面无表情的把红豆收起来,看来今天没喝酒,整个人非常正常。

  “可你每次来都点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不放心的追问。

  闻人翼的嘴角似是抽了一抽,淡淡道:“不会。你执意要来救的人,我不会伤他。”

  我摇摇头,质疑道:“我一直以来都怕你会杀了他。”

  闻人翼撇我一眼,坐下道:“我是曾想过,杀了他,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绊住你,而且他也没有武功,要带他走,也只是一个累赘。”他又看我一眼,“不过……还是算了……”

  我皱起眉头,就知道他起过这个念头。

  “你要敢伤他我跟你没完!”

  闻人翼没再多说,拿起桌上那一叠我写完的纸看了看。

  “三十六计……我似乎听大师兄说过,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写这个做什么?”

  我一把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拿了本书夹起来,放到架子上收好。

  穿越的人多数都能从三十六计中挖出几条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但真正能把整本三十六计具体内容默写下来的,屈指可数,对于自己这点小本事我还是有些得意的,只不过也因为这样,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没什么,闲来无事写的玩的。”我敷衍道,事情的真相我并不想告诉他,连忙转移话题,“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今儿你又来了?别没事就来串门子行不行,谁知道有琴渊摆了多少双眼睛在我身边,被发现了可不是玩的。”

  他不甚在意:“就那些草包……”他以一声轻哼,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泼他冷水:“呦呦呦,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点学长就比你强一百倍。”

  俊脸一拉,伸手一拽,我便被他紧箍在胸前,他抬头盯住我,凶道:“你真的这样认为?”面上阴沉沉的,强装凶悍,却让人觉着骨子在发疼,就像是被伤了的野兽,血流的凄凄惨惨,却还要张牙舞爪,不肯示弱。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柔声道:“是不是从小就一直就有人在你耳边说大师兄比你强,比你好?”

  闻人翼动动嘴角,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把头转到一边。

  可怜的千年老二,难怪学长总是有意无意的会让着他,作为那时一个大人心小孩身的穿越人,自然是不想跟个孩子争个高低的,难为那孩子却总也不服输,就是要超过他才肯罢休,又想起闻人翼曾给我说过的那个故事,真是个超级没有安全感的别扭孩子。

  我自认为很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可怜的小孩。其实你又何必跟他争,他多大,你多大?根本就没有必要么,而且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是,学长也许在有些方面是比你强,但他也有比你弱的呀。”

  “那你说,他什么比我弱?”

  凤眼一挑,满含期盼,黯淡的眼神再次变得明亮。

  “这个……”我看看天花板,又虔诚的看看他,“你容我好好想想……”

  眼角一垂,又开始与我闹起脾气。

  “果然,你也觉得我不如他。”

  “对了对了,我想到了!你醋劲比他大!”我捂住嘴哈哈笑。

  他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把我一甩,就要破窗而出。

  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我开玩笑的。”

  他头也不回,我赶紧用两只手抱住他的腰:“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刚刚只是玩笑话,你当然有比学长强的地方,比如说你长的比他好看,还有你功夫比他好,另外,你会医术他不会,你会用毒他却不擅长。好了,我都说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再生气啦!”

  他猛地转身,定睛看我,我愣了愣,道:“不生气了?”

  衬着温润的烛光,他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许久都没说话。

  我歪头看他:“不气了就好。”

  他也勉强的扯扯嘴角,聊充微笑。

  一时又没了话茬,我瞟了一眼还在氤氲着热气的浴桶,顺口说:“要洗澡吗?”

  他愣了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啊。”

  听他说好,我便后悔起来,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某种邀请,而此时此地,显然是很不恰当的。

  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衣服已被他脱了一半。

  闻人翼道:“乘水还热着,一起洗吧。”

  我瞪大眼睛,怔怔看住他,无法相信他竟如此“无耻”。

  眼睁睁看着衣服一件件离身,想反抗,又觉得自己做作,明明是我问的要不要洗澡,此时才故作小女儿态娇羞状拒绝的话,似乎有欲拒还迎的嫌疑。再说洗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如大方自然些。

  直到裸身坐到热水中时,我还在,尽在神游。

  闻人翼也脱了衣服坐进来,拿毛巾擦身时,忽然就说:“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出解你蛊毒的方法了,原本昨儿来就该告诉你,不过我多喝了几杯,醒来时你又睡的很好,不忍叫醒你,所以只能再来一趟。”

  我先愣怔,后惊诧:“你有办法了?!”

  闻人翼似乎一点也不激动,垂着眼睫,轻轻“嗯”了声。

  原本我还在这件事上徘徊迟疑,这怪异的蛊毒,下毒方法如此下流,解毒方法大概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而我却再不想与有琴渊有任何身体上亲密的接触。

  见闻人翼不说话,我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摇摇头,默不作声。

  我想了想,小心又问:“是不是你还没有把握?不会毒没解成,我却……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他抬起头来,神色凝重,犹豫再三,说道:“是的,不光是你,连我也会……”他没再说下去,而我们都已明白了互相话里的含义。

  “为什么你也会有危险?”

  “因为解毒的方法。”

  “不会与下毒的方法差不多吧?”

  他皱起眉心,顿了顿才点头。

  我把脸转向一侧,感觉血液直往头部上窜,就是说要解毒,就得真枪实弹的上了。

  “这次被我寻到一本师叔早期遗留在逍遥宫的手札,里面就有记载了千日醉的一些情况。”

  “哦,这样啊……”

  我顿时觉得两个人如此□相向的讨论这个问题非常不妥,赶紧抢过闻人翼手中的毛巾拖了几把,又掷回给他,自己先跨出浴桶,擦干身体,穿上亵衣亵裤往床上躺去。

  不一会,只听水声哗哗作响,闻人翼也跨了出来,我斜眼过去,灯光昏暗,虽看不大真切,肌肉纹理却依稀清晰,我翻了身,不再看他,身体越来越热,有些生理反应根本无法抑制。我赶紧趴睡,把下身掩藏起来,生怕稍后会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闻人翼熄了灯也上了床来,钻进被子,伸手想要抱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身上还湿的,别碰我。”

  “是吗?”他有些纳闷,“我明明擦干了。”

  我把头歪到一边,说:“我困了,睡觉。”

  闻人翼破天荒的说:“说会话吧,许久都不听你唠叨了。”

  我真怀念他曾经对我冷冰冰说:“闭嘴,睡觉。”的日子。

  我撇了嘴:“既然说我是唠叨,那还要说什么,说多了,只能更加被你说唠叨。”

  他改口道:“那我不嫌你唠叨,你说吧。”

  我猛的回头,呸他一声,“谁稀罕!”

  如此一来,被他乘势一搂,整个人便贴上了他。

  某个部位,不得已的暴露了内心底里那一点“龌龊”的想法。

  他感受到之后,竟不客气的伸手去摸,嘴上还说:“何时变得这么害羞了。”

  我几近怒吼,伸手推他:“我何时奔放过了!”

  他在黑暗中低低笑了声:“我喜欢你这摸样。”

  我啐道:“变态!”

  “距离上次……也很久了。”他很认真的说,“难道你不想?”

  正常男人会想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每次想起来,我就有种混乱的感觉,每次跟男人,似乎都有些被迫的情绪在里头,如此久而久之,多少会有些排斥。

  这时,其实我想或是不想已不是主要的问题了,他的手已在上下摩挲,另一只手则环着我的肩,把我抱在怀里,嘴唇火热,含住我的舌头,碾碾舔舐,忘情又动情。

  我也用手向下探去,作为回报,似乎也该为他服务服务,待碰到中心地带,与我同样的炙热,有了这样的认识,似乎心里平衡许多,也不知原先在别扭什么,大概是被闻人翼传染的,我这样想着,渐渐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加场h,猛然发现许久不写,我竟然憋不出来了,汗的~~~

  凑合的写了点隐晦的大家看着吧,不好也只许砸花呀~~

  正文 九四节

  翌日醒来,仿佛发了一场春梦。照例是上朝、陪读、用膳、回府,日子一成不变,内心却另有一番旖旎,好在有琴渊并未发现我的异样,他的全副精力,终究还是投入在伟大的江山社稷事业上的。

  刚踏入府中便有下人来报,说邱家四爷已在前厅等了我好些时辰。

  我先是一喜,尔后又有些担忧,脚下步伐不觉加快。自那日回来之后我就再未见过他了,一来起先住在宫中,出宫十分不便,后虽搬出皇宫立府,却因心里有顾忌,不想让有琴渊知道我与铭远关系亲密而有意疏远。我已在此事上跌过一跤,被有琴渊拿住来福要挟于我,铭远不能成为第二个来福。

  到了前厅,他正静静喝茶,面上一扫往日的颓色,淡淡的,却看的出精神很好。

  想来皇帝赦免另十二人的命令,令他心里好过了许多。

  我挥退了众人,款款走入,铭远一见我来,便很快搁下手中茶碗,起身要与我行礼。

  我也并不拦他,只因吃不准是否有人在暗中监视,该有的一切礼数还是行了的好,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他好。

  我与他双双坐下,道:“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下头人说你等了我好些时辰了,还未用过饭吧?要不我让他们准备准备,你就在我这里吃了再走。”

  他笑笑说:“不了,我今日是来与王爷辞行的。”

  “辞行?!”我愣了愣,心中难免生出些不舍,“回来才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走了?是皇兄他派了你任务?”

  “不是,”他摇摇头,温言道,“朝廷的事已与我再不相干,如今我是无官一身轻。”

  “那怎么还要走?”

  官场对于他一个“江湖人”来说,也许真的不大适合。而且他原本心也并不在朝廷里,不过是被逼无奈。邱家是世代的官宦之家,前面的兄长不是将军就是丞相,他顶着的压力相当大呢,如今被罢了官,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我师傅。他来信让我回御剑山庄一趟。”

  “怎么?出事了?”我虽不是江湖人,身边却有几个真真实实的江湖人,而且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纠葛是非,一时间也难以理清,本不想打听,但实在很难忍住。

  “山庄没事,只是这次苏盟主广发武林贴,召集八大门派合力对付逍遥宫的事,师傅说他已老,想让我代表山庄前去出席。”一说到武林中的事,他便让人觉着容光焕发起来,完全没了之前作为护卫时的小心翼翼与谈起身为安国将军时的自卑忧心。

  犹记得那一日他与闻人翼的大战,何等惊心动魄,何等夺人眼球。

  那才是真正的邱铭远,曾经被唤绝情剑客,武林盟主的秋凌风。

  我心内一震,联合八大门派对付逍遥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书文虽要我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但之前我显然是偏向铭远一面的,为此我还愧疚了许久,如今有这机会,自然要从铭远口中套出现有用的情报来才行。

  “逍遥宫不是已在三年前被灭门了吗?现在顶多就是些残余流孽,值得你们如此慎重其事的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么?”

  他正了神色道:“起先大家也只当是魔教余孽,闹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但如今八大派却接二连三出事,单单拿御剑山庄来说,先是我三师弟神秘失踪,之后小师弟小师妹也被他们抓了去,好在性命无碍。”

  听到说到这里,我真的有些后悔救了那两姐弟,另外就是那只神奇出现在御剑山庄门前的断手。如果不是这些,他们不见得能够肯定是逍遥宫在作怪,毕竟这是古代,通讯闭塞,失踪个把人还不是很正常的事。

  “其实这次能令苏盟主广发武林贴的原因,还是因他的女儿。”

  我转转眼珠:“苏月蓉?”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盟主大人走丢了女儿,还不得恼羞成怒啊,说到底,又是因为我的关系。“就是上次在曜日找我们麻烦的那个疯女人吧?她怎么了?”

  “失踪了。”他说的不甚在意,却若有所思的刻意顿了一顿,“那日……有一人在我之前出手,王爷可知道那个神秘的帮手,是谁?”

  被他突然这样一问,我反应不及的愣在那里。

  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提,所以我才会以为根本没人注意到那只来的蹊跷的打掉利剑的茶杯。

  我讪讪道:“有这样一个人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他神情严肃:“王爷,你果真知道。”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才发觉那是铭远喝过的。又尴尬的匆匆放下,内心一直呼喊“镇定”二字。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我一直在怀疑,怀疑那个所谓钟先生的真正身份。”

  他的一针见血,更是令我心内七上八下,骗了他太多的事,原本潜埋在心底的愧疚奔涌而出,堵的我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继续道:“那日你被逍遥宫的妖人劫去,尔后却救了我师弟师妹出来,我就有些怀疑,如此重要的囚犯,怎可能被你一个毫无武功之人轻易救出。之后我们得到消息前去救你,按理说那妖人大费周章的劫走你,却又单单把你留在了已燃起大火的宅子里。王爷之后的解释虽然是合情合理,却又不得不让我觉得哪里古怪。再之后不久,那个神秘的钟先生,性格孤僻安静,却独独对王爷和颜悦色。他是神医,自然能够察觉到王爷除了失忆之外,还身中奇怪的蛊毒,他却连一点惊讶都不曾有过,还为了医治王爷,一路跟随我们。家师曾说过,千日醉乃是七煞蛊王所创之毒,而七煞蛊王又恰恰是逍遥宫闻人鹰的师弟,所以说逍遥宫的人知道千日醉,也属正常。其实关于钟千,我曾暗中打探过,他理应是不会武功的,而我们身边的这个钟千,虽也表现出不谙武艺,却又时常在无人时打坐调息,但真正令我起疑有两件事,一件,就是那次王爷在园中被袭一事,照王爷的说法,就算是钟先生洒下迷药,但凭借那一点余力,取你与钟先生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之性命也不会很难,然而你们却毫发无伤。另一件,让我把这个所谓钟先生的身份猜出了几分,便是他很快就为我配制出了正确的解药。上官曾说过,那毒是很厉害的毒,可以说,除了配药之人,无人可解。这钟先生却只是把把脉,就制出了正确的解药,他虽是神医,也不过是比较高明的大夫,除非,他本人就是制毒之人。”

  我听的冷汗涔涔,原以为他是莽夫,不过武艺高强,心思并不细腻,却不知他早已把一切看在眼里,不说,不过是不想说。

  我叹了一声,轻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是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人,对不对?”

  此时铭远才显出一些激动,方才他长篇大论时,语气还相当平和。

  “我……”我犹豫了一下,“我不想说。”

  “为什么?”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他掳了你去,不是吗?为何,你们要演这样一场戏?!”

  “不是演戏。”我非常无力,不知该从何解释这一切的原委,噎了半天,才慢慢道:“他对我,是真心的。”

  “只他是真心,其他人呢?我呢?”话一出口,他便觉失言,“我是说,我对王爷的忠心。何苦……要骗我!”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心酸酸疼疼的,一切虽已过去,但曾经有过的朦朦感情毕竟不会似青烟一般被风轻易吹散,“我说服他,放我走,因为我必须走,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容我就此失踪。他不愿看我,尽在整日愁眉苦脸,便想了个法子,让你们来救我,但他又不放心我独自上路,所以才换了身份跟在我身边,守我,护我。”

  他转过头,紧紧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再听下去。

  “铭远,原谅我,好吗?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让我实在无法开口。”

  他沉默许久,哑声道:“这次你能够安全回来,其实是他救了你吧?”

  我轻轻“嗯”了声,不想多说,说多了,只能伤他更深。

  他深吸气道:“是我没用。”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很想再抱抱他,说些安慰话的,却也知道,如此做,只能更加深彼此之间的伤痛,“当时那种情况,他只消除去伪装就能够畅通无阻,而你却要考虑更多的事……总之,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他没再说话,而我也只是沉默,彼此之间仿佛有了隔阂,不知该如何消除。

  半晌后,他终于舒了口气,仿佛是想通了一般,转过头来,定定望我。

  四目相看,让我禁不住想起那些刚刚离开崟月的日子,那些闻人翼与书文都还不曾出现的日子。

  “王爷对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往后?”我慢慢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忽然皱起眉头,“为什么你当初还要回来?是为了千日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惊诧道:“你不希望我回来?”

  “不是不希望……只是,对于你来说,不是走了更好吗……皇上……他……”不等他说完我截了他的话道:“这话还是别说的好。”我知道他想说,皇上他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我回来,自然是有我必须回来的原因。”

  “还要走?皇上他肯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如果我像他一样,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他顿了顿,“你会不会……”

  我喟叹道:“世间总是有许多不得已,事实上你并非无拘无束无牵无挂,而我,当时也有太多顾虑责任。而且你那么说,对你的夫人也并不公平。”

  他苦笑道:“是的,不公平。什么都不公平……他的确,更适合你……”

  “他……”我不知该如何说。

  “放心,将来……我不会伤他性命。”

  我马上道:“我也不会让他伤你的!”

  他笑了笑,眼角却是垂垂的,毫无洒脱豪迈之气。

  “这次八派联合对付逍遥宫,比之三年前只会更加困难,如今我们连他们身在何处,有多少人马,想做什么完全没有头绪,你不需太过担心了。”

  有关他们的恩怨,我又能说什么呢,看着他,我面色沉重。

  想了许久,我道:“有关之前我被逍遥宫的人掠走,你未曾向皇兄提过吧?”

  他摇头道:“没有,飞龙十三骑其他人都非江湖人,对江湖派别知之甚少,只知是武林人士,并不知道详情,我也未向他们提及过。”

  “那就好。”将来我是要跑的,不希望有琴渊从任何蛛丝马迹中寻探得逍遥宫的信息,万一下道圣旨,全国缉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教派要与朝廷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铭远,我有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我?”

  “王爷请说,如是铭远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请求你,至此之后,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与我皇兄提及逍遥宫的事,能答应我吗?”

  铭远愣了愣,尔后会意的笑起来,笑容中带了三分苦涩的味道。

  “我答应你,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不会向皇上提及逍遥宫三字。”

  我松下一口气,虽知道铭远不是多嘴的人,但只怕万一,如此一来有了他的保证,我更能安心许多。

  “这次离开……小竹,你夫人,与你一道走吗?”

  “不,她留在家中。”

  “那就又要与你分别了。”

  这便是古代女人的宿命,永远只有等待。

  他无所适从的笑了笑,“她并不介意。”

  我叹了一声,“是啊,她也无法介意。”

  此话一出口,我们都有些尴尬,似乎我说了很不适当的话。

  他起身再次向我告别,我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背影孤寂又凄寒,我久久望着,直到他消失了许久许久,心里的滋味难以形容,仿佛完满被剐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那处不知该如何去填补,又血淋淋的让人无法碰触。憋闷着,几乎窒息。我知道,那不是爱,是什么,我却也说不清楚。

  正文 九五节

  铭远走的那晚又下起了雨,雨滴从游廊檐边淅淅沥沥的掉下,少许被风卷进窗来,打在脸上,凉凉的,我趴在窗边出神,只觉面上水渍一片,却也并不去抹,不知是泪是雨,只是呆呆望着远处。

  来福自我在窗边起便陪伴在旁,时间催了几次,我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只含糊的“嗯”了几声,身却不动,渐渐的,来福的声音也远了,脑子里过的全是过去的景象,他的声,他的影,夹杂着许多其他人,如此,竟枯坐了一夜。来福劝告无果,硬是陪着苦站一夜。

  熬夜加淋雨吹风,第二日上朝已是有些体力不支,行进到一半时,只觉身上燥热难安,视线逐渐模糊,咬牙强撑也不过一盏茶功夫后便人事不知了。

  醒来时天还大亮着,心想大约只缓了一缓,自己并没昏睡多久,一时到没注意身在何处。

  身上还热的很,头也沉的仿佛装了铁块,我又闭上眼,费力的踢掉身上的被子,扯了嗓子道:“来福,我渴了,快拿些水来我喝。”

  意料中的细碎脚步并未响起,我又喝了声:“来福?”

  “朕已派人去你府中接了,你还真是一刻都离不了他。”

  我猛地睁开眼睛,有琴渊端着一只茶杯,不喜不怒的站在床前。

  “皇上?你怎么在这?”

  他在床边坐下:“朕的寝宫,朕为何不能在?”

  我四下望望,果然是陌生的宫殿,不是一味华丽,更加侧重庄严厚重。

  我勉强支起上身,有琴渊伸手托住我,喂水之后,又扶我躺下,把被子盖严。

  心里只叹自己不济,如今书文与闻人翼不在身边,饮食药石无人照应,我便是随着心情,饱一顿饥一顿,又兼之经常晚睡早起,白日却贪睡不起,作息完全紊乱,(一路看;bsp;戚怀仁不知何时进来,接过有琴渊手中的茶杯,又默默退出去。

  有琴渊笑道:“方才你在朝上晕倒,朕隐约听到有人在说,琼王长的似个水做的人儿,没想到真是水做的。”

  我讪笑道:“今早起迟了,怕赶不上早朝便没吃东西,所以才会……”

  “别拿这些话糊弄朕,朕早传了太医给你瞧过了,说是什么肝气郁结,情志不舒导致气血不畅,又说你最近大约是劳累过度,受了些风就发起来了。药朕已让太医院煎上了。”他微微皱眉,又觉得好笑,“朕就不明白了,情志不舒,肝气郁结都还能够理解,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随心所欲,心想事成。可怎么又能劳累过度?难道只是朕让你上朝,身子就吃不消了?”不等我答,他又道:“还有来福这奴才是如何照看主子的,这个天也会让你受了风,朕……”

  我轻轻扯他的衣袖,咳了两声,轻道:“皇上……”

  他停了下来:“你又要为他求情。”

  我笑了笑:“来福并没做错什么,我为何要为他求情。皇上是明理的人,要是您病了,您会不会连带怪责伺候您身边的奴才?”

  “你与朕不同。”

  “有何不同?我又不是仙人,怎么就不能病呢。再说我病也非头一回了,前些日子在曜日,一病就是好几个月,大约是那时烙下的根。”

  有琴渊颇为气愤:“这仇朕定是要为你报的!”

  “其实他们也没委屈我,来看的都是太医,用的又都是最好的药,下人们也伺候的周到体贴,只怪我自个身子弱,北方天寒,大抵是水土不服。”

  有琴渊不爱听这些,只道:“少说些话,朕在你身边陪着,只管放心睡吧。”

  我早有睡意,只是强撑,有他在身旁,我反而无法“放心睡”。

  “皇上日理万机,怎可为我耽误公事,只管去忙吧,我睡一觉,发发汗也就好了。一会来福到了,便让我家去吧,在皇上身边养病,只怕把这病传了给您,到时可怎么好呢。”

  他并未理我说的,只高声喊:“怀仁。”

  戚怀仁很快进来,他又吩咐:“去拿两张小几过来搁在这里,再把外头桌上的折子笔墨给朕拿进来,朕要在里头看。”戚怀仁道了声“是”,便办去了。龙床是很大的,床栏顶罩,如果放下床幔,像足了一间不大的房间,但我想,睡在这样床上的皇帝却是寂寞的。

  我知劝他无用,便无声的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足够的地方。实在掌不住,就只管自己睡去,毕竟病着,想他也做不出什么禽兽事来。

  睡到半醒不醒,就被人唤起来喝药,睁开眼一看,来福捧着药碗立在床头,我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递回给凑上来接碗的宫人。

  来福笑说:“主子如今喝药可比从前乖了。”我笑道:“习惯了,这一年功夫倒是有大半年是在天天喝药的。”来福一时没了笑容,“主子怎么都不曾与奴才说过,要说了,奴才定不会让您像如今这样糟蹋身子的!”我挥挥手,边躺下去边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弱了些,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我要自戕似的。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了,御膳房给主子备了菊花肉末粥,主子起来吃些再睡吧。”

  “都午时了?”我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了差不多快六个小时,却没什么缓过来的感觉,头还是和先前一样沉,身上也不大舒服。

  来福又问:“主子?”

  “不吃了,我还想睡一会。皇上呢?”

  “先前还在的,刚才戚公公……”

  不等他说完,我便侧身睡去,嘴里喃喃说:“不在就好……再过一个时辰叫醒我,我们家去……”

  感觉只是眯了一眯,前一秒睡着,后一秒醒来。谁知这“一秒”,天就黑了。

  我一动,旁边就有只手伸过来,在我额上摸了摸,说:“好像不热了,可想吃些东西?”我反应不及,还未说话,就听他唤戚怀仁进来,戚怀仁领了一行五位宫人进来,有手持洋漆托盘的,有手持脸盆痰盂的,吃了粥,喝了药,又漱口洗脸,被扶着躺下,这次倒是再睡不着,尤其是另有一个让我觉得威胁的人睡在身边。

  熄了灯,他把我揽入怀中,轻声问:“可感觉好些了?”

  我僵硬着:“好多了。”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明明让来福叫醒我,怎么他人也不见了。”

  “是朕看你睡的香甜,令他不要吵你。”

  “今晚……我睡在皇上寝宫似乎不大妥当,不如把来福叫来,我与他家去吧。”

  “朕让怀仁安排他这几日都住在宫中,等你养好了身子再一同回去。你看你出宫不到十日就生了病,叫朕怎么放心的下。”

  我默了默,轻声道:“皇上明日还要早起,睡吧。”

  有琴渊笑道:“睡了那么久,易儿还能睡得着?”

  “那不然呢?起来去御花园里散步?”我侧身背对他,注定一夜难熬,这时要有人拿砖块砸晕我,我真是要感谢他了。

  有琴渊竟真的起身,我忙拉他睡下,“我说笑而已,晚上又去吹风,这病猴年马月才能好?”

  他笑着躺好,重又把我揽入怀中,“这样不是很好。”

  我含糊的“嗯”了声。

  有琴渊道:“朕最近忙于政务,想与你好好说说话却总也找不到机会,如今你病了,倒给了朕这个机会。”

  我又“嗯”了声,本不想理他,却为不令他起疑,顿了顿,道:“皇上想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更新有些迟了。

  这章也比较短,本来是打算写两个情节,不过似乎我啰嗦了点,这一个就写了2500,所以就分两章(当然,下章还没写),这个故事的确近尾声了,不过总在想如何收尾,从一个练笔的,只有一两个人物的故事开始,到现在居然拉拉杂杂也写了二十来万字,出现这些个角色,觉得还挺神奇,至于结尾,我会好好思考。

  正文 九六节

  “聊聊你路上发生的事。”有琴渊笑声很柔。

  我警惕道:“一路以来所有的发生事,他们应该都有与皇上报备吧?”

  有琴渊道:“朕想听你说,你说的,一定比他们说的有趣。”

  我低喃:“有趣……”

  “难道说没有发生任何有趣的事?”

  “有吧。”我心不在焉。

  “与朕说来听听呢。”

  不知该如何说起,想了好一会,有琴渊也不催促,而是很有耐性的等待。最后决定还是少与他交谈的好,少说少错,说谎说的多了,难免不会露出破绽。我道:“我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除了闲时与晋王无聊的斗嘴,其他,都无趣的很。”

  有琴渊默了一会,道:“怎么不与朕说说你被人掳去的事?”他还是笑的很轻柔,却让我感到有一丝不怀好意。他起疑了?或是单纯的感兴趣?我拿不准,只说:“那不是有趣的事。”

  “朕只是好奇,掳你去的人,他……没对你做什么?”

  “皇上当世上所有男人都好男色么?那人当时掳了我去,却不想我是个男人。只怪晋王,为了行路方便,就一直让我做女装打扮,因而让人产生了错觉。好在那人没为此杀我灭口,只扔我在一处房子里自生自灭,最后是邱将军将我及时救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皇上觉得这事有趣好笑么?”我不悦的说,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惶惶。

  “易儿这一路,实在是受苦了。”

  我转转眼珠,有些吃不准是否骗了过去,毕竟有琴渊不是好忽悠的。

  “朕还听说,有位神医一直跟在你身边?”

  “嗯,钟先生,是晋王特地让人寻来为了治病的。因我骗他,说我在国内大病了一场,把往事都忘了精光,他将信将疑,才四处寻访了那位名医来为了诊治。”

  “晋王对待易儿,看来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这样认为?”我冷笑道,“我倒觉得他是在疑心我是否真的玲珑,不过没有证据,才寻了各种方法,想从侧面来印证罢了。”

  “那神医可看出什么端倪?”

  “我得的是失忆,在我那个时代尚且闹不明白,何况是现在,别说是神医,饶他是神仙也没有用,不过……”

  “怎么?”

  “神医他说我身子有些不对。”

  有琴渊沉默不语。我暗忖,千日醉的事,他一直以为我不知晓。不知他是否会向我坦白,如果他坦白,倒还能显出几分真诚,但依他的个性,大约是不到瞒不下去,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果然,有琴渊显出关切的模样:“怎么不对了?”

  我笑了笑:“神医说我气血比一般人要弱许多,如此一来就特别容易生病,这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天长日久的,不是好事,只怕不好好调理,会活不过三十岁。”

  他憋着的一口气似是送了下来,笑道:“如今易儿已经回来,朕自然会负责,一年两年调理下来,保管你健壮如牛!”

  “是么。”我淡淡扯动嘴角,“睡吧,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还有想问的事,等易儿身子好了,精神足了,您再细细问吧。说了那么多话,又有些不大舒服了。”

  搂着我的手在肚子上拍了拍,又在我耳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