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感情定则,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在她出现的百米内,你会感受到她微妙的存在。
杜泽芸死死的站在那里,怒极反笑,现在的她该不该用网络上最俗气的话来告诫自己,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真好笑
她的心里一掷。转身走进刚才的妇科部门。
程沂北晚上八点飞往德国的班机,临走时非将西淳从床上拉起来,“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嗜睡。”
西淳一边换衣服一边没有好气的回答,“都不能看成是孕妇的专利呀。自己没有享受的权利还来折磨别人,你小时候是不是总被别人折磨,所以这个时候也想来试试那种感觉。”
“我折磨别人又没折磨你,你生哪门子气?”程沂北不同意的看着她刚穿上的裤子,迅速去衣柜里拿出一条裙子,然后扔给她,“穿这个,别将我儿子嘞着了。”说完还不放心,“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还是多逛逛服装店,买些孕妇装。”
西淳一脸鄙夷,“丑死了。”
“那你想穿那么好看给谁看呀?”
“我自个看不行呀。”
“自恋。”
“我又没有否认。”
“快一点,等会错过了登机时间。”
“那不更好,直接留下来陪我了。”
“你以为你天仙呀,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西淳将一个枕头扔过去,“想死也不给我提前打声招呼。”
到了机场,面对许多人别离的场面,西淳无语的撇撇嘴,又不是不能再见,再远的距离一个飞机也没有多远了。程沂北指指一对貌似情侣在分别,“你学着点。”
西淳看过去,那女的梨花带雨,还多了一份娇柔,“原来你喜欢这型的。”
程沂北哑然了片刻,“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正好,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觉察到她眼中的笑意,程沂北摇摇头,“ 有事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你能立刻赶回来吗?还不如打120来得方便。”察觉到他沉下来的脸色,“快登机啦,时间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看一眼他,“顺便照顾你儿子。”
程沂北不乐意的皱皱眉,“不是你儿子呀。”
西淳推了他一把,“你以为我这么善良呀,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他死活。你到底走不走啊。”
不说还好,程沂北还真停了下来。西淳也奇怪,难不成长得帅点还真有福利,也没有见工作人员催促一下。程沂北捧着她的脸,当她以为他会吻她,或者说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这样做的时候,他只是低低的开口,“其实,我很变态的希望你为我哭一下的。”他愣了片刻,“还是不要了吧!”
西淳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变态,登机了。”
程沂北放开她,头也不回的进入通道。
西淳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略带飘逸气质的背影。其实她知道的,医生说过,孕妇哭,会影响视力。
身子僵硬了一下下,她的脑海转过了千万种思绪,最后无力的为自己扯出一个笑。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多了一丝坚定。
刚转身,就看见杜泽芸打量的色彩,“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西淳神色无异,“当然可以。”
☆、5
坐在冷气十足的星巴克里,西淳的心境也冷清了几分。杜泽芸打量着她的肚子,许久才开口,“孩子,多久了?”
西淳倒是不以为意,“难道那妇科的医生当真那么有医德?”
察觉到她的讽刺,杜泽芸反倒一愣,“这个孩子是在那天那个晚会上···”她停了一会儿,这才又看着西淳,“你们之前···”
“不认识。”西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也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杜泽芸的手一直发抖,几乎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你知道他是程沂北吗?是我跟你提过的程沂北吗?”
西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的脸有些苍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怎么想我都没有关系,因为这都是我应该的。无论是鄙弃或者厌恶,我都可以接受。”
杜泽芸看着西淳平静的样子,根本无法想象她就是别人口中那个柔弱的女子。她的内心多么强大,竟然在这种时刻还这么的坦然。
“所以,你给我的就一句对不起?”
西淳摇摇头,“我不认为我对不起你。”她倔强的开口,“如果他真爱你,就会给你婚姻,给你一切。如果他够坚定,就不会碰我,甚至于有了这个孩子。你们的爱情并不牢,否则,就算我怀孕了也不应该成为你们的阻隔。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但他偏偏要给。这一切,不能说你没有原因。”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会强词夺理了。”
西淳笑笑,“泽芸,你不要否认。如果你不那么高傲,你们交往了八年,你有那么多机会把自己给他。但,你没有。如果你那么做了,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对于八年,不过就一个数据而已。就算没有程沂北,你这八年也会和别人在一起,或者是更多的人。难道这些人就会陪你到最后?程沂北不过就给了你一段失败的爱情而已,换做别人也一样。你这么聪明,从来就很清楚,你和他,处于不平衡的地位。你永远都赶不上他的步伐。”
杜泽芸全身发抖,“你就是这样否认我的一切?不觉得可笑吗?”
“不觉得。”西淳一脸的理所当然,“程沂北是什么样的人,你必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人选,然后无风无波的生活。过着细水流长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就能保证,没有我,就没有下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中了吗?”
“你想说什么?”
“他不爱你。”西淳像是欣赏着杜泽芸的丢盔弃甲一般,“如果他爱你。他对我所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打掉孩子。而不应该是,生下他,我想要这个孩子。”
杜泽芸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崩溃,“他不爱我?”
这才是所有的要素,一切都不重要,只因为他不爱她。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来呵护你,爱护你,保护你。程沂北不是你的那个人。他不是你的良人。你用八年的时间来证明了这个理论,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吗?”西淳握着咖啡,但并没有喝下一口。
杜泽芸这个时候终于崩溃了一般,趴在桌子上哭泣了起来。
西淳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情之一毒,穿肠蚀骨,但若真爱过,也应该执迷不悔。所有的付出,不应该视为茫茫海水,那些记忆,那些付出的艰辛,都是爱的记忆。他们记录着自己的成长,记录着自己的喜乐。从开始到结束,都应该是一种经历。
那个从身边擦肩而过的男孩,他给了我们满腔的期待,同时也将自己遗失在现在的生活中。他的出现,不过是在苍白的人生白纸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与此同时,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爱,什么是疼,什么是遗憾。
我们不是无法接受他的离开,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期待一点点化成了空气,最终竟然不复存在了。
西淳拍拍她的肩,“当自己还有选择的时候,这才是最大的庆幸。你的世界,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灰暗,因为你是杜泽芸。骄傲美丽的女子,你不会允许自己活在这个阴影之下。要让自己过得更好,来报复他对你的抛弃。要让他知道,即使没有他,你依然活得光鲜亮丽。”
杜泽芸眉头一蹙,“他会在意吗?”
西淳一笑,“你还知道这才是本质吗?”
几乎是瞬间觉悟,就算自己在这里哭死,他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给予安慰,最多良心上给予一点愧疚,那终究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
杜泽芸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大脑似乎清晰了一些,“你爱他吗?”
西淳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他现在不爱你,同样的也不爱我。但,他爱这个孩子··”如同真正的血脉相连,她能感到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关切。
杜泽芸的目光一直放在西淳的肚子上,“孩子,真好。”
几乎是羡慕的语气,却带着一些遗憾。
她是骄傲,却不是足够骄傲,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不会把握。只是,程沂北从来都不曾给予自己机会。看似温和的他,和她交往中,主动的次数少之又少。她以为那只是性格使然,约会次数少得可怜,电话主动打来的次数少的可怜,只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就连生日,也是她自己去提醒。而他也不会浪漫的作什么,只是问她喜欢什么,然后他会买来给她。只是,他很少拒绝她的要求。
“孩子生下来,给你当干妈,好不好?”西淳轻轻开口,注意着杜泽芸的眼眸。
杜泽芸点头,“好好。”
西淳几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那你一定要在过年的时候给很多很多的压岁钱。”
“你怎么这么贪财。”
“没有办法,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能得到压岁钱。好多年都没有这个机会得到了,当然得让我的孩子替我完成我的遗憾。”
杜泽芸笑着摇摇头,眉宇间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杜泽芸被一个电话叫走,西淳只是淡淡的微笑。
她一走,西淳几乎立即就瘫软了下去。如同卸下了千斤的负担,终于开始大口的喘气。刚才的那一番对话,是她想了好久才说出口的。杜泽芸是什么人,杜氏千金,本城有名的律师。只要她一句话,就足以让西淳在这个城市无法立足。她稍有不慎,便只能销声匿迹。在那个圈子,是没有什么原因可以讲的,他们只相信金钱的能力。就算程沂北想保她,他自己现在还在德国,也没有接手家族企业,也不算有什么能力保住她。而杜泽然不一样,他现在在各方培养的势力不容小觑,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西淳虚弱的叹气,只希望杜泽芸自己能明白几分。她是真的从未想过要介入他们的感情,但这一切都从来不在她的预期中。她只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只要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西淳起身,这才走出星巴克。如果是她自己,断然不会到这些地方来,她没有这么多钱。当然,她也可以理解那些一掷千金的人,只要高兴钱都不算问题。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问题可就是没有钱啊。
程沂北算比较大方的了吧,从同住的那天开始,便给了她一张卡。卡里的钱相对于那些富家公子不算多,但对西淳而言,那太多了。几乎在第一时间,她就将钱全部转到了母亲的卡中,她有一个癌症的父亲,或者说继父。从她懂事起,便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但继父对她很好,从来就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舍不得吃穿的送她进入大学。但却在多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母亲因年轻的时候常年奔波,现在也是常年身体不好,每次提及到去医院看病,她总是一拖再拖,不过也只是担心花钱而已。
她甚至不敢回家,不敢去看妈妈那头上逐渐斑驳的银发。
多么的残忍,时间留下的脚步就是母亲逐渐干瘪的乳房和逐渐花白的头发。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她拿起电话,“妈妈,最近还好吗?”
“我还没有问你呢。你上次打回来那么多钱,你是怎么得到的。你去做什么了?”
“妈妈,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是合理挣的。”
“你别骗我了,我分析过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可能短时间就挣这么多钱,你不说清楚,我宁可病死也不用这笔钱。我们是穷,但穷得要有骨气,不能去学那些···”
“妈妈相信我,这些钱真的都是我挣的。现在我写的小说已经出版了,卖得很好,那全是出版费,是我自己挣的。你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那老师不是也夸奖我文笔好吗?妈妈相信我,我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的。”
“西淳,你千万别骗我们。”
“妈妈,西淳永远都是你的乖女儿。”
挂了电话,西淳突然觉得自己如此的无力。多么让人崩溃的事实,钱,真的不重要吗?
☆、6
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又不重要。
美丽不等于是全部,生活洗礼了一切的童真。
读大学前,她一直不懂,原来人也分三六九等。她清楚的记得,在开学的第一天,主动为她服务的学长何其多。那个时候,她并不懂得美丽是多么致命的杀伤力。而金钱又是多么诱惑人心。
才进学校几个月,她就被注意了,哪怕她从不参加任何活动。但那些出去吃饭唱歌的人总是会叫上她一起,而她也会委婉的拒绝。不久,冰美人的称号就跟上她了,似乎成为了她的一个标签。虽然她的性格其实是比较活泼的,只是只有和她相处较近的人才知道。
追她比较厉害的是年级的风云人物夏印海,夏印海并不急功近利,他聪明的采取了怀柔政策。几个月的不懈努力,天天在寝室楼下送早餐,天天为她占座位,陪她聊天。
西淳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也会感动,所以她接受他了。但就在第二天,夏印海便提出分手,可笑的原因不过只是,他追她只是和别人打赌一定会拿下她而已。就在那天,西淳的名字成为了一个笑话,成为了夏印海证明自己魅力的一个牺牲品。美丽有什么用,和能载着夏印海一起去兜风的奔驰而言,西淳这两个字太微薄了。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而是不想自己受到伤害。
但,故事却没有结束。
在大一下学期,突然一天,某一辆宝马车突然停在了她的脚下。对方很恭敬的诉说,简单的要求,他的老板看上了她,愿意包养她。那是西淳第一次见识到了人心的丑陋,那个人竟然在自己拒绝后买通了自己的室友,让她们将自己约到了酒吧。而她喝的那杯酒被放了药。
有钱人的恶趣味,她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的丑陋。灯红酒绿的背后,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肮脏。
大学毕业,她再没有什么期待了。她接受了别人的安排,与一名普通的公务员相亲。她只希望,能照顾好自己的父母。但对方一听说自己有一个生病的父亲,眸子便黯然了。是啊,当生活触碰到金钱,所有的事都变得市侩了。生活是什么,是柴米油盐,是一分钱一分钱的节约和开销。
她和对方都明白,他们并不合适。
突然间,她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当初她答应对方,答应当所谓的情妇。不去管什么道德什么心理,那结果是不是不一样呢?不就是一副身体,如果当时自己能放下所谓的身段,继父的病还属于早期,治愈的几率那么的大。而自己,生生错过了那个机会。所以,在这两年,一想起继父的病,她的心便被撕裂了一般。那是她的责任,是她害了继父。
所以,她一直在寻求着能让自己减少愧疚的方式,但她知晓,自己永远也无法弥补。
那些都属于青春的痕迹,在生活的历练中慢慢的变淡,但始终都有着留下的痕迹,很轻,但就是存在。
西淳躺在床上,肚子有些疼。应该没有吃饭,才想起身,电话便打来了,“有没有吃饭?”
程沂北直接就来这样一句话,西淳看看墙上的钟,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那里几点?”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吃饭?”
就这样一句话,西淳却感动得几乎掉了眼泪,她坐在床上,似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她双腿卷缩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程沂北无奈的叹一口气,“快去吃饭。”
她咬咬自己的嘴唇,“你那里是深夜吧!”
程沂北一愣,“好了好了,快去吃饭。我也睡觉了。”
挂了电话,西淳突然对自己笑笑。打着光脚丫便进了厨房,她是会做饭的,但只是不愿意在程沂北面前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一点。
吃过饭,便被沉听的连环索命电话call出去了。西淳在商场逛了一圈,沉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不是不穿高跟鞋不出门的吗?今天怎么改了作风?”
“我天天穿烦了不行吗?”
沉听抿嘴一笑,“我说不过你,也装不过你。”
这个“装”是有典故的,沉听最佩服西淳的恐怕也是这一点了。西淳就可以做到在危险时刻面不改色,即使是在最严厉的课堂上看小说,当老师就要走到她身边,她也能坐怀不乱的收拾好一切。总而言之,认识这厮这么久,她还真没有看到她慌张过。即使遇到什么,通常在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还是平静,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任何表情会供人欣赏。
或许,她是淡定过了。
沉听看着她又拿了一条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你不是不爱穿裙子吗?”
“我突然又喜欢了。”
沉听狐疑的看了一眼西淳的肚子,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匪夷所思了一点,“为什么买这种样式的,像孕妇装似的。”
“像又不是。”西淳不以为然,偏偏这个不以为然让人觉得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地方,“我又不是你,即使像穿出来也不会有那么邋遢的效果的。”
□裸的讽刺,沉听无言的看着她纤细的身材,“食物在你体内都变成负营养了是不?”
“我允许你代替我吸收营养。”
“别诅咒我减肥。”
“得了吧你。长挂在嘴边减肥的通常都是减不下去的,尤你为甚。有本事就用事实说话。”说完西淳还好不客气的打量了一下沉听的腰,气得沉听一直跺脚。
“你哪天便胖了我定挖苦死你。”
“放心好了,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说完,一溜烟的跑进换衣室了。
沉听不乐意的叫来服务员,“给我拿一件她刚才试穿的那种,拿最小号的。”
服务员打量了她一眼,“最小号······”
“你以为我穿不下呀。”
“不是不是,我们这里每一种型号的设计只有一件,我们品牌走的是特色路线,所以······”
“好了好了,你走一边去。”沉听没有好气的坐下来,“连衣服也欺负我。”
西淳出来,连沉听的意见也懒得问,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下,沉听有些认命了,这条裙子并不收腰,在胸口以下就呈垂状向下延伸,裙摆十分的畅然。沉听不由得相信,有时候不是人选衣服,是衣服选人,有些人无论穿什么似乎都合适一般。
“就这件吧,不错。”沉听走上前,乐呵呵的评价。
西淳换下衣服,拿出卡也买下了。
沉听看着她的卡,眼睛一亮,“赚了多少?”
西淳貌似努力想了一下,“勉强够买这两件衣服。”
沉听气得牙痒痒,偏偏又发作不得,“那能不能也借点我买一件呀?”
西淳点点头,“当然,只要给出的利息能让我满意。”
沉听笑不出来了,只好自我安慰,“我瘦下来了再买,免得现在买了,到时候太瘦穿不下了。”
西淳一乐,“你继续幻想,趁现在还是白天。”
沉听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不气我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西淳一听,眉梢也带着笑意,刚准备开口,手机却响了起来。原来是出版社打来的电话,《玻璃的黄昏》出售情况很好,不少读者希望作者能出新的作品,所以出版社也希望西淳能写出新的作品。西淳没有立即回复,只是说要考虑。
和沉听一起吃过饭,西淳这才和她分手,当然,西淳的卡自然也被沉听给磨掉一部分。
☆、7
西淳和沉听刚分手,正准备回公寓,却意外的接到了王宥迪的电话。西淳仔细看了一眼这几个数字,虽然她的记忆力不算好,但这个号码以前打来的次数也算得上极其的频繁,因此熟悉感也增加了不少。
西淳没有想太多,直接打车就到了“不夜城”,果真是名如其店,不夜城,没有夜晚的城池。想必a市,没有人不知道不夜城这个地方了,通俗一点也就是有钱人寻欢作乐,而小女孩梦想遇见王子的地方了。这里鱼龙混杂,真金贵与假装优雅的人也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王宥迪一行人的玩乐窝。她也曾听王宥迪提过,这里的条件和服务堪称一流,因此他们几个才喜欢这里。
几乎可以算是熟门熟路了,西淳推开包厢的门时,一行人几乎都到齐了。
李少岩一看到西淳,立即眉开眼笑的拍拍王宥迪,“还说有事,你一个电话还不是来了?”
王宥迪似笑非笑,“就你话多。”
话这么说,但立即让人为西淳腾出位置,让人送西淳平时喜欢的东西。西淳刚想开口,但又忍住了,最近她的口味比较奇怪,也不怎么喜欢吃以前喜欢的那些东西了。
顾泽斌抬眼轻笑,“还是宥迪心细啊!”
这一群人中,谁不知道王宥迪将西淳是捧在手心里。要说西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她漂亮虽然是事实,也没有到倾国倾城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步,但就是能让王宥迪愿意为她洗心革面,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比较好的一点是,西淳并不恃宠而骄,因此他们这群人除了对西淳表现出一些好奇来,也没有什么厌恶情绪。
杜泽然则似乎有些叹息,“要是沂北在就好了,人就终于算齐全了。”
马斯凯一听,直看着杜泽芸,“这个,问你妹子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杜泽然笑骂,“在妹妹面前也没有个正经。”
“妹妹,哥哥在这里道歉了。”话虽这样说,马斯凯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的歉意,反倒揶揄的味道十足。
杜泽芸轻笑,仿佛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拿着手中的红酒,有一点点微抖,然后喝了一大口。她如同撒娇一般的语气,“以后程沂北的事也都别在我面前提及了,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连杜泽然都吃了一惊,“怎么,闹别扭了?你不是什么任性的人,怎么惹沂北了?”
杜泽芸失笑,“你怎么不说他惹我?”
“看你这样子也知道。沂北怎么可能会主动惹你,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生气。沂北不是小气的人,你姿态放低一点,他也就原谅了。”
李少岩大笑,“我们的杜大少爷还真会出主意,只是不知道这是言谈身教还是··”
杜泽然没有好气,“闭嘴。”
杜泽芸也笑,“好了好了,实话吧。我和程沂北分手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炸翻了一池春水。这个圈子里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竟然会以分手收场。这让大家一时竟没有反应。
杜泽然眯了眯眼睛,拉着杜泽芸的手,“怎么又任性了?”
杜泽芸甩开他,“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任性,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和程沂北压根就不合适。以前是正好有一个人这样出现,所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后来是双方父母的默认,然后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栓在程沂北的身上。我为什么就不能离开他去寻找我自己的幸福。我受够了这种别人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幸福,而这个幸福不是程沂北可以给的。”
杜泽然的脸沉下了几分,连声音也冷下来,“你喝醉了,醉话还是少说。”
“你清楚,我只喝了一口红酒,我并没有醉。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无论你们怎么想,都无法改变我的想法。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而杜家不需要我这个女儿了。”
杜泽然站起来,“你··”
一个耳光甩在了杜泽芸的脸上,杜泽芸的身子向另一侧倒下了。
王宥迪走上前拉过杜泽然,“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教训我的家人而已。”言下之意是别人没有权利来过问。
一场聚会,到此刻更像一场闹剧。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杜泽芸站起来,“真好,这一巴掌将我原有的愧疚都打没有了,还真是值得了。”
“订机票,去德国和沂北说清楚。你只是闹闹脾气,去主动道歉。”
杜泽芸笑了起来,“哥,你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你手中的玩偶,任由你自己支配?我和程沂北已经不可能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无法回头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个没用的妹妹。”
杜泽芸笑得更厉害,“相信我,我比你还不想成为你的妹妹。”
杜泽芸没有看众人一眼,自己踉跄着身子走了出去。
一时间,气氛下降到0下摄氏度。杜泽然看了一眼他们,笑了起来,“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继续···”
西淳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而王宥迪则抓住她发抖的手,“抱歉,今天让你来这里。”
“没有关系。”
王宥迪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西淳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指温度越来越低。她一直都知道杜泽芸是爱程沂北的,但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爱他至此,竟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果杜家和程家联姻,这将是两家共同希望看到的结果,商业联姻,互利共惠。这也是双方父母默认他们在一起的原因,比起强迫,自由恋爱似乎更得人心。但偏偏,杜泽芸在这个节骨眼上搞砸了这件事。可以想象到杜泽然心中的气愤。
但,杜泽芸竟然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给顶了下来,让程沂北无后顾之忧。
西淳用指甲划着自己的手,有一点疼,但她却清楚自己的答案,如果是她,必然做不到如杜泽芸这般。那样一个高傲的女子,却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她微薄的爱。
西淳突然推开王宥迪,向包厢外追出去。
还好,杜泽芸没有走多远,还站在“不夜城”的门口,应该是在等出租车的到来。西淳走过去,看了一下她的脸,“你还好吧!”
杜泽芸没有看她,“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
杜泽芸这才转身看着她,目光向下移,停在她的肚子上。她的手摸着西淳的肚子,“你说过,让我当这个孩子的干妈。这是我送给这个孩子的礼物。”
西淳一时无言。
杜泽芸却反倒笑了,“孩子现在有动静吗?”
西淳无奈的叹息,“还早呢!现在还没有成型,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杜泽芸却反倒安慰她,“总会长大的。”
“是啊,总会长大的。”
出租车来了,杜泽芸直接上了车。西淳想叫住她,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轻轻的叹息着。
王宥迪就站在西淳的身后,“真看不出来,她竟会对程沂北如此情深意重。”
西淳转身看着他,“所以,这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不是?”
王宥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拉着她的手,“我后悔了,我不该放弃你。我不该给你自由,我不该这么的轻言放弃。”
西淳抽出自己的手,“你知道的,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王宥迪按住她的双肩,“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
西淳也不再挣扎,任由王宥迪将自己抱住,“我一定会对你好,比全世界的人对你都好。”
西淳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意,他将她抱得很紧,连她自己都能够感受到急切。但她却反而平静了,只是动了动嘴角,“我怀孕了,你是不是也准备接受这个孩子?”
王宥迪的手落下来,似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的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看着她一脸的认真的表情。他明明就知道,她不是善于说谎的人,但在这一刻,他却希望她是在骗他。
他的脸上出现着悲悯,“孩子?这怎么可能?这······”
西淳的右手滑在自己的肚子上,“就在这里,有一个小生命。”
王宥迪还处于震惊状态。
西淳轻笑一声,坐在一辆开过来的出租车离开。
她连头也没有回,因为,一旦选择向前,她从来都不肯给予自己后悔的机会。
无论,那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请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哦
☆、8
西淳回到公寓,冷清的屋子让她有些发愣。但也只是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便去将空调开着。有些无聊的将这几天推及的衣服全放在洗衣机里,然后将厨房打扫一遍。做好这一切以后,她走到客厅,看着那落地窗思索了一会儿。这公寓应该是程沂北自己的私人领地,这窗帘应该也是放了许久。这样想了一会,她才端着凳子,将窗帘全都取下来。
一边洗窗帘,她一边笑。等会儿一定要给程沂北打一个电话,然后告诉他自己在洗窗帘。想象一下他会用怎么担心的语气来教导自己,这样的想法让她自己也欢快起来。
刚将窗帘挂上阳台上的吊栏,她的手机就响了。西淳看了看手机,小心翼翼的关切自己的母亲,并且让她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生病了一定要住院。挂了电话,她的胸口这才紧了紧。
原本的好心情,此刻却有些心堵。想起前几天出版社给予的信息,她将电脑开着。看着文件筐,她有些犯难了。写什么呢?她揉揉额头,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进厨房倒水,她浅浅的抿了一口。终于在记事本的首行打下《异度之恋》四个字。
这是一个比较现实的故事,所谓的异度之恋并非真正的阴阳之爱,而是一个奇怪的女子的一生。
有了初步的构思,故事的大纲几乎就设定了。只是没有想到结局,她的手有些发抖,敲着键盘的手却也越发的平稳了。
连她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写小说的时候,通常很快就回写好。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误,她总是对这些文字都不满意。满篇满篇的删除,几万字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空白。
她呆呆的看着空白的页面,几乎不敢相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结局?
花开花落以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没落的笑了笑,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期待吗?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起了。
“怎么又没有关手机?”程沂北有些埋怨的声音传来。
难道他这么打电话来就是确定自己有没有关机?西淳有些无力,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手机放在床头会有辐射的。”程沂北越发的不满,顿了一下又试探着,“你不会还没有睡吧?你这么晚还在干什么?还不休息?”
“好啦,只是睡不着而已。”
程沂北思索了一会儿,“失眠?”
“没,就只是不想睡。对了,你现在在干嘛?”
“处理一些事而已。”程沂北轻描淡写的回答,“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实上,他手中还拿着比较重要的资料,一边背着资料上的内容,一边回答她。
“就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她细细的说来。
程沂北很快的转移话题,然后让她慢慢想了又回答。并没有说什么,但时间却过得很快。
直到挂了电话,程沂北还看着自己的手机。多陪她一会儿,现在应该在睡觉了吧!也曾想要介绍一份工作给她,但她似乎适应这种生活挺好,也没有任何的不满。而且现在还怀着小孩,这些还是等她将孩子生下以后再去思考。
西淳拿着手机,突然笑了一下,她似乎越来越适应有他的生活了。她关上电脑,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它慢慢的滑动,从身体上滑到床上,如此的往返。
“宝贝,你会不会也想要一个父亲?”
得不到回答,她也觉得无趣,“也许,他真的会很爱你。会和你一起去玩玩具,会教你算术。不过,当你做错题了,也会教训的。不过,那也是为了你好······”
说了半天,她也累了,这才进入了睡眠。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自然。
直到,西淳接到了杜泽芸的电话。她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去了。
来到这里,她才终于明白,杜泽芸为什么会约她来此。
杜泽芸一看到她便拉过她,“王宥迪缠得我没有办法,我只好按他的想法将你给约出来。”
西淳点点头,有些苦笑,但也无可奈何。
杜泽芸却审视她半响,“既然已经选择了,该断的是不是也该断了?”
西淳一震,她是在为程沂北感到不值吗?但终究还是没有什么。
在游泳池边,她看了一会儿这里的俊男美女,然后直直的向王宥迪走过去,“难道你是想要给我回复?”
王宥迪靠在椅子上,见她走过来,语气有些不怎么友善,“只要你将孩子打掉,我可以既往不咎。”
西淳却像是听见了一个多么大的一个笑话一般,不置可否的凉凉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他似乎没有料到西淳会是这种语气,“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我家是不允许养别人的······”他生生将“野种”两个字给吞下,“孩子。”
西淳装作低头深思了片刻,“如果我耳朵没有问题,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打掉孩子就可以进入你王家的门?你可以不计前嫌的娶我?”
王宥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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