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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阅读

作品:漂泊家传奇--漂魂|作者:movepp|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5:01:43|下载:漂泊家传奇--漂魂TXT下载
  可怜的父母,对儿子来信,尽管对生活费一事将信将疑,但是还是觉得儿子可能知道家里的困难,也就信了,让他锻炼锻炼也好。至于老师和同学这方面,父母是相信儿子有这种人缘的,真的深信不疑。

  肖骁霄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这里的三千多个学生一般不愿意对外界的同学提及“职业”这两个字,毕竟是面子的问题。而肖骁霄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客观事实。然而后来,看到大家都这样了,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和同学们通信的时候,也会“吹捧”一番自己的职业大学,毕竟它还是有一些背景和来头的,比如说国务院直属企业一类,不明所以者看得晕乎其头,神秘不已,实则狗屁不是,不值一提。然大家乐此不疲,肖骁霄也不好恶煞大家的风景,不知是维护荣誉还是同流合污,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肖骁霄的专业是电子技术。这是非常无奈的选择,自己在高中学的是文科,理工基础相当差劲了,但是这所学校只有理科专业,经过父母亲的公关,学校总算接纳了他这个文科生,也许是看在每年几千块钱学费的面子上吧。肖骁霄觉得自己很滑稽,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了,为了所谓的未来饭碗,在高考失利的前提下,已经丧失一切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力,成为社会这块砧板上鱼肉,任人挥刀。至于个人的志向,兴趣,爱好和特长,通通他娘的见鬼去吧。此等悲哀,人生几何?

  这哪里是一所现代大学,都是六十年代搭建的教室,校园里外四周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感受不到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活力。肖骁霄多少是很沮丧的,然而毕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在这里寻找自己的希望和乐趣,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光荣和梦想,显得毫无志向,消沉甚至有点堕落的无所谓。

  几天以后,辅导员也是班主任杭铁甲老师开始选举团支部和班委会成员,将在全班男生十八位、女生七位总计二十五位成员当中诞生。杭铁甲要求每位成员进行为时一分钟的演讲,他说:“在我看来,各位都是团支部书记和班长的唯一候选人,你们讲任何内容都是可以的,只要能够体现自己风采的就行。”

  于是,江边洗萝卜,一个一个来。班上的同学,主要来自潭城地区,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外省的,所以,腔调没有那种天南海北的滑稽感觉。但是肖骁霄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的乡音有多重,可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没得选择的,但是他的演讲还是想方设法让同学们觉得自己有点特别的色彩,所以他说:“同学们,我叫肖骁霄,名字有点奇特,三个字都是童音的,记不住没有关系,等会儿我写到黑板上去,大家默记三遍就可以了。我来自雪峰山地区,可能我们那里比较闭塞,所以我父母给了我这个名字,期待我能够驰骋于九宵云天,不过志大才疏,至今尚无什么作为。但是我的名字还是很有思想内涵的,所以可能是天生的思想工作者吧,我觉得自己如果做团支部书记,一定错不了。谢谢大家!”说罢,还前后左右冲着大家有板有眼地各鞠一躬,为了感谢如此大礼,大家鼓起了掌声。

  结果是,杭铁甲经过大家的评议,决定肖骁霄担任团支部书记,吴青担任班长。不久,在两位的商议之下,分别挑选出来了支部成员和班委会成员。一个小集体的领导班子诞生了,意味着一切即将步上正规化生活和学习。杭铁甲送给了肖骁霄一个《工作日志》笔记本,上书“爱拼才会赢”,笔墨力透纸背,肖骁霄感觉到新老师的严厉和勉励,心中不禁有点感动,同时这是终于在一年多的时间以来,终于有了一丝丝被关怀的温暖。尽管学校是有点不足为道,但是此时此刻,还是暗下决心:要干出一个名堂来!

  学校发出通知,举办大一新生书法比赛和全校象棋赛。这类事情,是由团支书负责的,肖骁霄当仁不让,开始组建班级参赛代表团。关于组成队员,首先在班级举办预选赛。并策划,以班级书法赛的第一名和班级象棋赛的第一名两个人的名字命名代表队,代表班级参加比赛。经过询问,学校组委会表示同意这样做。杭铁甲也赞同这个提议,认为可以打出班级最初的风格来,并亲任班级评委会负责人。一番笔试下来,肖骁霄在软笔书法和硬笔书法比赛两方面都取得了班级第一名。易兆雄取得了象棋班级第一名,特点是出手相当凶狠,所以同学给他雅号“一招凶”,让对手“一招死”。众等一致商议通过,决定将班级代表队命名为“枭雄队”。

  最先开始的是毛笔书法比赛,肖骁霄稍加思考,深深怀念自己在长河点点滴滴的生活……于是大笔一挥,写下了“长河”二字,旁边围观的同学纷纷评论,觉得笔力苍劲,颇有功底。肖骁霄随随便便在字幅的角落写下了自己的姓名“肖骁霄”也就不管那么多,就把字幅夹起来挂在绳子上,以便学校“书法大师”们的评比。

  接下来就是硬笔书法,肖骁霄挥笔写出:

  蝶恋花&;#8226;答李淑一

  毛泽东:

  我失骄杨君失柳,

  杨柳轻飏直上重宵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

  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

  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

  泪飞顿做倾盆雨。

  肖骁霄眼睛有点湿润,正如当年毛泽东填词怀念“骄杨”的时候,他的心灵一直在怀念他的“骄梅”。

  字字真切,句句深情。这幅硬笔字帖摆在拼成一排的桌子上,也在等待大师们的点评。

  书法比赛的评比是公开的,由老师和学生组成的评委,将面对所有参观比赛的同学点评出每一幅书法作品的优劣,选出优胜者和前三名。

  肖骁霄也夹杂在一群同学中间,看“大师”们一路评比,大家的意见基本上统一,没有什么争论。

  但是到了肖骁霄的“长河”作品面前,几个学生评委觉得兴奋,觉得颇有功底,也有特色,于是建议评委第一名。

  但是学校书法协会会长刘东老师认为这幅书法作品有问题,说道:“第一,这个叫肖骁霄的同学,不懂得书法的基本布局,没有行头和行尾。第二,签名随便也随意,整体上根本不协调。第三,结合亮点,肖骁霄同学根本没有认真在参加比赛,不在状态!所以,不能评委第一名,连优胜也不给。”

  学生中的评委有一个不同意,说道:“毕竟他的功底是在这里是看得到的,而且也是比赛同学当中最好的,如果不给名次,恐怕大家不服。”

  肖骁霄心中很是惭愧又是紧张,惭愧的是自己当时的态度确实有些不认真,紧张的是,如果自己丢了这个名次,班级的集体综合分数将要受到损失,这可是对不起班级荣誉的事情啊。

  刘东老师有点冒火,说:“这样,取消他的比赛资格,我最痛恨参加比赛态度不认真和心态不端正的学生!”

  那个学生评委也顶撞说:“那是你个人的看法,不是大家的意见。”

  眼看僵持不下,另外一位评委说:“大家都暂时保留意见,我们还是先看看其它的吧。”

  有了下的台阶,大家不再争论,继续下面的评比。但是肖骁霄不再观看,独自一人,默然离去!

  第二天,象棋比赛,肖骁霄也上场去了,权且当做垫脚的,结果被对手六招毙帅,狼狈淘汰。易兆雄很不错,一路过关斩将,杀出了一条血路,总算熬到决赛圈。第三天决赛传来佳音,易兆雄取得了全校亚军。而把肖骁霄“六招毙帅”哪位师兄荣登冠军宝座。

  易兆雄幽默又不无遗憾地说:“书记,我是想给你报仇的,可得等到来年了。”肖骁霄苦笑一下,不明所以,他在等待书法比赛的结局。不久,书法比赛出榜,肖骁霄仅获得硬笔书法比赛第二名。另外一位同学张扬取得硬笔书法第三名。“枭雄队”以这个“老二”不甘认输、来年再报一箭之仇的心态而结束。

  在所有的课程当中,肖骁霄最感兴趣的是《机械制造》,从初期的知识当中,他知道了汽车、飞机等等那些零件是怎么出来的了。但是他忽地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生产这些零件的机床是怎么来的,因为机床也是一个个零件组成的,那么在机床之前是怎么生产出如此精准的零件来的?于是就想到了一个怪圈问题,就问李巧娟副教授,说:“李教授,在有机床之前,人们是怎么生产出机床这么精准的零件的?”

  李副教授也很幽默,说:“请问肖骁霄同学,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肖骁霄目瞪口呆,全班同学哄然大笑。

  而最为“尴尬”的课程就是学校开始上首堂性教育课,大家在老师来之前,都显得有点紧张,但是毕竟女性才是少数,有些人故意盯住女同学看,观察她们的变化。但是这类问题对于肖骁霄来讲,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他回想起自己担任特邀主持人那一段时间的峥嵘岁月,面对今天的现状,有点伤感,最终没有和杂志社继续联系,放弃了这个本来可以继续的梦想。

  老师来了,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着一副宽黑边的大眼镜,头发很长,象个老古董,怎么跟大家来谈如此开放的话题?他自称姓巫,要求大家就叫他巫先生就行了,相对巫婆而言,只要不叫他是“巫公”就是了。

  巫老师开始讲课,他清清嗓子说:“我有一个朋友,结婚八年了,都没有生孩子,因为他老婆一直没有办法怀孕,检查无数的医院,双方都没有问题,大家一筹莫展,就问他们的性生活,说每周都有几次的很正常。”

  全班鸦雀无声,不知为何。巫老师看看大家,带点嘲弄和夸张的神情继续说:“你们猜怎么着?最后他们来问我,我一问就问出来了,原来他老公一直插入的是他老婆的尿道,不是子宫里面,你说怎么会怀孕?”

  全班哄然大笑,巫老师也笑了,边拿出几张图纸边说:“这个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你们也应该知道一些男女之事了,懂得一些性知识,对你们总归是好的。”

  同学门饶有兴趣看着他的图纸是什么,他继续说:“我们现在来看看男女生殖器官的图纸。”说罢,将两张彩色图纸挂在黑板上,开始人体器官的教学。

  但是在肖骁霄的眼前,老师显现那些从未谋面而被老师性骚扰甚至已经被老师强奸的女学生,默默地想:“如果她们能够早早知道一些性知识,不至于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问自己:“她们看了自己的信件,是不是已经摆脱了阴影,活的幸福吗?”

  校团委会开始举办“团支部书记培训班”,决定对来自本届三十个班的三十个团支部书记进行为期一周的“基层支书”培训。开办典礼的地点,有通知告示,“团支部书记培训班”的开班典礼将要放在韶山冲举办的。

  这对肖骁霄来讲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肖骁霄已经知道了,这里离韶山冲,也就是毛泽东故居大约四十公里的路程,肖骁霄对此地心仪已久,只是限于经济能力,迟迟未能成行。看来,可以直接与这个大思想家接触的时候已经到了。后来前辈告诉肖骁霄,每一届的开班典礼都是放到韶山冲举办,而结业典礼是放到花明楼举行的。

  肖骁霄觉得真的很好,至于好在那里,一时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觉得可以到这两个梦寐以求的地方参观吧。

  韶山冲,刚刚发生了一件让肖骁霄有点悲伤的事情,报纸上报道,两个礼拜前,长河曾经有一个旅游团到韶山冲旅游,抵达韶山水库停车场,司机在倒车的时候,车子刹车突然失灵,滑入水库,淹死了十八人。

  人们曾经流传,关公保发财,毛主席保平安,看来封建迷信有误,不信也罢。但是问题就是,也是肖骁霄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为什么会有如此一说,毛泽东为什么被神化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肖骁霄和三十个团支书以及团委会的干部们赶到了韶山冲,这是一个举世皆知的地方,对它的描述和赞颂,现代的人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了。肖骁霄依旧关心的就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怎么最终也成了人们祭祀坛上的神像。看来封建幽灵还是无处不在,新时期的无产阶级依然不能够了解何为毛泽东,只是懵懂地认为,他可以保佑人们的平安吧,反正是穷人的福星,只要你能够侍奉他,他就能够给你带来好运气,至少能够给你一个心理安慰。这就是穷苦人的心理,而肖骁霄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理解这个心理,全部原因就是:本人也是穷苦人家。

  现在的韶山冲,已经处处显示着毛泽东的影子,毛泽东就是韶山冲,韶山冲就是毛泽东。这里的人们,在这棵常青巨树的庇护下,富足而茫然,自豪而失落,傲慢而自卑。

  肖骁霄一路跟随大家漫游韶山,一边思考着这几个矛盾的问题。韶山冲的富足,来自于毛泽东带来的旅游收入,但是人们无法找到新的富足道路因而茫然。人们因为已经富足,有了自豪,也因为有了毛泽东,而自豪,但是,毕竟在祖荫之下拥有这一切,难道没有这些失落吗?于是这种心态毕竟脆弱,要用一丝丝的傲慢来掩饰这一切,但是这恰恰体现了他们心灵里无法隐藏的自卑。

  毕竟这只是个人的观察和设想,不敢拿出来和“同僚”交流。总归自己也是一片空白的,雄视韶山冲,苍生唯茫茫!

  于是,人们毕竟向往的是长久的富足、自豪和傲慢,不需要一丁点的茫然、失落和自卑。因为这一切都是毛泽东带来的,就需要全国乃至全球人们继续对他保持毋庸置疑的顶礼膜拜,唯一的诀窍就是,几千年封建主义思想已经深深地麻痹了人们,刚好毛泽东具备被神化的条件,于是,新时代神灵,超越了几千年以前的神灵,继续麻痹着人们。

  芸芸众生在这里顶礼膜拜,封建幽灵在这里魑魅魍魉。人们不愿意超越一个灵魂,愿意把自己成为一个灵魂的寄生。甚至还有无限的舆论压力,要求人们“自觉地”不要超越这个灵魂,自愿成为这个灵魂的俘虏……于是一天下来,肖骁霄觉得自己是从韶山冲狼狈逃离的,自己又一次被封建幽灵打得一塌糊涂。

  但是,自韶山归来,真正的培训课程,委实让人觉得乏味,肖骁霄戏称此种理论培训为“瞌睡理论”培训。校团委书记黎浩明介绍了学校团委几十年以来的团建工作和荣誉。这是老一套,听的肖骁霄直打瞌睡,那里想得到,早就有一些团干混杂其中,事后以学生担任的副书记对肖骁霄的表现提出了批评。

  肖骁霄不服,争辩说:“我从来还没有听说对基层团干进行特务管理的,真是不可理喻。”这位副书记被肖骁霄的“特务管理”四个字给愣住了,一时无语,本来他们的原意是通过这种暗地观察,挑选出那些“认真”听团课的基层书记,作为未来的团委会干部候选人加以重点培养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是令人恐怖的“特务管理”。最后,对肖骁霄的批评当然是不了了之。

  后来的团课,肖骁霄当然还是每节课都去的,但是在下面瞌睡的时间远远多于在听课的时间。直到有一天,说培训班要结业考试了,肖骁霄才将有关的培训资料加以记忆了一下,准备应战。但是那里知道,试卷只有一个题目,是《论团的基层管理》。自然,肖骁霄知道,这个题目也是有标准答案的,就是要记住老师讲的那些问题,来个一二三四、abcd就能够搞个优秀成绩出来的。但是他决定还是另起炉灶,按照自己理解来回答问题:

  一、团的基层建设,应当是一个团的新思维、新想法产出地,因为实践出真知,毛泽东同志不是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认为,调查就是基层的情况,因为基层才是彻底的实践,然后才有这个发言权。这种发言如果不出新知,表明调查就是失败的,甚至是作弊的调查。因为基层充满如此之多的新思维、新想法,而调查者熟视无睹,就是调查者的失职或者就是调查者的作弊。

  二、因为有团的建设,就会有团的管理。建设是创新的,如果不管理,建设就会出问题甚至出现祸端。但是,如果管理过死,成为胆小怕事的遮掩手段,就会毁坏团的建设,祸害更为严重。建设是第一位的,管理是第二位的,所以,团的基层管理,是为了在新思维、新想法的前提下,大胆建设,科学管理。

  三、由此,我们衍生出“建设和管理”的问题。团的管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不出事情?为了让领导放心?都不是,管理是为了新事情做的更好,为了让团保持继续前进的活力,成为我党真正的后备军。所以,管理不是单纯的权力管理,而是建设性的管理。团的高层领导干部,并不见的就比团的基层干部的新理论、新思维就要多和好。

  四、团的基层管理,本质上还是建设,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团的管理建设。当代团员,处于中国新思维的最前沿,他们有太多的想法,也有太多的独立性,我们必须面对这种独立人格。诚然,独立人格强烈的团员可能难以服“管教”,但是他们却实团的真正生力军。比起那些“凡事必看领导脸色”的团员来讲,他们对团的建设和未来党的建设甚至国家的建设要强的多,好的多。所以,基层管理就是探索和创新,而不是听从来自所谓权威的理论,因为实事求是出新知,实践出新思维,就是团的基层管理本质。

  这样交了答卷以后,肖骁霄觉得畅快淋漓,觉得没有被陈旧的“瞌睡理论”所左右,终于自己在一次战胜了自己。想当年共青团的诞生以及共产党的诞生,针对以前的“正宗”理论而言,不就是创新么?所以,团和党要保持长久的活力,就是要在基层建设当中,不断诞生和使用这种新思维和新想法,而不是用“权威的大棒理论”指导基层工作。

  总之,三十多位基层团支书全部结业了,肖骁霄反倒觉得有点奇怪,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认真看了试卷,甚至根本就没有阅读试卷,因为肖骁霄知道,“形式工程”在团的阵地上还是很有市场的。

  不过肖骁霄也悲哀的知道,象他这种性格和思维的人,将来与政治大概是永世无缘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来从政、力作伟大政治家的梦想,也就此完蛋了,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深深地感觉到悲哀,政治不再是为民请命了,而是政客满地爬,谎言满天飞,已经成为惯性,没有回旋余地,除了同流合污,绝无二路。而这恰恰就是他高洁灵魂所绝对不能够妥协的。

  “团支部书记培训班”之结业典礼在预计中的花明楼举行。对待花明楼的主人而言,肖骁霄心中始终有一股悲怆之情。经过一个礼拜的相处,大家已经混熟了,不象在韶山冲那阵子,大家都是陌生的。现在,大家开始自由地交换思想,甚至争论。和肖骁霄坐在一起的是机械制造班的黄星耀,此君好说爱辩且不服输。这和肖骁霄在一起,就好玩了。

  肖骁霄首先挑起话题:“老黄,你说现在还有言论忌讳吗?”

  黄星耀说:“那要看是什么话题了,当然我肯定明白,你这么谨慎,肯定是要讨论比较敏感的话题,而在中国,最敏感的话题自然是政治话题。”

  肖骁霄觉得很开心,觉得这小子有戏,就说:“你小子真是洞察世事一针见血,在下佩服,佩服。”

  黄星耀很有点沧桑地说:“中国的事情真是说不准,很多事情你根本没有办法下结论,你不但不知道怎么下结论,而且也不能去下结论。”

  肖骁霄觉得跟黄星耀似曾相识,尤其是那种沧桑感,引发了他内心的共鸣,说:“大家都活的不明不白的,好累啊。”

  黄星耀忽然象明白了什么一样,说:“想想刘少奇同志,不就是一个不明不白的社会现实问题么?”

  肖骁霄说:“我只能够说,搞不懂,看了很多书,想了很多事情,有时候觉得好象明白了什么,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好象根本没有想明白,真是痛苦。”

  黄星耀哈哈一笑说:“所以郑板桥不是要求人们‘难得糊涂’,在糊涂中生活,其乐无穷。”

  肖骁霄接着话头,带点挖苦的味道说:“所以,也在糊涂中死亡,毫无痛苦!”

  黄星耀一愣,想了一会儿,好象明白了什么,说:“难得糊涂,明哲保身,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肖骁霄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非把这个社会搞个明白不可!”

  黄星耀想想说:“但是如果需要搞明白这个社会,是需要地位的,不然的话,即使搞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处呢?等多博得人们的一句同情话。”

  肖骁霄问:“什么话?”

  黄星耀叹了一口气,说:“位卑未敢忘忧国!”

  肖骁霄肯定地说:“但是,他肯定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是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当我获得足够的社会地位的时候,我就一定要为社会做一些贡献,但是到头来,因为争取高位,身陷功名利禄,身不由己,成了社会可悲的牺牲品。”

  黄星耀说:“你的意思就是说,社会实在是一个大染罐,把很多人搞的五颜六色,失去了真我,成为社会的反面角色?”

  肖骁霄有点无奈地说:“社会始终是公平的,人要成为一个什么东西,全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所以,人类很多高尚的说法,都是谎言。”

  黄星耀颇有同感,说:“翻看一部中国历史书,全都是谎言。”

  肖骁霄不再说什么,他还是有点庆幸的,黄星耀和自己很多想法差不多一致,也许这是自己在这所学校不会感到彻底孤独的保证。但是,真的有着一些惶恐:自己真的要搞明白那么多的问题么?搞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但是他还是很快释然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也就是说,在自己的人生专业领域里面,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搞明白,不属于自己专业领域的,就不要弄明白。但是人生专业是什么呢?又怎么挑选呢?有挑选的可能性么?

  如果自己已经是别无选择“电子技术”要是自己人生的专业,那么一切就好办了,问题是,人生专业实在无法适应这个功利社会的生存法则。人首先要很好地活者,要是不能够很好地活着,在社会就没有了尊严。就象孔乙己,“之乎者也”明白了一大堆,但是最终因为生存都成问题,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可言,成为历史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形象代言人。

  也许,肖骁霄终于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正确的就要说,就要去执行,因为在当时的具体情况下,它就是不正确的了,你就不能够去执行。这样的案例,花明楼就是。肖骁霄多少有点感叹,想想在韶山冲,花明楼就冷清的多了。

  人们是伟大的,创造了英雄,人们也是恐惧的,人们也会落寞英雄。此英雄非彼英雄,人们心中自有一杆秤。就在这种断断续续、走走停停的联想中,游完了花明楼。但是肖骁霄忽地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韶山冲那个伟人的老屋前有一个池塘,花明楼这个伟人的老屋前也有一个池塘,难道他们住的风水宝地都是与池塘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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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泊家传奇--漂魂(31)

  哈哈,这不是封建迷信了么?看来,到处都是封建幽灵的思维影子。

  培训班结业了,肖骁霄感觉到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圆了自己的两个梦,到两个伟人的故居参观了,好象没有什么遗憾了。同时,很多好奇之心也逐渐消失了,觉得自己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就如吃饭问题吧,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耻的剥削,反正每天都是饥肠辘辘,在食堂也花费不少银子,但是百姓为什么老是吃不饱呢?面对肥得象母亲在家里饲养的那条肥猪一样的食堂大师傅,肖骁霄觉得这真是一个蛮深奥的经济学问题。

  这时候,肖骁霄才发现,虽然自己还带有丝丝失落,但是总归能够适应楠竹山职业大学的生活了。这是不是一种新生活的开始呢?

  第二十六章 暴力书记

  在长河雪峰高级中学复课班学习的夏凯华给肖骁霄写来了回信,肖骁霄很兴奋,这小子还记得他这个落难兄弟。夏凯华信中说起自己的复课生活,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其压力倒不是未来的升学问题,是世俗的偏见带来不可名状的压力。

  夏凯华说,整个雪峰高级中学已经有很多老师拿肖骁霄作为反面教材:搞学校活动过了头,结果考不上大学,都是一钱不值的。所以,今年学校的学生活动远远不如以前了。其实在这一方面,学校的兴衰已经跟自己没有了任何联系了,但是偏见和愚昧,总是让人心里很堵的。

  看了夏凯华的信,肖骁霄觉得欲哭无泪,套用最古老的说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难道就一定说他肖骁霄将来就没有出路?那是那些狗娘养的老师之短见,十年以后再看老子,定比他们要厉害的多。不要看未来的四年,而是要看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可见,老师之鼠目寸光,如何培养目光更为远大的学生呢?这才是民族真正的悲剧。

  “我操你娘的社会偏见和王八蛋老师――”肖骁霄觉得自己心中的怨气无从发泄,只好咬牙切齿,狠狠地在心里骂娘。

  当然,社会的偏见依然可以存在,王八蛋老师依然可以师道尊严地培育鼠目寸光的学生,骂娘也可以在心里继续,总归生活还是要开始的。肖骁霄已经感觉到了所谓大学生生活的浪漫了。

  说实话,此时他看到女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纯情的感觉了,总会有一些冲动,宿舍当中,大家谈论最多的问题还是女生的问题,什么乳房的大小、丰满程度,还有大腿是否性感,以及大腿之内侧是否原始森林等等无聊问题的推测,在释放着这群男生多余的旺盛精力。开始肖骁霄还觉得恶心,但是多位兄弟的乐此不疲,也就耳濡目染,参与其中了,幸好就是还有一点好好的感觉:大家也就说说罢了,毕竟是这个年龄阶段正常的青春反应。

  这段时间,大家通过一些固定了地址的同学,终于通过书信互相联系上了。书信当中多是兴奋和激动的言辞,大家互相邀请,抽空到各自的学校去串串门。

  但是肖骁霄不敢开口邀请,不是他本人不好客,而是自己的学校实在不好让自己的同学来看到。很多信中,热心的同学也提起刘梅,说在那里那里见到刘梅,并将她的地址写给了肖骁霄。

  肖骁霄知道,从这里到刘梅的宿舍低下,也就三个小时车程。但是肖骁霄觉得,去找她说什么呢?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样一来,心灵的路程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了。

  正所谓“路再近、心若远,也是漫漫路途”,相见不如想念,这是肖骁霄此时对待感情最有力的武器。

  这日是周六,一大早肖骁霄决定去一趟潭城。这里离潭城还有一段距离,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有公共汽车直达。潭城,一座传说中美丽现实当中脏兮兮的城市。总归没有游览出一个什么东东来,肖骁霄习惯于独来独往,在这样的城市,没有觉得出有什么活力。再逛也是枉然,于是赶到车站路,准备打道回府。

  远远地,感觉一个人影很熟悉,象谁?于是赶过去,那人也居然朝着他走来,近距离一看,两人都伸出了手,脸上堆满了惊喜的笑。

  “肖骁霄!”

  “周勿!”

  一惊一咋的,天下真的有如此之巧事,潭城大学历史系的周勿出现了。

  两人站在路边一阵猛聊,周勿就请肖骁霄去他们学校看看。肖骁霄正觉无聊,自然爽快答应。于是坐上六路车,赶往潭城大学。半小时以后,在照片当中早就熟悉了的潭城大学校门映入了肖骁霄的眼帘,校门气魄非凡,有点架势。看起来,潭城大学不愧为一所重点大学,与自己的学校比较下来,肖骁霄觉得自愧不如。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的感觉,因为未来不在于自己的学校是否美丽和有知名度,而在于自己的努力和奋斗。这样阿q精神胜利法,也就能够心情轻松,和周勿愉快地有笑有说起来了!

  到了周勿的宿舍,有几个舍友在玩扑克,其中一个人立即让了出来,让肖骁霄替上去玩。肖骁霄也不也不客气,玩起扑克来,很快就跟他们搞的火热起来,本来都是年轻人,相处自是十分容易的。天色也就黑了下来,周勿就让肖骁霄晚上住在他们宿舍了,刚好有潭城的同学回去了,有床位。

  之后再请肖骁霄去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这是潭城大学生饮食一条街,在肖骁霄看来,真是大开眼界了,一句话,生意火爆。两人吃喝下来,花费了三十多块,周勿说,将来如果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在这里开个餐馆算了,也能够成为不小的富翁。肖骁霄也不客气,尖锐说,你兄弟的理想也就这么远大,读大学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工作?

  两人在夜色朦胧的潭大漫步,周勿已经多了一些感叹,说:“其实大学离我心中的距离很远,完全不是我当初想像的那样,觉得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去为之奋斗的东西了,几乎就是行尸走肉,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肖骁霄自有自己的观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明天怎么样,但是社会会说你是一个大学生,自然会有很多机会属于你的,这些机会不属于高中、初中毕业生,这就是大学生的天然优势,不管你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要自己能够拥有大学本科文凭,你进入社会的敲门砖就非常强大了,这也是读四年大学的意义。”

  周勿说肖骁霄的观点很实际,接着有点沉闷地问:“你说入党有什么作用吗?”

  肖骁霄反问:“你说呢?就看你追求什么了。”

  周勿沉默不语,两人不觉之间就走到了宿舍区,这里几幢宿舍楼全部是女生宿舍,不少男生在此逗留和观望。易水寒告诉肖骁霄,这条路的雅号是“情人街”。转了一个弯,灯光有点阴暗了,也有不少的浓荫之树,树下有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易水寒轻轻地告诉肖骁霄,有师兄告诉他,这是潭大的一道风景,难说是伤了大雅,但亦无须震惊,天下大学一般黑就是了。不久回到宿舍,肖骁霄在易水寒的宿舍静静地看了一阵书,待到宿舍关灯,才和大家睡去。

  第二天起得很晚,十点多钟了,周勿招待肖骁霄吃了早餐,肖骁霄就告别了他,返回了自己的职业大学。也许,潭城大学之行,使他深刻地认识到,撇开实际利益不谈,从理想主义者的角度来讲,任何人都是有他难以名状的难处的。所以,人们从将来尽量过的好一点的角度来讲,大学也许就是未来走入社会找工作的一块敲门砖而已。结合自己处境,也许更要从理想主义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将来真正从做事业这一点来说,其实大家的起跑线还是一样的。况且,现在的大学和大学之间的比较,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可比的。因此,无须对未来杞人忧天了,关键的是看自己现在将要怎么做。

  肖骁霄感觉到还是经济的压力,自己私自扣下来的半学期学费,精打细算,尚可勉强维持基本的生存,问题是,自己总归需要购买一些衣物什么的,还有书籍,还有听英语什么的单放机,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自己现在穿的衣服鞋子,都还是高中时代的。

  楠竹山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信息并不是很闭塞的,这里的学生基本上与省城的大学生之潮流保持同步水平,因此肖骁霄也感觉到自己的行头已经有点老土了。在这一点上,肖骁霄还是能够承受这种生活压力的,他并不看重,令人郁闷的就是,他市场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将来的时间怎么安然度过。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压力,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无心学习,只想尽快离开楠竹山职业大学,尽快去工作,哪怕就是到什么地方去端盘子,也比在这里好的多。

  校团委会开始挑选预备干部了,肖骁霄在班级的团支部工作还是搞的不错的,无非就是一些文件转达,墙报宣传还有团员生活,虽然他不是十分的积极,但还是看上去有点苦劳的,所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作为干事,开始涉足团委会的工作。不久学校开始在新生当中发展党员,要求所有的学生积极向上,学习党的知识,争取入党。

  肖骁霄自是积极的,再次迅速写了入党申请书,递交上去。不久,校党委副书记就来团委做报告,说全校每年基本上有十来个学生可以成为预备党员,同样也有同等数量的学生转正为党员。他告诉大家成为党员的基本条件,首先我们是学生,自然首要的条件就是学习成绩要好,学习成绩不好的,绝不考虑。肖骁霄心中又凉了半截,下面的报告无心听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过不了关,他不是读死书的人,要不然,怎么还会在这样的学校混日子过呢?当然肖骁霄也有点纳闷,这个党的建设和为人民服务,到底跟分数有什么生死关联,搞不懂。

  夏凯华依旧和肖骁霄保持着比较密切的书信联系,他坦然地告诉肖骁霄,他觉得复课生的生活实在是无聊顶透,已经和一个暗恋他的女孩子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一起同居了。并说这就是复课生活的基本方式,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跟她同居觉得心里很踏实,复课也觉得心里安然,看来早恋和同居,并不是那么可以影响学习的,以前老师说早恋有害论,看来都是骗人的鬼话。肖骁霄心中十分震惊,不禁暗自连骂几个“我靠”,怎么会这样呢?一场高考下来,年轻的学子,确实是人生极大的转折点。

  肖骁霄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是不是到了这个年龄就一定要和女生同居呢?是不是和女生同居了就是赶上社会进步的这个趟了呢?没有谁能够回答他这些问题,同时他又很庆幸,没有继续作主持人了,否则自己这种“保守”的观念,不知道要招来多少的嘲弄。但是毕竟开始关注身边的同学生活状态,肖骁霄感觉到,班上确实已经有女生和男生之间的眼光不太正常,是暧昧的那种。下午,自己去教室取点东西,推门进去就发现一女生坐在一男生的大腿上,在接吻。肖骁霄没有惊动他们两个,歉然退出。到田径场上走了走,却才发现,同样有不少男男女女忘情于树荫之下,舌头在战斗,敏感的器官在蠢蠢欲动,试图突破樊笼。

  看来自己也需要他妈的恋爱一场了。不,肖骁霄否认了自己,这不是恋爱,而是找个女生体验一下性,难听一点,就是因为好奇而寻刺激。但是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刘梅的影子就会跳出来,她那纯净的眼光,始终是在笑吟吟地看着他。但是肖骁霄知道,这眼光在鞭打他的灵魂,洗去他的丑陋污点。肖骁霄觉得自己需要抵御性的诱惑,为了刘梅,尽管将来已经不可能和刘梅走到一起了。然而肖骁霄反问自己,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