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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千里东风一梦遥|作者:樊广中|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6:12:47|下载:千里东风一梦遥TXT下载
  伟大的成吉思汗!让喜马拉雅的冰川全部融化,化成我的瀑布汗吧!

  就算不能赴约,能不能有个聪明一点儿,像样一点儿的理由呢?这也太没面子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大花蝴蝶,稀里糊涂地被认作蜂鸟。人家约好几里外见面,我还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花朵上流连。

  杨不愁道:“你没去,并不等于你不想去。我也不能肯定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或者如何。所以纪青月那晚给你又送了一个消息,这回你烧了……”说到这里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比照上一次的理由,这回应该是正赶上我梦游,不小心烧了。”

  杨不愁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切,拾人牙慧!

  “不过,看你和墨墨玩耍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想去!”他笃定地说。

  我哑口无言。不管他多么笃定,对我来说总是一种悲哀——无论何时,你的命运总是被别人摆布着!

  “所以公爷愿意相信我了?”我接口道。

  杨不愁看了我一会儿,沉吟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那颗七拐八绕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候。好像医院里,那些坐在走廊上等候的病人似的。

  “不!”沉吟了许久,他才这样冒出一句。然后说道:“在相信你之前,我要确定你究竟是谁。”

  “怎么确定?”

  杨不愁站起身来,啪啪一拍手,外面带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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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朱老先生。”我还是没法把这个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当作细作,间谍应该是普京那样的,精明、强悍、眼神充满力量!

  杨不愁把闲杂人清走,只听朱德尕说道:“所谓三叶草的纹身其实不是纹身,而是一种特殊的药水。当宗主们遇难的时候,为了免于被敌人发现,这种从小带来的纹路是可以用药水洗掉的。”

  那、那我后背那个——

  我看着杨不愁,他没说话。朱德尕继续说:“但是,为了保证宗主血统不因战乱或者灾祸被丢失或混淆,每人都有一个无法磨灭的标记。对女子而言——”他停下来,看着杨不愁。杨不愁点点头,得了许可后,朱德尕才一口气说:“在阴部有一朵蓝色的火焰,是用草原独有的草汁染的,永世无法磨灭。”说完,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他不是细作吗?杨不愁不是监控他了吗?怎么搞得——好像他们是一伙儿的?

  这里也兴双面间谍?

  看看门口,又看看杨不愁,我有些不知所措。

  杨不愁缓慢但是认真地说:“我要检查。”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如果您认为这很必要,我奉陪。不过,小时候的印记,难道不会随着年岁增长而消失吗?”尤其是——那个地方有很多非皮肤类物质。

  “不会的。”他简短地答复,表现得甚为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那您派谁过来?凤嫂?”宛芳可以向他汇报我烧了纸条,凤嫂也不是没有可能来执行检查任务。

  “不,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情况。”他顿了一下,“我自己来。这是匕首。”我进来的时候,那把作为战利品的匕首也被他收了回去。

  可是,我愣在那里,费力地回忆他说过的话。我发现自己似乎听不懂。

  他是衣冠楚楚的,他是正经严肃的,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亲自检查?还给我刀子?

  木然地回到楼上,天色将暮。我站在菱花镜前,解开自己的衣衫。生育过的身材绝对谈不上凹凸有致。小腹上还有一些妊娠纹。抚着妊娠纹,一路而下。浓密的女性森林组成神秘的三角地。

  刀子在手指间利索地打了个转,仿佛西部牛仔手中的左轮手枪,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略宽的刀锋划过森林的边缘,随着成片的树木软软地倒下,屈辱的感觉茁壮地成长着。好像你在做一个妇科检查,周围出现了一个男士!

  我在做什么?

  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夕阳落在繁复的花棂格子上,在木质的黑色和阴影之外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我在示好,像只狗一样地示好!愤怒汹涌而来。“嗤”,一个异样的响声,低头一看,红色的血从细细的伤口流出来,沿着树木的基部蜿蜒而下。

  “这不是我的身体!”

  “这是你的尊严!”

  两个声音在大脑中交替呐喊,手机械而熟练地剃掉所有的障碍。

  “你是囚犯!囚犯!囚犯!”

  “别做梦了,没有人会爱上你!没有人会喜欢你!”

  “上官红锦,你是个无情无义的臭婊子。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你,爱你!”一个声音咆哮着,是谁?

  “来,让我看看。是什么让那个警察那么着迷,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除了装模作样,你还会做什么!”

  “从小你就是这样,好像圣洁得不得了!谁不知道,你他妈的十几岁就不是处女了!”

  “啪!”

  我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那些难堪的话戛然而止。

  “当啷!”是我的刀子落地的声音。好像一道高压水龙,驱散了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停下,杨不愁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吗?”

  我分腿坐在床上,利用镜子把最后一点儿阴毛剃掉。浑身像着了火一般的燥热。

  深吸一口气,我穿好白色上衣,披着袍子掩住赤裸的下体,站了起来:“进来吧!”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章(4)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慢慢地闭上眼。

  当屋里多了一道别样的呼吸时,我静静地等着。

  “很抱歉!”他的声音低沉稳定,不带任何情绪,好像我们只是在检查一个机器零件。

  狂跳的心平静了一些。我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莫名的声音,不去回忆那些肮脏的咒骂。

  然后,我的手腕沉稳,指尖稳定,捏着袍子的开襟处,慢慢打开……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一章(1)

  闭上眼,似乎那些恶心的厌烦的事情就不存在了!不管是暴露还是遮掩,在黑暗里还有什么可争论的呢?

  但是寂静的屋子里,杨不愁的呼吸清晰可闻。也许是这里太安静了,也许是我根本就没有呼吸。充斥耳边的只有他浓重而浑浊的呼吸:从压抑的平静到短促,再随着几声长得不能再长的深呼吸,复又变得稳定。然而……

  随着呼吸的变化,一个热源慢慢地走近。我想起红外夜视仪里,被红蓝相间的区域勾勒出来的人影。凭着热源辐射到自己不同部位散发出来热气的高低不同,慢慢地我也勾勒出杨不愁的样子。但是,当那几声深长的呼吸排出的气体喷射在我的额头、脸侧还有耳畔的时候,我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那些幻影“噗”地就没了。

  他离我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心跳——他的心跳。

  嗵嗵嗵,紧促的跳动告诉我,他也很紧张。

  如果敌人很紧张,你就有胜算!总比妇科里那些面无表情,拿着金属器械的医生好一些。憋了很久的浊气终于吐出来。我试着继续呼吸。

  轻轻的一个圆柱状的东西点住三角地的中心偏上位置!

  吸了一半的气体嗖地全部咽进肚子里,下意识地吸气收腹,生生将半口气堵在心口。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还有几分强装的冷静。当你试图让颤抖的声音变得平静,却更加颤抖时,那份强装就非常明显了。

  心里数了三下,再加上一个下意识的深呼吸,我睁开眼。

  他看着我。

  丹凤眼里波光粼粼,绝对不是深情。我的嘴唇极为干涩,张嘴说话,才发现竟然黏在一起。用舌头勉强分开,一股腥甜顺着舌尖流入口中。杨不愁身形微晃,尖锐的喉头上下拉动一下,依然安静地等着。

  我低下头,看见点在自己那里的是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食指。甲盖平滑,指尖圆润。

  那手指微微一动,在上面捻滑而过,杨不愁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

  “火……火焰!”我再度闭上眼睛。他的手指下面是一朵小小的蓝色火焰。

  原来这具身子真的曾经是异国公主,原来在我之前,这里曾经住过一个灵魂。那么我的身体在何方?这具身体的灵魂去了哪里?

  这些严肃而具有思辨性质的问题,在这个时刻变得软弱无力。肉欲控制了我的思绪,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指正沿着火焰的轮廓在三角地上移动着,描画着。而我的呼吸在这一描一画间变得粗重而短促。唯一能控制的就是双眼紧闭,在洛玉箫死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那么轻易地跨越肉体在道德上的界限,让自己的双眼把内心的欲望宣泄而出,即使我的身体已经呐喊臣服在熟练的挑逗之下。

  杨不愁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我之于他的尴尬,或者正是因为意识到,所以在欲望控制之下,要通过这种方式赤裸裸地报复出来?一种别样的“公示”?

  我无法知道,他什么也不说。我只知道自己双腿酸软,颤抖着站在那里。他的手指不断地画着圈,一圈、两圈、三圈……随着不断扩大的圆圈,伴着无法控制的呼吸声,从一指变成两指,而后三指……五指!当手掌如盖子一般扣在上面,指尖向内弯曲,重重地抱住那里时,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在蜜穴的门口,曾经描画火焰的手指承接着大量汹涌的蜜液。羞愧和欲望同时向我扑来,烧得我满面通红,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火焰……”这次的声音直接在耳边响起,热乎乎的气体直接冲击着鼓膜。赤裸的下身一片冰寒,唯有他手掌扣住的地方如同火烧,和同样温度的脸一起,与对面紧贴的人一起燃烧起来。我们的渴望在无声的触摸中赤裸裸地暴露在彼此的意识中,驱散了所有的羁绊和伪装!

  “红锦!”我听到一声喟叹,这声喟叹似乎从杨不愁那里传来,又似乎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在我的黑暗世界中,这声喟叹丝丝缕缕,如同纤细而坚韧的触手从幽深的深渊深处蔓延出来。恐惧霎时布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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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一章(2)

  “红锦……”闭嘴!我惊恐地挣扎着,躲避着后面随之而来的话语。但是,当我张开嘴巴时,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来!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而身后还有怪物想把我拉进深渊!

  不,我不要万劫不复!

  ——谁也别想毁了我!

  一股原始的勇气野蛮地冲进身体,狠狠一推。呼!冰凉的空气灌入胸膛,理智霍然清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瘫在杨不愁的臂弯中。他的眼神有些迷惘,但是很快,我们几乎同时松手后退,狼狈地掩住衣衫。

  毋须多言,有些东西回来了,尊严和礼仪重新抬头。这些在洛玉箫身上从不可能实现的世俗标准,是杨不愁恪守不悖的。而我,则是柔软的细藤,墙头的草。

  ——谁也别想毁了我!

  那个心底传来的、恶狠狠的誓言好像撞响的黄钟大吕。在所有茫然的记忆中清晰无比。

  这是我的话!

  杨不愁看着我,眼神带了一种说不明白的东西。有点儿——恨恨的?

  这样的眼神让我心惊,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或许我应该顺从他,从此后成为他的禁脔,换来保护?就像我一开始对洛玉箫的设计一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不愁的碰触让我除了恐惧就是恐惧,每次都要尖叫着逃跑。

  这是不应该的。我暗暗对自己说。

  但是脚下仿佛生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动。

  杨不愁似乎渐渐平静下来,良久才低头说道:“你真是……公主。”

  我点点头,试图借这个机会唤回理智和勇气:“可能,可能吧。我——”指指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自己来自何处,这个身体可能是别人的,“可能这个真的是她。”

  “她?”杨不愁很快抓住我下意识的语病,“你认为你是谁?”这么尖锐的语气我从没听过,个人以为是欲求不满导致的。

  当时我只是有一刹那的后悔,赶紧调整自己的语序:“嗯?不,我是。他这样说,我又有、又有……”嗓子有些塞,眼睛发酸。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背了装满赃物的包袱,面对指责时无法为自己辩解的人!

  方才的幻觉和现在的指责逼得我发疯!

  “我是!”我突然扬起头。压抑和沮丧还有深渊里持续的呼喊,让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你说是就是,随便你们说什么!滚!都给我滚!”

  手胡乱挥着,打在他的身上,推搡着向外扑打。我大概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妇!

  杨不愁没有坐以待毙,反而一把制住我。惊愕之下,相互对视,我才发现他的眼白已经完全地红了:“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人!”

  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噔噔噔地下楼而去!

  我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风吹来,半侧脑袋凉凉的,半侧热热的,转动着头部,眼前的桌椅板凳越升越高,我好像无限缩小,缩小,缩小进入到原子世界,那个不可测的黑暗深渊……

  “夫人……”一声惊呼。

  “红锦……”一声缠绵。

  我如惊弓之鸟,迫不及待地躲开同样惊慌的声音,沿着那个多情的声源摸索过去。心头慢慢地被温暖浸润,然后,我就站在一个天蓝色的,布满书架的房间。

  对面是个赤裸的少年。黝黑而纤细的身子,尚未成熟的骨架被结实的肌肉包围着。正紧张地看着我:“红锦,我,我就是想冲个澡!”

  微微让开身,交错而过的瞬间,那少年突然抱住我。我才发现自己也是赤裸的!只在胸前围了一块白色的浴巾。

  “红锦,我喜欢你!真的,真的。”迫不及待的诉说好像是一种解释,接下来是所有愣头青都会做的事情。

  我来不及探知这具身体主人的情绪,已经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男孩似乎也是第一次,茫然而兴奋地和女孩交缠在一起。那种感觉太熟悉了,是洛玉箫第一次和我在一起时的模样,生涩的,急切的,没有章法,没有心疼,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和焦躁。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一章(3)

  有一瞬间我以为是洛玉箫伏在这里,但是转眼我就离开了他们。在这个天蓝色房间的天花板上,看着少女把牙齿深深地咬进男孩的肩头,泪水落进伤口,脸部扭曲着,却一声不吭!

  男孩子的兴奋结束很快。当那个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子停止扭动时,女孩的头倔强地扭向一边。

  “别哭!”男孩粗鲁地抹去她的眼泪,趴在女孩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不必了!”我吃惊地听见那个“自己”说,“我只想知道做爱是什么滋味。你走吧。”

  男孩愣了,随即翻个身,呵呵地笑开了。笑声中带着满足和心安理得的无赖!他仰面躺着,浅蓝色的床单裹着两人的身体,头埋在羽毛枕里,看不清面容。

  “好吧!红锦,”休息了一会儿,他扳过女孩的肩膀,“我知道你和她们不同,从不让我费心。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玩意儿真他妈的爽!来,让我看看你!咱们……”声音渐渐放低,低到我不能听清。男孩压上女孩的身子,被单下的手上下抚摸着……

  这一次,女孩发出颤抖的呻吟,生涩地配合着男孩的动作起伏着。第二次,他们似乎更在乎游戏的技巧了。一种愉悦在我心底散开:温暖的随着男孩绵绵的情话,从心底散开的愉悦,和着肉体的愉悦一起歌唱着……

  我知道那个女孩的心里有一个玫瑰色的梦想,和她冷漠的表象截然不同!

  “夫人!”高亢而尖利的叫声再度传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半途而废的窥视。也许那就是我的过去,但是,却是我无法企及的梦境。又或者现在就在梦里,方才是我回到了现实。谁知道呢?

  睁开眼,凤嫂泪流满面坐在床前,看我醒来,不住地合十谢佛。杨不愁坐在床头的绣墩上,烛光在他的身后,看不清面容。

  凤嫂喃喃了两句,和宛芳一起退下。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又是一场春雨。

  我们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不是该离开?

  那个短暂的春梦似乎驱散了一些冰寒,我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按照这里的标准,这属于典型的不要脸,但是女人也有自己的需求不是吗?我也不是圣女。

  杨不愁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味道撩拨着我的神经,我告诉自己,就是找牛郎,也比找他好。把头埋进被子里,慢慢地的克制着这种想法。

  太丢脸了,被人侮辱了,却做了这么个梦!

  “对……对不起!”杨不愁结结巴巴地道歉。只是身体检查,却擦枪走火;或者谁都知道注定会擦枪走火,却半途而废了?“是我,是我失控了。我……无意侮辱你。无意!”他强调着。

  其实,若是真介意,这两字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问题是,很多时候介意或不介意都取决于事后的解释。

  而我,不想解释什么。是他把我撩起来的,他就应该为我灭火!

  我心里像着了一把火,那个少年的抚摸似乎还停留在我身上,焚灭了理智和界限!

  我慢慢拉开被子,解扣子的手有些颤抖。杨不愁瞪着我,眼越睁越大,几乎带了惊恐!

  “这不是你要的吗?”我喃喃地说,“我是谁有用吗?看这里,全都给你!”双手捧起乳房。生育过后的乳房还带着奶香,丰满地在烛光下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连我的情绪都被这种赤裸的东西托到极点!

  杨不愁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又触电似的后退几步,说道:“没、没有!绝对没有!没有!你、你好好休息吧!好好休息!休息!”说着,仓皇离开。碰到一只凳子,撞到桌子角,门框……还有楼梯上跌跌撞撞的脚步。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头一片冰凉。

  我听见自己的冷笑,熄灭烛火,在黑暗中,我摸索着自己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脑海里浮现洛玉箫的样子,痴迷的,温柔的,还带了些粗鲁。他回来了吗?那些温暖的充实的感觉在哪里呢?情绪在摩擦与抚摸中沉浮,意识明灭的过程中,我看到那个男孩在自己身上沉迷着,流连着,甚至连蜜穴深处对他的渴望与满足都那么的真实!洛玉箫消失了,古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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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一章(4)

  我终于回到现代,回到那个“红锦”的身上,躺在淡蓝色的床单里,和那个男孩尖叫着攀上欲望的高峰,一次又一次!

  我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

  躺在男孩的怀里,沉沉入睡前,我想,我只是梦里创造的人。

  世上本来没有我!

  华人站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二章(1)

  醒来还是在那张雕满花朵和香草的大床上。想起洛玉箫来时,那张刻着充满挑逗意味的图画的大床,突然意识到,在杨不愁的心底似乎有一块地方和他表面上的成熟稳重截然不同。

  撩开帐幔,天色已经大亮。日上三竿才起,我也算是“坏女人”了!不过这里没有公婆一干人等等我请安问候,唯一的“主人”似乎不太愿意见我。

  昨夜的事情闯入脑海,一开始肯定是杨不愁的不是。那种要求太过分了,所以他也诚惶诚恐地向我道歉,在“走火”之后借着唯一的清凉戛然而止。但是后来,我昏迷再度醒来后,似乎……是我挑逗他比较多吧?

  一边洗漱一边想,突然想起《欲望都市》里的一句话,挑逗女人是很危险的事情。是萨曼纱说的吗?摇摇脑袋,想起他的不知所措,权且作扳回一局吧!

  阿q精神无所不在,连男女关系都不例外!

  洗漱完后,宛芳的巧手为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我们正为插鲜花还是珠花争论,温总管过来说道:“夫人,公爷在书房等您。”

  杨不愁肯定有话要说。昨天自己受刺激太过,行为失常。这么大的事,杨不愁一定会有所布置。

  他既然对我坦然以告,并公然让朱德尕出现在我面前,必然有他的目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还算整齐的面容,对宛芳说道:“把那个圆形的攒花八宝插在髻上,然后旁边再插一支点金景泰蓝的蝴蝶簪就可以了。”

  临出门前,一个念头擦过脑海:今后要减肥了!

  杨不愁坐在书房里看书,大概是听见我的脚步,已经站了起来,指了指绣墩,各自落座,从人皆下。我突然有种彼此在谈判的感觉。

  欲望就是这么奇妙,可以让两个人如胶似漆,也可以在下一秒让他们为各自的利益拼死争夺。

  “你有什么打算?”杨不愁问我。

  “一切听公爷的。”就是有打算也不能直说啊!我觉得自己像面对危险的猫儿,俯下身……

  “好。我不妨直说了。”他似乎也没有绕圈的打算。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到我的面前。

  匕首,那把曾经属于他,被我夺下,又物归原主的匕首。绿色的鲨鱼皮鞘包裹的刀锋,曾经压着他的动脉,划过我的……

  自杀?他要我自裁吗?

  扬眉欲问,他已经开口解释:“这个你收好,必要时还可保护你们母子。”我松了口气却坐着没动。杨不愁继续说:“朱德尕的家业和族人都已经移入中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等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保护家业保护家人的机会。现在,他等到了。他找到你,引起两方的注意。纪青月找到他,我找到他,他可以开价了。”

  我眨眨眼:“你的价格好?”

  “纪青月倚仗纪府,不过朱德尕是何等样人!他早就知道纪相并不完全赞同纪青月的做法,而我,不是别人可以比的。选哪边,不言而喻!”杨不愁微微抬头,嘴角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

  看着他的自负,我计划着下一步的走向。也许真的可以留在这里?我是不是该加强一下自己的保护措施?比如——变成真正的夫妻?

  杨不愁看着我,眼中带着得意继续说:“现在你的身份除了我,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心中一惊:“那……老先生——”

  “换得全族和子孙后代的清白,很值!他们已经进一步迁往江南了。”

  一个念头冒出来:杨不愁调换了朱家的官籍!从外族变成了汉族,恐怕连出生地都要变了。

  或许,我的官籍……这样就不用躲进深山,不敢见人了!

  但是,杨不愁——看来最可能保护我的人,反而成了这个计划最大的绊脚石。

  估量再三,我暂时按下心头的激动,微一欠身,说道:“多谢公爷。”

  杨不愁道:“你也无需担心了,只要在京城,在我杨府,一切有我负责。不过——”

  华人书香吧 bsp;《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二章(2)

  他拉长了声调,我识趣地低下头聆听:“不过,你要把杨四随时带在身边。”他说得很郑重,我一愣,只听他继续说:“皇上已经对我起了猜忌。那个万铁子,分去一半的兵权。我这也算养虎为患了。如果有一天,发生了我不能把握的事情,你可以让杨四帮助你。”说着一笑,“那样爬窗户很危险的。”

  我陪着一笑,心底却轻松不起来。万铁子分兵权,纪家分政权。一时风光的护国公杨不愁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还能保护我到什么时候呢?

  “你在想什么?”他问道,“你需要什么吗?”

  我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看来他已经把我当做自己人了。我斟酌着说道:“多谢公爷。不过红锦也有红锦的担心。”

  “什么担心?”

  “红锦乃敌国公主一说早就传遍京城,诸汗国国主应该有细作报知。但凡有所举动,不知会不会连累公爷。”

  杨不愁冷哼一声,道:“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公爷勿怪!”我阻止他的插话,“休妻可以再娶,何况民族大义当前。再加上有心人居中拨弄,红锦以为,公爷应该都考虑到了。”

  杨不愁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依你之见呢?”

  我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公主可以死去。红锦愿效仿朱家!”

  “你要走?”杨不愁的声音微微抬高。

  我点点头。话已说尽,同意不同意就在他一念之间了。

  “此去江湖路远,若是被纪青月发现……”他的话里有明显的威胁。

  我道:“生死有命,总胜过案板上的鱼肉。”

  “我以为你贪生怕死。”

  “蝼蚁尚且惜命,小女子不过求一线生机。”

  “我不能给你吗?”

  “请恕红锦无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公爷既给红锦生路,不如让红锦走得远些!”

  “撒手不管,洛大侠会怪我的!”

  “授之以渔,今后的路是红锦的命,生死与人无关。”

  “墨墨怎么办?”

  “母子同命!有我一口气在,就有他。”

  “我觉得你是在找死。”

  “在这里是等死!”

  说到这里,屋里骤然安静下来。

  我没有抬头,慢慢地调匀呼吸,静静地等着。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的办法可以解脱他,而不必承担任何谴责。好处大得很!

  “你……让我想想!”

  终于,他慢慢吐出一句话,对我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我静静地等候着消息。因为我坚信,在追逐权利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肯放慢脚步,敢停下来。纪家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可是,一等三个月,京城里风平浪静。但是那些关于我身份的谣言不知何时已经转变了风向,指向杨不愁。连他因公会见诸汗国在京城的质子都被传成“过从甚密”!

  这些有的是我在坊间听说的,有些是凤嫂讲给我听的。

  而纪青月似乎也有她的麻烦事,纪家更愿意把她送进宫。

  太子还小,诸王年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纪大人的目标很明确,是那个朱红围墙围着的权力中心。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坐在我面前的这个醉鬼嘀嘀咕咕说的。

  “上官红锦,你说!你凭什么那么好命!”纪青月揪着我的手腕,她的腕力极大。我下意识地捏住她手腕的某一处,好像条件反射一般,她的手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你会点穴?”她睁大眼睛。杏核眼里充满了血丝。

  “这是点穴?”我反问。大概知道自己来之前是干什么的——一个外科大夫,可能还懂些人体构造?或者我选修了中医针灸?反正我都不记得了。

  “哼!我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纪青月又灌下一杯酒,“报应啊,报应!活该你什么都忘了!当初爹怎么就不让你多吃点儿,现在死了才好呢!”

  华人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二章(3)

  “我死了也不会有你的好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慢慢地啜饮。

  我们两个死对头怎么会在这个杜康酒楼上喝酒呢?

  我回忆着。好像是我出来给墨墨选些好玩的玩具,这家酒楼的金莲盛开是我最爱的菜品,一时犯馋,上来吃饭的时候,听见隔壁有人醉酒闹事,还是个女子。本着钦佩的心情,我热情地加入看客的队伍。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纪青月!

  她也见到了我,一把揪了出来,又哭又骂,不过小二总算解放了,赶紧疏散人群,留我对付这个疯女人。

  杨四起了大作用,把醉醺醺的纪青月和身不由己的我分开,然后我们就坐了下来。

  说实话,我恨她。因为她是始作俑者,没有她,没有她们家,我可能是另一番样子,而不是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死去的人不计较了,可是活着的我不能不为那些别有用心的流言伤脑筋。

  但是,看她现在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我竟然能够感同身受!好像我也曾经遇到过似的!想起梦里那个强装冷漠的女孩,想起那个惫懒不羁的少年,我知道或许很久以前,我曾经和她一样——为情所伤!

  “为什么?”她醉醺醺地抬头问我。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不是真醉,或者只是试图喝醉。压力太大了,谁都需要一个借口,来释放自己。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一剑把我砍了,而是和我说话?

  或者是因为害怕杨四?身高体壮的杨四的确凛然不可侵犯,除了小丫头宛芳,似乎连杨不愁都奈何不了他。

  “没什么!”我说道,“如果是你,洛玉箫就不会劫走你,而是悲伤地看着你嫁给所爱的人。而你会在杨不愁的后院和上——”

  “不许提那个名字!”她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伏在桌子上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我只想吓唬吓唬她啊!呜呜呜!”

  趁她哭的时候,我叫来小二,给了几文钱,让他赶紧去纪府找人来接。

  纪青月还在哭:“我不要进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进宫!”

  哭着哭着,她突然站起来,头发凌乱地跪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红锦,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把杨大哥让给我,我真的只想嫁给他啊!”

  走?我何尝不想!

  只是,就算我要走也和她无关。

  我无言以对,伸出手来摸着她的头,好像摸着梦中那个少女。有许多的感叹,却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纪家的人来了,要拖走跪在地上的纪青月,挣扎中,状若癫狂的她突然破口大骂:“上官红锦,你这个臭婊子!你和洛玉箫生了儿子,还死缠着杨大哥。你是狐狸精!我要替天行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噗!”杨四一掌砍在她的颈后,对纪府家人说:“得罪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纪府的家人也很识趣,礼貌地谢过我们,还留下一份谢仪,才矜持地离去。纪青月已经睡在纪府的马车里了。

  晚上杨不愁照例过来吃饭,说起这桩事,我知道肯定有人全说了,便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以后少出去吧!纪相很恼火,我们最好不掺和他们家的事。”

  不掺和?

  是不是意味着杨不愁已经和纪相划清界限,在朝堂上各自一派了?

  外面是歇斯底里的蝉声。庭前绿树的阴影投在轩窗之下,手里是杨不愁破了的袍子。想来是练兵时扯破的,他拿过来的时候我还很吃惊,不知道为什么不做一件新的。

  他说:“练兵嘛,穿什么新衣服!补一下就行了。怎么?你不会?”

  我赶紧摇头,在春大娘那里,女红学了不少。

  他点点头就走,不过嘀咕了一句,我却听得真切:“都会给人家做鞋,就不会给我补件衣服?”

  他怎么知道我会做鞋?他去接的时候,我只说在坐月子,做鞋的事情只字未提。他从哪里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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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二章(4)

  或者我应该给他做一双?犹豫了一下,万大娘骂人的一幕实在太刺激了,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飞针走线,很快完工。如果我是外科医生,缝衣服应该是有天赋的。

  看着细密的针脚,我正打量,凤嫂突然惊慌地跑进来:“夫人,不好了!诸汗国的使节来了。他们说、说夫人是叛徒,要带走夫人!”

  杨不愁曾经说过,诸汗国王室的这个秘密到了朱德尕那一代就算终结了。诸汗新主,按辈分应该是我的堂哥。当初为他点下那个隐秘标记的人就是朱德尕,而我是最后一个孩子。此后,朱德尕就被左大王派往中原。因为左大王希望在诸汗国内乱的最后时刻,可以凭借此事,证明他兄长的孩子都不是王室后裔!

  做标记的人是代代单传的,王室子孙出生时,他或她会被传来,秘密画上。只有国主一人知道这个秘密。诸汗现任国主是诛杀了左大王之后即位的,没人告诉他这个秘密。知道秘密的左大王已经被杀,朱德尕自刎,而杨不愁和我都不会主动说。

  问题在于,即使只有假标记,对杨不愁而言也没什么用处!他需要的是反证。

  杨不愁有理由沮丧,因为他本来希望我那里是“清白”的。这样他可以摆脱和诸汗国的瓜葛。现下这种情形,他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我“不是”那个公主!

  我暗自揣测,杨不愁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不会成为纪青月的助手和帮凶,比如洛玉箫那样。这个说法除了向我做出一个有限承诺外,恐怕还有提醒他自己不要陷入洛玉箫的尴尬境地。

  我这才惊觉,原来纪青月和我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个男人的生命,并将另一个男人拽入泥潭!

  这时我意识到,原来即使在这个男权社会,男人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证!

  当我还在水勺窝村的时候,的确期盼过杨不愁或者洛玉箫把我接出那个贫瘠的地方。现在,在这个富贵繁华乡中,我突然明白,那里的日子可能是我清醒时最自在的时候了。

  但是走出去又谈何容易呢?躲躲藏藏不说,随时会被官府的人查问,到时被地痞流氓贪官污吏欺负时,我一个人又如何应付呢?

  安抚下凤嫂,天色已经变黑。杨不愁这一次踏入这个小院,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新的身份。

  “汉水三镇的巡抚曾承我人情,一直没机会报答。他素性耿直,也很少掺和朝中之事。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最近战事结束,正在查核登记村镇人口状况,你可以用这个去他那里做个新籍。有了新户籍,便谁也找不到你了。除非,你和纪青月走个正脸!”

  “那你这里呢?”

  “明天上朝,诸汗国使节会索要你。我尽量拖延时间,你找机会逃走。到时候随便拎个死人就可以解决!”

  人命如草芥,可是如果我的命必须用别人的来换,那些道义就暂且放下吧!

  杨不愁的举动算不上光明,只不过是个利益平衡,各求自保的结果罢了。可是,毕竟他帮了我的忙,而我并不想白白受了。

  那一瞬间,我想过以身相许,风流一夜什么的。毕竟他对我显示过兴趣。但是,在这个充满算计的时候,很难说出什么感性的话,创造出什么暧昧的气氛。而且,我也不可能上来就脱衣服搂住他!

  他转身出去,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杨不愁!”脱口而出的竟是路上叫惯的姓名,急慌下顾不了那么多,拼命想憋出点儿什么,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留给我一个背影,不走,也不回头。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谢谢!谢谢你!”

  简单的致谢却让我如释重负,我知道已经无可表达我的想法。他已经仁至义尽,而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用!”他低声说,“等日子好了,带墨墨回来看看吧。”

  话里透着诡异,却说不清楚。我点点头,忘了他根本看不见。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三十三章(1)

  第二日在煎熬中度过。我把墨墨送给凤嫂三回,又要回来三次。第四次让凤嫂带走墨墨的时候,凤嫂说:“夫人,您放心,我就在这儿。墨墨是小公子,怎么说也是公爷的骨血。他们不敢把他怎样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杨不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血,?