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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的天平上,指针再次向赵雷倾斜。
赵雷组建角塘商场的第一步就要把阿勇抽调过去担任保安队长,这一招狡猾而且恶毒,表面看是提拔了阿勇,实际上是斩断了我的一条膀臂。我到野田公司这段时间,阿勇跟我相识相交,彼此惺惺相惜,虽然只是一名专职司机,私底下和公开场合都帮了我很多忙。有什么事阿勇在身边,我的心就会安定很多。再说杨远和赵雷都知道郭起砍我的事,这时候调走阿勇,是想等着看我笑话,用心叵测。明知道这样,我还没法阻止,不然又会说我妨碍角塘商场的组建。唉,怎一个烦字了得。
我把阿勇找来,想听听他的想法:“阿勇,公司想让你去担任角塘商场的保安队长,你看怎么样?”
阿勇有点不愿意:“袁总,不能不调我去吗?角塘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我去干吗?”
“我也不舍得你去,但我没办法阻止。”我有些无奈。
阿勇现在也知道我在公司的地位不稳:“算了,袁总,野田公司这块烂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只是因为你拿我当兄弟,不好意思不在这帮你。既然别人非把我们调开,我就不干了。”
“你是为了赌气,还是已经有了什么好的去处了?”
“有一帮兄弟早就找我,希望我带他们出来,看看场子,要要帐什么的。”
哦,这倒是一条路。在出了郭起砍我的事情以后,阿勇当时就说找弟兄给我报仇,我怕是一帮乌合之众,心里没底,就没敢调动。如果能够通过阿勇组织一帮自己的人马,有事就可以直接调动,到不失是一件好事。
“兄弟,既然你有心要离开,我现在的状况确实没有办法给你提供更好的环境,我就不留你了。养小弟是要花钱的,你钱够吗?”
“不用很多钱的。我看他们带小弟一般就是提供个吃住,给点零花钱,有事赚钱了在多分一点给他们。我手头的钱差不多够了。”阿勇似乎对这件事早有准备,门路摸得很清。
“人贵精不贵多,要找精干的,别找那些花架子。”我打开手包,里面有两万多块钱,将零头留下来,两沓整的递给阿勇,“这些钱先拿着用,有什么困难再找我。”
阿勇感激得把钱收下了,说:“袁总,我就不客气了。你放心,我这帮兄弟都是一个部队下来的,彼此都了解,信得过。”
“做什么事要多想想,要大胆,也要小心。”
阿勇就这样离开了野田公司,有时还会约我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他组织了一班人马也带给我看过,固定的就三个人,都是退役的武警,在革命军队练就了一身好身手。他们办事胆大心细,心狠手辣,很快道上就有了阿勇的威名。
组建角塘商场耗费了野田公司大量的人力物力,海门这边一再抽调资金和人手,欠客户的钱越来越多。野田商场也因为人手的缺乏影响到销售业绩。我招聘人马,筹措资金,调配物资,安抚客户,整天疲于奔命,总算把局面稳定了下来。没有了阿勇跑前跑后,我倍感吃力。但想到在外面我也有了一班可随时调动的人马,底气却是更足了。
杨远和赵雷靠在角塘,筹备时的混乱加上角塘本来就治安不好,让他俩焦头乱额。赵雷本来就是庸材,面对这样的局面更是束手无策。商场里的商品一再丢失,三三两两的小混混不时来收点保护费,赵雷那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又不敢不给。杨远一定在后悔选择了赵雷这个庸材做这件事。
我做好本职工作,对角塘的事情不发一言,冷眼旁观,看杨远怎么收拾局面。
十五、侵犯
对面的温惠,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头发作了拉直,我忙碌了一天,此刻静静的坐着,享受着这份美女带来的清爽。
今天我们吃饭的饭馆紧靠海边,傍晚时分,沿海岸布置的夜灯亮了起来,如夜空中的繁星,蔚为壮观。
“怎么了,坐了半天都不说话?”温惠举起高脚杯,血红的葡萄酒在里面晃动,关心的问我。
我也举起酒杯,跟温惠碰了一下杯:“美女当前,秀色可餐,一时忘了说话。”
“没个正经,我看你面色有些发黑,最近火气比较大吧?”温惠问,目光仍然注视着我的神色。
“没事啦,公司新在角塘设立了一个商场,杂务比较多。”我打起精神,笑着说。男人嘛,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女人面前。
“你要好好调理调理,火气大对身体不好,要煲些去火气的汤来喝。”温惠说。
我最近忙破了头,连阿莱都没时间去见,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接触女人了,心说你就是最好的去火良药。但温惠这样的女人带到床上还需要漫长的时间,这好比一个饥饿的人望着满桌子的大餐,却不能吃到嘴里,难免觉得有些郁闷。
于是端起酒杯,跟温惠碰了一下,一口喝干:“唉,没办法,事情太多。有时我真想跳出这个圈子,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旅游。”
温惠从上学到工作从未出过远门,对旅游竟有点神往,也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我还从来没有离开海门,外面的世界很美吧?”
我伸过手去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暧昧的说:“我带你去,让我们漫无目的的旅游,然后找个世外桃源,终老一生。”
“你不会把我给拐卖了吧?”温惠调皮的说。她调皮的时候嘴角上翘,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令我心里一动。
“不会,不会,你也没多少斤两,卖不多少钱的。”我给温惠的杯子斟上酒,笑着说。
窗外海水泛着银光,映照着岸上林立的高楼大厦,夜色如此美好。
“你相信有真的爱情吗?”温惠转了话题,问了一个规矩女人都想弄明白的问题。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浪漫的?还是现实的?”
“浪漫的怎么说?现实的怎么说?”
“浪漫的说爱情当然是有的。《西厢记》里张生初见崔莺莺,莺莺走后,张生有一句唱词: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说的张生对莺莺一见钟情的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经典的爱情故事。”
“那现实的说法那?”
“现实的说,爱情也是有的。”
“哦?”温惠有点惊讶,她以为我会说没有。
“据科学家研究,男女相悦,大脑里会分泌一种物质,使大脑兴奋,这也是我们见到喜欢的人特别高兴的缘故。”
“想不到你这个人邪邪的,还知道这么多。”
“那你大脑是不是已经分泌了什么物质?”我邪邪的一笑,端起了酒杯跟温惠碰了一下,“来,促进以下。”
“酒能促进爱情吗?”
“酒可能促进不了爱情,却能促进性。”
“去,这点酒就想灌醉我?”
温惠说得不错,海门的女孩子真的很会喝酒。海门本地人历来有酿米酒的习惯,海门女孩自小在米酒的熏陶下,酒量还都可以。曾经有几次我不知根底,被海门女孩灌醉了,出了很大的洋相。
“那你是不是想让我灌醉呀?灌不醉你就装醉如何?”嘴里这么说,酒却不再劝她喝了,我还不想漏出登徒子的嘴脸。
温惠有些羞意,低头吃着清蒸桂花鱼,一时无话。
男女的交往其实就像一场战争,双方都在试探性的伸出触角,意图征服、占有,在对方的领土插上自己的旗帜。人们给这场战争一个好听的名字:爱情。那么试探的过程当然就是谈恋爱了。
生活说到底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们刻意的把它搞得复杂。
漫步在酒店外的沙滩上,夜已经有点深了,晚风中带来了海水些微的腥气,一对对恋人各自寻找自己的角落,依偎在一起。在一个小沙丘,温惠和我坐了下来,沙滩被炙热的太阳晒了一天,此时还可以感受到微微的暖意。温惠虽然坐在我身边,却矜持的保持着距离。风带起了酒意,我不由感到一阵烦燥,铺垫了这么久,不知道究竟还要不要继续玩这种温文尔雅的恋爱游戏。大脑里一时竟不知如何进行下去,便倒在沙滩上,仰望星空,感受沙子带来的舒适的暖意。
夜空只有一轮残月,竟没有一颗星星,我越发失去了寻找话题的兴趣,听着海浪拍打着沙滩,心想等着温惠说点什么吧。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温惠却静静的坐在那,沉默犹如夜色般蔓延在我们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见我有段时间不说话了,温惠转过头来,问我:“你是不是很累?”
我对这个过于矜持的女人有些恼火,感觉必须做点什么,即使粗暴的做点什么,便伸手一拉她的胳膊,她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倒在我的怀里,我的嘴唇就吻上了她的脸颊。
温惠挣扎着想要起来,我紧紧的搂住她,不让她有逃脱的余地,嘴唇已寻找到她的嘴唇,就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她的嘴唇很软,吸到嘴里给人一种柔柔的感觉。
温惠不甘就范,身体僵硬,头往后仰,还在胡乱的挣扎着,这越发刺激的我脑袋发热,舌头便用了力,顽强的撬开她的牙齿,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温惠的身体软了下来,放弃了抵抗,听凭我肆意的将她的舌头吸进嘴里,一股令人陶醉的纯纯的女人味道,不夹杂任何男人的气息,犹如家乡五月初熟的草莓,甜甜的,带点酸意。
忽然感觉脸上湿湿的,细看温惠已是梨花带雨,我不由得意兴阑珊,泛滥起的热潮瞬间退去,便松开了胳膊,任由温惠坐了起来。自己仍然躺在沙滩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懒懒的等着温惠发作。
这已经是第二个将眼泪流到我脸上的女人,她是否会像李延一样离我远去哪?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冲动,对不起。”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男人嘛,还是要绅士一点,看温惠并没有发作什么,我主动道歉。
温惠坐在那,好长时间什么也没说,却已经停止了流泪,沉默让空气都尴尬起来。
我站了起来,说了一个陈旧的笑话:“好了,你不会以为接吻就会怀孕吧?如果你怀了孕,我会负责的。”
温惠还是不说话,神情却有些缓和。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见僵局无法打破,只好放弃,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约这难搞的女人了。
一路上,温惠只是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
肖邦的夜曲轻柔的漂浮在车厢内。
我很喜欢肖邦,他有时魔鬼般神秘莫测,有时又有如水妖般令人*,夜曲更是他孤独中的梦幻,在向深夜诉说着内心的渴望。此时的我沉浸在夜曲的氛围中,感觉温惠就像深夜的幻梦,虽然舍不得放弃,却还是要在黎明时离去。
车到了温惠家,温惠打开车门就要下车,我心里有些不舍,拉住了她的胳膊,说:“对不起,”温惠用力要挣脱,我急忙放手,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我坐在车里,看着温惠头也不回的走进家门,心里怅然若失,这个女人可能再不理我了。
有些酸葡萄心理的男人常常会说:女人关了灯都是一样的。怎么会一样哪?花有百种,牡丹与兰花会一样吗?环肥燕瘦,女人各有各自的风情。我现在已经后悔自己的急躁,惊飞了这只清纯的白鹭。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十六、烦躁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女人对性的想法其实与男人是大同小异的。
时代的发展,让女人张扬着对性的需求,女人不再是动不动让人负责的一群。当女权主义者争论究竟应该是女人在上面,还是男人在上面时,实际上是在争夺性的主动权。女人已经不满意做这个社会的宾语,不再是“官人要我吧”,他们想要做社会的主语,想“官人我要”。
温惠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她的挣扎只是一时的扭捏,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把她搞哭了。我不相信温惠仅仅是因为接吻哭的,这样年纪的女孩不会没有谈过恋爱,不会没有接触过男人,却也不明白其中的症结究竟在哪。
我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也许今天就是这一场恋爱的终结。虽然有些不舍,但我明白对我来说继续陪她玩这种游戏,实在是很吃力。还是那句话:敌不动我不动,反正温惠也没提出分手,那就看事态的发展,静观其变吧。
欲望由于被拒绝变得更加强烈起来,一种莫名的燥热已经满布胸中。
温惠走后,我脚下的油门便踩到了底,车速马上提了起来,车子如飞般行驶在市区的大街上。行至毓秀里路口,一辆摩的突然从交叉路口的左边斜插出来,眼见就要撞到一起,我一脚将刹车拍死,车子发出尖锐的响声,惯性的前冲了几米,熄火停了下来。
摩的瞬间冲了过去。我吓得一头冷汗,傻傻的坐在车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坐了一会,我的情绪有点平复,知道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再开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天福桑拿馆,隐在绿化树后面,不注意很难看到,就想干脆在此休息一下。发动车子慢慢地驶进桑拿馆停车场,下车一看,发现这个桑拿馆真的很隐蔽,车子都停在院内,外面不经意很难知道有这么一家店。
信步上到二楼,小弟马上迎过来,满面笑容地说:“先生,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的vip房很便宜的,小妹都年轻漂亮。”
一般来说,除了应酬以外,我很少出来买春,倒不是我个人清高,有应酬的话,我从不拒绝这种服务。不然朋友会觉得我假惺惺,不是真心跟他们结交,而且这是剥掉一个人最后伪装的最佳方式。我向来认为起码不拒绝这种服务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更别说主动要求这种服务的朋友,只有到这种程度才是赤膊相见的真心朋友。我也不是瞧不起欢场的女人,这些人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在谋生,这与我们自己没什么不同,我们出卖的是自己的劳力或脑力,她们出卖的是自己的身体,总之是自己拥有所有权的东西,比那些出卖灵魂或朋友的人要高贵的多。我所讨厌的是,这些欢场女子往往敬业精神不足:一是你还没碰她,她已经噢、噢的*起来,一看就很假,让人兴趣全无;二是你还在不停在做*运动,她就已经不断地催促你快点完事。
而男人大多数往往越催越不行。
今天情况特殊,多日的压力和烦躁,使我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冷静。我是那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人。此刻我阴阳失调,需要的就是女人来平复我浮躁的心态。就进了一个vip房,小弟带来了一位女孩,感觉年纪很轻,圆圆的脸蛋尚带有稚气,低腰裤配露脐装,腰上一圈红绳系着一个小玉件,很富有青春动感。
“多大了?”怕还是祖国的花朵,我可不想做辣手摧花之人。
“十九。”一口的l省口音。
“l省的吧?”我模仿她的口音说。l省的人现在遍布全国,经常会听到这种口音。
“是,你可别告诉你也是l省的。”女孩可能经常遇到认老乡的人,根本不信我是他的老乡。
“我是s省的,邻省,据说你们那很多都是s省过去的人。”
“是的,你到海门做什么?”
“打工。”
说着话,我们已经脱得光洁溜溜,来到里面的浴室,一张按摩床摆在其中。女孩把塑料薄膜铺在上面,用喷头冲了一下,就叫我躺在上面,然后把一种油状物涂在我身上。
“我才不相信你是打工的那。”女孩把油状物用身体在我身上推来推去,嘴里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我真的在方沪打工。”方沪是海门一个工厂区,是打工者聚集的地方。
“是吗?我也在方沪做过厂妹。”
“你来海门很久了?”
“没多久,还不到一年。”
“哦,那你干这行没多久吧?”
“三个月,不过中间病了休息了一个月。”女孩将我翻了身,继续在我后背推来推去。
“你们这些动作都是受过培训的吧?”
“刚进来是有老师照着录像教的。”女孩拍了拍我,说:“好了,起来吧。”
我把女孩当作温惠的替身,把自己的一腔烦躁全发泄在女孩身上。心里一再的对温惠发狠,便格外的用力…… 想看书来华人书香吧
十七、法官
已经过了午夜,我想收拾一下回家。
我推了推她,说:“我要走了。”
女孩有点不舍,更加抱紧我,慵懒地说:“别走了,这么晚不会再有客人了,你就在这睡吧。不收钱的。”
这可能是一种传统,古来这种场所就有让客人借铺的惯例。根据有没有人陪睡,又分为干铺和湿铺。
我四肢百骸都透着疲惫,听这么说,就任凭女孩抱着,很快就睡去了。昨日的一身烦躁,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女孩被惊醒了,身体更加贴着我,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你怎么长的这么帅?你多大了?”
我搂紧她,说:“我如果结婚早的话,孩子应该有你大了。你说我有多大了?”
“我以为你就二十几岁那。老东西,你还挺能干的。”女孩暧昧的在我胸前蹭着。
我越发感觉到这个社会的堕落,我的女儿已经有十二岁了,而这个比我女儿大不多少的女孩跟我睡过以后,居然说我挺能干的,我们都在享受这个过程,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你不是做厂妹,怎么做了这一行?”
“被一个老乡给骗来的,这家伙别叫我再见到。”女孩狠狠地说。
“还是逼良为什么呀。”忍了半天,我还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娼字。
“那倒没那么严重,我家里也需要钱,我弟弟病了?”女孩有点黯然。
“治好了吗?”
“看了很多医生,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镇上的巫师给他做了几场法事,我妈妈说巫师用钢针从他胸前刺出一堆黑血,才好了。巫师说是中邪了。我弟弟命虽保住了,可精神大不如前,家里的钱也花完了。”
l省有一种古老的巫术仪式,叫做萨满,也就是俗称的跳大神,却对一些怪病有着奇特的疗效,神秘而令人难解。
女孩见气氛有些沉闷,又搂紧了我,撒娇说:“不管那些了,以后你要常来找我。”
手机响起,是办公室小刘打来的电话,说老家有几位法官正在办公室等我,要求务必见到我。我心里一惊,在老家还有许多的纠纷没有解决,不会是麻烦来了吧?*顿时熄灭,再没有动这女孩的心思。
匆匆穿好衣物,告别不舍的女孩,打开门就往外走,门外有个人也急匆匆的要过去,两条注定会交叉的线就碰到了一起,那人被我撞倒了。
我连忙扶他起来,嘴里说:“对不起,对不起,伤到没有?”
那人文质彬彬,似乎不喜欢别人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看到他一样,匆匆的说了一句:“没事。”就闪了。
回到办公室,却原来是老家法院出了一起受贿案,被抓的法官是我的朋友程志,他交代说曾经在我这拿了一部摄像机,没有给钱,被他行贿送给院长了。法院政治处的人就来调查这件事。
我捶了带队的方副院长一锤,说:“他娘的,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方副院长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说:“这是纪律,查案子嘛,不想事先通知你,让你有准备。”
我一看同来的还有经济庭庭长杨辉,这些都是在老家跟我好的一个头的人,便笑骂道:“你这个猪头也来了,有日子没见,怎么还是那副鬼样。”
杨辉笑笑,说:“袁总越来越发达了,哪里还会记得我这副样子?”
一旁政治处的人插进来,说:“袁总,我们是不是先就摄像机的事做个笔录?”
我回头看了看方副院长,问道:“这是谁呀?”
“政治处的,小王,你没打过交道。”
“根本就没有这么件事,做什么鬼笔录。”事情确实有,也没给我钱,但我不想讲,毕竟是多年的朋友,钱是小事,不能因为这几千块,害的别人去坐牢,“已经中午了,先吃饭。别扯淡。”
就带他们到了天一酒店,几巡酒下去,几个板板正正的人终于放开了,我才知道这次事情闹得挺大,牵涉到三、四名法官,还有继续向大了发展的可能。法院的人都有些紧张,怕牵涉到自己。其实本来没什么大事,只是程志自己扛不住,三下两下就交待出很多问题,便把许多本来没事的法官拉了进来,甚至牵涉到前任院长。现任院长是想在这过渡一下,以便升迁,没想到摊到这么件事,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如果再把前任院长牵进去,就会发展成一个窝案,那他一两年就不要想升官了。
方副院长一拍我的肩膀,说:“袁总,还是你有担当。你一句话说没有这件事,多少人心都放回肚里了。”
“都是朋友,我总不能看着他掉到井里,还要扔块石头下去吧。放心,我这人从不害朋友的。”
“仗义,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来吗?”
“来看看老弟我了。”
“去,你有什么可看的。我来是因为院长有交代,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不想再扩展下去,所以希望做你的工作什么也别说,即使私下赔给你点钱也行。”
“那你赶紧回去吧,我说过什么吗?”我打趣的说,心里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件小事副院长和经济庭长一起来,很多人都知道我跟方副院长、杨辉关系不错,他们一定受命来做工作说服我。
“要么说兄弟仗义,这就了了我的心思了。”
此行的最大问题解决了,一桌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几瓶五粮液就干掉了。
杨辉坐在我的左边,拉了我一下,说:“我在这有个同学,是海门敏思区法院的副院长,叫陈东,回来我们一起去见见。”
我知道杨辉是海门大学的法律毕业生,在海门有许多同学,我也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海门的官面人物:“好哇,别等回来了,今天晚上怎么样?我来安排吃喝玩的地方,你负责约他。”
“那好吧,下午我去找他聊聊,晚上我们一起过来。”
“好,我等你们。”
“那你下午陪政治处的小王做个简单的笔录,就照上午所说的,好吗?”
“好啦。你放心了。”
傍晚六点我跟方副院长等在天一酒店,杨辉带着两个人进来,竟然有天福桑拿被我撞倒的那个人,这个世界还真小。
杨辉一指两人,介绍说:“陈东、尚昆,我同学。”然后又一指我,“袁波,野田公司的副总。”
我先跟陈东握了握手,陈东瘦瘦高高,脸盘有点窄,只是微微一笑,点到为止。
然后我转向早上被撞的人,用力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尚昆?”
尚昆也用力握住我的手,与我对视:“袁波?”
两人不由得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杨辉惊讶的说:“你们早都认识?”
“没有了,我们今天早上才见过,不过是雅有同好。”
“是的,同好之人。”
谈笑之中,我知道尚昆在市规划局作规划处处长,是个实力部门。他能不遮掩早上的事情,说明他不是个伪君子,男人好色也是人之常情。
社会就是以这样的网状结构在发展,你的朋友、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这个网络的一个网扣。陈东、尚昆成为了我的社会网络上的一结,我又何尝不是他们的一个结。
十八、精灵
由于中午都喝了酒,晚上的酒菜就相应简单了些,尚昆和陈东执意提出要点一个“土笋冻”。土笋冻我曾在海门的街边见过,白润透明的一砣,里面包着几条虫子一样的东西,几块钱就可以买到。
“土笋冻好吃吗?”我带着疑问,心说简单也不能就上几块钱的菜,未免有点怠慢。
“袁总在海门时间不长吧?”陈东看着我问。
“也不短了,两年左右。”
“那袁总怎么连这海门第一小吃都不知道?”
这竟是海门第一小吃,如此不起眼的东西竟让海门人如此酷爱?我又一次明白,乡土的东西是融入本地人的血液中的,不是简单学一点假门假事的泡茶动作就融入了本地的生活里。等到土笋冻上桌,见它们个个颜色白润晶莹剔透。品尝一下,味美甘鲜,清香软嫩,滑溜爽口,竟是如此美味的解酒佳品。杨辉他们和我这些异乡人大快朵颐,连呼好吃,不得不每人再上了一份。
这土笋原是野生于沿海江河入海处咸淡水交汇的滩涂上,学名叫做“星虫”的一种环节软体动物。它含有胶质,身长二、三寸,其外形粗陋,颜色黑褐,粗者如食指,细者似稻茎,约有拇指长短,还拖着一条长有一二寸,细如火柴梗、伸缩自如的“尾巴”。
“土笋冻”就是用它加工而成的冻品。
土笋被从沙子里逮出,先放养一天,以吐清杂物,然后下锅熬煮,因为这东西像猪皮一样具有高度的胶原蛋白,所以熬得一锅粘粘糊糊,盛出来后装在小碗中,待其自然冷却之后,就凝固成一小碗“土笋冻”了。配上好酱油、北醋、甜酱、辣酱、芥辣、蒜蓉、海蜇及芫荽、白萝卜丝、辣椒丝、番茄片等就成了色香味俱佳的风味小吃了。
美味来自民间,简单天成,比鱼翅、燕窝一类乏味的东西强上百倍。
酒后,陈东自重于身份,坚持不肯跟我们一起去一千零一夜玩。尚昆大概昨天跟我一样,鏖战了一夜,借机跟陈东要一起走。
我拉住尚昆不放,说:“尚哥,一起醒醒酒嘛。”
尚昆捶了我一拳,说:“我哪有你们年轻人这样的体格。体力不支,回去休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的。”
是的,那种药材多服使人易得虚怯之症。
我就放了手,向陈东、尚昆招招手,说:“好好休息。”就放他们离去了。
阿莱站在一千零一夜的大堂里,一身素紫色的旗袍,把她身上该凸该凹的地方,衬托得越发玲珑有致。她是夜的精灵,这朵紫色的大丽花,只有在暗夜辉煌的灯光下,才盛开得如此娇艳。
阿莱见到我,打趣说:“今天刮什么风,把我们的袁总吹来了。”
我知道她在怪我好长时间没到她那了,伸手在她翘翘的屁股上扭了一把:“就刮你这个小蹄子的旋风。这是我老家的几个朋友,你给我好好安排安排。”
阿莱伸手打了我手一下,叫小弟把方副院长、杨辉他们领到贵宾房去。
我向他们招招手,说:“好好玩。”
见人已经进了房间,阿莱狠狠的扭了我胳膊一下,说:“老家伙,你不找一个小妹陪陪?”
“想找,这不是守着一个醋坛子,不敢找嘛。”我抚摸着疼痛的胳膊,知道阿来今天的心情可能不爽,在拿我出气。
“谁是醋坛子?这么多天死哪去了?不是魂儿又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吧?”阿莱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怨怼。
“我的魂儿不早被你这个小骚狐狸吸去了嘛。”看着阿莱红了的眼圈,不由得安慰她说,“这几天确实太忙,一个当八个人使,实在没时间。近来还好吧?”
“好!”阿莱的眼圈里已经含着泪,强忍住不滴下来,声音都哽咽了。
“好了,我最近确实很忙,你现在在工作,明天我去看你。”我拍拍她的脸,安慰的说。
“袁总你惨了,阿莱姐被你搞哭了。”旁边一个小弟笑闹着说。
阿莱回过头去偷偷的将眼泪擦干,打了那个小弟头一下,说:“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弟一吐舌头,溜走了。
我看阿莱神态已然恢复了平静,趁机说:“今天这些人的消费算我的,我要走了,帐单送到野田找我去结。”便赶紧撒丫子走人了。
早上的野田公司还是那么平静,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宿醉让我的头特别疼。杨远现在靠在角塘那边,那边东西还不断的在丢,每天销售额仅几百块,而每天光发工资就要几千元,还不计算丢失物品的价值。角塘已经成了一个需要每天都输血的病人,野田公司在海门赚取的微薄利润,不断的填进去。杨远希望自己找出解决的办法,就在那里安营扎寨,我想短期内他是回不来了。而我只能干着急,杨远现在有意的疏远我,不让我接触角塘那边的事务。
有人敲门,我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点,喊了一句:“进来。”
十九、撒娇
黄琳推门进来。今天她穿着一身白底蓝色小花的连衣裙,齐耳短发,银白色的高跟鞋,越发显出她的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我站起来,跟她握了握手,笑说:“黄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袁总真是大忙人,我找你有几天啦。”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有什么事吗?”
其实办公室的小刘告诉过我,黄琳找我。只是我听熟悉情况的员工讲,黄琳是被一个台湾老板包养的,底下的柜台就是台湾老板出钱开的。对于一个那么像岳蕾的女孩,竟然是被包养的,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也不想牵涉进复杂的关系中,就尽量与她小打交道。
黄琳坐在我对面,说:“是的,袁总,有没办法把我的柜台调整一下,我的柜台太偏了,都没什么顾客。”
我到过她的柜台,知道确实在珠宝类柜台中,她的算最不起眼的。那天我也是无意中才走到她的柜台,一般人看完前几个,就不会往里走了。
情况属实,但不代表可以解决:“没办法,柜台已经租完了,我也没法子。”
“想想办法嘛,”黄琳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我的柜台都赚不到钱。”
“柜台现在没办法调,我会给你留意的,有退租的,优先考虑你,好吗?”我的头疼得要命,急于摆脱她,就使出了缓兵之计,想早点打发她走。
“我不嘛,远水解不了近渴,袁总你一定要费费心。”黄琳身子从座位向前倾,身子扭动,开始撒娇。
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扑鼻而来,对比温惠,黄琳总有点浊气,给人含糊不清的感觉。但撒娇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有力武器,美人计屡试屡灵。
我无奈的笑笑,说;“黄老板不会是吃定我了吧?”
“哪里,他们都说袁总是个有办法的人,”黄琳伸出手拉着我的手,摇了一下,“帮人家想想办法嘛。”
这个女人是在诱惑我了,我装作起来倒水,不经意的把手抽出来。想了想,知道不拿出点办法,今天很难摆脱这个女人,只得说:“柜台是没法调了,不过商厦可以允许你在显眼的位置做广告路标,你可以把你们好的珠宝拍成照片,相信也会带来一定的客流量的。”
“是吗?好吧,如果销售额增加的话,我会请你吃饭的。”黄琳见达到了目的,就跟我握手告别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虽然男人拥有绝对的统治地位,但女人却可通过征服男人,来达到她们的目的。
打了个电话给杨辉,问他们的行程安排,杨辉说他的同学听说他来了,都要接待他,这几天就不麻烦我了。
“好吧,那走时言语一声,我送送你们。”
忙完公司的事务,已经四点了。匆匆赶到阿莱那,阿莱还在熟睡。我轻轻的把她脸上散乱的头发归拢好。端详着阿莱熟睡中的面孔,安静而平和,夜晚的艳光散去,恢复了她温柔淑静的小女人本色。心里未免觉得歉疚,这个女人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我却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来见她,期间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真是有些无情。难怪昨天她会对我有点怨恨。
知道这傻丫头肯定没吃饭,我出门去买了两份快餐,回来时开门声惊醒了阿莱。阿莱见是我,头马上转了过去,背对着我,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在哭泣。我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她的脸上已满是泪水。
我心里一疼,说道:“小东西,我这不是来了吗。”
阿莱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抽泣着说:“我以为你不再理我了。”
“怎么会,你是我心爱的小东西,我怎么会不要你那。”便用嘴吸着阿莱脸上的泪珠,突然大叫一声,“唉呀。”
阿莱见我突然大叫,有点摸不着头脑,停止了抽泣,问道:“怎么了?”
“原来眼泪是咸的。”
阿莱不由得破涕而笑,狠狠的捶了我一下:“去死吧,你这个老家伙。”
我搂紧阿莱,整个身子压下去,说:“美人身上死,做鬼也*。”便死死的压在阿莱身上,一动不动。
“快起来啦,人家被你压死了。”阿莱在下面挣扎着叫道。
“不哭了,小东西,”我抬起身,“我没骗你,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就把公司在角塘的事情讲给阿莱听。
“你知道吗?老家伙,前几天我感冒了,发高烧,快四十度了,在家整整躺了三天,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饭都没得吃,那时都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阿莱喃喃的说,语调楚楚可怜,把身体紧紧的偎在我怀里。
孤身在异乡的人最怕得病了,那种孤苦无助不是语言能够表达的。
这种经历我也有过,不由搂紧了阿莱,轻拍她的脸颊,说:“傻瓜,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阿来又狠狠的扭了我一下,说:“我恨死你了,你一个月都没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另寻新欢了。”
我爱惜得把毛巾被裹紧了她的身体,说:“我怎么舍得你那。小东西”
阿莱把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胸膛,说:“你知道吗?老家伙,这些天我特别想我妈,特别想家。”说完放声大哭。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越发搂紧了阿莱,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慰她,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下来。思乡思亲之情,让人无处逃避,脑海里泛起了老娘的形象,心里喃喃的说:老娘,您在家里可好?
这一刻,我跟阿莱同病相怜,相拥痛哭,还没有一个女人的心跟我的心贴得这么近过,即使是岳蕾也没有。华人书香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纪念
这里有美酒美景,
有我的明睐,
也有美人的皓齿。
我与美人接吻,
环视四周,
夜色如此寂静,
灯火如此辉煌。
就在我陶醉的时候,
有人在我背后拍了拍,
亲昵地告诉我,
小子,
这是别人的城市。
这是我读过李治邦先生的一部小说《别人的城市》的压轴诗,生动地说明了异乡人那种浮萍无根的感觉,不管文化认同与否,不论我们为当地作出多大的贡献,流了多少的汗水,甚至有血有泪,异乡人总还是异乡人,很难融入本地人的圈子。
在海门两年,我终于搞明白为什么还有一个词叫叶落归根,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早就随着成长融入人的血脉中了,离乡越久,思乡越深,我们的根在故乡。
月是故乡明。
阿莱哭了一阵,见我也在哭,停止了哭泣,拿了纸巾给我,说:“一个大男人,羞不羞,你跟着我哭什么?”
我哽咽着说:“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迸出来的,我也有老娘。”
阿莱笑出声来,说:“老家伙,看不出,你也有正经的时候。”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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