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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我的生活质量|作者:kyzym18|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4:51:34|下载:我的生活质量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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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彩霞瘦了,她开始夜里睡不着觉,盼着天亮,天亮了也许会有机会和他见上一面。她那一阵子吃得极少,一顿饭只吃一个馒头。一张脸眼看着尖下来,身上的皮抓上去都是软的。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大半年,原来许彩霞是妄想,这么对他,他一定会有感知的。可是后来看看王岩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心里才空起来,我这么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有一天,她终于大着胆子请王岩到她家里吃饭了。她爹好客,根本不用打招呼,这在她心里是有把握的。关键是人家会不会答应。许彩霞假装在地里碰到了王岩,红着脸说,我薅草时薅到了许多新鲜的荠菜,明天要包鸡蛋荠菜饺子,我爹爱热闹,可以一起到我们家去吃啊!

  许彩霞甚至想好了如果王岩跟她客气她要怎么说。她没有想到,他那么痛快地答应了。那时候,对一个下乡知青来说,吃顿好饭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有老乡请到家里去吃,一般都是不拒绝的,更何况是许支书的女儿请他,而他刚好也想跟支书说一说回城的事情,是个机会。

  许彩霞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然后把自己同样弄得很干净,梳了辫子,擦了雪花膏。最后是换衣服,光是挑衣服就花去大半个时辰,而且费了她不少脑筋。穿得太鲜艳了好像是故意做出来的,穿得太随便了好像对这事儿不太上心。最后是选了一件素淡的春秋衫,是比照着那些女知青们的衣服颜色买的。人家穿上好像就是为她们做的,她穿上村里婆娘们都吵着显老。许彩霞不服气,她们能懂得什么啊!可说实在的,人毕竟是有区别的,衣服穿在谁的身上大致会有个路数。这种衣服让许彩霞穿起来,倒真像是借来的。

  吃过早饭许彩霞就开始弄菜。把昨天晚上洗好的荠菜和一捆新鲜韭菜和在一起切得碎碎的,把个鸡蛋磕在碗里细细打均匀了,在文火上煎成薄得透亮的鸡蛋饼,晾凉,然后切成小细丝。最后把菜和鸡蛋拌在一起,淋上麻油浸着。盐一定要等开始包的时候才放,不然青菜出了水不但不好包了,而且饺子煮出来看着不新鲜。菜弄好了又去和面,把个面团在瓦盆里揉得软软的,光光的,然后拿一块干净的湿布细细地盖好,只等着人来了好下手包。

  许彩霞做这一切做得柔情密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粗枝大过去悠过来有什么劲?

  她这样问的时候,还突然想起知青王岩枕在女孩腿上的头,心里便有了一丝伤感,也有了一点冲动。

  光走路是没什么劲,还勾着脖子亲嘴儿呢。

  嘻!当着人的面啊?我才不信。

  不信?还有更邪乎的呢。

  啥?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说。

  啥条件?

  让我亲个嘴儿。

  许彩霞羞红了脸,用手把嘴捂上,把眼睛低在那人上衣的扣子上不说话。

  那人只管上去搂了亲了,顺手摸住了她的一对大奶子。

  许彩霞一时没有了主张,只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那人更紧地抱住了许彩霞,腾出一只手来,就去扒拉她的裤子。不料想,这回她坚决不从了,使劲把他推出去老远。

  这事儿可不行!俺娘说了,没有嫁过来以前什么都行,就这事儿不行。

  求求你,早晚你还不是我的?你娘又不在这儿。

  那也不行!许彩霞斩钉截铁地说。

  我会娶你的。我马上就会娶你的。

  许彩霞说,俺娘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想要我,就得等到你娶俺的那一天!

  你不想和俺好?

  想。不过干啥都行,只要不干那事儿。

  许彩霞在他家里住了两天。两天里就只让那人亲嘴摸奶,那人反而是铁定了心要娶她了。日子很快就确定下来,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婚期定在当年的八一建军节。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小伙子突然发现许彩霞还不到结婚年龄。

  球!我给你开张鸡巴假证明不就得了!许支书打着酒嗝对未来的女婿说。

  许彩霞后来真的是用她爹开的假证明嫁掉的,不过她嫁的可不是邻村那个当兵的。赶在那个当兵的定好的日子之前,她爹在七月里就把她嫁了。

  离八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许支书家里来了一辆小轿车。车是黑色的,亮得耀人的眼睛。不是乡上的,也不是县上的,是个更大的官儿。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地区管农业的赵副专员来他们东许看生产了,乡上县上都有书记陪着,许支书忙得屁颠屁颠的。别的都好说,吃饭却是个大事情。乡里书记暗示了,一定要把专员留下来吃饭。专员吃高兴了,批一张条子,全乡的化肥就够用了。许支书哪里是个不明白的人,地已经分包到户了,农民没有大集体的时候好领导了。他这个支书每年为了村里化肥农药的事,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冤枉路。弄不来一些群众急需的生产资料,你让他们怎么服气你?

  让许支书急出一身又一身透汗的问题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有,就是由谁来做?他老婆又生了个闺女,正在床上做月子。就是她能做,还不知道人家专员天天都吃什么!

  县委书记说,专员什么好的没吃过?就吃你们的特色,越土越好。

  许彩霞说,爹,我做吧。我知道城里人喜欢吃啥。

  爹看看她,想了想她招待知青和上边来人赚来的夸奖,点了点头说,你弄吧,可要给爹搂脸儿!

  许彩霞知道,爹之所以现在看重她,主要因为她已经是军人的未婚妻了。她自己也觉得,自从和那人定了婚之后,自己已经从一个姑娘变成女人了。所以在外人面前,也挺想让自己像模像样的。

  许彩霞那天可真是露了脸。烙了一大筐子的油饼,洗了一筐子水灵灵的生葱、萝卜和大蒜。在大锅里炖了一锅小土鸡,在小锅里炒了一锅葱花土鸡蛋。馍菜端上桌去,让他们吃喝着。她又在地锅里用文火熬了一大锅玉米糁子粥,放了红薯。桌子上好像开了个食品博览会,青的滴水,白的晶莹,黄的透亮,红的夺目。进得屋来,闻一闻都香甜得要命。

  在田地里转得又饥又渴的人们,被那一桌的丰盛谗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赵专员,不住地夸奖说,这可是我多少年来没吃过的好饭了!

  等吃饱喝足了,那专员就盯着许彩霞问,这姑娘多大了?

  许支书看着站在后边的彩霞说,虚着说都快二十了。

  哦,真是教子有方啊!姑娘会做事,又长得水灵,真好。

  停了一会儿,又叹口气说,我们家的儿子也都二十二了。

  乡下孩子,土生土长的,怎么好和专员家的公子比?

  唉!你老许是不知道,我那儿子要说生得不错,只是小时候生病留下一点残障,身坯子弱!

  乡下孩子身板子倒是结实,可又有什么用途?

  看你说的,什么叫没什么用?身体好就是宝贝啊!我这次来一来是看生产,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想给孩子在农村找个对象,将来能待他好点儿。

  许支书愣了。一屋子人都愣了。

  县里和乡里两个书记都看着老许。许支书猛然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专员你要是不嫌弃,我这闺女也就是你的闺女了!

  老许啊,这么好的闺女,真的舍得给我们?

  哪里会有舍不得的理儿!如果能伺候您,那她可是烧高香了!

  嗬!闺女我可是要定了啊!

  一时间群情振奋。老许隔着饭桌子紧紧地拉住专员的手,说,出了门你是领导,回到家咱们就是亲戚了。今天我说了算,咱们喝个一醉方休!

  其实话是那样说,酒哪里还喝得进去?其他人都借口出去转转,剩下赵专员和许彩霞一家留在屋里,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刚才的话,许彩霞都听到了,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起初她以为那是大人们的玩笑话,后来看其他人都出去了,她才知道这不是个玩笑。娘也急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地瞅着当家的。

  抽了一支烟的功夫,还是赵专员打破了僵局。他说,我看天也不早了。如果你们放心,我就把闺女带走,回家先去认认门儿,到时候也好接你们过去住两天。

  许支书吊起的一颗心落到了肚里,埋在烟雾里的脸,乐成了一朵花。说,你今天先把闺女带回去,看看不行还给我送回来。

  赵专员当天就把许彩霞带回家去了。

  走之前许彩霞的娘把闺女单独叫到西边的屋里。问她道,你得对娘说实话,你和你二姨村里那孩子有过什么事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就是有也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记住没有?

  许彩霞看了看她的娘,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那种感觉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忧伤。好像春天独自走在野外,遇到一场兜头而来的暴风雨,那种无助和委屈,强烈地撞击着她。

  但她还是怀里抱了自己的包袱,坐了专员的车子走了。

  看着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村庄,在车子扬起的浮尘里渐渐退去,许彩霞心里却无端地慌乱起来。那个远在北京的人,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她闭上眼睛,立即感受到了曾经在她周身游走的那双汗湿的手。她突然想起来忘了告诉娘,给人家退彩礼的时候,一定要买一块新手表还人家,人家送她的那块表在此之前她已经戴过了。

  到了专员家里,许彩霞手脚都不知道放什么地方。专员住的是独家小院,从外面看起来

  非常普通,许彩霞觉得还没有自己家的大门排场。进得屋来,她才觉得是如此的不同。当间屋里有许多门,那么多的屋,干净得连个灰尘都找不到,柜子桌子皮凳子(沙发)什么都摆得整整齐齐,擦得锃亮。她憋了一个晚上没有敢上厕所,那拉屎拉尿的地方都是白瓷的,要是弄脏了该怎么办!

  一家人对她都还好,赵家的妈妈和和气气地领着她在家里看了一遍,包括每一个房间。告诉她怎么用卫生间,怎么用自来水,还教她其他的一些事情。家里本来可以洗澡,但两个姐姐还是带她出去洗了澡,细细地泡了半天,又让人给搓了灰。等她洗完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她们来的时候就新买了衣服和皮鞋,包括内衣内裤。许彩霞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被换下来了,尽管那也是她全部新换上的。不过穿上她们买的衣服之后,许彩霞才看出了和她们的差距。她自己的那些衣服,毕竟是镇上的小裁缝做的,多新都脱离不了农村的土气。她们还教她把两条辫子梳在一起,随意地扎成个马尾甩在后面。她们很快就把许彩霞弄得象个样子了。

  开始许彩霞还有点不习惯,虽然说不上是害怕,但他们这么客客气气让她受不了。她们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真心实意地帮助和教导她,还是让她感到那目光后面的怜悯来,她最受不了的也就是这个。她努力让自己感觉到她们一家都是好人,她试图用劳动来报答他们。可是她在家里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干的活,吃完饭刚刚有了收拾餐桌的念头,保姆已经抢在前面干完了。有一次她试图去擦抹玻璃柜子里一堆落了灰尘的陶器,害得从里屋出来的赵妈妈脸都吓白了,说,那可碰不得啊!那可是好几千年的古物啊!

  那些“古物”让许彩霞很可笑。这城里人真是没见过东西,我们村里的猪圈里,到处都是这些破盆烂罐儿。

  许彩霞是在第四天才见到赵家的儿子的。他叫赵柯,可一家人都喊他三儿。那赵柯长得还真不错,面目白白静静的,说话的时候害羞似的看着自己的手。前两天他是陪人家出差去了。到后来许彩霞才知道,他就像个旅行包似的,谁去出差,总是把他也提溜上。这也许是讨好他爸爸的一个方式吧。他什么都懂得,说话也好好的,就是有时脑子翻不过来个儿。许彩霞还发现他的一条腿比另一条细了一点,走路快了才能看出来。

  他是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症落下的病根。这其实让许彩霞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他的残疾,才能让她提着的心和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这让许彩霞觉得,她一个健全人和一个残疾人在一起,至少不欠他们家什么。

  赵家的人故意腾出些时间把他们往一起拢,让两人单独在一起。而许彩霞单独

  面对他的时候,心里竟然很复杂。她心里怕被人轻看的负担减少了,但另一个压力又来了。难道她要陪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吗?那赵家的儿子旁若无人地和她在一起,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傻乎乎的乐着。有一次,他们全家人都出去了,把许彩霞他们两个撇在家里整整一天。许彩霞忽然有了做主人的感觉,她陪他玩儿,给他做饭吃。当他们两个坐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他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儿童。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他依然乐呵呵地笑着。然后她又去拉他的手。他就那样把手搁在她的手里,动也不动。

  许彩霞在赵家住了十天,顿顿都是好菜好饭的,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就是陪赵柯玩。她夜里睡不着,偷偷地流眼泪。有一刻她曾经憋闷得出不来气儿,好像被谁掐了脖子一样,她差一点打开门跑出去。她想回家对她的爹娘说,就是在农村呆一辈子,她还是愿意嫁给那个当兵的。

  第十一天头上,许彩霞被赵专员的小汽车送回来了。走的那天,他们在饭店里包了一桌,一家人都去了。在饭桌上赵妈妈当了大家的面说,让她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要把她娶过来。

  走在路上许彩霞才想起来,农村要媳妇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要找人看好日子,要下帖子送聘礼,赵家妈妈怎么连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说,过几天把你接过来。

  许彩霞坐了轿子车,穿了新衣服新皮鞋回来了。刚到门口不大功夫,全村子的人都过来看她了,村里闺女媳妇羡慕的眼光都快要把她给淹死了。她们扯着她的衣服,摸着她的头发,瞧着她的皮鞋。也许在她们心里,许彩霞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着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她们的艳羡使她突然之间又骄傲起来,她把想好的要跟爹娘说的话,改成了另外一句:

  让她们走吧,我累了。她说。

  七月底,许支书把闺女给嫁了。乡里县里的领导都来送了贺礼,赵家来了三辆披红戴花的轿子车,把个婚礼弄得排场大的在东许村是空前的,绝后还尚不敢说。

  许彩霞风光地嫁到城里去了,不但是城里,而且是城里最好的人家。她爹都说了,一个城市有几十万人家,专员才有几个啊!

  成了人家的媳妇,顺水推舟地过上了平常的日子,生活渐渐就露出了本来疲惫的面目。她再站起来干活,也就没人拦她了。尤其是两个婆姐姐,吃过饭大腿翘在二腿上。婆婆也开始板着脸孔对她讲话。特别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她在家里遇到了越来越多的规矩。开始她 家里来了几次人,他们家还客客气气的,尔后再来,他们就非常地不耐烦了。后来许彩霞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想让她的娘家人来走亲戚。

  一门心思要嫁到城里来,还不是想让家乡人看一看她过上的幸福生活。现在不要说乡亲了,连娘家人也不是可以随便走动的。那时候,许彩霞还不明白,这就是人家设的一道门槛,而且这道门槛,她自己后来也会设起来的。但当时许彩霞还是一味地烦恼着,好像是谁骗了她似的。惟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那做了丈夫的赵家儿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正常。只要熟悉和习惯了他的状况,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刚过两三个月许彩霞就怀上了,根据她肚子的变化,一家人对她的态度又重新做了调整。吃饭上对她刻意关照,这营养那营养的。又专门为她雇了一个保姆,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像跟班的一样,什么活都不让她干了。这倒是许彩霞没有想到的,乡下人生孩子,哪一个不是一直忙活到孩子露了头才肯躺下。

  许彩霞怀孕之前,她的弟弟许老虎来了一趟。许彩霞高兴得不得了,拉了弟弟的手又是问东又是问西的,爹、娘、妹子、东家的嫂子、西家的大婶,恨不得把全村都问遍了。姐弟俩只顾了亲热,根本没有看到赵家人的脸色。吃饭的时候,婆婆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们俩在厨房里和保姆一起吃。许彩霞当时就有些不高兴。来了什么客人?还不是婆婆的娘家大舅,在地区交通局当局长。你的亲戚是客人,我的亲戚就不是客人?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告诉弟弟说,在里面吃随便,没有那么多礼节。

  虽然许老虎已经感觉出来点儿什么了,但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底细。直到吃饭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们是让他在厨房里头吃,心里头那个恼怒和沮丧,不知道有多么强烈。妈的!只有女人才会放在厨房里吃饭。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让和一帮娘们在一起。但他不露声色,闷着头吃了一大海碗白米饭,外加两个烧饼。菜是猪肉炖粉条,还有一大块烧鸡肉。吃完了,姐姐又给开了一瓶水果罐头,是苹果的。他也一并连水带肉地吃干净了。姐姐却没有敢留他住下,偷偷往他手里塞了十块钱,说是免得爹和娘担心,让他早点回去。那许老虎吃饱喝足又拿了十块钱,出了门他就朝着赵家恨恨地吐唾沫:

  不就是个鸡巴专员,有啥了不起啊?我操你妈!

  许老虎没有听姐姐的话立即买张车票回家,他可丢不起那份人,他连城里的模样都没还有看清楚,村里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说?他花了两块钱买张票看了场电影,又花了一块钱在城里的澡堂子里洗了回澡。看看天都擦黑了,就干脆又花一块钱在澡堂子里睡了一夜。

  许老虎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人家澡堂子开门才把他给赶出来。许老虎出了澡堂的门,被城市亮得刺目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想想昨天受的委屈,和刚才人家撵他时候的态度,又忍不住朝着人家门口狠狠吐了两口唾沫。他在家里,被全村的人捧着敬着,哪受过这样的鸟气?左顾右盼地转悠了一圈,在街头买了一碗胡辣汤和两个烧饼吃了,还是不想立刻就走,仍然在马路边上晃着。

  许老虎在一个小杂货店门前意外地看到一辆没有上琐的自行车。车的后座上夹了一口新买的小炒菜锅,锅里放了一块猪肉和一捆新鲜的韭菜。一看就知道车主人是准备回家包饺子吃的。许老虎突然之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下也没有犹豫,抓起车子就骑了上去。跑了很远才扭过头去,看看并没有人在后面追他。但他也没敢放慢速度,骑着车子一口气跑到城市外面,看到一个树林才停下来喘了口气。他把自行车踹了两脚,然后甩在树林中的一个水坑里,摘了两片树叶,把肉包了,赶长途客车回去了。

  许老虎拎了一块猪肉,风尘仆仆地回家来了。他说肉是姐给买的,让给爹娘捎回来。娘当晚就把肉给炒了,还给左邻右舍送了一些,说是老虎在他姐家带回来的多,让大家都尝尝。许老虎一边狠狠地嚼着肉,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操着城里人的妈!

  第五章

  七月里,学生们都放了假。老师们为了参加市里的中心活动,仍旧照常上班。说是照常却也不太正规,早一点晚一点的也不太好管理。校领导就把大家排了班,市里要是有什么事,谁的班上空了岗谁负责任。王祈隆和许彩霞碰巧排在一个班上。

  那天天真热,从凉水管子里接出来的水都烫手。王祈隆宿舍里没有风扇,学校只有办公室有一台风扇,王祈隆一整天就都呆在办公室里。他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就站在窗子跟前往 外面看。远处的旧屋顶上被阳光蒸得冒着蓝烟,这样远远地看着能生出一种虚幻的美妙来。这让他想起梵高的油画,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梵高笔下的教堂总给人着了火一样的视觉感受。现在他想,也许梵高是在夏天的高温里看见过这样的景象。院墙旁边的几株向日葵打了蔫一样耷拉着脑袋,那身上的绿色都变成蓝色了。几只蜻蜓不知道深浅地还要飞,刚飞起来就跑不动了,停在一株向日葵的脑袋上大口喘气。这蜻蜓大概是没有脑子的,也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去处躲一躲。王祈隆叹了一口气,哪里又有凉快的地方呢,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许彩霞早上从家里带了菜和面条来,准备跟王祈隆俩人做素酱面吃,也就是把茄子辣椒鸡蛋放在一起烩了,然后把面条煮熟在凉水里拔了,再与菜拌在一起。她很快就做好了,自己却热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王祈隆爱吃面,再怎么热的天都影响不到他吃面条的情绪。大号的搪瓷缸子满满地堆着,一会的工夫就吃下一大半。许彩霞索性把剩下的都扒拉到他的缸子里,她看着他吃。

  许彩霞不懂得穿,半截的蓝布裙子下面,露出棒槌一样的两个腿肚子。平底布鞋,还穿着到脚脖处的白袜子,谁看了都恨不得把那截袜腰给她扒拉下来。她自己却分明没有感觉,大咧咧地把腿跷到了办公桌上。王祈隆吃饭,她就和他扯闲话。这一回说的是夫家的一些事,婆婆不通情理,自己从小还不是一样从农村出来的?却看不起农村人,常常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惯。公公没有原则,啥事都活稀泥。两个小姑子简直就不讲一点道理,常常无事生非地指责她。全家就只有丈夫一个人对她好,常常背着人把好吃的给她藏起来,也知道疼她。可惜丈夫脑子有点笨,给他说什么话他都不理解,有时还把她说的话学给婆婆听。许彩霞说她自己可怜,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那边义愤填膺地说,王祈隆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说着,他却看见许彩霞跷在桌子上的腿可以一直看到大腿的根部。一条碎花布的三角裤衩,裆处只有极窄的一条,白花花地一堆肉刺激得让人睁不开眼。王祈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私处,他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脸上,大脑整个是一片虚空。许彩霞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他试图把自己的眼睛挪开了去,可眼神却完全不受大脑的指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回过一点神来,早已是大汗淋漓。幸亏许彩霞只顾着说她的,要是看到自己刚才的狼狈相还不把人尴尬死!

  许彩霞终于说到了伤心的地方,连娘家的人都不向着她,恨不得为了个官亲戚把女儿活活给舍了。说了眼泪就出来了,她斜楞了眼责令王祈隆给她拿条毛巾来。王祈隆怀了鬼胎怯怯地递了毛巾过去。许彩霞并不接,却把脸歪向一边,等着王祈隆替她擦。王祈隆嗫嚅着并不敢真的造次。许彩霞说,装什么装?刚才该看的不都给你看完了!

  原来她是知道的。王祈隆刚刚褪了色的脸立时又憋得血紫,把毛巾颤抖着戳在她的脸上。许彩霞就势扯去毛巾抓住了他的手。王祈隆要向后撤,脚底下却像是失了根一样没有了一点力气。许彩霞就把他拉了过去,她拿了他的手往怀里塞,一对巨乳就颤颤微微地落到了手心里。

  王祈隆好像除了热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他先是扯了衬衣,许彩霞又替他扯了裤子,最后连仅剩的一条内裤也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紧张得上下牙齿合拢不到一起,好像是在梦里,憋足了一泡尿,却迟迟找不到厕所。许彩霞倒是十分地沉得住气,她丝毫都不慌张,像平时整理档案一样又仔细又耐心,一点一点地教导着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王祈隆就站在那张办公桌的前边,开始了他的男人营生。终于为那泡尿找到了一个宽大的厕所,那一瞬间让他出乎意料地受用。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真他妈妈的岂不快哉!哪会再顾得上管它梦醒之后悔得扯自己的头发,看着尿得一塌糊涂的被窝捶胸顿足呢!

  王祈隆没死没活地睡了两天,那两天他觉得比他过的一辈子都长。他睡得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什么都抓不住,空虚得让人绝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